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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陵凝眸,沉静看他, 将年轻人类看得羞赧。

    这张美丽脸庞,耳廓开始泛红。

    祂未曾眨动眼睫:“……好。”

    冬霁眼睛一亮。

    年轻人类开始收拾空余的卧室,他很兴奋,也很开心:“我住的地方地理位置很好,吃喝玩乐都很方便——这段时间放假,我可以陪你, 等我上学了……”

    与‘任务者’交谈,是无需顾忌太多的。

    冬霁感受到与同龄人袁帙微交谈时的不同。

    虽然任务者尉陵寡言少语,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尉陵说起“任务”, 可以向他询问“主神空间”的规则,还可以试探关于这个世界重启的原因。

    尉陵并不会交付告知所有问题的答案。

    冬霁并不介意。他是个好学生, 安安静静地记下所有内容。

    “主神的规则极其简单,”英俊男人坐在岛台旁的酒吧椅上。这是一把很高的椅子,他坐上去并不如其他人那样双脚腾空,双脚平稳踩在地上,握着水杯的手掌很大,将水杯对比成小小的对象,“聘用任务者时,不允许违背基础的伦理道德与法律。”

    祂看向年轻人类,眼睫低垂,瞳孔幽深。

    相当年轻的漂亮人类,微微一怔,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很淡的苦涩,旋后,他又灿烂地笑了起来。仿佛全无心事。

    冬霁认认真真地答:“这很好。”

    起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为一个可恶的、没有道德的老板工作。

    “世界重启的原因”,尉陵并未直接回复,只道:“你可以将这个世界当作休假。”

    于是,百分百完成度的任务提示得以解答。

    冬霁眼神璨璨,高兴极了。

    他已经将尉陵当作是更年长的前辈任务者,专门来这个重启世界教导他这个“菜鸡萌新任务者”。

    他太容易付出信赖。

    “谢谢你!”年轻人类对祂道。

    祂一言不发。

    冬霁回归见面后的第一个问句:“你饿了吗?”

    写在骨子里的好客之道。

    年轻人类兴致勃勃,他问:“想出去吃吗?”

    “还是我给你烧菜?尝尝我的手艺?”

    祂迟疑片刻。

    冬霁充满期待地回看,圆圆双眸,盛满亮光。

    阴影背面,无数触足,轻触彼此,像是纠结的毛线团。

    最终,祂回答:“你的手艺。”

    年轻的、漂亮的人类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

    他很有活力,握紧拳头,主动和祂搁在岛台旁的手掌碰了碰,“我做饭很好吃的!”

    祂定定。

    祂露出罕见的,稍纵即逝的笑容。

    “我非常清楚。”你的一切。

    冬霁没有听到尉陵的这句话。他背过身,开始收拾冰箱里的过期食物,同时下单同城送菜……

    熟练于心的操纵现代科技技巧。

    祂幽幽凝视。

    年轻美丽的人类,哼着歌,背对着祂,毫无戒备,满心信赖。

    祂看。

    于是,触足也停滞,万物无声,屏息静默。

    人类无法察觉的时刻。恰是他背对祂,清洗切菜时,漆黑触足蔓延攀爬至光洁干净的瓷砖上,留下微潮、湿漉漉的痕迹。

    ……

    蔺闻惜:“冬霁,这周要不要来公司玩?”

    他乐于诱惑小孩,将他领到公司来玩,增进彼此感情。

    冬霁打了个哈欠。

    他看了眼时间,懒洋洋地。

    距离旅程结束,返回京市,已经过去五天。

    任务者尉陵在他家住下了。这件事没有告诉谁。

    主神空间、任务者等讯息,不可告知世界主角。

    这是系统耳提面命过的内容,也是冬霁被拉进成年人躯壳,遵循剧本人设,念着台词,隐隐察觉不对劲时,系统冷漠的警告。

    “一旦告知,将会导致世界崩塌。”系统以主角蔺闻惜、反派蔺楚熙的命进行威胁,“他们会死,这个世界将不具有存在的意义。”

    后来,系统软下言语。

    它说,等所有任务完成,你可以向主角说点想说的话。

    系统擅长软硬兼施。它擅长利用年轻的『冬霁』,利用他对年长者的在乎,达成自己的目的。

    ……

    『冬霁』在临死前的剖白,是他借着系统哄骗他时给下的承诺,利用它无意中告知的内容——科技观测该世界,认为成年躯壳的疏漏仅在尸检时能被察觉端倪……

    他给系统来个了猝不及防的临死终言。

    冬霁想,他并不确定自己的遗言对系统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但他说完那些话,确实高兴不少。

    眼下,蔺闻惜还在问:“要不要来公司?”

    冬霁起身,他竖起耳朵倾听隔壁客卧:尉陵是个很安静的同居者,他很少发出动静,为人寡言少语,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娱乐社交……冬霁认为,在这个世界里,他可能只有他这个同行朋友。

    冬霁敲了敲墙板。

    公寓的隔音还算不错。

    隔音层非常消音。

    不过,这并不妨碍尉陵予以回应。

    一声轻响。

    “冬霁?”蔺闻惜好奇,“你在敲什么?”

    冬霁忽然有点紧张,他清嗓两声,“没什么,刚起床,碰到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