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反派太子攻略了》 宴清都 规律的作息固然健康,但玩命的熬夜实在精彩。 早晨五点钟,天边开始亮起晨曦时,宴碎终于对这句话有了深恶痛绝的领悟。 看到时间时,她差点没跪下来求自己赶紧闭眼睡觉。 她自己都恨,作为二十一世纪文艺女青年,夜,却是一个人熬的。 不,有本书作伴。 没错,文艺女青年宴碎,整理书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家的书架上多出了一本未拆封的书,名为《宴清都》。 对于一个名副其实的书虫而言,她家里的藏书多到可以开一家店。 但宴碎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是,这本书绝对不是她买的。 这是一本古代言情小说,并且时代架空,全是虚构。 她不看这样的书,相较之下,她更爱文学大家的作品,因此书架里堆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名着。 宴碎猜想可能是前段时间她订购了一批书,发货商误发过来的,而她自己整理时也没注意,就混进了自己的一堆文学着作当中,安放进了书架。 可能是闲来无事,也可能是因为这本书里面有自己的姓氏,所以宴碎还是撕开了塑料膜,躺到床上打开来阅读。 没想到,真香定律永不迟到。 创作这本书的作者文笔非常厉害,而且剧情她也很喜欢,环环相扣,细腻生动。 她承认以前的自己是真的装了,竟然不屑于看言情小说,认为它们是不入流的,但看到这本书,她想跪下来诚心道歉。 是她冒昧了。 宴碎完全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丝毫没有留意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天边亮起来,她终于读完了最后一行字,才合上书本沉沉睡去。 熬了一整夜,宴碎睡得很沉,可是深眠之中,她却被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吵得头昏脑胀。 身体也像是被扔进了一团棉花之中,本来软绵绵轻飘飘,下一刻却又突然坠落,直落到实处。 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不是很清晰,朦胧间她看见自己不知为何竟穿上了古人的衣裳,绫罗绸缎,雍容华贵。 而她手中举着一盏精致的酒樽,伸向前方,似乎是正向人敬酒。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如爱丽丝一般坠入了一个诡谲怪诞的梦境,可她的意识不甚清晰,视线也不是很明朗。 只觉周围的环境如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流光溢彩,莺歌燕舞。 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古代的皇宫中举办的宫宴,鼓乐齐鸣,热闹非凡。 她抬起眼来,模糊望见了对面与自己隔着一张矮桌之人。 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但对方绝尘的气质仍是扑面而来。 他同样穿着华贵,修长的手指捻着一只与自己相同的金樽,在指尖轻轻摇晃了两下,并未看过来,随意轻淡的模样,好似并不在意这是谁敬的酒。 然后,他举起酒杯,欲要将其饮下,下巴扬起的弧度,竟也显得矜贵无比。 这一幕好熟悉,似曾相识。 大概是梦里面下意识的代入反应。 宴碎伸出手去,一把握住那人举起酒樽的手腕,往下压了压,制止了他的动作。 “皇兄,别喝……” 有毒。 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只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那人的视线从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缓缓向上,而后定格在了宴碎的脸上。 他的眼神锐利,就像是带着锋芒,轻易将人凌迟,可是,却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下一刻,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扣住宴碎握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带,她就被迫倾向了他。 两人手中的酒水因此溢出来,湿了手掌,浸了衣裳。 这酒里面下的毒粉是剧毒,名为残魂。 只要溶于液体之后,哪怕不喝下去,只是皮肤沾着一丁点儿,也会立刻毒倾五脏六腑。 要想再救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但宴碎根本来不及思索自己即将中毒身亡这件事,因为酒香四溢间,她被那人揽进了怀里,她的脑袋撞进了对方的胸膛,触感坚硬且真实。 她甚至嗅到了来自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同这人的气质一般,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嗓音沉沉,附在她的耳畔,如滴落的晨露。 “你终于出现了,岁岁。” 岁岁? 宴碎很想抬头去看清他的脸,却抵不住眼皮沉重,晕了过去。 穿成了书里的炮灰 宴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偶尔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一直在旁边守着。 一直到她悠悠转醒,那人仍然坐在床榻边,垂眼望着她。 眨了眨眼,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 宴碎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一个长相妖异独特的男子,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眼眸深邃而邪魅,面容精美妖冶,气质冷艳,好像3D乙游里面的建模脸。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些怪异的光芒,明明含着笑意,却又带着危险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宴碎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对这陌生的环境,以及面前这陌生的人感到无端的恐惧。 他望着她的小动作,眼眸里的光似跳动了一下。 “怕我?” 这声音里辨不出喜怒,宴碎抬眼望向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荒谬的猜测。 只是这太过荒谬,以至于她自己都不敢往下想,只能保持沉默,心中提起一万分警惕,以不变应万变。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睡了一日,还未进食,先起来吃点东西。” 说着,他却还是坐在床榻边,并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看着她眼神变得迷茫,他竟弯了弯唇角,从喉间溢出一声浅笑,若有似无的,像是她的幻听一般。 他站起身来,向她张开双手,“要不要我抱你起来?” 啊??? 他在说什么? “不、不用……” 宴碎快速撇开脑袋不敢看他含笑的眸,脸上没由来的一热,赶紧掀了被子,绕开他下床,走向外间。 她没看见,身后的人脸上的笑意更浓,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觉得无奈,而后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宴碎一面往外走,一面暗暗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完全就是古代的宫殿,雕梁画栋,精致典雅,每一样家具装饰看起来都精美高档,还有栩栩如生的浮雕和彩绘。 有两个看起来像丫鬟一般的女子往檀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肴,而后退出去,并关上了门。 宴碎有些难以置信,为何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身后的人静静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闲散地看她呆愣着,环视周遭的一切。 直到她慢慢转过身,要看身后时,将视线不可避免地投向了他。 而后才惊觉自己这诡异的操作,将视线收回去,挠了挠脖子,神情略显窘迫。 他扬眉,妖孽一般的脸上显出些许难以察觉的纵容,走上前来,拉起她的手腕走到桌前,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别看了,先吃饭。”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宴碎果真顿时感觉到了饿意。 在她旁边坐下来的人已经执起筷子,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鱼片。 宴碎也拿起筷子,将那鱼片送入口中。 鱼肉很嫩,香香辣辣的,很好吃。 她眼眸亮了一瞬,他已经又往她的盘子里夹了很多菜。 牛腩,兔肉,鸡丁…… 基本上都是咸辣的,很符合她的口味。 宴碎忍不住心想,古人也这么重口味吗? 那么丰盛的一餐,宴碎吃得很撑。 身旁的人就这样坐在她旁边,给她夹菜,基本不用她把筷子伸出去,就靠他放进碟子里的菜,就吃的很饱。 而且此人似乎很会把握人的食量,看她吃的差不多之后,他便放下了筷子,然后,递给她一碗白白的东西。 宴碎端在手里观察,又用鼻子嗅了嗅,感觉很像牛奶。 果然,听见他又开了口:“这是北疆产的牛乳,吃了辣的喝这个就不会肚子不舒服。” 宴碎捧着瓷碗,扬起脑袋小心翼翼看他。 后者抬起手来,用指背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她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加了蜂蜜,很甜的。” 宴碎眨了眨眼,下意识往后避了避,埋起头小口喝这古代版的牛奶。 等到她喝完了,他又拿来帕巾,自然而然地替她擦拭嘴角。 宴碎望着他,觉得此人应当是个好说话之人,于是便试探性开口:“这里是怀瑜宫?” 男人手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他放下帕巾,语气里没什么变化:“这里是东宫。” . 宴碎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来相信自己赶上了穿书的浪潮。 她人生就完整地看了那么一本言情小说,没想到,就给她整到书里来了。 没错,她现在身处的,就是她通宵看的那本《宴清都》里面所描绘的世界。 只是,虽然她不常看小说,但也对这个赛道略知一二,所以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别人都是穿成书中的女主角,而她,却是连配角都称不上。 她现在,变成了书中那个一开篇就被反派太子一剑刺死的炮灰公主,封仪。 炮灰的设定,足够炮灰。 封仪甚至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公主,而是十五年前,皇后去宫外的寺庙祈福时,偶然间在树林里发现并捡回来的一名弃婴。 皇后仁慈,将她视为己出,而帝王也爱屋及乌,赐了个公主的称号。 此前皇后膝下已有一名皇子,名为封铭,长封仪六岁,从诞生时,便已经被封为了太子。 封仪从小便与太子封铭一同长大,但这恃才傲物的太子爷,一直很看不上自己这个假妹妹。 从前皇后在时,他还稍有收敛,顶多对她视而不见,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自从五年前,皇后病故之后,封仪在东宫便没了支撑。 而封铭便也没有了顾忌,对她常是冷眼相待,从不屑于跟她站在一块,见到她便要皱着眉走开。 甚至,就在昨日,封仪的及笄宴上,他毫不留情地一剑刺死了这个欲要毒害自己的妹妹。 在书里,封铭开场的第一句话,是在将利剑刺进了封仪的心口之后。 “母后将你带回宫,不是让你如此报答她的。” 那般冷酷无情,狭长的眼眸睥睨众生一般凝着她。 而封仪捂着自己源源不断流着血的伤口,突然,双手抓住封铭握剑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更刺入,让利剑彻底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她在自己的手上也涂了残魂。 因为她早知太子疑心重,两兄妹关系向来疏远,他定然不会轻易饮下她敬过去的毒酒。 所以她便用自己的血,溶了手上的剧毒,死死抓住封铭的手,企图以此笨拙的方法让其中毒,哪怕同归于尽。 从决定下毒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书里的封仪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台词。 “母后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我不后悔。” 虽然是个炮灰,但好歹也算是个饱满的人物。 只是,如今,宴碎成了这个炮灰。 我不会伤害你的 而问题就在于,昨日的及笄宴上,宴碎穿过来的那一刻,本该就是封仪身死之时,但她却并没有被封铭杀死。 甚至,她明明记得,两人手里的酒水都洒了出来,但她和封铭却都没有中毒。 而更让她惶恐不安的,是封铭对她的态度。 封铭可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大反派,难怪今天她看到此人时,就因原主的缘故,而感到生理性的害怕,不敢与其对视,加之她处于陌生的环境,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怕暴露自己而引来灾祸。 可是,封铭却并不像书中描写的那般可怖,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温柔。 以至于让她在心中万般猜测自己的处境时,会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温柔男主,封瑜。 所以,傍晚时,她才会问,他们是不是在怀瑜宫。 可这里是东宫,而那个在床榻旁一直守着她,还默默给她夹菜的人,竟然就是反派太子,封仪的假哥哥,封铭! 宴碎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 此刻的封铭和书里的封铭一样,发现了自己的假妹妹要毒害自己,但他却改变了处理的方式。 因为在原剧情之中,封铭并不知封仪的下毒是受人指使,只当她是为了男主封瑜才这么做的。 而现在的封铭,发现了封仪的小伎俩,并将她的毒药偷梁换柱,因此,酒里没有毒,她的手上也没有毒。 而他对此事只字不提,反而假意同她亲近,就是为了试探她,找出她幕后的始作俑者。 这冷若冰霜狠心绝情的大反派,竟然也会采取怀柔政策。 宴碎躺在温暖的床榻中不寒而栗。 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书中的世界待多久,也不知道她如果死在这里是不是就代表了她在现实世界中也将会真正的死亡,所以宴碎默默下定了决心。 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招惹这太子爷,能躲则躲,不能躲,也不要轻易惹怒对方。 否则,她即便昨日一时侥幸能够幸免于难,也不代表着今后都是绝对安全的。 在回去之前,她要保证自己,不被这位大佬轻而易举就给弄死。 而且她有信心,虽然是个炮灰,但她手握剧情,一定能够在这个世界混得风生水起! 昨日可能是因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能够适应这具身体,所以宴碎晕倒在了封铭怀中,便一直昏睡到了今日下午。 所以今晚的宴碎毫无睡意,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分析完自己的处境之后,又在脑中把剧情过了一遍,然后便开始感到了无聊。 看窗外的夜色,应当已经是很晚了,她从床上下来,披上外衫,拉开门走出去。 却看见屋外的长廊下,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微微仰着头,望着天空中的清月。 夜凉如水,他似是在出神,听见声音后才缓缓回过神一般,转身看过来,而后迈开步伐,向她走来。 宴碎本已一只脚踏出去了,在看到他时,还是下意识把脚收回了屋内。 他走到她面前,与她相隔一道门槛,垂下眼同她对视。 白日里她没注意,此刻宴碎才发现,这个人很高,整整比她高出一个脑袋,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前,带着无尽的压迫感,令人心生惶恐。 没想到,是他主动打破了寂静:“没睡着?” 连声音都跟这夜色一般清冷,宴碎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白、白天睡多了……” 连讲话都哆嗦,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封铭看了看她,重新走回廊下,“那便来陪我坐坐吧。” 说实话,宴碎并不是很想陪。 躲不过,可也不敢惹他生气。 于是她只好再次迈脚踏出去,走到另一端的廊椅上坐下来。 眼睛假装在赏外面的秋月,只是手已经暗暗抠紧了。 知道这个人是反派之后,宴碎更害怕了,连空气都变得沉闷,呼吸都变得困难。 “岁岁。” 反派喊她了,宴碎一激灵,不得不向声源处看过去。 封铭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而后在她旁边坐下来,缩短他们之间高度的差距。 而后,他向她摊开了手掌。 “今日摘了一些金桂,秋天就快过去了,这应当是最后一批桂花了。” 宴碎看过去,他的掌心里躺着一只小小的透明纱袋,里面装着满满的金色桂花,丝丝缕缕的幽香传来,沁人心脾。 不知是不是这月色太过温柔,宴碎竟觉得他的语句里浸满了柔情。 她怔愣在了原地,他等了半晌见她没动静,便拉过她的手,将纱袋放进了她的手心。 “果然还是傻乎乎的。” 这话里,揶揄中,还带着些宠溺。 反派的怀柔政策,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宴碎舌头打结,许久才终于憋出两个字。 “……谢谢。” “跟哥哥那么客气做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满,抬起手伸向她的脑袋。 宴碎浑身一震,他不会是要打她吧? 顿时吓得闭上了眼睛,缩着脖子往后躲,后背却抵上了柱子,退无可退。 于是便只好闭眼等死,可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巴掌却没有到来。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睛,他的手仍在半空中,冰冷的脸上浮出些许无奈。 他将食指迭在中指上,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并不痛,反而痒痒的。 而后,那只手掌顺势往下,捏了捏她的脸颊。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呜呜呜,更害怕了怎么办? 奖励抱抱 第二日,宴碎就从侧面对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因为她发现,自己被软禁在了东宫。 说是软禁不为过,因为当她准备踏出去时,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她。 “公主,太子正上早朝,请您在殿内等候。” 也就是说,她想走出东宫,必须要征得封铭的同意。 果不其然,他把她掌控在了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随时能够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宴碎只好回到自己的寝宫,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研究古代的物品。 封铭踏进殿时,她正坐在镜台前,举着铜镜,呆呆地望着镜中之人。 宴碎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因为,她方才无意间从铜镜里照见自己时,才发现,封仪的长相竟然跟她极为相似。 起码有九分像,只是封仪作为公主,从小娇生惯养的,皮肤比她好许多。 难道她是因为这才来到这里的? 宴碎还在锁眉深思,铜镜中却突然多出了一张俊俏的脸庞。 “嗯,岁岁确实生得极好看。” 他弯腰,脑袋贴着她的脑袋,也去看镜中的她,颇有些肯定地说。 宴碎被吓了一跳,慌忙转头去看,却因两人距离过近,他的唇擦过她的侧脸,那一块瞬间像被人用火燎了一下,燃起不可思议的滚烫。 封铭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但却没有像她这般强烈的反应,而是看着她迅速羞红起来的脸,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他就那样盯着她,眼里翻涌出晦暗不明的浪,慢慢向她凑近,直到两人的脸之间距离不过一根手指的宽度,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过近的距离让宴碎大气不敢出,只得别开脸,悄悄平复呼吸。 怎么办,她这个小弱鸡,既怕反派坏,又怕反派帅。 刚刚那么近距离地欣赏此人的帅脸,宴碎感觉自己随时可能窒息而亡。 谁来告诉她,如何应对一个又帅又坏的大坏蛋? 旁边的封铭已经转向了她面前的妆镜台,拿起上面的石黛再转回来,左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右手拿着石黛,竟开始给她描眉。 “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 想来应是门口的守卫告诉了他她试图出去的事情。 宴碎身子僵硬,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在自己的眉毛上描摹。 “还好……” 无聊,但不敢直接承认,毕竟她现在是封仪,封仪怎么过的,她就得怎么过。 封铭放下石黛,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宴碎扫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惊讶。 蛾眉弯弯,平添几分生动。 他竟然会画眉? 宴碎跟在封铭身后,在东宫的长廊上不断地穿梭,然后又踏上一道石桥跨过一片池塘,停在了一座高高的阁楼前。 阁楼上方的牌匾,烫金的几个大字:藏书阁。 他推开门,宴碎便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不愧是皇家建筑,这座楼气派非凡,她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层,每一层都摆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架里整齐摆放着书卷文集,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无数的夜明珠加起来,将这里照得富丽堂皇,恢宏壮观。 这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楼。 这么多实体书,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突然觉得自己家中书房里那一屋子的书在这座藏书楼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宴碎惊得目瞪口呆,身旁的封铭不知何时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脚,褪下了她脚上的绣鞋。 她才发现,藏书阁的地面都铺着羊毛绒毯。 “去看看吧。” 他像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告诉她,她可以走进去,肆意地体验这座壮丽的皇家阁楼。 宴碎踩上柔软的绒毯,走到大厅中央,这是一座“回”字形的阁楼,抬起头,可以一眼望到顶层的琉璃砖瓦。 她想上楼去看看,发现就连旋梯,也铺着绒毯。 难怪要给她脱鞋。 宴碎走到书架前,伸手随意抽出一本书,打开来翻阅。 封铭跟在她身后上来,她转过来不可思议地问他:“这里有多少书卷?” 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时,她才短暂地卸下了防备,主动同他搭话。 封铭斜靠着书架,慵懒地抱着手臂,望着她惊奇的眼眸,本该冷淡的脸上却浮出笑意。 “嗯……” 他好像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而后道:“差不多全天下的书都在我这里。” 这话成功惹得对面的小姑娘瞪大了明亮的双眼。 他轻笑一声,明知故问:“想不想在这读书?” 小姑娘猛地点头,有些讨好意味:“可以吗?皇兄。” “当然可以,不过……” 他从书架上直起身,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我有一个条件。” 宴碎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宴席。 大尾巴狼终究还是露出了真面孔。 她顿时心虚起来:“什么条件?” 他微微俯下身来,与她平视,宴碎发现他的眼眸很亮。 “不要再叫我皇兄,要叫哥哥。” 出乎意料的答案。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自称哥哥了,宴碎之前就忍不住想大反派怎么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没想到,现在还要求她也这样叫他。 而且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开口。 两人又不是亲兄妹,而且他之前不是一直不认封仪这个妹妹吗?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宴碎感到迷茫,但出于对他的恐惧,加上来到了自己的梦中情地,于是只能选择屈服。 “知道了,哥、哥哥……” 只说出这两个字,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的乖顺成功让眼前的大反派感到了满意,嘴角扬起欣慰的弧度,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自己养的小宠物。 宴碎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 下一瞬,面前的人突然伸出手来,将她结结实实地搂进了怀里。 手臂环着她的后背,是不容拒绝的力量。 宴碎再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冷香,如清雨一般沁入鼻腔。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妹妹那么听话,奖励一个抱抱好了。” 喜欢哥哥? 按理来说,宴碎确实应该像自己所设想的那般,因为手握剧情,站在上帝视角而在这个世界混得风生水起,闯出一片天地才是。 可是,她却遇到了最大的变数。 她永远无法理解封铭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这个人太奇怪了。 书里的封铭明明不苟言笑,冷漠无情,谁见了都要暗叹一声冷面活阎王。 可是来到这里的这几日,他却并不是这样的,虽然确实会给人带来压迫感,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甚至他还会常常对她笑。 即便只是勾起唇角,笑得十分邪魅,看着她的眼神偶尔带着些玩味和戏弄,但也让人没那么害怕他了。 宴碎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假封铭。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封铭却常常出现在宴碎眼前。 比如前日,她正起床梳洗,他一进殿就走上前来,拿起桃梳自然而然地为她梳发;再比如昨日,她在藏书阁看书看得有些晚了,他会来寻她,领她回去用晚膳;又比如今日早晨,他下了早朝回来,碰上她刚起来吃早膳,他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和她一起进食。 搞得宴碎又在怀疑,他是不是没有自己的寝宫。 午间时,宴碎把前几日封铭给他的金桂混合香料一起,装进了荷包里,制成了一个香囊。 然后她便坐在长廊下,上半身趴在栏杆上, 吹着微风假寐小憩。 此时已是深秋,吹来的风有些凉意,廊外院落里的枯叶落了满地。 两个拿着扫帚清扫落叶的宫女闲聊起来。 “听说二皇子今日回京了!” “我也听闻了,应该很快就能到宫中了,皇上还在乾清宫设宴为二皇子接风呢!” 二皇子,便是书中的男主,封瑜。 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几乎很少回到京城。 丰岐二十三年,封瑜返京。 帝王大设宴席,对他多有嘉奖。 而这一次的宫宴,是让封铭彻底黑化的引线。 身后传来脚步声,宴碎回过头,是封铭,他穿着一身黑袍,金丝勾线的镶边和图案,衬得他更显矜贵,气度俨然。 他向她大步走来,直停到她面前,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他打开以后,送到她眼前给她看。 宴碎伸长脖子去看,里面好多金箔纸,剪成了不一样的花纹,纷繁漂亮。 她轻声问:“这是什么?” “花钿。” 对于她为何不认识女子的妆容之物他好像并不感到奇怪,而是在她身旁坐下来,指尖捻起一片花瓣状的金箔,轻轻贴在了她的额间。 他的指腹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宴碎下意识闭了闭眼,身子微颤。 贴完以后,他认真审视了一番她的脸,而后点点头,认同一般道:“好看。” 只是不知,夸的是花钿,还是人。 宴碎真的服了,又被这大反派撩得脸红心跳。 她不自然地别过脸,看向廊外。 “今日宫宴,我能去参加吗?” 她从一来就被关在东宫,现在终于敢鼓起勇气跟他说想出去。 封铭默了一瞬,随即道:“可以,但你得收买我。” 收买? 宴碎不明白如何会用到这个词,于是又不解地看向他。 后者凝着她的脸,眼里似有流光一般,“先叫声哥哥来听听。” 此人顶着一张绝世容颜,说着这样一番动人心弦的话,宴碎小脸一红,赶紧低下头,瓮声瓮气地叫了句哥哥。 封铭看着她,脸上溢出明显的愉悦,然后道:“有事求哥哥,是不是要有些表示?” 什么叫她有事求他,还不是因为他无缘无故把她关在了东宫,她每天除了藏书楼,都没地儿消遣。 但宴碎是个能屈能伸的大女子,才不同他一般计较。 哼。 “那哥哥想怎么被我收买?” 闻言,封铭轻啧一声,本来带笑的眼睛变换了神色,墨黑的瞳孔沉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宴碎都要以为自己不小心惹怒眼前这人了,没想到却听他道:“怎么许久不见,妹妹越来越会说话了?” 什么许久不见,他们不是早上还一起用早膳吗? 封铭向她展开双臂,“哥哥很好收买的,妹妹抱一下,你要什么都给你。” 宴碎犹疑片刻,磨磨蹭蹭挪过去,伸手环住他的后背,虚抱一下便要退开。 没想对方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在她松手之际,就收紧双臂,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为零,把她严严实实地锁在怀里。 抱得太紧,他胸前衣袍的面料剐蹭着她的额角,冷香将她整个包围,呼吸间全是他冷冽的气息。 手臂的力量强劲,相较之下她就显得瘦弱无比,细腰薄背,被他的手掌按在怀里,手背上的青筋喷张勃起,昭示着他的主人有如何强大的雄性力量。 其实她不知,她身上也很香,每日用香药沐浴,让她的身上也有一缕淡淡的幽香,清淡好闻,如开满鲜花的山野间吹过来的风。 风中混入了一抹桂花香,他微微松开了她,宴碎便见方才自己还捏在手里把玩的香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他放在鼻尖轻嗅,嘴角勾起笑来,像蛊惑人心的妖:“岁岁送我的?” 什么啊,宴碎伸手便要去抢,她可是记得,古代女子送男子香囊是暗许芳心之意。 “我做给自己的,不是要送你。” 她急着辩解,他抬高手,便是她伸长手臂无法企及的高度。 封铭单手还掌着她的腰,垂下狭长的眼眸睨着她,“哦,用我摘的金桂做成香囊挂身上,看来妹妹很喜欢哥哥。” 意味深长的一声“哦”,好像真如他所言那般,这香囊别有深意。 可宴碎只是觉得扔了可惜,她平时在家闲着无聊时也会做一些手工,所以就想着换个方式把这桂花留下来,多保存一段时间。 宴碎张了张嘴,有口难辩,憋得小脸通红。 封铭再次把香囊放进她手心,脸上尽是邪魅狂狷。 “害羞什么?喜欢哥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能叫我哥哥 男主马上就会抵达皇宫,帝王把太子叫去了御书房。 按照书中的剧情,封铭现已是身中剧毒,是因为医治及时,在床榻上躺了许久,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而书中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所以并没有参加今日的宴会。 所以宴碎不知,皇帝把他叫去,是要与之商议什么。 她在宫女的带领下,独自前往乾清宫。 身后有人叫住了她,“仪妹妹。” 对于这个陌生且不属于自己的称呼,宴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当那人叫出第二声时,她才回过头。 来人雍容华贵,光彩照人,明艳的脸上红唇潋滟,乜斜着眉眼,仿佛谁人都不放进眼里。 “妹妹这是怎么了?连唤几声都听不见。” 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能把封仪唤作妹妹的女子,只有长公主,封笙。 书里的封仪虽然死得早,但偶尔有几笔描写可以看出,她在这宫中并不是很受认可和尊重。 不过她这几日在东宫倒没这么明显的感觉,大概她从小在东宫长大,就连封铭都没有像从前那般为难她,所以宫人对她倒也算恭敬。 可出了东宫,就说不准了。 长公主的性子张扬跋扈,宴碎猜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于是,宴碎只是假笑着道:“真是抱歉,我只是听闻二皇兄回来了,便急着赶去迎接,不曾听见皇姐唤我。” 封笙媚眼如丝,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额间的花钿上停顿片刻,红唇轻启。 “难怪如此急切心不在焉,原来是能够撑腰的人回来了。” 说来,男主封瑜和封仪感情确实是不错的,相较于同为东宫的太子,男主更把封仪当作妹妹来看待。 封仪毕竟是个假公主,在宫中过的并不如意,即便在皇后膝下,而长公主就算只是一个嫔妃所生,也敢将她瞧不上眼。 因此,没少在宫中给封仪使绊子,暗暗刁难她,因她性子软,也总是冷嘲热讽,知她绝不敢还嘴。 “都是一家人,二皇兄许久没回京,我自然是心切的。” 宴碎笑了笑,语气轻轻:“而且妹妹刚刚及笄,也想着能否在今日的宫宴上寻个如意郎君,皇姐,你说呢?” 长公主今年已是年满二十,却一直并未出嫁。 在这个女子成年就该成家的时代,长公主这确实已是属于“大龄剩女”了。 因此她这句话,显然是刺到了对方的痛处。 封笙脸上一恼,有些语塞:“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急着嫁人?” 宴碎耸了耸肩,语气状似无所谓:“如何不急?要不然最后都是旁人挑剩下的,那可怎么办?” 这语句里,分明是在影射她连别人挑剩下的也没有,长公主顿时恼羞成怒,扬起了巴掌。 “好啊你,胆子愈发大了,现在连皇姐也敢出言不逊了?” 见她要动手,宴碎抬起手去挡,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宴碎的面前,将她笼罩。 长公主的手腕被人狠狠攥住,她疼得叫出了声,本精致无比的脸都变了色。 而那罪魁祸首,声音冷得仿佛自深渊而来,带着地狱般危险的气息。 “我还不知,何时承乾宫也敢动东宫的人了?” . 宴碎跟在封铭身后,亦步亦趋踏进了乾清宫。 他是太子,便应当坐在帝王下方,而按照以往的惯例,封仪这个假公主应当是要坐在很后面的。 但宴碎并不清楚这件事,只是由封铭领着,在皇帝右下方的矮桌前落座。 这种食案是一人一桌的,但封铭却让宴碎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周围人将目光都落在了二人身上,宴碎觉得更多的是在看她。 大概都觉得她能够与太子共桌而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 还有坐在他们后方的长公主,揉着自己的手腕,投过来的目光淬着怨毒。 宴碎尽量去忽视这些人的目光,但也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身旁的男人就比她气定神闲得多,就像是从小贵为太子,早就习惯了投到自己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已经能够做到心无波澜,熟视无睹。 他仍是那副上位者的尊贵姿态,别人都是端坐着,只有他微微后靠,单手撑在地垫上,上半身便往宴碎这边倾斜。 他用另一只手倒了一杯酒,自然而然地递给宴碎。 “果酒不醉人,可以喝点。” 宴碎平时确实不怎么喝酒,相比之她和很多宅女一样喜欢喝奶茶咖啡那样的快乐水。 因此她犹疑了一下,一时没接。 封铭挑动眉骨,眉梢轻扬,竟显出些放荡不羁来。 “放心吧,没毒。” 宴碎怀疑他在点她,但她没有证据。 她伸手接过来,捧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蜜桃味的果酒,果味浓郁,几乎没有酒香,只一口便唇齿留香。 果然好喝。 封铭望着她眼眸亮了一瞬,很喜欢的样子,于是便道:“专门让人给你准备的,怎么都不表示一下感谢?” 宴碎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下,望向他,小声说:“谢谢哥哥……” 他抬起手来,似乎是想像以前一样碰一碰她的脸颊,但碍于人多,指尖动了动,又重新放下。 “乖。” 酒樽精小,宴碎喝了两口就见底了,于是她下意识望向身旁的封铭,眼睛眨了眨,亮如繁星。 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妖邪的眸子里蕴着流转的光。 “还想喝?” 宴碎小幅度点点头,表示肯定。 没想到他却颇有些遗憾地道:“不行,你脸太红了,再喝,就要红成蜜桃了。” 啊? 宴碎虽然不能喝,但她记得自己喝酒不上脸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微微弯下修长的脖颈凑近,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蛊:“方才抱我的时候红的。” 什么? 红到现在? 她不信,赶紧捂着自己的脸颊。 可是并不烫啊。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宴碎愤恨地瞪向他,圆亮的眼眸里染了些弱弱的嗔怒。 可是一对上他的眼睛,宴碎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刚才的拥抱。 她本只是想要象征性地抱一下,谁想这人竟然搞反击,把她抱得那么结实。 想起上一次在藏书楼,他也是这样,环住她的后背,微微弓下腰背,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作为母单二十年的文艺女青年,宴碎第一次体会这样的拥抱。 温暖宽厚的,有能量的拥抱,明明抱着自己的人是个冷血之人,可是却莫名给她安心的力量。 搞什么啊,这太子爷不是很不喜欢封仪这个妹妹吗? 封铭看着她的动作,眼里闪过一瞬宠溺的笑意。 “现在是真的红了,岁岁是在回味吗?” 啊! 宴碎疯了,因为她确实摸到自己的脸颊在一瞬之间滚烫起来。 “刚才替妹妹出头解围,却是一句感谢也没有听到,哎,真是让人伤心。” 不是他自己说的不用跟他客气吗?为什么现在却总是要她感谢他? 反派的心思真难猜。 宴碎只好诚惶诚恐:“谢谢哥哥……” 身旁的男人回得很快:“怎么谢?” 宴碎再次呆住了,有种自己即将被趁火打劫的感觉。 封铭拿过她手里的酒樽,往里面再倒了一杯蜜桃果酒,递给她。 “我不为难你,但作为报答,你以后只能叫我哥哥,听到吗?” 宴碎不但不理解,而且大受震撼。 又是被反派的神操作惊到的一天。 迫于自己只是个随时会没命的炮灰,宴碎只能被迫点头同意。 吃醋了哦 男主角的出场,总会是在万众瞩目之下的。 当宫外的太监高喊“二皇子驾到 ”时,宴席上基本已经坐满了人。 说实话,宴碎真的蛮好奇,这书里的男主长什么样。 封铭这种大反派都长得这么邪这么帅,那作为男主,封瑜岂不是长着一张更加惊为天人的脸? 于是宴碎捏着酒樽,伸长了脖子往外望。 踏进来的人,挺拔的身姿逆着光,脊背挺直,身形修长。 走得近了,宴碎才看清他的模样。 十九岁的少年郎,本是眉眼俊朗,美如冠玉,但那恣意洒脱的神韵中,却有着征战天下的沉稳。 他确实长得很俊,不过与封铭有着截然相反的气场和感觉,大抵是相由心生,封铭的长相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而封瑜则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块温润璞玉却又正气凌然。 这样的长相,再配上他的为人,难怪封仪会那么喜欢他。 甚至愿意为了他,冒死向封铭下毒,即便知道,自己这一赌,便是生命。 眼前的光突然暗下来,那冷然的气息侵入宴碎的鼻腔。 是封铭盖住了她的眼睛,掌心温度滚烫。 他方才在廊下时,拿着她做的香囊在手中观赏了好一阵,因此,指尖还残留着清淡的桂花香,和他松雪一般冷漠的气息混在一起,意外的好闻。 他像是附在她的耳畔,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和脖子外侧,明明是轻声细语,却如蛰伏的兽一样,充满危险。 “再看,我可要吃醋了。” 宴碎没明白,他哪来的醋吃? 她扒拉下封铭的手掌,封瑜已经走到了大殿之中,向帝王传递边疆已然安稳平定的好消息。 皇帝果然如书中那般龙颜大悦,对他称赞有加,赏赐丰厚。 宴碎听了都要忍不住咂舌,皇家人真是,挥霍无度,壕无人性。 先皇后已逝,现在坐在帝王身边的,是封瑜的母妃,也是皇贵妃,现今统领六宫之人。 她面上保持着庄严得体的微笑:“既然已经天下太平,那阿瑜也可以在宫中好好休养生息,毕竟翻过了这个冬,就要及冠了。” 及冠成人,也就意味着,他要作为一名皇子好好待在宫中辅佐帝王朝政。 而在原着中,此时的封铭危在旦夕,躺在床上命悬一线,因此宫中朝中皆认为太子已经命不久矣,在宫宴上纷纷倒戈,要求帝王废太子,另立储君。 而新的储君,则非二皇子莫属了。 帝王尚有些犹豫,而吏部侍郎趁胜追击,主动呈上了太子蓄意谋反的“罪证”。 最终,帝王以太子有谋逆之心,并且毫无皇家情分,竟杀死自己的皇妹为缘由,撤去了其太子之位。 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的封铭刚刚清醒睁开眼,就接到了废太子的圣旨。 大概是站在了上帝视角。 宴碎看书时,反而觉得,太子虽性情暴戾,但走到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一步一步被逼上去的。 他本就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反派,是因为他输了,站在历史的角度而言,胜者,就是对的那一方,代表着正义。 而且在宴碎看来,他即便最后死了,输了,但也光彩。 可现在,宴碎不想让他输。 既然她没有死,那封铭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死? 她承认,在看书时,还蛮心疼这个反派的。 这一次,吏部侍郎再次拿出了那所谓的罪证。 “皇上,这是臣搜集的太子与前朝大臣来往的密谋书信,笔迹可以对照,上面甚至有东宫的印章。” 先皇后是前朝公主,所以那些前朝大臣也都是十分支持太子的。 而此时,他却呈出太子与前朝大臣们勾结,蓄意谋反,复辟前朝的证据。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缓缓聚拢在封铭身上时,宴碎站了起来。 她拿过那些书信,展开来细细端详。 而后,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太子哥哥的字迹。” 吏部侍郎对她没什么敬意,“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难道是微臣陷害太子殿下不成?” “太子哥哥幼时常常教我读书写字,我了解他的写字时的笔锋惯势。” 宴碎指着其中一个字,继续往下道:“他写字时,行笔流畅,但习惯在最后一笔稍作停顿,因此墨迹会重一些。可是这些书信显然并没有这个特点。” 她又把书信阖上,双手奉给龙椅上的帝王。 “儿臣相信,如果将东宫里哥哥的书帖拿来对比,就能看出这分明是有人刻意模仿的。” 她的眼神坚定,毫不避讳,毫不胆怯地看着帝王。 只是,握着纸张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其实她根本就是在扯谎,在赌,赌她坚定不移的态度会让吏部尚书急眼而露出破绽。 她又不是真的封仪,即便是,封仪与太子关系疏远,封铭怎么可能教过她读书写字,而她又怎么可能知晓太子平时的写字习惯。 此时,封瑜站了起来,走到了宴碎旁边,拿过她手里的书信。 宴碎有一瞬间的紧张。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男主正直的人品,可还是担心,万一,万一他反驳了她方才的一番言论。 可是,封瑜认真看着上面的字迹,道:“儿臣也见过皇兄的字迹,确实与这个有很大的差别。” 宴碎悬着的心松下来,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感激。 封瑜也回望她,是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 连二皇子都站出来替太子说话,吏部侍郎一时竟噎住了。 而这事件围绕着的主人公却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悠闲散漫地往自己杯中倒酒。 “妹妹和二弟都如此信任我,莫不是侍郎弄错了?” 吏部侍郎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下道:“那……那这东宫印章太子殿下作何解释?” “字迹都能模仿作假,印章如何不能?” 宴碎立刻开口,其实原本书中对于太子在此时到底是否计划谋逆并没有准确表述,因为他已经被废太子之位,所以之后便干脆真同别人诬陷那般,与前朝大臣建立起了联系。 座位上的封铭缓缓站起来,解下腰间的袋子,从里面摸出了东宫的印章。 “我用的印泥里皆加入了萤石粉,在黑暗的环境下便会发出夜光,这一点,侍郎可以随便去找我之前写过的书帖做印证。” 他将印章交给一旁的公公,“此外,东宫的印章被我上个月不小心磕了一下,有一块没法完整印上去,父皇翻阅我这段时间的奏疏便可一目了然。” 帝王接过公公递来的印章看了一眼,再次还回去,默不作声看向吏部侍郎。 封铭看向吏部侍郎,眼眸里分明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如阎王般,发出危险的讯号。 “这解释侍郎可满意?” 后者已经被他的神情所震慑,连连后退了两步。 封铭没再管他,拉着宴碎的手臂走回去坐下。 坐下时,宴碎不经意间对上了皇贵妃的目光。 她淡定地挪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她,在封铭身旁坐下来。 吏部侍郎被帝王训斥了一顿,命其回去好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能无端污蔑太子。 不如就此沉沦 夜阑人静处,宫宴散去。 走出乾清宫,宴碎遇到了封瑜。 是他先开口唤她:“阿仪。” 宴碎顿时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竟被一个古人叫阿姨。 不得不说,封仪这名字取得还挺好。 宴碎嘴角憋着笑,走到他面前,学着宫女的样子福身行了个礼:“皇兄。” 封瑜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窥见的疑惑。 “一起走?” 宴碎点点头,全然忘了身后被前朝大臣们缠着询问的封铭。 两人并肩走着,封瑜道:“前些日子返京的路上遇到些麻烦,耽误了行程,没能来参加你的及笄礼,可有生气?” 即便知晓原着中封瑜与封仪关系不错,但听到这话,宴碎还是愣了一下。 男主的光环大概也体现在了这一方面吧,封瑜是宫中唯一一个并不介意封仪出身的人,比太子这个关系更近的哥哥还像哥哥,是真正地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来看待。 只是,封仪对他,不只是兄妹情谊那般简单。 “不会的。” 宴碎摇了摇头,替封仪关心他:“皇兄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有危险?” “自然没什么危险,不然我也不会这样站在你面前。” 两人走着,停在了荷塘边,月色朦胧,深秋的夜有些凄清,风吹过时带来丝丝凉意。 封瑜伸出手来,递给宴碎一样东西。 她低头去看,是一个红色的玛瑙手串,在月光和烛火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是西域的宝石,那里人人都戴着它,象征着希望和幸福。” 封瑜上次离宫时,答应会在封仪及笄之前回来,给她带礼物。 可是书里的封瑜赶回来时,封仪已经死了。 宴碎不由得眼眶一热,要是书里的封仪能够亲自收到这个礼物就好了。 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谢皇兄。” 宴碎接过,轻声道谢。 封瑜再次在她的脸上端详了片刻,而后道:“阿仪,一年不见,你好像变了许多。” 宴碎心里一咯噔,随即讪笑道:“有吗?” 封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以前并不是很爱妆扮,可今日却贴了花钿。” 宴碎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额间,那个今日封铭亲自给她贴上去的东西。 哪有男子会给女子贴妆容之物的? 还一本正经地夸赞好看。 宴碎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尝试一下。” 封瑜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可你以前都是叫我二哥,如今突然变成了皇兄,生疏了许多。” 封仪死的早,宴碎对原主一点儿也不了解,她也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封仪平日里是如何与别人相处的。 可是为什么,封瑜只是与她简单地交谈几句之后,就觉得她与从前不一样,而封铭却像是什么也不曾察觉一般? 搞得她这几日在东宫基本上都是做自己,没什么顾忌。 宴碎心中总有些莫名的猜测。 想到什么,宴碎问他:“那你以前会唤我为岁岁吗?” “岁岁?” 封瑜疑惑地喃道,而后轻轻摇头:“我记得你并没有这样的乳名。” 宴碎更奇怪了,因为不了解,所以她以为是巧合,封仪有一个叫“岁岁”的昵称,正好与自己的名字是相同读音。 可是,既然封仪并没有这样的昵称,那为什么封铭一直叫她岁岁? 封瑜静静望着她凝眉深思的脸,“怎么了?” 宴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向他示意自己手腕上的手串,笑道:“没事,谢谢二——” “二弟。” 她没能说完,因为有人在此时抢先一步,封铭不知何时走近,来到她的身旁。 “夜已深,我先带妹妹回东宫休息了。” . 夜深人静,宫中的烛火高挂在墙角,微凉的月光洒下来,落在长廊下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身上。 宴碎几乎是被封铭拽着,大步往前走。 他人高马大,宴碎差不多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终于,她忍不住喊他:“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男人恍若未闻,快速迈动脚步时,玄黑衣袍下摆扬起,撞上她的粉白色裙摆。 直到进了东宫,他推开寝宫的门,一把将她甩了进去。 宴碎趔趄了两步才站稳,回头望见紧跟着踏进来的男人,眸光冷寂。 月光下的身影,镀着冷光,脸庞阴郁,带着迫人的气息。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对,就该是这样的。 这才是书里的封铭。 他冷血无情,对谁都是一张冷漠脸,看着人的目光永远像森林里的猛兽,危险的,摄人的,下一刻就能扑过来,将你撕碎。 宴碎时刻铭记着,他是个反派,他对谁都没有好脾气,他随时可以杀了她。 她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颤,腿也软了,因为他的逼近而一步步后退。 直到后背抵上木桌,她退无可退,只能无助而惶恐地望着他。 他直走到她面前,膝盖碰到她的大腿,已经再无可前进的路,才停下来,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抚上她的腰,握住腰间,牢牢禁锢。 他的手掌宽大,她的腰很细,他布满青筋的手掌这样掐住,几乎占据了她腰背大半的位置,携着无尽的热意,通过裙子的布料渗进皮肤里。 健壮的体格,高大的身型堵在她面前,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你忘了吗?答应过我什么?” 他终于开口了,逆着光的身影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更加阴鸷。 宴碎瑟缩了一下,在大脑中快速回闪这几日相处的各个细节,然后颤抖着回:“没忘,只能叫你哥哥……” 她不确定是不是这件事,可似乎好像也只有这件事了。 停在腰间的手掌缓缓向上,即便隔着襦裙,那向上攀爬游走的温度也引得她阵阵战栗。 最后,停在了她的胸前,他将掌心覆在她心脏的位置。 他此刻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她也是真的很害怕,心跳得非常快,如一面潮湿的鼓,在夜里敲出沉闷的响。 咚、咚、咚。 宴碎抖得更厉害了,不管为什么只管先认错:“哥哥,我错了……” “错了?” 他突然笑了,殿内未掌灯,宴碎觉得他的笑里夹着一股阴冷,如夜间吹过的冷风。 手掌继续向上,滑过她精致的锁骨,沿着脖颈线条往上。 他指腹粗粝,像未经打磨的石面,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摩挲,擦出丝丝痒麻。 “既然做错了,是不是要接受惩罚?” 如灾难降临前,神给出的警语,空荡的,却猛然压入人的心头。 原本撑在桌上的手揽过她的后腰,一使劲,她整个人就一下跌进了他的怀里。 紧接着,唇上的手绕至脑后,扣住她的后脑,他弯腰俯下身,贴上她的唇。 陌生的触感让宴碎猛然瞪大了双眼。 她使出浑身解数,推拒他的胸膛,可是腰和脑袋都被人牢牢掌住,她的挣扎无济于事。 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吻得更加深入。 带着泄愤意味般重重碾磨过她的唇瓣,又张嘴用力地吮吻。 冰冷无情的大反派,唇却是柔软炙热的。 鼻间被他的气息缠绕,唇缝被挑开,齿关被撬开。 她喝的果酒,是甜的,但他喝的是清酒,清冽的味道钻进来,融在一起,又苦又甜。 宴碎躲,他就追,抵死纠缠,誓不罢休。 近乎疯狂地掠夺她所有的空气,手臂将她环得越来越紧,将她狠狠揉进身体。 一黑一白,一强一弱,一刚一柔。 她穿着粉白襦裙的娇小身影,就这样被他死死禁锢着,像是将她强制拽入并留在黑暗中,与他共沉沦。 宴碎感到呼吸困难,粉拳攥紧,捶打他的胸膛,却早已被吻到失了力,绵软不已。 他退开,留给她一次呼吸的时间。 “哥……” 他又再次覆上来,唇舌纠缠。 她根本无力招架,被吻到舌根发麻,下巴发酸,软在他怀里,双手攀着他的肩,双腿几乎要撑不住跪下去。 既抵抗不了,不如沉沦。 封铭掐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跻身于她的双膝之间,捏起她的下巴又吻下来。 宴碎不知道自己又被按着亲了多久,只觉自己整个人如坠云端,绵软发懵,意识混沌。 他弯腰把她抱进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背。 迷迷蒙蒙之间,她听见他在头顶轻语。 “妹妹不是急着嫁人吗?你看哥哥怎么样?” 你不是封銘 翌日,宴碎晨起梳洗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手串不见了。 她惊慌起来,在寝殿内寻了个遍,却都无果。 她想了想,难不成是昨日回来时被封铭拽着走太快,掉在外面了? 那手串对于封仪而言,可是很重要的东西,是她的心上人送给她的礼物。 宴碎不该把它弄丢,因此十分焦急,拉开门就冲出去寻。 外面下起了雨,马上就要入冬了,秋雨冷寒。 宴碎用袖子挡在头顶,沿着昨日回来的路线,仔仔细细地寻找,不肯放过任何一处地面。 怕被清扫的宫人当作了垃圾,因此越快找到才越安心。 当她扒开路边的花坛,半个身子埋进去搜寻时,有人将她拉了起来。 力气很大,若不是对方一直拉着她,她都要因为惯性而摔倒在地。 来人撑着油纸伞,携了满身风雨的湿意。 声音也很凉,看着她的神色莫测:“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非找到不可?” “很重要。” 宴碎望着他,焦急得好像下一瞬就会红着眼落泪,“帮我找找好不好?” 如果你也那样的深爱着一个人,即便明知不可能,即便明知前方是深渊,也愿意为了他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为了他甘愿付出生命,无怨无悔。 哪怕对方根本不知,哪怕对方只把你当成自己妹妹。 那么你一定会知道,这兴许平平无奇的礼物,是多么的珍贵。 虽然宴碎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到现实世界,多久才能回去,而那时封仪会不会再回来。 但是她坚信,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封仪看到那个手串,一定是满心欢喜的。 她虽然霸占了封仪的身体,但她没有权利弄丢本属于封仪的礼物。 封铭的脸色像这天色一样阴沉,脸庞线条紧绷,眉峰低垂,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透着一股无形的烈焰。 面前的小姑娘却是扯了扯她的袖子,讨好般小心唤他:“哥哥……” 真是忍不了。 封铭大手一揽,将她捞进怀里。 “在我那里。” 他将她抱得很紧,沉闷的声音里透着些隐忍:“那不是送给你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暂时交给我保管。” …… 最后,宴碎被封铭单手揽着腰,同撑一把伞回到了东宫。 他吩咐宫人准备热水,让她去沐浴。 “淋了雨就要用热水沐浴,不然着凉了。” 封铭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僵硬,但已经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温和许多,让她宴碎几乎要错觉,昨晚的和刚才的封铭,是她的幻觉。 他站在她面前,抬手去拆她的发髻,将头绳解下来,放在桌上。 发丝披散,额前有几缕被淋湿的发丝贴在额角,他顺势理到了后面。 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个自己很珍惜的人。 宴碎张了张嘴,却是道:“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封铭垂眼与她对视,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般,缓缓下移,定在她的唇上。 “亲你的时候。” 宴碎:“……” 她竟一时默然不知如何应对,没想到面前这人像是有窥探人心的能力一般,她越羞,他越要往下讲:“你软绵绵倒在我怀里,我做什么都没反应。” 宴碎一惊,“你还做什么了?” 有种逗小猫似的感觉,看她一惊一乍,才能生出些乐趣来驱散阴霾。 他眼角缓缓爬上些戏谑的笑意,“妹妹想要我做什么?” 宴碎不想再同此人交谈下去了,红着脸转身,逃也似的进了浴堂。 趴在浴桶边,宴碎在不断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事情。 虽然她接触到原着中的角色并不多,但是总体感觉跟书里写的大差不差。 而最反常,最不符合原着的人,是封铭。 宴碎总感觉,他似乎早就已经知道她并不是原来的封仪。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总是很自然地与她接触,和她交流,仿佛早就同她十分熟络一般。 难道,他在试探她,等着她露出马脚? 可是,这大反派,有必要花这心思在她身上吗? 宴碎有种无端的猜测,封铭,会不会也不是原本的封铭? 难道他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可是他昨天为什么要亲她! 还摸了她的胸! “臭流氓!混蛋!” 忆起昨晚的场景,还有那人方才语带暧昧的话语,宴碎就忍不住气愤,狠狠地拍了两下水面,似是要把它当成嘴里所骂之人,以此来出气。 水珠溅起,落在了她的脸颊。 稍稍泄愤之后,宴碎冷静下来,谋划着要找个机会试探封铭。 身后的竹帘被人挑起,有人踏进来。 应是添热水的宫女,宴碎没太在意,便没有回头。 “放旁边,先出去吧。” 宴碎可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对于被别人伺候洗澡这种事情的接受度还是为零。 可身后的人却并没有离开,绕过屏风慢慢走近,脚步沉稳。 紧接着,有干燥的指尖落在她的后背,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肤上缓缓画了一个圈,勾起满室旖旎。 宴碎浑身一僵,惊慌失措地回头,就看见了封铭那张轮廓分明,五官深邃,带着无限攻击性的俊脸。 “啊!” 她惊叫一声,双手捂胸将身体沉入水中,只余留一个脑袋在水面。 连连后退,可是这小小的浴桶,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仓皇中,她连说话都不甚利索了:“你、你进来干什么?” 封铭立在浴桶边,半俯下身,缩短两人对视的距离。 “我听见你喊我,所以就进来了。” 宴碎对此感到莫名其妙:“我没喊你啊?” “臭流氓、混蛋,不是在叫我吗?” 说着,他更弯下腰,手撑在浴桶边,脸颊与她贴近。 桶内热气氤氲,水面漂着些艳丽的花瓣,水下她的身姿绰约,跟着水波摇晃,隐约可见。 宴碎连忙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慌乱中带着一抹娇怯。 “你……你不许看!” “好,我不看。” 没想他倒是答应得很快,睫毛扫过她的手心,泛起若有似无的痒意。 他抬起手来,将她的手拉下来,确实是闭上了眼睛,眼尾微微上扬,天生的魅相。 装得倒像个君子,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将他卖的彻底。 “妹妹亲一下,我就出去。” 说着,还轻轻抬了抬下巴,明显要让她亲的,不是脸。 浴堂里热气缭绕,他的脸在雾气中,本锋利凌冽的轮廓竟显得柔和了许多。 许久没有动作,封铭似是等得久了,眉梢轻扬,欲要睁眼。 宴碎连忙叫住他,“封铭。” 这是宴碎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他,竟觉得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带了些重量,在心头沉了一下,然后下坠。 坠到何处,她不知。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答上来了,我就亲。” 他眉头微蹙,似有些不满,只是不知不满的是她直呼他的大名,还是不满她的磨磨蹭蹭。 抓过她的手,在唇间贴了贴她的手背。 而后才生出些耐心一般:“问。” 干燥的唇贴上她湿润的手背,嘴唇动了动,不只是简单地贴在一起,而是如亲吻一般,贴合再松开,发出一声暧昧的轻响。 然后又觉不够一般,还要贴上去再亲一下。 宴碎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攥得更紧。 没办法,她只好由着,然后道:“你知道我过生日没有蛋糕很伤心吗?” 封铭的动作顿了一瞬,唇停在她的手背,然后再慢慢放下。 紧接着,他双手撑在浴桶边,没有睁眼,却俯下身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唇。 薄唇贴合她红软的唇,慢慢地磨,轻轻地吮,轻勾着她的舌尖逗弄,惹得她口中蓄满水液,又无可下咽,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很快便被这样温柔的吻亲得软下来,他抬着她的下巴,用指腹抹去她嘴角晶莹的液体。 宴碎迷迷蒙蒙睁眼望他,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眼角像是因为满室的热气而染上薄红。 他又在她唇上吮了一下,然后偏移而上,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水珠,停在她的眼皮。 这次,换她闭上了双眼。 “抱歉。” 宴碎眼皮轻颤,听见他竟然在用微哑的声音道歉,湿热的气息洒在她的眼上。 “给你做,好不好?” 宴碎往后退开,猛然睁开了眼,十分笃定:“你不是封铭。” 古人,怎么会知道现代的生日蛋糕是什么东西? 他非但不问,而且还说要给她做? 男人的视线从她的因泡在热水中而浮着粉红的脸颊缓缓往下移,那常常含笑的眼眸像携着无限的春情和温度,炙热的,将人看穿。 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把问题抛回去给她。 “那你说,我是谁?” 宴碎只觉得自己浑身滚烫,欲盖弥彰地将纤细的手臂护在前方。 “我不知道!你出去!” 像是一只伪装温顺的小猫,突然暴露了本性,向人露出獠牙。 他既然不是封铭,那就不会杀死她。 宴碎突然没那么怕了,甚至对于此人的一系列操作感到羞恼。 再露出獠牙,也咬不动他的,封铭仍是那样的神情,眼中添了些玩味,抬手挠了挠她的下巴,而后站起身来,背过去。 “水要凉了,穿好衣裳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是碎碎,不是岁岁 即便有几片花瓣漂浮在水面,但根本就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 宴碎知道,该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臭流氓! 耍她就算了,还如此轻薄她! 宴碎气鼓鼓地穿好衣裳,走出浴堂,见那流氓果真站在外间等她。 心里有怨气,她选择视而不见,要躲回床上。 封铭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那人甩着袖子趿着鞋气冲冲往床边走,背影娇俏,形态滑稽,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他从架子上取来绒巾,把躲在衾被里的人挖出来,让她跪坐在床榻上,然后用绒巾为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宴碎仰着头看他认真专注的神情,明亮的眼里仿佛染上了雾气,像隐匿在云雾后面的星星。 眨一眨眼,星星就闪一闪。 他的动作很轻,大概是怕不小心弄疼她,用绒巾包住一缕头发,轻轻揉搓,专注仔细,就像不是第一次这样为别人擦头发。 等到头发半干不再滴水,他才放下绒巾,蹲下身来,给她穿鞋。 而后重新站直身子,向她伸出手掌。 宴碎愣了一下,眼神闪躲,“干嘛?” 封铭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亲都亲了,还不让我牵手?” 言罢,他就弯腰牵起她撑在床榻上的手,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带着她往外走。 宴碎被他牵着,在东宫弯弯绕绕的回廊里不断穿梭,带她走向自己的寝宫,停在旁边的一扇门前,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推开。 走进去,里面是满屋子的锦盒,大小不一,每一个都用丝绸绑上了蝴蝶结。 蝴蝶结,又是一个具备现代元素的东西。 她走近,每一个锦盒上都用墨笔写了字。 壹岁、贰岁、三岁……一直到百岁。 宴碎拿起其中一个,端着上面的字,问道:“你写的?” 这些字迹,行笔流畅,笔锋强劲,如它的主人一般恣意放荡,无拘无束,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将其困住。 可是在最后一笔时,都停顿了一下,显得墨迹较重。 昨日在乾清宫那些话,她不过就是脑子一顺就说出来了,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可为什么却刚好与他的笔迹相吻合? 是巧合吗?还是说,封仪真见过封铭写字,这是原主残留的记忆? 封铭睨了她一眼,“废话。” 这里的每一样礼物,都是他亲自精挑细选,亲自装进盒子里,一个一个包装起来的。 这个房间除了他,没有人能进入。 “你先在这把礼物拆了。” 言罢,他转身便要往外走。 让她拆礼物? “封铭。” 宴碎叫住他。 他回过头,语带威胁:“又忘了?要叫什么?” 宴碎在此时胆子肥了,就不如他愿,又喊了一声:“封铭。” 看他皱着眉走回来,似要教训她,可宴碎却觉得那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凶。 甚至有些纵容和无奈。 来到个世界的这段时间来,与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宴碎脑中不断地重现,这人的一切举动,都无不在向她昭示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喜欢我?” 宴碎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是与不是,总该问个心里明白。 否则……总不能老是被这流氓无缘无故占便宜! 封铭停住脚步,在她几步之外站定,与她对视了一瞬,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宴碎来不及看清,因为他已经再次走上前来,搂过她的腰,与她贴近。 语气很沉,竟有种你怎么明知故问的咬牙切齿,和你怎么才发现的憋屈。 “不喜欢你,我做这些给谁看?” 听到肯定的答案,宴碎反而慌了神,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应,于是只得埋下头推了推他,佯装镇定:“知道了,你去忙吧。” 封铭望着自己胸前当缩头乌龟的人,明明脖子都红了,还表现得一脸淡定。 小猫还是小猫,装不了老虎。 “那你先拆礼物,我很快回来。” 他捏一把她的脸蛋,而后才松开她离开。 宴碎在一屋子的礼盒面前占了许久,最终,只选择了十五岁的盒子打开。 小小的盒子,几乎是这里面最小的一个,她找了很久才找到。 拆开,里面竟然是一副对戒,一大一小。 很简单,跟素戒差不多,上面嵌着一颗小小的宝石。 跟封仪妆匣里的那些珠宝首饰比起来,它简直素雅到了极致。 不过,是宴碎喜欢的风格,她不太习惯纷繁奢靡的装饰品。 “碎碎。” 这一次,宴碎确定了,他口中一直叫的,不是岁岁。 天色渐暗,屋内还没有燃起烛火。 宴碎转过身,望见他从昏暗的天色中缓缓走进来的身影。 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近了,她看清盘子里赫然装着一只小小的,却十分精致的蛋糕,蛋糕上还有水果做点缀,上面插着一支极细的蜡烛。 他向来冷硬的脸在烛光中,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 走到她面前,他脸上竟难得有一丝不自在。 “那首歌怎么唱?我不会。” 宴碎犹豫了一下,道:“生日快乐歌?” 封铭点点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神情不是很自然,但慢慢开口:“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唱出来的,是说出来的,一点儿音调也没有。 他明明会做蛋糕,却不会唱生日快乐歌? 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算了,不用唱也没关系。” 宴碎摆摆手,打算直接吹灭蜡烛。 他不会唱,她自己给自己唱,场面一定很尴尬。 封铭却端着盘子往后收了一下,道:“你还没有许愿。” 可又不是她的生日,是封仪的。 宴碎不太想偷别人的生日愿望。 可是看着眼前这人的眼睛,宴碎还是缓缓闭上了眼。 希望她和封仪都能回到彼此的世界。 希望封仪平安度过此生。 希望她,不要再为爱犯傻。 注定相爱(微) 宴碎没想到,在这样有限的条件下,封铭做的这个蛋糕不仅品相优质,就连味道也不错。 她以前在家也会研究做各种糕点小吃,但因为她不怎么吃甜食,所以基本上都放很少糖,没想到封铭做的这个也不甜,吃起来一点儿也不会腻。 宴碎坐在一堆礼盒中间,用陶瓷小勺挖着吃。 封铭也没了太子形象,在她身旁席地而坐,长腿随意地往前伸展,双手往后撑在地面,歪着脑袋看她。 只有一个勺子,她偶尔会主动往他嘴里也塞一口蛋糕。 被这人天天没羞没臊地黏着,还被他亲得腿软发懵了两次,宴碎竟已经能够自然而然地做出这些举动。 意识到不对劲时,她已经又喂出了一勺。 可这一次,封铭咬住了勺子,抬眼看过来的眼眸里慢慢爬上些别样的情愫,妖冶的脸上浮出勾人的笑意。 这场景实在有些犯规,宴碎蓦地耳根一红,烫手似的,松开了手,把盘子也塞进对方手里。 而后别开了眼,默默调整呼吸。 身旁的人只是默默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而后宴碎只觉得脸上一凉,是他用指尖沾了奶油,抹在她的脸颊。 诧异地转过头,鼻尖立马也被人点上了奶油。 她怔愣地望着昏暗中他的脸。 他与她对视,眼中的情绪显而易见。 空气好像在升温,气氛微妙得像秋与冬的交际,明明很冷,又浮着燥热。 晏碎眨了眨眼,刚想挪开视线,身旁的人突然倾身贴近。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嗓音很沉:“好吃吗?” 宴碎呆呆点头。 随后很有预见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却见男人唇角轻轻勾起,若有若无的弧线。 随即他将脑袋一偏,薄唇贴在了她的颈边。 宴碎浑身一颤,紧接着,只觉脖子上的唇四处游走,点起炙烈的火。 叼起一块皮肤,吮吸,研磨,带起电流,酥麻难耐。 “唔~” 指缝间溢出一缕轻吟,她立马便羞耻得紧紧闭上眼。 将嘴巴捂得更紧了。 可惜,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手掌也不安分,轻轻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然后,身上一松,衣带被他解开了。 宴碎心中警铃大作,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便停止了所有动作,将额头枕在她的肩,呼吸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宴碎听见他的声音又哑了一个度:“为什么不拆礼物?” “拆了……” 张嘴,发现自己声音也不是平常的样子。 “哪呢?”他问。 宴碎在他眼前摊开手掌,封铭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将小的那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竟刚好符合她指节的大小。 而后,他向她伸出自己的左手。 看出他的用意,宴碎将另一枚戒指攥在手心,没动。 她才二十岁,她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而且过去的二十年,她也从未与哪个异性产生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她连男孩子手都没摸过。 更何况,面前这个人,她根本捉摸不透。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她。 又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准备这么多礼物,又有多少是真正送给她的。 一无所知让她内心惶恐不安。 封铭却已经拉过她的手,一根一根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掰开她的手指,然后硬把着她的手,握着戒指往自己手上套。 这个时候,他拿出了该有的强势。 而后他把自己的手与她的手贴近,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 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宴碎竟然被人放倒在地。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护在她的后脑。 封铭撑在她的身体上方,用膝盖挤开她并拢的双膝,而后跻身其间。 宴碎还来不及思索这个姿势有多么羞耻。 因为他已经俯下身来,攫取她的唇瓣亲吻。 戴着戒指的手找到她同样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轻车熟路的从她的襦裙下摆探入,直达她的小腹。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细嫩的肉上面轻轻划圈,擦出丝丝痒意。 他以唇舌攻略,勾着她的舌尖吮吻,让她无暇顾及身上的手掌,已经缓缓向上,钻进了她的小衣。 掌心覆上饱满的胸乳,没有了衣料的遮挡,滚烫的温度让宴碎浑身颤了颤。 抓握,软绵中产生异样的感觉,直冲大脑。 她清晰地感知到,乳尖涨大,蹭着他干燥的掌心,让所有的感官都齐聚在那一点上,痒麻被无限放大,聚拢爆发,随着他的五指四散开来,传遍整个胸部。 宴碎羞愤得满脸通红,试图将他推开,却早已被吻到浑身无力。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又分出心来,解下了她的小衣。 冷空气袭来,那深藏束缚着不能见人的丰满滑腻的嫩乳,就这样暴露在了一个男人眼前。 封铭的吻离开了她的唇,辗转而下,吻过下巴,吻过脖颈,吻过锁骨。 停在一边乳果。 如一团炽热的火焰。 而另一边,则继续被他掌握在手心。 拿捏,和亲吻,一边都不冷落。 几乎就要烧断宴碎的理智。 当他张开嘴将红果含进去时,宴碎浑身紧绷,紧咬着红唇,挡不住无助的喘息声。 他的舌打着圈,一点点细致地啃食。 另一边也被他大力揉捏抓握,白嫩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 两人贴得太近,她轻而易举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双腿之间,被抵上什么东西,坚硬滚烫。 甚至,还重重地蹭了好几下。 隔着重重布料,依旧触感清晰,不可忽视。 宴碎大梦初醒,伸出软绵绵的双手去推他。 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软到了极致。 “封铭……” 欲拒还迎。 他闻声松开嘴抬起头来,嘴角竟有一缕银丝,连在他的嘴角和她的乳尖。 抬起手来,他用指腹毫不在意地轻拭了一下。 屋外的烛火照进昏暗的室内,他脸庞的轮廓模糊朦胧。 可他脸上的情欲却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唇角湿润,微张着呼吸,喉结突出。 分明是清秋,并不热,却有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滚下来,滚落到喉结上,要落不落。 竟然该死的诱人。 宴碎突觉喉间干涩,滚了滚喉咙。 她的一点小反应也躲不开他的视线,封铭低笑一声,再次俯身,施舍一般给她一个湿热的深吻。 却不过是狡猾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手指往下,划过小腹,停在双腿之间。 隔着底裤,轻轻揉弄。 很快,就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流淌而出。 那罪魁祸首察觉到湿意,指尖轻勾,欲要褪下她的底裤。 !!! 宴碎捶打他的胸膛,偏过脑袋躲开他的唇,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 他倒是听话,停下来,亲了亲她的嘴角。 “嗯?” 声音沙哑,像是疑问,又像是反问。 真的,不要吗。 宴碎委屈得要命。 情绪一下子上涌,瘪着嘴控诉他,语无伦次:“我不认识你,你说喜欢我,就要这样对我吗?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她明明知道不该如此,可他亲吻她的时候,身体却诚实地给出反应。 简直让她又羞愤他的行为,又恨自己的不争气。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封铭一瞬间被击中,立马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这下,怀里的小姑娘真的哭出来了,泪水倾涌而出,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别哭别哭,是我不好。” 他赶紧道歉,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 是他太心急了,她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可是他等得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他一面去吻去她的泪,一面哄她。 “我就是封铭,我不是别人,我只是封铭。” “碎碎,你相信吗,你来到这里,就是要与我相爱的。” 一眼就能认出你 下了一夜的绵绵细雨在夜里时渐渐停驻,丝毫不妨碍早上太阳从东边的天际爬上来,照亮这个世界。 晨起坐在镜前梳洗,宴碎才发现脖子上大片暧昧的红痕,如梅花一般,在雪白的皮肤上灿烂盛开。 都是昨晚封铭弄的。 忆起当时的场景,宴碎捂着脖子,没出息的红了脸。 忍不住在轻声暗骂:“流氓……” 只是这神情的娇俏,被给她梳头的宫女瞧了去,低笑出声:“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愈发亲近了呢。” 这段时间,封铭在东宫与宴碎亲近从不避讳,东宫里每一个人都看得出太子对公主与以往大不相同,不过,他们倒是都不会往外头瞎说,只是关上了门,也会在背地里讨论。 二人的关系绝非一般。 宴碎仰头问宫女:“你们觉得我以前同哥哥关系不好?” 这是事实,至少在书中是这样,皇后离世后,只有封瑜愿意对封仪好。 宫女思索着,回道:“倒也没有不好,就是极少像如今这般走得近。” 是,书里也是这么写的,太子爷见了自己这个假妹妹,跟当空气一样,完全无视。 宴碎一副终于得到认同的表情,十分同感地点头:“你们也看出来了是吧?在我及笄之前,他根本就不爱搭理我。” “那是因为之前妹妹心中只有二弟。” 恰巧此时,封铭从外面踏进来,他穿着朝服,那般规正的服饰穿在他身上,也被他健壮的身形撑得版型挺正,让他看起来又正又邪,像那种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宦官,坏得发邪,邪得流气。 他接过宫女手中的桃梳,摒退宫女,亲自给她梳头。 宴碎一看到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之前也有这种感觉,他一靠近她整个人就有种无处安放的无助,但那时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这个大反派,一剑给她噶了。 现在不一样,自从这人承认喜欢她之后,害怕没有了,她倒是比之前更加不自在了。 尤其是昨日,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把她惹哭了之后,他替她整理好衣裳,连亲带哄许久,才把人哄好。 宴碎甚至记得自己靠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打了个哭嗝,回答他说的那句话。 “不信,除非你让我喜欢上你。” 他抱着她,又心疼又无奈:“好,我一定努力。” 此刻,封铭正动作轻柔地给她梳着柔顺的长发。 “你可以亲自向我确认。” 宴碎从铜镜里瞄了一眼他好看的侧脸。 “确认什么?” “确认我喜欢的是你,还是封仪。” 不用在这里探宫女的口风,看他以前是不是真的和封仪关系不好。 他竟然会挽发,从妆匣里挑了一支玉簪,很快就挽了一个简单但漂亮的发髻,而且一点儿也没有把她弄疼。 想起现代很多男孩子,给女朋友扎头发都不会,绷着皮筋扯得人头皮疼还扎不好一个简单的马尾。 宴碎惊奇于他的动手能力,左右歪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那你如何确定,我不是封仪?” 封铭已经转而去拿起桌上的石黛,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他上次就为她画过一次眉,这次也是一样,神情专注,熟练又轻巧。 就像练过了千百次,早已经能够信手拈来。 就在宴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再次开口。 “因为碎碎是哥哥心尖上的人,哥哥当然能一眼就认出你。” 明明本该是一句肉麻到浑身掉鸡皮疙瘩的话,可是宴碎微仰着头,望见他神情自若,眼睛仍然专注于手中的事情。 自然而然得,仿佛在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如此,更叫人心跳狂乱。 . 封铭去上早朝,宴碎便打算四处走走。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都还没有好好出去逛过。 前两日宫宴结束后,东宫的守卫倒是没再拦着她,因此,她可以进出自由。 只是刚刚走出东宫没多远,就有宫人来召她去怀瑜宫。 本以为是男主找她,但看到贵妃榻上的皇贵妃时,宴碎就知道了。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还怕今日也请不来你。” 毕竟是男主的生母,皇贵妃是个丰韵成熟的美人,即便到了中年,也只是让她显得更加有韵味,仪态万千。 宴碎猜想她这话里的意思,估计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待在东宫,而皇贵妃的人去东宫召她,都被守卫拦在了殿外。 皇贵妃睨着宴碎:“不愧是东宫养大的,竟能反将我一军。” 吏部侍郎于殿前作伪证,帝王当时只是让其回去再重新好好查查,而并没有处置其蓄意构陷,不过就是因为侍郎与皇贵妃家沾亲带故,给了皇贵妃面子,但皇贵妃的娘家在朝中也是受到了些影响。 “娘娘说笑了。” 宴碎低着头,却是不卑不亢。 “我与太子哥哥一同长大,哥哥待我极好,我替他自证清白也是应该的。” “是吗?” 皇贵妃下榻,款步而来,停在宴碎面前,一阵香味便扑鼻而来。 很香很浓,宴碎不喜欢,她算是个极简主义者,喜欢一切简单而美好的东西。 因此,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 “原来你对阿瑜的情谊,不过如此。” 封仪对男主的心悦之情,虽然藏得小心翼翼,但仍旧没能逃过皇贵妃的眼睛。 因此轻而易举就被皇贵妃拿捏住了内心,答应会在自己的及笄宴上向封铭下毒。 她对封瑜的喜欢,最终化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剑。 “我与二皇兄的兄妹情谊,整个宫中无人不知。” 宫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疼封仪,他在的时候,宫里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但他不在时,就另当别论了。 封瑜,可以称得上是封仪的救赎。 皇贵妃突然伸出手来,扯了扯她的衣襟。 方才离得远了,就感觉她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这样轻轻一拉,就轻而易举看清那白皙的脖子上,斑驳的红痕,甚至还在向衣襟里蔓延,暧昧旖旎。 宴碎一惊,赶紧拉好自己的衣襟,再次往后退了两步。 皇贵妃了然于心,冷笑一声:“怪不得言而无信,原来是找到了新靠山。” 她指的是,封铭没有中毒一事。 宴碎抿了抿唇,不置可否,也不想辩解,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估摸着应当是快要下早朝了,她道:“娘娘,我该回去了,要是被太子哥哥知道我在这里,可不太好。” 她转身往外走,皇贵妃却叫住了她:“封仪。” 她的声音凌厉,透着自信的威严:“你觉得你的靠山牢靠吗?你觉得如今仅凭他一个人能赢吗?” “他才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宴碎回头望向她,眼神坚定:“而且您觉得二皇兄就想赢吗?娘娘,您明明是他的生母,却从来不懂他志在四方,不在朝堂。” 封瑜是一个恣意洒脱的人,宫中勾心斗角,那人人都在为之争抢的皇权,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在书里,他的母妃却一而再将他拖进来,拖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只为了能让他坐上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 但他从来不想万人之上,也从未想过要主动去同太子争抢。 可惜啊,母妃在逼他,太子也黑化,他不得不被卷进来,裹挟其中。 “四方合天下,天下即国家,国家在朝堂!” 皇贵妃拔高了音量,甚至觉得宴碎的话语十分不可理喻:“你少自以为是的揣测,他是皇子,这是他应该争取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宴碎懒得同她争辩。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爱 踏出怀瑜宫,宴碎与封瑜迎面相遇。 对方往她身后看了看,眼中有些困惑:“你来寻我?” 宴碎不想让他知道封仪和皇贵妃之间的事,于是便道:“是呢,二皇兄,你去哪了?” 称呼从皇兄变成了二皇兄,就是不再是二哥,宴碎心想,二哥应该是属于封仪的称呼。 封瑜显然也注意到这个变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显无奈地看着她:“我去上早朝。” 哦,瞎了,他身上明明也穿着和封铭一样的朝服。 明知故问的尴尬让宴碎挠了挠脖子,“这样啊,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已经挥手告别,转身离去。 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封瑜走进去,踏进宫殿,皇贵妃已经又回到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封瑜站在下方,主动开口:“母妃,您是不是又为难阿仪了。” 明明是疑问句,语气却又平静而肯定。 皇贵妃睁眼看向他:“你整日那么关心她做什么?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有何不可?” 封瑜反问:“她从小就在宫中长大,自然就是我的妹妹。” “阿瑜,在这宫中,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她还身处东宫,更何况她不过是个野孩子……” “够了。” 封瑜打断她:“所以您就让人诟病皇兄是吗?” 皇贵妃脸上的神情一僵,“你可知你现在是何处境?皇室向来是你死我活,你那日为何要站出来替旁人说话?” 看来就是默认了,封瑜冷着声音道:“吏部侍郎与舅舅家沾亲带故,被当场揭穿您以为脱得了干系吗?我那是在帮您。” 而且证明太子清白的是他自己,他只是出来推波助澜了一下罢了。 “母妃,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荒唐之事。” 封瑜淡声说完,转身走出去,只留皇贵妃在殿内,气得咬紧了牙。 . 回到东宫,宴碎就望见了站在门口的封铭。 那身份尊贵的太子爷,竟然就这样负手立于门外,亲自等她回来。 待她走近,便上前来,揽过她的腰往里走。 温柔地低声询问:“去哪了?” 宴碎想了想,道:“天气不错,随便走走。” “嗯。” 他竟没有追问,好似就这般信了她说的话,“饿了吗?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宴碎一时嘴快道:“就等我回来?” 揽在她腰间的手掌轻轻捏了捏她的软肉,温声反问:“不等你等谁?” 就像昨日他说,不喜欢你,做这些给谁看? 宴碎一面吃着封铭给自己夹的菜,一面思考着,要从何处问起。 这个人身上的疑点还是太多,她根本不了解他。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封铭突然出声道:“吃完饭要去藏书楼看书吗?” 她也有两天没去了,宴碎想了想,点点头:“去。” 于是吃完饭,封铭又牵着她往藏书阁去。 宴碎忍不住好奇:“藏书阁是什么时候有的?里面的书你都看过吗?” 她早就发现相较于宫里的其他建筑,藏书楼看起来明显就新很多,感觉建成不超过十年。 书里并没有这座藏书阁的记载,所以宴碎便随口问问。 “很早就有了。” 封铭回答她,只是这话里说的很早,也不知道是多早,宴碎无法辨别其中的时间跨度。 “八九成都看过。” 宴碎更惊奇了:“那么多书,就算你一天看一册,到现在你也看不完这么多吧?” 人生不过三万天,封铭今年二十一,人生才刚过去四分之一,可那藏书阁里面的书起码有十万册,他是怎么做到的,一目十行,一天十本吗? 封铭看她低着头掐着手指,似乎是在算他要一天阅览多少书卷。 他微微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走进藏书楼,宴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绒毯上看书,封铭站在一旁的案桌前,铺开宣纸,细细研墨。 宴碎以为他要写字,便也没有多在意,自己看自己的书,很快就沉浸进去。 这个世界的书卷都是她在现实世界里面没有见过的,还挺有意思。 等她意识到封铭似乎一直在时不时抬眸看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放下书想要站起来,那人已经出声阻止她:“别乱动。” 说着,那微冷的目光已经又在她身上某处停留片刻,而后收回视线,低头在纸上挥动手中的狼毫。 宴碎呆了呆:“你在作画?” “嗯。” 他低应一声,又看了她一眼,“你不必管我,看你自己的。” 这个时候,谁还能淡定看书啊。 更何况,她还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晃着脚丫,这个样子画出来岂不是很蠢? 他又一次看穿她的心思,语气里似乎是憋着笑:“忍忍,快画完了。” 于是宴碎只好保持这个姿势,继续捧着书假装在认真看,却早已经心不在焉。 于是,她只好说点话,来打破这种堪比镜头尴尬症的感觉。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他说他就是封铭,可是书里的封铭怎么可能会认识她,并且还喜欢她? 想她宴碎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可能被万千读者翻阅过的大反派喜欢上,真的很不可思议。 案桌前的封铭没吭声,安静地作画,许久,才放下手中的笔道:“等碎碎喜欢上我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你。” 宴碎被他这么一说,没由来地脸一热,于是便只好暂时跨过这个话题站起来向他走过去。 他画得很好,即便只是墨笔描绘,也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画面中的女孩儿趴在地上,双脚随意地向上翘起,轻轻晃动,一头柔顺的长发铺满整个后背,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小,手中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大抵是书中看到了有趣的东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封铭看着她的脸,问道:“画得如何?有没有把碎碎的万分之一美貌画出来?” 他这么一说,倒是叫宴碎傲娇起来,于是压了压嘴角,大言不惭:“唔……也就那样吧,一般般,看得过去。” “那看来是画的很好。” 他颠倒黑白,故意要把她心里话翻译出来,将一旁用来装裱的绫布涂上浆糊,捻起画纸贴上去,抚平褶皱举起挂绳拎起来,挂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而后,还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认同一般点点头,“嗯,碎碎确实很可爱。” “可爱?” 宴碎不明白他哪来的这种形容词,“哪里可爱了?” 封铭转过头,视线从她的脸缓缓向下,停在她隆起的胸脯。 “哪里都可爱。” “……” 某些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宴碎忍不住伸手轻飘飘地给他一拳。 暗骂:“臭流氓!” 痒(微) 宴碎这一拳没用上什么劲,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性格软,力气也小,明明已经羞到极致,却是只能这样欲怒不怒。 那样子,简直像只未足月的暴躁奶猫。 封铭捉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另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 让人一时竟不知该先抽出手,还是先逃离他的怀抱。 但他抱得太紧了,还是先把手抽回来吧。 嗯。 没想他竟轻易让唇边细白的手指逃开,她垂下脑袋不敢看他,眼神慌乱地盯着他面前衣襟上的暗花。 紧接着,他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原来他肯放过她的手,是要进攻其他地方。 贴着她的耳朵轻吻,她缩了缩脖子,被他追上来,张嘴含住那小小薄薄的耳垂,稍加用力一吮,她便嘤咛一声,揪着他腰间的衣带,才能勉强站稳。 好麻,从耳蜗钻进去,如电流一般,瞬时遍布全身,将人击得溃不成军。 感受到她轻轻地战栗,他仍不肯放过,转而去亲她耳后的肌肤。 拨开发丝,薄唇贴上去,浅吻两下,坏心伪善地表示自己没有危险,再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啃咬那一块细嫩的皮肤。 薄且白,隐约可见隐匿在下方的红色血管。 好敏感,几乎要将脖子缩到最里面。 她难耐地低唤:“封铭,痒……” 痒麻如噬骨的蚁,从他亲吻啃噬的地方,爬过全身。 他转过来吻她的唇,她已经被他三两下弄得更加没了力气,只能死死地攥住他的腰带,任由他湿热的舌尖探入,勾着她的舌吮吻。 他的吻总是强势,唇瓣重重碾过她的唇,充满了不容拒绝的男性气息和力量,如一只兽,光是吻她的唇,就能给她一种自己已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她几乎要拽不住他的腰带,指尖不可抑制地发颤,偏偏掌在腰间的手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按揉她的腰,更是让人撑不住,终是倒在他怀里,被他另一只手捏着下巴继续深吻。 听见那流氓阴谋得逞的轻笑声,十分好心且绅士地征求她的意见:“妹妹是不是没力气了?哥哥抱你回去好不好?” 呜呜呜,坏蛋。 宴碎被他抱着,回到了寝宫。 期间她觉得自己甚是丢人,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坚决不抬起来。 直到封铭将她放进柔软地床榻。 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没想到那人竟倾身而来,伏在她的上方。 温热的手掌探进她的裙底。 宴碎心慌,捉住他的手。 “封铭!你答应过我的……”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似有火光跳动。 “嗯,我答应过碎碎的,决不食言。” 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却强力打开了她并拢的双膝,指尖继续探入。 他说:“我只是在帮碎碎释放,要不然会很难受的。” 放火的人却说要帮忙灭火,他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坏蛋。 他比她更知道她此刻需要什么。 所以当勾下那纯白的亵裤,掌心附上去,触到一片湿润之后,他毫不意外。 宴碎却是羞耻得快要爆炸。 他心知肚明, 却要故意说出来羞她,一边打着圈按揉,一边臊她:“妹妹什么时候湿的?是刚才哥哥亲你的时候吗?” 这个时候他就爱把哥哥妹妹这样的称呼挂在嘴边,比唤她的名字更让她脸红。 宴碎咬着唇,把脸埋进被褥里,坚决不回答。 好想逃,可是被他牢牢按住,三两下褪去全身衣衫。 洁白的胴体,腰线流畅,没有一不美,没有一处不勾人。 她看不见他幽暗下来的眸光,他的手离开了那敏感的幽禁之地,转而揉上她的双乳。 滑腻盈满掌心,被他揉捏着,随意变换形状。 软到极致,他又俯身来吻她,像啃咬她的耳后那样,吮吻轻啃她脖子上的肌肤,留下一枚又一枚红痕。 湿濡的唇舌还在往下,在绵软的乳上停下,却不再像上次一般,含吃那上面的艳红的果粒,而是在乳肉上也用牙齿研磨,咬着一块肌肤嘬吮,种下更为殷红的果实。 一边种满了,另一边也不能落下。 直到她的脖子和胸前的肌肤几乎遍布吻痕,他才满意一般,将吻又往下滑去,路过平坦的小腹,舌尖在肚脐上那轻凹的,满月一般的小眼里,暧昧又情色地舔过一圈。 本就被他种草莓的行为弄得浑身燥热难忍,现在这一下更是让她浑身重重地颤了颤,双手无助地去推他的脑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力气早已随着他的唇被一点点掏空,身体空虚得如被抽走了三魂中的一魂,让她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他将她全身吻遍,却故意不碰那最需要触碰的地方。 明明说要帮她,却是一直在往大火里倒油。 榻上的人咬着唇呜咽着骂他:“混蛋……不要你了……” 他将她的脸从被褥里抬起来,去吻她的唇,边亲边问:“为什么不要哥哥?哥哥明明最喜欢妹妹了。” 宴碎去推他的脸,委屈得很:“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可是妹妹想要什么,又不告诉哥哥。” 他故意,看她都要急得哭出来了,还有心思引诱。 她闭着眼摇头,扭动身子,小腿贴着他的大腿轻蹭,委屈抵达顶峰:“我不知道……” 唉。 他叹口气,终是不忍,将她抱进怀里,安抚一般轻拍她光洁的背,指尖再次伸向她的腿间。 拨开两片红软的花瓣,找到隐藏其中的花蒂,捏在指尖碾磨按揉。 在她被激得紧紧夹住双腿之际,一根手指沿着花蒂之下的缝隙,找到那处窄小的凹陷,借着她刚刚被吻得涌出无数湿润的水液,轻易便进入半根手指。 从未有过的侵入感,让她仰着脖子难耐地轻喘。 他一低头,便能吻住她。 缠绵湿润的吻,无力的双腿根本抵不住强劲的手臂,很快便被他进出的动作撞开,向两边倒去。 于是只得大张着白皙的双腿,一面与他吻着,一面被他一根手指肆意玩弄那湿软红润的穴肉。 他的手是极好看的。 宴碎很早就留意到。 这个人除了脸,身材也是一绝,他的身上就像没有任何死角。 就连胯下那一处,即使没有亲眼见证,但上次她“贴身”感知过,隔着衣物,也能感知到,惊人的尺寸。 而此时此刻,这只手下午时还在藏书阁握着狼毫为她画像,现在却如此无所顾忌地侵犯进出她腿间那道不得示人的缝隙。 修剪平整的指甲剐蹭内壁的软肉,扣弄着,带出更多不受她意识控制的水液,指背上的青筋在搅弄中贴着内壁滑过,能感知到它清晰的脉络。 疯了。 宴碎的神识全都集中在身下那只手上,在他突然按压穴内的某一处时,酸慰如海潮,蓄积在一起,在越来越快的按压和抽插中,抵达峰值,猛然爆发,倾泄而出。 “啊……” 他在此时松开她的唇,要听她情难自已的低吟,手臂再次被双腿夹住,大腿内侧的嫩肤磨蹭他强壮的手臂,于是他便趁着那嫩肉的紧缩,再次加入一根手指。 一根她便已经被填满,两根简直将紧小的穴撑开,满到有些发胀。 猛烈地进出,混着不断涌出的水液,在只有她喘息的寝殿里,又添一道“咕唧”声。 他还要故意笑着说给她听:“妹妹快听,水好多。” 一句话,再加上他刻意的凶猛插弄和扣弄按压,让宴碎紧接着迎来第二次巅峰。 “封铭!啊……” 如一道白光闪过,在最后一刻,她只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 腰背拱起,抬起上半身,又重重倒下,重新跌进他怀里。 意识变得模糊,她浑身是汗,大口喘息。 “我在。” 他将她抱紧,轻拍她的背,亲吻她的脸颊。 “好了好了,不弄了。” 落魄皇子与亡国公主 封铭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无敌大混蛋。 在意识渐渐回笼以后,宴碎又羞又愤地给身旁这人下了定论。 所以当为她擦拭干净下身后,他欲要来抱她,被她一脚踹过去。 是真的气愤了,力气比打他那一拳重得多。 知道此刻不能再招惹,他便没再抱她,眼看那人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整个人缩进去,连脑袋也不留,还嫌不够似的,翻个身去背对他。 封铭坐在榻边,隔着被褥拍了拍她。 “人有七情六欲,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还开导起她来了,“更何况你是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有负担。”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不说话。 她的脸皮薄,他知道的。 也不勉强,告诉她别闷着自己,又俯身隔着被子亲了亲她的脑袋,才起身离开。 殿门关上,宴碎才掀开被子,呼吸新鲜空气。 许久,才捂着自己狂乱的心跳,红着脸又埋进软枕中。 清晨,宴碎还在熟睡当中,上完早朝回来的封铭就来到她的榻边,一点点细致地吻她,把睡梦中的人儿吻得迷迷蒙蒙睁开眼,蒙着水雾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眨两下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封铭捉住她的手,嗓音很低很轻,像在哄小孩儿:“懒碎碎,该起床用早膳了。” 古人上朝的时间很早,这个时候也就七八点的样子,秋天慢慢翻过去之后,天气愈发冷了,最适合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睡懒觉。 但她不得不起来,因为床边这人真的太闹她了,经过昨日,宴碎长了教训,再不赶紧下床,这人指不定做出多少让她这个纯真少女无法接受的事情。 封铭很喜欢给她挽发上妆,每天都要给她穿不一样的衣裙,把她打扮得精致漂亮。 今日也不例外。 他欣赏着站在自己面前如搪瓷娃娃一般的人儿,月眉星眼,双瞳翦水,每一个瞬间都灵动绮丽,柔柔地撞进人的心里。 这个时候,他总爱用指尖戳一戳她软乎乎的脸颊,笑得邪肆不羁:“妹妹怎么这样好看?” 宴碎红着脸绕开他,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埋头吃饭。 封铭不紧不慢地在她身边坐下来,给她盛了一碗暖汤,“想去江边垂钓还是茶楼听书?” 旁边本来还在别扭的人眼睛一亮:“可以出宫去玩?” 封铭点头,她高兴起来,“去听戏!” 于是用完早膳,封铭带着她出了宫,坐上马车。 来这里这么久,宴碎都还没有出去看过,激动地掀开窗帷往外瞧,看这与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现代社会截然不同的世界。 封铭就坐在她对面,一只手闲散地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兴奋的样子。 这世界对他而言没什么新奇引人的,只有她能让他的目光停驻。 京城最着名的茶楼,午间刚过便已是人满为患。 但堂倌竟然带着他们去了楼上的厢房,宴碎很好奇,问他:“你何时定了厢房?” 他明明给了她两个选择,怎么知道她会选什么而提前预定? 封铭牵着她走进去,语气理所应当:“不管你选什么,我们都有位置。” 准备这么充足,这人还挺细心。 窗边铺了草席,席子上是一张桌子,旁边两个软垫,他拉着她走上去,在软垫上坐下。 厢房四周挂着精致的字画,窗边竹帘轻拂,木质桌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上面摆放着陶瓷茶具。 楼下的高台上,说书人手持折扇,衣袂飘逸,台下的观众围坐一圈,专注地倾听。 封铭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宴碎面前,她已经在认真去听楼下的朗朗说书声,注意力和视线都在外边。 说书人讲的是一个亡国公主和落魄皇子的故事。 皇子所在的国家将公主所在的国家灭国,踏破宫门,屠尽宫中所有人。 公主躲在枯井中,逃过一劫。 后来公主流落人间,食不果腹时被一个书生出手相助。 书生待她极好,明明自己也只是普通人家,却常常搜罗城中的美食给她,带她去体验各种新奇的事物,在她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以为她从小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便教她读书写字,还会抚琴给她听。 后来她听说,皇帝身边的宦官要寻天下美人进献,公主知道,自己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 于是那天,她借口想吃城南的馅饼,支开书生,让他跨越半座城去买。 他果真去了。 她收拾行囊,离开了他给她的第二个家。 她在教坊里凭借一支惊鸿舞大放异彩而被选中,成功能够进入皇宫,在帝王面前献舞。 可她在宫中,竟然见到了那位书生,他,骗了她,他不是书生,而是宫中的皇子。 但公主已经无暇顾及这件事,在舞到帝王面前时,她抽出藏于腰间的软剑,狠狠刺入了皇帝的胸膛。 她成功报仇了。 但同时,也有人从身后给了她一剑。 她倒在血泊中,握着那剑的人,是给过她无限温暖的人,是让她曾经疯狂地想,倘若她的肩上没有国仇家恨,她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但没关系,不重要了。 她杀死了自己的仇人,他也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到此,便结束了。 而那个原本在宫中落魄,不受器重的皇子,也因此,而被奉为新的天子。 他成功借机翻身,青云直上。 封铭看见对面的人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沉痛,甚至皱起了秀丽的眉头。 他将面前剥好的一盘石榴推到她面前,不经心地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个皇子很可恶?” 宴碎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石榴,许久,她道:“他们本就有着对立的立场,可能,皇子也是爱那个公主的,但他在最后一刻,只能选择站在自己父皇这边。” 封铭看着她的脸,“可皇子因此而成为了帝王,也许在那一瞬,他想的就是,他杀了那个公主,他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 她的脸色又更加沉重了一些,他接着道:“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公主,他根本不是什么书生,他也许早知道她是谁,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计谋。” 宴碎望着他的脸,他冷漠地分析着这一切,太过冷静,像是没有感情。 “所以他从未动过一丝真情吗?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在只为了解她的过程中,真的无动于衷吗?” 封铭突然笑起来,唇角轻勾,像是嘲讽。 只是不知嘲讽的,是她的单纯,还是人性。 “碎碎,皇家人,没有真情。” 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的,宫中那些皇子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他们的心,早已对世间冷暖感到麻木。 书中的封铭便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或许他有,但早已被逼得消失殆尽。 连封瑜那样有真性情的皇子,都曾不得不被裹挟进入这场争夺战,但他幸运得多,还有能力出逃皇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封铭,却以失败告终,抱憾终身。 捻着石榴的手指停下,她轻声问:“你也没有吗?” 如果是第一次见封铭,她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的冷漠本就毋庸置疑。 可是相处的这大半个月以来,宴碎却不确定了,她不过是一个假公主,他没必要像说书人口中的落魄皇子那样,有目的地接近她,对她好。 可他对她的感情,对她而言来得太过莫名,太过玄幻。 封铭脸上的神情滞了一瞬,随即弯腰凑近过来,隔着一张桌子将脸靠近她,那双眸子轻而易举摄取她的视线,迫使她与之对视。 “都是人编撰的故事罢了,人都是复杂的,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他确实动了情,但他别无选择。” 他微微一笑:“所以碎碎,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的心也是血肉铸成的。” 回宫的路上,封铭明显察觉身旁这人情绪不高。 他揉着她的脸,让她把注意力集中过来,“带你出去玩,是为了让你高兴,你怎么还闷闷不乐起来了,早知道不如把你天天关在东宫,只知道陪着我。” 宴碎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不过是听了一场戏罢了,怎么却影响了一天的好心情。 他的本意确实是让她高兴,宴碎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扫兴,于是对他眨巴眼:“我高兴啊,哥哥什么时候再带我出来玩?” 她可算是摸清门道了,只要有求于他,或是想讨好他的时候,就会叫他哥哥。 封铭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但觉得她被自己揉着脸,红润的嘴巴不得不撅起来同自己讲话的模样太过可爱,便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一口。 “看妹妹表现。” 喜欢我了?(微) 说了会让宴碎喜欢上自己,这太子爷还真是说到做到。 宴碎每天都会收到封铭送来的各种东西,有时是一堆金银首饰,有时是华丽漂亮的衣裳,有时是美味的吃食,变着花样,层出不穷。 无论他在忙什么,都一定会来陪她吃饭,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很快就到了霜降,代表着秋日便要就此过去了。 今日的气温下降得特别明显,连口鼻里呼出来的热气,在空中都有了具体的形态。 封铭来寻藏书阁寻宴碎时,已是傍晚时分。 藏书阁那么大,她总是不知道窝在哪个角落里,捧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封铭来寻她时不会出声唤,而是会一层楼一层楼地去找她的身影。 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她时,她果真是看到了想看的书,靠着书柜坐在绒毯上,书卷打开放在膝头,微微垂首专注地阅读。 封铭从一旁的柜子里找来毯子,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她这才注意到他似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来了?” 而后又埋下了头,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阅读。 他在旁边紧贴着她坐下来,微微侧头注视着她,抬手撩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缕秀发,在指尖绕圈,过了许久,才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宴碎再次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 他与她对视,神色认真:“我来了。” 原来是在回应她刚才的随口一问。 宴碎缓缓把视线挪回书中,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下轮到他疑惑:“笑什么?” 宴碎轻咳两声,试图掩盖笑意,抿了抿嘴摇头道:“没什么。” “真的吗?” 身旁这人却不信,歪着脸凑近过来,要去看她脸上的神情,眸子里竟也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碎碎看见我就笑,难道是喜欢我了?” 宴碎惊了一下,猛地把书盖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往旁边挪了挪,她道:“才没有,你少自作多情。” 封铭依旧是不信她的,她在他面前从不说实话,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坏蛋。 但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太过羞涩,不敢表现自己,所以他倒也不恼,继续逗她玩。 “那你脸红什么?” 宴碎赶紧躲在书里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是有那么亿点烫。 不过有书挡着,他怎么看出来的? 就知道这人爱故意捉弄她,宴碎有些羞赧,眼神闪躲,口是心非:“我热死了,你给我盖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冷,真是……” 说着,她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把罪责全都推到他的身上,却又不敢看他,还再次往一旁挪了一些,连身体都在跟着闪躲。 她的狡辩能力还有待提高,他并未多说什么,身子前倾,将手撑在地上也要跟着挪过去。 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下一刻,宴碎的双脚就被人包进手心。 他难得对她皱起眉头:“这么凉,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赤足吗?” 宴碎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这里铺着绒毯,踩在上面柔软暖和,她没觉得冷,所以脱鞋的时候就连袜子也一起脱了。 可是,他有跟她说过必须要穿袜子吗? 她没能道出心中疑惑,因为封铭已经握着她的双脚,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双脚被抬高,她不得不将双手撑在地面保持平衡,眼看着他用宽大的袖口盖在她的脚背,将那双小巧白嫩的玉足包裹在怀中。 强劲的双臂紧紧抱着,他的体温灼热,源源不断地从足底传来。 即使隔着层层衣袍,宴碎也能够清晰地感觉,脚下他的胸膛健壮厚实。 她被紧抱过很多次,知道他的怀抱有多么让人有安全感。 宴碎动都不敢动,只得在继续保持这个姿势的情况下,将身子倾斜靠在书架上,有了支撑后,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书籍,企图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看书,却在同一行字上停留了许久,怎么也看不进去。 但空气太过安静,这气氛也有些诡异,她只能假装在认真看书。 脚底渐渐暖和起来,她动了动,想抽出来。 怎知却被那人牢牢禁锢住了。 她不得不抬起眼,却对上了他漆黑沉郁的双眸。 这个眼神她见过,那天晚上在礼物房,他就是这么看她的。 宴碎赶紧别开眼,更使了一些劲,才终于挣脱。 却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往后倾,后脑撞在了书架上。 “啊……” 她疼得哀嚎一声。 “撞哪了?我看看。” 封铭立马上前来,将她拉进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他拨开她脑后的发丝,细细查看,确定没有红肿出血后,才用手掌轻轻揉了揉,低头问她:“还疼不疼?” 怀里的人看过来的眼神埋怨,明亮的眸子里蓄着刚刚被撞出来的泪花。 可怜兮兮,无意识的嗔怪。 如此戳人心软的神态,封铭心疼地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低声哄:“我错了,乖碎碎,亲亲就好了。” 他好像总是不吝啬于唤她各种亲密肉麻的昵称,把她当个小孩儿似的。 他的吻原本只是浅浅的,将唇覆在她的唇瓣,安抚一样温柔。 亲了两下,见怀里的小姑娘没什么动静,闭着眼羽睫轻微扑闪,便再次贴上去。 这次,是湿热的深吻。 带着强势和急不可耐,迫切地撬开她的唇,又回到了以往亲她时那般,吮吻轻咬。 他每一次亲吻,都好像夹杂着太多情绪,轻易将她吞没。 宴碎的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揉起皱褶。 仰着头,闭着眼,被迫承受他的吻。 脖子酸软,修长的脖颈后仰,天鹅颈的弧线像一抹陨星。 她倒在厚实软绵的绒毯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手快地用手掌护在她的后脑。 宴碎眼睫轻颤,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直到,他的手覆上来,握住了她的心跳。 原来是这里,不再受她的控制了。 轻轻揉捏,隔着衣裳,在他的掌心变换形状。 “唔~” 嘴角溢出轻吟,他便离开了她的唇,辗转着来到她的颈侧。 手上的动作更加大力,握住一边隆起,用力揉捏。 成功再次惹她吟出声。 清浅的,低低的,像未足月的小奶猫。 胆子好小,只敢低声叫唤。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而后停在那里。 宴碎听见他的呼吸声,带着微喘。 低沉的,微哑的,那么近,那么清晰,撞进耳膜里,一下钻进大脑。 他伏在她身上,单手撑着地面,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将她娇小的身形笼在身下。 宴碎躲着他,别过脸去。 却被他追上来,薄唇贴在耳垂,然后张嘴咬下去,在齿间研磨了几下。 “啊~” 有点疼,又有点痒。 他怎么又咬她耳垂! 宴碎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发出这么羞耻的声音。 顿时羞得蜷缩起了脚趾,满脸羞愤。 封铭却不肯放过她,手掌顺着衣襟探入,真实地握住了那柔软的乳团。 宴碎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是无济于事。 他跪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了胯下。 一只手掌轻而易举就能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拉过头顶。 于是她只剩胡乱地扭动,衣衫大开,胸前春光乍泄。 锁骨突出,皮肤白皙,胸乳隆起的弧度,一切都那么的诱人。 揉捏的力道更大了。 封铭险些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错过了小姑娘闪烁的泪光。 他松了劲,抚慰一般轻轻揉弄几下,俯下身去,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 他认输了。 揽过她的腰,紧贴自己用力抱着。 “碎碎,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 宴碎被他抱着,感受到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颈边,呼吸喷洒下来,滚烫不已。 屏住呼吸,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 害怕被听见,她试图推开他,换来的只是被抱的更紧。 他蹭了蹭她的脖子,高挺的鼻梁左右滑过她的锁骨,于是亲了亲锁骨下方的肌肤,就是不肯松开。 像只黏人的大狗。 得不到主人的宠爱,委屈不已,只能这么贴着,又不敢轻举妄动。 抱得那么紧,宴碎很难忽视,小腹上的那一团很有存在感的触感。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你还好吗?” “不好。” 大狗的声音很哑,还很委屈,闷闷地传来。 宴碎一下就心软了。 “那……我帮你?” 刚一出口,宴碎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可他已经猛地抬起头来看她,眼里有星光。 反悔已是来不及,宴碎被他拉着手,探向了他的身下。 他的手强劲,不容她迟疑反悔。 奸计得逞的大狗,怎么可能放过眼前的机会。 掌着她的手,褪下了自己的底裤。 他并不扭捏,大方展示。 宴碎却是无法直视,在他的东西露出来之前,赶紧别过脸,甚至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是触觉清晰。 他握着她的手,握住了他。 看不见,可是她能感觉到,很粗,很硬,上面的筋脉凸起。 她被烫得想要收回,只是他哪里可能给她反悔的余地。 强势地抓着她的手,来回撸动。 宴碎听见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碎碎。” 她觉得自己脸红得能滴血。 “……嗯?” “碎碎。” 他没说其他的,只是一遍遍唤她。 碎碎,碎碎。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好像也越来越大了。 宴碎羞得话都要说不出口。 “……你闭嘴,别喊我。” 他此刻倒是听话了,安静的空气里,只有他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封铭松开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捞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亲了亲她的脸。 “好妹妹,继续。” 宴碎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睁眼去看他身后。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下来。 整个藏书阁灯火通明,在她最热爱的文学中,他们的所作所为无所遁形。 过了很久,久到宴碎手心麻木,渗出汗来。 他依然坚硬如铁。 宴碎趴在他的肩头,小小的一只。 声音也小小的。 “封铭,你好了没,我饿了。” “嗯,快了。” 他沉着声回答她,单手安抚一般顺着她后脑的发。 还有心思问她:“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腊肠。” 以前冬天来临的时候,妈妈都会做腊肠,很好吃,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呵。” 听得他在头顶一声短促的笑声,他将她拥得更紧。 “以后能吃到的。” 恃宠而骄 藏书阁之后,宴碎就无法再直视封铭。 或者说,无法坦然面对那天傍晚发生的一切。 她会刻意避开那个角落,甚至不再上楼,找到想看的书,就捏在手里咚咚咚跑下楼,坐在楼下的大堂里看。 封铭来寻她,却被她锁在了门外。 任他敲门,就是不开。 她暂时还无法接受与他同处在这个空间。 否则,那些片段就会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但,区区一把锁,怎么可能难倒封铭。 因此,当他翻窗跳进来时,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总之宴碎唰的一下红了脸。 她赶紧把脸埋进书里,一时有些结巴:“你……你来做什么?” 封铭被关在门外本有些不快, 但看她脸红的样子又没了脾气。 于是只是伸手抽走她手中的书,让她无处可躲。 “妹妹好狠的心,竟把我拒之门外。” 宴碎不敢与他对视,转过身去背对他。 “你不是说这里的书你都看完了吗?那你还来做什么……” “我自己的地方还不让我来了?” 封铭简直被她气笑了,从身后拥住她,两只手臂牢牢将她锁住,圈在怀里,“更何况我一时见不到碎碎,就浑身难受心绞痛,必须要和碎碎抱一抱才能好。” “巧言令色!” 宴碎听得满脸嫌弃,却还是莫名笑出声来,收起笑意,她正色道:“你这是病,得治。” “确实是病了……” 他从身后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说这句话时,有种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喃。 “只有碎碎能治好。” 行,她原谅他听不懂自己在玩梗。 封铭突然将手掌抚上她的小腹,宴碎顿时浑身一僵,还没反抗,他温热的手掌在她肚子上轻柔地揉了两下。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宴碎不明所以:“没有啊。” “嗯。” 他轻应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柔缓慢地揉着她的肚子。 宴碎发现,他揉的位置,是痛经的地方。 这天,离开藏书阁时,是封铭不容拒绝地抱着她走回去的。 晚上吃饭时,她的手边多了一碗红糖姜茶。 睡觉前,封铭端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走进来,宴碎打开,里面是一沓布条,布条里缝了棉花。 这不就是,古代的卫生巾吗? 他怎么亲自来给她送这种东西? 即便是现代社会,很多男性都羞于给女生购买卫生巾,觉得这是一个有损男人颜面的行为,除此之外,也总有种这需要避嫌的意识。 更何况这是古代,封建社会,女人经期属于隐晦私密,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到“拒绝月经羞耻”这一步。 可宴碎看他一脸坦荡,好像没什么不妥一般。 这反而让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到底谁才是现代人啊喂。 于是这天夜里,宴碎在睡梦中,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她下床检查,果然是月事来了。 幸而睡前封铭强制要求她垫上了那个所谓的“月事带”,才没有弄脏衣裳和床铺。 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封铭连她的经期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整理好衣衫,她正准备上床继续睡觉,门就被推开了。 看见走进来的人,她一脸茫然。 这人是不要睡觉的吗?大半夜的来做什么? 封铭已经径直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看她,语气关怀:“不舒服?” 宴碎呆了呆,有种他像是一直守在殿外,听见她的动静才进来的错觉。 刚穿来的那天晚上,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 两人的寝宫又不在一处,她拉门出去时,却见到了站在外面的他。 面前的人又靠近她一些,见她没说话,为了确认而发出疑问:“嗯?” 宴碎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 封铭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回床榻旁,轻轻将她放下,拉过被褥给她盖好,摸了摸她的额,而后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小小的汤婆子。 揭开被衾,他将汤婆子挨着她的腹部放下,又给她重新盖好,坐在床榻旁看着她,嗓音低沉:“睡吧。” 宴碎缩在被子里看他,“你不去睡觉吗?” 他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哄她似的:“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床上的人看着他,眨眨眼,满脸纯良。 他笑起来,“怎么?心疼我?” 宴碎瞪他一眼,轻轻别过脸,不理人。 封铭在她耳边轻笑出声,“怎么还不闭眼,是想让我陪你睡?” 宴碎一听,赶紧闭上了眼,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干嘛要怕他的威胁? 于是又睁开眼,瞪着他。 封铭凝着她的脸,笑容邪肆:“不说话瞪我什么意思?真要我陪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着,他就已经再次揭开被衾,躺在她身旁,将她抱进怀里。 “好了,如妹妹的愿就是了,瞪着个大眼睛累不累?” 到底是谁如愿啊? 宴碎狠狠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你就会耍流氓!” 他也不恼,就那么抱着她,闭上眼真要与她同眠一般,“嗯,我只对妹妹流氓。” 经期的女孩子对于周边的一切都会产生自然而然的惰性,因此,她懒得推开他,也是知道自己推不动,干脆作罢,哼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封铭笑着,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碎碎。” 又被她逮到了,古人哪有说晚安的? 臭流氓就是不肯告诉她,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非要逼她承认喜欢他。 她偏不,才不要让他奸计得逞。 哼。 没忍住哼出了声,被身旁这人听见了,他捏了捏她的腰,没有睁眼:“又在心里骂哥哥?” 宴碎鼓着脸回他:“就骂你怎么了?” “不怎么。” 他语气里的笑意藏不住,“就是哥哥记仇,可能会找别的方式讨回来。” 说着,他的指尖已经钻进了她衣衫的下摆,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挠。 别的方式,宴碎算是知道了。 “封铭!” 她羞恼地喊他:“你睡不睡,不睡回自己寝宫去。” 他果真听话,没再动手动脚,安分地继续抱着她,“我睡,碎碎别撵我走。” 不知为何,宴碎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撞了一下。 二十天以前,这个人对她而言还是一个恐怖如斯的大反派,和他说话她都哆嗦,短短二十几天过去,她就敢随便直呼他的大名,甚至敢骂他,嫌弃他,嗔怪他。 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 他一直在等她 对于月事期间的宴碎,封铭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不论宴碎要做什么,他几乎通通代劳。 去哪都要抱着她,不让她走一点儿路,天气愈发冷了,还会亲自盯着她穿上比别人更厚的衣裳,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她吹一点儿冷风,也不让她碰一点儿凉的。 她要看书,他就背着她去藏书阁,他甚至在藏书阁的每一层都装上了火炉,整个阁楼里都暖洋洋的,温暖舒适得宴碎都想住在里面了。 本来还纵容她吃辣的封铭,也开始管制起了她的口味,饭菜都比平时清淡了许多,而且每一餐都要给她喝补气血的暖汤,睡前还要喝红糖姜茶。 连她出恭,他都要抱着她去,若不是知道她脸皮薄,他甚至都要跟着进去,亲自给她提裤子。 比她爸妈管得还多,就差吃饭没有嚼碎喂给她了。 真的夸张到,宴碎忍不住想,若是他成了亲,妻子怀孕,他又该照料到何种地步。 可他会与怎样的人成亲呢? 书里的封铭至死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人爱他,他亦没有爱的人。 如果他能平安度过此生,那他会与怎样的人相伴到老呢? 此时,宴碎正躺在床上,封铭坐在一旁,动作轻柔地给她揉肚子。 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地,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给她揉肚子,只是揉着揉着,就跟着一同躺在了榻上。 他将她抱进怀里,温暖的掌心缓慢但富有技巧地按揉她的小腹。 怀里的人闭着眼,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他动作很轻,揽着她的那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哄睡。 但宴碎只是佯装很困,脑子如掉进旋风里的纸片,控制不住地旋转,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等意识到自己很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时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 想到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与别人在一起,竟然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也会这样照顾那个人,也会一个时辰不见就抱着那个人说好想她,也会给她梳妆画眉,也会亲昵地唤她的名称,然后亲吻她。 封铭并不知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当她要睡着了,故意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贴吻她的唇。 看她微微蹙起眉来,似是烦他了,但又太困不想睁眼,又平了眉头,要继续睡觉。 他又蹭,逗小猫儿一般,她动了动鼻子,歪脸躲开。 闹两下就够了,他无声笑着,没再逗她,她看不见他脸上满足的神情,看不见他眼里明亮的星光。 怀里的人却突然喊他:“封铭。” “嗯?” 他低下头来,与她靠近,用很轻的气音问:“怎么了碎碎?” 怀里的人没睁眼:“以前封仪这个时候,你也会这样照顾她吗?” 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封仪之前,宴碎确实体寒,容易痛经,家里经常都备着止疼药和暖宫贴。 没想到,封仪也跟她一样,体质虚寒。 但这几日封铭把她照顾得太好,她并没有不舒适感,感觉与平时没什么差别,倒是他雷打不动地要给她揉肚子,也不知到底是真关心还是借机占便宜。 “不会亲自照顾。” 封铭静默须臾,如实道:“她不是你,但也是你,我需要保证她的健康,所以都会让宫人多注意一些。” 当然,这些,封仪本人并不知晓。 也无需知晓。 宴碎睁开眼看向他,他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他一直在等着她出现。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封铭稍弯腰背,让自己的额头贴近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后天湖边有马球赛,你要不要去看?” 马球赛,宴碎知道,是帝王为男主封瑜举办的,让宫里的皇子和宫外的世家公子一起在草地上打马球,算是一项娱乐活动,也是特地给封瑜这个常年在马背上的男人提供的一个表现机会。 帝王,更器重二皇子。 彼时的封铭根本没有能力参加这场比赛,所有的光彩都被男主一人独揽。 宴碎问他:“你会参加吗?” 他还是问她:“你希望我参加吗?” 问得就像是,她回答是的话,他就一定会照做。 宴碎努了努嘴:“谁知道你厉不厉害,万一上场丢人了怎么办?” “妹妹不相信哥哥?” 封铭并不生气,反而笑得一脸深意:“如果我没给妹妹丢人,那妹妹就承认喜欢我如何?” 什么嘛,就默认她已经喜欢他了,只是不肯承认。 宴碎闭上眼,往后缩了缩,拉开与他的距离。 不以为意道:“嗯……看你表现。” 小东西,也开始学他说话了。 封铭不管不顾把她重新抱紧,她推了推他:“别闹了,困了。” 他凑近她的红软的唇,目光停留在上面,低沉的嗓音诱哄:“妹妹亲我一下,就让你睡觉。” 他粘人的程度宴碎是深有体会的,因此只好抱着他的脸胡乱亲了一下,而后便不再搭理他,真要就此入睡。 封铭就这样抱着她,倒也不再真的捉弄她,而是就保持这个姿势,静静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他的怀抱温暖,这几日他天天晚上都要借揉肚子的名义跟她躺一块,宴碎居然适应了,甚至半梦半醒间往他怀里蹭了蹭,寻找舒适的位置。 她睡着了,不知道他一夜没合眼,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 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可爱的妹妹 宫外的清松湖旁有一片广袤的草场,帝王要在那里举办一场马球赛。 封铭从衣橱里,给宴碎挑选了一件雪色缎裙,外罩一件同色绒毛披风。 以前属于封仪的衣裳都被换走了,这段时间,他将她的衣橱重新填满,各式各样的漂亮衣裙,仅仅是冬天穿的,就已经满当当。 宴碎在想,照他给她送新衣裳的这个速度,等冬天过去了,不得再在她的寝宫里添一个大衣橱? 封铭依然如从前一般,在镜前亲自为她梳妆。 其实她长得很美,肌肤水嫩光滑,即使不施粉黛也是清纯昳丽,水灵动人,但他总能为她锦上添花,描深秀丽的眉,点红水润的唇。 涂唇脂之前,他还要捏着她的下巴先亲几口,要不然涂上之后,就该亲花了。 可是刚一涂完,看着那红艳的唇瓣,他还是眸色一深,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亲,直到把那唇脂都吃得干干净净,嘴巴被他吃得水亮微肿,才堪堪放过。 小姑娘晕晕乎乎软在他怀里,气息不稳,任由他再重新给她涂上唇脂。 餍足的太子爷牵着她坐上马车,前往清松湖。 打马球,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上,持棍打球,也称击鞠。 在书中,这是男女主初识的场景。 名场面,她想去见证,也想一睹女主角的风采。 抵达湖畔,是封铭率先跳下马车,而后向宴碎伸出手。 她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封铭便捞起她披风上的连帽给她戴上,还笼紧披风把前面的绳带系紧,打了个蝴蝶结。 做完这些,又接过下人递来的手炉,塞进她手里。 真是怕她受一点儿凉。 也不顾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牵着她就往湖边的茶楼走去。 马球赛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在此之前,大家可以去泛舟游湖,也可以在茶楼品茗。 相较于他的淡定,宴碎反而有些无措。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本该是一对关系不和的假兄妹。 反正不论如何,也不会亲密到如此地步。 因此当看到封瑜走来时,宴碎一时心虚,下意识赶紧松开了封铭的手。 封铭望着自己被无情甩开的右手,不悦地皱了皱眉。 而旁边的两人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径自交谈起来。 “阿仪今日甚是漂亮。” 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竟有些羞赧地抿嘴笑了笑,“谢谢二……皇兄。” 她似乎本打算唤二哥的,但好像记起了和自己的约定,于是临时改了口。 封铭重新握住宴碎的手,力气很大,不容许她再松开。 她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而后笑着补充:“是太子哥哥给我上的妆,确实很好看。” 行吧。 算她机灵,暂且饶她一回。 下次再敢甩开他,他就生气。 封瑜望向两人交握的手,又想起刚回京那日两人的互动,面上略显震惊:“没想到皇兄竟还会梳妆。” 封铭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冷淡:“我会的东西还很多,只是二弟不知罢了。” 其实这兄弟俩的关系虽称不上要好,但也不至于到针锋相对的地步。 此时封仪没死,封铭也没有中毒,两人也跟之前一样不咸不淡,皇兄二弟地称呼彼此,也算是做了表面功夫。 至少没有反目成仇。 宴碎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让他们二人关系更进一步,这样有男主光环庇佑着,封铭的命运应该也会有所改变。 她出声提议:“我们一起进去坐吧?” 于是叁人在茶楼里的同一张桌前落座。 此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 今日的京城几乎所有的世家公子小姐都会到来,宴碎刚一坐下,就四处张望,企图找出女主的身影。 八卦之心满满,她不忘问封瑜:“二皇兄,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封瑜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随即轻笑着发问她:“我常年不在京中,倒是不识得哪家姑娘,怎么,阿仪帮我相中了谁?” 他见宴碎瞪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地瞅了半天,最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看谁都不像女主。 书里的女主温婉可人,恬静淡然,但却才高八斗,聪慧过人。 封铭在一旁剥栗子,冬天的糖炒栗子,香糯清甜,他塞了一个进宴碎嘴里,淡声道:“别看了,还没来。” 他知道她在找谁? 宴碎有些吃惊地望向他,嚼碎香甜的板栗,要咽下去后对他一问究竟。 总觉得他每一次都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群人簇拥着两名女子走进来。 为首的两名女子,分别是长公主封笙和丞相家的大小姐,贺梦溪。 两人皆是如花团锦簇般明媚张扬,耀眼夺目。 她们都性格外放,一个是宫里地位尊贵的长公主,一个是宫外百官之首的千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公子小姐追捧的对象,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好友。 但贺梦溪不是女主。 宴碎继续去看,跟在众人最后的那个,才是。 她是丞相家的二小姐,贺梦怡,长相秀丽,小家碧玉,性格内敛。 相较于大小姐,她虽然没有那般惹眼出众,但也确确实实获得了男主的心。 宴碎赶紧看向封瑜,却见他只是因为突然而来的动静用余光往门口瞟了一眼,头都没有转过去,而后就再没留意那边。 可恶,竟然没有一眼万年。 宴碎有种嗑CP没有嗑成功的失望。 封铭望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粒栗子,左边脸颊鼓起来,不知脑子里又在乱七八糟想什么,一鼓一鼓地嚼动,殷红的唇瓣也跟着嚅动,脸上却是失落得很。 怎会如此可爱? 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呢。 可爱得让人想要永远永远守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 长公主也看见了他们,于是向他们这边走来。 贺梦溪自然也跟着一起。 宴碎看向她们身后不知去向何处的贺梦怡,连忙站起身去拉她,“二小姐,你也一同来和我们一起坐!” 她不由分说就拉着贺梦怡坐在自己和封瑜之间,所有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包括贺梦溪和封笙。 丞相家二小姐为庶出,素来是个不起眼的,甚至因为大小姐也不喜欢她,几乎沦为众人欺负的对象。 可以说是很多小说里经典的女主形象。 宴碎却不管,热情地拉着她找话题聊天。 芳龄几何,爱好什么,口味什么,闲时会做什么。 几乎把相亲会聊到的话题都聊遍了。 争风吃醋 先是问自己有没有心仪之人,现在又拉着贺家二小姐问这问那,封瑜再迟钝,也因为宴碎这一举动而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连同一桌上的另外两个女人都听出了不对劲。 是长公主封笙先假笑出声:“仪妹妹同二小姐还真是一见如故呢。” “谁说不是呢。” 她身旁的贺梦溪也笑着附和:“二公主和二妹真是有缘,就连名字里,都有一个同音字。” 闻言,宴碎也愣了愣。 封仪。 贺梦怡。 在书里,今日的剧情走向中,女主因为被众人为难而当众出丑,而封瑜站出来替她说话,是因为,她很像自己的妹妹。 后来,他愿意与之进行比别人更多的交流,也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与封仪同音的字。 她们确实很相似,封仪是假公主,在宫中总受欺负,贺梦怡是姨娘所生,在丞相府也是个不受宠的。 而且女主的神态和性格都和封仪有些相像,她们都看起来唯诺胆小,实际上内心勇敢胆大。 男主有时透过她,就像看见了自己离开人世的妹妹。 皇后离世之后,封仪便如被遗弃一般,整个皇宫之中,只有封瑜会站出来保护她。 因此,封仪也总爱跟在他身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人会欺负她。 后来他离宫前往动荡不安的边疆,封仪心里很难过,也很不舍,每一次却都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他,今年能否在宫中多待些时日。 他不在时,她又会回到被排挤的日子,自从母后离世后,她愈发不喜欢待在皇宫,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日子没有那么难熬。 去年封瑜离京时,向她承诺过,她及笄之年,便是他平定边疆之时,等他回来,会一直保护她,再没有人能够欺负她。 可封仪终究没能等到他。 让封仪决心放弃生命,冒死向封铭下毒的,除了皇贵妃的挑唆之外,也有长公主的一份“功劳”。 封笙告诉她,封铭在封瑜回京的路上设了埋伏,他不死也伤。 她还说,就算封瑜能平安归来又怎么样,他能护得了封仪一时,能护得了她一世吗?况且他与太子迟早要因为争权夺利而针锋相对,而封仪身在东宫,只会成为封瑜的累赘。 实际上那所谓的埋伏,是长公主的母妃庄妃所为,不过就是为了挑拨两位皇子的关系,引起争端。 但从小自卑的封仪还是信了,并坚信自己真的会成为封瑜的负累,所以决定以身犯险,试图帮封瑜除掉太子这个劲敌。 终究是一时糊涂,她明知封瑜并不想在宫中为皇权作斗争,但她还是在想,倘若封瑜真的到了身不由己之时,在这条道路上也不会走得太过艰难。 所以封瑜赶回来时,封仪已经下葬,成了一方墓碑。 而封瑜也因此对封铭产生了无法磨灭的芥蒂。 他不信自己文静乖巧的妹妹会做出下毒这种事情,更气封铭不分青红皂白不查明原因就杀死了她。 所以他甚至揪着封铭的衣领质问:“血缘在你的眼里就那么重要吗?难道一起长大的情分不足以让你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吗?” 可封瑜追查到最后,才发现,封仪确实是向封铭下了毒,而指使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妃。 也是那时才知,他疼爱的妹妹,其实一直心悦于他。 宴碎看书时,就想过一个问题,倘若封仪没有死,那么封瑜最后会不会爱上她? 而如今,封仪这个相当于白月光的人还活着,男主又还会爱上女主吗? 宴碎正胡思乱想着,并没有回应对面的两人。 封铭和封瑜也是寡言少语之人,一时之间,桌上安静了下来。 还是贺梦怡见状温和地笑了笑,打破寂静道:“能与二公主有如此缘分,是我的福分。” 宴碎本坐在封铭的右手边,封铭左手边便空着,因此,贺梦溪便坐在了他的左边。 此时,她竟笑着,伸出纤纤玉手,要往封铭面前的盘子里拿栗子。 而一直对周围的一切默不作声毫不关心的封铭,竟然主动将面前的玉盘往她那边推过去。 封铭哎?冷酷无情的大反派,竟然这样绅士? 宴碎当即就小脸垮了下来。 光顾着嗑男女主,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贺家大小姐,早就已经心悦太子多年。 挺有意思的,丞相府家姐妹俩,分别看上了兄弟二人。 本和女主的关系就并不和谐,再加上后来封铭与封瑜斗得你死我活,大小姐为此还多次陷害女主。 而此时此刻,贺梦溪竟然收起了张扬的性子,脸上含羞带怯:“谢谢太子。” 谢~谢~太~子~ 宴碎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这娇羞的夹子音,这害羞的神情,好像封铭对她说情话了似的。 封铭才不会对她说情话。 而且,她对封铭也没有到爱得至深的地步,不过是贪恋他好看的皮囊罢了。 封铭最落魄的时候,她甚至一副高高在上,斜睨着他,冷漠地嘲讽:“当初你若是肯接受我的心意,丞相府便是你的后盾,可你竟然看不起我?封铭,如今我才是更看不起你的那个!” 宴碎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很快便转换表情,对封铭颇有些撒娇道:“哥哥,我还想吃。” 这句话显然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吃惊。 尤其是另一边的贺梦溪,完全意料不到封仪竟然会同封铭撒娇! 而身旁的男人竟也微微垂眼望向她,嘴角噙着笑,用她从未听过的温和嗓音,缓缓应了一个“好”。 而后,他便旁若无人一般,给封仪剥了一大把栗子。 这两人的关系不是如同陌生人吗?何时变得如此密切了? 贺梦溪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只觉得此情此景堪比见鬼。 而宴碎也只是乖巧地吃板栗,同时悄悄往封铭身边挪了挪。 她没看见,封铭因她的小动作,眼底深深的笑意。 马球赛即将开始,要参加的男儿郎基本上都要去厢房里换上便于运动的服饰。 人多眼杂,宴碎不可能跟着封铭去,所以只得继续坐在桌上。 所幸封铭和封瑜并未让她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久等,很快就折返而来。 大家一起走出茶楼,长公主道:“太子和二弟不如趁这个机会比试一场?一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两人比赛,性质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宴碎轻轻对他们二人道:“太子哥哥和二皇兄一个队可好?你们兄弟齐心,一定能配合得非常完美!” 封铭没搭腔,封瑜倒是觉得她的建议不错,欣然同意。 宴碎悄悄松了一口气。 爱上 游湖的船只漂在湖面,还有皇家的大船,帝王和皇贵妃在上面,站在甲板上,远远观望岸边的马球赛。 宴碎和女主一起,在湖边的小亭子里看比赛。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草场上,跟着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来回奔跑。 马匹纵身奔驰,踢起尘尾,他纵横驰骋,争夺控球权。他和封瑜果然配合得很好,马蹄飞扬,球影婆娑,成功完成传球,将皮球击向球门,尽展风采。 封瑜跨上马背,是正气凌然与威风凛凛,而封铭,却是掩不住的恣意洒脱,发尾在空中翻飞,扬起的,是他傲然于世的气场。 比分差距迅速拉开,宴碎看得直鼓掌,也想跟着围在外圈的人一起欢呼叫好。 封笙和贺梦溪走进了亭子里,身后跟了几个婢女,宴碎不想和她们打交道,佯装看不见,所有的心思都在赛场上。 直到身旁吵闹起来。 贺梦溪说贺梦怡偷了长公主赠与自己的玉指环,吵嚷着要对她搜身。 与此同时,赛场上的封铭在鼓声敲响预示结束之前,进了最后一球,他和封瑜所在的这一队,可以说是完胜。 他拉动缰绳扬起马头,隔着偌大的草场向她看过来,身后是初冬苍茫的天际。 那眼神有些骄傲,像在证明自己的厉害。 更像是在得意,他和她的打赌,他赢了。 赢了,就要说喜欢他。 宴碎与他对视,正要笑起来,就被身旁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那几个婢女扯着贺梦怡到了亭子边缘,推搡中,贺梦怡竟然向栏杆外栽去。 下面可是冰冷刺骨的湖水,宴碎下意识便伸出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却因为对方的惯性也跟着往外倒去,死死拉住栏杆,才没有真的跌进湖里。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叫,离得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一直看着这边的封铭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掉转马头就要向那亭子奔去,而就在此刻,对手的一名成员在鼓声敲响的那一刻,挥动球杆将皮球再次击打出去。 跟着皮球一起飞出的,是数枚如细线般的银针。 封瑜也察觉到这一杆球的异常,但做出反应已是来不及,他与封铭尚有大段距离,更何况那些银针眨眼之间便全部刺穿没入马腹。 马儿吃痛受惊,高高扬起上半身,随即用力一甩后臀,本就处在快速奔驰之中,如此激烈的动作之下,马背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范措施,硬生生从半空中被甩了下去,狠狠摔进草地里。 有人及时出手拽住了宴碎的手,有了支撑之后,宴碎赶紧拉住贺梦怡站稳,正要转头道谢,就听见了身后的骚动和喊叫。 “太子!” “太子落马了!” …… 茶楼的厢房里,宴碎来给封铭送更换的衣袍。 赛场上穿的那一身,早就因为他的滚落而摔得全是泥,甚至破了好几处。 她敲门,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进去,又迅速阖上门缝。 宴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已经脱了外袍,只剩一身白色的里衣。 俊朗冷冽的脸上被刮蹭出好几道血口,竟不显狼狈,反而令他看起来更加冷酷,如不惧生死没有感知的冷面阎王。 算他幸运,只是右手臂的骨节错位脱臼了,被随行而来的御医正骨复位之后,面前缠了一圈绷带固定,吊在脖子上,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如初。 封铭用没有伤的左手牵着她往里走,出口却是问她:“你有没有事?她们是不是欺负你?” 走到屏风前,他拿走她手里的衣袍,搭在木架上,而后看向沉默不言的她,原本牵她的手去摸她的脑袋:“没事的,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让她们给你赔礼道歉,直到你满意为止。” 面前的人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随着他的话语,竟然湿了眼眶,红润的嘴唇不可抑制地瘪了瘪,泪珠便滚落下来,大颗大颗地掉落。 “哭什么?” 他又连忙去擦拭她不断的泪水,“我这次又没有欺负你。” 小姑娘还是瘪着嘴哭,好像她才是受伤的那一个,委屈伤心得很。 鼻尖都哭红了,可怜兮兮的,抽抽嗒嗒跟他道歉。 “对不起,你当时要不是因为想来救我,就不会轻易被暗算……” 他在赛场上反应那么迅速,有异样肯定能瞬间发现并及时躲过,可他那时,一心都是要朝她奔去。 封铭看着她半晌没说话,那泪水根本就是不间断,擦也擦不完。 当真是如此愧疚么。 他的傻碎碎啊……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吻得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两人相贴的唇,吻得她呼吸急促忘记哭泣,吻得她小手轻轻拽着他衣服的下摆,沾了泪水的睫毛轻颤。 好半晌才停下来,宴碎抖着眼皮睁开眼,对上他沉郁的眼眸。 他就那样看着她,眼神沉得几乎将她淹没。 “怎么办啊……” 他的呼吸轻轻洒下来,如他的眼神一样炽热。 他像是在轻叹,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指腹摩挲她的侧脸,像要抹平什么,像要留住什么。 “碎碎好像爱上我了。 想亲碎碎 封铭一只手被吊在胸前,实在不方便把面前这个哭兮兮的小姑娘用力抱紧。 他于是弯下腰来,左手环在她的后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将她半笼进怀里。 “不准哭了。” 他故意冷着语气:“再哭我真的要欺负你了。” 怀里的人果然在错愕中身子僵了一瞬,吸了吸鼻子才小声说:“你……你都这样了,还整天想着那些……” “我怎样?” 封铭被她逗笑了:“我只是手断了,又不是那儿断了。” 那儿,是……哪儿? 再次察觉到她脊背僵硬,封铭更加得寸进尺:“碎碎又不是没摸过,健全得很。” 这下好了,她彻底止住了眼泪,内疚被深深的羞恼替代,低低唤他:“封铭!” 气急败坏。 他忍俊不禁,从唇边呵出一声轻笑,将搭在木架上的衣袍取下来,递给她。 触到后者绯红的脸和疑惑的眼,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右手。 “我都这样了,能穿衣吗?” 还把她刚刚说的形容还给她。 宴碎没脾气,心里软软地想,看在自己经期此人照顾得如此周到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也照顾他一下吧。 撑开衣袍,封铭很自觉地转过身去背对她,还照顾到她的身高,微微蹲下身去,方便她将衣服披上去。 而后又转过身来,因为右手被缠着,不能穿进袖子里,因此她只穿了左边袖子,拉过衣带,在腰间系上。 封铭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穿得胡乱松垮的外袍,宴碎赶紧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以作补救:“我……我又不会穿。” 古人的衣裳,复杂死了,她自己穿衣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亲自动手的,男式的衣袍跟女子的不太一样,她更不会了。 封铭倒是没说什么,而是笑了笑,意味深长:“没事,以后多实践实践就会了。” . 太子在球场上落马受伤一事,封瑜主动承担起了查明前因后果的责任。 他检查了两队的球杆,发现对面那一队的球杆都被改制过,里面藏了银针做暗器。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此事,球杆是负责策划的礼部准备的,最后一个挥杆击球的人也是无意中触发了开关,才射中了封铭的马。 对于这件事,是书里没有的剧情,因此宴碎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冲封铭来的。 封铭带着她走出厢房下楼,大堂里已经挤满了人,连帝王都端坐在上方。 大家都在等着他下来,而后对此事进一步深入,但那太子爷只是停在了长公主和贺家大小姐面前,脸上明明带着伤,神情却冷得叫人完全将其忽视。 他沉着眼,冷着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道:“道歉。” 二人脸上皆是迷茫与震惊,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是贺梦溪扯出一抹笑容来:“太子指的是何事?我可是哪里做得不对?” 封铭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你们二人害二公主险些坠湖,不该为此事道歉?” 闻言,长公主震惊之余却是不屑:“皇兄,你得先弄明白,是她自己多管闲事非要冲上去,又不是我们有意害她!” 一旁的贺梦溪也紧接着试图解释:“是我同自家二妹有些家事,并非故意要伤二公主的。” 她们的话语只换来的却是男人如寒潭一般的目光,他身形高大,站在两个女子面前,压迫感如挺拔壮阔的山。 他一字一顿,没什么表情,却叫人从脚底至头皮都生出寒意:“我再说一遍,道歉。” 屋里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就连帝王都没有发声,长公主还想再反驳,却被贺梦溪拦住。 她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微颤,笑着对站在男人身后的宴碎道:“实在抱歉,二公主,改日有空,我定亲自带着厚礼拜访东宫,登门道歉。” 宴碎张了张嘴,正犹豫着如何回答,面前的封铭已经先一步开口,“不必了。” 他又看向了封笙,虽然眼前的人只比自己长一岁,但毕竟是太子,后者也只得收敛性子,只是不像贺梦溪那般伪善,不情不愿对宴碎道:“实在抱歉了,仪妹妹。” 封铭走向帝王,微微颔首弯腰算作行礼。 “父皇,儿臣今日受伤累了,先回宫休息。” 明明只字未追究自己坠马一事,反而在给她撑腰,临走前,却不是以她为理由。 言罢,他便转身就往外走。 不愧是反派太子,皇威都不惧,行礼拜别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来去自如,无人敢挡。 宴碎纠结了一下,还是赶紧胡乱向帝王也行礼,小跑着追出去,跟在封铭身后,一起上了马车。 刚坐稳,就见对面刚刚还冰川一般坚硬的脸此刻已经柔和下来,向她拍了拍自己的左边:“坐这里,碎碎。” 宴碎刚一坐过去,就被他搂住细腰,靠进他的怀里。 “吓到了?” 他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大有一副那两人不道歉就不客气的姿态,完全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也不将丞相府放在眼里。 宴碎确实有些被他吓着了,但却是因为担心他因此而从此被针对。 不论是丞相,还是帝王。 宴碎想了想,道:“你为什么不继续等等,看到底是谁要陷害你?” 封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角,左手环过来,拉着她一只手在手里把玩,食指轻挠她的手心。 “不重要。” 他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亲碎碎。” 喜欢 一直以来封铭明明对她都是想亲就亲,想动手就动手,从来都是霸道和强势,这是第一次还同她先打声招呼的。 本就羞涩的人儿,反而更加不自在,脑袋埋在他胸口不肯抬起来。 封铭此刻倒是不急于一时一般,任由她缩着,就这样抱着她,直到马车抵达皇宫。 踏入东宫,他先问她:“饿不饿?” 在清松湖待了那么久,茶楼里基本上都是甜腻的糕点,不合她的口味,她只吃了他给她剥的板栗,所以此刻自然是有些饿的。 因此她点点头,他便命人准备了饭菜,坐在她身旁和她一起吃。 今日的菜品不再那么清淡了,她心里很雀跃,终于能满足自己的胃了。 她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没有声音,微微弯下腰,低头轻轻张嘴进食,乖顺得不得了。 他先吃完了,坐在一旁看她。 小姑娘却顿了顿,歪过身子背对他,继续静悄悄地吃饭。 封铭无声笑了笑,站起身来,到柜子里拿出药箱,找出擦伤口的药水,坐在内殿。 宴碎吃完,看看他面前的药瓶,再看看他行动不便的右手。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分明就是在等她。 于是宴碎走上前去,拧开瓶塞,用棉棒蘸了药水,半弯下腰来,注视他脸上的伤口,一点点擦拭。 动作很轻,连呼吸也放轻,洒在他脸上像柔软的雾。 棉棒被沾上血迹,她还会微拢眉头,好像她也跟着痛似的。 她很认真,也很慢,慢吞吞的性子,让她看起来总是很淡定冷静。 若不是偶尔视线相撞,她快速挪开,真叫人以为,她毫无波澜。 擦完了药,她又慢慢地扔掉棉棒,把瓶塞塞好,药瓶放入药箱,整理好再放进柜子里。 封铭慢慢悠悠望着她,等她收拾完一切,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封铭。” 身后的人突然喊他。 如今这天下所有人都得尊称他一声太子,估计也只有她,能够随意唤他全名。 他停住脚步回身,“怎么?” “你……” 那人站在原地,手指揪着面前衣裙的布料,半晌没下文。 封铭便走回来,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狭长的眼眸里含着邪笑,嗓音带着小钩子:“妹妹想要什么?” 他如此神情,宴碎觉得他分明就是故意捉弄自己,转过身去坐在床榻旁,再次把背对着他,不理人了。 封铭慢慢走近,停在她面前,许久才弯腰去找她的脸,要与她对视。 “妹妹生气了?” 床榻上的人更转过去一些,拒绝和他对视,也拒绝开口。 人小脾气倒不小。 “嗯……让哥哥猜猜,妹妹为什么生气……” 他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沉吟半晌,随即在她身侧坐下来。 “因为哥哥言而无信,没有亲碎碎?” 小姑娘没动静,也没吭声。 宴碎生气,不是因为非要他亲不可,而是他自己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想亲她,把她的心吊在半空之后,又当没说过这话似的,分明就是故意逗她玩。 什么最重要,骗人。 “可是妹妹不承认喜欢我,我怎么能随便轻薄妹妹?” 这个时候,他要装君子了。 以前抱着把她亲得腿软,扒她衣裳,还摁着她的手弄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不能随意轻薄? 宴碎倒进床褥里,把脸埋进软枕中,闷声闷气道:“我累了。” 意思是她要休息了,赶他走。 封铭倾身上去,伏在她上方,薄唇贴在她的耳畔:“一个人睡多冷,我陪你。” 哪里冷了,这殿内燃着炉火,温暖如春。 可他更热,滚烫的体温将她包裹吞没,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入侵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贴着她的耳朵一下一下地轻吻,又吻过侧脸,吻过眼角,吻过鼻尖。 最后悬停在她的唇上方,目光灼灼,低声引诱:“喜欢我,就主动亲我一下,嗯?” 一直以来,都是他热烈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心悦张口就来,对她的欲也从不遮掩,毫不扭捏。 大大方方的爱意,最容易捕获人心。 宴碎微微撑着眸子去看他,暗暗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他离得很近,只要稍稍抬一抬下巴,就能够吻到他的唇。 就像他向她走了九十九半步,最后的小半步,只需要她张开怀抱,就能与他相拥。 蛊惑人心的妖神,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道咒语。 她闭上眼,不受控制地抬起头,贴近这诱使她心脏狂乱的人。 一触即离。 便是回应。 他撑着身子,在半暗的天色里,看她通红的脸颊,像夕阳,晕红清冷的傍晚。 心跳可以在此刻骤停。 他想。 他可以从此结束生命,再也不奢求明天。 可他贪心。 贪心的人,总要受到惩罚。 宴碎不敢睁眼,只觉得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灼热的视线仿佛穿透人的皮囊。 许久许久,他才再次吻下来,咬着她的唇瓣在唇间,舌尖扫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她尝试回应,口涎交换,鼻息交缠。 他伏跪在上方,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颈侧,拇指顶起小巧的下巴,迫使它的主人仰头承受热烈的吻。 感受到她乖顺地回应,那手掌才松开,顺着光滑的脖颈下滑,轻轻一扯,衣襟便散开大半。 他咬着她的唇:“可是碎碎,承认喜欢我,就不只是亲吻那么简单了。” 明明是他挖好了陷阱,引诱蛊惑她往下跳。 心机真重,宴碎哼了一声,回咬他,卯足了劲,虎牙咬破唇瓣,血珠便冒出来,腥甜蔓延在两人的齿间。 推开他,她道:“你说过,会把一切告诉我的。” 封铭撑起身子,被咬了也不恼,毫不在意地用拇指随意抹了一把唇上的血珠,还在诱哄:“我答应的,是你亲口承认喜欢我之后。” 刚刚还说主动亲一下就行的! 前后不一,大骗子! 封铭的指尖停在她锁骨之间深深的凹陷里,再顺着下滑,擦过同样很深的沟缝,进入更深处,将一边乳肉拢在手心里,绵软滑腻。 宴碎轻颤着,听见他说:“我那么喜欢碎碎,你想听我可以千遍万遍地在你耳边说给你听,可碎碎却是一句也不肯说,真叫人伤心。” 语气里,还真有些委屈意味。 宴碎的注意力早就已经转移到了别处,酥麻如扩散的乌云,从他缓慢揉弄的掌心遍布全身。 就要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她咬着唇,声音很软:“喜欢、喜欢你……别弄了!唔……” 命中注定(h) 坦白不会从宽。 甚至只会更加恶劣。 再次俯身,一口咬上那突出的锁骨。 力道也重,齿尖没入肌肤,略显凶狠的,像是给她说出喜欢的回应,惹得她低呼一声。 推拒他的脑袋和手臂,她委屈:“你好凶,我不喜欢你了!” 他便松了劲,舌尖舔过锁骨上的牙痕,她抖得更厉害了。 于是他舔吻着,沿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上,留下一片濡湿的痕迹,重新吻住她的唇,他道:“口是心非是要被惩罚的,碎碎。” 宴碎又咬他,以牙还牙,倒是不像方才那般用力,没有咬出血。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要我喜欢你,你讲不讲道理?” 明明对她表现得一往情深,在她面前温柔得不像个坏人,偏偏就是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让她像个突然莫名其妙得到奖励的孩子,不敢确信手中的糖到底属不属于自己。 眼见小姑娘又委屈巴巴起来,他轻叹一声,舌尖抵着她咬住自己的牙齿轻扫,温柔又强势地撬开,勾着她的舌吮吻。 直到吻够了,才慢慢退开,手掌不再留恋那一处柔软,而是勾着胸前的衣襟在指尖缓缓缠绕。 “多年来,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人会来到我身边,教会我温柔,教会我爱,我们在梦里面相爱,一起走过了无数个四季,一起慢慢变老。” 衣襟四散开来,床榻上的人,一头青丝铺散,肤白如雪,更似天上的明月,微光盈盈,洒满人间,却不可触及。 他再次覆上去吻她,要将心中这种遥远的距离感缩减。 一路向下,咬住一边乳肉,在唇间啃食一般吻过。 “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所以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她真正的出现。” 宴碎浑身战栗着,不知道是被他吻到发软,还是顾及他受伤的右手,总之,抵在他肩头的双手怎么也使不出劲去将其推开。 这一刻,他不再藏着掖着一般,一边将她弄得脑子混沌,一边又轻柔固执地在她耳畔诉说爱意。 “终于见到她,我发誓要把最好的都给她,给她吃好吃的,给她穿漂亮衣裳,给她梳好看的发髻,给她画可爱的画像……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我要和她慢慢变老。” 指尖不知何时去到她的双腿之间,拨弄捻揉,而后随着他的话语一起刺入,心脏好像也被人穿入,填满充实,满到呼吸一窒,满到眼眶酸涩。 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梦罢了,他为何当了真,固执地等待一个梦境中的人出现。 可她会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件梦幻至极的事情。 她觉得他的形容很恰当。 命中注定。 以前她兴许不信,可是现在,她信了。 扭了扭身子,宴碎企图与他交流。 “可我还没有教你,你就已经在爱我了。” 她自己甚至都不懂得爱,分明是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在无限度的爱她。 封铭听见她声音微哽,别过脸去看,才发现她满脸泪痕,楚楚可怜。 “你在梦里面已经教过我了。” 他轻柔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吻过她茫然湿润的眼尾。 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温柔,甚至有些野蛮,蛮力地刺穿,再快速地退出,如此循环,直到春液如泉流淌。 “傻妹妹,以后只能在床上被我弄哭。” 她的月事昨日便结束了,所以他今日才会纵容她吃辣的。 他明示过太多次,从不遮掩,只要她肯与他心意相通,那便是逃不过的。 白日里,她为他穿得 松垮的衣袍倒是方便了此刻脱下。 精壮的胸膛露出,紧实的肌肉喷薄欲出,线条流畅,如此有张力的一幕,几乎是让宴碎下意识便夹紧了腿。 ……又流出来了。 小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双膝被分开,明明只有一只手能够自由活动,还是能够轻而易举耍流氓。 上次是两根手指,刚才也只进了一根,此刻却直接一次性塞入叁根,陌生的饱胀感让人惊惶不已。 她拱起腰:“封铭!” 后者却神情认真:“乖,你会吃不下的。” 宴碎别过脸,不太想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将拇指按在穴外小小的花珠上,支撑穴内的叁根粗长的手指方便快捷地活动,灵活地进出,扣弄,内里的褶皱吸附他的手指,穴口窄小,扣挖容易,进出难。 于是他便转动手臂,转着圈地滑动,将穴口一点点撑开,扩张。 “唔……哥哥……” 被如此强势撑开的感觉让她扭着臀想躲,无助地往后缩了缩,试图服软引起他的可怜。 “难受……” 却被穷追不舍,指尖按压湿软的内壁,潮水便盈了满手。 “很快就好了,妹妹那么厉害。” 他轻声哄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亚努斯不服气的哼哼,像被困在无边的雨夜,大雨将她淋湿。 在大雨里呼吸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她大张着嘴,变成沙滩上搁浅的鱼,大雨也不能像海水一样救她。 “封铭……” 她唤他的名字,好像这是唯一的支点。 “嗯。” 他漫不经心应着吻她,渡给她一口维系生命的呼吸,助她回到海里。 浪潮汹涌,她浮在海面失神,漂亮的眸子空洞却明艳的美。 穴肉痉挛,连带着两条腿都跟着摆颤,小腹无意识地抬起,迎合夹缩他的手指。 他仍然借着紧缩缓慢艰难地进出,延长并等待她慢慢缓过来,再抽出来,修长的手指上裹满一层莹亮水液,他伸到她眼前给她看,故意说:“妹妹水好多,可以给哥哥洗手了。” 宴碎羞耻得很,尚处在高潮的余韵之中,咬着唇说不出话,见他将手指往自己胸乳上抹了一把,而后手掌搭上裤腰,于是缓缓撇过茫然艳丽的水眸,不敢看。 却仍是能感知到他的动作,紧接着腿间抵上来的,坚硬无比,灼热得足以在心中烙下滚烫的印记。 “碎碎。” 他喊她,“看着我。” 宴碎用余光瞟他,眼睛下意识地往身下看了一眼,顿时呼吸一窒。 这下是真正明白他说的吃不下是什么意思了。 那么粗,她上次亲手感知过的,她手小,握上去几乎要圈不住,而且好长,搭在她的小腹上,顶端有一下没一下地顶戳她的肚脐。 她心中畏缩,挣了挣,“你还伤着呢……” 他怎么可以,手都脱臼了,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 封铭轻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危险地轻喃。 “碎碎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初夜,受不住也得受(h)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只余殿内昏黄的烛火,跳动着的火光将这室内盈满。 神给人制造了空缺,也是用来填满的。 那根坚硬的顶端抵上穴口,淫液沾湿龟头,他浅浅戳刺两下。 提醒她,这次要来真的。 “碎碎。” 他唤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放松些,别紧张。” 这不是她紧不紧张的问题好吗! 宴碎屈起腿,好不容易使上力气,企图蹬开他。 他握着她的后颈,逼她看过来,声音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碎碎,要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进入你的。” 宴碎悄悄睁开一条缝,望见他强健的腹肌之下,茂密的黑丛中,伸出一条粗壮的长龙,蓄势待发地顶在她的穴口。 他没有任何犹豫,找准洞口,挺身没入。 “啊!” 太粗太大了,那小小的一条缝,怎么能容下如此巨物? 犹如撕裂般的疼痛,她小脸煞白,眼泪一下喷涌而出。 “好疼……你混蛋……” 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青丝。 苦着张小脸,当真是疼得厉害。 然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宴碎像失去了游泳的本能,坠入深海。 封铭却单手将她捞起,靠在他的胸膛,额角紧绷,下颌也绷得线条清晰。 她紧绷的身体,紧紧箍住了他的阴茎。 才刚刚进入叁分之一,却已是动弹不得。 封铭暂停下来,扣住她胡乱扭动的腰身,俯下身来,安抚地轻吻她的唇。 他的吻总是带着魔力,最能抚慰人心。 自己也不好受,还是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哑声哄:“抱歉,让碎碎痛了,但是,我想拥有碎碎,可以吗?” 他用足够的耐心安抚亲吻,在她的颈边重重地吮,吻出一枚又一枚红痕。 那些被种下的印记都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破出泥土,掀起波澜。 上天赐予了这人绝世孤傲的容颜不够,竟也给了他令人嫉妒的天赋。 轻易将她吻到再次松软下来,绷起的背骨松开平瘫,软软地枕在他的臂弯。 他于是重新堵住她的唇,同时身下再不留任何余地,猛地挺进,冲破薄膜,直抵尽头。 比刚进入时更痛,从身下蔓延至全身,痛得她双腿打颤。 她狠狠咬住了他的唇,毫不留情,试图转移自己的痛感。 很快,唇间尝到了血腥味。 新的一种不属于两人向来相处模式的纠缠被打开。 他激烈地吮咬她的唇瓣,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明明是她先咬他,可是那血腥味却像是激醒了一头困兽。 狠狠咬着她的唇瓣,恨不得嚼碎了吃下去。 胯下的动作再次停止,他静静埋在她体内,蛰伏着,时刻等待进发。 激吻慢慢停下,他离开她的唇,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然后,他的唇往下,咬着她一边乳果,在嘴里嘬吸。 鼻尖嗅到的,是她身上的幽香,钻进大脑,麻痹神经。 她的乳软得不可思议,又白又嫩,轻轻掐一下,就留下红痕。 红得醒目,红得刺眼。 忍了许久,等到她终于缓过来,呼吸喘匀了,开始轻声哼唧。 他吐出被吃得挺立的乳尖,在她耳旁毫不吝啬夸赞:“碎碎好棒。” 大掌掐住她的大腿根,开始用力往里捣,毫不留情。 “啊……封铭……轻点……” 被填满,被贯穿,被顶弄。 疼痛中夹杂着陌生的快慰,她分不清自己的低吟里是痛苦多一些,还是欢愉多一些。 好像从他进去开始,两人之间就像被一根线相连。 线的两端,是彼此的心脏。 而此时,他捏着这根线,轻松牵动她的心跳。 他又重重咬了下她的唇,却不像她,没有咬破皮。 轻啧一声:“娇气包。” 这么说着,却还是放缓了力道。 宴碎看见,他的下唇还有血珠冒出来,挂在他嫣红的唇瓣。 他抬手用拇指指腹随意抹了一下,这一幕,好像漫画上的场景。 眼眸狭长,眼尾勾人。 血珠被抹开,晕在唇上,平添一分美感。 他垂眸,羽睫纤长。 封铭的长相,其实比男主更符合晏碎的审美。 男主长相偏正派,五官端正大气,眉眼硬朗,是征战多年的英气与豪放。 而封铭,五官偏阴柔,眉宇间是清冷与沉稳,眼神总是带着些尖锐的光。 正如此刻,他就这样看她一眼,淡淡的,没有情绪,宴碎就心里紧了一下。 他抵着她的耻骨慢慢地磨,声音也很淡:“轻了,你又不专心。” 言罢,抬起她的双腿,勾在自己的腰间。 她此时半个身子在榻上,半个身子在他身上。 而他,就站在床沿,用这样强势的姿势肏她。 快速地抽出来,再蛮横地撞进去。 他的腹肌也很坚硬,撞在她的臀肉,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啪啪,响彻整个寝宫,不绝于耳。 她雪白的臀上,轻易就被撞得一片绯红。 他身形本就高,如此姿势,她后背几乎悬空,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如此猛烈的攻势,她没有支点,只能靠双手紧紧拽着身下的被褥。 她无助地唤:“封铭……慢点……受不住……” 他这下不肯依她了,两手抱着她的臀,握了满手的软弹。 挺送的力道与速度不减,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 “受不住也得受。” 果然没有人性的是大反派,平日里伪装得多么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一到了床上,本性暴露,精虫上脑,残酷无情。 从宴碎的角度看过去,自己除了肩膀和脑袋还在床上,剩下的部位全部腾空,只为了迎合他。 下半身被抬高,双腿打开挂在他的腰上,腿间贴在他的胯间。 轻轻一睁眼,就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肉茎是如何进入她的。 太激烈了,他在抽送的同时,还捧着她的臀撞向他。 如此猛烈的碰撞,让她难以承受。 有什么东西被他撞出来了,抵挡不住。 她赶在自己尖叫之前,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而封铭只觉暖穴里的软肉突然紧缩,夹得他尾椎发麻。 随即被兜头浇了一股热流。 他终于放缓了捣弄,俯下身去,拿开他的手,将她整个抱进怀里。 “别咬自己,咬我。” 宴碎被他抱着换了个方向,他坐在了床沿。 而她坐在了他身上。 向上顶了两下,他继续道:“或者都别咬,叫给我听。” 说着,他又连着狠狠往上捅了几下,顶得她整个人都向上弹起,又坐下。 初次承欢,却接连遭受他如此刁钻的体位。 宴碎仰着头,成功淫叫出声,嗓音魅惑撩人,带着哭腔。 「啊啊啊~你太混蛋了!别、别顶了……」 一次不够(h) 封铭只是单手掌着她的腰,那般纤细,他一只手就能轻松禁锢。 雪白胴体上下摇晃,青丝泻下,铺了满背。 最晃眼的,是近在咫尺的两团绵乳。 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啊晃。 晃得他心痒。 低下头,他啃噬亲吻,用牙齿研磨,留下印记。 宴碎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他给颠出去了。 如此,却只是更加方便了他吃乳的行径。 胸前漾开一片酥痒,唇舌所过之处,点起欲火。 身下蛮横的顶撞不断,捣出无尽的春水,打湿了他的小腹。 淫液,是她动情的象征。 这个姿势实在难堪,甬道无法打开,紧致地裹着他。 他每捣一下,都带来难耐的酸麻。 宴碎很快再次缴械投降,嗓音变了好几个调。 脑子混沌,只知不停地唤他:“唔……封铭……封铭……” 他嗯一声,感觉到她再次达到高潮,仰着脖子细细地叫唤。 搂着她回到榻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榻。 他伏在她上方,垂眸看着她,额角一层薄汗。 “碎碎,喜欢我吗?” 她的回答被撞得破碎:“喜、喜欢……啊……” 一个简单的肯定,却仿佛成功激起了男人心里的冲动。 不顾她仍在高潮的余韵,红着眼全根拔出,再尽根没入。 汁水丰沛,混着丝丝缕缕的血液,他入得顺畅。 顶端次次顶到头,甚至有还能破开一道口子更往里的趋势。 “再说一遍,碎碎,喜欢我吗?” 他真的好粘人,在这个问题上,非要逼她说一次,再说一次。 好像怎么也听不够似的。 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喜欢你……只喜欢你……” 怎么会那么乖,被他压在身下欺负,还是有耐性地回复他,甚至要加上“只”这样的前缀。 他低头去吻她,唇舌扫过口腔,用力蛮撞,告诉她:“我也只喜欢碎碎。” 宴碎哪受的住这样凶狠的肏干,本就敏感的甬道更是禁不住,紧接着迎来了第叁次浪潮。 小穴痉挛着,喷出一股银亮的春水。 溅在他的小腹,挂在他人鱼线没入的毛发里。 强烈的快感如排山倒海,迅速将她吞没。 她紧紧攀着浮木,无望地哭喊。 “啊!停一停……太多了……” 封铭在这样的刺激之下,已经完全忘我,狠厉地冲撞。 她不会知道,他等了那么久,深爱的人才终于来到身边。 他失控了,垂眸紧紧盯着两人交合的地方。 小穴被撞得殷红熟透,浸满汁水,待君采撅。 他的肉柱进出那紧致,带出些嫩肉,又狠狠塞回去。 看得他双眸通红。 终于,在最后一刻,在宴碎意识已经快要不清晰之时,他拔出来。 滚烫的液体喷洒在她的小腹。 烫得她又痉挛了好几下。 他附下来抱住她,缠着她的唇开始粘腻的亲吻。 肉柱还不肯罢休,在花唇上来回摩擦。 狂风骤雨,终于停歇片刻。 宴碎一边哭一边被他亲,更加喘不上气了。 封铭亲吻她的眼睛,声音哑得不行:“爽哭了?” 宴碎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抽抽嗒嗒的骂他。 “疼!你根本不管我,只顾着自己!” 她可是第一次,就被他这么凶残的对待。 “好好好,我错了好不好?” 他哄她,见她仍在哭,没脸没皮道:“你继续咬吧,咬到解气为止。” 说着,歪着脖子,主动凑过去。 宴碎确实很生气,愤愤地咬上去。 咬到了他脖子上突起的青筋,她没有任何犹豫,咬着在齿间研磨。 成功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得意洋洋地扬起脸看他。 却对上了他深不见底的眸。 腿间再次感受到他的坚硬,他看着她:“不生气了?那再来一次。” 没等她回应,他就重新进入了她。 回到温暖之地,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紧接着,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挞伐。 宴碎上下颠簸,抬起手无力地捶他的胸膛。 “你不是已经……” 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这一次,他更加从容,不紧不慢地抽送。 “碎碎未免有些瞧不起我了,一次怎么能够?” 宴碎恨的牙痒痒:“你、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他将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俯下身去靠近她。 大方得很:“请便。” 宴碎根本不客气,张嘴咬住他的肩。 这人浑身肌肉,硬邦邦的,好像咬了他没什么感觉。 于是她便用全了劲,狠狠地咬住不松口。 她不知,这只会让一个男人变得更加凶残。 封铭的从她的腋下穿过去,握住她的肩头,将她锁住,入得一次比一次狠。 “碎碎刚才没吃饱饭吗?” 这点小猫力气,还敢扬言要咬死他。 宴碎斗不过他,松了口,抑制不住地呻吟。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松懈力道。 意识都变得混沌,听见他又在耳边低喃。 “这么贪吃,果真没吃饱。” 好想反驳,明明是他缠着她弄。 但又无力回应。 到最后,宴碎已经渐渐麻木了。 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却已经会主动迎合他的节奏。 他像是越战越勇的将士,迟迟不肯放下武器。 宴碎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中,晕了过去。 中途又被弄醒过几次,却见身上的男人还在埋头苦干。 她嗓子都哭哑了:“封铭、我好累……你别弄了……” 他亲她,“好,最后一次了。” 宴碎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最后一次,只记得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被抱着又去了一次浴堂。 她几乎浑身遍布他的液体,糊在胸前、小腹、大腿、花唇。 好在最后这人还有些人性,没再碰她,将她清洗干净后,抱着她回到榻上。 宴碎迷迷蒙蒙看向窗外,已经是晨光熹微。 而后实在是累得不行,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不能浪费(微) 再次睁眼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窗外的天色明亮,已近晌午。 宴碎轻轻动了动,发现双腿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浑身疼痛,酸软无力,像昨日经历了一场长跑。 她动了动,放弃挣扎,破罐破摔地继续躺着。 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浮现昨夜的场景。 那人握着她的腰进行的每一个动作,在她耳畔微沉的低喘,还要一遍又一遍逼她说喜欢他。 简直就是流氓行径。 却又让人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有人推门进来,宴碎赶紧把自己埋得更深。 那人停在床边,轻轻掀开被衾一角,“我怎么听见妹妹又在骂我?” 宴碎张开一只眼睛飞速地瞄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几乎要把自己蜷成一团。 一别扭就不肯说话。 她也觉得自己嘴笨,阅遍群书,却是不懂得如何回应。 封铭却拽着被角,稍稍用力,便从她身上完全揭开。 她现在可未着寸缕! 宴碎想拽住被角,却是无济于事,根本完全来不及。 只好聊胜于无的将洁白的手臂环在胸前,显得那雪白肌肤上的点点红痕欲盖弥彰。 封铭看着,眼神暗了片刻,低下头去吻她。 他真的钟爱于亲吻她,含着她的唇瓣研磨轻吮,温柔得像对待人间至宝。 宴碎软着身子被他亲,直到感觉一只手分开她不自觉并拢的双膝。 睁开眼,看见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只玉瓶,打开,是药膏的清香。 他用指腹捻了一些,伸向她的腿间。 惊恐地看着他,明明已经看出他的意图,还是问出声:“做什么?” 他神色自若,“昨日用力过猛了,得抹些药。” 还知道自己用力过猛呢! 蛮横无理的混蛋! 宴碎气得很,抬脚蹬他。 “我不要你抹!” 封铭顺势用手背沿着那只玉足轻轻滑过,顺着她:“好,那你自己抹。” 这么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宴碎挣了挣小脚,“你倒是出去!” 他义正言辞:“不行,不看看我不放心。” 说着,已经单手不容拒绝地分开了她的膝头,眼眸看过去。 穴口艳红,花唇有些红肿,连带着花珠也是充血的。 宴碎明显看见,他向来冷淡的脸上,浮现了心疼。 他甚至还微微低头,轻轻吹了吹。 …… 凉凉的细风,宴碎腿心都抖了抖。 “……你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擦。” 封铭松开她,却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宴碎迷茫,“药!” 给她手干嘛! 他把自己的指尖展示给她看。 食指上,是一点黄色的药膏。 语气诚恳:“不能浪费。” 宴碎当即红了脸。 他就是耍她! 见她急的没有了下文,他倒是立马好心地安抚。 “好了,你拿着我的手也不好抹。不如我就替你代劳了。” 还替她着想起来了。 于是他就这样名正言顺的,将指尖伸向那隐秘之处。 药膏是凉的,但他抹开以后,又来回打圈抹匀,于是便染上了他的温度。 他像是故意折磨她,慢慢地挖药,慢慢地抹上去,再慢慢地抹匀。 对着她的下体,专注且认真。 指腹摩擦,生出丝丝痒意,爬上心头。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随即羞愧地捂住了脸。 他自然听见了,抬起头来,望见她可爱的小动作。 指尖浅浅插入,他说:“碎碎,又湿了。” 宴碎没脸见人了。 干嘛要说出来! 好不容易涂完了药,他给她找来衣裳,指导她穿衣裳,随即竟然单手将她托举着抱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宴碎大惊,连忙抱着他的脖子,又怕不小心动到他的伤,只能动都不敢动,喊他:“封铭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他不听,如此也能将她抱稳,她几乎是坐在了他强劲的小臂上,被他抱着走出内殿,来到餐桌旁。 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从身后环过来,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昨日累坏了,先吃点东西吧。” 被他这样抱着,她怎么好好吃东西! 可他单手按着她的腰,脑袋靠着她的肩,根本不容许她逃。 她也逃不了。 真的没力气。 于是她便就这样坐在他腿上,双手撑在桌上,自己安安静静进食。 等她吃完,封铭拿过一旁的帕巾细心地给她擦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轻拍两下确定吃饱了。 这动作怎么这么像对待一个刚出世还在吃奶的小宝宝。 宴碎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脸,无话找话:“你吃了吗?” “没有。” 这个答案有些意料之外,宴碎看向他,封铭的神色有些不易察觉的可怜意味:“手痛,拿不了筷子。” 骗子! 绝对是骗子! 宴碎哼了哼,“你这么聪明,左手拿筷子对你来说岂不是很简单?” “碎碎夸我我很开心。” 这人竟然毫不谦虚,宴碎炸毛,想从他怀里跳下来跑走。 没想却被他轻易按住,他用脑袋蹭了蹭她,“昨日带伤服侍妹妹,妹妹今日真的不能喂哥哥吃饭做回报吗?” 明明是在提要求,那语气却带着央求一般。 而且,什么叫他带伤服侍她! 明明他才是掌控主动权的那个好吗? 宴碎偏头,正好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明明是你自己耍流氓!不要推给我!” 他没躲,任由她在自己清俊的脸庞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等她松嘴要离开之际,才转过去吻她的唇。 “可是妹妹昨日明明很动情……” 再继续聊下去,宴碎今后真的没脸见人了。 她赶紧胡乱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封铭嘴里,阻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被塞了满嘴,竟也不恼,细嚼慢咽后,才低声询问:“妹妹能不能给口喝的?” 好吧,那点心是有点噎人。 宴碎又转身端来热粥,是她刚刚喝了两口就没再喝的,也不管他嫌不嫌,就要喂。 他倒也没觉不妥,明知她是故意,还是乖乖张嘴等她喂。 东宫里多了两名伤员,一名伤了手,一名……腿脚不便。 于是宴碎走到哪封铭都要抱着她去,明明也不再是经期,还是做到了让她脚不沾地。 同时,他要做什么,都得让她帮忙,于是乎,她几乎就没从他腿上下来过。 要不是封瑜来东宫,宴碎真要被这人按着待一整日。 宴碎坐在寝宫里,今日天气更冷了,明日便是立冬,冬天真正到来,天气只会愈发寒冷。 封瑜和封铭站在荷塘的玉石拱桥上说话,宴碎推开窗,远远望见封瑜沉着眉说些什么,封铭始终保持缄默。 不知怎么,像有所感应一般,他突然抬起眼眸,遥遥向她望过来。 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低声对封瑜说了句什么,后者点点头。 封瑜离开后,封铭踏进殿来,俯身去抱床上的人,将她揽进怀里。 他愈发没有顾忌,一得空便要抱抱她,亲亲她。 宴碎渐渐也习惯了,甚至会主动找个舒适的位置靠着他,抬起头问:“你们在说昨日之事?” “嗯,庄妃所为,她本以为我和封瑜会分作两队,到时候必有一伤。” 庄妃膝下只有一个长公主,如今太子和二皇子是整个宫中最为得势的两个皇子,她便要引起争斗,不偏向任何一方,就是要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原着中庄妃在封瑜回京的路上设了埋伏,并将一切引向太子所为,男主本不信,但回来就听闻封仪被太子杀死的事情,便也就真信了大家对他残暴的评价,对自己的皇兄感到失望至极。 既然如今庄妃露出马脚,封瑜也知道了是旁人故作挑拨,甚至愿意亲自来与封铭商讨,那至少目前看来,两兄弟还不会产生仇怨。 宴碎想了想,道:“你可知二皇兄回京途中遭遇的事情?” 封铭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刻便给出回答:“封瑜知道不是我做的,那日我也向皇帝请示过了。” 难怪,封瑜回京那天的宴会上,他会先去御书房,原来他早就知道有此事。 他跟书里真的不一样,书里的封铭虽然精明有谋略,但也不能事事未卜先知,不免遭受别人的暗算与陷害。 可她见到的封铭,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包括封仪没下成功的毒、吏部侍郎的构陷、庄妃的嫁祸。 可是,原着中他虽没能躲过这一切,但他如此聪明,最后都化险为夷。 但这些,都不是最终让他败的原因。 让他败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帝王更看重的,是自己最纯正的二皇子,封瑜。 而不是一半血液来自前朝的太子。 复辟前朝虽是构陷,但帝王绝不允许这种隐患存在。 不会憋坏吗 这晚,封铭还是一样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自然而然地同她躺在一张榻上,抱着她入眠。 以前有月事护体,他只是单纯与她一起睡觉,她虽也害羞,倒也还能接受,毕竟他的怀抱温暖,枕着睡觉倒也舒适。 但经过了昨日不再单纯的睡觉以后,再与他同躺在一张床上,宴碎就不免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于是在她扭来扭去不知道动了多久之后,终于听见身旁的男人轻嘶一声。 她赶紧往后退,去查看他的手,“怎么了?碰到你了?” 封铭伸出左手把她重新捞进怀,小腹传来炙热感,他恶声警告:“再乱动,我就要跟你一起动了。” 宴碎立马安分下来,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灰暗中,小姑娘眨了眨眼,盯着他的脸看。 封铭没有睁眼,突然出声:“我是心疼妹妹,但妹妹不要考验我的定力。” 上床前他说了,等她歇几日,养好之前绝不碰她。 “你不能言而无信……” 她弱弱地说了一句,他抱得她太紧,她又小心翼翼问:“真的不会憋坏吗?” 听得头顶的呼吸都重了一瞬,他咬着牙,掐了一把她的腰,她轻呼,听见他说:“怎么?妹妹想帮我?” 帮…… 她帮过,太硬了,时间又长,不舒服。 宴碎顿时噤了声,埋头当乌龟。 封铭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两人隔着单薄的里衣紧贴在一起,他看穿她的心思,沉沉道:“不想受累就自己乖乖睡觉,我抱一抱就好了。” “哦……” 她听话了,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独特的冷香,这段时间渐渐习惯后,便能够很快在他怀中入睡。 快要睡着之际,又听见他在头顶问:“碎碎,明日去垂钓可好?” 干什么啊,用这么温柔的语气。 她困了,迷迷糊糊应了声好。 于是第二日,封铭上完早朝回来,忙完一切后,就带着宴碎出了宫。 他右手不便,没再给她挽发上妆,但还是给她挑了好看的裙子,罩上毛绒绒的披风,给她穿得暖暖和和的,生怕她受凉。 封铭带她前往江边水阁,和上一次听书的茶楼不一样,这一次水阁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就连堂倌都只是来上了茶点之后便离开了。 她猜想这么冷的天估计也只有封铭这样的人会来钓鱼,当然不会知道,是他包下了这里。 说要钓鱼的是他,可他一来便在那炉前坐着煮茶,也不来放鱼竿。 宴碎于是忍着寒冷独自一人蹲在栏杆旁捣鼓,勾上鱼饵,把鱼线甩出去,鱼竿架好,然后跑回去坐下,封铭立马便递来一杯热茶。 喝了两口下腹,便驱散了不少严寒。 封铭拿着夹子在炉架上烤花生红枣、柿子柑橘,煮茶暖酒。 哦,今日立冬,古人都爱围炉煮茶。 好吧,原谅他这么冷的天把她拽出来。 宴碎剥了一颗烤熟的花生吃,烫得直哈气,封铭把备在一旁温凉的茶给她。 喝了一口,她突然道:“好想吃火锅啊。” 冬天最适合吃火锅了。 封铭把烤好的食物挪到外围,应着:“晚上吃。” 余光瞥到浮漂在动,她又跑出去,拽上来一看,什么也没有,但鱼饵已经被吃了半截。 还真有鱼,她高兴地换了鱼饵,重新扔进水里。 趴在栏杆旁守着,眼睛盯着水里的动静,满脸期待,幻想能够钓上一条大鱼,晚上带回去涮火锅。 来时不太感兴趣的是她,现在兴奋的也是她。 有什么东西落在水面上,消失不见。 她伸手去接,“封铭!下雪了哎!” 初雪飘扬,落在她的手心,晶莹的六角状,她转身要递给身后的封铭看,但已经很快被手心的温度融化。 封铭拉过她的手,在手心里揉搓,揉去那聊胜于无的水珠。 “进来坐,小心着凉。” 为什么一个书里冷漠无情的大反派会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 宴碎没忍住嘴角的笑意:“我很厉害的,没那么容易着凉。” 这么说着,却还是听话地回到他身边坐下,封铭顺势把她搂进怀中。 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是,碎碎最厉害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水阁外很快积起一层薄雪。 这里的景色很美,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柔,江面上起了雾,远山在雾中若隐若现,江中漂浮的小船也神秘清冷,像一幅水墨画。 宴碎欣赏着雪景,觉得世间在这一刻都寂静下来。 只剩身旁这人沉稳的呼吸声。 吃醋,幼稚 宴碎自认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宅在家看书已经对她而言是一件难得的趣事,所以连她都认为江边垂钓很无聊的话,那绝对是真的没意思。 但没想到,竟然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不仅赏到了美丽的雪景,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钓鱼,还看到了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戏曲。 屋内的高台上,戏子们穿着华丽的衣裳,画了脸,唱戏表演,放现代本该是一种老年人爱看的节目,但对于现在的宴碎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乐趣。 算是古代版电影,真人现场演绎版。 宴碎坐在炉前看得欢,没察觉封铭站起身走到栏杆旁收鱼竿。 于是尽兴离开时,她便看见了鱼篓里活蹦乱跳的一条大鱼。 她眼睛亮起来:“你什么时候钓的?” “是你钓的,我只是替你收上来而已。” 他淡声说,竟也不邀功。 宴碎毫不谦虚,向来软软的声音带着骄傲:“我就说我很厉害吧!” 他们带着鱼篓进了一家酒楼,封铭把它交给了堂倌。 这个时代的人不管火锅叫火锅,而是古董锅。 宴碎首先不去追究他为什么能听得懂,倒是更好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封铭夹了一片鱼肉放进沸腾的汤锅里,道:“你听。” 宴碎竖起耳朵,到处听,警觉着观察周围的环境:“怎么了?有刺客?”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宫里的皇子公主一到宫外,就容易遇到不测。 封铭把涮好的鱼片放进她的碗里,又去夹更多的菜放入铜锅中。 “咕咚、咕咚,听出来了吗?” 他竟然说了两个拟声词,宴碎缓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形容的是食物投入沸水里的声音。 咕咚,古董。 “哈哈哈……” 反应过来的宴碎发出一声爆笑,好笑的不是这个谐音梗,而是他的行为。 这个平时只会害羞的姑娘此刻没形象一般,在他面前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封铭放下筷子伸手去扯她,“别笑了,还吃不吃?”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他这张冷漠脸,又想到他方才认真学着“咕咚”声的样子,没忍住又扑哧笑了一声。 “咕咚咕咚,哈哈哈……” 她竟然还学他,边学边笑。 封铭:“……” 他不理解好笑在哪里,脸色沉下来,“你不吃喂我吃,我没手。” 咦?他刚刚左手拿筷子不是使得挺好的吗? 看在他带自己出来玩的份上,宴碎就勉为其难地喂他一下好了。 于是她便拿着筷子,她吃一口,再喂他吃一口。 他分明在用左手夹菜去煮,就是不肯自己吃,非要她喂。 宴碎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但接下来,更幼稚的事情来了。 美美吃完一顿火锅,走出厢房时,就见到了站在外面走廊上的一位公子。 有些眼熟,对方已经主动同他们打招呼。 “方才听见笑声觉得耳熟,没想真是太子和二公主。” 宴碎想起来了,这人在那日她去拉快要坠湖的女主时,出手相助将她们二人都拽了回来,才避免双双坠湖。 当时她是要感谢来着,但紧接着封铭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她顾不及道谢,便冲向了草场。 她不认识此人,也不确定封仪此前认不认识他,于是只好笑了笑,很客气道:“那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没来得及道谢,实在抱歉。” 没想到封仪真的不认识他,也是,封仪从小待在宫里,怎么会认识宫外的公子。 那人向她自我介绍:“在下姓陆,二公主叫我陆怀羽便可。” 陆怀羽,名字还挺好听。 书里此人也出现过几次,他是前朝某位大臣的长子,与封铭有过几次接触,不过很短暂,算是个边缘人物。 只不过,在封铭失势死后,前朝大臣都被一一处置,陆家也被满门抄斩。 宴碎礼貌地唤了声陆公子,客套着交流了几句。 走出酒楼坐上马车,宴碎明显察觉到身旁的男人沉闷了起来。 以往总要黏着她,不与她贴在一块就不自在似的,现在却不了,自己坐在角落里,伸手挑开窗帷去看外面,也不同她说话。 只是那眼尾下耷,连嘴角也抿起来,怎么看着有种被抛弃的可怜意味? 宴碎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小小:“怎么不高兴?” 她怎么总是软乎乎的。 封铭用余光看她的小脸,顿时没了脾气,但又强装着,故意委屈道:“哪有不高兴?妹妹不过是同别的男人聊得很开心罢了,才没有不高兴。” 哟,不光写脸上了,还直接说出来了。 就是偏偏要反着说。 面前的人儿却沉默了,很久才认真道:“可是你主动把板栗推给贺家大小姐的时候,我也很不高兴。” 封铭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她在说什么。 这下好了,还是他哄她:“她当时离我太近了,我不想她靠近我。” 所以干脆把盘子推过去,让她别老把手往他面前伸。 说着,他又把她往怀里带,语气里竟染上了揶揄:“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吃醋呢。” 明日见 p o1 8 bv.c o m 立冬过后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一日比一日更冷。 马球场一事,庄妃找了替死鬼,帝王没有揭穿,但以别的理由罚其禁足一月,以作警示。 宴碎很怕冷,裹着毯子在藏书楼找书看,虽然是假的,但好歹有个公主头衔,在东宫整日无事可做,清闲自在。 但与她恰恰相反,封铭这个太子爷也会有忙碌的时候。 他的手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吊着固定在胸前,也能够自由活动,只需要别太用力,总之自己吃饭是没问题。 但他偏不。 他上瘾似的,非要把宴碎抱到自己腿上,让她喂。 她挣扎不依,他就要说,再乱动他的手又要脱臼了。 于是她只能屈服,坐在他怀里,咬着牙喂他吃饭。 他磨人得很。 当然,字面上的磨。 宴碎每次喂到最后都没了力气,软靠在他的胸膛。 难怪他每顿饭都很绅士地等她先吃完再让她喂。 因为如果先喂他,后面她就没力气再吃饭了。 宴碎通常会在藏书楼待到下晚,封铭回到东宫后,会来接她一起回去用晚膳。要看更多好书请到:p o1 8c b.co m 因为捧书,她的手总是有些凉,他会把她的两只手都拢进掌心里。 他是个炙热温暖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尽的热量。 掌心的温度很快传给她,让她也暖和起来。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她。 “明日要上山祈福,会在山里待三日。” 先皇后是前朝公主,在世时每年寒衣节都会去寺庙祈福,她离世后,宫里仍然每年保持着这个习惯,在寒衣节祭祖祈福。 封仪就是在十五年前的寒衣节被带回宫的。 寺庙旁的小树林里,婴儿的啼哭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皇后观其大抵不过刚刚足月,便往前推了一个月,定九月初一为其生辰日。 而明日便是十月初一,原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 突然有些怅然。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封铭捏了捏她的手心,“山上冷,我让尚衣局给你添置了几身厚衣裳,回去试试。” 第二日,宴碎就和封铭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跟在帝王后面。 她时刻关注着窗外的动静。 今日,会有人拦住皇家马车。 皇家出行,自然是重兵随护,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半分。 但却有人不惧生死,要御前告状。 此人是个白面书生,名为宋应。 宋应称今年京城刚刚过去不久的秋闱有官员徇私舞弊,擅改榜上名次。 乡试第一名方可进入会试,但他被挤到了第二。 而第一名,是陆家长子,陆怀羽。 他即便有些小才小德,但绝不配获得这个名次。 宋应跪在天子龙攀前,请求公道。 在书里,此时封铭已是废太子,且此事牵扯前朝大臣,加上封铭已经丧失了话语权,在皇贵妃的争取下交给了封瑜调查。 最后,当然证据确凿。 陆家没落,封铭是个狠角色,立刻将陆家踢逐,与之划清界限,保全自身。 即便如此,这件事以后,朝中纷纷拿此事做文章,编排太子。 宴碎不知道能否改变封铭的命运,但她愿意为之一试。 因此,在宋应陈述完前因后果之后,她便赶在皇贵妃开口之前,站了出来。 “公子放心,倘若真有此事,官家不可能不管不顾。” 她转头看向封铭,笑意盈盈:“太子哥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的。”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包括帝王,包括封瑜。 她不自禁握紧了拳,面上却保持一派纯然与镇定。 封铭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的宠溺显而易见,没有去看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明明此刻他已然成了整件事的中心,但他还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妹妹说得对。” 皇贵妃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插话进来:“我看太子还是避嫌为好,不若交给阿瑜吧,他也该历练历练了。” 宴碎忙道:“避嫌不如亲自自证清白来得好,还是让太子哥哥来吧,二皇兄刚刚回京,也当好好休养。” 帝王看向站在一起的两人,若有所思,须臾后道:“如此,此事便交由太子全权处理。” 再次坐上马车,宴碎发觉自己手心里都是冷汗。 封铭拉过她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半晌,轻道了一声“笨”。 宴碎看向他,“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低着头,“你指哪方面?” 宴碎犹豫片刻,放低了声音:“皇帝对你……” “皇家无情。” 他说,声音也很轻,只不过也有些沉:“碎碎,我早就同你说过了。” 书里的封铭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到最后的境地,他反了,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活下去,但他不反,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逼宫那日亲手杀了帝王,也被与自己斗了多年的二弟一剑毙命。 倒下的时刻,他不甘,但更多的是解脱。 而现在,宴碎要如何助他破这个局,让他不要走上那条不归路。 她问:“如果真是陆家徇私,你要怎么办?” 封铭却反问她:“陆怀羽和陆家全体,你选谁?” 他好像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案,在问她,要保大保小。 宴碎想起前几日见到的陆怀羽,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舞弊这样的事情。 书里对于其中的细节没有详细展开,她也无从得知,陆怀羽在其中是否无辜。 但现在,封铭给她这个选择,分明是在告诉她,他无不无辜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是如何解决。 山上有座寺庙,前朝时便一直在,皇后离世后,帝王下令将其重新修缮。 他们将在这里住上三日,吃斋念佛。 在大殿前祈福结束后,宴碎就主动去找了封瑜。 毕竟她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 她只是个假公主,皇帝都没开口,就站出来指点两个皇子该干什么。 本来是要道歉并做出解释的,可对方看着她,在她开口之前便道:“阿仪,你爱上皇兄了。” 早上来时山下的雪已经停了,可山上更冷,竟然飘着雪。 宴碎望向院中飘落的细雪,并不否认。 “这不是件好事吗,二皇兄,你终究要去守护别人,也有人替你来保护我了。” 那日的清松湖,封瑜见到封铭在那么多人面前要长公主和贺家大小姐给封仪道歉,便在他们走后,去询问了前因后果。 得知是因为二小姐贺梦怡“偷”了长公主给大小姐的玉扳指后,他又去找了贺梦怡,并成功帮她解决了此事,还了她清白。 果然,哪怕封仪仍然存在,男女主的交集仍是不会变的。 此时,封瑜低笑一声,对她的说法不甚赞同:“那不一样的,不论何时,你始终是我的妹妹。” “可是二皇兄,我们好像无法像从前一样了。” 终究是男主,怎么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他叹:“阿仪,你知我当初为何决心离京平定边疆吗?” “我知道,争权夺利非你所愿。” 可是,边疆已定,他回来了,就要被裹进这场浪潮里。 “二皇兄,我也不希望你们二人相争。” “放心吧,我们都会相安的。” 封瑜抬起手,似乎是想要安抚一般摸摸她的脑袋,但最终还是收回去。 “夜已深,回去休息吧。” 宴碎走了两步回过头,发现封瑜还站在原地看她。 封瑜其实是一个反差感挺大的人,战场上多年来的磨练,让他的外表看起来冷漠坚硬,但实则是个温和平易近人之人。 至少他对封仪是这样,对女主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了?” 正如此刻,即便已经看穿她和封铭的关系,还是如往常一般,笑着看她。 他对封仪,心中坦荡,当真如他所言,她始终是他的妹妹。 本来宴碎很想冲动,替封仪问他,倘若没有封铭,他会不会喜欢上她。 但她已经不是封仪,她也和封铭相爱了,现在一切的假设都太过复杂,也不切实际。 宴碎看着他的眼睛,终是摇了摇头。 “明日见,皇兄。” 封瑜摆了摆手:“去吧,外面冷,别待太久。” 床笫之欢(微) 入夜时,封铭乘着夜色进了女客院落,推开宴碎所在厢房的木门。 屋里未掌灯,她果然不在。 他捏着手中的纸袋,倚在桌前,微微垂着眸。 冬夜清冷,他又拉开外袍,将纸袋捂进胸口。 在这阒静的房间里,他也归于无声。 时间一遍又一遍将他吞没,而后一遍又一遍将他推上岸。 他在岸边等着,等人来将他救下。 许久,屋外响起脚步声。 她回来了。 但很快响起交谈声。 “仪妹妹。” 长公主的声音:“这么晚不在房内,是上哪去了?” 在他面前总是软着嗓音说话的人,见了不喜欢的人也会冷着声音:“去赏雪。怎么?需要向皇姐报备吗?” 长公主显然被她噎了一下,随即道:“妹妹最近还真是胆壮气粗,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家人了?” 宴碎淡然回复:“皇姐既叫我妹妹,便是认了我。况且我如今是东宫之人,我虽叫你一声姐姐,但按理你也该对我礼让叁分。” 以前的封仪哪敢说出这种话,长公主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哼,我看你是学了些勾人的本事,先是勾着封瑜处处护你,现在连太子那种人也对你庇护有加。” “既是本事,那也是我的能耐。不过我看皇姐拙眼讥评的能力也不错。” 自己没有,就要去嘲讽别人。 长公主气得差点跳起来:“封仪!你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罢了,而且封铭那样自私残暴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眼里只有他自己,一旦你对他毫无用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我评价错了,皇姐以己度人的本事也不小。” 宴碎仅仅盯着她,“我从小生在东宫,太子哥哥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需要你好心提点。我看皇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不该说的话胡诌出口,若是真被我那自私残暴的太子哥哥听见了,才是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宴碎推门进屋,啪地关上门,不想再理会她。 不对,房间里有异样。 她转头,看见了昏暗中的人,闲散地倚在桌沿,抬起眼眸与她对视。 宴碎赶紧走过去,不确信外面的长公主是否已经走远,于是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女客院落,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他明明面无表情,但他身上的气质总是能做到即便如此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宴碎知道,他肯定都听见了她和长公主的对话。 许久,他开口,却是道:“你进得男院,我怎么进不得女院?” 原来他知道她去找了封瑜。 可她并没有踏进去。 祈福时,她隔得很远看了一眼封瑜,对方便心领神会,在男院外等她。 但宴碎觉得解释也无用,他分明就是故意要来找茬。 “我为了你得罪了二皇兄,不该去给人家道个歉吗?” 她抱着手臂,十分傲娇地把锅甩给他,看谁更能无理取闹。 很显然,宴碎依旧不懂封铭在想什么。 正如此刻,他只是这般望着她,那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直起身,向她逼近而来。 “宴碎,你就这么怕我死?”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这是封铭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说实话宴碎有时候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只知道她叫碎碎。 不知为何,宴碎觉得他这句话里,夹杂了太多她听不懂的情绪。 复杂到,让她的心都跟着揪在一起,一时忘了如何回应。 可面前的男人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向她伸出手,将捂在怀里的纸袋递给她,沉着的语气再次上扬:“烤肉饼,吃不吃?” 今日吃饭的时候,她整张小脸上都写满了不开心。 全素就算了,清淡得要命,吃得她毫无世俗的欲望。 想回东宫了。 这里不好玩。 宴碎咬一口热热乎乎的烤肉饼,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 好吧,看在他偷偷给她带好吃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安分待着吧。 虽然,她的性格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就是了。 烤肉饼并不大,吃完一个刚好能让她解馋,封铭就坐在一旁,等她吃完,给她倒了杯热水。 宴碎捧着杯子小口小口抿着,眼睛瞄他:“你还不走吗?” “赶我走?” 封铭眉尾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满,而后道:“我不陪着,妹妹睡得着吗?” 这段时间两人都是睡在一张床上,不得不说,宴碎确实习惯了有他陪着。 可这里毕竟不是东宫,宴碎觉得还是该收敛些。 但封铭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将宴碎抱起来,“妹妹向别人撒谎说了解我,为了不让妹妹露馅,我觉得我们需要多进行深入了解。” 宴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有些吃惊:“你别,这里可是寺庙。” 他已经搂着她的臀,将她整个抱起来。 宴碎一惊,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手掌已经扯开了衣襟,朝着雪白的肌肤绵绵密密地吻,他真诚发问:“寺庙怎么了?” 轻易被吻得气息不匀,修长的脖子后仰,红润的唇瓣微张,吐出的气息都带着馨香。 宴碎脑子又要不听使唤了,只能勉强往下接:“佛门净地,不能……” “不能什么?” 他抵着她腿间的柔软研磨轻蹭,惹得她娇吟出声。 昏暗中,她的白是那么的惹眼。 仰着的脖子修长,线条连着下巴,被吻得红润的唇微张,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馨香。 磨着她,他还要用手掌去揉她的臀肉。 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胸乳和臀瓣上的肉却是一点没少。 软糯弹滑,令人爱不释手。 他猛地挺胯狠狠往她腿间撞了一下。 怀里的人本就紧张,这一击始料未及,竟被撞得眼眶湿润。 无辜地看向他。 他就是要逼她,用力在她臀上掐了一把。 受到刺激,小姑娘双腿一收,夹紧了他的腰。 “你还没回答我。” 即使有夜色作掩,封铭也能看出,她的脸已经红了个彻底。 “碎碎真笨,天天念书却不会说。” 她趴在他的肩头,就是说不出口。 封铭歪头,细细吻她的颈侧。 可她从来热爱的文学当中,没有文字教过她,要如何形容这件事情。 他竟能单手将她抱稳,另一只手伸进襦裙,单单扯下了亵裤。 掌心覆上去,那里早就被他磨得水流不止。 他放出自己硬挺的巨物,抵在那诱人的水穴。 “那我教碎碎好了,这叫,床笫之欢。” 宴碎羞愤交加,说不出话来。 于是被他掌着腰,而后往上一顶,毫无阻隔地一进到底。 宴碎赶紧咬着他肩上的衣袍,才避免自己惊叫出声。 床笫之欢,那也得到床上去啊。 他们还在门边呢。 只能被我肏哭(h) 这里可是寺庙,而且此处还是女院,仅仅一门之隔,万一外面有人经过,岂不是轻易就被发现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宴碎就紧张得不行。 她一紧张,本就紧致的甬道不断收缩。 才进入,还没来得及动,就被绞得头皮发麻。 封铭拍了拍她的臀尖,狠狠抽动几下。 “松点,碎碎,别咬那么死。” 宴碎被他欺负得狠了,眼里含着泪,索性心一横。 “咬断你。” 她为什么凶巴巴都那么可爱? 封铭没忍住笑了一声,就近把她抵在门边,用力肏干起来。 力道之凶猛,若不是身后这门足够结实,她真的怕就被他给撞散架了。 手掌抵在他的胸膛,本来一开始还拒绝的,如今只能顺从。 “去、去床上……” 封铭只托着她,下腹抽送的力道一记重过一记。 “妹妹说两句好听的,哥哥就去床上入你。” 宴碎已经来不及计较他话语里背德的称呼。 重重撞击出来的快感,从身下两人相连之处猛地钻进大脑,侵占神经。 他怎么可以这么凶猛,还这么会说令人羞耻的话。 此人与书里的反差,堪称天上地下。 而她,一介弱女子,初经人事,哪受得了他这般孟浪。 就这么堪堪几十下抽插,她便咬着唇泻了身。 不咬唇的话,免不了要叫出声。 她还是要些脸面。 封铭停下动作,吻一吻她眼角沁出的泪。 “不说话,就在这做到最后好了。” 反正他有的是精力。 这点她是领教过的。 宴碎慌不择路,忙贴在他的耳边,超小声超小声地求他。 “哥哥,不要在这里好不好?妹妹想躺下。” “……” 谁说她乖的? 分明又乖又骚。 每次都能拿捏到精髓,轻易将他压在五指山下。 “听妹妹的。” 封铭笑着,托着她的臀往里走。 可宴碎的悬着的心还没落下来,就又被他顶了上去。 他一面抱着她走动,一面往上顶弄。 同时托着她的手掌还压着她贴近。 她勾着他的脖子,摇着脑袋哼。 “太深了……” 粗壮的一根顶进去,一下比一下深,像是要把她顶穿。 想到这种可能,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封铭下身被她咬紧,走到榻边又调转了步伐,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从门边走过来这十几步便已经是难熬,没想到他竟然恋上了这样羞耻的姿势。 “你……唔……你说话不算话……” 封铭抱着她又是一记深顶,“如何不算话?你放心,迟早要去床上的。” 她被撞得泪花冒出来,“混蛋!”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是太轻了。” 接踵而至的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抽插。 她被插得浑身酸软,倒在他怀里。 封铭吻着她汗湿的额角,笑得揶揄。 “看,地上全是妹妹的水儿。” 宴碎低头去看,果真见木质的地板上,一条细长的水痕,描绘他们走过的路线。 顿时小脸红了个透底儿,她仍是无颜面对这样的自己。 这样在他身上肆意绽放的自己。 过去的二十年,她对于这种事完全是一张白纸。 结果一朝穿书,就被这个大坏蛋拉着将坏事做尽。 她已经没有了力气抱紧他,封铭便挪出一只手,兜着她的腰避免她栽倒。 同时快步走回榻边,将她放上去。 胯下缓慢抽插,剥去她的衣裳,又拉着她坐起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 “帮哥哥脱。” 宴碎羞得很,要收回手。 “你……你自己不会脱吗?” 他却扣住她的手腕,“哥哥帮妹妹脱了,妹妹也帮我,礼尚往来。” 宴碎真想打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于是在抽下他的腰带,脱下外袍之后,她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他的胸膛。 这个身强体壮的家伙,自然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她痛得掌心都麻了。 明明是自己被打,却听闻她一声痛呼,封铭又好气又好笑。 “打疼了?我看看。” 捉过她的手在唇边一点点亲吻。 炙热而柔软的触感。 她一时愣了,呆呆地看着他低着头,虔诚一般亲吻自己的手心。 他抬起眸子来,与她对视。 唇边荡起笑意,随即下腹重重往里肏。 宴碎心中那点温情都被他这一下捣得粉碎。 她无力地往后一倒,陷进被褥里。 “你……啊……你能不能……轻点……” 封铭抬起她一只玉腿,露出那红润的穴口。 水液溢出,打湿他的肉柱。 进出顺畅,每次都退到只剩一个头,再全根顶入。 就这样大开大合,反复循环。 “轻不了,轻了碎碎怎么快乐?” 混蛋,每次都赖到她身上。 她将脸埋进床褥里,呻吟声闷闷的。 缩头缩脑的,像只胆怯的小兔子。 偏过脑袋,他在她的小腿上轻轻啃咬,惹得她一阵颤栗。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脸来看向他。 他的唇沿着她的小腿往上,经过大腿内侧,从小腹再往上,停留在她的胸前。 宴碎被他这一顿亲得腰都软了。 他还未停下,将两边乳肉吃得水亮,含在嘴里裹吸。 身下被人片刻不停地捣弄,身上又被吮吸,被掌心揉捏。 那么多地方的快慰堆积,她实在难以抑制自己,唯一的发泄口,就是张嘴呻吟。 可是她不敢这么做。 这里不是东宫,其他厢房里都住着人,如果被发现,那她和封铭都死定了。 纤细的手掌捂着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叫得太大声。 他的吻来到她面前,拨开她的手,吞下她的嘤咛。 她抵着他的唇道:“轻点……被发现怎么办?” 封铭着她的眼睛,竟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道:「看来我对妹妹的好,妹妹是一点没记心里去。」 说着,惩罚一般又是狠厉地肏弄,两人的耻骨连在一起。 她不明白,迷茫地看着他。 “我迟早要娶你的,被发现又如何?” 他要娶她。 所以他一直以来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今日甚至在帝王的面前,如此亲昵地摸她的头。 哪有一个哥哥,会这样对妹妹。 “哭了?” 封铭指腹摩挲她湿润的眼角。 果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叁言两语就感动了。 他单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伸下去,找到那已经在肏弄中挺立起来的花核。 捏在拇指和食指中间,搓弄,揉捏。 同时更加大力地拔出插入,顶得她双腿发软。 她在狂烈的刺激中,眼泪飙出。 带着哭腔:“别揉了……轻点……” 封铭虽爱逗她,但关键时刻尚存人性,以吻封缄,堵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浪叫。 封铭咬着他的舌尖,抵到了高峰。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不是说好了,只能被我肏哭。” 怎么办 仅仅一次,宴碎就被封铭折腾到了半夜。 她人都累晕了,很想睡觉。毕竟是来祈福的,接下来的两日都要早起,才不会像在东宫那么自由,想睡到何时都行。 封铭也不忍一直缠着她要,给她擦干净身子,搂着她睡去。 天快亮时,才轻轻揭开被褥下床,又仔细替她掖好被角,才推门离开。 宴碎睡得很沉,被丫鬟叫醒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影。 只留余温。 一大早,就集结了众人,在庙堂里听经文。 以帝王为首,按宫位往后排列。 宴碎和封铭一起跪在蒲团上,经文实在无趣,她听个半懂,没忍住直打盹。 好在是闭眼聆听,无人发现她并不虔诚。 真的超困,都怪封铭。 要不是他,她昨夜肯定能早睡,哪会困到如此地步。 宴碎摇头晃脑,神游着阻止自己睡着,一不小心栽地上。 那真是糗大了。 突然,有人托住了她的下巴,掌心温暖干燥。 轻轻睁开一条缝,是封铭,他用指尖挠了挠她下巴上的软肉,逗小猫一样,而后挑挑眉,好像示意她可以枕着自己掌心睡一会儿。 有了支点,宴碎终于可以放心偷懒打盹。 僧人诵读完经文之后,有一炷香的冥想时间。 封铭赶在结束前拍了拍她的脸,宴碎睁开眼,脖子有些酸痛。 她扭了扭脖子站起来,封铭在她身旁,在无人的角落里,没人注意时,替她揉了揉。 “再等等,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他说的没错,听完经文,众人挨着敬了香之后,便可回到厢房。 但,不是休息,而是抄经文。 僧侣抱了一大堆经文来敲门,要求明日之前抄完。 宴碎坐在案桌前,有些头大。 她根本不会写毛笔字,这要是抄出来,岂不是一眼被看穿? 封铭怎么不告诉她还有这一环,她好早些做准备。 起码可以提前几日练一练,不至于像现在握笔都不会。 正心烦意乱之时,有人从后窗跳进来。 此时天色尚且明亮,他不能像昨日一样光明正大走正门。 看到他,宴碎眼睛亮了一瞬,但又很快泄了气一样,趴在桌上。 封铭走上前来,声音戏谑:“笨碎碎那么爱看书,却不会写字。” 他又说她笨,宴碎气鼓鼓,撅起嘴不服气:“我们那儿又不用毛笔写字。” 封铭在她身旁铺开宣纸,挽起袖口,“那研墨总会吧?” 应该吧,电视里演得还挺简单的,就是倒点水,随便磨一磨就好了。 意识到他要替自己抄写,宴碎一下来了精气神,噔噔噔跑去拎来茶壶,将里面的清水倒一点进砚台,执起墨条轻轻打圈研磨。 别说,还挺治愈。 她磨得欢,封铭刚写了半页纸,砚台就已经盛满了墨汁。 这得写到何时才能用完。 但封铭没有阻止她,纵容她将一根长墨条越磨越短。 再次蘸墨时,发现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甚至有要停下的趋势。 抬起眼去看,发现小姑娘一手撑着脑袋,眼睛已经闭上了。 他放下笔,轻轻取走她手中的墨条,将她抱起来。 宴碎睁了睁眼:“我睡着了?” 封铭将她抱到床榻旁,替她脱下绣鞋,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道:“困了就睡会儿吧。” “我还想陪你呢……” 她嘟囔着说,却是在被子里缩了缩,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睡去。 封铭失笑,自言自语地轻喃:“小没良心。” 宴碎听见了,但实在太困,一沾床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时,听见封铭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碎碎,晚上给你带肉丸子吃好不好?” 肉丸子,一听就好吃,她迷迷糊糊间应了声好,又继续睡了。 真正清醒时,屋里已经没了封铭的人影。 天色已暗,屋里也是一片灰暗,只有窗外的积雪映出一些光亮照进来。 桌前已经堆迭整齐一沓写好的宣纸。 他竟然能够模仿字迹,跟她之前见过的恢宏大气不一样,这些隽秀清雅的字迹,倒真像个小女子会写出来的字。 难怪不告诉她,原来他自己能帮她解决。 宴碎披上外衫,拿起烛台点燃,推门往外走去。 因为要静心抄写经文,所以大家的斋饭都会有僧人送到房门口,可宴碎并没有听到敲门声,怕是因为没有回应给她放在了门外,所以她决定开门查看一下。 门口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很奇怪,昨日天黑之前僧人都会点燃屋外廊下的烛火,可是今日却无人来点灯。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随即,一道冰凉锋利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来人一身黑,黑巾蒙着面,隐匿在黑暗里,握着长刀。 “别动。” …… 宴碎实在想不明白。 她一个假公主,值得被刺杀吗? 她才来到这里一个月,就要死了吗? 死了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吗?还是真的就此结束生命? 那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封铭了? 短短一瞬间,无数种念头钻进大脑。 可最后的回归点,竟然是封铭。 宴碎大气不敢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脚步轻挪,本迈出去的腿收回来,退回屋里。 “你是何人?找我做什么?” 那人步步紧逼,言简意赅:“杀你。” 宴碎不太信,明明整座寺庙都有重兵把守,大费周章来杀她,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她望向黑衣人身后,张大了眼睛:“封铭!” 声东击西果真有用,那人猛然回头,宴碎立马将手中的烛台狠狠砸向对方,迅速关上门,栓上门闩。 一面往后窗跑,一面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她翻窗跳出去,没有任何回应,整个女客院落寂静无声,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黑衣人已经一脚踹开门,发现她跳窗逃走后,手指捏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果然不止一个刺客。 她借着雪地里映照出来的微弱光芒,拼尽全力往外跑。 踏出女院,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宴碎惊慌抬头,发现是封铭之后,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有他在,好像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她拽着他就要继续跑:“快走,有刺客!” 可话音刚落,四面八方便涌上数十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没事,别怕。” 封铭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即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周围。 有人挥舞长刀向他们砍来,宴碎顿时心一跳,大惊失色。 没想却被封铭轻易躲过,同时夺下那人手中的刀,与其他人缠斗在一起。 书里的封铭虽不像封瑜那样上过战场,但也是个自幼习武之人。 可这么多刺客,宴碎还是提心吊胆。 所以有人在她面前倒下时,她立马捡起了对方手里的刀,持在身前做防御。 虽然她被封铭严严实实护在身后,但她好歹拿个保障,不要太拖后腿。 封铭看到了她的动作,竟然还能分神夸她一句:“碎碎真棒。” 这个时候宴碎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同他插科打诨,只是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与那些人打成一片,除了提醒他小心,什么也做不了。 封铭真的有两下子,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但他却毫发无伤。 可是宴碎一抬眼,就见他身后的屋檐上,还趴着叁个黑衣人! 他们都手持弓箭,此刻正瞄准他们,齐齐射出利箭! “小心!” 宴碎拽着他要躲,可已然来不及,不过眨眼间,利箭便破空,近在眼前。 封铭反应再快,也只是堪堪躲过了一箭。 他挥动长刀砍倒一名冲上来的黑衣人,而后迅速将她拉进怀里,其中一箭,划破他的手臂,从宴碎的侧脸擦过去,射进了身后的树干。 最后一箭,却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后背。 宴碎就贴在他的胸膛,清晰地听见利箭穿进皮肉的声音。 在躲避已然来不及的时刻,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她护在怀里。 此时,封瑜已经带着士兵冲了过来,将剩下的黑衣人制服。 封铭感受到怀里的人在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拇指轻轻拭去她脸颊渗出的鲜血。 没有流太多血,只是一道浅浅的口子,可他却皱了皱眉:“怎么办?害碎碎花了脸。” 紧接着,他嘴角溢出黑血,整个人都撑到她身上,晕了过去。 宴碎用尽全力抱着他,很努力才撑住。 “封铭!” 真怕我死? 箭头上淬了毒,宴碎脸颊被划伤,也跟着中毒晕了过去。 朦胧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脸上划过,轻得胜雪。 睁开眼,就望见了坐在床榻旁的封铭。 此时已经天明,他们也回到了东宫。 他面无血色,只披了一件外袍,精壮的上半身缠了好几圈纱布。 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虚弱的封铭。 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本该是她去他的寝宫看望他的,可怎么醒来,却是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守在她的床前。 她明明一点事也没有。 封铭望着她,眼眸像她昨日磨的墨一样浓沉,本摩挲她脸颊的手向上,在她眼角揩了一下。 “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哭了吗?” 宴碎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谁答应你了。” 封铭还是这般望着她,手掌转而向后,扣住她的后脑,同时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舌尖挑开唇缝,在她的口腔里扫荡,掠夺,汲取。 这人就是这般强势,即便身负重伤,在亲她这件事情上总是要占在上风,伏在她的上方,就是压制的那一方,后脑上的手不断托着她往上抬,吻得越来越深,令人承受不住。 但宴碎又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等他终于结束,抵着她的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啄吻她的唇。 “那下一次,就做到你答应为止。”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宴碎又气又急,想给他一拳,又不知从何下手。 于是便咬着唇,眼眶红润,本来止住的眼泪又要倾涌而出,跟受欺负似的。 这下好了,封铭一个重伤的人,反而哄起人来了。 半开玩笑地问:“真这么怕我死?” 没法打他出气,宴碎只好瞪他,水眸圆睁,却是没什么威慑力。 “你死了我怎么办?” 封铭眼里的浓墨更重了,好像无论加多少水都再也无法将其化开。 宴碎不知道为什么,有时竟能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窥见沉痛与悲伤。 张了张嘴,她只得没心没肺往下接:“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你要是死了,我还能活吗?” 想借此,来消解他眼里复杂的情绪。 床榻旁的男人眨了眨眼,唇边溢出一抹浅笑,浅到虚无,浅到,仍然带着悲伤。 但转瞬即逝,宴碎无从辨清,便听他道:“放心,我不会死的。” 末了,他又语气极轻,自言自语一般低声:“你也不会。” 毒已经解了,他现在不过就是一道箭伤罢了,死不了。 但宴碎还是觉得他就是爱哄她,他都已经接连受了两次伤了,一次两次算他运气好,但总不能次次都能脱险,他又不是神仙。 她还是气恼,语气也重:“我怎么放心?这都第二回了,第一回封仪要是给你下毒你没躲过,就是第叁回了,你以为你是有九条命吗?你不是会做梦吗?怎么,没梦到自己会被人刺杀?” 不是说自己梦见了与她共度一生吗?那他岂不才是真正站在上帝视角的人? 她所知的是原本的故事线,没有她的到来的最原本的剧情。 而他知道的,应该是她到来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他好像随时将她看得透透的,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感到奇怪,能理解她在说什么,能猜出她内心的想法。 可他明明每次都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还每次都让自己受伤。 宴碎望着他,语气有些笃定:“封铭,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望着她气呼呼的脸,封铭无可奈何低下头,在她没有伤的那一边脸蛋轻轻咬了一口。 声音有些虚弱:“碎碎想象力那么丰富,不去写话本可惜了。” 宴碎撑起身子往里挪了挪,揭开衾被。 终是不忍他伤着,还要这样坐着同他讲话。 封铭立马心领神会,乖乖爬上床,侧躺下来,将她抱进怀里。 宴碎真是怕了他,明明有伤,还不安分,于是很小心地躺在他怀里。 “可你分明没有对我说实话。” 他让她看不明白。 总觉得他仍然对她有所保留。 封铭没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梦境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是你的名字。我也只知道,只要你站在我面前,就是要帮我。” 所以他才会对她在宫宴上,以及去寺庙的路上主动为他说话而毫不感到意外。 “哦……” 被他敲过的地方痒痒的,宴碎揉了揉,半信半疑,但又找不到突破口。 算了。 暂时不纠结这个问题。 “昨日到底怎么回事?” 封铭见她的动作,以为下手重了,拉开她的手查看,确定没红之后,也跟着揉了揉她的额角,向她简要解释:“昨日守卫来报有刺客潜入,方丈便以洒净为由,让众人聚集到了前院,我迟迟不见你来,便亲自去寻你了。” 洒净,应是祈福第叁日离开寺庙前的最后一道仪式。 宴碎想了想:“你走了之后我还在睡着,根本没有人来通知我。” 第一个黑衣刺客说要杀她,可怎么可能? 和上次草场的事件一样,这次的刺杀在原着里也是没有的剧情。 所有多出来的剧情,宴碎只能归结于因为此时的封铭没有中残魂之毒,仍然贵为太子,所以还是会有人想方设法来害他。 那些刺客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而是封铭。 因为她两次站出来替封铭说话,而且那日在清松湖的茶楼里,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替她撑腰,因此,不过是通过她,来引诱封铭上钩。 很明显,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该怎么办? 因为她的到来,事情的走向和发展已经和原着大不相同,她无法再根据书里看到的剧情来推断当下的处境。 封铭不喜欢看她一脸惆怅与苦恼,于是又低头去吻她,让迷茫与软糯代替她脸上所有的神情,让黏腻的亲吻占据她所有的思绪。 “别怕,我没你想的那么弱,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会一直保护你。” 一起吃饭 因为负伤,帝王免去了这段时日太子的早朝。 可这人不安分,重伤第二日,还是跟个没事人似的,跑到宴碎的寝宫来,和往常一样陪她用早膳。 但他坐下来以后,又一副虚弱到不行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她。 宴碎一边责他不老实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养伤,一边又心软得很,认命地喂他吃饭。 吃完东西,他又要拽着她给自己换药。 他端坐在桌前,把后背给她。 裹着层层迭迭的纱布,却还是见后背上的伤口处有鲜血渗出来。 宴碎轻轻揭下纱布,见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还真没夸张,宴碎看着都疼。 换做是她早就疼得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了,哪还有精气神从一个寝宫跑到另一个寝宫去,坐着吃早膳。 宴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人。 一起吃饭如此重要吗?非要折腾自己。 她努力保持镇定,但眉头紧紧皱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中满是心疼。 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地给他上了药,再缠上新的纱布,而后在胸膛前系了一个蝴蝶结。 从前面看,此人健壮的胸肌上,挂着一个蝴蝶结,怎么看都有些禁欲,其诱人程度不输制服诱惑。 刚才还在他背后吸着鼻子轻手轻脚给他涂药的人,一转到面前来,心疼又变成了欣赏。 不愧是小姑娘,小脑袋里装不住几件事。 封铭站起来,展开双臂将她环进怀抱,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顿时惹得她脸红心跳。 宴碎的耳朵正贴着他的胸肌,能清楚感受到它的柔韧坚硬,还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低笑,看她绯红的脸:“妹妹总骂我流氓,明明自己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坏蛋。” 被揭穿,宴碎羞赧推他,矢口否认:“胡说……我没有……” 封铭倒也不去真的追究这个问题,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随即松开她,整理自己的衣袍。 “你乖乖待在东宫,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行,等我晚上再回来陪你。” 宴碎看向他,不解:“你要去哪?” “不是妹妹替我争取了秋闱案?我总不能辜负妹妹的期望。” “可是你还受着伤。” 宴碎很少这样严肃语气:“你就不能好好安生休养几日?而且你不会先交代给手下去办吗?” 电视剧里的大佬一般不都会有一些能力超群忠心耿耿的下属。 他昨日才刚从生死关头闯回来,今日就非要亲自去办事吗? 封铭却是微微弯腰,去看她有些生气的眼,语带笑意:“妹妹心疼我?” 她多年来内敛惯了,始终学不会直白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每一次都能轻易看穿,偏要替她说出来,偏要将她剖析。 却不是为了嘲笑,而是为了逗她玩的同时,直接地同她交流感情。 不要遮遮掩掩,不要拐弯抹角,我们可以坦诚,可以无所顾忌。 宴碎也知他每次都在引导她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握了握拳,许久才发出一声“嗯”。 封铭对她真是无奈至极,怎么要她承认心疼他还要做很大的心理准备似的? 算了,他早该习惯了。 小姑娘心里有他就够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我死不了,等你晚上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变得健健康康的了。” 胡说八道。 真当自己是神仙,而她是叁岁小孩吗? 宴碎一整日在东宫都坐立难安,藏书阁也不去了,就待在寝宫里,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听见一点脚步声,她就立马站起来,先偷偷从窗前瞟一眼。 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宫女经过。 午后,有人从外面来了。 是贺梦溪。 宴碎站起身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皱起眉头。 来人身后跟了几个丞相府的仆从,大箱小箱地抬进了殿。 “二公主,那日清松湖边实有误会,几个女婢不知轻重,差点伤了二公主,实在抱歉。” 宴碎看着她打扮得明艳动人的脸,淡声道:“太子哥哥不是说过,不用大小姐亲自登门吗?” 贺梦溪还是笑:“太子虽这么说,但此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怎能不赔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宴碎不想再多说什么,倒是对方环顾四周,问道:“听闻太子重伤,我代父亲带了些补品前来探望,不知可方便?”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要是诚心道歉,前几日就该来了。 宴碎的声音不自觉冷了一个度:“不方便。” 贺梦溪没想到她会这样毫不犹豫拒绝,“为何?” “哥哥卧床养伤,大小姐作为外女,怎可入殿探望?” 闻言,后者愣了愣,只好道:“是我唐突了,确实不便探望,那便请二公主替我问候太子,等太子休养几日,我再来。” 可别来了,那心思都写脸上了。 贺梦溪走后,宴碎望了眼地上的箱子,哼一声,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寝宫。 臭流氓,尽会招桃花。 封铭回来时,就见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 满桌的菜,一样都没有动过。 真像,等丈夫回家吃饭的小妻子。 烛火投下来,映在她的面颊,柔和得不真实。 在每一个与她相爱的瞬间,他都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驻。 外界的事情他一样都不想管,反正结尾就那样。 封铭走到一旁取来毯子,轻轻披在她身上,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来,安静地看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像是有所感应,熟睡中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看见他以后,呓语一般软糯:“你回来了? “嗯。” 他说,“我回来了。” 宴碎彻底清醒过来,直起身,“吃饭吧,刚刚热过一次了,可以趁热吃。” 她声音有些淡,封铭没动,看着她,“等太久生气了?” 宴碎看了他一眼,平着语气:“今日贺家大小姐来看你了。” 原来是吃醋了。 他“嗯”一声,问她:“然后呢?” “她给你送来了一堆补品。” “还有吗?” “她说过几日再来看你。” 封铭没太放在心上,伸手指了指她面前盘子里的冬笋,“我要吃这个。” 又要她喂。 宴碎不干了,叉着手臂斜睨他,“你不是很能折腾吗?自己吃。” 封铭看着她,嘴角抿了抿,眼尾往下耷,轻轻眨了眨眼睛。 又装可怜。 但这次宴碎决定不心软了,别过脑袋,不看他,免得又被他蛊惑。 哪想身后传来他明明很平淡,却怎么听怎么叫人狠不下心的话语:“早上陪碎碎用完早膳,到现在没吃东西,好饿的。” “活该。” 宴碎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笋送到他嘴边,恶狠狠道:“饿死你算了。” 封铭见好就收,张嘴吃下去,冲她微微一笑。 “妹妹不是舍不得我死吗?” 水脏了(微) 第二日,宴碎起了个大早,赶在封铭来之前,先踏进他的寝宫。 一进门就见他正在穿衣,看到她,有些意外,快步走上前去,停在她面前。 “怎么来了?” 她不来,他又要亲自跑去找她。 宴碎都佩服自己,她才是这个冬天最心软的神。 但她不知,心软,就要被人吃得死死的。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封铭都会乖乖待在自己的寝宫里,等她来。 本来,他是要跟她一起睡的,但被严词拒绝,并赶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不开心,于是在一同用完晚膳后,又闹着要沐浴净身。 要她帮忙的理由很充分:“碎碎,我怕不小心碰到水,你能不能帮我?” 明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宴碎知道,她没有说不能的余地。 这几日他跟丧失了行动能力似的,什么都要她照顾。 吃饭要喂,喝水也要喂。 连如厕,都要她扶着,至于是扶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借口:手抬起来,就会牵扯背后的伤口疼。 每次他都龇牙咧嘴地表演给她看以作证明,然后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好像没了她,他就真的不行。 现下,宴碎不得不担起了给他搓澡的活儿。 而她早该料到,这个大色魔,绝对不可能安分。 所以搓着搓着就被一同拽进浴桶,也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公平,为什么他寝宫里的浴桶更大,在完全容下两个人的同时还有很多空间? 身旁的男人狡猾得很,宴碎一挣扎,他就沉着声在她耳畔说伤口沾水了。 还故意跟她形容后果,发炎化脓会很疼。 疼死他算了! 宴碎气得牙痒痒,真想不管不顾丢下他走掉。 而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拉着她的小手轻吻,“好碎碎,别不管我。” “……” 谁能告诉她,一个大反派,一个被评价为冷漠无情,自私残暴的男人,会这样能装? 装就算了,宴碎明知,还是狠不下心。 此时此刻,他手脚倒是利索了,也不说会牵着伤口痛了,叁下五除二就将她脱了个干净。 拔下她头上的发簪,让满头乌顺的青丝如瀑般倾泻,流进人的心里。 他湿润的指尖穿入脑后的发丝,扣着她的脑袋吻下去。 先压着一顿亲,亲得软绵无助地抓着浴桶边缘,才勉强支撑着身体,没有滑下去。 室内热气氤氲,她很快便感到呼吸急促,于是他便放过她的唇,将吻转移到别处。 在那挺立的乳尖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给出评价:甜的。 宴碎羞于与他对话,仰着脖子咬着唇低吟,手抱着他的脑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又将吻辗转向上,亲了一下那微启的红唇,抵着她的额,嗓音沉到了底:“上次见你沐浴时,就已经想欺负你了。” 他指的是那日,她冒雨寻找封瑜给的手串,被他拉回来,要求她用热水泡一泡,以免着凉。 现在回想,他当时不经允许就踏进了浴堂,明面上赖她骂他,还装君子的闭上了眼,其实根本就是心里算计好了。 宴碎“呸”一声,身子被热水泡得发软,被他一只手扶着腰。 在她张口欲骂之际,封铭就已经先替她发声:“是,我是流氓。” 他从没否认过,他就是巴不得每时每刻黏在她身上,对她做尽各种坏事,把她涂满自己的气息,打上专属于他的印记,让她永远离不开他,永远记得他。 永远。 永远。 占有欲是一种疯狂的情绪,如潮水日日将他整个人淹没。 被他抢了话头,宴碎一时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真如他所言,整日看书,怎么脑子那么愚钝。 或者她不愿承认,她潜意识里不想再将其他难堪的形容词用到他身上。 谁叫,她总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人热烈的爱意。 真是,败给他了。 于是,热烈的男人牵住她的手,缓缓伸入了水中。 宴碎脸颊上那道被划破的伤口很浅,已经结痂落疤,封铭低头吻了吻那伤痕,“不弄妹妹,妹妹帮帮忙就好了。” 又要她帮。 罢了,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有欲望很正常。 宴碎发现自己,真的很会为面前这个男人找说辞。 她握紧手,圈住那巨物,上下滑动。 第二次,她的动作明显娴熟了许多。 甚至敢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往水里看。 水光重重,都是虚影,轮廓模糊。 封铭一直在看着她,并没有错过她的任何小动作,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妹妹大胆看,哥哥随便给你看。”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宴碎就气愤,不懂事情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于是一咬牙,用力掐了一把。 “唔……” 头顶传来男人不可抑制地一声闷哼,几乎是下一刻,宴碎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有些粗暴地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水中有浮力,她轻而易举地跨坐在他身上。 于是,帮忙的方式换了。 她被勾起下巴,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剥下她的亵裤,粗硬的性器抵上那柔软的穴,握着她的腰前后蹭动。 呼吸交错,他吻得热烈,夺走她所有的空气。 宴碎被亲得喘不上气,他咬着她的下唇,泄在温热的水里。 他第一次这么快,宴碎都愣了一下。 还以为又要很久。 她似乎是找到了诀窍,正盘算着,封铭在她唇上狠吸两口。 “不准动坏心思。” 他这下装无辜了,声音又哑又可怜地唤她:“坏碎碎。” 宴碎差点又要被这个狡诈之人给蛊惑。 分明到最后,受欺负的总是她。 望着水中缓缓散开的缕缕白浊,她道:“水脏了。” 封铭轻“啧”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同时将她也捞出来,取过浴巾将她包住。 “以前弄你身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嫌弃?” 宴碎瞪他一眼,羞赧地由他将自己擦干。 “那个时候我哪有功夫计较那些?” 她自己都要死要活了,哪顾得上这么多。 闻言,封铭轻笑一声,“多谢妹妹夸奖。” 谁夸他了? 走出浴堂,宴碎果不其然地看见封铭背后的伤沾了水,甚至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混着他身上未干的水珠一起从他结实的后背蜿蜒而下。 她冷着脸给他重新处理,上药,缠纱布,打蝴蝶结。 封铭伸手想去牵她,被她一把拍开,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别惹我”。 小脾气越来越多了。 都是他惯的。 不对,都是他惹的。 封铭拿起桌上的一个药瓶,打开,里面是玉白莹润的药膏。 他用指腹沾了一些,弯腰捧着她的脸,将指尖的药缓缓抹在她脸颊的伤痕上。 宴碎眨眨眼,终是没憋住,问他:“这是什么?” 明明已经落疤痊愈,为何还给她抹药。 “祛疤膏。” 没想,他淡声回复,唇边浅笑:“碎碎如此好看,就连生气也这般好看,所以不能留疤。” 可这疤痕如此浅,浅到不仔细根本看不出,他却一直放在心上。 他的碎碎,永远都得是完美的,最好看的。 这晚的宴碎终是没逃过,被封铭留在了自己的寝宫。 不过倒也没有折腾她,真的如他所言,只是想抱着她睡觉。 算了,天气那么冷,他又那么暖和,窝在他怀里睡着,也挺好的。 岁岁平安 因为秋闱案,封铭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常常早出晚归,晚上宴碎通常要等许久,桌上的饭菜要热好几回,他才从外面回来。 宴碎很担心他,常常问他进展如何,都会被这人叁两句话糊弄过去,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会解决。 她每天都要给他换一次药,因为他的闹腾,伤口结痂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而且宴碎真心觉得,封铭这个太子爷真的是闲不住一点。 因为今年寒衣祈福没能顺利完成,所以官家举行了庙会,供民间烧香祭祀,游玩贸易。 封铭伤刚好转一些,特地抽了空,要带宴碎去逛庙会。 宴碎觉得他更需要休息,但这人神色认真理所应当:“我不需要休息,我只需要陪碎碎。” 可天都还没亮,甚至只是深夜,宴碎就被他从榻上捞起来,塞进厚厚的冬衣里。 宴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有气无力地任由他给自己穿衣梳洗。 生气,但又撒不出来,娇声娇气地埋怨:“干嘛呀?不睡觉吗?” 有点脾气,但不多。 她一撒娇,封铭就想亲她,于是在她唇上浅吻一口,将她横抱起来,坐上了马车。 她也懒得问他要带她去哪了,被他抱着坐在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又睡了过去。 马车停下来后,正好赶上天色将明。 封铭又低头吻她,直到把她吻醒,明亮却蒙着雾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些迷茫。 他掀开车帏,外面的微光照进来。 马车竟然停在了山头上,雪山下是一片云海,如薄纱般蔚为壮观地铺展在群山之间。 封铭给她拢好披风,抱着她坐在马车前室上。 天边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地面,如同一把金色的刷子轻轻擦过大地。天空中浓郁的云层仿佛是棉花糖一般柔软,缓缓地飘动着。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慢慢升起,橘红色的光辉在云海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影子,金光洒在雪峰之间,绚烂地点亮这个世界。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寂静之中,雪山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云海轻轻地摇曳飘逸,日出的霞光铺洒在天空中,投在相互偎依的两人身上。 冬天的日出清冷中带着一些暖意,但也足够温暖人心。 现代人在看到美好的事物时,总会忍不住留下一道心愿。 宴碎从封铭怀里坐起来,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祈愿。 这一次的愿望,属于她,但关于封铭。 希望封铭,岁岁平安。 睁开双眼,发现身旁的人正微微侧眸看着自己。 她问:“你不求愿吗?” 他收回视线,缓缓闭上眼,许久,再睁开。 宴碎有些好奇:“你求的什么愿?” 他重新将她抱进怀里,“不都说,愿望出口就不灵了吗?” 确实,于是她便道:“那等灵验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她挺想知道,封铭这样的人,会向上苍许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看完日出回到马车,宴碎已经睡意全无,趴在窗前,欣赏下山的风景。 下山后,封铭牵着她去了庙会,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什么都有,高台上曲艺表演武术杂耍的,路边射击套圈的,摊位上贩卖小吃小玩意儿的,还有排着长队祭神祈福的。 她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封铭带着她几乎把每一个角落走遍,把她感兴趣的和可能感兴趣的活动都体验一遍,把所有好吃的都尝遍。 一直到夜幕降临,庙会上的人才散去大半。 宴碎玩也玩够了,吃也吃撑了,封铭一手拎着一堆她买的各种小玩意儿,另一只手牵着她。 她真的累了,寻到个机会就要坐下。 最后,歪歪扭扭地倒进了封铭怀里。 封铭把她抱起来时,小姑娘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非要带她出来玩,都要把她累死了。 不管自己刚刚玩得多开心。 他没有带她回宫,而是就近进了一家客栈。 一沾床,宴碎就彻底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听见屋外有交谈声,她昏昏沉沉的,好像听见了陆怀羽的声音。 封铭不跟她提,那她只能偷听了。 于是她驱散脑中的瞌睡虫,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听见陆怀羽对封铭说:“太子,此事太过蹊跷,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于陆家,即便我才德比不上那书生,但我也绝不会做出篡改名次之事,我爹更不会。” 封铭淡声回他:“这是针对我,所以才牵连了你们。” “是因为二皇子回京了吗?” 陆怀羽道:“那太子打算如何做?陆家一定是效忠太子殿下的。” 外面寂静了片刻,才听到封铭的声音:“我会保陆家无恙,陆公子放心。” 陆怀羽同封铭道别后,宴碎赶紧溜回榻上,钻进被子里。 封铭推门进来,见她双手抓着被角,露出一双眼睛看他。 “吵醒你了?” 他走近,脱下外袍躺下来,床上的人便自觉地滚进了他的胸膛。 宴碎问他:“你选择保大?” 那陆怀羽…… 他年纪轻轻,为人正直,就要这样沦为牺牲品吗。 “只保他,不管陆家,他最终也不会有好结果。” 封铭轻声回复她,告诉她,这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宴碎张嘴,犹豫着还是道:“我虽无权评判别人的命运,但每个人都不该这样被迫走上一条绝路。” 这像一个电车难题。 世间最难便是求全,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宴碎也知道,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去抵抗了。 “碎碎——” 封铭低低唤了她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与此同时,隔壁间就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郎君怎么如此凶猛? 是因为小娘子露水多。 可是淹了郎君的龙王庙? 小娘子莫怕,庙里有根定海神针。 …… 万籁俱静的夜晚,混着夜风一起,吹拂而来。 宴碎下意识看向封铭,他也看向了她。 对视一眼,她又赶紧挪开视线。 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隔壁的交谈仍在肆无忌惮地进行,夹杂着一些似痛苦似欢愉的轻吟,和不断地肉体碰撞的清脆响声。 眼见怀里的人将脑袋埋得越来越深,封铭终是没忍住,低笑出声,落在宴碎的耳畔,却叫她听出无限的戏谑和玩味来。 光看那红得滴血的耳朵,封铭就不难想象出她的脸该有多红。 应当像今早的日出一般。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又俯下身张嘴抿在唇间吮了一下,她便在他怀里颤栗。 “妹妹怎么这样害羞?” 他将她熟透了的脸抬起来,开始亲吻她。 “既然已经睡不着了,我们便不要辜负此情此景。” 什么此情此景,宴碎真的无法回应。 “我觉得妹妹的声音更好听一些,要不要和她比一比?” 谁要在这种事情上和别人比输赢啊啊啊! 哥哥亲我(h) 宴碎根本来不及反抗,封铭的指尖已经探入了她的裙底,轻车熟路地钻进亵裤里,双指拨开花唇,找到藏于其中的小珠,拨弄捻磨。 “啊~” 宴碎立刻便被突然而来的痒麻刺激得低呼出声,赶紧去抓他强劲的手臂,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感知到他是用何种力度、何种动作玩弄自己的身子。 她几乎是掐着他的手臂,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再叫出声,试图用言语阻止他:“封铭,别、别这样……” 封铭在床事上向来有些强势,不肯听从她的,倒是会刻意含笑地循着她的话追问:“为什么?这样的情境下,碎碎不想要吗?” 不过就是为了故意惹她愈发害臊,却又只能把脑袋埋他怀里,哼哼唧唧不肯回答。 他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别怕,我们碎碎不会输的。” 宴碎惊得想踹他,“谁要真的和别人论输赢啊——” 最后一个字,又变成了一声轻吟。 因为他在此时将两根手指猛然插入,异物的入侵感顿时占据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侵占每一个思维。 随着他搅弄抽插的动作,满到变成喉间难以控制的嘤咛。 他还是在言语上顺着她:“也是,不用比,妹妹在哥哥心里是最棒的。” 软嫩的穴肉狠狠吸附着他的手指,被他挤入推开,旋转着抠弄,那些褶皱里便溢出动情的春液,沾满整根手指,方便他顺滑的进出。 偏他还在继续,在她耳畔用哑沉的嗓音,说最让人难为情的话:“尤其是妹妹的水多,哥哥觉得无人能比。” 隔壁的声音已经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女子尖媚的淫叫也撞入宴碎的耳朵,真的叫人无法忽视。 她觉得有一团火从身下烧起来,让她很想奋不顾身,放声尖叫。 但她尚存一些理智,抬起头去咬他突起的喉结,成功把难克制的欲望转移给这个流氓。 “唔……” 封铭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忽然来这一招,闷哼一声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两指不容拒绝地用力进到底,连指根都没入,退出一小节再捅进去,汹涌的水液顺着手指蜿蜒而下,打湿掌心和手腕。 最后他熟练的在软滑的内壁摸到一处微微的凸起,照着那一处用力地按压戳刺。 “呜……别……不要弄那里……” 强烈巨大的酸慰袭来,让宴碎咬不住他的喉结,更咬不住自己的唇,整个人被他的手指顶插到甚至在上下摇晃,仿佛下半身都挂在了他的手上一般,两根手指就将她塞了个满。 而被他肆意玩弄的那一处,是本就敏感的穴内更为脆弱的存在,他像是报复性地抠弄,又像是已经按捺不住。 因为宴碎不受控制曲起腿时,碰到了他下腹的一团坚硬。 “妹妹咬我,看来是等不及了,只有这样,才能快一点。”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减,身子挺了挺胯,蹭她的大腿。 “额啊……” 宴碎低低哼着,无法反驳他污蔑的话语。 想去吻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要浪叫出声。 她仰着脖子要去寻他的唇,可她的小心思向来躲不过他的眼睛,因此他偏过头,第一次在完全没有亲吻过她的情形下,专注于插弄她的小穴。 “呜呜……封铭……哥哥……亲亲我……” 面前的小姑娘憋得脸色潮红,连唇瓣也异样的红润,刻意克制的呻吟变了音调,委屈得像哭声一般的呜咽,甚至也开始唤他为哥哥,主动央求他的吻。 封铭只觉整颗心都跟着软下去,微微凑近,在她的唇边要亲不亲,低声问:“亲妹妹有什么好处?” 他还想要好处? 大流氓,明明是他操纵一切,还要同她讨要好处。 但此时的宴碎无法思考太多,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她凑上去吻他的唇,把喘吟化成无声,吐出的气息芬芳,吞噬人的神智。 说好话是管用的。 因为没过片刻,她就被人含住唇瓣热烈回吻,舌尖抵入她的口腔,像是要吞吃她的一切。 原本与她相对侧躺,现在也翻身而上,跪在她的身体两侧,他与她缠吻着,迅速褪去二人身上多余的衣衫,分开她的双腿盘在自己的腰上。 他吻至她的耳畔,像是冷静之后的谈判。 “那么喜欢的话,我们多做几次。” 心机太重。 宴碎真想骂他,但紧接着,穴口就被更为滚烫粗硬的巨物顶开,推挤着层层迭迭的软肉,势如破竹一般直进到底,圆硕的顶端直抵尽头的花蕊,插得她张着嘴失声了一瞬从,才尖细地叫出声。 “啊——太大了……” 他已经扣着她的腰动起来,插入抽出,动作猛烈,此前被他拨玩得红肿挺立的花珠可怜地依附在那巨根之上,随着他不断进出的动作开合,甚至好几次都连带着挤入了穴内,再出来时,便裹上了晶亮的淫液。 那巨根上青筋盘错,鼓胀地昭示着它的生命力,深深嵌入时,甚至能感知到它纹路的走向,埋在体内抵着花心研磨,会被剐蹭到腿心发颤。 宴碎被撞得摇摇晃晃,穴内的硬胀撑得她喘不上气,凌厉的肏弄又让她克制不住尖吟。 她伸出双手,想要他抱她,想要他再用亲吻来堵住她的叫声。 没想他这次不再如她所愿,单手抓过她的两只手腕拉过头顶,迫使她挺起上半身,他俯下身,却不是吻她,而是咬住一边红嫩的乳果,另一只手抓住另一边,在掌心揉玩。 胯下的动作片刻不停,近乎凶狠地撞击,不止不帮她,还要逼她叫出声,让这间厢房只听得见两人纠缠的声音,和她动听的呻吟。 确实如此,宴碎在他的多重攻击之下,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羞耻心,几乎是放任自己,张着嘴大声尖叫。 “啊啊啊!好快!轻点……不要咬……” 胸上的红果被他咬在齿间研磨,微微的刺痛让人有一种真要被嚼碎吞吃的错觉。 乳肉也被吃,吸入口中,用舌头裹吮,又软又嫩,像要化在嘴里。 只能要我(女上h) 封铭总是很懂得如何让她的情欲抵达巅峰,轮流吃完两边嫩乳过后,舌尖又舔舐着,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勾着她的感官跟着他的舌尖,像在描绘一幅广阔的地图。 当他的舌舔过她的锁骨时,她浑身颤栗的程度加深,连穴肉都紧缩起来,叫他进出困难。 “好痒……” 他叼起锁骨上那层薄薄的肌肤,吸出一枚红痕后,不再客气,直起身子,掐着她的大腿根,强悍狠厉地耸动腰胯,粗壮的巨物快到只余残影,肏弄出无数春液。 肉体碰撞的声音响彻于耳,越来越大声,她的吟叫也越来越大声。 宴碎已经听不到除了这两种声音之外的任何声音,隔壁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可能那两人已经停战,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们在干什么。 宴碎羞得身体紧绷,“你慢点……啊!……被人听见了……” 本就紧致的穴因为她的紧张而不断收缩,将他整根绞紧。 真是寸步难行。 他难控地低嘶一声,额角也绷起,不忘说话揶揄她:“咬那么紧,妹妹根本不是想让我慢下来。” 宴碎得以解放的小手握成拳,捶在他的胸膛上,难耐地摇着脑袋哼哼:“你……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混蛋……” “是,我是混蛋。” 他向来大方承认她给的所有形容词,捉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偶尔轻咬一口那白嫩的指尖,抵着她的耻骨慢慢地磨,磨出无尽的水液,磨出她娇娇的低吟。 “哥哥很坏,妹妹就不喜欢了吗?” 指尖轻微的刺痛,腿心酥麻的痒,宴碎有些赌气,“哼,不喜欢了——啊!你……你轻点!太快了……” 迎接她的是如风雨交相摧折的肏弄,让人几乎提不上气来,好不容易蓄上一口气吐出,又被猛然尽数撞散,合着呼喊一起破碎地散落在空气中。 他掐着她的腰本慢下来的动作又狂风骤雨地袭去,没两下便让人缴械投降。 眼角被撞出生理性的泪水,宴碎小腹痉挛着,穴肉抽搐紧缩,瞬时之间便在失神中被丢进情欲的深海,听见他在海面,声音仿佛浮沉起落。 “碎碎,不可以说不喜欢我。” 蛮不讲理。 哼。 宴碎好不容易缓过来,想抬起腿去蹬他,却突然被他的手掌穿过后背,大手一捞从床榻上捞起来,一阵天旋地转间,两人便变换了位置。 他成了躺下的那一个,而她,则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 埋在她体内的阴茎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过,甚至因此而入得更深,穴口箍着根部,顶端向上直直顶住深处,戳着里面的宫颈,破开一道小口,卡在入口处。 全身的重量导致这种交合的深度与重度达到了最高值,她完全是在被他抱着坐上来的下一瞬,就再一次抖着腿达到了汹涌的高潮。 “啊……” 宴碎整个人都软了,根本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下去,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胸膛,被过度入侵的穴口太过难受,她只能提起后臀,让两人紧紧相连的性器稍作分离。 她自己的动作带来的摩擦与他给的感觉又有些不一样,缓慢犹豫中将感觉放大,生出更为难挨的瘙痒。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分明每次都是我在动,妹妹怎么还累趴下了?” 宴碎抬起脸,哀怨地瞪了眼他,因为接连的高潮,眼中泛着朦胧的水雾,惹人生怜。 封铭伸出手去,捏揉坐在自己小腹上软嫩且富有弹性的臀肉,示意她去听隔壁的动静:“他们停下了,他们是不是听到了妹妹动人的声音,羞愧难当,不敢继续了?” 宴碎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想骂他,又不敢在外面直呼这太子爷的大名。 每次被他逗到气急败坏的时候,她都只能喊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就没了下文,现在好了,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喊出口,就更没话说了。 只能这样气呼呼地瞪着他,表示自己真的很生气。 可封铭只觉得她好乖。 真的好乖。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人? 乖到叫人心痛,叫人难以呼吸。 宴碎只觉他眼神暗了暗,随即便被他低下头来吻住,同时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两瓣臀肉,向上抬起,而后放下,再抬起,再放下。 他居然用她套弄他那玩意儿! 啊! 认知到这一点的宴碎整个人都烧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偏偏身子不争气,这样奇异的姿势让人软到只能凭心去感受。 以往都是被他进出,现在竟轮到她来做主导的那一方,好奇特的体验,像是把他吃下,又吐出,然后再吃下。 甚至想,主动去套弄…… 等她反应过来时,臀上的手已经没有再带动她,而是悠闲地揉着她的臀肉。 封铭奖励性地轻啄两口她红润的唇,“妹妹真棒,已经会自己吃了。” 宴碎一下被他说得气血上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单手捂住他这张巧言令色的嘴,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微微起身,开始了自以为狠厉的动作。 他让她不好过,她也要! 于是她快速地在他身上起伏,因为不得章法坐下时总是歪歪扭扭,将他的阴茎折向不同的角度,戳在穴内不同的角落。 明明是想惩罚他,结果她没两下就把自己玩得几乎要泄身。 但封铭确实是被她弄得不好受,他自己掌控时是直上直下,而她完全是胡来。 感觉自己随时要被她坐断了。 偏偏又是很折磨人的爽慰。 宴碎捂着他的嘴,却能感受他呼出的鼻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灼热。 对上他沉郁的眼时,她不小心撞到了体内那一块凸起,之前被他用手指按揉过,现在换成了他的巨物,是不同的触感。 他也感知到了,于是再次掐着她的臀,重新掌握主动权,抬起她的臀,用力往下按压的同时往上顶跨,照着那一处狠戳猛插,次次如此,甚至一次比一次更重。 “啊啊!哥哥……不要顶那里……受不了了……唔……” 捂着他的手也捂不住了,只能靠两只手都撑着他才能不倒下,明明身处上方,却仍然是被压制的那个人。 封铭几乎是咬着牙回应她:“不是玩得很开心?以后都这么玩。” 随着他的话之后,她被这种向上的顶插肏到上下颠簸,乳波摇晃,他揪着她一边乳,强忍着将她送上顶峰,再快速抽出,抵着她的小腹,释放出滚烫的浊液。 宴碎再次累趴了,往前倒去就要趴在他的胸膛。 但因为她这个动作,抵在她小腹上的阴茎又被她狠狠折了一下。 “唔——” 封铭气息停顿一瞬,将她翻身压在身下,阴茎气势汹汹抵着那尚未闭合的穴口。 有些恶狠狠问道:“你想谋杀哥哥?” 宴碎也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错误,心虚道:“没有……” “没有?” 他不肯饶了她,丝毫不见疲软的性器再次顶进去,“弄断了谁伺候你?” 宴碎又被他肏弄得咿咿呀呀叫起来。 玩了一天,本来就已经够累了,还被他如此纠缠,她心虚之后又只剩软糯糯的生气。 强硬还嘴:“谁要你伺候?啊……你出去……不要你……” 换来更为猛烈的肏弄。 “妹妹不要我要谁?” “只能要我。” 他似乎听不得她说“不喜欢他”、“不要他”之类的话。 因为她失神之际还在听见他说: “碎碎只能要我。” 除了爱你什么都不会 第二日离开客栈时,推门,便碰巧遇见了隔壁间的女人。 女人叁十左右,风韵犹存,那么冷的天却穿着清凉的纱裙,胸前和大腿的皮肤都裸露在外,外披一件绒毛披风,风情万种。 女人看了眼宴碎,又看了眼她身旁的封铭,脸上便显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年轻气盛呀。” 她往前倾了倾身,本就低的抹胸裙更加罩不住,露出大半雪白。 提着裙摆扭着柳腰,她从封铭身边走过,宴碎在那波涛汹涌要撞上封铭之前,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 封铭低头看她红着脸害羞,还要顾着他,生怕他被人勾走了似的。 宴碎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怪我拉你了?” 他牵着她的手下楼,“我是独属于妹妹的,妹妹想怎么宣示都可以。” 宣示什么? 本来看日出就没睡好,昨晚又被封铭折腾得够呛,回了东宫宴碎就想倒头就睡。 封铭黏黏腻腻地抱着她亲了一会儿,给她盖好衾被后便离开了。 宴碎搞不懂他一天天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一刻也闲不住。 天色渐晚时,宴碎醒来,封铭竟也回来了,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她。 已经好几次了,他总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一种沉静如海的眼神看她。 每次她看过去时,他就像是慢慢从海底浮起来一样,对她笑:“醒了?” 导致她每次都辨不清,那种眼神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 那样平沉,好像里面什么含义都没有,又好像包含了一切。 宴碎还有些困倦,在软枕上蹭了蹭,问他:“你忙完了?” “暂时。” 他回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伸手去摸她的脸,“我们出宫去可好?” 可他们不是刚回宫吗? “封铭,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他一闲下来就要陪她,宴碎真的不希望他一直这样,他后背上的伤都还没好全。 封铭继续摩挲她的脸,温声道:“和碎碎在一起,就是休息。” 真是陪太子读书了。 用了晚膳,封铭带着她离开皇宫。 这次他们停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小宅院前。 小院里灯火通明,温暖地照亮这一片雪地。 封铭牵着她推门而入。 宴碎环顾四周,在猜想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要把她带过来。 可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宅院,并无特殊之处。 “我们在此地暂住几日。”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在这处温暖的别院歇下。 封铭终于肯安分,与她一同躺下,将她抱进怀里,而后才睡去。 他睡得很快,大抵是真的疲倦。 宴碎白日里睡好了,现在反倒睡不着了,躺在他怀里,抬头看他的睡颜。 可能这段时间的事情真的很烦吧,他睡着睡着就皱起了眉。 抬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宴碎很晚才睡着,醒时封铭已经不在床上。 走出里间,就看到了外面正端着锅放在桌上的男人。 这金贵的太子爷竟然会下厨,煮了一锅鲜虾粥,鲜美浓郁。 宴碎连喝了两小碗,肚皮都撑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封铭又像从前一样,在桌前给她梳头挽发,上妆点唇。 还在她的额间,画了一朵漂亮的花。 接连的雪天让这世界被冰雪覆盖,封铭带她到院里堆雪人。 其实堆雪人是西方人堆出来的角色,古人一般堆的是雪狮子。 但封铭就是和她一起滚了两个雪球,她体力小滚的雪球也小,刚好可以放在他滚的雪球上,成为雪人脑袋。 他们一起给雪人穿上衣服,给它塑造了五官。 然后宴碎就趁封铭不备,团了一个雪球砸在他身上,踏着雪跑老远。 再然后,他们就打起了雪仗。 显然封铭就是故意让着她,每一次都扔偏,基本不会砸到她,最多砸在她的脚边。 他自己反而像是追踪器一样,宴碎往哪儿扔,他就往哪儿迎上去。 有一次,宴碎不小心砸在了他的头上,弄得他满脑袋雪。 本来得意忘形的人赶紧冲上去,踮起脚伸出小手给他拍雪,他配合得很,微微弯下腰。 漆黑的眼眸看着她,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光。 晚上也是他亲自下厨,宴碎一边帮他打下手,一边问他:“封铭,你怎么什么都会?” 他没个正形:“我明明除了爱你什么都不会。” 他做菜很好吃,简单但美味。 第二天,封铭在院里花了一上午给宴碎做了一辆小小的雪车。 她坐上去,他将她拉到坡顶,等她高高兴兴地欢呼着滑下去,他也跟着追下去,时刻注意她的安全,再把她拉上来,再跟着她一起下去,乐此不疲。 宴碎当然不会自私到只顾自己,于是跟他一起将雪车推上去,让他先坐上去,她坐在前面,他从后面环抱着她,拉住拉绳,一起滑下来。 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因为惯性往后靠在他怀里,狂风,也掩不住他的心跳。 第叁天又下雪了,吃完饭后的宴碎说好冷哪儿都不想去,封铭便和她一起窝在火炉旁。 只是没坐一会儿他就起身,找来纸笔递给她。 “做什么?” 宴碎很茫然。 他挽袖研墨,“上次我给妹妹画了一幅画像,我觉得妹妹有必要回我一幅。” 可是宴碎并不会作画。 更何况用毛笔。 但在封铭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不得不拿起毛笔。 真的很难,她掌控不好力度,总是让墨汁在纸上糊成一团。 没办法,她把毛笔丢到一旁,在火炉旁捡了一块凉掉的炭块,用它代替铅笔。 这下就顺手多了。 虽然结果并不是很理想,无法画出封铭万分之一的帅气。 宴碎望着纸上实在抽象的画像,觉得还是不要给他看为好。 在她画自己的同时,封铭捡起她扔在一旁的笔,在纸上也画着什么。 于是宴碎把画像面对自己扣在胸前不让他看,自己倒是凑过去看他画了什么。 什么嘛,差点以为他又在画她。 结果只是一节树枝,枝头开满了花。 “这是九九消寒图。” 他主动向她解释,“过几日便是冬至,到时候你一天往上面涂红一片花瓣,等到所有花瓣都上了色,冬天就算真正的过去了。” 宴碎问他:“为什么要给冬天倒计时?” “寒衣立冬后。” 他看向她,“今年冬天会很冷,数着过的话,就不会觉得有那么难熬了。” 宴碎正看着那节树枝,试图去数一数是不是真的有九十九片花瓣时,封铭已经抽走了她护在怀里的画纸。 举过她的头顶,他认真看了半晌,竟什么也没说,仔细地将它对折再对折,而后小心收起来。 九连环(温泉h) 第四天雪停了,他们去了后院的山间,那里有一处汤泉,热气腾腾。 下水之前,宴碎还是反复确认封铭后背上的伤已经落疤,不会感染,才放心。 袅袅水汽中,宴碎安然舒适地枕在石壁上,感受温暖柔软的热水将自己包裹,她泡得通体舒畅,伸展手脚。 而后便不小心踢到了身旁的男人。 力道不重,但她仍听见一声闷哼,再看他沉下来的脸色,就知道踢到了不该踢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游到他身旁,关心地问:“没事吧?” 对方眼眸深沉,宴碎心一跳,不会踢坏了吧? 她哭丧着脸:“要不找大夫给你看看吧。” 谁知下一刻,她就被抵在石壁和他的胸膛之间,吻得更加绵软。 泉水好暖,身前的男人好烫。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声质问:“上次差点把哥哥坐断不成,这次又要补一脚?” 宴碎瘪嘴表示无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你那么坏,我看也活该……”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封铭揽住她的腰往自己一带,因为浮力,她轻易便跨坐在他身上,臀下抵着一根坚硬且火热的孽根。 宴碎不知道如此不小心的一脚也能激起男人的情欲,有些想躲,却被人按住了腰。 他抵着她湿透的亵裤轻磨顶蹭,哑着声发问:“坏?妹妹哪次到了最后不是高高兴兴地叫个不停,咬着哥哥不肯放?” 宴碎被他磨得难受,由听他说出如此下流的话语,本就被泡热的脸颊此刻更是红了彻底,赶紧捂住他的嘴,急切道:“别说了,唔……” 羞死了。 明明她那些反应都是拜他所赐,现在却反过来栽赃她。 坏蛋。 封铭轻轻啄吻她湿润的手心,手上也没闲着,扯下二人身上仅剩的几片布料,赤裸相贴。 先是揉了会儿软绵的玉乳,待她仰着脖子轻喘时,微微一低头,就能咬住上面的淡粉的蓓蕾。 温热的泉水将全身的热量都升腾至顶峰,宴碎抱着他的脖子,只觉被他咬在唇间啃啮的乳尖爽麻无比,明明该是硬挺的,却被泡得发软发胀,被他咬着,嚼着,像要吃下去。 “啊……别咬了……” 他单手托着她的臀,将她送高,将饱满的胸乳送得离他越来越近,听见她努力抑制的低吟,他抽空一般吐出几乎要被含化了的红果,仍埋在那玉乳前,只掀起眸子望向她。 “碎碎,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大胆一些,交给我听也无妨。” 他像诚心给人建议一般,不过却是以实际行动来逼迫她接受他的建议。 因为他又狠狠吸了两口那滑腻的乳肉,而后掐着她的腰往下按,扶着早已挺翘的巨龙对着湿热的穴心戳刺着一发挺入。 闭合的穴口被撑开,穴内感知到的泉水温度竟比皮肤感知到的更为滚烫,他同样灼热的性器搅动着,无需她动情,便可进出自如。 宴碎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流水。 因为内壁的水液实在太多,粗壮的阴茎推到穴口,泉水便争先恐后涌进穴内,他坏心地在此时猛然尽根没入,将那些水液尽数挤出代替,强烈的挤推感让她觉得内里的甬道被撑到了不可思议的宽度,却又转瞬即逝,随着泉水的推出而重新缩合,更加紧致地吸附闯进来的粗壮。 这样的刺激程度是两个人同时体会的,灌满水液的小穴,凶猛而迅速地插入,强大的冲击力远超于空气,像是用拳头用力砸进水里,相互作用带来的反作用力冲击着圆硕的茎首,甚至有水液冲进了顶端那原本用来释放灼热精液的小孔。 他几乎一瞬之间爱上这种自虐一般的快感,次次都全根拔出,再用尽蛮力撞进去。 “啊!啊啊啊!封铭,好胀……别这样……会撑坏的……” 小穴像一个气球,被不断灌满水撑开,再被强硬地塞入巨大的阴茎,水液挤出去,又灌进新的,如此不断往复替换。 水下两人不断相撞的肉体发出沉闷的响,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来展示他动作的激烈程度,宴碎真的完全承受不住,从未感觉自己的小穴如此撑过。 “不会坏的。” 他安抚地亲一亲她,而后又夸一夸:“妹妹好棒,这样玩是不是很舒服?” “可是……呃……可是撑得有点痛……” 宴碎要疯了,在觉得胀痛的同时,她又不可控制地抵达了顶峰。 “啊……好快……好涨……” 尖细的娇喘漾在山间,宴碎腿心颤抖,双腿夹着他的后背,在他尽根没入,顶端抵着尽头的花蕊时,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强烈的爽慰爬遍全身。 “呵呵……妹妹是小骗子。” 他那般了解她,两人耻骨相连,他重重地研磨娇嫩的花心,感受小穴高潮时紧致到令人浑身发麻的收缩。 登顶后的人儿立刻软了身子,倒在他怀中,也不再抱紧他,双手无力地垂在水中。 宴碎真的累了,被他如此凶猛地肏弄一回,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趴在他的胸口,累得眼眸半阖。 封铭看着她,气笑出声:“又自己爽完了不管哥哥是不是?” 说着,抱着她的腰上下狠狠顶插了两下。 “哈啊~” 连嗓音都柔软似水,几乎要将人溺毙:“哥哥,好累了,能不能不弄了?” 又撒娇。 真的越来越会撒娇了。 但她不知,在两人性器相连时撒娇,最容易惹人欲火焚身。 更何况,他还未释放过一次。 “不能。” 他无情拒绝,扣着她的腰不断顶跨,“不是要给我找大夫?妹妹就是大夫,不能不救哥哥。” “我才不是呃啊~” 宴碎很快又被他顶得穴内发软,完全出于本能地吸附那不断挺进的粗大。 她娇娇地回怼:“谁要救你,哼~轻点……” 本来是故作生气,全都被他撞成了呻吟。 封铭总是爱在情事上与她废话调情:“妹妹一脚踢硬的,还不打算负责?刚刚不是很关心吗?” 宴碎话都说不全了:“你……你就是故意、耍流氓……啊啊~” 这天的宴碎,终是没能逃过被吃得干干净净的命运。 她几乎被封铭缠着要了一整个下午才从汤泉回到宅院,他简单地做了吃的,抱着喂她吃完。 宴碎累得要死,吃完饭只想躺下睡觉,哪想身旁搂着她的人根本不安分,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直把她弄醒了,再次掀翻她体内的欲望,惹得她难耐地扭动身子,睁着水亮的眸子望他。 于是这个狡诈的流氓又名正言顺地翻身而上,分开她的双腿,将粗硬的阴茎送入她体内。 浑浑噩噩地缠绵了一日,又在夜里纠缠不清。 于是第五天,宴碎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才能起得来吃午饭。 封铭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九连环,给她玩。 她没玩过,确实还挺感兴趣,但尝试了许久都解不开甚至越弄乱打了结扣得死死的时候,她就泄了气不想玩了。 封铭坐在她旁边,拿过来在手中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又递给她。 “原来你会玩啊,那你能教我吗?” 后者摇摇头,“要自己摸索才有意思。” 好吧,宴碎又尝试了一次,还是一环扣着一环,打结了。 他又不肯教她,宴碎不想玩了,扔在桌上,“今天没有其他可以玩的吗?” 他竟然无情回应:“没有。” “我们再玩一次雪车吧?” “打雪仗?堆雪人?” “实在不行,再泡一次温泉?” 身边的男人岿然不动,像是一个古板的教书先生,没有完成课堂作业不能休息。 宴碎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只好用上撒娇的技能:“哥哥……” 他缓缓沉出一口气,道:“碎碎承认自己是笨蛋,咱们就不解了。” 她才不是笨蛋! 宴碎成功被他激起了胜负欲,他会解,她也能做到! 于是这天,宴碎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捣鼓这些铁环。 终于,在天色渐沉时,解开了。 酒市 这五天并不长,过得很快也很寻常,他们仿佛不再是宫里的太子公主,而是一对普通的有情人,过着寻常的人的生活,平淡,但又幸福。 所以再回到皇宫时,宴碎还是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那五天的空闲好像是封铭偷来的一样,再回宫,他又开始忙碌起来,忙得整日都见不到人影。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唤她起床,为她挽发上妆,陪她用膳,把她从藏书阁接回寝宫。 宴碎整日都独自一人待在偌大的东宫。 几日之前这人还天天陪着她,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能见着,现在却是很难再见面。 他回来时,她通常已经睡着,大概是怕打扰她,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和她同床共枕,而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早上她醒来时,他又已经不在东宫。 这样接连两日没有见到他之后,宴碎便忍着困意,裹着毯子缩在火炉旁,等他回来。 一直到深夜,整座皇宫都寂静下来,才有人轻轻推门进殿。 看到她,他脸上的神情顿了顿。 “我还以为你睡了,但忘了吹灯,所以打算来看一看你便走。” 宴碎走上前去,习惯性地要缩进他怀里。 面前的男人伸手抱了抱她,而后轻轻推开,“身上凉。” 他携了满身夜里的风雪和湿意,浑身冷得像块冰。 封铭牵着她走回去,脱下湿润的外袍,才在她身旁坐下来。 宴碎把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披到他的身上。 他展开绒毯,将她拥进怀里,两人一起裹进温暖的毯子里。 两人都没有开口,空气沉闷了许久,一时之间,寝殿里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好像有些累了,偏头将脑袋枕在她的肩。 秋闱案没有那么简单,它背后隐藏的是派别的划分,是党派的纷争。 他孤身一人,要应对这些,要应对皇贵妃明里暗里的针对,皇帝有意无意的打压。 连朝臣都看得出来,皇帝不再重视太子。 有眼力见的,已经纷纷倒戈二皇子。 如果这次他没能成功解决这件事情,他败了,就很有可能一直输下去,很难再翻身。 宴碎突然在想,自己替他争取这个案子,到底对不对。 可她只能这么做,只有把掌控权交到他手里,他才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他可是叱咤风云的大反派,他一定能成功的。 于是她张了张嘴,道:“累了就休息吧?” “好。” 他应着,揽着她起身,将她抱起来,走向床榻。 把她放在榻上,他替她盖好衾被,便要转身离开。 宴碎抓住他的手,“你不同我一起睡吗?” 他顺势蹲下身来,隔着被子拍了拍她,“我早上起得早,怕吵醒你。” “没关系,我睡得沉。” 宴碎没撒手。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便算是接受她的说法,在她身旁也躺下来。 她搂着他的腰,枕着他的手臂,便要睡觉。 隔了一会儿,头顶才再次传来封铭的声音:“后日京城会开酒市,你如果一人在宫里无趣的话,可以出去逛逛。但是切记,不可贪杯。” 宴碎张开眼睛,想问他不陪她去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会这么说,肯定就是没空了。 否则,他当然会陪她一起的。 她重新闭上眼,“唔”了一声,又补充:“知道了。” 封铭整日那么忙,宴碎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便就出了宫,来看看这个酒市。 书里,这个场景也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一处情节。 京城习惯在秋季来临时,用各种成熟的粮食果类酿酒,这样到了冬日,就能喝上一整季的暖酒。 因此每年十月份,第一批美酒开坛的时候,会像花市鸟市那样,也开一个酒市,二十枚铜钱,就可以在酒摊前品尝一碗美酒。 可宴碎来时,发现竟然跟书里写的不一样,今日所有摊贩前的美酒,通通不要一分钱,可随意品尝。 宴碎谨记封铭的话,浅浅尝了几杯自己感兴趣的果酒之后便没再喝,试图寻找男女主的身影,嗑会儿CP以作消遣。 但她没见到封瑜和贺梦怡,反而见到了陆怀羽。 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情逛酒市,也是宴碎没想到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神里的含义,陆怀羽笑了笑道:“二公主,我可是受邀而来。” 贺家大小姐大手一挥,包下了今年酒市的所有费用。 她邀请了包括陆家在内的所有前朝大臣。 连同封铭。 “太子哥哥也在这?” 陆怀羽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阁楼,“应当是已经在同贺家大小姐举杯相碰了。” 好哄(h) 从酒市上离开后,宴碎回了东宫。 寒风萧萧,暖灯映雪。 已经很晚了,她毫无睡意,独自坐在廊下看雪。 有人从长廊那头走来,脚步有些虚浮,将她从身后拥住。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与她看同一片雪。 “今年是雪最多的一年。” 浓烈的酒气将她包围,让她呼吸不畅。 宴碎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的,在掌心久久不化。 她等得太久,手都冻僵了。 他拉过她的手,握在温热的掌心,触到冰凉后,蹙了下眉,“外面冷,进屋吧。” 宴碎顺从地被他揽着起身,转身进殿。 桌上备了醒酒茶,她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封铭举杯喝了一口,手边的动作顿了顿:“我本来想早点结束,带着你一起回来的。” 宴碎缓缓褪下外衫搭在木架上,没有回应,径直走进了内殿。 他放下茶杯跟进去,她已经默默掀被上榻,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床榻边的人静默了半晌,竟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转身出去了。 就出去了! 竟然都不来哄她了! 宴碎踢了踢被子,生气。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着,反而越发心烦意乱。 一把掀开被子,她挥舞手脚,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外殿又传来开门声,她赶紧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熟睡。 来人轻轻走进来,来到榻边,微微俯身,看着她的脸,声音很低很轻,带着些讨好意味:“我已经洗干净了,妹妹今晚准上床吗?” 她还是没应,翻身背对他。 身后传来悉索声,是他摸上了床,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往后一拉,她就被勾到了他的怀里。 他沐浴过,洗去浑身酒味,换了身干爽的衣裳,脑袋在她颈边蹭了蹭,发梢微润。 “哥哥错了,妹妹别不理我。” 宴碎推了推他的脑袋,“你错哪了?” 经典的问题。 “我昨日才接到的邀约。” 意思是前日告诉她可以去酒市玩时并不知自己也会去。 而昨日两人并未来得及见面,所以没有及时告诉她。 宴碎小声哼了一下,勉强算他过关。 最关键的回复来了:“我没有和她单独在一起。” 宴碎知道自己不该耍性子,但那长公主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很难控制自己。 所以其实她是相信封铭的,只不过像所有小女朋友一样,闹些小情绪,就是想听他哄一哄自己。 她“哦”了一声,语气平常,倒是听不出还在生气。 “哦什么?” 没想到,是身后的男人不乐意了,掰过她的肩头将她放平,同时翻身伏在她上方,看着她的眼睛:“你吃醋能不能多吃会儿?这么好哄?” 他甚至没哄,才刚解释完。 到底是谁,能有这般幸运,遇到了一个如此乖巧的姑娘。 原来是他自己。 这下给宴碎整不会了,反而心虚起来,不敢与他对视,“那我该怎么样?” 怎么还有男朋友,因为自己的女朋友太好哄而生气的。 “你该无理取闹,对我大吼大叫,骂我不安分不守规矩,然后打我两拳出气。” 宴碎眨了眨眼,有些呆滞。 她看向他,突然问道:“封铭,在你梦里,我会这样吗?” “……” 这下轮到他被噎住了,重新躺好将她抱紧,宴碎靠在他的胸膛,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轻声说了两个字。 “不会。” 她性子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宴碎就这样被他抱着,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因为沐浴过,他的发梢还有些湿润,一缕垂下,落在她的脸颊。 宴碎伸出指尖捻了捻,“起来,我给你擦头发。” 没有吹风机的年代,只能靠毛巾将头发擦干。 宴碎被封铭抱着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腿上,手里拿着干净的绒巾,为他擦拭柔顺的长发。 不知是否有意,这人上半身衣襟大开,烛火映照着裸露的胸膛,给精壮的肌肉镀一层薄薄的暖光。 实在是勾人视线。 宴碎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尽心尽力为他擦头发。 “好热。” 没想这人却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整个胸膛几乎全部露出来,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宴碎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的手掌已经转而箍在她的腰间,紧紧握着,腰胯轻轻研磨她的下身。 宴碎没两下就被磨得软了身子,没好气地拍打他的肩头,“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哦。” 他似乎知道今日已经惹过她生气一次,不能再惹了,所以竟然很听话地应着,低下头去,语气颇有些委屈。 “知道了,碎碎……” 他是安分守己不乱动了,但身下那一根灼热存在感却越来越强,顶着宴碎的腿心,隔着层层布料,也烫得她几乎撑不住。 人都要软得倒进他怀里了,还是咬着牙继续擦头发的动作。 真犟。 封铭素来会给她找台阶,明知她也想要,却自己装可怜:“碎碎,你坐得我好疼。” 心机男。 宴碎气得牙痒痒,抬起臀再用力往下一坐,成功听见男人不可抑制的闷哼出声,整张脸都绷起来,额角青筋暴起。 扳回一城的宴碎还没来得及得意地笑出声,就被人搂着腰换了个位置,人几乎是被他摔进床里。 他附身用力咬一口她的唇,“我真的严重怀疑你想害死我。” 每次都想把他的命根子弄断。 小呆子,报复心强得很。 襦裙被掀开,没有任何征兆地闯入,剧烈的胀痛让宴碎仰着脖子惊呼出声。 “啊——好胀,你出去一点……” 怎么可能出去,裙角层迭堆迭在小腹,下半身赤裸着被架起,他近乎蛮力地抽送了几十下,才稍作缓解一般慢了些许。 宴碎只觉整个人都被快速颠弄,穴内的阴茎粗硬壮硕,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巨大,撑得她气都喘不上来了。 她不舒服地哼唧:“好大,难受……” 封铭抓揉着那滑腻饱满的臀肉,次次深深顶入,小穴很快便涌出无数温热的水液,将他整根包裹。 他也哼一声,“你自作自受。” 敢这么弄他,真是嫌他在床上待她太温柔了。 他真正狠起来,才叫真的受不住。 那么紧那么窄的小穴,死死咬着他时,会让人在顷刻间丧失所有的神智,只想永远埋在里面,将她抱紧,再抱紧。 如果世上没有分别该多好啊。 封铭俯下身将她抱进怀里,下身片刻不停地顶肏,水声荡漾。 “妹妹最爱口是心非,明明最动情,最舍不得我出去。” 她亦是很爱他的,亦是不想与他分别。 眼神已经在不断地顶撞中,眼神迷离,思绪混沌。 只是下意识地抱着他,恍惚中,听见他又黏黏腻腻地说羞人的情话。 “碎碎,我们永远这样待在一起好不好?不想和你分开一瞬。” 对不起 y uns ha nb o.c om 酒市之后没几日,秋闱案就成功解决了。 陆家被洗得一干二净,此事与陆怀羽全家半分关系也没有,陆怀羽应是榜上第二名,与第一名书生宋应被人偷偷换了个顺序。 做这件事,是负责科考的礼部。 连同上一回马球赛上太子受伤一事也被重新翻出来,那球杆里被人藏了暗器不是一时疏忽,而是故意为之。 而礼部背后的人,是庄妃娘娘。 谋害太子,祸乱科考,庄妃最终被赐了一尺白绫。 原本应中举的书生宋应也成功得到了公道,能够参加明年的春闱。 这一招既没能将太子拉下马,也没能除掉一位前朝大臣。 于是朝堂上开始出现了新的声音。 封仪不过一个没有来历的弃婴,与皇家一点儿关系也沾不着,却被皇后养在宫里当了个公主,享尽荣华富贵,分明是皇后不将新朝放在眼里,不将皇帝放在眼里,无视皇家威严与天子血统。 关于新旧朝的更替,书中有做过简单描述。 前朝本就纷争不断,最后一代帝王在皇室战争中撑到了最后,但其年幼,不过六岁,连字都认不全,别说对治国之道,更是认知粗浅。 而此时的帝王在前朝是个摄政王,顾名思义,辅佐甚至代理皇帝处理朝政。 渐渐的,幼帝手无实权,只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为保性命选择退位,将皇位禅让于能力出众的摄政王。 自此便改朝换代,改国姓为“封”,改年号为丰岐。 为了笼络人心,新帝将前朝有才干谋略的大臣全都留了下来,甚至娶了前朝仅剩的公主,册封为后,皇后诞下皇子,也封为太子。 如此和平换朝,得到了举国支持。 短短十年,新朝的根基就稳定了下来。 新帝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人心,得到了拥护,如此一来,有关于前朝的一切就没有用武之地。 即便一直以来都表面如常,其实帝王一直在暗中想方设法铲除异己。 因此皇后死后,虽未立新后,但仍然将二皇子的母妃立为皇贵妃,统领六宫,与皇后之位无异。 所以上一次马球赛上太子受伤,明知庄妃找了替罪羊,帝王也并未追究,只是找别的借口罚其禁足,才让她更加大胆,敢在秋闱上动手脚。 只是没想到,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竟然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听说自己成为新的标靶在朝廷上被拿出来做文章的时候,宴碎正躺在摇椅上捂着肚子喝姜茶。 大概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她这个月的月事肚子不太舒服,小腹总是隐隐作痛。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 eh u a5 .c om 封铭那个太子爷秋闱案之后还是一样的忙碌,都不能像上次一样,整日守着她,给她揉肚子,亲自盯着她多穿,看着她喝参汤,她走哪儿就把她抱到哪儿。 算了,毕竟他要忙的事情关乎他的命运,她总不能把他困在东宫,那样他只会像书里一样,被逼到绝境。 失去母妃的长公主到东宫来大闹了一场。 此时躺在摇椅上的宴碎正昏昏欲睡,就听见外面喧闹了起来。 她不顾宫女的阻拦,踏入东宫便开始破口大骂。 骂封铭无情无义,骂他无耻残暴,骂他勾结丞相,骂他不择手段,骂他不配当太子,不配姓封。 宴碎从摇椅上起来,推门出去,冷眼看着她。 “皇姐在东宫瞎闹有什么意义,庄妃娘娘会落到如此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 封笙看见她,眼里的凶狠更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跟封铭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不配拥有皇家姓!尤其是你封仪,你不过是个野种,你凭什么能够做公主!” 小腹传来阵痛,宴碎伸手捂着肚子,缓缓沉了两口气,“父皇和母后让我做的公主,皇姐若是不高兴,可以去同父皇理论。” “你别跟我提父皇!你以为他现在还想管你吗?” 封笙走上前来,拳头攥紧,宴碎立马后退了两步。 “你知道现在朝臣如何议论你的吗?我告诉你封仪,封铭保不住你的,你到时候会跟我一样惨,甚至比我更惨!” 宴碎咬着牙,被她用力推了一把,绊到身后的门槛,狠狠摔进殿内,脑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当场眩晕过去。 是宫女把她抬上了床,醒来时封瑜正在床榻旁担忧地看着她。 宴碎头脑胀痛,半晌才唤了一声“二皇兄”。 封瑜扶着她靠在床头,宴碎下意识去看他的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瞥了一眼,封瑜道:“阿仪,你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是,封铭是反派,他在书中没有好结局,可她还是爱上了他,愿意与他共同一个命运。 可她是个假公主,是他的妹妹,她如今的身份,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帝王若无别的办法对付他,只会顺水推舟,以她为开端。 “二皇兄,哥哥他没错。”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能选择自己是否成为太子,他只是被逼上了这条路。 封瑜叹了口气,“你也没错,阿仪。” 宴碎重新缩进被褥里,把自己躲起来。 “二皇兄,我头好晕,想睡会儿。” 封瑜走后,宴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 直到夜幕降临,才有人再次踏进来。 她立刻掀开被衾,望见进来的人,迅速下床跑过去,扑进对方怀里。 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他,眼泪将他胸前的衣襟沾湿。 封铭将她抱起来,坐在床榻上,她坐在他腿上。 去亲她的脸,轻拍她的后背。 “是哥哥不好,让妹妹受委屈了。” 他低声哄着,“以后不会再让她来东宫烦你了。” 可他越哄,她越止不住眼泪,越哭越伤心。 “别哭了碎碎,你不高兴,明日我带你去找她理论就是了。” 她没应,只是一下吻住他,笨拙但急切地吮吻,用舌尖描摹他的唇形。 同时双手也去扯他的衣带,双手扒开衣襟,露出精壮光滑的肌肉。 她吻得着急,好几次牙齿磕到他的唇。 封铭揽住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与她分开,指腹摩挲她的唇瓣。 “别着急,碎碎,慢慢来。” 他引导她,脱下自己的衣袍,而后才俯身去亲她,一面亲,一面将她从单薄的寝衣里剥出来。 他最近太忙,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时都是相拥而眠,很久没有过更亲密的事情。 当封铭的手指摸到一层厚厚软软的棉布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宴碎看着他,一时也有些怔忪。 封铭再次亲了亲她红润的唇,然后抱着她躺好,“抱歉,是我忙忘了。” 她的日子他记得一清二楚,这个月却忙得过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腹,“有没有不舒服?让厨房给你煮姜茶了吗?” 她摇了摇头,“晚上喝过了。” 骗人,她晚饭都没吃。 可他不知道。 宴碎的指尖顺着他上身的肌肉一路向下,撩起无限痒意,最后停在他的胯间,握住那蛰伏的巨龙。 “碎碎。” 封铭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你可以不用这样。” 宴碎低下眉眼,不去看他,轻声说:“可是,我想帮你。” 她说着,掌心圈住半硬的阴茎,上下滑动,动作甚至略显急切。 封铭去拉她的手腕,想制止她。 “真的不用。” 她很固执:“可是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这样了。” 早该知道,他的碎碎那么敏感,嘴上什么也不说,其实心里想得比谁都多。 封铭慢慢松开了手,垂眼望着她,望着她乖巧纯净的脸。 她继续,掌心的性器逐渐胀大,硬挺粗壮,单手几乎握不住,她便两只手都圈上去,左右开弓。 直到渐渐力不从心。 心里装着事,她开始有些着急,好像完不成的话,是一件让她很难过的事情。 封铭低叹一声,翻身而上,攫取她的唇瓣狠吻,她也仰着头,努力地回应。 双腿被抬起并拢,膝盖抵在他的胸膛。 灼热的性器抵在她的腿心,隔着那层厚软的棉布,相贴摩擦。 最后,又变成了她晕晕乎乎,软绵无力地躺在榻上,他去打来热水,擦拭她的身子。 封铭再躺下时,床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恬静得如一朵睡莲。 他将她抱紧,却是再无睡意。 眼前是黑暗的,他睁着眼,看着眼前着一片虚无,很久很久,才无法抑制一般,低喃出声。 “对不起。” 负累 宴碎再醒来时,身旁还是一样的没有了人影。 他临走前吩咐了宫女,给她煮了暖汤,还把殿内的火炉烧得更旺一些。 封瑜在今日的早朝上,站出来替封仪说话。 “阿仪在宫中多年安分守己,从未有过任何异常之举,诸位大臣如此揪着一个女子不放,也不怕说出去了叫人笑话?” 二皇子在京中威信极高,没有人敢直接回怼他。 “若是诸位再如此揪着不放,可莫怪我不给好脸色。” 宴碎去承乾宫想要向封瑜表达谢意时,望见他正与贺梦怡站在殿外交谈。 贺梦怡比他矮出一个头,低着头说话,封瑜要微微俯身凑近才能听清。 另一头走出一个人,竟然是贺梦溪,她走向正在交谈的二人,“我看妹妹和二皇子才是有情人呢。” 今日的早朝上,帝王趁着封瑜站出来说话之际,隐晦向其表达,要为其许亲。 而对象,是近日来与太子走得近的丞相家大小姐,贺梦溪。 帝王当真是怕极丞相倒戈太子。 书中也有这样的剧情,但贺家大小姐尚心念太子,即便其已经被废,且身中剧毒身体虚弱,她也忤逆父亲,跑去东宫,向封铭表示,只要他点个头,依照父亲对她的宠爱程度,一定会让她嫁与他,到时候,整个丞相府都是他的后盾,没有人再敢陷害他。 但那骄傲至极的大反派,肆意张扬,胆大妄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别人,又怎么可能靠一个女人来站稳脚跟,因此,封铭冷着脸拒绝了贺梦怡,并因为她三番五次地纠缠,将其赶了出去。 多次热脸贴冷屁股,还被如此颜面扫地,贺梦溪对封铭成功由爱生恨,发誓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封铭到死也没有后悔当初不与贺梦溪交好,因为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从来没有对于此人上过心。 贺家姐妹二人一起离开了皇宫,封瑜转身之际望见了宴碎。 他走上前来,问她:“阿仪何时来的?” 宴碎跟着他一起走进去,一直到坐下,都没有说话。 封瑜给她倒了杯热茶,宴碎接过去,对方看到她空荡荡的手腕。 他往自己杯中也倒茶,主动开口道:“我送给阿仪的礼物,阿仪是不是不喜欢?” 送给她的手串,说是要保她平安幸福的,但她只戴了一会儿,就被封铭收走了。 宴碎反应了一会儿,摸摸自己的手腕,“太珍贵了,怕摔了,所以没戴。” 对于她找的借口,封瑜并没有揭穿,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而是直截了当:“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在这个世界,除了封铭,宴碎似乎只能借助原主和封瑜的关系,能够向对方袒露一些心声。 “二皇兄,我……我好像真的成了他的负担。” 即便二皇子肯站出来替她说话,但事实就是事实,封仪是封铭的妹妹,即便是假的,她也只能是妹妹,她的身份非但什么也帮不了他,反而是他的负累,是东宫和先皇后的话柄。 昨日封瑜便说,她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那时她竟然下意识要去逃避这个问题。 可是今日的早朝,让宴碎知道,长公主昨日的那番话,一语中的。 她发现自己,是封铭进退两难的境地。 封瑜叹了口气:“我已经被皇兄归成了敌人一类。” 宴碎忙道:“二皇兄,那不是哥哥的本意。” “我知道,阿仪。” 封瑜宽慰她:“如今的局势,他只能这么做。” 早朝上帝王的沉默,以及打算给封瑜的指婚,就是最好的证明。 宴碎在承乾宫待了一整日,反正回到东宫,也没有人陪她。 直到夜色渐沉,封瑜撑着伞,要将宴碎送回东宫。 踏出承乾宫,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男人。 封瑜于是便停住脚步,对她道:“去吧。” 宴碎飞快地瞥了一眼独自撑伞站在雪地里的人,低头正要走出封瑜伞下。 “阿仪。” 身后的人突然唤她,宴碎回过头,见后者眼神认真,完全忽视不远处冷寒看着二人的目光。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宴碎咬了咬唇,点点头,同他道别:“该日见,二皇兄。” 一直到回到东宫,宴碎都没有同身边的人说一句话。 他竟然也没有开口。 而她始终埋着头,自己走自己的,完全不管他。 直到回到寝宫,宴碎踏进去,正要阖上门,外面的人轻声唤她。 “碎碎。” 宴碎手抖了一下,也不抬头看他,两只手把着门,不吭声。 他踏进来,伸手捧起她的脸,“为什么生气?” 宴碎往后退,离开他的手,张嘴,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你把我的手串还给我。” “不是说好先给我保管吗?”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手串是给封仪的,而不是她的。 宴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闷声:“不要你管。” “那你要谁管?” 封铭阖上门,站在她面前,垂眸望见的,却是她的发顶。 宴碎不知道他问的主语是手串还是她。 “……反正不要你管。” 封铭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宴碎才发现他左边的肩头堆了好多雪,连头发上也有雪。 她走太快,完全忽视他,不与他靠近,而他只好保证能够撑到她,顾不上自己淋了一路雪。 “难道你要封瑜管你?碎碎,你不要我了吗?” 宴碎一下更委屈了。 明明他就有错在先。 为什么要反过来指责她不要他了。 越想越憋屈,她抓起下巴上的手,一口咬上去。 封铭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自己的虎口上留下一排牙印。 等她没了劲扔开他的手,他才把她抓进怀里,低头去吻她的唇。 但她似乎不想让他亲,在他怀里不断挣扎。 他将她箍得很紧,她挣不脱,双手胡乱拍打,扬起的手差点打在他脸上。 太子爷怎么能忍受别人扇他巴掌,于是她及时收回手,用力咬住他的唇瓣,直直咬出血,血腥弥漫,他松开她。 张牙舞爪的小猫红着眼,咬了人自己还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 “你今日是不是又跟贺家大小姐在一起。” 在承乾宫前,贺家姐妹俩走时,宴碎可是听见贺梦溪说了,她与太子在宫外有约。 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满是骄傲,藏不住的羞涩。 那一刻宴碎恍然大悟,从酒市开始,他就已经比她先一步明白他们如今的处境。 所以,他接住了贺梦溪抛出的橄榄枝。 封铭难得没有辩解,沉默便是默认。 宴碎用力推开他,“你走开!” 别不管我 宴碎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按照以往,她绝对是抵不过封铭的,可是今日,她却将这个比自己高壮的男人推出了寝宫,并且重重关上了门。 倒进柔软的床铺,宴碎觉得浑身无力。 把脸蒙进被褥里,什么都不想再去想。 第二日,拉开殿门,竟然瞧见了倚着墙坐在门外的人,还是那身衣袍,肩头的衣料是湿润的深色,脸色有些虚弱和苍白。 他竟然在这里守了一夜。 心口一紧,宴碎还没有开口说话,那人抬起脸看向她,明明面无表情,眼神里却叫人瞧出些可怜来。 “碎碎,外面好冷。” ……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阵寒风吹来,将廊外的雪花带进来,拂向面颊,刺骨的凉。 胸口冒出一阵无名火,宴碎踹了他一脚,力道却不重。 “你……你是不是有病?” 后者却向一旁歪去,似乎就要倒下,宴碎赶紧蹲下身去扶他,却被那人大手一捞抱进怀里。 于是就成了他倒在地上,她趴在他身上。 他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将冰凉的脸贴在她的颈边,微凉的气息让她缩了缩。 他用鼻尖讨好地去轻蹭她光滑的颈侧。 “碎碎,我有病,没有你我就会死,你能不能别不管我?” …… 宴碎沉默了许久,才轻柔出声:“你不怕我会拖累你吗?” 她并不是故意要耍脾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想拖累他,他已经够辛苦的了。 封铭却将她抱得更紧,呓语一般:“碎碎才不是累赘,不能没有碎碎……” 宴碎在心中叹了口气。 什么都别再顾虑了吧。 以后的事情能不能交给以后,她想顾好当下。 明明从决定爱上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如果她的到来无法改变他的命运,那至少让她跟他站在一起。 至少别让他一个人强撑到最后。 虽然马球场和秋闱案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揪出,但祈福时寺庙里的刺客还是没能找出背后的元凶,这段时间,封铭就是在忙这件事情。 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朝堂上的事。 不出意外的,帝王要指婚贺梦溪和封瑜。 被封瑜一口回绝。 即便如此,丞相也是有眼力见之人,见帝王如此偏向二皇子,便不再纵容自己的女儿用丞相府的势力暗中帮助太子。 甚至也开始同二皇子渐渐走得近。 听闻近日有前朝大臣因为一些小错被帝王训斥了个遍,朝堂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轻易出言。 封铭变得越来越吃力,一招不慎,就会从太子之位上跌落。 他很难抽出时间来陪宴碎,宴碎从没发觉,原来一个人吃饭是件那么孤单的事情。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宫殿里,独自看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等着天色黑暗有人推开寝殿的门,将她拥入怀里。 他来了,但他说,他已经吃过了。 桌上的菜热了又热,她于是只能自己端起碗筷,安慰自己,至少他坐在身边看着她,会给她夹菜,会给她盛汤,她不是一个人。 似乎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陪伴太过欠缺,封铭看着她,轻声道:“你如果一个人在宫里无趣,可以出去玩,注意安全便是。” 宴碎埋头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回了个“哦”。 于是宴碎便也真的不想再整日闷在宫里,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然后出宫去。 出了宫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 最后,她只好去了丞相府,找女主。 贺梦怡教她做糕点,她学得很快,但她不爱吃甜,尝了一小块。 然后贺梦怡把她们做的糕点装起来,带着她出了府。 她竟然和封瑜有约,拿着自己做的糕点,要感谢上次在清松湖,他替她找回清白。 宴碎觉得自己不好当电灯泡,想走,倒被贺梦怡拉住,邀请她一同泛舟赏雪。 古代的女子,大抵有些腼腆于与男子单独相会,宴碎想了想,跟着他们上了船。 意外的,他们遇到了另一艘船。 而本该毫无瓜葛的两个人,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同一艘船上。 是长公主封笙,和那书生宋应。 尚且隔着些距离,二人并未发现他们。 书生像是受邀而来,拘束礼貌,局促端坐。 长公主则不停给对方倒酒,甚至主动向其靠近,惹得后者惊慌不已,连连后退,从长凳上摔下去。 封笙还是追上去,要去扶他,那人赶紧摆手,从地上爬起来,退到角落里,拱手弯腰,大概说了些什么不合礼数之类的话。 “扑哧。” 宴碎没忍住笑出来。 傲慢公主和古板书生,倒是有些有趣。 闻声,贺梦怡把视线转向她,“二公主笑什么?” 宴碎摇了摇头,反而问道:“你们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真结成一对?” 竟是封瑜先答道:“长姐这些年来招惹的男子可不少,没一个是真心想嫁的。” “是吗……” 宴碎思忖着,轻笑:“这次可不一定。” 书里的封笙对寒衣节那日拦住圣驾勇于为自己寻求公道的书生一见钟情,为了和宋应在一起,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只是亲吻 之后没几日,果然传来长公主闹着要和一个书生成亲的消息。 庄妃已被治罪,长公主在宫中的地位大不如前,按理说,她要嫁一个穷书生,帝王不会过多干涉。 但问题就在于,那书生根本不愿意如此攀附,成为驸马。 宋应对封笙无意,一心只有用功读书等着明年春闱能够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考取功名,因此当众拒绝了长公主。 书中的宋应便是一个虽出身卑微但一身傲骨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冒死去拦天子圣驾。 他不会屈服于权贵,不会折服于现实。 闲时听宫女们私下里偷偷谈论,也算是打发时间,但宋应和封笙二人的结局不是宴碎最主要去思考的事情。 因为很快,宫里就发生了另一件事。 那日夜晚,直到深夜封铭也没有回到东宫,宴碎独自躺下,还未入眠,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随即而来的是追逐和打闹声,兵器交接,在寂静的夜里碰撞出清晰的声响。 有很多人大声呼喊,然后倒进雪地里,失去声息。 宴碎躲在屏风背后,缩在角落里,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出去看。 后来她听见封铭的声音,没一会儿他便被带走了。 那天晚上,宴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是被人从寝殿的角落里抱起来,她睁眼,看见了封铭的脸。 他似乎一夜未眠,满脸倦容,刚回到东宫一般,身上携着些微微的凉意。 宴碎缩在他的怀里,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东宫有人昨夜行刺皇上。” 简单一句话,宴碎就知道,他向她陈述的,是如今众人眼里的事实。 有人去行刺皇帝,被宫里的守卫追到了东宫,那么东宫难逃罪名。 “谁做的?谁要陷害你?” 封铭将她放在床榻上,掀开被褥给她盖上。 宴碎已经自顾自往下猜测:“是不是皇贵妃?寺庙的刺客也是她的作为对不对?她指使封仪下毒不成,就要另想他法。”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性,毕竟现在庄妃已死,只有皇贵妃会坐不住。 封铭的指尖轻轻顺着她鬓边的发,道:“只怕这一次,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罢了。” 什么? 出乎意料的答案。 原来不是皇贵妃,而是……帝王吗? 看着她惊诧的眼,封铭揉了揉她的额角。 “昨日是不是被吓坏了?今日就好好休息。” 宴碎抓住他的手,“你呢?” “到这一步,我不能坐以待毙。” 他低声安慰她:“别怕,不会再有事了,我会解决好这一切的。” 解决,如何解决呢? 若是旁人陷害,他有无数种方式像秋闱案一样自证清白,可若是定他罪的人给他制造的这一幕,那便是哑巴吃了黄连,只能一声不吭往下咽。 对上他的透着疲倦神色,却温和看着自己的眼,宴碎一时有些莫名的悲哀。 同样是帝王之子,封瑜被寄予重望,而他,却被一而再地抛弃。 那明明不只是男主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 就因为他的身上,有一半来自前朝的血统,便注定被帝王所猜忌,甚至想尽办法将其铲除以绝后患。 书里的封铭到死都不知道,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并非传言那般病逝的简单。 皇后的死只是一个开端,帝王先是想方设法除去了皇后,现在,又要把目标转向皇后的孩子。 宴碎好想他能休息,可是正如他所言,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不能停下来,因为他已经陷入了四面埋伏的境地。 临走时,宴碎又拉住他的衣袖。 “等你解决完眼下的事情,我们一起去看看皇后可好?” 她想去看看皇后,看看这个前朝温婉善良的公主,收养了身为孤儿无名无姓的封仪,看看曾经这个世界上,大概唯一一个真正疼爱过封铭的人。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离世后,被亲生父亲如此相待,整日殚精竭虑,步步为营,活得如此小心翼翼,一定很心疼伤心吧。 “好。” 封铭答应她,而后走出去。 走到殿门时,那人却又折返而来,单手撑在床榻边,微微俯身,漆黑的瞳孔凝着她的脸,半晌后,才将吻落下来。 很久之后的宴碎再回想这一日,才发现,此时去而复返的封铭在看着她的时候,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她说。 但他只是,亲吻她。 冬至 那晚的夜刺宫里死了很多人,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太子,但几乎所有人已经坚信,太子确有弑君谋逆之心。 前朝的大臣接连被帝王以各种缘由贬职降罪,还有些大臣见局势如此,纷纷上书请求告老还乡。 而此前曾拿出一堆证据指责太子勾结谋反的吏部尚书,在这时,呈出了另一样东西。 民间不知何时开始流传,封仪是前朝太后母族的遗孤,他们在新朝初建时便极力反对,是前朝幼帝的拥护者。 而先皇后将封仪带回宫,分明就是故意,企图复辟,要在如今这和平盛世里掀起巨浪。 这件事在书中的剧情里是完全没有的,封仪死得早,还没有人来得及去追究她的身世,宴碎根本无从辨别这些流言的真实性。 她开始变得有些焦虑,甚至不敢轻易走出东宫,就怕外面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封铭那日离开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没有人来告诉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她唯一能做的,仅仅只剩下等待。 是封瑜先来东宫找她,告诉她别怕,他会查清楚这件事情,倘若真是莫须有的流言蜚语,他会让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堵住嘴的。 宴碎犹豫了一下,道:“可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封仪真的是前朝遗孤呢? 封瑜看她这段时间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那又如何?你如今姓封,我不会让别人用妄加揣测来定你的罪。” 他说这样的话,让宴碎心里振作了许多,弯了弯嘴角笑了一下:“多谢二皇兄。” 翌日便听闻封瑜在早朝上又发了一通火,让那些大臣拿出实质性证据,否则不要总是胆大妄言,封仪如今无论如何也是皇家的公主,他们没有资格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流言算是压下去一些,至少没再如潮水般涌进宴碎的耳朵里。 封铭再次出现时,宴碎正独自坐在桌前用早膳。 他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她的身旁,哪怕自己不吃,也要时不时喂她。 而是走到了另一处的椅子上坐下,等她吃完,才站起身道:“走吧。” 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她,那些流言蜚语有没有伤害到她,她这段时间一个人待在东宫面对那些外界的声音怕不怕。 他在这样的时刻,没能陪着她,她会不会无助难过。 不是她多想,不是她无理取闹,是因为按照以往,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宴碎心想,大概,他也是真的太累了吧,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要在意她的感受。 于是她放下筷子,转身看向他,轻声问:“去哪?”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一瞥而过,“你不是想去看皇后?” 言罢,便大步往外走。 可她刚起身,穿着寝衣,没有梳头挽发。 以前每次出门,他明明最爱给她挽发上妆,为她挑选漂亮的小裙子。 大概真的是太久没有好好陪过她了吧,所以他一时忘记了。 没关系,她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自己簪发。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踏出寝殿,封铭正站在廊下,微微抬首,看着外面飘扬的飞雪。 刚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的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站在长廊下,抬首看着天空中的冷月,整个人也孤冷得如残缺的清月。 他的余光瞟到了她,径自转身往外走。 竟连牵她的手也忘记了吗? 宴碎抓起油纸伞追上去,心想着,是不是因为现在属于特殊时刻,他不能和她有太多的亲密的接触。 刚踏出长廊,宴碎正撑开伞,望见了长廊外,有宫人向封铭递来一张梅红请帖。 “太子殿下,丞相府的大小姐说宫外的腊梅开了,欲邀请您一同赏梅。” 宴碎捏着冰凉的伞柄,眼看着他当着她的面接过那请帖,在掌心里展开,一字一句细细研读上面的内容。 许久,他才阖上帖子,转头看向她,眼中辨不出情绪变化。 “我安排人送你去。” 意思便是,他不同她一起去了。 或者该说,他要去赴另一场约。 其实这段时日宴碎一直在逼迫自己忽视另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在传,太子经常和丞相家大小姐待在一起,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要拉近与丞相的关系。 而那大小姐早已心悦太子多年,如今也算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连丞相对待太子的态度都有所改变。 宴碎若是清醒自私一点,就该将手中的伞扔过去砸这个不信守诺言出尔反尔的男人。 可她就是没办法真这么做,握着伞骨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她最终只是转身跑回了寝殿。 没有人追上来,她独自一人待在寝宫里,坐到傍晚。 晚上桌上摆了水饺,宴碎才知道,今天原来是冬至,难怪今日的雪那么大,好像在雪地里站一会儿,就会被大雪淹没。 宴碎找到之前在宫外时,封铭画的那幅消寒图,用朱砂磨出红墨,笔尖蘸了蘸,点红一片花瓣。 九九八十一天,这个冬天,似乎还很漫长。 而后她便无事可做,随着夜色的越发浓沉,她也就越发坐立难安,只得提着灯笼去了藏书阁,找了一本书,捧在手里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坐在满地的绒毯上发呆,藏书阁的火炉已经没有人来点燃,她双脚冰冷,蜷着脚趾往里缩了缩。 忆起那人曾皱着眉责她为何不穿袜子。 额角渐渐冒出冷寒,小腹开始生出一阵阵绞痛,她冷得缩在地上。 好不容易拖着身子缓慢挪回了寝宫,检查发现果真是月事来了。 肚子疼得厉害,她缩在床榻上,把自己蜷成一团。 以前痛经的时候,她就会这样缩着,而后昏昏沉沉睡去。 终归是睡不踏实的,小腹的疼痛一直没有消散,寝殿里明明燃着炉火,衾被也厚实,可她就是觉得很冷,像躺在雪地里。 就这样半梦半醒熬到了天明,她提着仅剩的一点力气下床,想去火炉边倒杯热水。 寝殿的大门在此时被推开,有几个宫人冲了进来。 他们不是东宫的,宴碎没有见过。 她被他们架着,来到了金銮殿。 大殿之上,是帝王和皇贵妃,而大殿之下站着的,是封铭。 无数种念头闪过,他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袍,是不是一夜未归?他是不是一直都与贺家大小姐待在一起? 可他早就已经有过无数个不归的夜晚,只是她一直选择忽视而已。 大殿上的帝王和皇贵妃对视一眼,皇贵妃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宫女,随即宴碎就被人架着双臂跪在地上,那宫女上前来,不由分说抓起她的右手,掀开衣袖,仔细观察过她的手臂。 而后,她回头,向大殿上的两人摇了摇头。 皇贵妃缓缓开口:“二公主刚刚及笄数月,为何守宫砂已然褪去?” 宴碎心中一惊,下意识便看向前方的男人。 可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明明只要稍稍偏一点头就能看向她,但他始终目视前方,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皇贵妃缓步向她走来,拉起她的手臂再次看了看,似乎以作确认。 冷着声质问:“宫中男仆皆已净身,莫不是真如传言那般,二公主竟与自己的皇兄苟合?” 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雪,宴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只知道固执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等待他主动开口,等待他像曾经向自己承诺的那样,告诉所有人,他会娶她,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会原谅他,那么久了一而再忽略她的感受不再陪伴她不再对她好,原谅那么多关于她的流言他不曾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原谅他,为了借势而与贺梦溪交好。 可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金銮殿好大好冷,他的沉默是风雪的催化剂。 宴碎跪在地上,冷到双膝发痛。 他终于开口了,淡着嗓音扑灭她心中那点仅存的火光。 “众人皆知,我与封仪从小便关系不和,怎么可能与她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天光 因为失去贞洁,宴碎被关进了大牢。 其实她的贞洁并非最重要的事情,他们要做的,是逼她承认自己勾引自己的皇兄,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诟病太子、诟病东宫甚至先皇后的机会。 于是宴碎已经沦为了阶下囚,几乎被施予了各种酷刑。 长鞭破空的声音无比刺耳,落在身上轻易就皮开肉绽。 身上被抽了无数条鞭子,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然后再将她从刑罚室拖回牢房,扔在冰冷杂乱的草席上。 宴碎躺在上面,透过地牢里那道窄小的四四方方的天窗,窥见外面苍茫的天光。 冬至刚到,外面的雪应当还是很大。 因为有寒风携着雪花从天窗外飘落进来,堆积在地面。 阴暗的牢房里甚至没有一点烛光,那一片光投下来,照亮的那一方土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 宴碎置身黑暗与寒冷之中,浑身都很痛,哪儿都痛,没有一处不痛。 小腹的绞痛拉着她一阵一阵下坠,她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来抑制小腹的痛感。 可是每动一下,就牵扯浑身的伤口,钻心蚀骨的痛。 潮湿的空气夹着寒霜一般渗进伤口里,钻入骨髓般令她整个人痛到麻木。 前个月,还有人叮嘱她喝暖汤,喝姜茶,每天给她揉肚子,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要抱着她去,给她穿上厚厚的衣裳不够,还要往她怀里塞一个暖炉才肯稍微放心。 体贴细心到甚至小心翼翼。 可现在,她却被这样扔进冰冷的牢房里,无人问津。 宴碎缓慢而艰难地伸出手去,触摸那束唯一的光亮。 雪花落在手心里,久久不化。 狱卒们没有给她任何吃的,顶多捏着她的下巴,像对待一个动物一样,粗暴地往她的嘴里灌一碗冰水维持生命。 通常一大半都来不及咽下去,从嘴角溢出,顺着脖子流下去,化成冰针融进血液里。 刺痛伤口,密密麻麻的疼。 倘若有时见她躺在地上没了声息,冰水就会换成凉粥。 大抵是前一夜剩下的,混着怪异的味道,夹着冰渣子。 根本来不及吞咽,顺着喉管滑进食道,像一把把冰刃。 她趴在地上,每咳一下,浑身的伤口就像浮出水面一样扎痛一下。 狱卒根本不管她咳得多难受,端着碗出去,锁上门。 其实不锁,她也没有力气逃出去。 第二日,牢门才会被再次推开,他们又会将她带到刑罚室,施予酷刑。 她几乎已经体无完肤,狱卒将她丢进牢房时,都半叹半怜。 “这么多天了,一个字也不肯吐,真没见过哪个女犯人有你这么能忍。” “东宫已经抛弃你了,太子爷根本没有过问过你,跟贺家的大小姐情浓至极好着呢!” “依我看,你与其这样坚守遭受折磨,不如实话实说,不论如何,也算落个痛快……” 他们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囚犯,也有像她这样固执得死活撬不开嘴的,但皆是男人,最后也都被折磨致死,无一例外。 躺在地上的人像是没有声息一般,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狱卒连忙蹲下来,探过鼻息之后才松了口气。 趁着四下无人时,狱卒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炉,而后自言自语着踏出牢房。 “唉,总归是过了十五年公主生活,如今这种苦,又能受得了几日?” 宴碎太冷了,浑身冻得像是冰块,突然而来的温度烫得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她仍旧闭着眼,没有抱紧那个能带给她能量和温暖的东西。 它就这样在她手心里,慢慢凉下去,变成跟她一样冰冷的铁块。 晏碎已经快要分不清,更痛的到底是身上一日日新添的伤,还是小腹的绞痛。 亦或者,是她的心。 狱卒来收走那个手炉时,见还是昨日放进她手里的那个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啊,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在这里,骨气不值钱,只会让你吃更多的苦。” 就快到审讯的时刻了,“你坚守的东西不能救你的命,放弃吧。” 这一次,他们要她承认自己是前朝太后母族遗孤,并且确有企图复辟之心。 好几日都没能审出结果,他们急着给她定罪。 只要定了罪,就能摧毁东宫的根基。 只是,并没有例外,这个女人从被关进来的那一刻,就像变成了哑巴一样,一个字也不肯说。 连被施刑,都是紧紧咬着牙,只有在痛到极致的时候,才会难以抑制地闷哼出声。 宴碎再一次浑身是血的被扔进了牢房。 天窗外照进来的天色阴沉下来时,有人推开了牢房的大门。 五天,宴碎在这个阴暗寒冷的地方待了整整五天。 这五天受了多少刑罚,挨了多少鞭子,她一滴泪都没有落过。 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热泪盈眶。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封瑜。 她好像更加明白为什么封仪会那么喜欢封瑜了。 因为当全世界都看不起她,欺负她,甚至骂她是个野种是个假公主,对她随意污蔑谩骂的时候。 只有封瑜站在了她面前。 封瑜在她身前蹲下来,看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她。 他紧紧皱着眉,而后叹了口气:“阿仪,你又何苦如此?” 他用手帕轻轻沾去她眼角的泪。 “阿仪,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幽魂 封瑜带着她离开那阴冷潮湿的地牢,她被养在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宫殿。 他请了太医来为她疗伤,每天都有人专门照料她。 温水洗去满身污垢,露出的,是来不及结痂的伤痕。 连为她沐浴净身的两个宫女都看得胆战心惊,倘若不小心擦拭的动作重了一些,就会吓得大气不敢出。 小心翼翼抬起眼去打量一眼,却见那人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样子,微微垂着头,眸子半阖,眼里黯淡无光,如一只任人摆布的木偶。 宴碎接连高热不断,躺在床上昏迷了好几日,每日清醒没一会儿,最多喝完药吃点东西就又昏睡过去。 还会常常着了梦魇,却又如何也醒不过来,满脸痛苦不断挣扎,吓得宫女连夜去承乾宫找封瑜。 封瑜将她唤醒后,她便开始吐个不停,将白日里喝下的汤药和一点简单的粥食全都吐出来,直到胃里什么都不剩了,还趴在床边干呕。 好不容易缓过来,宫女收拾好殿内,她又昏沉晕过去,没法再吃药,太医只能为其扎针。 就这样折腾了好几日,她才慢慢褪去高热,恢复正常体温。 封瑜每日都会来看她,问她今日感觉如何,陪她聊聊天。 可她每日都是那样躺在榻上,极少说话。 除了身上因为刑罚而留下的伤疤之外,她的身体也被冻伤得很严重,四肢僵硬到动一下都费劲。 后来,封瑜又把贺梦怡叫到了宫里来,觉得两个姑娘才更有话聊。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因为性格相似,且她曾经出手帮过自己,所以贺梦怡对她也很友善,即便对方很少回答自己,也能断断续续毫不尴尬地和她相处闲谈一个下午。 那日贺梦怡再来时,带来了一个香囊。 “里面是我和祖母去求来的平安符,你和二皇子一人有一个。” 她亲自绣了香囊,把符纸装进去,留给他们兄妹二人,是有同样简单的祝愿,希望他们都能够平平安安。 按照太医的嘱咐,宴碎这几日每天都会泡药浴,身子慢慢恢复一些,今日刚能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上半身靠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外。 贺梦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而后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怕她着凉,不敢开开太大。 宴碎便透过那条微开的缝隙,望见窗外飘落的雪花。 “冬天还有多久过去?” 她开口了,声音哑得没有一点儿十几岁少女的影子。 “还有近一个月才到春节呢,现在是深冬,还是很冷。” 她的声音让贺梦怡还是放心不下,再次将窗户关严。 轻声道:“今年的雪很多,真让人觉得冬天漫长得过不完呢。” 宴碎便缓缓收回视线,垂下眼,低声喃道:“是啊,怎么那么漫长……” 之后的两三日,贺梦怡都没再来过,封瑜也没有出现。 而她住在这偏僻的宫殿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这天夜晚,有四五个宫女踏进来,抬着她出了房门,放在门口的步辇上。 她们一言不发,抬起步辇离开了这里。 在一开始的惊慌之后,宴碎渐渐冷静下来。 经历了这一遭,她已经能够平下心来面对未知的一切了。 可当看到东宫那个熟悉的牌匾和殿门时,宴碎还是忍不住掐紧了手心。 她们把她送到了之前所住的寝殿,离开之后,又从外面锁上了门。 她就这样回到了东宫,回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地方。 这里还是之前那样,和她那日被架着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再次躺在自己寝殿里柔软的床榻,宴碎恍惚觉得自己过去这大半个月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好像从没有离开过这里,好像一睁眼从梦里醒过来,就会看到那个人的脸。 他会轻声唤她起床,会亲自为她穿衣,挽发上妆。 会陪她用膳,更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喂她。 会送她各种各样的礼物,每天变着花样不重复。 会抓着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尽情话,非要逗得她羞愤不已,咬他一口。 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唤她碎碎,说好想她,怎么会一时见不到,就那么想她。 会黏黏腻腻地抱过来,问她何时看完手里的书,能不能陪他说说话。 倘若得不到回应,他就自顾自往她脸上亲两口,然后才满意地去忙自己的事情。 再回到这里,宴碎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期盼,期盼他会打开外面那道锁大步踏进来,将她怜惜地抱进怀里,心疼地亲吻她。 期盼他来向她解释,解释他有苦衷,解释他并不想将她抛下不管,然后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苦。 书里的封铭至死都没有一个深爱的人。 宴碎想,自己是不是该原谅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他明明说过,她在他的梦境里,已经都教过他了。 她想了很多很多,躺在榻上望着头顶想了一整夜,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所以封铭一直没有出现,也算是在宴碎的意料之中。 除了生活起居时,外面的那道锁会被解开,其余时候都是锁上的。 来服侍她的宫女,她之前都没有见过。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只知道窗外的大雪一直下个不停。 身上的伤渐渐痊愈,她也开始能够下地活动。 能够像幽魂一般,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来回游走。 爱 封铭出现的那天,是怀瑜宫传来皇贵妃被赐鸩酒的消息。 他踏进殿来,将一件狐裘披风披在宴碎的身上。 神色如常,语气也如常,若无其事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还是少了些温度。 “我命人专门制作的,很保暖,能抵御风寒。” 宴碎抬起眼去看他。 那么久没见,他变了很多,整个人都消瘦下去,人也憔悴了许多,看来扳倒皇贵妃,笼络群臣,真的花费了他不少心思和精力。 短短半月,丞相彻底站在了太子这边,众臣见状,也纷纷倒戈,极力拥护太子。 寒衣节寺庙里的刺客是皇贵妃所为,帝王迫于群臣压力,一杯清酒赐死。 刺客一事,即便是皇贵妃一人所为,帝王又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只不过是选择冷眼旁观罢了。 更甚者,皇贵妃和庄妃一样,都不过是帝王对付太子的一把刀罢了。 可如今刀刃不再锋利,没有了用处,便弃之如履。 甚至将前段时间东宫行刺一事也推给了皇贵妃,帝王则完全抽身,毫不相干。 宴碎再次垂下脑袋,她的嗓子如今算是彻底废了,嘲哳难听。 “果真是帝王无情,没有了用处,就可以一脚踢开。” 二人都清楚,她说的是帝王,也不只是帝王。 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她,皇家人没有真情,可她还是信了他所有的承诺,信了他的甜言蜜语。 封铭伸出手来,握住她的肩头。 不知是怕碰到她随处可见的伤,还是已经没有了热烈的心,总之他的动作很轻,轻到隔着厚厚的狐裘,她几乎感知不到。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信帝王无情,还是信我爱你?” 爱她。 宴碎忽然惊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说爱这个字。 以往每一次,他说的都是喜欢,心悦。 爱,好像他自己潜意识里也觉得太过沉重,不该宣之于口。 宴碎的心中竟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波动,抬起手来,轻轻挥去肩头的双手。 肩上的披风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滑落坠地,寂静无声。 “帝王无情。” 他或许爱她,但他的爱,不足以让他抵上性命和前程。 他的爱,她不敢再要了。 . 承乾宫又闹出了新动静,说长公主被那书生三番五次拒绝之后,竟设计向对方下了情药,一夜过后哭闹着要其负责。 宋应却是个毫不屈从之人,说长公主再如此相逼,他也会昭告天下,她是如何设计陷害自己,对自己下药的。 到时候即便她真的遂愿嫁与了他,也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此后长公主便把自己关在了承乾宫,不吃不喝,终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有人拥有一个好的人生,却亲手将它践踏摧毁,有人小心翼翼,也无法得到一个安稳的生活。 殿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宴碎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来人停在榻旁,一言不发,似是正在看着她。 直到宴碎在厚重的被褥里憋得慌,才掀开衾被,睁开眼睛瞪他。 看她满脸通红,瞪着双大眼睛气鼓鼓的样子,站在床边的人竟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 是觉得她如今的处境很可笑吗? 宴碎再次狠剜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他。 背后却伸出一只魔爪,揭开了她盖在身上的衾被。 宴碎惊慌失措,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只见那人神情自若,又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去解她身上的衣衫。 宴碎顿时慌了神,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试图呵止他的动作:“封铭!” 为什么,他来见她,只是为了做这种事吗。 是他亲自否认与她的关系,在她受尽折磨之后又将她关在了东宫,如今还要这样,是嫌她受的流言蜚语还不够多吗。 毫无成效,那人只是单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交迭,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继续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挣脱不得,当他的目光落下来时,宴碎只得紧紧闭上了眼,咬着牙别过脑袋。 关在阴暗的审讯室里,这些伤口出现在身上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可当他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没由来的心紧到窒息。 这曾经可是因为她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疤都要介怀心疼很久的人。 可如今,她这浑身累累的伤痕,皆是因他而受。 空气沉闷了许久,而后便有悉悉索索的响声,随即宴碎只觉胸前一凉,她闻到一缕药膏的清香。 很熟悉的味道,他曾经往她脸上抹过。 那时他说,他的碎碎脸上不能留疤。 双手被松开,宴碎睁开眼,望见他抿着唇,用指腹捻药,一点点为她涂抹。 她抓住他的手,声音很冷。 “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 身上的疤祛了,可心里的呢?该拿什么填补,拿什么挽救。 宴碎望见他侧脸的肌肉紧绷起来,是他咬紧了后槽牙。 他微微俯身,与她四目相对,温热的呼吸洒下来,让她险些意识错乱。 他就这般静静看着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又好像是藏了太多太复杂的东西,最后便只剩下了虚无。 用指腹轻柔地摩挲她湿润的眼角,力道温柔得像从前一样。 就好像,他从没有说过绝不可能与她做出背德之事那样的话。 当他的唇就要贴上她时,宴碎偏过头,避开。 他的唇停在她的耳畔,呼吸都僵了一瞬。 再次直起身,他继续为她擦药。 声音同样冷了下来。 “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 好一个他说了算。 她的名誉,她的自由,她的死活,就这样被他攥在手心。 她没有反抗的余地,没有说不的权力。 宴碎再次闭上了眼睛,拼命忍住奔涌的泪水。 她不会再哭了,不会再为这个混蛋流一滴泪。 宴碎就这样静静躺着,闭着眼如一具死尸,任由他脱下全身衣衫,为她全身密密麻麻的伤疤抹上药膏。 终于涂完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替她整理好衣衫,盖好衾被,才起身离去。 门上的锁却一直未落。 所以宴碎以为,他很快就会去而复返。 可是直到深夜,都再无人踏进来。 辜负 那日之后,封铭每天都会来给她抹上祛疤的药膏。 那药膏效果很好,当初她的脸颊抹了几次之后就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任何痕迹。 但她身上的伤痕太多太重,始终见效缓慢。 可他还是那样,固执且沉默地为她上药。 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对话,沉默对峙。 抹完药后他就会离开,寝宫的门再也没有上过锁。 宴碎很多时候很想踏出去看看。 封瑜失去了母妃,不论后者性情如何,那终究是他的生母。 宴碎想去看看如今这个唯一关心她的人,可是她又不知道站在他面前之后,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皇贵妃那样针对过她,甚至因为对方的揭穿,自己才在狱中受尽折磨。 却又是封瑜将她救了出来,宴碎不知,该用何种立场来面对失去母亲的封瑜。 于是每每走到殿门口时,她都没有勇气踏出一步。 承乾宫的长公主又开始闹腾了起来,对宋应以死相逼,倘若对方一直不肯娶她,她死了,他也别想拥有大好前程。 帝王近日本就因为太子和朝堂上的事情头痛心烦,被她一闹,更是烦心。 但事已至此,封笙确实与对方有过夫妻之实,只得告诉那书生,要么娶公主,以驸马之名参加明年的春闱,要么收拾行囊离开京城永世不得入京参加科考。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择前者,毕竟做了驸马,科考状元一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宋应却毅然决然选择了返乡。 而离开之前,他竟然向封铭请求,要来东宫见宴碎。 他并没有推门进来,宴碎隔着殿门,望见外面隐隐绰绰的人影。 宋应抬起双手,对着殿门,拱手弯腰,行了个礼。 “小生前来向公主拜别,原公主此后一生无恙,平安顺遂。” 在书里,宋应确实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书生,也确实因为不愿攀附皇室娶公主而最终被遣返回乡。 没想到此人却将寒衣节那日宴碎第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这样的小小情分记在了心头,并且毫不在意这段时间在她身上所发生过的一切,还愿意尊称她一声公主,甚至给她美好的祝愿。 宴碎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望见宋应又站在封铭面前,他似乎在和封铭说些什么,后者没有回应。 似有所感一般,那人抬起眼眸看过来,对上她的眼。 宴碎赶紧关了窗,重新回到火炉旁的矮榻上躺下。 宫人进来布菜,离开后又关上门。 她回来之后,依然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曾亏待过半分。 宴碎躺着没动,过了半晌,有人再次推门进来。 是封铭,他看了眼满桌未动过的菜,又看了眼她。 “为何不吃饭?” 宴碎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权当他不存在。 “宫女说你每日的饭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动过。” 封铭向她走来,将她从矮榻上一把抱起,在手里掂了掂。 “轻了。” 宴碎很不爽,不止因为他总是若无其事的态度,便有意呛他:“我是因为不吃饭才瘦的吗?” 她是被关在阴暗无比的牢房里,靠着一碗冰水一碗冷粥度日才瘦的。 是受尽了几乎让她丧命的刑罚与折磨,身体能量不断流失才瘦的。 是养伤时高热不退,喉咙肿痛到咽不下任何东西才瘦的。 之后她像是得了厌食症,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吃不下。 哪怕是面对她曾经爱吃的,她也顶多就是塞两口,更多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饿死,而后便再也没有了胃口。 封铭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说的话,下颚紧绷,没有往下接,只是抱着她到桌前坐下,端过一碗热粥。 今日是腊八,但她不爱吃甜食,所以是羊肉粥,暖胃的。 他用勺子轻轻搅拌两下,便有扑鼻的香气蔓延到空气中。 舀了一小勺,在唇边细细吹凉,再送到她的嘴边。 宴碎别过头,不肯吃。 他再次将手伸过去一些,命令的口吻:“张嘴。” 宴碎烦了,脾气上来了,用力拍开他的手。 她不想喝粥,看到粥,她就恶心难受。 可她用力过猛,身子挣了一下,连带他另一只手里的粥碗也被打翻。 滚烫的粥米一大半都洒在他的手背上,瓷碗坠地,应声而碎。 宴碎愣了一下,因为他被烫红的手。 也因为,他竟然在粥碗打翻的那一刻,第一反应是用另一只手搂住她,让她远离。 宴碎虚了一下,从他怀里跳下来,梗着脖子道:“我不想吃,你别喂我了。” 他没有去管手上的一片狼藉,而是静静看着她,眼神里竟然有些没落。 这反而叫宴碎更为烦躁,提高了音量怒吼:“封铭!你做这些给谁看啊,你已经辜负我了!” 在她站在满屋子的礼盒前第一次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反问她,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他做那些给谁看。 是他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的第一时间就在不断地对她好,体贴入微地照料她,让她完全没有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而整日担惊受怕。 而如今,她把同样的话,还给了他。 做给谁看呢。 明明,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 抛下 封铭还是那样一言不发,他好像总是在回避与她讨论这个话题,而后装作无事发生。 搞得好像,都是她一个人在无理取闹,一个人在发疯。 他站起身来,走到盆架旁,清洗干净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背一片通红,甚至起了水泡。 但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边动作缓慢地擦手,一边告诉她:“陆怀羽今日进宫来提亲了。” 关她什么事,宴碎不想搭理,回到矮塌上。 封铭却走到她面前,垂眸俯视着她,声音没有起伏:“他要娶你。” 宴碎感到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接着问道:“你嫁吗?” 嫁吗。 明明在询问,宴碎听着,却为何如此刺耳。 她如今沦落至此,怎么还会有人来求娶? 而他如今,又在用什么身份和立场来问这句话? 兄长吗? 宴碎沉下心来,柔声反问:“哥哥觉得呢?” 他还是看着她,像在观察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他们可是兄妹,是他亲口否认与她的关系。 “陆怀羽此人性情温良,为人谦和,有担当有责任心,在陆家也算是能独当一面。” “这么说来陆公子确实才是那个值得托付的人呢。” 才。 他用在陆怀羽身上的那些形容词,他都没有。 宴碎望见封铭的额角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眉头也跟着抽搐了一下,他喉结滚动,却是半晌没再说话。 而后他转身出门,没再回来过,也没有说她到底会不会嫁给陆怀羽。 这晚的风雪好似变得更为肆虐,狂风呼啸着敲打窗棂,吵得宴碎彻夜难眠。 到了白天这狂风暴雪也没有停下,宴碎于是整日窝在火炉旁,动都懒得动。 昨天夜里没睡好,这晚的宴碎便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好热,像是贴着滚烫坚实的火炉睡觉一样。 但莫名让人觉得依恋,甚至下意识往那边靠了靠。 下一瞬她就发觉不对劲,猛然睁开眼,入目便是男人的胸膛衣襟的布料,上面绣着的暗花,跟昨日封铭衣袍上的一模一样。 他就是封铭! 他什么时候跑到她床上来的? 宴碎用尽全力猛推他一把,同时身子迅速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床上的男人因为她的动作深深地皱起了眉,伸手往前抓了抓,却始终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宴碎气急,喊他:“封铭!” 那人没应,装死似的,宴碎更气了,靠近一些用力踢他一脚,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越来越大声,就算睡的再死也该被弄醒了,宴碎不信他还装得下去。 他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她,只是满眼通红,眼里全是迷茫和雾气。 下一瞬,宴碎就被那人长臂一捞拉进了怀里,他的温度烫得不可思议。 她被紧紧抱着,连落在她耳旁的呼吸都滚烫至极。 “碎碎,碎碎……” 他连唤了她两声,嗓音喑哑,沉得像是从心脏里发出来的声音。 用额角轻蹭她的脑袋和颈侧,他说:“我在,我在的,碎碎。” 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唤她,宴碎一时竟有些怔愣,忘记了该挣脱他的怀抱。 “碎碎……” 他又重复,呓语一般,薄唇贴在她的颈边,烫得宴碎想躲,却被他追上来,亲了亲她的脖颈。 “碎碎,我在,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总是抛下我……” 他在胡说什么啊,明明是他先抛下她的,怎么成了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宴碎被紧紧桎梏在他怀里,他的吻已经辗转来到她的脸颊。 “碎碎,我已经只剩下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什么叫他只有她,明明才是她在这个世界只有他,只有他可以依靠,可是他却不管她,不管她的感受,不管她在牢狱中吃了多少苦。 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人? 他到底是有多自私,才会一边说离不开她,却又一边将她舍弃。 宴碎觉得心烦意乱,用力去推拒他的脑袋,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封铭!你生病了就回去吃药睡觉,别在我这里发疯!” 面前的男人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紧,宴碎丝毫推不动,只能偏头用力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他终于停下了亲吻她脸颊的动作,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也不动,任由她咬。 所有的怨气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如海啸时的潮水一般奔涌而上,宴碎几乎用尽全力咬他,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直到牙齿僵硬再也咬不动。 她松开了嘴,往外吐了一口血沫子。 颈窝里察觉到湿意,烫得宴碎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地想去看他的脸,可他们之间贴得过紧,她努力偏头,也只能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和侧脸。 屏住呼吸,能听见轻微的,难以抑制的抽泣声。 他……真的在哭吗? 难以置信的程度抵达了顶峰,封铭这样的人,也会轻易落泪吗。 宴碎看他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不过这人昨日不还生龙活虎的吗?今天怎么就高烧成这个样子。 宴碎冷着声音:“封铭,你放开我。” 还以为他意识不清听不见呢,没想他却将她抱得更紧,两只手臂紧紧勒着她的后背,紧到她险些喘不过气。 这人是想勒死她吗? “……不放。” 他闷声回了两个字,声音有些哽,停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一放手,你就又要走了……” 他像在自言自语说一些她听不懂的梦话,语气脆弱到好像真的很害怕她会离开。 宴碎的胸口一阵闷痛,痛到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驱赶他滚出去。 于是只能就这样被紧抱着,直到他终于抬起脑袋,吻住了她的唇。 夹着咸涩和火热的吻。 而掌在她后背的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宴碎被他渡过来的热气也弄得头晕脑胀,失去了全身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