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节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作者:从南而生 文案 (女主耳光侠,杀杀杀创亖所有人。日更爽文。) 身为一个精神状态异常稳定的神经病,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和危险。 楚玉:无所谓,我会发疯。 暂定世界: 1、 孤女到女帝(已完成) 2、 虐文女主变首富(已完成) 3、 糟心正妻到配享太庙(已完成) 4、 年代文里的大冤种(已完成) 5、王妃(已完成) 6、吃绝户(已完成) 7、节妇(已完成) 8、全家的奴隶(已完成) 9、替嫁(已完成) 10、我只是个普通人(已完成) 11、侠女(已完成) 12、公平的妈妈(已完成) 13、无情道(已完成) 14、民国(进行中) ps: 女主快穿,主角是我喜欢的狠人人设。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发疯折磨他人。 立意:拒绝内耗,每一天都要拼命宠爱自己~ 作品荣誉在:vip强推奖章 任务者楚玉在系统s13号的帮助下前往各个小世界,面对各种天坑开端,打出爽文结局。楚玉依靠自己的智慧,完成原身内心的执念,挽救痛苦和不幸,使得善恶有报,楚玉也在世界的轮回中提升自己、改变自己,完成自己的蜕变。 这是一本女强爽文,女主武力值爆表,行事出其不意。整本书人设新颖突出、行文节奏紧凑,文笔轻松诙谐,剧情发展反转不断,以女主进行任务为主要脉络,描绘一个个在艰难之中仍旧积极向上的故事。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年中/年终盘点奖章2023年度 古言组年度盘点优秀作品(在年中年终盘点活动中入选的作品将获得此奖章 第1章 楔子 楚玉觉得不太对劲,周围的环境既陌生又熟悉,她仔细审视着自己。 27岁,女,备受欺压的公司职员,充满男性凝视的工作环境。 小组长范剑忽然凑过来,手似是不经意一般往她肩膀上搭:“哟,今天穿裙子啦,穿这么漂亮是要钓凯子吗?正好,今晚有个饭局,带你去。” 楚玉眼睛微斜,看向范剑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面对这样的情形,记忆里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她还要还弟弟欠的赌债,不能没了工作,这种程度的骚扰,都是不动声色的躲开。 记忆里的她察觉到公司很多漂亮女孩似乎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没有寻根究底,但依靠本能,努力躲开范剑的调笑,坚决避开单独的饭局。 楚玉回望自己的记忆,觉得像是在看一场场电影。 往日里范剑的种种嘴脸,不经意的揩油,团建聚餐时不停劝酒,在工作即将冒头时故意打压……这些自己全都忍了。 今天也一样要忍吗? 楚玉不到一秒钟就给出了答案。 忍忍忍,我忍你奶奶个腿! 楚玉用力打向那只咸猪手,眼神如同刀子一样:“道歉!” 范剑丝毫没当回事,而是继续油里油气地说道:“妹妹别气哦,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过来是想提醒你,上班认真点,别老开小差。” 楚玉继续遵从本心,口吐芬芳:“我想跟你开玩笑吗?别乱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哥哥,滚!” 范剑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长耳朵是你的问题,让我再说一遍,钥匙三块钱一把,你配吗?” 范剑忽然站直了身子,声音微抬,威胁道:“楚玉,上班时间开小差,我要告诉苟总,扣你工资。” 范剑的表哥苟栋希是这家公司的副总,正是靠着这层关系,范剑明明和楚玉一同进公司,却快速升职,如今已经是楚玉的领导了。 “告告告,天天就会告小状,嘴巴要是闲得慌,你就去厕所舔马桶,保洁阿姨还能夸你是个好东西。” 范剑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大声道:“公司给你开工资不是让你来骂领导开小差的,扣工资!我真扣了!” 范剑知道怎么去拿捏人,这样大声训斥定然能叫楚玉下不来台。 但这一次却并未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楚玉反唇相讥:“公司给你开工资是让你来上班的,不是让你来给人当狗的。” 其他同事听到这话,纷纷朝着声源看去。 “反了,你反了天了!”范剑气急败坏。 “一口一个反了,皇帝都没你屁事多。” 楚玉长得漂亮,平常也是一副温柔娴静不与人争锋的模样,同事们倒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个嘴臭十级。 也正是因为她平日里太温和,此时同事们也没觉得是楚玉做错了,只觉得她是被范剑欺负狠了才会嘴臭,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范剑。 不过范剑毕竟有个当大领导的表哥,同事们看热闹归看热闹,也没有谁跳出来帮楚玉出头。 范剑气呼呼的用手指着楚玉:“无法无天,跟上司对着干,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这个月工资你也别想拿!看你怎么还你弟的赌债!” 楚玉丝毫不在乎:“扣扣扣,整得公司跟你开得一样,你要真这么缺钱,回头我给你多烧点。” 范剑心火直冒,偏偏又骂不过楚玉,正无处发泄,目光落在楚玉桌子上,她的办公桌很干净,丝毫不像别的年轻女孩那样堆满了稀奇古怪的可爱玩意,几乎全部都是办公用品,除了一个淡黄色餐盒。 那餐盒据说是个限量款,是楚玉微博抽奖抽到的,平时十分宝贝,范剑目光一动,伸手快速将餐盒重重摔在地上:“上班时间,办公桌上不准放无关用品!” 公司待遇不错,但不提供午餐,别的同事中午点外卖居多,只有楚玉为了省钱,她每天晚上提前将第二天的午饭做好,她吃素好多天了,今天这顿是她为了改善伙食特意做的牛肉。 餐盒摔开,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几粒牛肉滚到楚玉脚边。 楚玉最喜欢吃牛肉,看着这一幕,顿时心如刀割。 她一把抓住范剑的手,趁其不备一脚将他按倒在地上,紧接着直接用腿压着,双手开工,左右一个接一个大比兜。 “我给你脸了!” “你敢打翻了我的牛肉,你知不知道现在牛肉有多贵,有多贵!你妈没教你要珍惜粮食?你是个孤儿没人教?” “我让你浪费粮食!我让你摔我餐盒!我让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让你开玩笑!” 动静这么大,吴经理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楚玉!闹什么闹!上班时间你想干什么!” 楚玉看都不看他:“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你管得着吗,滚!” “楚玉,你疯了?不想干就赶紧滚!”吴经理上前来想拉扯楚玉。 楚玉刷的一下起身,避开吴经理的拉扯:“要开除我,赔偿金,拿来!” “什么赔偿金,别说胡话!”吴经理理直气壮。 楚玉“嗖”的一下冲到吴经理跟前,新仇旧恨一起报,一个大逼兜将他脸都打歪了:“抢我策划案,天天加班,pua,吞钱,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玉的动作格外灵活,就好像习武多年一样,明明她没有任何与习武相关的记忆。 吴经理挨了一巴掌,脑子嗡嗡的,一张嘴就全是血,牙齿似乎都掉了两颗。 楚玉转身进了公司的茶水间,出来后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拉了把椅子架在范剑身上坐下来,将水果刀转得跟电风扇似的,让人眼花缭乱。 那熟练的转刀姿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活脱脱一个杀人犯。 范剑捂着生疼的脸颊,心底一寒。 “我劝你们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楚玉说完,反手将水果刀重重插进办公桌。 “你还想杀人?报警!快报警!”范剑大喊。 “报吧,报吧,正好我也要跟警察唠唠你们勾搭在一起干了什么,上周四,你们在g3项目上……” 范剑和吴经理一愣。 “范剑,吴德,向楚玉道歉!”范剑那个副总表哥苟栋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冷脸呵斥两人。 “表哥……”范剑委屈。 苟栋希瞪他:“道歉!” 范剑能有今天这样作威作福的日子,全靠苟栋希,当然不敢违逆他,只能委委屈屈的朝着楚玉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你乱开玩笑。” …… 半个小时后。 副总办公室里,只有苟栋希和楚玉两个人,苟栋希关了房门后,似是不经意一般随手拉起窗帘。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节 副总办公室是透明窗户,拉上窗帘外面办公人员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楚玉笑着说道:“拉了窗帘,确实做事更方便。” 苟栋希暧昧一笑,说道:“希望你不要介意,与你这样的漂亮姑娘聊天,我希望更私密一点。” 楚玉觉得被油到了,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有什么屁快放。” 苟栋希背对着楚玉倒茶,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小楚,范剑这人,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我没想到他居然私底下是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我这个做表哥的跟你道个歉,怪我没有教好他。” “苟栋希,不用假客气,我要辞退赔偿金。” 苟栋希微微一笑,说道:“小楚,别着急,先喝茶。” 楚玉端起茶杯,没喝。 苟栋希:“小楚,我看过你做的策划案,凭你的本事,做个项目负责人都绰绰有余,现在的职位,确实委屈了,我跟人事那边打个招呼,从下个月起,你涨薪20%。” 楚玉放下茶杯,还是没喝。 苟栋希眼神追逐着楚玉手中的茶杯。 “怎么?我打人了倒让你觉得我是个人才?” 楚玉可不觉得苟栋希此时是在惜才,他这是要拉她下水呢,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拉了窗帘,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等下个月她升职加薪的事传出来,同事们会怎么看她? 她背着桃色名声,又吃了苟栋希给的好处,到时候自然不怕她对g3项目的事情反水,大家一起黑了,那把柄也就不是把柄了。 “小楚,你打人也是因为太生气,以后不要再犯就行,公司会给每个员工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苟栋希一脸正经。 “那可真是要谢谢公司呀,我楚玉祖坟冒黑烟,才能进这家好公司。” 苟栋希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阴阳怪气一般,笑着将楚玉的茶杯往她那边又推了推:“下个月公司要新开一个项目,我让你做项目负责人,其他的事情,大家一笑泯恩仇,如何?” 说完,他做出一个举杯的动作。 楚玉没理,而是低头摆弄一下手机:“咱们还是说点实际的吧,g3项目的相关资料,发你邮箱咯。” 苟栋希的电脑上传来“滴”的一声。 “你怎么用内部邮箱发!”苟栋希不满,公司内部邮箱能查出痕迹。 楚玉才懒得管他满不满意呢。 楚玉又端起那杯茶,细细端详着,压根不沾唇,漫不经心道:“上个项目吴德扣了我五万奖金。” 苟栋希刚刚打开邮件,只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地删除邮件,楚玉手里拿着大把柄,又迟迟不喝那杯茶,他只能安抚道:“等过段时间,我让他们重新审核,奖金补发给你。” “太慢了,你先补给我。”楚玉理直气壮。 苟栋希张嘴想要先糊弄过去,却被楚玉打断:“现在就给我,这是我的收款码,快扫。” 苟栋希瞟了一眼收款码,看着上面备注的“还款”眼皮一跳。 “项目奖金五万,这怎么是十万?”苟栋希疑惑。 “还有辞退赔偿金。” 苟栋希有些犹豫。 楚玉:“算了,我还是更喜欢群发邮件。” “别,我这就扫!”苟栋希赶忙拦住楚玉。 职务侵占、知假售假,查出来能进去踩好几年缝纫机,楚玉也不怕他赖账。 苟栋希心里骂了吴德几百遍,明明是吴德和范剑打压楚玉扣她的钱,如今倒要他用自己的小金库填坑。 “邮件……”苟栋希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笑容满面:“放心,没有群发。” 苟栋希松了口气。 楚玉接着说道:“但也不是只发给你一个人。” 苟栋希心头一跳:“小楚,我听说你弟弟在外面欠了几百万赌债,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楚玉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不想听,当场打断施法:“他欠债跟我有个毛关系。” 苟栋希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和范剑告诉他的不一样,楚玉不是最在乎她那个弟弟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苟栋希心下一沉,问道:“邮件你还发给谁了?” “税务局呀。” 苟栋希脸一黑,但心里没有太紧张,偷税漏税是公司倒霉,又不是他倒霉。 谁知楚玉继续道:“还有公安局呀。” “你疯了!”苟栋希眼睛瞪大。 “你急了你急了。”楚玉笑嘻嘻:“还有更疯的呢。” 在苟栋希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丝预兆,楚玉忽然爆发,拿起一块抹布就塞进苟栋希嘴巴里,紧接着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范剑和吴德都打了,不打你对他们太不公平。” “副总了不起啊,这么熟练,看来平时没少给女生下药。” 楚玉直接把那杯下了药的茶水灌进苟栋希嘴巴里。 “你……”苟栋希刚开口就被呛到了。 楚玉又将抹布塞进他嘴巴里,找了根绳子将人捆了起来,然后绕到他的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快速搜索。 电脑里出人意料的干净。 “不对劲。”楚玉喃喃自语。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苟栋希的公文包上,打开包内夹层,里面果然有个硬盘。 苟栋希的脸开始变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硬盘里的照片内容不堪入目,照片里不仅有苟栋希,还有范剑和吴德,甚至还有公司另外几个股东和高管。 若是猜的不错,苟栋希给她下药,也是想拍那种照片,到时候捏着把柄,就不怕楚玉闹事。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恶臭。” 楚玉将苟栋希身上的绳子解开收好,苟栋希在药物的作用下想要凑近楚玉,楚玉直接一个大比兜打过去。 “我……我好热……” 苟栋希锲而不舍的朝着楚玉身上扑。 楚玉左右开弓,打得他喉头腥甜。 恰在此时,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苟栋希先生在吗?我们是xx公安局,现在有一桩制假售假案,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接受问询。” 楚玉打开门:“正好,我要报警,他给我下药,却不小心自己喝了。” 警察也看见了后面呼吸急促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苟栋希,赶忙上去将人架起来。 楚玉又将找到的硬盘递了过去。 警察接过硬盘的一瞬,楚玉眼前的一切画面忽然开始破碎,最终只落得一片虚无。 [恭喜您,试炼通过。] [系统s13号,竭诚为您服务。] [试炼结果评级:sss级宿主。] [姓名:楚玉。 性别:女。 生命:100(体健如牛) 力量:100(拔山扛鼎) 精神:100(情绪稳定) 天赋:发疯(百分百主动、被动触发)] [是否开启任务?] 楚玉快速阅读完系统说明,没有半点犹豫:“开启。” 第2章 孤女(一) “莫姑娘,大家闺秀用膳时,应细嚼慢咽,不应似你现在这般狼吞虎咽。” 张嬷嬷眉头微皱,神情严肃,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虽然她是侯府下人,但对着楚玉这个未来世子夫人时却并没有几分恭敬。 毕竟这个未来世子夫人,穿得比她这个侯府下人还要寒碜,哪里比得上京城那些千金小姐们高贵。 面对这样几乎不加掩饰的打压,若是换了那个自小在乡下长大的小姑娘,此时只怕已经吓得低下头去,本就自卑怯懦的她,更是恨不得缩回自己的乌龟壳里。 但楚玉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声,便继续干饭。 “莫姑娘,你长在乡野,不明白京中规矩,越是大家族,便越是重规矩,你这般举止,进了侯府,只会引得老夫人和夫人不喜。” 张嬷嬷说话时,眼睛盯着楚玉,她原本心下想着先让这丫头害怕,然后再帮她,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眼前这个乡下丫头一定会将自己当做依靠,到时候不怕她不听话。 可楚玉却没有露出任何惶恐不安的神情,而是泰然自若的继续干饭。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张嬷嬷越想越气,提高了声音:“莫姑娘!” 楚玉一筷子夹起最后一块肉,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懒得搭理她。 张嬷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大声道:“莫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其实楚玉吃饭只是吃的快,动作还是很优雅的,并没有张嬷嬷口中说得那般不堪,这会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来,凉凉的看了张嬷嬷一眼:“你在狗叫什么?” 张嬷嬷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似是完全没想到楚玉会这么说话。 “莫姑娘,你说话怎能如此粗鄙?”张嬷嬷语气中隐约有了斥责之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节 楚玉却十分光棍:“因为我是没教养的乡下丫头。” 张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到自己私底下说的话,居然被楚玉听了去。 但她到底是在内宅待了多年,很快就将自己掉在地上的脸面捡了起来,当做没事人一样,摆起长辈架子,说道:“名门淑女,非礼勿听,这次我便不计较了,侯夫人派我来接姑娘进京,我虽是个下人,却也要对姑娘尽规劝之责,这两天,我会教姑娘一些基本的规矩礼仪。” 楚玉吃饱了,现在身上有的是力气。 “啪。” 陡然挨了一巴掌,张嬷嬷双眼喷火。 “莫姑娘,你!” “啪。” 又是一巴掌。 楚玉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侯府本该给我送几个丫头过来,这样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我是世子的奶嬷嬷,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凭什么打我?你这个小贱人……” 话还没说完,又是两巴掌。 楚玉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道:“若你接的人不是我,而是哪家高门贵女,你敢这样说话吗?” 张嬷嬷瞳孔微缩,楚玉直接说中了她的心思。 “不服?” 张嬷嬷眼中满是不忿:“你这样的身份,连给世子做妾都不配,你以为进了侯府就能当上世子夫人,你做梦!” 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模样,楚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是个下人,却操起了主子的心。一个奶嬷嬷,真当世子是你儿子啊。” “往日里世子都敬着我,若是让世子知道你敢打我,他绝对不会让你进门!” 张嬷嬷刚说完,楚玉又是两巴掌。 “真是硬骨头啊,还当自己是盘菜,就算今天你们世子在这,我也照打不误。” “你真是疯了!你这样没有教养的疯丫头,绝对进不了侯府的门,你……啊!” 楚玉忽然不知道从哪拔出一把小刀来,张嬷嬷尚未看清楚,那把刀就已经贴着她的脖子。 楚玉凑近她耳边,阴恻恻道:“你说我今天杀了你,侯府会不会追究呀?” 冰凉的刀锋贴着温暖的皮肤,张嬷嬷浑身发抖,死亡当前,她不敢再跳,看向楚玉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楚玉也看着她,笑着说道:“血噗出来时候的样子,真是看多少遍也不腻。” 张嬷嬷都快疯了,这哪是什么乡下丫头,别是个杀人犯吧,她只是来搞宅斗的,不是来送命的啊! 楚玉见恐吓得差不多了,将刀收了回来:“跪着。” 张嬷嬷没有半点犹豫,直直的往地上一跪,忐忑的看向楚玉,生怕自己跪的不够标准惹她不高兴。 [宿主,她毕竟是世子的奶嬷嬷,得罪了她,会不会对咱们的任务不利?]s13号小心翼翼问道。 这个宿主说动手就动手,系统也有点害怕。 楚玉自然能看出小系统的害怕,笑着道:“你忘了我们的任务目标?” [任务目标:成为忠义侯府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对呀,你想想,就算是奶嬷嬷,不也是下人吗?哪有下人敢舞到主母脸上,用世子的奶嬷嬷来立威,再合适不过。” s13号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我不太理解,原身这个孤女有什么背景,为什么会与忠义侯世子有婚约?”楚玉询问系统。 原身名叫莫楚玉,是个孤女,亲族死绝只剩下一个忠仆,但却有一桩外人羡慕不来的好婚事,但最后她也没有保住这门好亲事,只成为世子后院一个不受宠的妾。 原身一直到死,心里都放不下这桩执念,但因为对世子的爱,让她没有重来一遍的勇气,因而换楚玉过来帮她争取正妻之位。 [十五年前,你爷爷曾经救了上一代忠义侯,为报救命之恩,忠义侯许下你和顾怀瑾的婚约。] “老忠义侯主动提亲?明确提出是与未来世子?”楚玉追问。 系统给了肯定回答。 “不对劲。” [可是确实是这样啊,上一代忠义侯为报答救命之恩,主动说希望自己最优秀的孙子能够与莫氏结亲。] “莫氏,莫氏……”楚玉喃喃自语。 [老忠义侯真的是个很重信义的人,他临死还念念不忘,再三叮嘱侯府老夫人记着这桩婚事。] 楚玉听了却没有半分感动,只讽刺道:“记得叮嘱妻子,却不记得告诉孙子。” 她觉得这事十分违和,两家权势相差甚大,报恩的方式有千万种,老忠义侯大可以让侯府认原身为干女儿,或者另外选个孙子结亲,没有必要搭上侯府的继承人。 老忠义侯是前朝降将,却能在新朝混得如鱼得水,跟这样的政治生物讲良心,无疑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且侯府虽然明显是嫌弃她,但却没有要解除婚约,或者找个庶子、旁支子弟替代顾怀瑾结亲的意思,原剧情里也是一直通过张嬷嬷来暗示,让她该给顾怀瑾做妾,显然侯府认定了她只能进顾怀瑾的后院。 一边是侯府继承人,一边是莫氏遗孤,这桩婚约不像是在报答救命之恩,倒更像是把两家的利益绑定在一起。 甚至这一定是了不得的利益,了不得到必须由顾怀瑾这个侯府继承人来承接。 楚玉觉得自己拿到的剧情不全,一定还有什么原身未曾察觉的隐藏剧情。 楚玉环顾自身,目光落在一块十分精致的玉佩上。 确切来说,是半块玉佩。 玉佩的另一半在侯府,是这桩婚约的定亲信物。 爷爷曾经反复跟她强调过,这块玉佩非常的重要,是她身份的象征。 原身只以为这玉佩代表着她是忠义侯未来的世子夫人,此时仔细想来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次日,还未出门,驿站里忽然热闹起来。 “莫姑娘,世子来了。”张嬷嬷低眉顺眼的过来禀报,昨天她跪了半日,此时还是一瘸一拐。 楚玉脸上没有半点见到未婚夫的喜悦,说道:“知道了,你想告状就去告状,我不会拦着。” 张嬷嬷赶忙摇头:“没、没有,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她哪敢去告杀人魔的小状,不仅不敢,她还小心翼翼说道:“莫姑娘,老奴出门前,夫人吩咐过,对外只解释说你是侯府亲戚,如今世子来了,老奴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原剧情里也有这一遭,原身早就被张嬷嬷pua了,也觉得配不上侯府,便配合着张嬷嬷去圆谎。 张嬷嬷见楚玉不说话,赶忙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姑娘与世子明明是正经的未婚夫妻,却要这般藏头露尾,实在是太委屈了。” 楚玉笑了:“你倒是识时务。” 张嬷嬷讪笑一声,要是没有昨天那一遭,她此时早就跑去告小状了,务必要添油加醋一番惹得世子厌恶楚玉。 但现在,她总觉得楚玉的刀比她告状的嘴更快,她也想观望一下,看侯府到底要怎么对待这个孤女。 “夫人怎么教你说的,你就怎么告诉顾怀瑾。” 不过片刻功夫,楚玉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世子爷,这边走。”驿丞躬着身子引路。 顾怀瑾点点头。 驿丞身旁一个在驿馆借宿的小官,也适时凑过来,满脸殷勤道:“世子爷,表姑娘孤身进京,若是觉得孤单,可让我女儿前来陪同,她虽不机灵,但胜在乖巧懂事。” 顾怀瑾想到自己出京前,母亲曾细细叮嘱,只道表妹身世凄惨,要他多加照顾,他想着如果多和同龄的女孩子接触,表妹应该能开心一些。 “林大人思虑周全,我替表妹谢过大人。” 小官听得他答应,立时大喜过望,多的是人想要攀附侯府,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他没想到自己的机会来得这么容易。 脚步声停在楚玉门外。 外面的人并未推门而入,而是在门外道:“表妹,我乃忠义侯府世子顾怀瑾,奉母亲之命,前来护送表妹回京,此行一路舟车劳顿,表妹身子可有不适?” 楚玉挑眉,还挺懂礼貌。 但无所谓,她今天的心头有火,对谁发不是发呢? “世子,我亲族死绝,没有表哥。” 第3章 孤女(二) 顾怀瑾闻言头顶满是小问号,看向身边的驿丞。 驿丞急忙解释道:“世子,贵府表姑娘确实住在这里,张嬷嬷,张嬷嬷,你在里面吗?” “在,老奴在里面。” 张嬷嬷此时一脸慌张的看向楚玉,不明白她这是闹的哪一出,这是存心要让世子下不来台吗? 屋外的顾怀瑾沉声询问:“张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老奴……”张嬷嬷此时都磕巴了,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楚玉看了她一眼,而后扬声,足够让屋外的人听清楚:“世子,十五年前,我祖父对老忠义侯有救命之恩,故而许下你我二人的婚约。” “我虽出身寒微,却也从未自轻自贱,侯府不必派人不停在我耳边说我的身份只配给你做妾。” “若是不想认这门亲事,大可以直言退婚,不必对外人谎称是亲戚,我便是铰了头发做姑子,抑或是一头撞死,也绝不会给你做妾。” 驿丞和林姓小官两人此时风中凌乱,救命之恩、两姓婚约、贬妻为妾,这是他们该听的吗?他们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聋子,更怨恨那个凑上来献殷勤的自己。 驿丞:“咳咳,世子爷,隔壁院子好像要热水,我这就给他们送去。” 林姓小官:“我母亲要吃鸡蛋羹,我去厨房催一催。” 两人夺路而逃。 听着屋外的动静,楚玉叹息一声:“可惜了。” 张嬷嬷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但也不敢问。 系统s13号却没有这个顾虑。 [可惜什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节 “人太少了,不够侯府丢脸呀。” [你是未来侯府主母,侯府的脸面也是你的脸面呀。]s13号呆萌的说道。 “我能不能嫁进去都是两说呢,侯府丢脸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说退婚?] 对于这个一心想帮自己做任务的小呆瓜系统,楚玉一直很有耐心:“他们想试试我的底线,我也得试试他们的底线。” 外面寂静了许久,才传来顾怀瑾有些疲惫的声音。 “表……莫姑娘,可否入内一叙?”顾怀瑾询问道。 楚玉朝着张嬷嬷点头,她赶忙去打开门。 顾怀瑾看了一眼张嬷嬷一瘸一拐的模样,又看着张嬷嬷红肿的双颊,眉头微皱。 张嬷嬷看了看他,又缩了缩脖子,依旧一副鹌鹑模样。 顾怀瑾抬眼看向楚玉。 眼前的女子身着素淡衣裳,头上发饰极少,虽然容貌秀美,但也称不上绝世,只是气质独特,仅仅坐在那里,就能感到一股压迫力。 顾怀瑾一直以来,都认为女子应以贞静娴雅为美,那些攻击力太强的姑娘,他从来都避之不及。 可是他此刻面对楚玉,心中却很难升起厌烦。 “莫姑娘,顾某冒昧问一句,嬷嬷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楚玉看向张嬷嬷:“你实话实说便是。” 张嬷嬷却吓得一个哆嗦:“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自作聪明。”楚玉冷哼一声,接着道:“都是我打的。” 眼前这情形,倒是越发让顾怀瑾疑惑:“嬷嬷?” “世子,老奴多嘴多舌,不该蛊惑莫姑娘做妾。”张嬷嬷忍辱负重。 原本还打算兴师问罪的顾怀瑾,顿时尴尬起来,可心底还是觉得楚玉手段偏激,不够淑女。 “莫姑娘,嬷嬷虽然有错,但她到底是侯府老人,即便要罚,也该多顾忌她的体面。”顾怀瑾自以为说得足够委婉。 张嬷嬷眼含热泪,暗道自己命好,养大的孩子给自己出头,但又害怕莫楚玉回头折腾自己。 楚玉轻笑一声:“侯府好大的规矩,一个下人的体面,比未来主母的体面更重要。” “她是我的奶嬷嬷,此番千里赶赴燕州,一路小心侍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千里奔赴,劝人做妾,对于你们侯府确实是天大的功劳。”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牙尖嘴利的女子。” 来自未婚夫的否定,半点没有打击到楚玉,她道:“那是你见识太少。” 顾怀瑾一时语滞,良久方才说道:道:“若你要退婚,我绝不阻拦。” “逼着孤女退婚?这婚约上系着的是你祖父的一条命,在你眼里他的命就这么不值?世子当真是孝子贤孙。” 顾怀瑾可不敢背上这样的说辞,忙道:“我绝无此意,只是如今看你对我似是无意,还不若另觅良人,我会让母亲待你如亲生女儿,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世子说笑了,既然你知道我对你无意,那就更应该多做些讨我欢心的事情,来争取让我嫁给你。” 张嬷嬷:…… 顾怀瑾:…… 一直竖着耳朵的s13号:…… 顾怀瑾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笑,他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这样刁钻的女子。 顾怀瑾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放弃争取吗?” 楚玉笑得像个反派,肆无顾忌的碾压着顾怀瑾的自尊心:“世子,你知道的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少,有这份婚约在,你才是世子,我可以不嫁给你,但你不能不娶我。” 顾怀瑾认真的看着楚玉,似是想要看出玩笑的痕迹,但他到底是失望了。 “我不需要别人的女儿来作陪,更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今天乏了,明日再启程。” 顾怀瑾出了屋子,便拉着张嬷嬷进了隔壁的小屋子。 “你出京之前,母亲到底是怎么交代的?”顾怀瑾现在满心疑惑,不知道从何处解答。 张嬷嬷此时耷拉着脑袋,原本还以为顾怀瑾能给自己撑腰,现在看他也斗不过那个煞星,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顾怀瑾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母亲竟然还安排了下药?” 张嬷嬷缩了缩脖子,现在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给这煞星下药。 就算她下药成功,楚玉真的婚前失贞只能做妾,也有一万种办法先弄死她这个下药的。 屋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楚玉,听到s13号的转述,陡然睁开眼睛。 “真是一家子豺狼啊。”楚玉感慨道。 原剧情里并没有下药情节,楚玉猜测可能因为原身被张嬷嬷一路洗脑,外加上英雄救美buff加持,一颗心死死的系在顾怀瑾身上,生怕出身寒微拖累了顾怀瑾,自愿让出正妻之位,才省了这一遭罪。 [宿主,这些事顾怀瑾都不知道,他不是坏人。] “他确实不是坏人,只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既得利益者,原身那么懦弱的一个人,也傻乎乎的护了他一辈子,连重来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老夫人、侯爷、侯夫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顾怀瑾,确保他的利益最大化,甚至为了避免他对这桩婚约产生愧疚感,原身给他当了一辈子表妹。 [呜呜呜,她真的好爱他,绝美爱情。] 楚玉翻了个白眼:“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s13号屏幕闪了闪,最终问道。 [宿主,你打算怎么攻略顾怀瑾?我可以给你下载其他宿主上传的斩男攻略。] “与其我去攻略他,不如等他来攻略我。” s13号觉得楚玉在说胡话,小心翼翼提醒。 [宿主,根据我们系统的数据分析,顾怀瑾喜欢的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你还是收敛一些吧。] “分析的很好,下次不要分析了。” [宿主,你现在很危险,万一顾怀瑾真的退婚,那你怎么办?] “那就让侯府另外选个人当世子。” s13号有一瞬间死机。 “不说顾怀瑾这晦气玩意了,你看看吴叔那边怎么样了。” 吴叔是楚玉的家仆,在原身出生前,他就已经跟在祖父身边了,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经验丰富,身手不凡。 [宿主,吴叔跑远了,超出监控范围。]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楚玉只是随口一问,倒没想到s13号居然开始自我pua了。 楚玉不爱欺负老实人,没有加深pua,只夸道:“你很有用,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打算下药。” [(*^▽^*)宿主真好。] 楚玉睡了一觉,起来便是午膳。 张嬷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在一旁殷勤的为她布菜。 “还以为世子来了,你便不伺候了呢。” 张嬷嬷满脸讨好:“姑娘说笑了,老奴是侯府的奴才,也是姑娘的奴才,姑娘喜欢吃什么,老奴最清楚了,别人笨手笨脚的,要是惹得姑娘不高兴怎么办。” 楚玉轻笑:“你聪明,最会见风使舵。” 张嬷嬷就当楚玉在夸她,夹了一筷子羊肉:“姑娘,今天这羊肉是老奴亲自做的,世子最喜欢吃这道菜。” 楚玉浅尝一口:“味道是不错,不过,你这么殷勤,别是因为等着下药吧。” 张嬷嬷听到这话,腿一软,直接吓跪了。 她如今可半点都没有要跟楚玉斗的意思了,甚至都不敢问楚玉怎么知道这事的。 “姑娘、姑娘怎么……” “我怎么知道这事?”楚玉浅笑望着她,说道:“侯夫人会怎么对付办事不利的下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张嬷嬷眼睛乱转,但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你背着世子替侯夫人办事,还办砸了,日后回去,还有你的位置吗?” 楚玉的话语,像是一道惊雷落在张嬷嬷耳边。 张嬷嬷到底是个宅斗工作者,不到一秒钟就想明白了:“姑娘,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楚玉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也知道此时张嬷嬷的投诚只能算一半,剩下一半要等她真的嫁入侯府后,见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才算数。 等她吃完了,才吩咐道:“这个季节的李子脆甜,让世子亲手去给我摘回来。” 张嬷嬷低头应了,心里却在打鼓。 等见到顾怀瑾,她换了一副说辞:“世子爷,莫姑娘今日胃口好似不太好。” 顾怀瑾还在想这个婚约的事情,骤然听到这话,随口应道:“那让厨房晚上给她做些开胃的。” “她一路舟车劳顿,要是能有些爽口的果子就好了,这个季节的李子脆甜,定能开胃。” 顾怀瑾疑惑的看着张嬷嬷:“嬷嬷想要李子,只管让人去摘便是了。” 张嬷嬷凑近顾怀瑾,压低了声音:“如今因为老奴的缘故,莫姑娘对世子您有很大的意见,我知道您并不太愿意这门婚事,正是因为这般,您才更要和她缓和关系,所以老奴认为,您亲自去摘李子,才能显示诚意。” 顾怀瑾仔细想想,摘李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道:“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问问哪里有李子树。” 张嬷嬷赶忙道:“老奴都打听好了,往东走三里有个村子,村口两棵李子树。” 张嬷嬷答得太快,顾怀瑾有一种入了套的感觉,但他仔细看向张嬷嬷,只见到后者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晚膳前,楚玉的桌子上多了一盘洗干净的李子,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每颗大小、颜色相差不多。 “还算识时务。”楚玉咬了一口,新鲜脆甜。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节 第4章 孤女(三) “问清楚赵三去哪了吗?” 顾怀瑾眉头紧锁,似是能夹死苍蝇,赵三不是普通下人,他是赵管事的孙子。 赵管事是顾怀瑾祖母的心腹。 长随答道:“问了驿馆里其他人,都只知道他要出去采买,后面就没回来了,赵三是侯府的家生子,不太可能携款私逃,世子爷,可要报官?” 恰在此时,另一个长随也过来询问:“世子爷,莫姑娘那边已经在催了,还要继续找吗?” 顾怀瑾摇头:“罢了,留个人下来找,若是今天还找不到,就去报官,我们先启程出发。” 侯府车队动起来了,驿馆里又冷清下来。 跟楚玉同乘一辆马车的张嬷嬷此时显得十分不安,脑子里无数念头闪现,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了,别是得罪了煞星吧。 她小心翼翼的觑着楚玉的神色,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张嬷嬷脖子一缩,躲在马车角落里像是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媳妇。 楚玉不再理她,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弓,在手上细细的端详着。 张嬷嬷都不知道坐个马车怎么还要拉弓射箭,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躲得远一点,省得这煞星发起疯来忽然给她一箭。 马车行了半日,经过一处密林,正打算停下休整。 恰巧此时,楚玉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楚玉轻声开口:“来了。” 张嬷嬷立马询问:“什么来了?” “山匪。”楚玉轻声说道。 张嬷嬷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她只觉得自从见到楚玉后就诸事不顺,脑袋时时悬在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丢命了。 林子里蹦出来一伙蒙面山贼,目的明确,就是楚玉所在的马车。 顾怀瑾赶忙前来阻拦,很快便带人与山匪交战在一起。 密林深处响起富有节奏感的鸟叫声,楚玉拿着弓箭跳下马车。 张嬷嬷腿软,彷徨无措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想死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楚玉只叮嘱一句,便提着弓箭朝着鸟叫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楚玉今日穿的是一身骑装,因而行动十分利落。 张嬷嬷一咬牙,跟着下了马车,找了块大石头缩着脖子躲了起来。 “小姐,这批山贼是侯府的人招来的。” 那躲在林子里吹口哨的人是吴叔,他昨日奉命观察侯府下人,果然看到有个下人行动鬼祟,吴叔跟上去后发现对方是去联络山匪。 “人呢?”楚玉询问。 吴叔从一棵树后面拖了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小厮出来。 “我审了一遍,这人是个软骨头,他爷爷是侯府老夫人的心腹,被派来联络山匪,重金请了山匪劫道,只做佯攻不许杀人。”吴叔说道。 楚玉点点头,心下暗道果然。 英雄救美,原身在心底回味了一辈子的美好记忆,也不过始于虚假的阴谋。 老夫人请山贼拦路,是想给两人的感情添一把火,但她可能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顺水推舟,真的派了刺客过来想要顾怀瑾的命。 吴叔建议道:“小姐,外面危险,您在林子里躲着,等动静结束了再出去。” 楚玉摇头:“藏头露尾,只会让侯府轻视我们。” 面对突如其来的山匪,顾怀瑾一行只是有一瞬间的诧异,兵刃相接,立时便知道彼此深浅。 顾怀瑾带了八个亲兵出门,全都是习武之人,山匪们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碰到硬茬子跑得比谁都快,加上他们本就是拿了钱过来做样子,见顾怀瑾这一行个个身手不凡,过了两招便打算后退。 密林边缘,一处可以观测战场的小土坡上,吴叔笑着说道:“世子身手不俗,论武艺,倒是与小姐般配。” “可惜脑子一般。”楚玉叹息一声。 吴叔轻笑一声,说道:“小姐若是不喜欢,那就换个人嫁。” 楚玉摇了摇头,道:“世子愚蠢,但实在美丽。” 即便是在打斗中,顾怀瑾的身形也格外飘逸,那一张漂亮脸蛋在光影斑驳的林子里熠熠生辉。 山匪退去,顾怀瑾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命令亲兵们原地休整。 他四下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楚玉,见她和一个中年独眼男人站在一起,心下虽诧异,但到底因为她安全而稍稍放心。 却不想,楚玉忽然从箭囊中拿出一支箭来,身子微侧,目光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拉弓、射箭。 箭尖所指之处,正是他。 楚玉眼睛微眯,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来,山风吹起落在脸颊旁的一缕发丝,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危险的食人花。 箭矢飞射而出,朝着顾怀瑾脑门射去。 顾怀瑾心头一跳,赶忙往一旁躲去。 “世子!” 众人惊叫。 箭矢带着疾风,擦着顾怀瑾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你……” 顾怀瑾尚未说完,便听得身后一道金属撞击之声。 他回过头去,见到惊人一幕。 楚玉的箭,击落另外一支箭矢后,带着巨大力道继续向前,最终重重插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他在第一时间得出判断:楚玉的箭很准,力气极大。 他很难想象,那样纤细的身体里,居然能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 数十个手持长刀的蒙面人从林子里窜出,为首之人摸到了顾怀瑾身侧,顾怀瑾没有时间多想,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再次与蒙面人交手,顾怀瑾立马发现了不对劲,这与前面的山匪不是一拨人。 山匪们虽然蒙面,但衣服杂乱,还会喊抢劫的口号,而这一批人全都沉默不语,且穿着统一的黑色夜行衣,身手利落,行动果决,刀刀致命,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山匪的目标是马车,而他们的目标是顾怀瑾。 顾怀瑾带的那一队亲兵,本就刚刚经历一场战斗,此时强敌当前,渐渐显出疲态来。 加之林子里还藏着几个神射手,已经有亲兵中箭受伤。 楚玉换了个位置,再次弯弓搭箭。 一声闷响。 躲在林子里射箭的刺客倒下。 一箭接一箭。 “一、二、三、四……找到你了。” 楚玉轻声呢喃,第六箭射出,林子里最后一个弓箭手倒地。 即便敌方弓箭手全死了,也没有改变顾怀瑾这边战场上的颓势。 原剧情里顾怀瑾也遭遇了这两轮攻击,眼看着九死一生,但他命好,恰好有镖局护送商队经过,帮他打退刺客。 楚玉刻意延迟一天出发,顾怀瑾缺了大救星,如今就显得生死难料了。 一方以逸待劳,一方疲态尽显,渐渐有亲兵体力不支倒下,就连顾怀瑾身上都挂了彩。 王小石的父亲是忠义侯的亲随,他自幼就跟在顾怀瑾身旁一起习武,长大后顺利成为顾怀瑾的亲兵。 此时王小石面对的刺客招招夺命,而他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动作也变得迟缓,身上的伤口不断传来刺痛感,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也罢,就当回报世子多年恩情。” 王小石没有力气抵挡了,眼睁睁看着刺客的屠刀朝他挥来。 死亡却并没有带走他。 耳边传来急促的风声。 一支羽箭破空而出,正中刺客脑门。 王小石努力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不远处身着浅色骑装的女子,手持长弓,眼神锐利,对方只是朝他点点头,就继续弯弓射箭。 一箭、两箭…… 楚玉的每一箭,都会精准钉在刺客身上,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有了楚玉箭矢相助,战局一点一点挽回。 刺客们也发现了她藏身之处,要过来除掉她。 [宿主快跑,有人要来杀你了。] [宿主,顾怀瑾来救你了,给他个机会!英雄救美!] 斜此里突然杀出一个吴叔,一脚将刺客踹翻在地,紧接着拿匕首抵着刺客的喉咙。 一招制敌 匆匆赶到想要帮忙的顾怀瑾扑了个空。 未婚妻和她的仆人太强,他感觉自己很多余啊。 [宿主,他受了伤还要来救你,他好爱你!] 楚玉翻白眼:“没事少看偶像剧,你脑子都要看坏了。” 顾怀瑾上前,询问刺客:“谁派你来的?” 刺客只是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下,紧接着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节 顾怀瑾心下一沉:“死士。” “那不必再刻意留活口了。”楚玉说完,再度弯弓射箭,这一次,她射箭节奏更快。 射箭其实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但这么久了楚玉却气都不喘,毫无疲态。顾怀瑾没想到到这个地步,她居然还有所保留。 楚玉全力以赴,战场结束很快。 小树林里几乎满地都是尸首,血腥味冲得令人作呕。 楚玉神色淡定,甚至还有空提醒他们带回吓晕在石头后的张嬷嬷。 顾怀瑾问:“第一次杀人吗?” “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楚玉答道。 顾怀瑾看着她面容平静,不悲不喜,好像那个带走十几条命的活阎王不是她一样。 哪怕是他,第一次战场杀人后,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心情。 “怕吗?”顾怀瑾问道,他觉得楚玉应该是还没回过神来。 楚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一箭,你怕吗?” 顾怀瑾知道她问的是哪一箭,那一瞬间,他离死亡很近,甚至他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在某一瞬间,楚玉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他头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也直到现在,才开始正视眼前这个未婚妻,本以为是孤女,没想到却是孤狼。 “若是我没有躲开那一箭呢?” 楚玉像看傻子:“没躲开就死了,前后两支箭,你死定了。” 顾怀瑾:…… “那我还应该庆幸,躲过了那一箭。” “你们侯府又欠一条命了。” “箭无虚发,你是天生的神射手。”顾怀瑾夸道。 “哪有什么天生,不过是日复一日的练习。” 顾怀瑾不解:“你一个姑娘家,学习针凿女红、管家理事便够了,为何要学箭?” 楚玉能学成这样精湛的箭术,绝不是普通的爱好就能解释清楚。 “我不学,你现在就是个死人。” 顾怀瑾沉默,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过轻视女人。 他原本对于未来伴侣的期待,从来都是像他母亲和祖母那样在他上阵杀敌时,负责稳定后方的贤妻良母。 若是之前,他只会觉得楚玉可笑,可经过了密林刺客之后,他笑不出来了,今日刺客来势汹汹招招致命,如果不是楚玉帮忙,他们这么多人说不定尸体都已经凉了。 “顾怀瑾,这些你觉得我不应该学的,是我莫家对这门婚事的诚意。” “我莫家诚意满满,而你侯府呢?前有劝人做妾,今又派山匪劫道,你们侯府就是这么报答救命之恩吗?” 第5章 孤女(四) 看到被从林子里拖出来的赵三,顾怀瑾顿时心虚气短。 他这一趟护送莫楚玉进京,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复杂很多,赵三是祖母的人,张嬷嬷是母亲的人,现在侯府两代主母都牵扯其中,他和莫楚玉的婚事似乎也是板上钉钉。 “杀你的刺客是什么人?”楚玉问道。 顾怀瑾摇了摇头:“这些死士身上很干净,没有线索。” 楚玉又问道:“那如果你死了,谁会是下一任忠义侯?” 现任忠义侯只有顾怀瑾这一个嫡子,他死了其他庶子也没有资格继承侯爵,侯位转支,继承人就会是他四叔。 四叔,是他祖母最疼爱的小儿子。 刺客偏偏跟在山匪后面出现,他不敢继续往下细想。 “莫姑娘,可否将赵三交给我?”顾怀瑾询问。 楚玉点头,看了吴叔一眼。 吴叔立马会意,道:“小姐,侯府会不会包庇赵三?” 顾怀瑾脸一黑。 楚玉正色道:“吴叔你放心,世子铁面无私,定然会给他的救命恩人一个交代。” 顾怀瑾当然能看出来,眼前两人一唱一和将他架了起来,但这事侯府理亏,他也只能受着。 马车继续启程,只是与出发时意气风发不同,这次多了几个伤员。 “莫……莫姑娘,前面不远就是淮县,世子想在这里休整三日,您觉得可好?” 张嬷嬷晕倒后醒来知道莫楚玉带走十几条命,她就恨不得再晕过去。 现在她彻底不敢东想西想,楚玉放个屁她都恨不得跪下来接着,生怕楚玉有一丝不高兴。 “这是世子的原话,还是你在添油加醋?”楚玉问道。 张嬷嬷就差指天发誓:“莫姑娘,这真是世子的原话,他说车队以您的意见为主。” 楚玉点头,谁说古代男人不会尊重人,这不是学得挺快嘛。 [宿主,他好……] “闭嘴!” [呜呜呜。] “你一直引导我喜欢顾怀瑾,是有什么隐藏任务吗?”楚玉觉得系统不太正常。 [恭喜你,触发了隐藏任务。] 楚玉:她就随口一说。 [每个世界官配对宿主的好感值,将会1:1转换为积分。] [宿主,我真的是想帮你呀。] “你人还怪好的咧。” 楚玉嘴上这么说,下手却很狠,迅速调出系统界面,重重按下静音。 “有异常情况就发出警报,平常少说话。” 系统面板上浮现一行字:我是你的好帮手,我能给你提供优秀的任务指导。 楚玉直接将界面叉掉,这个笨比系统就是个气氛组,真按照它的攻略去刷顾怀瑾的好感值那就是大怨种。 一行人进城后,直接去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包下里面最大的两个院子,伤员请了大夫医治,车队也要采买补给,一时又全都忙碌起来。 客栈掌柜是个机灵的,眼见这是大户人家出行,女眷身边又没有多少伺候的人,便将自己两个女儿送来伺候楚玉。 两个小姑娘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但全都像小大人一样,十分懂事。 楚玉随口问道:“你们淮县可有什么特色小吃?” 淮县是座小城,来往商队不多,因而街道有些萧条,楚玉也没有逛街的兴致。 “庙前街的糖葫芦好吃!”姐姐说道。 妹妹抢答:“李子好吃!雾山村的金皮李可甜了,每次客商经过都要买好多。” 张嬷嬷在一旁听得仔细,准备过会就去洗脑顾怀瑾摘李子。 “金皮李?”楚玉觉得有些耳熟。 她脑子里记忆很杂,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 “雾山村在淮县哪个方向?”楚玉问道。 两个小姑娘都摇头。 姐姐答道:“贵客见谅,我们姐妹都没去过雾山村,不知道方向,但我们客栈的小山哥就是雾山村人,我喊他过来。” 很快,店小二郑小山就被扯了过来。 郑小山知道这个院子里住的是贵客,进来后看一眼立马低下头,不敢东张西望。 “客人,小的家就住在雾山村,出了淮县往东牛车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雾山村,小的家里种了两棵金皮李,客人若是喜欢,小的这就回家摘。”郑小山十分主动,他觉得与其将金皮李卖给城里的商人,还不如上供给贵客。 毕竟贵客的打赏向来都很大方。 张嬷嬷立马在一旁说道:“姑娘,老奴这就去喊世……公子,让他去雾山村摘李子。” 楚玉心下微动,但面上不显,摇头道:“你让他准备一下,带几个人,我们去一趟雾山村。” 张嬷嬷不知道她闹得哪一出,但也只能照做。 “嬷嬷,莫姑娘要吃金皮李,何必劳动她亲自跑一趟,我们去不就行了?” 王小石一听张嬷嬷的话,立马积极的想要主动请缨,自从被楚玉救了一命,王小石再也没有私下吐槽楚玉事多,现在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对呀对呀。” 顾怀瑾的其他亲兵差不多也是同样想法,往常都是他们保护主子,主子保护他们这还是头一次,因而对楚玉别提多感激了。 顾怀瑾虽然奇怪,在他的印象里,楚玉可不是个爱自己动手的人,但他也不敢质疑楚玉的决定,很快安排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准备妥当,只等楚玉一声令下。 马车比牛车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雾山村。 一进雾山村,便看到了村口各处种植的槐树,风一吹,白色的槐花哗啦啦往下掉。 村子里难得见到马车,不少村民活也不干了,跑来凑热闹。 郑小山直接去找村长说明一行人的来意,村长没多想,只当是贵人想要体验生活,很快便安排起摘果活动。 “姑娘,那棵果树矮,站着就能够得着。”张嬷嬷为楚玉精挑细选了一棵果树,全心全意照顾她的摘果体验。 楚玉也做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一行几乎所有人都在摘果子,因而也没有注意到进村子后就不见踪影的吴叔。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节 “世子,看我摘的果子,黄黄的,可甜了。” 顾怀瑾接过果子吃了一口,确实格外甜,随口吩咐道:“给张嬷嬷送去。” 王小石却没有动:“世子,您这样做不合适。” 顾怀瑾疑惑。 王小石苦口婆心:“世子,莫姑娘矜持,您就应该主动些。” 矜持?顾怀瑾实在很难将这个词和楚玉联系在一起。 王小石接着说道:“我那棵果树上还有许多果子,您亲手摘了,又亲自洗干净了,再给莫姑娘送去,最好亲手喂给她吃,她保准开心。” 顾怀瑾摇头:“男女有别,别人会说闲话。” “世子,你们可是正经的未婚夫妻,迟早都要成婚。”王小石劝道。 顾怀瑾一愣,先前他并不喜欢楚玉,对于这门婚事还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昨日那场恶战之后,他心里也认可了这门婚事。 “世子您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莫姑娘呀,她虽然家世差了些,但射箭厉害呀,万一她不乐意了,真要换个未婚夫咋办?” 顾怀瑾心下一沉。 人就是这样,自己拥有时摇摆不定,一旦被失去那就比杀了他还难受。 顾怀瑾一想到楚玉如果跟别人成亲,他就挺不乐意的。 但真让他积极去争取,他又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心里跨不过去的坎,是楚玉太过强势,不像他理想中的贤妻良母,但他也知道楚玉太特殊了,特殊到找不出第二个来。 如果她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顾怀瑾这般想着。 张嬷嬷端了个盘子,里面装了三个青涩的金皮李,脸上笑得像朵花。 “世子,这是莫姑娘千挑万选摘的金皮李,您看看这颜色,多好看呀,她反复叮嘱让老奴送给您尝尝。” 明明是楚玉随手摘的次品,让张嬷嬷随意处理的果子,在这老货嘴里变得格外珍贵。 顾怀瑾:“你亲眼看见,是莫姑娘亲手摘的?” 张嬷嬷点头。 “她亲口吩咐送给我吃的?” 张嬷嬷面不改色撒谎:“我是您的奶嬷嬷,怎么会骗您呢。” 顾怀瑾想了想,又问道:“是只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大家都有?” 张嬷嬷再次胡扯:“我瞧得真真的,就只有您有。” 她见顾怀瑾半天不接手,只当两人关系还僵持着,劝道:“世子爷,昨天莫姑娘毕竟杀了……毕竟救了大伙,不看僧面看佛面,莫姑娘是您的未婚妻,您不想吃金皮李,也好好收着,让她知道您很珍惜她的心意。” 张嬷嬷已经想开了,既然她反抗不了楚玉,那就要发挥她一身的宅斗本事,帮助楚玉在侯府站稳脚跟。 作为顾怀瑾的奶妈妈,她有义务要帮助他向着煞星滑跪。 顾怀瑾轻咳一声,嘴上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不喜欢吃李子。” 张嬷嬷皱眉,只当他冥顽不灵,无奈道:“那老奴吃了,您可别跟她说漏嘴。” 顾怀瑾听了,不等她动作,一把抓过三个金皮李,说道:“既然她这么有诚意,我再不收那就非君子所为。” 王小石希望世子和楚玉增进感情,也在一旁当合格的气氛组,夸张的说道:“莫姑娘居然亲手给世子摘果子,她真的好温柔贤淑呀。” 人类的本质是慕强,强者的温柔低头,远远比弱者的谄媚讨好更让人沉沦。 “特意摘李子,她居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装得再凶,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顾怀瑾美滋滋的想着,越来越觉得跟楚玉成亲不是件坏事。 只是他嘴巴还硬着:“其实我真的一点不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子,没办法,谁让她一心想着我呢。” 说完一口咬在金皮李上,青涩的果肉差点没酸掉他的牙。 第6章 孤女(五) “那是四十年前,怀王的军队就驻扎在雾山上,那时候我才十二岁,我娘不让我靠近雾山,我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前些年还有人在雾山上捡到埋在地里的箭矢呢。” 村长的妻子林婆子绘声绘色的向楚玉讲述雾山的故事。 “婶子您可真是见多识广。”楚玉敷衍的捧场。 林婆子此时说到兴头上,唾沫横飞,压根就不需要人捧哏。 “三十多年前,怀王又派人来了一趟雾山,只是没过多久,怀王就死了,后来,咱们雾山村就没来过什么大官了。” 楚玉听了一耳朵雾山村的传奇往事,吴叔打听完消息回来,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小姐,雾山上确实有一座寒潭,去过寒潭的猎人也说,附近确实有三色泥,一些大户人家的花匠还经常去那挖泥。”吴叔说道。 楚玉点点头,看向如今一片沉寂的雾山。 “小城东,云雾抱,金皮果,甜如蜜,三伏天,雪纷纷,寒潭水,月照影,三色泥,一线天……” 这首歌谣,是原身爷爷教给她的,老爷子从未强调过这首歌谣的重要性,就像是随口编来哄小孩子玩一般,只是她记忆里无数歌谣中的一首,若非楚玉误打误撞来到淮县,只怕一辈子都猜不到这里。 淮县以东,雾山环抱,金皮甜李,槐花纷纷,寒潭,三色泥,这些全都与歌谣对上了。 这桩婚约背后的秘密呼之欲出。 “吴叔,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告诉我?”楚玉问道。 吴叔一脸诧异,只能含糊说道:“有些事,老爷要求等小姐能做侯府的主、生下孩子才能说。” 生下孩子,成为主母,这是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若是没有全部达成,吴叔就会带着秘密走进坟墓。 楚玉心下叹息一声,上辈子原身至死都是糊涂鬼。 不过也正是靠着这份无知,原身才能一辈子没遭罪。 “您以前是怀王的兵,对吗?”楚玉问道。 吴叔陡然睁大双眼。 看着他的反应,楚玉十分肯定说道:“我其实是怀王的后代。” “小姐!”吴叔左右看了看,生怕这话被人听了去。 “无事,不会被外人听去。”楚玉有系统监控四周,并不担心被人偷听。 既然楚玉都猜出来了,吴叔也不再隐瞒。 前朝末年,诸侯崛起,齐王与怀王便是势力最大的两支。 怀王战败,诸子皆被追杀,齐王登基为帝,改朝换代。 楚玉的父亲是怀王的小儿子楚殷,因为自幼体弱多病,被寄养在舅舅家,这才躲过一劫。楚殷长大后,娶了舅舅的独女为妻。 楚殷病死后,妻子墨氏抑郁而终。 楚玉的外祖父墨老爷子,是墨氏机关术的传人,曾经协助怀王夺天下。 为了避人耳目,墨老爷子改墨姓为莫,带着楚、墨两家唯一的血脉楚玉改头换面隐居燕州乡下。 至于对侯府的救命之恩,自然也是假的。 老忠义侯奉命戍边燕州,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墨老爷子,两人是旧相识,很快便达成了协议,以救命之恩为遮掩,定下了楚玉和顾怀瑾的婚约。 墨老爷子想要侯府庇护孤女,而侯府想要孤女的嫁妆:怀王留在雾山的宝藏和兵器。 若天下安定,这笔遗产自然不见天日。 但若是天下乱起来,忠义侯府便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侯府只知道有怀王藏宝的存在,却并不知道地点,也不知道要如何攻克藏宝外的墨家设置的重重机关。 婚约信物玉佩,只是开启藏宝最后关卡的钥匙。 对于侯府来说,这桩婚约至关重要,楚玉是妻也好妾也罢,她只能嫁给侯府继承人顾怀瑾,只不过楚玉做妾,侯府还能拿侯府主母的位置去与世家大族结亲。 侯府贪心,以为得到楚玉就能得到宝藏,却没想到老爷子藏了一手,就连楚玉这个当事人都不完全清楚宝藏所在。 楚玉此时才明白,为何吴叔如此忠心能干,在原剧情里却在原身成为顾怀瑾的妾后销声匿迹,因为只有他这个守护秘密的人永不出现,侯府才不敢对原身动手,原身才能靠着无知安稳过完一辈子。 楚玉心下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没有系统任务,她肯定拿了宝藏找个山头招兵买马自立为王。 嫁人有什么意思,等自己当了皇帝,什么漂亮面首得不到。 她心头刚升起豪情万丈,但一低头就看到那个倒霉任务,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丧气,晚饭时连饭都少吃了两碗。 “世子爷,您快想想办法,晚膳莫姑娘才吃了三碗,这可怎么办啊。”张嬷嬷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找上顾怀瑾。 顾怀瑾头顶全是小问号:“才吃了三碗?这很少吗?” 他一顿也才吃两碗饭! 张嬷嬷捂住胸口一脸难受:“我的世子爷哟,莫姑娘哪顿不吃五碗以上,胃口减半,您说这是不是出了大事,今天从雾山村回来,她瞧着精神就不好,心事重重的,这下可好,晚饭才吃这么点!” 听完解释,顾怀瑾也被带偏了,莫名觉得少了两碗饭是天大的事情。 “世子爷,摘李子摘得好好的,她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是不是谁在背后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天地为证,世子爷,我这段时间可什么都没说过,我恨不得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 张嬷嬷一边猜测一边剖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向大家证明她对楚玉的真心。 “有谁说了难听的话……” 顾怀瑾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暗道应该不会那么巧吧,他当时艰难地吃完了三个酸李子,实在没忍住和王小石说了几句太酸,难道这就被楚玉听见了? 也是,人家一片赤忱,自己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能抱怨,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顾怀瑾正不知该如何弥补时,恰巧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 “外面吵什么?”顾怀瑾不悦,怕这些声音打扰楚玉休息。 很快有人来回话:“外面办庙会呢,客栈门口有人在表演杂耍,围了不少人,世子爷您要是嫌吵,小的这就去驱赶他们。” 顾怀瑾刚想应声,但忽然心下一动:“不必,勿要惊扰百姓。” “一起出去逛庙会?”楚玉微微蹙眉。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节 张嬷嬷以为她不乐意,赶忙劝道:“姑娘,您从雾山村回来就闷闷不乐,世子爷听说后急得不行,想让您出去逛街,散散心。” 楚玉刚刚还想着为了任务,以后要稍微对顾怀瑾好点,顾怀瑾就已经配合的将梯子搭过来了。 顾怀瑾这人能处,以后要是真要一起谋反,她称帝了一定给他想个好听的追封。 “顾怀瑾现在对我的好感度多少?”楚玉询问s13号。 [好感度:82(春心萌动)] 楚玉:? 她最近干啥了怎么就春心萌动了,这小伙子怎么回事。 系统非常贴心的给她调取了好感度的波动记录,楚玉是60分开局,在驿站挑明婚约后,好感度掉到30分,密林遇刺后跳跃到75分。 在雾山村时涨到80分。 晚饭后涨到现在的82分。 “雾山村和晚饭后发生了什么,他接触了什么人?”楚玉询问。 [雾山村,张嬷嬷将你摘的李子……]系统这个全能监控,将这些事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一解释给楚玉听。 三个要扔掉的次品青李子,被张嬷嬷拿到顾怀瑾跟前去做人情,包装成极其重要的心意。 楚玉:这么擅长废物利用,不愧是你啊张·宅斗专家·人情精·忽悠大师·嬷嬷。 淮县的庙会一月一次,古代人们夜生活匮乏,因而大多都不舍得错过这场热闹,就连城中大户人家的女眷都会在下人的陪同下尽情观赏。 顾怀瑾陪着楚玉走在前头,几个亲兵跟在后面。 “酒酿丸子,要吃吗?”顾怀瑾在一处摊位前停下,询问楚玉。 楚玉点点头,她走出emo情绪后,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没有吃饱。 吃完酒酿吃馄饨,吃完馄饨吃水饺。 楚玉走一路吃一路,就是个行走的大胃王。 顾怀瑾在一碗酒酿下肚后,就只能看着楚玉优雅的风卷残云。 顾怀瑾的想法十分朴素:能吃,应该就没那么难过了。 只要她吃的够快,就不会想起他在背后说过的坏话。 “前面好像在卖豆花,我去给你点一碗。”顾怀瑾生怕楚玉没吃饱。 楚玉摇摇头,夜市上的小吃虽然好吃,但她也不能忘了正事,总不能真的靠着一个张嬷嬷去刷满好感值。 “前面人多,我们去看看。”楚玉指着不远处人挤人的小猴子表演区。 出来逛夜市,本就是为了帮楚玉散心,顾怀瑾自然不会违逆楚玉的想法。 一步,两步,三步。 楚玉和顾怀瑾逐渐挤到人员密集的地方。 “差不多了。”楚玉心道,紧接着给自己报数:“一、二、三,行动!” 楚玉左脚踩右脚,故意往身边人身上撞,紧接着又像是控制不住力道一般朝着顾怀瑾所在的方向倒。 顾怀瑾的视线一直落在楚玉身上,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赶忙快步上前将人接住。 楚玉半个身子落在顾怀瑾的臂弯,她头朝后,微微上抬,与顾怀瑾来了一次早有预谋的四目相对。 男子高大俊美,女子秀美纤细,赏心悦目得像是一幅画。 楚玉眼中像是含着一汪春水,似乎眼前之人是她的整个世界。 实际上她心里在读秒:“一、二、三、四……” 八秒钟后,楚玉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挣脱他的怀抱。 这一场假摔+对视,是楚玉专门为顾怀瑾准备的工业糖精。 如果这个不奏效,楚玉还可以为他准备花瓣慢镜头旋转,谈恋爱嘛,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你没事吧?”顾怀瑾面容平静如水,实际心跳如擂,眼睛压根不敢看楚玉。 楚玉摇摇头,疑惑的对着他看了又看,暗道莫非工业糖精不管用?他怎么能这么平淡? “s13号,现在顾怀瑾的好感值多少?”楚玉问道。 [好感值:90(倾心相许)] [宿主你好会啊!!!] [磕到了,磕到了!]工业糖精爱好者s13号欢喜得恨不得原地螺旋升天。 楚玉鄙视:“你吃点好的吧。” [我不管,我就是磕到了!] 楚玉又看向顾怀瑾,没想到这个货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实际上跟傻白甜系统一样的品味。 顾怀瑾被她看得都快破功了,满脑子胡思乱想:她怎么老是看我,我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继承她的百步穿杨?我不能想她!她胃口好像很大,会不会喜欢侯府的饭菜?打住!不能想她! 第7章 孤女(六) 再度启程时,顾怀瑾不敢大意,在当地雇了一队镖师陪同进京,一路风平浪静,终于在月底成功进京。 顾怀瑾本想陪着楚玉进府,可他离京这么多天,又比约定的时间晚归京好几天,兵部衙门积攒了大批公文,催促着他前去处理,只得匆匆交代几句,留下王小石这个楚玉迷弟后便匆匆打马离去。 这一路上,张嬷嬷向楚玉介绍了侯府的情况。 侯府老夫人薛氏,生有两子,分别是嫡长子现任忠义侯顾松和四子顾枞,顾怀瑾的二叔和三叔都是庶子,早就已经分家另过,除了逢年过节基本都不会见到。 现任忠义侯顾松有三子二女,顾怀瑾和妹妹顾雪云是侯夫人沈氏所出,其余子女全是庶出。 顾怀瑾的四叔顾枞如今任刑部侍郎,只有一个儿子,五岁,原配所出,如今养在侯府老夫人膝下,原配于两年前病逝,顾枞至今尚未续弦。 “除了这些是侯府的正经主子,侯府还有两位表姑娘。”张嬷嬷提醒道。 楚玉眉头微挑,表姑娘,这可是古言小说里的高频职业,她们或是女主或是女配,身后一般都站着一位侯府女主子。 果然,这两位表姑娘一位姓薛,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十五岁,家道中落又父母双亡,如今由侯府教养。 另一位表姑娘姓沈,是侯夫人的侄女,十六岁,家世显赫,父母双全,其父如今任职建南节度使,乃一方封疆大吏。 两位表姑娘虽然都还没有许人家,但处境却天差地别。 张嬷嬷委婉提醒道:“沈姑娘是沈家舅爷的掌上明珠,侯夫人对她也万分疼爱,自幼便是千娇万宠着,因而性子十分执着,但凡她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她对世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情谊。” 楚玉听明白了张嬷嬷的暗示,一个大好年纪的姑娘家,明明家世不凡有父有母,却赖在亲戚家住着,那目的自然就是亲戚家的漂亮东西。 可惜,上一世顾怀瑾的原配,并不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左相的孙女。 沈表妹一腔深情,却因为老套的意外落水只能选择另嫁他人。 至于薛表妹,一直熬到十九岁,嫁给顾怀瑾做续弦,她的儿子继承了侯位。 “薛表姑娘性格可好?”楚玉问道。 张嬷嬷有些诧异,她本以为楚玉会对沈表妹更感兴趣。 “薛姑娘素来仁孝,一心侍奉老夫人,亲尝汤药未曾有一刻放松,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从不与旁人接触。” 楚玉自动翻译了她的话,素来仁孝,便是名声极好;不与旁人接触,便是薛表妹从没有表露过任何对世子的意思。 “前院的男人们争侯爵,后院的女人们争主母。” 这侯府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若卷进去的是普通孤女,只怕早就被撕得粉碎,上辈子左相的孙女在左相被谪贬后迅速病逝,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身能安稳活着,是因为她有价值,偏又愚蠢无知,才让那些人投鼠忌器。 [宿主你别怕,我会保护你。]s13号一脸呆萌。 楚玉没说话,只是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马车从繁华走到僻静,早就有管事妈妈在外迎接等候,一路指引让马车停在侯府后门。 张嬷嬷掀开马车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脸色一沉,低声道:“姑娘,是后门。” 侯府后门是一扇孤零零的小门,宽度大概也就能容纳一顶轿子过去。 楚玉也知道公侯之家的正门一般都是对顶级贵客开放的,如果侯府让她走正门两侧的角门,她大概都不会闹。 但既然连后门都准备出来了,那她高低得顺着台阶发个疯。 “莫姑娘,您该下车换轿了。”车外的管事林嬷嬷催促道,言语中没有半分恭敬。 张嬷嬷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对着林嬷嬷疾言厉色,满脸义愤填膺,生怕自己反应迟钝一瞬就被楚玉记恨。 “林嬷嬷,你是失心疯吗?马车里坐着的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你居然敢让她走后门,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 林嬷嬷依旧满不在乎,倒是很诧异于张嬷嬷的态度:“不就一个妾室吗?老姐姐,你离府的时候可说好的,要让她对你言听计从,你现在怎么了?” 张嬷嬷恨不得冲上去捂住林嬷嬷的嘴。 “你胡说,我从来没说过这话!你个老货,眼里没有主子,还敢自作主张,我一定要让世子爷收拾你!”张嬷嬷破口大骂。 林嬷嬷好好说话挨了顿骂,也来气了,说道:“老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现在倒装得忠心耿耿的,谁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女儿才十岁就提前进世子院里占位了,想上位当姨娘,美得你!” 张嬷嬷被她掀开老底,顿时慌得不行,也顾不得跟林嬷嬷吵架了,慌忙跑到马车旁赔笑:“姑娘,您别听这老东西胡说,我闺女在世子爷的院子里是正经当丫鬟,绝对不是等着做通房。” 林嬷嬷凑上前来,在一旁疯狂拆台:“我呸!十岁大的丫头,就学会涂脂抹粉了,天天啥活也不干,养得跟副小姐一样,还说不想当通房,哄鬼呢!” “哄的就是你,我女儿去世子爷那是吃空饷的,绝对不是奔着当通房,我早就给她选好人家了,过几年就要嫁人,你别坏我女儿名声!” 张嬷嬷直接对着马车跪下了,为了打消楚玉的疑虑,甚至都已经开始给女儿泼脏水找罪名了。 张嬷嬷先前确实有给女儿攀富贵的意思,但现在她宁愿让女儿剃头当尼姑都不会让她给世子当通房。 跟煞星抢男人,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林嬷嬷也没想到她说跪就跪,就好像楚玉是什么了不得的贵人一样:“你这老东西怎么回事,真把她当正经主子呢?一个乡下丫头,她也配!” “你敢编排莫姑娘,我撕了你的嘴!”张嬷嬷为表忠心,朝着林嬷嬷身上扑了过去,直接上演手动撕嘴,两人很快打得难分难解。 “小石,压住这老东西。”楚玉吩咐道。 王小石立马上前,将林嬷嬷按住跪在地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节 两个老妈妈你抓我一把,我挠你一下,原本打得势均力敌,有了王小石的加入,局面瞬间逆转。 “张嬷嬷,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楚玉坐在马车上,始终都没有露面,但侯府的人只听着声音,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 张嬷嬷看向林嬷嬷,林嬷嬷是侯夫人的陪房之一,还是里面混得比较差的那种,但因为夫人在侯府说一不二,往常张嬷嬷对她也多有忍让。 刚刚虽然两人打架,但那是互殴,真要计较起来就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的事。 但楚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在逼她站队。 先前张嬷嬷只是办事不利,若今天跨过这一步,那就是站在对立面,彻底得罪侯夫人。 张嬷嬷连半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上手一个耳光送给林嬷嬷。 “你敢打我,为了个乡下丫头,你不要命了,我可是夫人的人!”林嬷嬷气坏了。 “你个老货,打得就是你!莫姑娘的爷爷是侯府的救命恩人,她和世子爷有婚约信物,是正经的未婚夫妻,你敢怠慢她,那就是在打打老侯爷和世子的脸!” 张嬷嬷越说脑子越清醒,得罪侯夫人是慢性死亡,得罪楚玉却是当场去世,她选择多活两天。 林嬷嬷还想回嘴,张嬷嬷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落下来。 “老货,满嘴胡沁,夫人怎么可能会怠慢侯府恩公的孙女,一定是你在自作主张,我今天打你,是打你胡作非为!败坏夫人名声!” 一边打一边骂,张嬷嬷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面居然觉得挺爽的,毕竟都在一个池子里找食,她过去也没少受林嬷嬷的气。 直到打得林嬷嬷牙齿掉了两颗,血糊了一脸,楚玉终于开口了。 “行了,鬼吼鬼叫的,难听。” 张嬷嬷赶忙捂住林嬷嬷呜呜叫的嘴巴,谄媚道:“姑娘要是嫌吵,老奴就捂住她的嘴。” 楚玉觉得这个下马威差不多了,说道:“我乏了,既然侯府不欢迎我,那就不进去了,找个客栈休息吧。” 张嬷嬷和半死不活的林嬷嬷闻言全都一愣。 林嬷嬷忽然挣脱了张嬷嬷的捂嘴:“泥……泥不能乱跑!” 张嬷嬷赶忙又捂住她的嘴,朝着车夫呵斥道:“发什么呆?没听见姑娘说要住客栈吗?” 车夫倒不是不愿,而是有些糊涂,小声问道:“咱去哪个客栈?” 张嬷嬷瞪了他一眼,骂道:“这还要人教?姑娘什么身份,肯定要住京城最好最贵的客栈,当然是去鸿运客馆。” 说完,她害怕楚玉将她给落在侯府,用力掐了林嬷嬷一把后,动作迅速地爬上马车。 林嬷嬷想要阻拦,但马车跑得飞快,她吃了一嘴灰后,只能带着满脸伤进了侯府。 马车一路进了鸿运客馆,张嬷嬷直接冲着客馆掌柜道:“要最大最好的院子。” 掌柜一双利眼,自然能看出张嬷嬷一身衣衫多半是大户人家的仆从,恭敬询问:“不知尊驾是?” “忠义侯府。”张嬷嬷拿出自己忠义侯府的腰牌在掌柜面前晃了晃,又补充道:“对了,我们所有开销,都记忠义侯府的账!放机灵点,在这住店的,是我们未来的世子夫人!” 侯府。 “去住客栈了?”侯夫人沈氏重重放下茶盏。 林嬷嬷添油加醋:“夫人,我说了我是您的人,但张婆子还说打得就是我,那莫姑娘脾气也大得很,从头到尾面都没露,话里话外怪侯府怠慢她……” “这还没进门就不敬婆母,这要是嫁进来了还得了?这样的刁钻的性子,就是给世子做妾都不配……” “张婆子觉得自己攀上新的靠山,就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了,连夫人您吩咐给她的事都没办……” 侯夫人满脸阴沉,她消息滞后,只知道儿子遇刺在淮县滞留三天,却不知道张嬷嬷这个废物不仅办不成事,还敢背叛自己。 但她还是问道:“谁让你引她去后门进府?” 林嬷嬷顿时心虚,小声道:“是……是表小姐的吩咐。” 侯夫人瞪了她一眼,说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罚俸一个月。” 林嬷嬷松了口气,还好没将她的差事给停了。 等到没有旁人时,侯夫人才朝着自己的心腹龚嬷嬷说道:“娇娇也太自作主张了。” 哪怕是嫡亲的侄女,侯夫人对她背着自己支使她的陪房这事,也会产生不满。 但偏偏顾忌着沈丽娇的体面,她不能对林嬷嬷罚得太重。 龚嬷嬷想着往日里沈丽娇给她的诸多赏赐,说道:“表姑娘对世子爷情根深种,不舍得世子夫人之位落入旁人手里,这才作下错事,她也是一时情急。” 侯夫人点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她对怀瑾的真心,但是她做事太毛躁了,一个孤女,等进府后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何必在门外面闹起来,若是被旁人看去了,丢的是我侯府的脸面。” 话语中虽然满是责怪,但龚嬷嬷也知道真的面对面了,侯夫人连句重话都不会对沈丽娇说。 侯夫人尚且不知道婚约的真相,还真以为是为了报恩:“你说老侯爷也真是,救命之恩有千万种办法去回报,偏要拿怀瑾的婚事报恩,老侯爷不心疼孙子,侯爷也不心疼儿子,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死活非要让她进侯府。” 侯夫人可以议论侯爷,龚嬷嬷却不敢说长道短,只能问道:“夫人,这位新来的莫姑娘看起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她打定主意觉得侯府怠慢,要住客栈,您心里作何打算。” 一提起楚玉,侯夫人就来气:“一个孤女,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怠慢了就怠慢了,谁给她的胆子打我的人,先晾着,看看到时候谁先着急。” “她若是乱说话呢?会不会有损侯府声誉?”龚嬷嬷心底有些不安,侯夫人是主子所以感受不到,但她是下人,因而还未见面便已经察觉到楚玉那股子摄人的压迫力。 “她敢说什么?说她和世子有婚约?她也不嫌丢人,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未来婆家,顶多拿拿娇,等着我们给她台阶下。”侯夫人毫不在意。 龚嬷嬷心底的不安更重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下人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现在京里都在说,咱们忠义侯府忘恩负义,不让恩公的孙女进门,忘恩负义想退婚!” 侯夫人眼前一黑。 “她怎么……她怎么敢的啊!脸面都不要了!侯府丢脸她就开心?不怕侯府真的不要她?”侯夫人骂骂咧咧,恨不得杀了楚玉。 此时又有下人来了,是老夫人身边的云嬷嬷。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第8章 孤女(七) 侯夫人抵达老夫人住的松鹤堂时,正巧碰到了端着药碗出来的薛映兰,薛映兰朝着侯夫人福身行礼。 “夫人,姑祖母刚刚用了药,药苦,她心里正烦闷着。”薛映兰小声提醒道。 侯夫人笑着点点头。 “薛姑娘很是知礼。”龚嬷嬷轻声夸道。 侯夫人轻声说:“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这样仁孝的孩子谁不喜欢呢,侯夫人也是喜欢的,安静、本分、识大体。 只是这份喜欢在察觉到老夫人打算将她和顾怀瑾凑在一起时,便戛然而止。 老夫人的心思藏得很深,若非意外她压根不会知道。 侯夫人只有一双儿女,她想让儿子娶能提供助力的名门贵女,侄女沈丽娇家世好又跟她亲近,在她心里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薛映兰,在她眼里,就算婚配给丈夫的庶子都不够格,因而她如何能容忍老夫人的打算。 她心里思绪万千,在见到老夫人的一瞬,却收起所有小心思,面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母亲,您找我?”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如今越发忙了,连怀瑾未过门的妻子都能随意打发。” 侯夫人赶忙道了一声冤,辩白道:“母亲,莫家那丫头好大的排场,林婆子只是言语间冲撞了一句,莫丫头便生了好大的气,命人将林婆子牙齿都打掉了两颗,浑身血糊糊的,看着可渗人。” “您说说,谁家媳妇这么大的本事,还未过门就将婆母的陪房打成这样。” 老夫人面色难看。 侯夫人继续上眼药:“莫丫头打了人,气还没消,转头住进了客栈,这事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倒好像咱们侯府有天大的错处一般,她也不想想,她这样的出身,也难怪下人会不尊重。” 老夫人闻言微微皱眉,她如今没有管家理事,对于外面的消息倒没有侯夫人灵通,闻言当即皱眉:“糊涂!自家关起门来的事情,怎么还能闹得人尽皆知。” 侯夫人觑着她的神色,试探着说道:“母亲,如今外面都在传咱们侯府要跟孤女退亲呢。” 老夫人不太喜欢听到“孤女”二字,毕竟薛映兰也是孤女 “胡说!我们侯府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绝对不会退亲。” 侯夫人见退亲无望,神色一暗。 老夫人盯着侯夫人,沉声说道:“沈丫头也不小了,正当年纪的姑娘,在侯府住了大半年,别耽误她说亲事。” 老夫人知道侯夫人的心思,但她绝不允许两代沈家女把持侯府。 “母亲,我大哥生了四个儿子才得这一个嫡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轻易不舍得她许人家,想要好好挑一挑呢。” 老夫人摇摇头,道:“这姑娘家挑夫婿,是该慎重,但也不能太挑了,更不能一根筋,能定下来还是早点定下来。” 侯夫人轻笑一声,说道:“母亲,我何尝不想她早点定下来呢,只是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亲,一想到她要嫁人,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你们感情确实好,一年十二个月,有八九个月都在你身边住着,就是雪云都不像她这么粘着你,亲戚关系虽好,但也不必始终在一起死住着,有时候远香近臭的,反倒不美。” 老夫人几乎明示赶人,侯夫人装作听不懂,说道:“母亲,我兄长说他挑女婿,不仅要公婆和善,人也要出息,最好还是出身勋爵人家,您说说,他这要求高不高?也不知京中如今有几人能符合。” 老夫人笑着说道:“范大人家前些年也是这样想,为人父母都是这样的想法,看到个好的,就想拼命扒拉到自己头上,也不看看合不合适。” 老夫人一番阴阳怪气,侯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范大人家的闺女东挑西拣,拖得年纪大了,最后嫁给了远房表哥,别说爵位了,连官职都是范大人给他谋的。 “我兄长疼她,我也拿她当亲闺女看,只盼着她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朝夕相见。” 老夫人思索一番,说道:“我仔细想想,倒有个合适的人选。咱家怀琰,读书刻苦,人也上进,又自小与沈丫头在一处长大,姑姑做婆婆,还能在你膝下承欢,这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侯夫人听得这话,却恨不得将帕子都拧碎了。 顾怀琰是忠义侯的庶子,今年十八岁,尚未娶妻。 就连娘家庶女她都觉得顾怀琰配不上,侯夫人怎么舍得嫁沈丽娇。 侯夫人将皮球踢了回去:“娇娇这丫头眼光高,自小娇生惯养,真要与怀琰凑在一起反倒是在害她。” “但是映兰就不一样了,她自幼温顺懂事,谁看了都喜欢,母亲心疼她,不放心她去了别家,不若就留在侯府,日后嫁给怀琰,我也不是那种挑剔媳妇嫁妆的婆母,等她进门,定会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老夫人闻言脸色难看,她从前不在意庶子,如今也不在意庶孙,她娘家如今就薛映兰这一点血脉,自然要为她精心谋划,沈家看不上顾怀琰,难道她薛家就能看上? “映兰比沈丫头还小一岁呢,不急着定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节 侯夫人笑着:“娇娇嫁妆丰厚,有亲爹娘操心,不着急。”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讽刺年纪大,一个嘲笑嫁妆少,像是阴阳人遇到了阴阳人,凑在一起阴阳怪气,但谁也没有撕破脸。 而楚玉,如今就是两个阴阳人之间微妙的平衡点。 老夫人刷完每日一遍的“赶走儿媳娘家侄女”的日常任务,又提起楚玉来:“莫丫头看起来气性是大了些,但毕竟是侯府恩人的孙女,也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一直在客栈住着,总是不好看。” 侯夫人答道:“我已经重罚了林婆子,今日天晚了,明日就让林婆子去客栈给莫丫头磕头赔罪,定要将人接进府里。” 老夫人并不打算让儿媳知道婚约的真相,只再三叮嘱:“莫丫头只能嫁给怀瑾,这桩婚事不能有半点闪失。” 侯夫人点点头,心里总觉得事情不对劲,老夫人明明想让薛映兰做未来世子夫人,那如今又为何对楚玉这般看重?按理说难怪不应该跟她一样千方百计阻止这桩婚约吗? 侯夫人觉得自己愿意留楚玉做妾,都已经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真要肖想世子夫人之位,她一个孤女也配? 她还没想明白其中关节,晚间丈夫又给了她一闷棍。 “莫家小姐没有进府?去住了客栈?你身边那些自作主张的下人,该打发的尽早打发!” 侯爷从前对侯夫人虽说不上十分宠爱,但该给的体面绝不含糊,今日这般,已经是极不给面子了。 侯夫人将白天对着老夫人的说辞,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楚玉的刁蛮无礼。 但侯爷听了却跟没事人一样,道:“既是未来侯府主母,就该有这样的气势,打得好!” “明日你亲自去客栈接她进府,带着雪云一起去,她们姑嫂年纪相当,在一起也有话说。” 侯爷说完自己的安排,拍拍屁股就走了。 侯夫人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就算是老夫人,也没有要求她亲自去客栈,侯爷这样安排,不是将她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吗? 这丈夫比婆婆还刻薄! 侯夫人面容扭曲,怒道:“侯爷是不是鬼迷心窍?她一个孤女,扫了侯府的颜面,还要我去客栈接她?她也配!” 龚嬷嬷只能小声道:“这毕竟是老侯爷定下的亲事,侯爷敬重恩公之后……” “搭进去怀瑾还不够,我这个当婆婆的还要给她伏低做小,等她真的进门了,是不是还要骑在我头上!”侯夫人说完就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龚嬷嬷小声说道:“夫人,不对劲呀,往常后宅的事情侯爷从不在意,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事了?” 侯夫人也回过神来。 龚嬷嬷又道:“先前我在门外瞧着,侯爷是去了陈姨娘的屋子。” 侯夫人沉下脸:“陈氏,居然敢挑拨离间。” 侯夫人不敢生侯爷的气,只能迁怒陈姨娘,但她心里也明白,虽然与陈姨娘挑拨有关,但也侧面证明了侯爷十分看重楚玉。 在侯府里,侯爷的决定几乎是不可更改的,侯夫人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去执行,她虽然不能推脱,但却可以拖延呀。 侯夫人算盘打得很精,先派林嬷嬷去赔礼请人,要是林嬷嬷成功劝回楚玉,那自己就可以不用跑这一趟。 为了确保林嬷嬷成功,她还派出龚嬷嬷一同前去。 [宿主,为什么不让王小石向顾怀瑾告状?]s13号为楚玉遭受的遭遇鸣不平。 “什么都要靠着他,那他以后也不要办差了,一直别在我裤腰带上陪我宅斗就好了。” 楚玉心里,顾怀瑾只是个她用来进入侯府的工具人,真正的战场她会独自面对。 如果她需要依靠顾怀瑾,那一定也离输不远了。 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处境很差。 在外人眼中,她本是孤女,如今又得罪婆母,还没进门就遭嫌弃,实在是凄惨无比。 可楚玉眼里,身怀宝藏,优势在手,纯纯顺风局,马上就能大杀四方。 “姑娘,龚嬷嬷陪着林嬷嬷过来赔罪,龚嬷嬷是侯夫人的心腹,她的态度代表着夫人的态度。”张嬷嬷着重向楚玉介绍了龚嬷嬷的身份,她觉得龚嬷嬷能来,就已经代表着楚玉在这场婆媳争锋中赢了。 楚玉说道:“没有诚意,不见。” 张嬷嬷一愣,怕楚玉不明白,又道:“姑娘,龚嬷嬷她和林嬷嬷不一样,她来赔罪,基本就代表夫人在赔罪。” 楚玉漫不经心:“代表夫人在赔罪,又不是夫人真的来赔罪。” 张嬷嬷人麻了。 是她猜的那样吗?楚玉想让侯夫人这个婆母亲自来客馆给她赔罪?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 饶是张嬷嬷如今是楚玉的狗,她也觉得楚玉似乎有些托大。 “夫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难得,姑娘不妨顺势而为?”张嬷嬷建议道。 楚玉摇头。 笑话,婆母又怎样?给了台阶她就得下吗?凭她脸大? “姑娘,侯夫人出身沈家,其父曾官至宰相,其兄是如今的建南道节度使,镇守一方,想让她亲自前来,怕是……”张嬷嬷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玉却很无所谓,有个宰相爹有什么了不起,她还有个造反的爷爷呢。 “没事,你去回复她们,就说我在客馆住的很好,感觉像家一样,我超喜欢的。” 张嬷嬷不敢违逆,一脸木然的出门,将楚玉的话润色一番后回复给龚嬷嬷。 “她居然敢拒绝?她真的敢?”侯夫人无能狂怒。 龚嬷嬷神色也很难看,她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也打算要伏低做小,但却没想到干脆连人都没见到。 侯爷的命令摆在那里,侯夫人却万般不想对儿媳妇低头,她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派人去兵部衙门,请世子回来。” 侯夫人就不信,她还对付不了一个孤女。 顾怀瑾昨日匆忙回兵部处理积压的公务,甚至晚上都留在衙门里加班,熬了个通宵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完,本打算补个觉,母亲的下人又火急火燎的将他喊回侯府。 他强忍着疲倦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前因后果,他的第一反应:她知道我公务繁忙,出了这种事居然都不告诉我,她真的好怕打扰我。 未婚妻太喜欢我了怎么办。 “只是言语不恭敬了些,又让她从后门进,她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将人打得血肉模糊,谁家姑娘这般心狠手辣?实在是太恶毒了!”侯夫人一边告状一边让顾怀瑾看林嬷嬷鼻青眼肿的惨状。 顾怀瑾却没有半分触动,想到楚玉的脾气,想到张嬷嬷是怎么从高傲奶娘变身楚玉舔狗,想到密林里楚玉如何一箭一人命,再看着一旁还在添油加醋上眼药依旧不知悔改的林嬷嬷,顿时觉得楚玉这次真的太温柔了。 顾怀瑾叹息一声:“母亲,您糊涂啊,楚玉都这般宽宏了,您怎么还留着这个刁奴?” 侯夫人:? 林嬷嬷:? 第9章 孤女(八) “母亲,您快将这刁奴打发进庄子里,然后我陪您过去赔罪。”顾怀瑾劝道。 “你也要我去给她赔罪,到底谁是婆婆?”侯夫人急了。 顾怀瑾的关注点有些歪:“还有谁要您去赔罪?” 侯夫人立马住口不言。 顾怀瑾抬手将其余下人打发出去,倒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压低声音企图跟她讲道理道:“母亲,您昨日做错了,先前更是错,楚玉是我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子,您怎么能派张嬷嬷去劝她做妾呢。”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祖父为了报恩,将你给填进去了,谁家娶妻不是门当户对,就咱家要娶个出身寒微的孤女!你难道不想要个为你提供助力的妻子吗?”侯夫人急了。 顾怀瑾很不认同:“我的前程本就该自己去争取,何必强加在妻子身上,恩将仇报,贬妻为妾,实非君子所为。” 侯夫人被儿子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到了,道:“退一步说,不需要她娘家提供助力,但你看看她那个恶毒的样子,还没进门就动不动打人,对下不慈,如何能当侯府主母?” 顾怀瑾第一次见楚玉时,张嬷嬷就带着一身伤,因而轻易就接受了她随时会动手的设定,倒也不觉得她狠毒。 “楚玉性子爽利,不爱跟人废话,下人冒犯她,她总不能干忍着。若是下人规规矩矩的,她绝不会动手。” 侯夫人气得都要跳起来了:“那不是爽利,那是狠厉,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你看看薛丫头,她出手会这样狠毒吗?那才是真正好规矩的姑娘。” “薛表妹有祖母护着她,万事不用自己出头,楚玉无依无靠,若自己再不立起来,怕只能任人欺负,难免性格会强势些。” 顾怀瑾很想说这还是楚玉没有亲自动手,真要亲自动手了林嬷嬷现在估计都快出殡了。 侯夫人见儿子油盐不进,忍不住骂道:“还未进门,就勾得你一门心思想着她,这哪是好人家的姑娘!” “您和祖母让我亲自接她进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培养感情吗?怎么您现在又责怪我们感情太好了?”顾怀瑾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让你去引诱她,可不是让你陷进去的!”侯夫人说完忍不住捂住嘴,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将实话说出来了。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为了让楚玉心甘情愿做妾,她下了那么多功夫,到头来把儿子赔进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让人去接呢。 “母亲!您拿儿子当什么?春风楼的小倌?兔儿爷?” 侯夫人听得这话,气得直捶他:“你是侯府世子爷,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作践自己!” 顾怀瑾满脸严肃,说道:“母亲,她明明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您还要人家装成是我表妹,甚至……甚至还准备下药设计让她婚前失贞,这些她都没有计较,您还要让人在进府时为难她,您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贵慈爱的母亲吗?我都觉得不认识您了。” 侯夫人在背后做的这些腌臜事,顾怀瑾只觉得说不出口。 “你……你居然知道下药的事。”侯夫人神情顿时委顿下来。 “张嬷嬷将一切和盘托出,万幸下药未成,否则我该如何面对她。”顾怀瑾心底庆幸,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下了药会怎么样。 侯夫人撇过脸去,忽然落下泪来,道:“没有哪个母亲,想要让儿女看到自己面目可憎的模样,我都是为了你好。” 顾怀瑾看着侯夫人忽然软弱下来的模样,心下不忍,轻声说道:“母亲,楚玉不是个小气的人,您陪我去,我们一起赔礼道歉,她定然会原谅你。” 侯夫人:…… 侯夫人面上还是一副柔弱愧疚的模样,但心里却在破口大骂,自己都哭成这样了,这个儿子还是油盐不进,还要逼着她去赔罪,二十年白养,儿子比丈夫还要刻薄! 侯夫人还想挣扎一下:“我是她婆婆,合该她来孝顺我……” 顾怀瑾一句话粉碎:“楚玉还没过门,还不是您儿媳妇。” “她一个出身寒微的孤女……”也配?侯夫人没敢说出后半段。 “那也是侯府未来的主母,是侯府的救命恩人。”顾怀瑾随口给楚玉抬身份。 侯夫人紧抿嘴唇,盯着混账儿子,搁着套娃是吧? 无论侯夫人再不情愿,在她劝不动顾怀瑾后,也昭示着她拖不下去了,找不到别的救星,必须要走这一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节 侯夫人心里觉得这事太丢人了,因而并没有大张旗鼓出行,乘坐一顶小马车,只带了龚嬷嬷这一个心腹,在顾怀瑾的陪同下,低调地进了鸿运客馆。 张嬷嬷见到大白天戴着白色帷帽的侯夫人,差点惊叫出声,心下暗道,侯夫人居然真的来赔罪,到底还有什么事是这煞星办不成的? 楚玉这次没有摆谱,而是亲切友好地开展了这次会面。 侯夫人松了口气,心下又有些自得,暗道楚玉哪怕再生气,如今为了她儿子,还不是要乖乖向自己示好。 “夫人,现在时间太赶,紫檀木怕是来不及,但大红酸枝木的家具应该很快就能备好。”楚玉笑着说道。 侯夫人有些疑惑,问道:“备家具做什么?” “做嫁妆呀。不仅要备家具,还要准备好首饰布料,还有铺子田庄,另外,还要在京中准备一处三进宅院。” 侯夫人心下一喜,她原本听说楚玉就一个包袱进京,还以为她没嫁妆呢,没想到莫家还是有点家底的。 “你都准备了多少铺子田地?”侯夫人试探着问道。 楚玉十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些不应该是你在准备吗?” 侯夫人微微张开嘴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谁、谁告诉你我要准备这些?” 楚玉:“没人告诉我。” 侯夫人整不会了:“那你怎么这么说?” 楚玉理不直气也壮:“我自己想的。” 侯夫人噎住了,手都在抖,被气的。 “你这么敢想,怀瑾知道吗?”侯夫人气急败坏。 “他还不知道。”楚玉很认真地说道:“但您可以告诉他。” 侯夫人脑子里想了很多,过往经历的种种宅斗场景一一浮现,她满是怀疑地看向楚玉,总感觉对方在给自己下套。 “你为什么这么敢……” 楚玉十分真诚:“因为我这个人比较虚荣,嫁妆太少会觉得没有面子。” 第10章 孤女(九) 侯夫人愣住了。 紧接着心里狂骂:虚荣你家就多准备陪嫁,折腾我干什么? 她实在太生气了,连半点风度都不顾及,直接拂袖而出,甚至都懒得招呼顾怀瑾。 外间等待的顾怀瑾,还以为会看到婆媳融洽的局面,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母亲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 顾怀瑾本想追上去,却被绊住了脚步。 “世子留步。” 顾怀瑾回头,看向楚玉。 楚玉轻声说道:“世子公务繁忙,我与侯夫人之间的误会,却没想到将你也卷进来了。” 顾怀瑾摇了摇头,道:“本就是母亲做错了,你不要自责。” 楚玉满眼心疼地看着他:“眼下乌青这么重,昨晚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休息,兵部积攒的公务很多吗?你刚回京,不能缓一缓再处理?” 顾怀瑾心下一暖,他昨夜通宵自然劳累,临时又被母亲喊过来处理烂摊子,心下十分疲惫。 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的母亲没有注意到他的辛苦,反倒是母亲眼里恶毒的楚玉,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劳累。 顾怀瑾的语气也温柔下来:“忙过这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等过几日,我陪你好好逛逛京城。” 楚玉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天不见,你都瘦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楚玉看向一旁的张嬷嬷:“鸽子汤呢,快呈一碗给世子补补。” 张嬷嬷一愣,这汤可是楚玉点名要喝的,如今倒显得像是专门留着给顾怀瑾进补的一样,但她也没有拆穿,而是转身进了厨房,拿了一个碗出来,刚想动手,忽然想到楚玉的胃口,在橱柜里仔细翻找,才找到一个最小的碗。 等端着汤送到顾怀瑾面前时,张嬷嬷没有任何压力,张口就来:“世子,姑娘早盼着您来,一大早就吩咐我炖鸽子汤。” 顾怀瑾嘴角微翘,他很享受楚玉对他的关心。 张嬷嬷又在一旁打配合,信口胡诌:“莫姑娘事事都想着世子,昨日在侯府门前发作一番后,一夜都没睡好,心里也很惶恐,害怕给世子爷添乱。” 顾怀瑾仔细看着楚玉的脸色,说道:“看着是有些憔悴,今日早些休息。” 楚玉说道:“我自小长于乡野,又一身好力气,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京中女子的温婉了。” 顾怀瑾忙道:“是不是母亲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不要在意她的话,你有你的好,不必非要跟京中闺秀学。” 楚玉摇摇头,明明白白上眼药:“也许是我太笨了吧,学不会讨人喜欢,你母亲似乎不太喜欢我,对我也有诸多误会。” “母亲她……”顾怀瑾叹息一声,说道:“母亲年纪大了,性子有些执拗,你不要放在心上。” [涨了涨了,喝了汤又涨了好感值,现在已经96了,只差4点就能满值。]系统实时播报。 楚玉怀疑这是新手福利,毕竟这个副本里似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头楚玉和顾怀瑾甜甜蜜蜜,侯夫人却是越想越气,等她上了马车,左等右等不见顾怀瑾出来,肚子里的火就更旺了。 “夫人,我进去催催世子爷?”龚嬷嬷试探着问道。 侯夫人脸一黑:“他被小狐狸精迷得亲娘都不认了,不催了,我们回府。” “可世子没有骑马……”龚嬷嬷小声提醒道。 谁知侯夫人怒火更盛:“这么大的人,又不是没长腿!” 原本她还打算向顾怀瑾告状,现在想想,儿子一心都搭在楚玉身上,就算她实话实说了,那小狐狸精还不知道拿什么鬼话来哄他,自己反倒像今天这样白做恶人。 侯夫人不想继续再伤母子情分,一番深思之后,决定先跟丈夫告状。 等晚上见到侯爷的时候,侯夫人已经是一副憔悴到站都站不稳了。 谁料侯爷见了她的惨状,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而是询问:“人接进府里了吗?” 侯夫人一噎,她从不知道丈夫是这样有良心的人,老侯爷都死了,他还这么惦记着报答救命之恩。 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情,凄凄惨惨地说道:“她提都不提进府的事,反倒跟我要起嫁妆来,张口就是大红酸枝木的家具。” 侯爷一愣。 侯夫人故意夸大其词,想要放大楚玉的坏,哭诉道:“这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闺女,这般不要脸面,逼着婆家给她出嫁妆,爱慕虚荣,说她爱面子,嫁妆少了她绝不进门,我的天爷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呀,要娶这样搅家精进门。” 侯爷听完前因后果,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拍掌赞道:“妙呀。” 侯爷心道爱面子好啊,侯府给她做足了脸面,就不怕她不吐出怀王宝藏。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楚玉是个刚强的性子,对付这样的人,只能软着来,先前他一时疏忽,妻子的骚操作让楚玉跟侯府离心,如今自然要加倍弥补。 侯夫人却不能理解丈夫的欣喜,此时眼泪都快挂不住了,弱弱问道:“哪里就妙了?” “外面不是都在传我们侯府忘恩负义吗?现在我们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谁不夸我们侯府一句恩义?”侯爷觉得这个主意真妙他妈给妙开门,妙到家了。 侯夫人顿时牙疼起来,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侯爷却丝毫没注意到妻子的不对劲:“一百抬,我们就给她准备一百抬嫁妆,让她风光大嫁!” 侯夫人两眼发直,就差尖叫出声:“一百抬?雪云这个正经的侯府嫡女,都只预备八十八抬,再加几抬就能赶上公主出嫁了,莫家这个孤女……”也配? 侯夫人话没说完,就被侯爷激动地打断。 “这个数正正好,比寻常公侯之家多,又不至于超过皇家惹上头忌讳,我们给她备得越好,越能让外人知道侯府对她的重视,那些忘恩负义的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侯爷对于嫁妆十分无所谓,毕竟整个侯府打包加起来都比不上怀王的宝藏,况且给楚玉准备再多嫁妆最终都要带回侯府,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肉都烂在锅里。 侯夫人推诿道:“公中哪来那么多钱财给她备嫁,总不能为了她连雪云的嫁妆都不顾了。” 她刚说完,侯爷便用诧异的眼神盯着她。 “十年前母亲将账册交给你时,账上银两充盈,便是备几百抬嫁妆都够了。” 侯夫人也没想到侯爷居然这么清楚账目,只能分辨道:“过了这么些年,人情往来,人口嚼用,婚嫁葬娶,处处都要用钱,账上哪还有那么宽裕。” 侯爷却没有那么好糊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夫人,母亲管家时,家中人口更多,但她颇善经营之道,因而每年盘账都颇多结余,为何那些赚钱的铺子田庄,到了夫人手中就不够花了呢?” 侯爷就差指着鼻子说侯夫人贪墨。 侯夫人顿时心惊肉跳,只能道:“明日我就去盘账,看看是不是下人在欺上瞒下,侯爷放心,我保准将莫丫头的嫁妆置办得体体面面。” 侯爷点头,说道:“夫人年纪大了,管家偶有不力也很正常,等到媳妇进门,这些事就有人分担了。” 侯夫人本来还想抱怨大红酸枝木难寻,如今也不敢提了,感觉再多说几句,她的管家权都要没了。 侯爷又道:“莫丫头不想进府就先不进,但也不能一直住在客馆里,先给她准备一处三进宅院,我看芙蓉街那处宅子就不错,直接过到她名下。” 侯夫人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芙蓉街那处宅院位置极好,又修整得极为精致,她本想给顾雪云做陪嫁,如今却便宜了楚玉。 但到这个地步,还不是结束。 侯爷怕妻子对备嫁不上心,当场点菜:“莫丫头爱面子,私库里那珠大珊瑚,添进嫁妆里,体面。” 侯夫人:“先前我预备将珊瑚放进雪云的嫁妆里,母亲未曾应允,如今给了莫丫头,母亲那里怎么说?” 侯爷摆摆手:“母亲向来识大体,她不会不同意。” 侯夫人抿着嘴,心下也知道侯爷开口,老夫人多半不会拒绝。 侯爷又点了个大菜:“母亲私库里的十二扇紫檀嵌象牙围屏不错,也给添进去。” 侯夫人心里想着:你娘还没死呢,你就给她分配遗产了,你看她乐不乐意。 但她面上却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说道:“侯爷想得极为周全,想必母亲也乐意给莫丫头做面子。” 侯爷得寸进尺,说道:“你的陪嫁里我记得有个齐梅祝寿盆栽,给添进去。” 齐梅祝寿盆栽,是由紫檀木做框架,翠绿孔雀石做底,翡翠、红宝石做花蕊,碧玺、珍珠做花瓣,嵌满了红、蓝、黄等各色宝石,华贵异常,就是侯夫人都不舍得摆出来,只偶尔拿出来赏玩一番。 侯夫人就差跳起来了:“那是我的陪嫁!” 侯爷安抚道:“这盆栽迟早都要传给怀瑾,早给晚给都是给,况且,这次京中可没少说你嫌贫爱富、刻薄恩人孙女,你总要有所表示。” 侯夫人满嘴苦涩,虽然知道给再多,最终都会回到侯府,但她还是觉得跟剜心一样痛。 侯爷自以为说通了她的思想工作,继续沉浸式娶亲:“聘银准备五千两。” 侯夫人走流程提出反对:“四老爷娶亲时聘礼也才给了一千两呀,怀瑾是晚辈,不好越过长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节 侯爷不甚在意:“世子娶妇,娶的是未来主母,还是侯府恩人的孙女,四弟定然能理解。” 侯夫人表情僵硬,想说她也是主母,当初嫁进来时聘银也才两千两,但一想到自己痛失宝石盆栽,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侯爷继续道:“压箱底的嫁妆银也多备些,准备一万两。” 侯夫人沉默不语。 侯爷越说越来劲:“过两日,我亲自去找左相,请他做大媒。” 侯夫人:我看看你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侯爷显然上头了:“改日进宫,我向皇上讨一道赐婚的旨意。” 侯夫人:毁灭吧,赶紧的。 第11章 孤女(十) “姑娘,世子大清早就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张嬷嬷笑着帮楚玉梳妆。 楚玉懒懒的应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她早就知道顾怀瑾来了,故意多睡了一会。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沉没成本,感情也是这样,付出越多的那个人,会陷得越深,也越难放手。 楚玉得养成顾怀瑾的付出习惯。 但等见到顾怀瑾的时候,楚玉秒变脸,轻声埋怨张嬷嬷:“世子来了嬷嬷居然也不喊我,害他等了那么久。” 顾怀瑾赶忙笑着说道:“没事,是我让她不要叫醒你,换到这边住还习惯吗?” 芙蓉街的宅子本就打理得极好,稍微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侯府既然有诚意的连房契都过到她名下了,楚玉自然投桃报李搬了过来。 顾怀瑾知道楚玉爱吃,因而准备的第一项活动就是美食:“如意坊有一家卖胡饼的,听同僚说极为美味。” 楚玉只需要作出一副“你挑的肯定好”的信赖模样就行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推荐的东西,得到别人的肯定,更能助长别人的热情。 顾怀瑾和大多数古代人差不多,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要谦虚”的打压式教育,而楚玉在发疯之前,至少也是个夸夸团团长级别的人物。 因而这一天,顾怀瑾觉得是近年来少有的畅快日子,哪怕楚玉一路买买买将他的私库几乎榨干,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夕阳西下,顾怀瑾送楚玉回芙蓉街,两人弃了马车,并排走在巷子里,身后是被拉得极长的影子,以及气喘吁吁提着大包小包的张嬷嬷王小石等人。 清风拂面,偶有花香飘过,身旁是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未婚妻,顾怀瑾只觉得整颗心都安静下来。 楚氏拉近关系法则第一步:示弱。 楚玉手里拿着路边买的莲蓬,说道:“小时候,爹爹身体不好,常年躺在病榻上,但每到夏天,他总会好转许多,那时候他就会带我去摘莲蓬,父亲过世后,就很少再吃新鲜的莲子了。” 顾怀瑾眼中满是怜惜:“你喜欢吃,等下次休沐日,我带你去庄子上的荷花池里摘。” 楚玉笑着点头,又问道:“世子,你小时候侯爷和夫人也带你去摘莲蓬吗?” 楚氏拉近关系法则第二步:关心对方需求,画大饼引导想象。 顾怀瑾神色一顿,摇了摇头,虽然父母对他十分疼爱,但这种疼爱中却夹杂着对未来继承人的期许,大多数时候都在督促文武功课,从来没有像寻常人家父母子女那般亲近。 他一时竟然不知该羡慕楚玉拥有极为亲近的父女关系,还是同情她如今父母双亡亲人皆失的孤苦。 “世子,等以后我们成亲,有了小娃娃,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去摘莲蓬,做糕点,跟她说外公外婆的故事……” 顾怀瑾想象着夫妻俩带着孩子一同游玩,嬉闹玩乐,享受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一时间也觉得那场景极为美好,不禁心向往之。 只是这样的美好氛围,总会有人来打扰。 “世子爷,世子爷,可算找到您了,您快去劝劝我们姑娘吧,她不想活了。” 楚玉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急色的婢女,又看了眼身旁的顾怀瑾,静静等着他的回复。 顾怀瑾眉头微皱,说实话,他不是不清楚沈丽娇的心思,但因为男女有别,他并不方便将话说开,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避着沈丽娇。 他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不喜欢。 沈丽娇家世不俗,从小就十分刁蛮任性,顾怀瑾可没少看见她欺负另一个表妹薛映兰,因而对她十分不喜。 “我先送你进去。”顾怀瑾朝着楚玉说道。 婢女见他这半点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顿时急了。 “世子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姑娘毕竟也是您嫡亲的表妹呀,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顾怀瑾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不是个傻子,都能派出婢女报信,显然并非真寻死,而是在作妖,但若真的置之不理,又怕她会一气之下真的找死。 楚玉也看够了他的反应,适时站了出来,说道:“你们姑娘人还怪好的,专门挑了世子休沐日寻死觅活。” 婢女像是没有听懂阴阳怪气一样,一扫面对顾怀瑾时的恭谨,转而微抬下巴,倨傲道:“莫姑娘有所不知,虽然世子爷跟你有婚约,但我们姑娘是世子爷的表妹,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门当户对,感情深厚。” 楚玉直接打断她:“真要感情深厚,世子早冲过去救人了,还在这磨磨蹭蹭。” 婢女:…… “你不就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我们姑娘才是真正的高门贵女——啊,你敢当着世子的面打我?”婢女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在世子面前,她都不装一下吗?她怎么敢啊? 婢女一脸不敢置信。 “打你就打你,还要管场合吗?”楚玉不屑。 说完她甩了甩手,张嬷嬷立马将手上的东西甩给王小石,然后一个健步上前帮她揉手,口中还在说着:“姑娘,下次有这种事让老奴来就行了,仔细弄疼了您的手。” 楚玉转头看向顾怀瑾,问道:“世子是否钟情沈家表姑娘?” 顾怀瑾赶忙摇头,说道:“我与表妹见面不多,何谈钟情。” 楚玉点点头,接着朝那婢女道:“带我去见见你们表姑娘。” “我们表姑娘要见的是世子爷,她才不想见到你。”婢女说道。 张嬷嬷又一个健步上前,一巴掌下去:“你主子都要寻死了,还在这呜呜渣渣,快带路!” 婢女接连两巴掌,人都懵了,又见顾怀瑾在一旁是一副不言不语的模样,为了避免自己再挨打只能委委屈屈的带路。 婢女并没有将人带回侯府,而是带到了距离芙蓉街不远的护城河。 楚玉感慨:“你们姑娘还怪贴心的,寻死都知道挑个近的地方,生怕别人来不及拦她。” 婢女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不想说话。 楚玉只见不远处的河边,站着一个身穿浅粉色衣裙的年轻女郎,妆容精致,神情哀婉。 而在距离女郎几米开外的隐蔽处,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显然沈丽娇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出门是什么下场,还知道带两个家丁。 楚玉忽然拔高声音:“打,往死里打!” 所有人一愣。 正在表演寻死的沈丽娇一时就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倒是楚玉的狗腿子张嬷嬷,小心谨慎询问道:“姑娘要打谁?是沈姑娘吗?” 张嬷嬷打过别的下人,但还没打过主子呢,一时有些跃跃欲试。 楚玉指了指躲在隐蔽处的那两个家丁。 楚玉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点点:“主子都要寻死了,他们还在那看戏呢,该打!打死都不可惜!” 沈丽娇:…… 张嬷嬷打头,王小石跟进,很快那两个护卫就被压住按在地上打。 “住手,他们是我的人,轮不到你来动手!”沈丽娇阻拦道。 楚玉道:“沈姑娘你尽管寻死,这两个下人拦不住主子,打死都是活该。” 沈丽娇:“我寻死不关他们的事,你不许打他们!” 楚玉感慨挺漂亮一姑娘,可惜没长脑子。 “他们的主子是个死人,不顶事,你们只管用力打。”楚玉催促道。 两个家丁加起来都不是王小石的对手,很快就被按在地上打,口中不停地喊着“小姐救我”。 “住手,住手!”沈丽娇阻拦,又转头看向顾怀瑾:“表哥,你快拦住这个恶毒的女人!” 顾怀瑾心情有点复杂,一旦接受了未婚妻恶毒的设定,这些事在他眼里似乎都变得寻常起来。 “表姑娘还有心管护卫的死活,看来不是真想寻死啊。”楚玉凉凉说道。 “你、你你胡说!”沈丽娇气得语无伦次。 她原本准备好的寻死戏码,此时有了打人的背景音,只觉得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楚玉适时朝着那两个护卫说道:“你们对沈小姐倒是忠心耿耿,可惜沈小姐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啊。” 两个家丁都是知晓沈丽娇寻死计划的人,此时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觉得有些寒心。 “小姐救我啊!” “小姐,小姐!” 楚玉又在一旁补刀:“沈小姐快去寻死,别管他们。” 两个家丁此起彼伏的求救声,叫得沈丽娇觉得头疼,楚玉可以恶毒,她却不想给顾怀瑾留一个恶毒的印象:“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寻死了!” 楚玉却没有喊停。 沈丽娇急了:“我都不寻死了,你怎么还不让他们住手?” 楚玉嘻嘻一笑:“因为我恶毒呀。” “你!”沈丽娇气炸了。 楚玉接着说道:“你以为我是来阻止你寻死的?” 沈丽娇反问:“难道不是吗?我父亲是建南道节度使,得罪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楚玉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哦”声,道:“原来你是想要用你的死来报复侯府呀。” 沈丽娇赶忙看了顾怀瑾一眼,生怕她对自己产生误会:“表哥,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听她胡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节 “难道不是吗?你死了,你爹确实会恨我,但最恨的还是侯府呀。”楚玉说道。 沈丽娇一跺脚:“你别乱说,我又不是真的想死!” “哦,原来你是装的呀。”楚玉恍然大悟。 沈丽娇捂住嘴巴,不敢看顾怀瑾。 顾怀瑾长叹一口气,说道:“表妹,我与楚玉是祖父定下的婚约,不会更改。” 沈丽娇一跺脚:“我不管,表哥的妻子只能是我!” 顾怀瑾只觉得头疼。 “表哥,你想要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这些我都知道,我可以让我父亲帮你,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沈丽娇哭着说道。 顾怀瑾头大。 楚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来处理吧,我们女孩子之间比较好说话。” 顾怀瑾有些迟疑,但一想到楚玉的战斗力,也不怕她会吃亏,于是他便又退后数步,将空间留给两个姑娘。 “莫楚玉,我表哥是忠义侯府世子,不是你这样的乡下姑娘能肖想的,你要是识趣一些,就应该主动退婚,不要给他添麻烦。” 楚玉一点都不生气,沈丽娇的攻击,在她看到跟小孩给大人挠痒痒一样,不堪一击。 “所以你喜欢的不是你表哥,而是忠义侯府的世子?” 沈丽娇急得都要跳起来了,辩解道:“我才不是,我喜欢的就是表哥。我和你不一样,你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就是想要当世子夫人!” 楚玉感觉像是在逗毛孩子,还怪有意思的:“那我现在说世子夫人的位置让给你,你要不要?” 沈丽娇一僵,但很快她就说道:“就算表哥不是世子,我也喜欢他。” “那如果他是乞丐呢?”楚玉又问。 沈丽娇:“我还是要嫁他。” 楚玉满脸感动:“那如果他是太监呢?” 沈丽娇:…… 她迟疑了一瞬间,她怕楚玉给她下套,但还是很坚定地说道:“我还喜欢他。” “你犹豫了。”楚玉一副“你居然嫌弃他”的表情。 “我不是!我没有!” 楚玉继续问答:“如果他先做了太监,后来被赶出来,当了乞丐,又被人打断两条腿,弄瞎两只眼睛,晚上睡觉打呼噜,白天还会拉屎放屁抠鼻屎呢?” “啊啊啊,你住嘴,你住嘴!”一想到表哥放屁抠鼻屎,沈丽娇觉得整个人都幻灭了。 楚玉没有放过她:“万一他还口臭脚臭呢?万一他头顶生疮,脚上还有灰指甲呢?” 沈丽娇崩溃了:“啊啊啊,你住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不寻死了还不行吗?你别说话了!” “不行!” 楚玉忽然一本正经起来,说道:“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我是来帮助你的。” “咦?” 在沈丽娇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楚玉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直接将人拖到河边,然后将她的脑袋用力按进河水里。 “寻死都不会,我来教教你。” 第12章 孤女(十一) 沈丽娇心中大骇,她想要挣开,但楚玉力气太大,她压根挣脱不了。 当水漫进鼻腔的时候,沈丽娇心中满是不敢置信:她怎么敢? 顾怀瑾见到楚玉动手的时候,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两步,但又顿住了,他仔细思考了楚玉长久以来的行事风格:虽然说动手就动手,但也很少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人命。 沈丽娇喝了好几口水后,楚玉忽然将人从水里提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沈丽娇剧烈咳嗽着。 脸上的妆容此时已经一团糟,几行黑水顺着脸庞滑落。 她过了好久,方才缓过神来,面对楚玉时气得要跳脚:“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这个疯子,你根本就配不上表哥!只有我是真心喜欢他!” 楚玉挑眉:“你那是喜欢他吗?你就是馋他的身子,色胚!” 不等沈丽娇反驳,楚玉又将人按回水里了,还将她的脑袋左右用力摇晃。 新一轮溺水体验后,沈丽娇又被拉了起来。 沈丽娇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玉理直气壮:“给你洗洗脑子啊。” 沈丽娇还没来得及反驳,她的脑袋又进水里了。 等再次被拉起来了之后,沈丽娇:“你这个臭丫头,我要告诉姑姑,啊啊啊,大坏蛋!有本事真的杀了我!” 楚玉轻笑:“又缓过来了呀,这次我会用力一点哦。” 沈丽娇又又又整颗脑袋被按进水里了。 这一次被按的时间很长,长到沈丽娇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里闪现出她短暂的前半生,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要升天,以为自己真的活不过来了。 她怎么还不拉我起来? 她好像真的想杀了我? 她真的能杀了我! 人死了就是真的没了,爹爹能为我报仇,可我真的就没了啊。 前几次像过家家,但这一次,死亡的恐惧笼罩她的心头,沈丽娇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宿主,人快死了!]s13号检测到异常。 “好嘞。”楚玉将人提了起来。 这一次起来后沈丽娇呛了好久,也不敢说话了,沉默着像个小哑巴,她觉得自己在服软。 楚玉皱眉:“不说话,看来心里还是不服气啊。” 然后,沈丽娇脑袋又双叒叕塞进脏兮兮的护城河里了。 沈丽娇:淦。 沈丽娇再次起来,她不等楚玉询问,直接说道:“我之前不懂事,你跟表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知道错了。” 楚玉笑了,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脑袋,说道:“乖。” 沈丽娇刚想松口气,她就又跟河水亲密接触了。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沈丽娇瘫坐在地上,委屈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咳咳咳,你!你为什么还——” 楚玉咧开嘴:“手滑了,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吗?” 沈丽娇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她:“你别再来了!” 楚玉一脸可惜,说道:“这么快就不玩了?我还没玩够呢,要不我们试试上吊?脖子一挂腿一蹬,死得可快了。” 沈丽娇见她那样子,好似恨不得现场掏出一根绳子来,立马疯狂摆手:“我不寻死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怕楚玉还折腾她,又重申一遍自己的立场:“我不会跟你抢表哥,我会谨守身为表妹的本分。” 楚玉歪着脑袋看着她:“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哦,要是有下次……” “没有下次!我发誓,绝对不会再给你找事!”沈丽娇忙不迭地发誓。 她前十六年荣华富贵、事事如意,唯独得不到自己心爱之人。 她曾经以为为了表哥,自己可以付出一切。 但今天真的临近死亡了她才知道,她压根就不舍得为一个男人去死。 何况还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玉盘珍馐、锦衣华服,她还没有享受够! 楚玉看她吓得瑟瑟发抖,问道:“真的吗?” 沈丽娇点头如捣蒜:乡下野丫头真的好可怕,好想回家! 楚玉伸出右手小拇指,像个小朋友般卖萌道:“那我们拉钩钩,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沈丽娇一点也不觉得萌,反而浑身汗毛倒立,饶是她再不情愿,也只能被迫伸出小拇指来拉钩钩。 楚玉拉完钩钩,忽然又一伸手。 沈丽娇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你又想干什么?” 楚玉笑得十分友好:“我拉你起来呀,女孩子一直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呢。” 沈丽娇心里大骂疯子,又不敢得罪她,只能咬着牙伸出手。 但她还没碰到楚玉的手,楚玉忽然把手收了回去。 “不是吧,不是吧,你还真等着我扶你起来呢?”楚玉主打一个反复无常。 沈丽娇:…… 沈丽娇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又看向一旁还在挨打的家丁。 “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饶了他们?”沈丽娇轻声询问道。 这两个是她沈家的家丁,其实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虽然任性,但也不至于连自己人都害。 “你为他们求情,你好善良,我太感动了。”楚玉夸道,紧接着朝张嬷嬷等人挥挥手,他们立马停下来。 沈丽娇心情复杂,她现在只想离眼前这个疯子远远的,别说抢男人了,就连多看两眼都怕惹疯子不高兴。 “我想回去了,可以吗?”沈丽娇又问道。 楚玉满脸笑容:“腿长在你身上,我管不了哦。” 沈丽娇松了口气。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节 楚玉忽然又说道:“可如果乱跑的话,会被打断腿的哦,就像这样。” 楚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女子小臂粗的木棍来,当着沈丽娇的面,“啪叽”一下就掰断了。 沈丽娇吓得后退两步,小腿都隐隐作痛。 “我……我不会乱跑。”沈丽娇再次保证。 楚玉回头看向顾怀瑾,笑靥如花:“世子,我劝好沈表妹了,我们一起送她回侯府吧。” 顾怀瑾见到沈丽娇溺水几次,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很是松了一口气。 “不……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去,让表哥送你回去吧。”沈丽娇小声说道。 楚玉也不强求,说道:“也行。” 不用跟这个煞星相处,沈丽娇感觉呼吸都变轻了。 但楚玉刚走没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看向沈丽娇,脸上满是风淡云轻的笑意。 “我前段时间一不小心杀了十几个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晚上总是失眠,你这么善良,一定愿意为我抄一百遍《金刚经》,对吗?” 沈丽娇心里:啊啊啊!她真的是个杀人犯!她怎能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说出来啊! 但她面上却还是一副瑟缩模样,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我会好好抄的,抄好了就让人送过来。” 楚玉甜声道:“我就知道娇娇你最好了。” 沈丽娇吓得抖了抖。 待见到楚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方才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婢女凑上前来扶住她,义愤填膺道:“小姐,这个野丫头太过分了,居然敢这么对你,我们这就写信给老爷,让他来收拾这个贱人!” 沈丽娇呵斥道:“闭嘴!这话不许再说了。” 若说之前,她还有这样的想法,但在被护城河水溺了数次之后,她忽然悟了。 她爹也许能对付楚玉。 但楚玉她疯啊。 万一她爹没弄死楚玉,反倒她被楚玉疯起来一波带走呢,就算没死,只是残了自己都亏大了。 “扶我回去,我要沐浴。”沈丽娇一心想回去。 婢女却不甘心:“小姐,难道真就这么算了?世子爷也真是,他就眼睁睁看着您受辱,咱们去跟侯夫人告状吧。” “别!” 沈丽娇洗完脑子之后她就悟了,姑姑要是拿楚玉有办法,现在就不会连自己嫁妆里的宝贝都保不住了。 “赶紧回去,晚膳我要吃红烧羊肉、大肘子、葱油鸡……”沈丽娇一连点了七八个硬菜,才说道:“最后再加一碗芙蓉羹。” 婢女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小姐脑袋进水之后变成饭桶了,说道:“这些油腻腻的菜,容易发胖,小姐不是早就戒了吗?” 为了维持美貌,沈丽娇一直十分注意保持身材。 但如今,楚玉把她的色心剜除之后,她的脑子里现在就只剩下吃,她只想趁着还活着把爱吃的都吃一遍。 沈丽娇看了一眼婢女:“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婢女不敢再说话了。 忠义侯府,松鹤堂偏厅里。 薛映兰得知沈丽娇狼狈回府的消息,叹息一声:莫楚玉这样难缠,姑祖母的打算只怕要落空了。 她也要早点为自己打算了。 等到长公主府赏花宴的帖子送到侯府老夫人手里的时候,薛映兰鼓起勇气:“姑祖母,兰儿也想去见见世面。” 老夫人闻言手一顿,轻笑一声,说道:“公主府的花园,是驸马花费三年时间精心修建的,去见见世面也好。” 薛映兰松了口气。 老夫人朝着身旁的嬷嬷道:“将帖子交给夫人,让她把兰儿和莫丫头都带上,都去见见世面。” 只是等薛映兰离开屋子以后,老夫人叹息一声,朝着心腹感慨道:“兰儿也生了外心啊。” “老夫人,薛姑娘年纪还小,不理解您的苦心。”心腹安慰道。 芙蓉街,来请楚玉的人是侯夫人的心腹龚嬷嬷。 龚嬷嬷面对楚玉时,态度十分恭敬,话也说得非常客气。 “莫姑娘,每年长公主府的赏花宴都是京中一大盛事,能参加宴席的都是京中高官显贵,老夫人和夫人想着,您迟早要嫁入侯府,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认认人。” 楚玉觉得侯府现在应该不至于继续对她打鬼主意,真要打的话,她也丝毫不惧,正好在这地方待得人都要长毛了,换换空气也好。 “知道了,我会去。” 龚嬷嬷闻言松了口气,本想提点两句礼仪规矩,但看到一旁此时眼睛都黏在楚玉身上随时准备伺候的张嬷嬷,龚嬷嬷心道算了,她并不是很想挨打。 楚玉又想起这个赏花宴,不就是害大冤种沈丽娇落水被迫嫁人的宴席,这个瓜可以现场吃了,立马来了精神: “这次赏花宴,娇娇去不去?” 龚嬷嬷一愣,她竟然不知道楚玉和沈丽娇关系居然这么好了。 “长公主的帖子也给了沈姑娘,她应该会去。”龚嬷嬷按照常理推测。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帖子,下位者一般很难拒绝,若是没有无懈可击的理由,沈丽娇就必须要去。 楚玉嘴角勾起:“那你回去告诉她,我盼着和她一起呢。” 第13章 孤女(十二) 赏花宴当天,一大早候府便派了马车来接楚玉。 楚玉的马车并没有进府,而是在路上与其他马车汇合。 侯夫人端坐在马车里,身旁是沈丽娇和女儿顾雪云。 “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你们也参加过很多次了,多的话也不用我来说,至于莫丫头,你俩都帮忙盯着些,别让她丢人现眼。”侯夫人叮嘱道。 沈丽娇低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她本来期待着来赏花宴上好好玩一番,多了个活阎王在身旁,这还怎么玩。 顾雪云则是满脸不喜,说道:“还没过门就抢了我的嫁妆,我巴不得她丢脸呢。” 侯夫人到底也没能从别的地方凑出一套大红酸枝木的嫁妆,只能先挪用了原本备给顾雪云的陪嫁家具。 侯夫人瞪了女儿一眼:“胡闹!她是你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她丢脸就是侯府丢脸,在府里怎么折腾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到了外面,你们是一家人,都代表着侯府的脸面。” 顾雪云道:“我才不要跟她一家,就算哥哥不娶娇娇姐,京中还有那么多大家闺秀,你们倒好,偏要给哥哥娶这个没教养的孤女,我有这样的嫂嫂,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笑话呢。” 一旁当壁花的沈丽娇,忽然一个激灵,道:“我对表哥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你别乱说。” 侯夫人看了沈丽娇一眼,心下暗道这个侄女不中用,堂堂节度使千金,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孤女。 但现在不是刺激沈丽娇的时候,侯夫人对着顾雪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但在外面人眼里,她爷爷是你祖父的救命恩人,就是侯府的恩人,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侯府是忘恩负义的人家,明白吗?” 顾雪云不情不愿的点头,但还是说道:“她要是给我添乱,我对她也不会客气。” 侯夫人心下也觉得委屈女儿了,安抚道:“你放心,等她嫁进侯府,婆婆折腾儿媳,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丽娇诧异地看了侯夫人一眼,姑姑居然这么勇吗? 这几天沈丽娇多番打听,得到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楚玉不随便杀人,她似乎更喜欢扇耳光。 坏消息:楚玉真的杀了十几个人,虽然都是刺客。 这哪是什么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分明是杀人不眨眼的血手人屠。 沈丽娇心下想着,等一百遍《金刚经》抄完就回建南道,这京城她一点都不想待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长公主府上。 即便侯夫人再不情愿,也只能笑容满面地向旁人介绍楚玉。 “这孩子的爷爷,是我们老侯爷的救命恩人,她身世可怜,如今家里也没人了,我们家正在给她备嫁妆,只等张道长算好了日子,就能请你去喝喜酒了。” 侯夫人借着这个机会洗刷侯府忘恩负义的坏名声,面上也是一副对楚玉满意至极的模样。 正在跟她说话的那位夫人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先前恍惚听说,你们侯府不认这门亲事,还将人赶到客栈去住,如今见你们如此和睦,显见那是以讹传讹了。” 侯夫人礼貌一笑,说道:“可不是吗?本来我们想接这孩子去侯府住着,没想到她守礼,说没成亲怎么好住在夫家,就只能委屈她在客栈住了几天,等芙蓉街的宅子打扫出来,立马就让她搬进去了,这不,我家侯爷怕她住得不舒服,还专门将宅子都过到她名下。” 那位夫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信这些话,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做出反应:“你们侯爷真是个极重恩情的人,连宅子都给她做陪嫁。” 侯夫人一想到损失的那么多财物,心都在滴血:“我们侯爷说了,既是恩人之后,那我们侯府绝不能怠慢,这次打算给她备一百抬嫁妆,侯府库里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了,就连我嫁妆里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添妆,生怕让莫丫头受委屈。” 众人听了,全都面带吃惊之色。 虽然嫁妆最终都会带回侯府,但名义上的主人却变了,且这件事本身也足够吸人眼球。 脑子活络的,会高看了楚玉一眼,毕竟能让婆家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是个手腕厉害的。 至于脑子不好的,此时已经信了侯夫人的洗白话术,觉得侯府真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家。 对于这各色视线,楚玉都坦然受之,她和薛映兰一起,按照宴会的常规社交礼仪,收了长公主这个宴席主办方的见面礼后,被打发去跟一群姑娘们玩耍。 “娇娇。” 楚玉一离开夫人们的视线,立马挽住沈丽娇的胳膊,一副两人关系十分亲密的模样。 沈丽娇很想甩开她,但不敢,只能压低声音说道:“长公主的赏花宴我很难拒绝,这几日我有在家里乖乖抄《金刚经》,已经抄了五十份,你别说我出来玩没给你抄经,拿这个当由头折腾我。” 楚玉还真没有继续折腾的意思,况且和沈丽娇的恩怨,在她用护城河洗头后,楚玉就觉得已经了结。 “娇娇,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折腾你呢。” 沈丽娇一怔,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鬼才跟你是好朋友! 一旁的顾雪云刚刚张嘴,朝着楚玉道:“今天这赏花宴上全都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你这个野……”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沈丽娇捂住了嘴巴。 “呜呜呜……”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节 楚玉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娇娇在跟妹妹玩什么呢?我也要加入你们。” 说完,楚玉大力捂住沈丽娇的嘴巴,维持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癫人设。 这次“呜呜呜”的人换成沈丽娇了。 偶尔有别的闺秀路过,看到三人路都不走了,杵在那里套娃似地捂嘴,全都十分直爽地给她们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 遇到极其没素质的闺秀,当场嘲讽出声:“这是在干什么?是玩什么来自乡下的不入流把戏?” 顾雪云当即脸通红,她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气炸了,睁开沈丽娇捂她的手后,狠狠地瞪了楚玉一眼:“都怪你!” 紧接着逃也似的跑了。 楚玉顺势松开捂住沈丽娇嘴巴的手。 “雪云还小,不懂事,回头我会好好教她。”沈丽娇挺好心地替表妹描补,她不想看到表妹在公主府的池塘里洗头。 楚玉没理她,而是冷着眼看向一旁那个嘲讽出声的闺秀。 苏如月也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她,不怕死地继续嘲讽:“怎么?我难道说错了?从前京中可没有这些坏习气,自从有些挟恩求报、贪图富贵的人进了京,这京中的风气就一日比一日坏。” 楚玉朝她笑了笑,说道:“我以前挺内向,看到你们这些名门贵女就很自卑。” 苏如月更得意了,说道:“知道自己出身寒微就好,顾世子那样的神仙人物,不是你这样的身份能肖想的,你主动退婚,我可以给你在乡下找一户好人家。” 说完,她又鄙视地看了沈丽娇一眼,连个乡下丫头都对付不了,还敢跟她抢男人。 沈丽娇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她就听楚玉继续开口:“自从杀了几个人之后,我就开朗多了。” 话音刚落,楚玉一只手捂着苏如月的嘴巴,另一只手扯着苏如月的头发钻进了园子里的假山。 “你干什么?我家小姐是……”苏如月的婢女就被楚玉一脚踹翻在地。 楚玉还没说话,身旁的张嬷嬷就上前捂住那婢女的嘴巴。 至于沈丽娇,她人都看麻了,却还不忘捂住自己丫鬟的嘴巴。 楚玉赞许地看了沈丽娇一眼,沈丽娇心情复杂,但还是提醒道:“这是左相的孙女,你别乱来……” “你俩不是对头吗?你人真好,还为她说话。”楚玉诧异。 沈丽娇:对哦,我干嘛要帮苏如月? 想到这里,沈丽娇就将袖子撸起来,上前帮忙按住了苏如月的婢女,并示意楚玉快动手。 第14章 孤女(十三) 楚玉刚放开捂着苏如月嘴巴的那只手,苏如月便想要惊叫出声,但楚玉另一只手已经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吓得她压根不敢叫。 “你嘴巴挺欠呀,小词一套一套的。”楚玉调侃道。 后悔,苏如月现在心里就是后悔。 楚玉脸上在笑着,但眼神却很冷漠,好像她看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死物。 苏如月被掐着脖子,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在她被掐着脖子感觉要死的时候,楚玉放手了。 “喜欢骂别人是乡下人?”楚玉脸上始终挂着笑。 苏如月眼中满是惶恐,开口却露怯了:“我……我祖父是当朝左相,你在这杀了我,他不会饶了你。” 楚玉却不甚在意,而是问道:“你祖父是左相,那你是谁呢?” 苏如月一愣。 是了,她除了有个厉害的祖父,那她还是什么呢? 人家都说虎父犬子,大概就是她家中那样,祖父位高权重,父亲却并不出息,只是当着一个小官,若是没有祖父,她还有如今的风光吗? 楚玉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随口一问,你居然真的在思考呀?” 苏如月:…… 她居然被这个疯子牵着鼻子走! “即便没有祖父,我……我也是名门贵女,你不能杀我!”苏如月终于想起自己面临的是何种处境,活命,才是她现在的头等大事。 楚玉摇头:“想什么呢,我很少随便杀人。” 苏如月稍稍松了口气。 但楚玉接着说道:“你不是嘴巴欠吗?那我们玩点有趣的吧。” 说完,苏如月只见楚玉的手覆上了她的嘴唇,紧接着大力在她嘴巴上揉搓起来。 “你……呜呜呜……干什么?” 楚玉放开手,看了一眼。 “你发什么疯!”苏如月质问道。 楚玉摇摇头:“还不够呢。” 紧接着,楚玉又伸出手,用力在她嘴巴上揉搓起来,直到见到肉眼可见的红肿以后,这才停下。 苏如月只觉得嘴巴痛死了,但却还搞不清楚楚玉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脸上满是清澈的愚蠢。 楚玉左右看了看:“还差了点。” 说完,她就左手直接在苏如月头上薅掉一把头发,右手又非常配合地捂住苏如月即将喊出来的惊叫。 然后又像是觉得不满意一样,伸手将苏如月两个衣袖撕烂。 “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楚玉笑着问道。 苏如月还没意识到什么,但沈丽娇的眼神变了。 沈丽娇早就知道楚玉喜怒无常,却没想到她还能使出这样阴狠的手段。 沈丽娇一万个庆幸,自己没有继续作死。 苏如月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被婢女死死拉住了:“小姐,您现在这样,真的不能出去啊。” “我劝你听她的。”楚玉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苏如月追问。 楚玉眼神冰冷:“你想帮我找个人家嫁了?这么喜欢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肯定不会介意我跟你开的这个小玩笑吧?” “你……” 楚玉继续道:“今天来不及安排,等下次,再这样,我可就真的要罚你了哦。” 苏如月不解:“你到底什么意思?” “娇娇,走了。”楚玉招招手带走她的待爆瓜,她还要继续吃瓜呢。 等到楚玉彻底离开后,苏如月看向婢女。 婢女小声道:“小姐,我去找梳子,给你找一身衣服,您千万别离开假山。” “我这样……不对劲吗?”苏如月看不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因而丝毫不知道带给婢女是多么大的冲击力。 婢女若不是亲眼见证了全程,她甚至都很难相信此刻小姐的清白。 “您如今这模样,实在太像失贞了……”婢女轻声说道。 她此刻发髻松散,衣服凌乱,嘴唇更是被楚玉蹂躏得不像样子。 苏如月一直养在深闺,先前压根没有往这个上面想,此时被点醒后,她脸色煞白,忽然感觉像是失去了力气,浑身瘫软在地。 “我不能出去,我现在觉得不能出去,你要给我重新梳头发,找衣服,对了,还要捂住脸,就说我是闻了花粉起了疹子才不能见人。” 苏如月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掏出随身带的帕子遮住了脸,只是双手颤抖着,半天都没能将帕子挂在脸上。 “小姐,您别害怕,我一直看着,我相信您的清白。”婢女不停安慰道。 苏如月拉住婢女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你说她那句话,她真的敢……吗?”苏如月甚至说不出来那几个字。 婢女哭了:“小姐,她和世子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您别想着世子,也再招惹她了,她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敢。” 苏如月用力点头,她也真的害怕了:“我不想了,难怪沈丽娇在她面前那么乖巧。” 原来大家都一样,都是被收拾过。 [宿主,你不怕她被人看见吗?看见了就真的会被人觉得失了名节,那左相一定会报复你。]s13号说道。 系统没啥善恶观,它的准则就是维护宿主的绝对优势地位。 “她又不是个傻子。”楚玉倒是蛮无所谓的。 毕竟上辈子苏如月也是个大冤种,明明身强体壮,却不明不白病逝侯府,如果连这个小磨难都熬不过去,那等左相被贬,她估计又得在别家后宅再次病逝。 沈丽娇此时一脸老实巴交,甚至为了表示尊重,还落后了楚玉半个身位。 “水榭怎么走呀?”楚玉问道,那边人多,乐子肯定也多。 长公主府太大了,一时半会她还找不到方向。 沈丽娇有些不情愿地开口:“往前走,然后左转,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楚玉点头。 沈丽娇又说道:“水榭总是一堆人,不好玩。” 沈丽娇自从护城河一战后,回去接连三个晚上都是噩梦,她也对什么水池、河流产生了心理阴影,压根不想靠近。 长公主府有一个占地面积很广的荷花池,依托荷花池建了一条水上长廊,长廊两头分别建了两个遥遥相望的水榭。 每年的赏花宴,虽然名义上说是赏花,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也是一场相亲宴,两座水榭男女分坐,以诗文互相应和,若是能因此成就姻缘,也是一段佳话。 楚玉笑着说道:“去凑凑热闹呗。” 沈丽娇摇摇头:“我送你过去,我就不留在那了,我……我现在……有些怕水。” 楚玉闻言满脸可惜,沈丽娇不去这瓜不就跑了,但楚玉也没强求,想着就算没有沈丽娇,说不定还有别人的瓜,便对着她敷衍地点点头,说道:“那一会你自己玩。”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节 沈丽娇闻言立马松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楚玉现在好说话,她鼓起勇气,问道:“刚刚你跟苏如月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有条件,真的会让她……那个吗?” 楚玉嘴角勾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猜呢。” 沈丽娇心下一顿,刚想开口说话,楚玉耳朵动了动,忽然拉了她一把,将人扯到路旁一堆繁盛的花木旁边。 沈丽娇此时才听见说话声,顿时屏息凝神,学着楚玉的模样,竖着耳朵偷听。 沈丽娇的婢女还想跟上去,却被张嬷嬷一把拉住,在路旁找了个位置给主子们放风。 “s13号,你能不能给我转播画面?”楚玉还想看直播。 [宿主,购买相关服务后,才能解锁相关权限。] 楚玉不高兴。 但系统又开口。 [一男一女,女的是薛映兰,她喊那男的临表哥。] 楚玉闻言挑眉,默默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丽娇。 原来是有人塌房了。 谁塌房呀? 大冤种沈丽娇呀。 这临表哥可是上一辈子沈丽娇的老公。 郑临的母亲,是薛老夫人养在膝下的庶女,嫁给武安伯做了继室。 郑临和沈丽娇是一对欢喜冤家,一见面就吵架斗嘴、互相嫌弃,表面上两人各自都心有所属,但沈丽娇落水,郑临可是第一个冲上去救人的。 明明心里有对方,但可惜两个人都是浑身上下嘴巴最硬的主。 属于是没头脑vs没头脑的cp组合。 郑临是武安伯的嫡次子,虽然不能承袭爵位,但作为小儿子在家里却十分受宠,比不得顾怀瑾前程远大,可对于薛映兰这样的孤女来说,也算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我身在侯府,有姑祖母照应着,我的日子也能过下去,纵然有些许不快,但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薛映兰语气轻柔,让听的人不禁升起万般怜惜。 薛映兰父母俱亡,孤身入侯府,却能在侯府站稳脚跟,甚至让沈丽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她的对照组,她绝不是个蠢货。 因而,她在没有见到楚玉的时候,只是听着外间的传言,就感觉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还是那种比她凶狠百倍的同类。 薛映兰知道老夫人给她规划的路线是什么,但她敢和沈丽娇斗,却不敢惹楚玉这种随时能拉着所有人共沉沦的疯子。 她赌不起,于是就向前走了一步,走向了郑临。 郑临此时果然满心怜惜,顺着她的暗示,说道:“是不是沈丽娇又欺负你了?她太过分了!” “没有,丽娇她……她只是有些任性,其实不是坏人。”薛映兰柔声说道。 “你别为她说话了,我这就去找她算账,现在顾怀瑾都有未婚妻了,她没道理还要针对你!”郑临义愤填膺。 “你找谁算账!”沈丽娇满脸怒气出声。 楚玉歪过头来,惊讶地看向她:这么容易上头吗? 楚玉仔细咂摸着沈丽娇此时的表情,愤怒值满格,看起来可比护城河一战更气啊。 “找的就是你!”郑临看到她,心底也是一阵冒火,说道:“女孩子家要端庄温婉,谁像你这么恶毒,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人。” “谁欺负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你才恶毒,你全家都恶毒!”沈丽娇气得眼角都红了,她最讨厌被人冤枉了。 郑临张口就来:“这还用我看?侯府上下谁不知道你?刁蛮任性,胡作非为!” 沈丽娇急了,但她嘴笨,说不过郑临,眼角余光看见楚玉,忽然福如心至,不就是打人吗,她也会! 这般想着,她就直接冲上去,扑向郑临:“我撕了你的嘴!” “就知道冤枉我欺负人,我就欺负给你看看,一天到晚说长道短,我打死你这个长舌男!” 沈丽娇对着郑临又抓又挠。 薛映兰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看向楚玉,企图寻求帮助,却只见自己这个同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仅不阻拦,嘴巴里甚至还在不停喊话。 “娇娇,薅他头发,抓他脸!” “勇敢娇娇,不怕困难!” “用力呀!冲冲冲!” 楚玉只想吃瓜,甭管是落水瓜,还是打架瓜,只要是瓜就行,要啥自行车。 郑临虽然嘴巴毒,但他也不好真的跟姑娘打架,因而面对沈丽娇的攻势,他只能东躲西藏,看起来十分狼狈。 薛映兰不能像楚玉那样干看着,为了维持自己温柔善良的人设,只能无奈上前:“你们不要打了,都是我的错,别打了!” 她嘴巴阻止着,身体却因为害怕被误伤,一直在外围急得团团转。 楚玉眼珠子一转,这俩都打成一锅粥了,没道理薛映兰这个罪魁祸首片叶不沾身。 这般想着,楚玉上前,伸出小脚。 “啪叽。” 薛映兰直接摔进了战斗中心。 薛映兰心中大骇,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自己这个同类,真是一点好事都不干啊! 第15章 孤女(十四) 薛映兰被迫加入战场,但她压根就不是来打架的,因而极力躲避两人。 可沈丽娇才不管呢,一看到薛映兰,她新仇旧恨一同浮现,伸手就是抓头发。 郑临先前一直被动防守,如今看到沈丽娇要对薛映兰动手,立马抬手去挡,顺势又推了一把。 沈丽娇被推倒在地。 “两个欺负我一个,算什么好汉!”沈丽娇捂着屁股墩,坐在地上骂。 郑临看得于心不忍,想要上前扶沈丽娇起来,但薛映兰此时忽然痛呼出声。 “你哪里痛了?是不是被这个泼妇打的?”郑临满眼心疼地望着薛映兰。 薛映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刚刚躲的时候,好像崴了脚,临表哥,我太笨了,只会给你添乱。” 郑临一脸着急:“别说这些话,你一点都不笨,你是个好姑娘,你很疼吗?我扶你去找大夫,下次我再收拾沈丽娇。” 沈丽娇看着这一幕,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下酸涩,眼前两人互相关心甜甜蜜蜜的场景尤其刺眼,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娇娇,用这个!” 楚玉没有抛弃她,还顺手给她找了根棍子。 沈丽娇顾不得伤春悲秋,拿了武器立马支棱起来了,拎着棍子就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两人用力打了过去。 一边打,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那模样活像是正房在追着老公和小三揍。 “沈丽娇,你真是疯了!”郑临死死将薛映兰护在身后。 沈丽娇冷哼一声:“我确实是疯了,疯了才会忍了你们这么久!早就该打你们了!” 沈丽娇一棍子朝着郑临砸下去。 然后,她就失去了棍子。 她不是楚玉,力量也就和正常普通小姑娘差不多,自然抢不过郑临。 相比较薛映兰这个挑事的,沈丽娇最恨的还是郑临,恨他识人不清,恨他误解自己。 “啊啊啊,抢我棍子,你还打我,我跟你拼了!” “你再这样,我也不让你了!”郑临被动挨打太久,也忍不住有些上头。 沈丽娇一个助跑,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过去撞在郑临身上,紧接着两人就一起倒在地上。 并没有预料中那样不合理的摔掉接吻的戏码,两人很快就起身,沈丽娇龇牙咧嘴地伸手去扯郑临的头发。 沈丽娇的婢女在一旁急得不行,喊道:“小姐,你别打了,你是淑女怎么能跟人打架。” 婢女打算冲进去扯开厮打在一起的两人,但楚玉眼疾手快将人拉住,张嬷嬷也帮忙捂住婢女的嘴巴。 “谁敢拦着娇娇报仇,我跟她势不两立!”楚玉大义凛然地说道。 郑临听着这话一个愣神,又被沈丽娇挠了一把。 [宿主,有好多人过来了。]s13号提醒道。 楚玉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敷衍的回了一句:“哦。” [他们打架你不阻止吗?] 楚玉惊呆了:“疯了吗?这么好的戏还叫停?况且,人都来了喊停又有什么用。” 楚玉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数道身影。 系统闭嘴了。 楚玉在一旁摇旗呐喊:“娇娇,踢他下面!” 郑临闻言,心下一跳,也顾不得脖子了,伸手去挡自己的裆部。 然后他就被沈丽娇虚晃一枪,直接挠花了脸。 “啊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开口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此时他嘴上说着“非礼勿视”,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战场,眨都不眨一下。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现在都摸脸了诶,脸上摸出血来了,这要是不成亲,似乎很难收场啊。” 有人表示不理解:“打架摸脸也算?” 立马有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嗯,怎么不算呢?” 人群中藏着的磕cp党开始欢呼:“今年赏花宴成就的第一对佳偶,好耶!” 也有人良心尚存:“我们要不要拉开他们?这毕竟是在长公主府。”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节 楚玉头也不回地说道:“再等等,还没分出胜负呢。” 但楚玉到底也没看到比赛结果,因为被公主府的人来劝架了。 沈丽娇和郑临被拉开的时候,还都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彼此。 沈丽娇的婢女此时脸色惨白,朝着沈丽娇道:“小姐,我早就让你别打了,但被莫姑娘拦住了。” 婢女声音越说越小。 沈丽娇瞪了她一眼,质问道:“你怎么不知道帮我打架?” 婢女呆住了,没想到自家小姐的关注点是这个,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么多人都看到你们扭打在一起了……” 沈丽娇一脸无所谓,她还沉浸在没能打趴郑临的遗憾里:“让他们看见就看见了,反正我马上就要回建南道,他们要说闲话就随他们去,我以后才不嫁在京城。” 楚玉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提醒:“娇娇,他们说你要嫁给郑临诶。” 沈丽娇瞳孔地震。 楚玉继续捅刀:“他们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摸了郑临的脸,就要嫁给他。” 沈丽娇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郑临的些许皮肉碎屑。 她又猛地抬头,看向郑临,郑临此时也正在看着她,两人又一起看向围观群众,众人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就差写着“祝你们百年好合”。 郑临扭头:“谁要娶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沈丽娇跺脚:“谁要嫁给好坏不分的瞎子!” 闹剧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群未婚的公子小姐能解决的,来了数位贵夫人,其中郑临的母亲武安伯夫人来得最快。 她看着被挠得满脸花的儿子,在一瞬间的心疼过后,变成了纯粹的欢喜。 武安伯夫人看向自己的亲嫂子,沈丽娇的姑姑忠义侯夫人。 “嫂子,真是拿这对小冤家没办法,打小就喜欢凑在一起玩,如今还是这么闹腾,真是天定的姻缘,还要麻烦您帮我去信给沈大人,告知他这桩大喜事。”武安伯夫人脸上笑得像是一朵花。 沈丽娇的父亲位高权重,依着沈丽娇的身份,便是皇子妃也能做,如今嫁给郑临这个不能承爵的次子,算是武安伯府高攀。 虽然伯夫人也知道沈丽娇从前痴恋顾怀瑾,但架不住沈丽娇受宠,娶了她郑临就能得到岳父提携,日后前程无忧。 侯夫人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她做好了楚玉让她丢脸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后出事的居然是沈丽娇。 但在经历完一开始的丢人后,此时侯夫人也回过味来了,忍不住看了楚玉一眼。 这是巧合吗? 沈丽娇在顾怀瑾身上耽误了好几年,两人婚事未成,侯府必然要被沈父迁怒。 但如今沈丽娇作死,郑临这个未婚夫是她自己闹出来的,郑临对于沈丽娇来说,不是特别好的选择,但也绝对说不上坏,这一切微妙地卡在了让沈父生气的平衡点上。 郑临恰巧是侯府外孙,将沈丽娇和郑临凑做一对,可以让侯府与沈家依旧保持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但因为一切太巧了,侯夫人觉得更像是有心人的算计,她转头看向楚玉,暗道莫非是楚玉在帮侯府解决掉沈丽娇这个烫手山芋? 只是侯夫人尚且心存疑虑,觉得如此老辣的手段,实在不像是楚玉这样的年轻姑娘能够想出来的。 楚玉完全不知道侯夫人脑补了一大堆,她吃完了瓜,现在就等着开席了。 张嬷嬷悄悄挤到楚玉身边,小声说道:“姑娘,这些人是薛姑娘的婢女引来的。” 楚玉诧异地看向薛映兰。 在沈丽娇的婢女加入战场的时候,薛映兰就已经连退数步,因而在众人来的时候,还以为薛映兰和楚玉一样,都是吃瓜群众呢。 此时薛映兰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哪怕她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楚玉依旧看出了她的不甘心。 薛映兰也看见了楚玉,她低下头去,等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情绪了。 “她其实挺聪明,可惜,非要拉沈丽娇当踏脚石。”楚玉对着系统感慨道。 楚玉不难猜到,薛映兰今天设局,目的是让别人看见自己和郑临私下见面,做到这个程度,传出几句闲话,郑临又喜欢她,自然会跟伯夫人闹着要娶她。 但坏就坏在,事情太巧,沈丽娇上头了,将事情闹得这样大,现在完全没有薛映兰啥事了。 系统跟楚玉不在一条脑回路上,此时就差流口水了:[欢喜冤家,先婚后爱,好磕!] 楚玉也没想到她还没到水榭呢,这两人成得比上辈子还快,还省了沈丽娇落水的戏码。 “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他,烦死了!”沈丽娇左看右看,她没啥朋友,如今竟然只能跟楚玉说说心里话。 楚玉诧异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还想着你表哥?” 沈丽娇立马用力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她怕楚玉误会,又给自己来个护城河洗发服务,解释道:“郑临心里只有薛映兰,他对我可差了。” “那现在你们要成亲,是好事啊,真为你开心。”楚玉说道。 沈丽娇满头小问号:“这有什么好,与其进武安伯府被他磋磨,我还不如铰了头发做姑子呢。” 楚玉看在她今天提供乐子看的份上,难得发善心,开解道:“嫁给他,折磨他,骑在他头上拉屎,看着他求而不得、得非所愿,每天都能享受大仇得报的快乐,这还不是神仙日子?” 沈丽娇眼睛越来越亮,想象着楚玉描绘的那副美好画面,忍不住心向往之,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姑娘家嫁了人日子哪有那么好过,我今天将他挠成这样,以后伯夫人指不定怎么磋磨我呢。” 楚玉诧异地看着她,道:“你这么废物吗?连她都打不过?你打不过不知道喊人?让你爹多给你挑几个能打的不就行了” 沈丽娇:…… 第16章 孤女(十五) 这次赏花宴,沈丽娇和郑临的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什么赏花、什么联诗,都比不过这场闹剧夺人眼球,余下的流程所有人都心不在焉,赏花宴就这样虎头蛇尾草草散场。 楚玉回到芙蓉街不过三天,侯府那边就开始过六礼。 皇帝赐婚,左相做媒,侯府预备的聘礼也极为丰厚,将楚玉的体面烘托到极致。 顾怀瑾二十岁,楚玉十九岁,两人的年纪在古代成亲都算得上很大,因而成婚的日子定的是离得最近的黄道吉日。 等到正式成婚那日,婚礼也办得极尽奢华,花轿沿着京中主干道路绕了足足一圈,方才进入侯府。 嫁妆队伍很长,第一抬嫁妆进了侯府,最后一抬嫁妆还没有出门,因为楚玉喜欢排场,侯府还刻意安排了人沿途抛洒喜钱,百姓们蜂拥而至,这场婚礼顿时成京中盛景。 “都说侯府世子要娶的是个孤女,怎么嫁妆队伍这么长,比起公主出嫁都差不了多少。” “这你就不知道了,嫁妆都是侯府出的,为的就是给那孤女做脸呢。” “侯府这么重情义?” “人家孤女的爷爷,是侯府的救命恩人,侯府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路人的议论纷纷,也落入了侯府迎亲队伍的耳中,侯府的下人们立马连腰杆都挺直了三分:对,我家主子就是这样知恩图报! 一时之间,忠义侯府在京中倒是成了道德典范。 花轿在一片祝福声中,停在了忠义侯府中门前,侯府也派了数人在门前等候,生怕楚玉感受不到侯府的诚意。 楚玉在阵阵恭喜声中被喜娘扶着下了花轿,她回想起刚进京那会,侯府让她走后门的事了。 “哎,我还是喜欢侯府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楚玉朝着系统感慨道。 走完一系列流程后,楚玉被扶着进了青松院。 在司赞的引导下,揭了红盖头,又行了合卺礼。 顾怀瑾去前头敬酒了,屋子里的人哗啦啦散了大半,楚玉一眼望过去,如今剩下来的只有沈丽娇、顾雪云和薛映兰,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姑娘。 那年轻姑娘长得和顾雪云有五分相似,看着楚玉的眼神却并不友善。 “大嫂屋子里的家具,都好漂亮呀,就是看着有些眼熟。”年轻姑娘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顾雪云脸就黑了。 这一整套的大红酸枝木的家具,原本是她的嫁妆,如今被挪给楚玉用,等她成婚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拿什么来凑合。 楚玉自然看出了这年轻姑娘来者不善,张嬷嬷给她做过功课,知道这姑娘是侯府的大姑娘,陈姨娘生的庶长女顾雪薇,她还有个孪生弟弟顾怀琢。 因着是龙凤胎的缘故,这姐弟俩在侯爷和老夫人面前还算得脸。 不过楚玉连老夫人和侯爷都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么个庶妹,随口回道:“好看就多看两眼,你也就只能看看了。” 顾雪薇:…… 她怎么半点都不按常理出牌?怎么一点都没有新娘子的羞涩矜持? 顾雪薇开口是想挑拨离间的,但没想到顾雪云没有动作,倒是她被楚玉给反杀了。 她出嫁别说大红酸枝木的家具了,就连她原本能得到的嫁妆,都被侯夫人以要给楚玉备嫁为由,大幅度减缩。 顾雪薇深吸一口气,继续作死道:“大嫂这盘宝石盆栽,看着也很是眼熟,依稀记得好像是谁的珍藏。” 能不眼熟吗?这可是侯夫人压箱底的宝贝陪嫁,以前时不时拿出来显摆一番的,如今落到楚玉手里,她就直接摆在房间里,像是个寻常物件一般。 “这屋子里就没有你不眼熟的东西,看来平时没少觊觎呀,谁有什么宝贝,估计你心里都记了小账本。”楚玉说道。 顾雪薇顿时满脸通红,她还没出嫁,哪里敢担这样的名声:“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人只是心直口快,想到就说什么,绝对没有什么坏心眼,您是长嫂,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楚玉:“巧了,我也是这样的人呀,我虽然觉得你眼皮子浅,成天盯着别人有多少宝贝,做事像阴沟里的老鼠,但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刀子嘴而已。” 顾雪薇被楚玉扣了一堆帽子,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视线,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也是你的妹妹呀?” 楚玉懒得想词,当场表演一个嘴臭:“别搁我这哭丧,要哭就滚出去。” 顾雪薇平常搞宅斗哪遇到过这样的直球,她再也受不了了,捂着嘴巴就跑了出去。 沈丽娇在一旁默默学习,心下暗道顾雪薇原来这么弱鸡啊,亏得自己以前在她身上吃了那么多亏。 顾雪薇人虽然跑了,但她的挑拨还是起效果了,顾雪云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该给你做的脸面也做了,这套家具你可以留着,但其他东西你得还回去。” 楚玉挑眉,道:“这话是你母亲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顾雪云说道:“这还用母亲教我?” 楚玉点头,道:“看来是你自己想的。” 顾雪云张嘴:“我劝你不要太贪……” 沈丽娇赶忙截住她的话头,抢先训斥道:“大喜的日子,你添什么乱?” 楚玉看了沈丽娇一眼,沈丽娇脖子一缩,朝着她讨好地笑了笑。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节 顾雪云还要说话,沈丽娇将人往外拉,还回头朝着楚玉道:“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你放心,我来骂她。” 屋子里此时只剩下薛映兰。 楚玉看了她一眼,问道:“有话要跟我说?” 薛映兰上前,说道:“我帮表嫂将头冠摘了吧。” 楚玉明白了,这是来示好呢,自己在长公主府坑了她一把,她还能拉下脸过来示好,显然是个能屈能伸的。 薛映兰没有喊丫鬟,而是亲自服侍楚玉去了沉重头冠和繁复的喜服,动作轻柔细致,就好像做了几百遍一般。 “辛苦一天,表嫂请喝茶。”薛映兰又亲自给她倒茶。 楚玉坦然受之,她知道薛映兰的目的,凭她表现出来的人设:无害无辜的小白花,向侯府所有能决定她命运的女主子都散发善意,就算得不到她们的帮助,起码也能交个好。 薛映兰刷完了存在就识趣地起身告辞,换张嬷嬷带了个小丫头进来。 张嬷嬷本来就是青松院的管事嬷嬷,如今回来了自然如鱼得水,很快就带着人送了一碗面条并几碟子菜肴过来。 “今儿厨房里都忙着前面的酒席,这些是老奴亲手做的,夜里还长,您先垫垫肚子。”张嬷嬷说道。 楚玉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有荤有素,摆盘也很精致,张嬷嬷看起来是尽力了。 张嬷嬷扯出身后的小丫头:“还不赶紧给世子夫人磕头。” 按理说院子里的下人该明天给新主子磕头请安,但张嬷嬷急啊,想让自己女儿在楚玉面前先混个眼熟。 楚玉打量着这个小丫头,虽然才十岁出头,但已经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此时不施粉黛,钗环都简单朴素,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恭恭敬敬地给楚玉磕头,脑门都磕红了,显然这一下子磕得十分瓷实。 楚玉本以为还会面对一两个刺头,但却忘了,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刺头就是张嬷嬷。 张嬷嬷一副恨不得给她当牛做马的模样,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作妖。 次日,楚玉起得还算早,用过早饭后,跟着顾怀瑾一起出了青松院,身后跟着一串捧着托盘的婆子丫头。 拜过祖宗,然后见公婆、认亲戚。 两人一起前往忠义侯府的正房,楚玉最先看见的,是坐在上手的老夫人。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位侯府老祖宗。 薛老夫人今年尚且不到六十岁,看起来精神矍铄,稍稍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丝精明来,表面上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老封君。 老夫人接过楚玉递过来的茶水,略略沾唇后,一把拉住楚玉的手。 “早就盼着见一见玉丫头了,果真是个标志孩子,难怪当年老侯爷非要将你定给怀瑾。” 说完老夫人就命人打开早就预备好的礼物,里面是一整套极尽华美的宝石头面,一打开,众人便忍不住止住呼吸。 “母亲,您竟然要将这套首饰给怀瑾媳妇?”侯爷也是一惊。 继而他向其他人解释道:“当年父亲亲自去珍宝阁,请隐退的钟大师专为母亲量身打造的首饰,母亲一向十分珍视。” 珍宝阁的钟大师,他做的首饰不多,但流传出来的,件件都是珍品,京中女人全都趋之若鹜。 屋子里的女人全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楚玉。 按理说,新妇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肯定要谦虚一下的,但楚玉却坦然受之:“祖母所赐,孙媳不敢推辞,愧受了。” 嘴上说着惭愧,但就连样子都不装一下,直接喊张嬷嬷接过礼物。 侯夫人心里忍不住想骂人,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一套钟大师的首饰呢,自家婆母这个小气鬼居然对楚玉这么大方。 楚玉给侯爷见完礼,收到的礼物是银票,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额,但看样子不会小气。 紧接着就轮到侯夫人了,敬茶环节侯夫人也十分配合,楚玉呈上了自己“亲手”做的针线活,一些鞋袜抹额之类的东西。 张嬷嬷做了一大半,楚玉收尾的时候扎了几针,也算是她亲手做的活计。 侯夫人回了她一支金钗。 金钗看起来沉甸甸的,但做工却挺粗糙。 楚玉向来不吝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虚荣:“母亲,这些都是儿媳亲手做的针线活。” 所以,得加钱。 第17章 孤女(十六) 侯夫人不明所以地望着楚玉。 楚玉眨巴眨巴眼睛回望着她,再次强调:“这可是儿媳一针一线,一宿一宿熬夜做出来的针线活呀。” 侯夫人突然福如心至,读懂了楚玉的暗示。 但看着那明显是张嬷嬷手艺的绣活,侯夫人心里只想骂人,这是打量她傻吗?扎了几针的绣活也跑这里来充大头。 “这绣活确实不错,就是有些眼熟,恍惚好像跟谁的手艺很像。”侯夫人意味不明地说道,她不想在成亲第一天就跟楚玉闹得难看,因而只打算敲打一二。 楚玉才不跟她玩谜语人游戏,说道:“母亲就直接说像谁吧。” 这话侯夫人没发接,她不可能真的将张嬷嬷说出来,楚玉再不好,也是她的儿媳妇,她不能让其他三房的人看笑话。 “一时记不清楚,我还得再想想,也许是我记错了呢。”侯夫人尴尬一笑。 侯夫人要脸,所以做事畏首畏尾。 但没关系,楚玉她不要脸。 “母亲,您再仔细欣赏欣赏,这密集的针脚,这精致的图案,都是儿媳费尽心力绣出来的。”楚玉拉着侯夫人不放,那架势好像一定要让她看清楚这些绣品到底有多好。 其他人,此时聪明的知道这是婆媳官司,不聪明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很好呢。 侯夫人很想直接翻脸,但忍了又忍,最终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看向顾怀瑾。 而顾怀瑾,显然不是个聪明的。 他的脸上还挂着姨母笑,觉得自己幸运,这婆媳俩先前那么大的嫌隙,此时当婆婆的慈爱可亲,当媳妇的恭敬孝顺。 忽然接收到母亲委屈巴巴的眼神时,顾怀瑾满头雾水。 委屈?母亲在委屈什么呀? 顾怀瑾被侯府两代女主人保护得太好,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宅斗那根神经,他试探着问道:“母亲,您是觉得楚玉的绣活哪里有问题吗?” 侯夫人:…… 侯夫人听着这话,立马觉得这个逆子在阴阳怪气。 娶了媳妇忘了娘! 侯夫人心里骂骂咧咧,但也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楚玉是不会罢休,无奈她只能将手上一只通体碧翠的手镯摘下来,套在楚玉手上:“这手镯是我出嫁时娘家母亲给的陪嫁,今日就给你了。” 楚玉看了眼得到的手镯,又看看侯夫人手上还剩的那只:“这手镯本是一对,我如何能拿,母亲快快收回去。” 侯夫人仔细打量着楚玉,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巴掌大的脸能比城墙还要厚,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压根动都不动一下,甚至还往怀里缩。 侯夫人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个笑来,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将另一只手上剩下的那只玉镯也套到楚玉手腕上,咬牙切齿:“都拿着,你戴着好看。” 楚玉立马道:“母亲,您真是折煞我了。”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顾怀瑾,说道:“世子您看,母亲也太疼我了,这样的宝贝都舍得给我。” 顾怀瑾看她高兴,也跟着高兴,说道:“母亲这是喜欢你呢。” 侯夫人有一瞬间面容扭曲,拳头都硬了:喜欢,喜欢得要命。 坐在一旁的侯府二叔还看不清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说道:“都说大嫂十分疼爱儿媳,连自己陪嫁里压箱底的宝贝都舍得拿出来给儿媳添妆,我本来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大嫂对儿媳的疼爱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他刚说完,就被他媳妇二夫人掐了一把,差点叫出声。 顾怀瑾适时向楚玉介绍这两位:“这是二叔二婶,都是十分和善的长辈。” 侯府二房三房是庶出,早早就分家单过。 二婶准备的见面礼只是正常礼物,并不如何丰厚,她亲眼见楚玉和侯夫人交锋,本来都做好了要大出血的准备,但楚玉却什么也没说,她狠狠松了口气。 “小俩口看起来可真般配,听说侄媳妇十分擅长箭术,我家蓉丫头早就盼着有机会请教一二呢。”三婶拉过楚玉的手,十分亲近。 她的送的礼也格外厚,是一套镶嵌宝石的金头面。 楚玉照单全收,说道:“我没有姊妹,也盼着多和妹妹们亲近。” 接下来要见的是顾怀瑾的四叔,也是疑似当初刺杀的幕后主使。 顾四叔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多岁,长相俊美,能文能武,从前也是京中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丧妻后未曾再娶,还给他添上了一抹悲情色彩。 楚玉打量着顾四叔,顾四叔此时也在打量着她。 此人绝非善类。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想法。 “玉儿,这是四叔。”顾怀瑾轻声说道,他至今也没有查出当初刺杀的幕后主使,如今面对四叔也没有往日那般亲近。 顾四叔表现得像个寻常长辈,只是在接过敬茶的时候,说道:“怀瑾好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好媳妇。” 见完了长辈,便该轮到同辈,楚玉是长嫂,因而是他们给她见礼。 其他同辈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只有三个人都摆个臭脸,便是顾雪薇、顾雪云还有个和顾雪薇差不多年纪、差不多长相的男孩,这是顾雪薇的孪生兄弟。 楚玉就喜欢看他们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要忍她的模样,在面对这三个小屁孩的时候,楚玉格外摆谱,三人气得差点骂出声,但偏偏又因为长辈在不敢闹事。 忙了一上午,等到结束的时候,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按照规矩,这第一顿饭,要新妇负责布菜,这是婆家给新媳妇立的规矩,也是约定俗成的风气。 饭桌上的人,全是女眷,老夫人、侯夫人,以及顾雪云和顾雪薇,二房和三房的人此时早已识趣出府,没有留下来用午膳。 侯夫人憋屈了一上午,就等着这个机会来折腾人,此时已经摩拳擦掌。 但她还没来及作妖,楚玉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并且朝着一旁的丫鬟们指责道:“少了副碗筷,你们怎么做事的,还懂不懂规矩?是打算饿着祖母,还是饿着母亲,或者你们要欺负妹妹们?” 楚玉才不管什么约定俗成,反正只要她没规矩,就不用立规矩。 第18章 孤女(十七) 侯夫人一句“野丫头如此粗鄙”憋在喉咙里,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老夫人轻咳一声,看向那几个面面相觑的丫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节 “世子夫人的话,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吗?” 老夫人开口了,丫鬟们立马就动了起来,很快就有人送了新的碗筷,又添了一把椅子。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朝着老夫人说道:“母亲,我知道您喜欢怀瑾媳妇,但规矩不可废,媳妇伺候婆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楚玉顺嘴说道:“那母亲您坐着干嘛,快站起来给祖母布菜呀。” 侯夫人:…… 楚玉询问老夫人:“既然母亲要给您布菜,那还要给她准备碗筷吗?” 所有人全都震惊地看着楚玉,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干啊。 顾雪云就差跳起来了:“莫楚玉!你混账!” 楚玉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问道:“儿媳伺候婆婆,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哪里混账了?” “你你你!”顾雪云气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行了。”老夫人开口了,说道:“都坐下,没有谁需要布菜。” 闹了一通后,这顿饭其他人都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倒是楚玉,吃得很是畅快,也让众人见识一番她的食量。 吃了一碗吃两碗,吃了两碗奔三碗。 在她吩咐婢女给她盛第四碗饭的时候,侯夫人忍不住了。 侯夫人:“咳咳咳。” 楚玉放下碗来,吩咐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桃叶:“没听见夫人咳嗽吗?她这是要加一碗饭呢。” 侯夫人天降大锅,立马说道:“我不吃。” 她只是觉得不能任由楚玉胡吃海塞,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不知道你从前在家时是怎么样,但既然进了侯府,就要按照侯府的规矩来行事。” “是是是,母亲您说得都对。”楚玉一边点头,一边端起她的第四碗饭,大口开干。 侯夫人顿时眉头皱得跟要去夹死苍蝇一样,沉声说道:“本朝女子以纤瘦为美,不宜贪食。” 看着侯夫人努力咬文嚼字,楚玉都替她累得慌,说道:“本朝以纤瘦为美,是因为陛下喜欢细腰女子,我又不是陛下的嫔妃,何故要在这种事上去讨好他?” 楚玉眼神在侯夫人纤瘦的腰肢上扫了眼:“难道说,母亲您……” “慎言!”侯夫人厉声呵斥。 她觉得楚玉哪里都不好,这个破嘴巴尤其不好。 楚玉半点没有被训斥的自觉,而是继续道:“我知道我家境不好,你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侯府,可我从前在家时,至少能吃饱。” “我也没想到,侯府高门显贵,看起来锦绣繁华,居然连饭都不给人吃饱。” “还以为进侯府能过好日子,早知这般,还不如回燕州立个女户,起码能吃饱肚子。” 侯夫人被楚玉一番阴阳怪气弄得差点心梗。 “行了。”老夫人开口拉偏架:“怀瑾媳妇到底是习武之人,难免饭量大一些。” 侯夫人闻言更加不高兴了,说道:“女子以柔顺贞静为美,既已嫁入侯府,就应该安心相夫教子,不要再舞刀弄枪。” 楚玉放下碗,叹息一声:“我还以为侯府会是我的家呢,现在看来,我终究是个外人,也许无论我做什么,在母亲眼里都是错的。” 侯夫人气得快要叫起来了,什么叫我觉得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本来就是错的! “母亲看不上我出身寒微,更喜欢出身高贵的儿媳妇,那我也不碍眼,收拾东西回燕州便是。” 楚玉和顾怀瑾这场婚事,不仅有着救命之恩的前因,如今还有着左相做媒、皇帝赐婚的体面,因而几乎将两人牢牢绑定在一起,侯夫人再不喜欢楚玉,也从未想过和离或者休妻。 楚玉三番两次说回燕州,侯夫人只觉得头痛,她也怕会传出自己嫌贫爱富的名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自己在那胡乱揣测。” “这才成亲第一天,母亲就这样处处针对,我怎么能不这样想?”楚玉反问。 “好了,都少说几句。”老夫人感觉心累,但还是强撑着表现出一副好长辈的模样:“侯府不是古板拘束的人家,你从前如何,现在还如何便是。” 侯夫人还想开口,被老夫人用眼神制止。 老夫人继续说道:“既然怀瑾媳妇进门了,你也可以好好歇歇,家里的事情分出一部分来,让她去管。” 侯夫人如今还不到四十岁,远不到养老的年纪,如何肯分出手中权柄来,她知道婆母这是在敲打她,因而也不敢追着楚玉咬了。 “他们小俩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去打扰呢?况且,楚玉才进门,人都认不全,突然接手怕是会理不清头绪,等过两天,她生了孩子,自然会将家中之事全部托付给她。” 侯夫人的回答,也在老夫人的预料之中。 老夫人没有再穷追猛打,而是说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便放心了。” 老夫人和侯夫人言语交锋,顾雪云和顾雪薇都不敢插话,倒是楚玉,仍然在心无旁骛地大口干饭。 等到将桌子上的菜肴全都一扫而空后,楚玉点评道:“淡了些,菜品也少了些。” 侯夫人望着光滑得能够找出人影的盘面,脱口而出:“你怎么全吃完了?” 楚玉大惊:“难道还要剩点给您晚上吃?母亲原来喜欢吃剩菜呀。” 侯夫人被她的胡言乱语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但还是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涵养:“大户人家吃饭讲究浅尝辄止,怎能如你这般,好似饿死鬼投胎。” 楚玉听完这话,立马站起身来,一甩衣袖,紧接着脖子前倾,围着侯夫人跳了起来,一边跳,口中一边发出阵阵低吼声。 “吼吼,吼吼~” 整个场景像极了在跳大神。 侯夫人拳头握紧:“你又在干什么?” “我是饿死鬼。”楚玉说完,忽然凑近侯夫人,张开大嘴巴:“我好饿,我好饿。” 侯夫人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一把将她推开:“胡闹!” 她活了快四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癫的人,说疯就疯,没有半点预兆。 侯夫人转而看向老夫人:“母亲,您也看见了,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当好世子夫人?” 老夫人制止楚玉继续跳大神,说道:“好孩子,快别闹你母亲了。” 紧接着,老夫人又看向侯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还是个孩子,这是在努力逗你笑呢。” 侯夫人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质问道:“母亲您喜欢她,但这样一直纵着她,却是害了她,等出了门丢的也是侯府的脸面,母亲从前不是最在乎侯府脸面吗?如今怎么都不管了?” 老夫人脸一沉,说道:“怀瑾媳妇又不是没有出过门,上一次在长公主府,败坏侯府颜面的人可不是她。” 侯夫人想到不争气的侄女沈丽娇,顿时气短。 老夫人继续说道:“如今媳妇进门了,你也该像我一样,享享清福,不要总是抓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 侯夫人半点不觉得这些是小事。 老夫人知道侯夫人不满,但还是故意任由两人关系继续恶化,故意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说道:“我也乏了,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告辞,等出了院子,侯夫人肚子里憋着火,警告楚玉:“你不要以为有老夫人疼爱,在侯府就可以无法无天,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楚玉虚心求教:“那要怎么样,这个家才会是我做主呢?” 侯夫人完全没见过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此时身边也没有老夫人拉偏架了,她觉得自己支棱起来了,训斥道:“没有规矩,无法无天,顶撞婆母,罚抄一百遍《孝经》,不抄完不许出门。” 楚玉问道:“抄这么多,是要烧给谁吗?” 死人才要烧纸。 侯夫人气得要冒烟:“你放肆!竟敢诅咒婆母!” 说完她直接举手要打,但被楚玉伸手挡下。 “母亲怎会如此生气?如果嫌少,还可以再多烧几百份?您放心,我可会烧纸了,保准烧得透透的。”楚玉继续气她。 顾雪云怒了,说道:“莫楚玉,你非要这样气人吗?” 侯夫人此时甚至都不是装的,她捂住心口,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楚玉立马扶住她,关切问道:“母亲怎么了?哪里疼?怎么看着像是要晕过去了?” “你让开,别靠近我娘!”顾雪云想要推开楚玉,但却被楚玉反手推到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雪云!”侯夫人一脸关切。 楚玉痛心疾首:“母亲,这都是因为你们午膳节食,要是多吃几口,至于像现在这样,不用风吹就倒吗?” 侯夫人:…… 顾雪云:…… “母亲,恕我失礼了。” 侯夫人尚未回过神来,她的身子就腾空了。 她以一种自己从未想过的方式,和她最讨厌的儿媳妇,亲密接触了! 她被楚玉公主抱了! 楚玉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口里还不停地高呼:“母亲,母亲,您一定要坚持住!” 楚玉抱着侯夫人在侯府花园里横冲直撞,不小心将刚起身的顾雪云又撞倒在地,还像是无意一般踩了一脚。 “快去请大夫!” 楚玉一骑绝尘往前跑,将其他人全都甩在身后。 被她公主抱的侯夫人不仅不觉得享受,反而觉得人都快要颠没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她到底没忍住。 “呕——” 中午吃得不多,这时候全都吐了出来。 “母亲!我的好母亲!”楚玉一声悲鸣,难过得像是死了亲妈。 侯夫人又吐了,吐完饭食吐黄水,吐完黄水吐白沫。 “大夫来了吗?母亲快不行了!” 楚玉满脸绝望地看向周边人,好似侯夫人是她至亲至爱之人,这番表演,让看见的人无不动容。 刚接到消息赶到这里的顾怀瑾,吓得鼻子一酸,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 “我……我不是……”要死了。 侯夫人还没说完后半句话,楚玉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用仅侯夫人听到的低声说道:“母亲,您别说了,我都记着呢,您的遗言是私房全都给我。” “你你你!”侯夫人被气得两眼一翻,彻底晕倒过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节 “母亲!”顾怀瑾身子一软,这次真的跪了下去。 楚玉也跟着大喊“母亲”,两人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像极了正在哭丧的孝子孝妇。 第19章 孤女(十八) 大夫来得很快,被扯着一路狂奔,人已经进了正院,但魂还飘在路上。 楚玉和顾怀瑾那模样,悲痛得就差披麻戴孝了,大夫恍惚想着:人都死了怎么还请大夫? 但当他动手切脉。 诶? 好像不是什么大事,甚至都没有大病,就是一时急火攻心,再晚点请大夫估计都已经痊愈了。 大夫以为自己诊错了,又伸手摸了摸侯夫人的鼻息。 鼻息温热绵长,脉象沉稳有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大夫又仔细观察楚玉和顾怀瑾那副死了妈的表情,他看不懂,却大为震撼,现在大户人家都这么卷了吗?母亲上火儿子儿媳立马就哭得肝肠寸断? 大夫觉得一定是自己学艺不精,忽略了什么,他便又细细询问侯夫人的症状。 楚玉开口:“大夫,我婆母中午没有吃多少,差点饿晕过去,我见情形不对,便抱着她回正房,路上她吐了几次,先是吐食物,然后吐黄水,最后吐白沫。” 大夫听了一愣,他觉得侯夫人会吐,应该是被颠的。 但说话的是世子夫人,未来侯府的女主人,他一个普通大夫,也不敢得罪楚玉,只能说道:“这个……大概……可能……是天干气燥……” 大夫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就是不敢说实话。 “大夫,你再仔细看看,母亲口吐白沫,应当不是小事,这是中毒了吗?”楚玉满脸关切。 大夫很想说“绝无中毒的可能”,但话未说出口,顾怀瑾又开口了。 显然,顾怀瑾被楚玉带偏了节奏:“大夫,烦请查验一番,看看母亲如此,是否因中毒所致。” 顾雪云脸色惨白,说道:“母亲怎么会中毒?”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转头直指楚玉:“你做了什么?母亲是被你抱回来的,路上你是不是对她……” “住嘴。” 侯爷刚进院子,第一时间制止了顾雪云的攀咬。 顾怀瑾也立马说道:“妹妹,慎言,你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顾雪云心里却不信,她越想越觉得这一切跟楚玉脱不了干系。 顾怀瑾倒是完全不相信楚玉会投毒,毕竟他清楚依照楚玉的性格,真要杀人,直接动手便是,她还不屑于使这样的阴私伎俩。 大夫很纠结,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接触内宅阴私,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 “不要妄下定论,等大夫验看后,一切便能清楚明白。”侯爷说道。 顶着一屋子视线,大夫满脸自我怀疑,但还是拿出银针。 为了保证结果准确,他愣是走完了全套的验毒流程。 原本昏迷的侯夫人被他扎醒了,但又被下一针扎晕了过去。 如此反反复复,死去活来,最终结果确认:没有中毒,就是单纯的急火攻心。 大夫验完毒,就被侯爷打发去偏厅开药。 顾雪云开口指责楚玉:“母亲急火攻心,都是被你气的!” 顾怀瑾护住楚玉,朝着顾雪云说道:“母亲是被楚玉抱回来的,她也焦急万分,不要胡乱诬陷。” 侯爷满脸不赞同,说道:“你母亲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她是你嫂子,长幼有序,你难道都不懂吗?” 顾雪云被父亲训斥,不敢反驳,心下却满是委屈。 楚玉适时说道:“也许是因为母亲不喜欢我习武,不喜欢我吃得多,所以才会急火攻心,妹妹也没说错,一切都因我而起,既如此,我还是自请离去,不愿因我一人,而让大家为难。” 侯爷赶忙说道:“胡闹!若非你自幼习武,返京途中怀瑾怕是已经丢了性命,侯府不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家,日后你只管做想做的事,不会有人敢多话。” 楚玉闻言,低下头去,并不应声。 侯爷又道:“你放心,我会与你母亲说清此事,她定然能够理解,你是个孝顺孩子,日后就将侯府当做你的家,切莫拘束了。” 侯夫人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丈夫说的这番话,恨不得再度昏迷过去。 “母亲醒了!”楚玉是第一个发现侯夫人清醒过来的人。 侯爷上前,坐在床边,关切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孩子们都在,你晕倒是楚玉抱回来的,她很担心你。” 侯夫人抬手指向楚玉,刚想开口,便撞见丈夫不赞同的眼神,指责的话顿时被吞了下去,转而说道:“怀瑾媳妇,很好。” 言语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楚玉挑眉:这是还有后招呢。 果然,侯夫人继续说道:“我乏了,怀瑾媳妇在这照看就够了。” 侯爷皱眉:“怀瑾和他媳妇新婚,怕是不妥当。” 楚玉从来是个迎难而上的人,立马说道:“父亲,身为儿媳,照顾婆母本就是天经地义,此时母亲有疾,我岂能袖手旁观,还请父亲准许我为母亲侍疾。” 侯爷闻言,倒是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侯夫人又以要静养为理由,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屋子里此时只剩下她和楚玉两个人。 “我要喝水。”侯夫人颐指气使,觉得自己终于找到机会折腾楚玉。 楚玉叹息一声,说道:“我以为母亲有什么高超的手段,没想到还是这些内宅伎俩。” 侯夫人不解地看向她。 楚玉觉得自己也没有兴趣陪她玩下去,当即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紧接着抓住侯夫人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将茶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 侯夫人呛了好久,指责道:“你就是这样照顾我?我要告诉怀瑾!” 楚玉双目阴沉地看着她,紧接着手一捏,再张开时,原本小巧的茶杯已经成了一堆粉末。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你能拿捏住我?” “你又为什么这么勇,敢单独和我待在一起?” 侯夫人微张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第20章 孤女(十九) 侯夫人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楚玉随手从床上扯了起来。 楚玉目光阴冷,带着摄人的煞气,好似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 侯夫人想要尖叫出声,但楚玉却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疼痛感让她不敢出声。 楚玉动作不疾不徐,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刀刃贴在侯夫人的脸上。 “母亲见过杀人吗?”楚玉轻声询问。 侯夫人感受着脸上冰凉的触感,她小心翼翼摇头。 楚玉不太在意她的反应,轻声描绘着一副画面:“刀起刀落,那么大的脑袋,‘噗嗤’一声就落了下来,血流成河,鼻尖似乎永远都萦绕着那股子腥甜的气息。” 仅仅是听着这些描述,侯夫人就吓得浑身颤抖,她生于内宅,长于内宅,干得最多的事,不过是处置不听话的下人,责罚碍眼的庶出子女,她从未直接要过人命。 “母亲,我嫁入侯府以后,还没有杀过人呢。” 楚玉的声音很低,但侯夫人却觉得汗毛根根竖起。 匕首沿着侯夫人的脸庞缓缓向下,落在她的脖子上。 楚玉仔细在她的颈动脉上比划一番,说道:“母亲三番两次挑衅我,看起来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您留恋了。” 侯夫人嘴巴微张,连呼吸都变轻了,语气颤抖着:“不……不要……” 刀锋划拨脖颈,传来细密的疼痛,她的鼻尖隐约也闻到了血液的腥气。 侯夫人看见了儿媳眼中满是森然的杀意,这一刻,她无比确信,楚玉真的敢动手,这一切都不是玩笑。 泪水顺着侯夫人的眼角滑落,哀求道:“有什么话慢慢说,我……我不会跟你作对……” 刀刃却继续向前。 “求你……” 侯夫人此时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雍容华贵的模样。 “我自幼习武,勤习箭术,未曾有一刻懈怠。” 侯夫人含泪点头,说道:“你想习武练箭,只管去做,我绝不敢拦你。” 楚玉摇了摇头,道:“我千般辛苦、万般努力,不是为了进侯府跟你争斗,但如果侯府不想要我带来的远大前程,那我也不介意带着一大家子陪葬。” 侯夫人万万没想到,终结自己宅斗生涯的,不是心机深沉的内宅高手,而是楚玉这个随时掀桌子的疯婆子。 “我不会再跟你作对了……你先把刀子放下来。”侯夫人哀求。 楚玉嘴角忽然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说,如果我真的杀了你,侯府会想什么理由遮掩这桩丑事呢?” 侯夫人心都提了起来,她试图和楚玉讲道理:“我是侯府的主母,有儿有女,你杀了我,侯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要不我们试试,看侯爷会怎么对付我?”楚玉问道。 楚玉说着,刀子又往前推了推。 侯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忙道:“我信,我信,不要试。” 楚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说道:“我真为母亲惋惜,嫁进侯府二十一年,有儿有女,在侯爷眼里,依旧是个外人,只怕有一日突然诛九族了,你还弄不清楚缘由呢。” 侯夫人按照多年宅斗经验,迅速得出结论:丈夫对她隐瞒了一个足以诛九族的秘密! “我送母亲一个好玩的消息吧。”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节 楚玉眼中满是戏谑,开口却字字渗血:“三日之内,一家十三口,人头落地,摆字成仇。” 侯夫人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 脖子上的伤口不是很深,并没有危及性命。 但面容却越发憔悴,大夫请了几轮,诊断结果只有两个字:心病。 她完全是被吓的。 病了三天,也等了三天,却没有听到任何楚玉被处罚的消息,甚至她院子里的人都被打过招呼,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 “今天是什么日子?”侯夫人难得清醒一些,询问身边的婢女桃叶。 桃叶容貌姣好,声音婉转,侯夫人养在身边,原是预备要做顾怀瑾的通房。 “夫人,今儿是十三号。”桃叶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侯夫人闻言顿时打起精神来,问道:“京中可有什么新鲜事?” 桃叶仔细思考一番后,方才说道:“夫人见谅,奴婢身在内宅,听说的新鲜事少,只恍惚听闻前日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和永宁侯的庶子在天香楼为一个姑娘打起来了。” 侯夫人听说只发生了这些风流事,心底松了口气。 但恰巧龚嬷嬷走了进来,往常遇事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上,此时煞白一片。 侯夫人心底一惊,问道:“发生了何事?” 龚嬷嬷摇了摇头,说道:“昨夜京中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夫人如今还在病中,不听为妙。” 侯夫人脸上也变得苍白起来,嘴唇颤抖着,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无事,你说便是,不要隐瞒。” 龚嬷嬷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京中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一家十三口人,在一夜之间全都被人灭口,头颅也……” 龚嬷嬷有些说不下去了。 侯夫人却接话道:“头颅被人砍掉,摆在地上,写成一个‘仇’字。” 龚嬷嬷满脸惊讶,问道:“夫人也听说了这事?昨夜发生的事,居然就传到了您的耳朵里?” 侯夫人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说道:“隐约听谁说了一耳朵。” 龚嬷嬷没有深究,继续说道:“您说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侯夫人神情更加难看了,问道:“这王家有什么来历吗?” 龚嬷嬷小声说道:“王家也算是官宦人家,王家太爷曾经是三品扬威将军,只是后代不争气,多是当些不入流的小官。” 侯夫人皱眉:“官宦人家,她怎么敢……” 龚嬷嬷没多想,压低声音道:“王家太爷曾是逆贼怀王的亲卫,当年黑山一战,王家太爷出卖怀王,致使怀王战败,连累子孙后代数十人皆被杀,如今京中私下都在传,这次灭门惨案,是怀王的鬼魂前来报复。” “怀王,怀王……”侯夫人隐约抓住了什么,但却还是想不明白。 傍晚,侯爷进了正院,脸色并不好看,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侯爷礼貌询问完老婆病情后,开口道:“你病了这些日子,内宅无人打理,不若将管家之事,移交给怀瑾媳妇。” 侯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脖子:“我的伤到底是因为谁?” 侯爷有些尴尬,说道:“你都多大年纪了,为什么总要跟个孩子计较。” 侯夫人挑眉,说道:“媳妇拿刀子划伤婆母,这是不能计较的小事吗?” 侯爷见她这么难说话,也没有耐心再劝,反而冷下脸来:“这只是意外。” 侯夫人质问:“刀子划到脖子都是意外,哪一天她要是真的杀了我,也是我活该?” 侯爷摸了摸鼻子,道:“母亲说得一点不假,你这人委实太小气了些。” 侯夫人要疯了:“你们母子都是好人,哄着个疯子,只有我是坏人!” 侯爷眉头紧皱:“不要无理取闹。” 侯夫人忽然想到了楚玉的话,追问道:“楚玉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护着她?” 侯爷视线移开,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她爷爷是侯府的恩人。” 侯夫人直接将手边的杯子砸到他身上:“骗人!” 茶水淋了侯爷满身,这是往常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侯夫人装了一辈子贤良淑德,此时冲动之下对丈夫动手,她不仅不觉得内疚惶恐,反而觉得十分畅快。 她太难受了。 楚玉的存在,就像是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被迫接受一个出身寒微的儿媳,被迫拿出自己的嫁妆填坑,甚至被迫失去了身为婆婆的权威。 这一切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做媳妇的时候被百般折腾,凭什么等她成了婆婆却要让着儿媳! 侯夫人不明白,也不理解,她的压抑痛苦找不到出口,此时只能全部砸在侯爷身上。 “侯府是知恩图报的人家……” 侯爷刚开口,侯夫人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砸了过去。 “你还在骗我!” 侯爷躲开,眉头紧皱:“夫人,你病了。” 侯夫人抓起手边能抓的东西,全部砸向丈夫:“这个家里,你和你娘什么都瞒着我,就打量我是外人,是不是等哪天诛九族了还要瞒着我?” 侯爷听得“诛九族”三个字,顿时心惊肉跳,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疯了?” 第21章 孤女(二十) “疯了?”侯夫人冷笑一声:“我是疯了,我没有看见什么远大前程,只看见一个永远吃不饱的疯子,要带着一大家子人下地狱。”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什么都要瞒着我,让我一个人当个傻子!” 侯爷明白应该是楚玉跟她说了些什么,他本不想告诉侯夫人,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隐瞒,但等他一一道来后,侯夫人笑了。 她到底理智尚存,知道这些事不是能大声嚷嚷的,压低声音道:“怀王的孙女,怀王的财宝和兵器,侯爷是想干什么?如今好日子不想过了,想要自己黄袍加身?” 侯爷双目沉沉地望着她:“你以为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吗?” 侯夫人不解。 “你以为我和怀瑾,每日在朝堂上很轻松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圣上年迈,猜忌之心日益深重,他看每个皇子都是仇人,觉得每个大臣都是帮凶,从年初到现在,多少官员被流放处死,多少宗室被圈禁。” “陛下听闻侯府要娶的是个孤女,嘴上夸着侯府重恩,心里却不知有多高兴,当场就写了赐婚的圣旨。” “我和怀瑾婉拒了三皇子的拉拢,三皇子转头就扶持四弟来打压我们。” “你以为怀瑾上次归京,为何会有那么多死士行刺?这些死士都是三皇子的人,侯府既然不听话,他就要换个听话的主事人。” “不登高位,我们一家人,就永远是待宰的羔羊!” 侯夫人万万没想到,局势已经恶劣至此,她跌坐在地,哭着说道:“侯府何至于此呀……” 侯爷将妻子扶了起来,轻声说道:“年初你在宫宴上,明明没有任何错,却被三皇子妃折辱,难道你还想经历第二次吗?” “天下女子都想要的那顶凤冠,难道就不能戴在你头上吗?” 侯夫人想象着那幅画面,确实十分美好,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但事若不成,却是举族倾覆。 “一定要走这条路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侯夫人轻声问道。 当然有别的办法,侯府可以另择明主,也可以忍气吞声,但男人的野心被挑起来了,如今脑子里只有那高台上金灿灿的龙椅。 “人已经娶进门了,难道你敢杀了她?”侯爷反问。 侯夫人沉默。 若楚玉是个性子软的,这么做也未尝不可。 但楚玉如今这幅混不吝的模样,她死之前肯定要整个侯府陪葬。 “哄好了她,就一定能得到怀王宝藏吗?” 侯夫人轻声询问。 侯爷一脸笃定:“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要我们真心对她好,就能真正成为一家人,那时她会比我们还要积极,况且哪个女子不想当皇后呢,只是如今还要哄着她,委屈你了。” 侯夫人脸上神色变换,想到那顶极尽奢华的凤冠,是啊,哪个女子不希望戴在自己头上呢?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就是伏低做小吗?以后我不是她婆婆,她是我婆婆。” 侯爷感觉自己好像平白多了个娘,但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夫人深明大义,为夫愧受了。” 侯夫人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问道:“莫楚玉的身份,怀瑾也知道?” 侯爷摇摇头,说道:“事以密成,怀瑾年纪尚轻,万一七情上脸,说漏了嘴怎么办?” 侯夫人顿时心底冒火,她本想安慰自己儿子对楚玉好是另有目的,现在看来,他不知情,他就是单纯喜欢疯子! 这个逆子! 有当皇后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侯夫人也积极起来,她的表现让侯府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每日都要派龚嬷嬷给楚玉送补汤,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侯夫人第一反应:“世子夫人那可送了?” 往常对楚玉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在受伤之后突然变脸,如今她是最害怕楚玉受委屈的那一个,生怕有什么好东西楚玉没有享受到,整日嘘寒问暖,那模样令看的人都觉得牙酸。 不仅生活上事无巨细,侯夫人还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理由,将管家之事交给楚玉,甚至还提前敲打了手下管事们,因而这些人在面对楚玉时,没有任何人敢当刺头,全都乖巧配合。 楚玉主持中馈第一天:萧规曹随,几乎没有改动。 “我的任务完成了吗?”楚玉询问系统。 [任务进度:60%] 这个结果,完全在楚玉的意料之中,果然,只是拿到管家权,还不算真正成为侯府主母。 [宿主,接下来是等吗?等侯爷夫妇老死?]s13号询问。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太无趣了,我另有打算。” s13号没再追问,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节 [王家十三口,是怎么死的?]s13号一直陪着楚玉,实在没看见楚玉去布局杀人,因而十分不解。 楚玉说道:“我怎么知道。” 这是原剧情里的一桩京中大案,原身只是凑巧知道发生的时间,又凑巧知道这家人和怀王有些牵扯,楚玉就拿来吓唬侯夫人。 现在看来,这次吓唬十分凑效,侯爷夫妇都以为楚玉手里还有一批人手。 楚玉眼珠子一转,暗道既然他们对此都深信不疑,那她若不继续顺势而为,岂不可惜? 楚玉去找侯夫人的时候,她正在想着当了皇后以后,要给丈夫的姨娘们定什么品级。 楚玉一开口就是王炸:“母亲可知,为何王家人会惨死?” 侯夫人闻言,脑子里浮现出人头落地的惨状,刚做完的美梦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都是一家人,玉儿有话不妨直说。” 楚玉“啧啧”一声,过去恨不得骂小贱人,如今倒是一口一个玉儿,她还是更喜欢侯夫人从前那副不知死活的骄傲模样。 楚玉信口胡诌:“王家人会死,是因为有人也知道了那笔藏宝。” 侯夫人一瞬间脑补了很多,她以为楚玉发现有人追查藏宝,追查到了王家人头上,楚玉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隐瞒藏宝的秘密,率先下手杀了王家人。 她替楚玉理顺逻辑之后,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会查到你头上吗?” 楚玉摇头:“暂时应该不会,我的人动作向来干净,很少失手。” 废话,不是她做的,当然不会失手。 侯夫人听到“向来”这两个字,心底一惊,暗道这种事楚玉到底做过多少次了,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熟练。 她在心里悄悄提升了对楚玉的忌惮等级,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楚玉接着说道:“话虽如此,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有什么打算?”侯夫人问道。 楚玉反问:“父亲母亲又有何打算呢?” 侯夫人内心:我们准备等着靠你家的宝藏躺着当皇帝皇后呢。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只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楚玉见她果然上钩,笑着说道:“咱们既然要举义事,那一定要有自己的地盘,久居京中,并非长久之计。皇帝好大喜功,诸皇子内斗不休,京中马上就要乱起来了,还不如离京避一避。” 楚玉倒也不算说谎,这个王朝虽然才三十年,但已经乱象尽显。 侯夫人听着这话,暗道楚玉所言与丈夫说得相符,既然侯府有夺取天下的野心,那如今就应该找个地方,手握兵权,静待时机。 “燕州。”楚玉说道。 莫老爷子带着楚玉东躲西藏,最后定下来隐居的地方,就是燕州,也算是楚玉明面上的故乡。 侯夫人微微皱眉:“燕州贫瘠苦寒,毗邻戎羌,时有扰边之事……” 楚玉说道:“富庶的地方三年一换人,哪里轮得到我们?毗邻戎羌,这是好事,不是坏事。况且,占据燕州,还能有意外之喜。” “什么意外之喜?”侯夫人不解。 楚玉手沾茶水,在桌子上轻轻写了一个字。 晚上归家的侯爷,听完侯夫人的转述后,顿时大喜过望:“她当真这么说?燕州境内真的有铁矿?” 侯夫人点头。 侯爷略一思索,也就想明白了:“也对,她外祖父墨老爷子是墨家机关术传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选择隐居的地方,怎么会一无是处呢。” 侯爷又开口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怀瑾媳妇心胸开阔,但凡真心对她好,她自然会不遗余力回馈侯府,如此有大格局,合该做我顾家宗妇。” 侯夫人如今对楚玉感官十分复杂,以大家闺秀的标准来看楚玉,她无疑是不合格的。 但如果在全家要造反的局面里,楚玉这样精通武艺又杀伐果断的人,无疑是天命皇后。 “雪云和雪薇的婚事,都要重新安排。”侯爷怕这个时候侯夫人还惦记着后宅那些算计,说道:“如今侯府上下正是要拧成一股绳的时候,嫡女也好,庶女也罢,嫁得越好,才能对侯府越有利。” 侯夫人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嫡庶的时候,开口道:“雪薇若是能嫁得好,就算开祠堂记在我名下,我都乐意。” “咱们要离京去燕州,皇帝会允吗?”侯夫人又问道。 侯爷思索一番后,说道:“怕是难以两全,侯府总要有人留在京中,皇帝才放心。” 侯夫人今天白日里被楚玉恐吓一番,感觉京中已成龙潭虎穴,巴不得全家快点离京。 “那谁留在京中?”侯夫人询问。 侯爷神情阴鸷:“母亲死活不肯让我和老四分家,那就将老四留在京中。” 侯夫人见自己不在留京名单里,很是松了口气,又看着丈夫此时的表情,知道他和老夫人母子失和,想到这么多年来没少被婆母挑拨夫妻关系,心里也乐得看她笑话。 侯夫人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玉儿那天还跟我说,要是返京那天刺客行刺成功,她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进京了,进京了也不知到底要嫁给谁。” 侯爷脸色越发难看,侯府不会放弃这笔宝藏,没了怀瑾,庶子不能继承爵位,他的好四弟正好一起接收爵位和宝藏。 两个月后,忠义侯调任燕北道节度使的调令正式下发。 “你好得很呀!翅膀硬了,所有的事情,就瞒着我老婆子一个人!” 老夫人是最后一个知道侯爷谋划燕州的人,她将手边的茶盏,重重摔在侯爷身上。 第22章 孤女(二十一) 侯爷抬手抖掉身上的茶叶,不疾不徐地开口:“母亲若是想留在京中,我也不会阻拦。” 老夫人双目沉沉,问道:“你是打定主意要一条道走到黑?” 侯爷回望老夫人,说道:“母亲既然不打算让儿子走这条路,那又为何一定要娶莫家孤女?” 老夫人定定地望着他:“我只是想给侯府多一条退路,从未鼓励你谋逆,你这是要带着一家子走上歪路。” “歪路?父亲当年若是没有反心,就不会定下这门婚约。” 老夫人轻叹一声,知道自己如今无法阻止长子,但她还是想尽可能同时保住两个儿子:“兄弟同心,方能其利断金。” 侯爷沉下脸,说道:“我没有这样的兄弟,怀瑾若是死在返京途中,母亲会让四弟娶莫丫头,对吗?” 老夫人垂下眼皮,说道:“行刺之事,未必与你四弟有关,你为何总是将他想得那样坏?” 侯爷冷笑,说道:“母亲,四弟对爵位有必得之心,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老夫人道:“他是你弟弟,他压根不知道莫楚玉的身世,我心里还是更看重你。” 侯爷说道:“母亲,这次离京,你可以带着怀珩一起。” 顾怀珩是顾四的儿子,侯爷觉得给了弟弟留了后,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 老夫人眼泪落了下来,说道:“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你弟弟?” 侯爷冷着一张脸,说道:“母亲也可以不带着怀珩离京,或者,您干脆留在京中,守着他们父子。” 老夫人见哭诉无用,便擦掉眼泪,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我会跟你一起去燕州,映兰我也会带着。” 侯爷点头,心下却有些腻味,他端庄慈爱的母亲,在骨肉至亲之间,到头来还是选了荣华富贵。 “哇,精彩,太精彩了。”楚玉坐在老夫人院子外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听着s13号的实况转播,她觉得看府里人勾心斗角,可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还没得到天下呢,就开始分配蛋糕了,搁现代这群人高低会因为梦见彩票中奖而打起来。 [宿主,你真的要帮侯府争天下吗?]s13号呆呆问道。 楚玉闻言一拍桌子:“放肆!天下明明是朕的,跟这群反贼有什么关系?” s13号:…… 很好,这很宿主。 侯府主人启程,整个侯府都动了起来,楚玉虽然是第一次安排这么多人搬家,但却没有半点慌乱,依旧有条不紊。 “世子夫人,三夫人求见。”张嬷嬷进来说道。 张嬷嬷如今是楚玉的心腹,楚玉也给了她选择,她可以留在京城。 但张嬷嬷还是坚定地选择拖家带口一起去苦寒的燕州。 张嬷嬷压低声音解释道:“三房无人做官,又只进不出,这次想来求个前程。” 说完,张嬷嬷将三夫人给她的一小块金子亮了出来。 楚玉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见张嬷嬷乖觉,便道:“你自己收着吧。” 张嬷嬷心下一喜,暗道自己真是跟对了人,如今楚玉管家,她是威风凛凛的侯府管事妈妈,比从前当奶嬷嬷风光多了。 “算算时间,她也该来找我了。” 楚玉说得一脸笃定,让张嬷嬷越发觉得她高深莫测,心下越发敬畏。 楚玉刚嫁进来时,三房就送了极重的见面礼,显然是有所求,至于为何过了两个月才登门,是因为他们在等,想看看楚玉这个新妇能不能拿下管家权。 拿下了管家权,也就能证明楚玉在侯府已经站稳了脚跟。 三房是庶出,不仅不受重视,似乎还不被侯爷所喜,楚玉觉得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三夫人这次依旧送了重礼,她一见到楚玉,就表现得格外热络,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想要三房跟着侯爷一起去燕北道。 楚玉笑道:“燕北苦寒,常有异族扰边,我其实很羡慕三婶,可以留在京城享福。” 三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楚玉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不说侯府老夫人,就是楚玉这个新进门的媳妇,都是难缠之人。 这些人都一门心思要去燕北,那显然京城不能待。 “京中虽好,但我家老爷孝顺,觉得老夫人在的地方,才是家。”三夫人信口胡诌。 侯府二房三房连一官半职都没有,老夫人亲生的两个却全都位高权重,这定然是老夫人刻意打压的结果,因而当三夫人说出“孝顺”二字,楚玉只觉得好笑。 “世子夫人,我家老爷这个人,向来忠厚本分,指望他做什么大事确实难,但跑跑腿帮着处理些庶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三夫人笑得一脸谄媚,她知道自己是来求人办事的,因而不仅不敢摆长辈架子,还将姿态放得极低。 楚玉摇摇头,说道:“三婶也太过谦虚了,我听闻三叔博闻强识、才学甚好,只是时运不济,方才一直赋闲在家。” 三夫人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音,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若是能求个一官半职,那定然是再好不过,日后我们三房,全都听您吩咐,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节 楚玉轻飘飘地抛出一颗鱼饵:“三婶,你觉得林州刺史如何?” 刺史是三品官,相当于现代的省长,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三夫人眼睛顿时亮起来了,要不是碍着长辈身份,恨不得当场跪下给楚玉磕个头。 楚玉接着道:“只是三叔毕竟从来没当过官,出仕即任刺史,确实不太容易,但可以先从县令做起。” 怀王宝藏就在林州下辖的淮县,楚玉得安排个自己人先去占着位置。 三夫人也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比起当个白丁,县令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当即感激涕零,好话源源不断地说出口。 楚玉话锋一转,问道:“蓉丫头如今在家中做什么?” 三夫人听她提起自己的女儿,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雪蓉那丫头,平日里也喜欢舞刀弄枪,她最佩服的人就是您,恨不得日日跟在您身边多学多看呢。” “我也最喜欢年轻鲜亮的小姑娘,只是家里这几个对我始终误会颇多,要是雪蓉愿意,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去燕北。” 三夫人立马说道:“蓉丫头要是能跟在您身边,那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能学得您一星半点的本事,那才是她的福分呢。” 三房两口子感情很好,成婚多年却只有顾雪蓉这一个亲生女儿,一直当做眼珠子一般疼宠着,如今舍得将她送到楚玉身边,显然三房已经打算投靠楚玉。 [宿主,三房也姓顾,不怕以后反水吗?]s13号问道。 楚玉摇摇头:“姓顾的要是靠得住,三房也不会至今都是白丁,他们除了我,别无选择。” [宿主,你身处内宅,也不好给他安排官职呀。] 楚玉:“这事简单。” 楚玉直接找到侯爷夫妇,主打一个真诚:“父亲母亲,三婶给我了好多礼,想要给三叔谋个一官半职,我看林州刺史就不错。” 侯爷正在喝茶,听到这话,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第23章 孤女(二十二) 侯爷很想反问楚玉知不知道刺史是什么官职?那可是三品官, 牧守一方,实权在握。 若是再进一步,都能赶上他费尽力气谋求到的这个节度使了。 但他到底不想得罪金娃娃, 只能苦笑一声, 劝道:“玉儿,你三叔从未当过官, 哪能一上来就当刺史?不如日后在燕北给他谋个书吏官当当?” 楚玉摇头, 说道:“可我答应了, 要给他谋个地方长官当当。” 侯爷对于楚玉的贪得无厌十分反感,但还是竭力稳住她,假装沉思片刻, 道:“既然是地方长官即可, 不如给他谋个县令,倒也不必认准了就在林州,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呢, 我看陵州的安县就很好。” 陵州多山林,瘴气丛生,又各族混杂, 极难管理, 那里每年都会发生朝廷流官被刺杀或因瘴气病死的消息, 真要将人送去陵州,说不好是去做官还是送命。 楚玉不惯着侯爷,直接问道:“父亲很讨厌三叔?” 侯爷神色一僵, 但很快就笑着说道:“都是一家子骨肉, 我怎么会讨厌他们。” 他确实很讨厌顾三,年少读书习武, 老侯爷儿子中最优秀的人不是他,而是顾三,一个庶子,样样都想超过他这个嫡长子。 侯爷仔细回想,出类拔萃的三弟是何时沉寂的呢?似乎是从他的生母死后,他就泯然众人。 他的生母,只是老侯爷后宅一个并不受宠的姨娘,向来安守本分,但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儿子而死亡。 侯爷知道是老夫人动的手,因为老夫人并不允许庶子压过嫡子,侯爷继承爵位后,也帮助老夫人继续将二房三房压制得死死的。 楚玉又道:“我还以为,父亲也是那种看重嫡庶之分的人,心里的弟弟只有四叔呢。” 侯爷听到顾四的名字脸都沉了下来,从前他最讨厌的弟弟是顾三,如今却是顾四这个同胞兄弟。 侯夫人隐约知道丈夫的心结,但一想到丈夫让她疼爱庶女,她立马眼珠子一转,在一旁瞎起哄:“侯爷,如今侯府上下正是拧成一股绳的时候,三叔一直侍奉您和老夫人十分恭敬,再没有什么比骨肉至亲更可靠,不若趁此机会,谋个富庶地方,拉拢一二?” 侯爷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似乎是扔出去的飞镖开始往回扎。 但相比较顾四,侯爷确实也觉得顾三没那么讨厌了,可就这样轻而易举给他谋前程,他又觉得很是不爽,说道:“官位没那么好谋,三房无功,凭什么花那么大的力气。” 楚玉:“怎么就没有功劳了?” “嗯?”侯爷不解。 楚玉理直气壮:“三婶给我送礼了呀。” 侯爷:…… 刀子砍在自己身上后,侯爷忽然理解了妻子,难怪妻子这么讨厌楚玉,他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永远得陇望蜀,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往怀里搂,他心下盘算着,等天下在手,第一件事就是替妻子料理楚玉。 但他也明白,这样的人也有她的好处:浅薄,一眼就能让人看透,容易控制。 侯爷想着还没有拿到手的怀王宝藏,将不满压在心底,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说道:“玉儿这样说也没错,能哄你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功劳。” 楚玉立马顺杆往上爬:“那父亲答应给他谋求林州刺史之位?” 侯爷想骂人,暗道这到底是收了多少好处,还缠着刺史不放呢。 侯爷说道:“林州刺史不行,但可以在林州给他谋个县令,日后再慢慢运作刺史之位。” 听着这熟悉的画大饼,楚玉并没有拆穿,她深知想要开窗户,必然要先掀屋顶。 “那就泰昌县吧,泰昌仓所在之地。” 泰昌算不上富庶,但因为气候缘故,十分适合储存粮食,因而泰昌仓里储备了大量粮食,足够造反几年用的数量。 侯爷一秒否决:“泰昌县县令的位置盯着的人太多了,不可。” “常县如何?那里出产的太湖石天下闻名,不愁没钱花。” 侯爷再次否决:“常县是三皇子的钱袋子。” 楚玉一脸不满:“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州能看的就只剩下永县和淮县了。” 侯爷闻言眼睛一亮,说道:“永县有个金矿,太过显眼,淮县倒是有五成把握。” 侯爷口中说着五成,实际上却是八成,相比较其他几个有特色的县,淮县颇有些寂寂无名的意味,运作起来并非难事。 楚玉却还是不满意,说道:“我还是更喜欢永县,谁不喜欢金子呢。” 侯爷眼见她已经有了要认准永县的意思,立马说道:“淮县,三天之内,你就能等到我的好消息。” 楚玉皱眉,依旧一脸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只是一旁的侯夫人心下觉得有些怪异,毕竟今天楚玉太好说话了,往常她可是一言不合就发疯的人,怎么就学会了见好就收。 侯夫人思虑再三,也只能想着这是因为楚玉是在替人办事,所以她在敷衍。 楚玉也不怕侯爷猜出宝藏在淮县,毕竟想要拿到宝藏,除了需要玉佩做钥匙,还要破解重重机关,非精通墨家机关术者不能解。 办完了私事,楚玉觉得也得意思意思办点公事:“父亲,既然要经营燕北,那铁矿便是重中之重,这本册子上详细标注了燕州铁矿所在地,甚至该如何开采,我祖父也早有谋算。” 莫老爷子确实为原身这个孙女操碎了心,只可惜许多东西都在进侯府后不久被“遗失”了,在很多年后才出现在薛映兰儿子手中。 侯爷谋划淮县县令,也要置换出许多政治资源才能得手,如今拿了这册子,他也有一种勉强回血的感觉,心下暗道楚玉还算上道。 [宿主,就这么轻易将册子交出去吗?]s13号见楚玉没占到便宜,比它自己吃了亏还难受。 楚玉轻笑,说道:“铁矿开采,需要调配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大,见效慢,我等着摘果子就好。” 侯爷拿到了铁矿册子,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是不经意一般问道:“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个老仆,怎么许久未曾出现了。” 楚玉听他提起吴叔,脸上笑容未变,说道:“吴叔见我嫁得良人,他便放心了,如今已去江南寻地隐居。” 侯爷佯装责怪,说道:“你这个孩子,如此忠仆,竟然就让他这般悄无声息离开,论理,我与你母亲也该赠送程仪,谢他多年对你忠心耿耿。” “父亲母亲慈爱,我也不能太过不知好歹,怎好再让你们破费呢。”楚玉说道。 侯爷和侯夫人对视一眼: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不知好歹呀。 侯爷也没有戳穿她,而是问道:“你这忠仆去了江南何处呀?我在江南也有不少旧识,或许可以照顾一二。” 楚玉故作不知这是他的试探,毫无隐瞒:“吴叔只说要去临安,等抵达之后,他会托人给我来信。” 侯爷点头,说道:“等收到他的信,务必要告知为父,到时我也好让旧识照看。” 楚玉自然满口答应。 侯爷又道:“说起来你爷爷留下的宝贝,你还没弄明白在哪吗?” 楚玉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实在是太笨了,到现在还读不懂爷爷的暗示。” “他老人家留了什么暗示,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帮你参详参详。”侯爷说道。 楚玉随口敷衍道:“回头我就让人送过来。” 至于回头是什么时候,楚玉压根不提。 等她离开之后,侯爷立马唤了亲信过来,派人去临安追踪吴叔行迹。 这一切楚玉故作不知。 三天后。 三夫人一脸喜色,看着丈夫道:“侄媳妇倒是说话算话,这么快就将事情给办成了,淮县县令,就是不知道这地方如何。” 顾三闻言,说道:“我听说过这个地方,虽不算特别富庶,但也算民风淳朴,常有客商往来,那里的金皮李很有名。”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她糊弄我们,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我们。”三夫人一想到多年来受的委屈,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说道:“咱们也算熬出头了。” 顾三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妻子的脸颊,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如今又害你花费许多银钱,才为我谋得这个官职。” 三夫人赶忙摇头:“我送的礼她大部分都退回来了,只象征性的收了点东西,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没花多少钱。” 三夫人想到这,又道:“他们都说侄媳妇是个钱串子,说她贪得无厌,可我觉得她人挺好的,蓉姐儿昨个从侯府回来,还说大堂嫂教她管家,带她习武,拿她当亲妹妹看,很是亲近。” 顾三自然明白这是楚玉有意拉拢,感慨道:“咱们这位世子夫人,不是普通人,大哥这次怕是要看走眼了。” 三夫人闻言一惊:“夫君,难道你觉得,侄媳妇和大哥夫妻不是一条心,可我亲眼瞧着,侄媳妇和大嫂如今亲近得很呀,就是亲母女也不过如此。” 顾三轻笑一声,说道:“大哥大嫂从来不是知恩图报的人,我不知道他到底图谋孤女身上的什么东西,但这个孤女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咱们呀,如今上了她的船,日后听她的便是。” 顾三想到这些年来,妻子花费了不知多少银钱,却连一个机会都砸不出来,这全然是因为他的好大哥在从中作梗,因而相比较亲兄弟,他倒是更愿意站队楚玉。 如今唯一的女儿也跟着楚玉,只要能为女儿求个好前程,这条命给她都行。 转眼便到了启程之日,侯府大半主子离京,金银财物全部装箱带走,大件家具摆件留京封存,失去了这些华美之物的侯府,好似在一瞬间衰败一般。 车队从城中出发,延绵数里,一眼过去都望不到尽头。 马车上,顾雪云忍不住向侯夫人抱怨:“真想不明白,父亲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偏要去燕北那样的乡下地方。” 侯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父亲自有他的道理,不要多言。”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节 顾雪云撇撇嘴,说道:“说来说去,还是那乡下丫头最开心,直接回家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楚玉掀开车帘进来。 “妹妹在和母亲说什么呢?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楚玉直接问道。 顾雪云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侯夫人赶忙替她描补,道:“她说这次去燕北,你也算是回娘家了,正好弥补不能回门的遗憾。” 楚玉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说起自己的来意:“世子担心母亲和妹妹,想看看你们可有晕车。” 侯夫人一脸心疼地道:“这点小事,打发个人过来问一声就好,哪里能劳动你亲自过来。” 顾怀瑾的声音此时在马车外响起:“母亲,也是因为楚玉孝顺,非要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侯夫人也配合地做出一副婆慈媳孝的模样给儿子看:“你媳妇就是太孝顺了,我又不是没有坐过马车,哪里就那么娇弱了。” 这段时间侯夫人对楚玉十分关照,楚玉也顺势跟她缓和关系,俨然是一对亲密婆媳。 楚玉此时凑过来,贴在侯夫人身上,笑着说道:“一会不见母亲,我也很想您呢。” 侯夫人不习惯和她这么亲近,一时身子都僵硬起来。 楚玉脑袋靠在侯夫人肩膀上,说道:“还是母亲的好东西多,昨晚上用了您给的安神香,难得睡了个好觉。” 侯夫人赶忙营业,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要是喜欢,我那还有一些,回头找出来了都给你。” 楚玉笑得一脸娇俏,说道:“又得了您的好东西。” 侯夫人也跟着笑得一脸慈爱,一旁的顾雪云像是多余的一般。 楚玉又看向顾雪云,像是突然才发现一般,惊讶道:“二妹妹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呀?” 顾雪云的脸色确实很差,不过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因为气的。 她看着楚玉紧靠在侯夫人身上的模样,眼神都不对劲了,往常母亲最疼的人是她,有什么好东西,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如今全都换成了楚玉。 侯夫人也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忙打圆场道:“你妹妹有些晕车,休息一会就好了。” 楚玉又亲亲热热地陪着侯夫人说了会话后,才下了马车。 侯夫人应付完楚玉,也觉得十分疲惫,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可算走了。” 马车继续前行,顾雪云忍不住抱怨道:“她要在哥哥面前装孝顺样子,您还配合她,换我是您,早就扯了她那张伪善的面皮。” 侯夫人如何能不知道楚玉是在装孝顺,但她如今的人设可变了,她现在可不是跟楚玉斗法的侯夫人,她现在是楚玉的绝世好婆婆。 为了皇后凤冠,她能忍! “你以为我是真的……”侯夫人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马车忽然又停了下来。 是楚玉又来了,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母亲,妹妹晕车,我给她送些果脯来,你们又在说什么呀?” 侯夫人被她吓个半死,庆幸自己后半段话没说出口,这个儿媳妇精得跟猴一样,神出鬼没的,她也不敢再在背后说坏话了。 “难为你还想着你妹妹,我们也正在说她晕车的事情呢。”侯夫人想要将事情敷衍过去,又道:“你也别光想着这边了,也多顾惜自己的身体,忙前忙后的,太操劳了。” 侯夫人这段时间给楚玉送东西已经送出肌肉记忆了,随手就手边的一瓶玫瑰露递了过去:“这是新得的,你拿去尝个新鲜。” 顾雪云:! 顾雪云眼睁睁看着自己孝敬亲妈的东西,被亲妈转手给了嫂子。 楚玉自然注意到顾雪云的神情,但她还是快速将东西接了过去:“母亲也太宠着我了,什么都想着我念着我,我有时候都觉得您不是我婆母,倒像是我亲生的娘了。” 侯夫人满脸塑料笑容,说道:“玉儿乖巧懂事,我也恨不得你是我亲生的女儿,不像我生的这些个冤孽,就知道惹我生气。” 顾雪云闻言看向侯夫人,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楚玉见着这一幕,嘴角勾起,说道:“母亲,有娘的感觉真好,好像我又有家人了,有人疼着就什么都不怕了,我有时候都怀疑您是我上辈子的娘了。” 侯夫人听着这话,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为了凤冠,她忍着恶心说道:“你也是个好孩子,我一见你就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可能你这辈子投胎走错了道,不过到底还是成了我的儿媳妇,又叫我一声娘。” 两人你来我往亲亲热热地说完了一堆场面话后,楚玉才回到后面马车上。 侯夫人结束营业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顾雪云看着那包果脯,压根连吃的意思都没有,掀开马车帘子就要扔出去,却被侯夫人一把拦住。 “你做什么?”侯夫人一边训斥,一边忍不住左右看,生怕这事被楚玉的人瞧见。 顾雪云说道:“假好心!我才不要吃她的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她一进门,您就吃了多大的亏,亏您现在还能对她笑得出来。” “拿回来,你不吃我吃。”侯夫人将那包果脯抢了回来。 她不敢再说楚玉的坏话,只能训斥女儿:“她是你大嫂,你对她恭敬些。” 顾雪云一想到刚才母亲随手送出的玫瑰露,她一直以为母亲和她同仇敌忾,此时倒觉得母亲是真心护着楚玉,顿时破防了。 “母亲,她说几句好听话,您就真觉得她孝顺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女儿?我送你的东西,你就算不吃赏给下人,你也不该给她!” “你少说几句,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东西给了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你大嫂起码比你孝顺多了。”侯夫人很怕女儿的话被楚玉听见,说话颇有些口不择言。 但这话一出却捅了马蜂窝。 顾雪云气得眼睛都红了:“母亲,从前是谁跟我说,等她进了门要好好收拾她,如今倒好,你们亲亲热热的,倒显得我是个外人了。” 侯府所谋是大事,这还没到燕北呢,侯夫人和侯爷连顾怀瑾都还瞒着,自然不会告诉顾雪云,只能说道:“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你少说什么外人内人,都是一家人。”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还没嫁出去呢,母亲心里就只有哥哥,如今连带着莫楚玉也是你心尖上的人,我算什么呀。” 顾雪云这段时间里的不满,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往常侯夫人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惦记的就是她这个小女儿,如今楚玉吃肉,她连汤都喝不上。 “真是个冤家!你非要气死我?”侯夫人很想敲一敲女儿的榆木脑袋。 顾雪云冷着脸:“是母亲在气我,早知母亲这么喜欢她,我从前何必要跟她对着干。” 侯夫人又气又急,偏偏又怕楚玉杀个回马枪,不敢将话明说,只能说道:“我从前跟你大嫂有诸多误会,但其实你大嫂这个人还挺好的,你多跟她相处就知道了……” “你说这些话自己信吗?”顾雪云反问。 侯夫人当然不信,她还憋着一肚子火,等着拿到宝藏后立马收拾楚玉呢。 但如今还不是时候,侯夫人只能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日后都不要跟她起冲突,你要拿她当亲嫂子看。” “你休想逼着我讨好她!”顾雪云说完,将头转过去,不理侯夫人。 侯夫人见一直劝不动女儿,也烦了,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犟种!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我是你娘,不会害你。” 顾雪云正处在叛逆期,只觉得自己一片丹心为母亲,母亲却转头讨好大嫂,她满心都是被背叛的痛苦,只觉得心口都开始疼了。 看到侯夫人她就觉得心烦意乱。 索性趁着车队停下休整的时候,顾雪云直接爬上了后面顾雪薇的马车上。 顾雪薇看她神色不豫,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好像不太高兴。” 顾雪云不说话,她和亲娘闹矛盾,才不想让庶姐知道。 顾雪薇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猜到了大概,开口道:“你说母亲是不是很奇怪,前头对着大嫂喊打喊杀的,如今倒处得比亲母女还好,恨不得要将她供起来。” 这一下子立马戳到顾雪云的痛处,小姑娘顿时就沉下脸来。 顾雪薇作为不安好心的庶女,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顾雪云的情绪波动,再接再厉,持续输出。 “果然,母亲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大哥,就连大嫂,如今也都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了,我们这些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羡慕大嫂,丈夫疼着,婆婆宠着,日后我也要多多讨好她,你说我现在讨好大嫂还来得及吗?” “妹妹,你是大哥的同胞妹妹,你说话肯定比我管用,你可要为我在大嫂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呀。” 顾雪云一向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她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真的要低下头去讨好楚玉,顿时都快气炸了:“你闭嘴!” “好好的,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就生气了呢。”顾雪薇一脸委屈。 顾雪云颐指气使:“你下去,我不要跟你一个车!” 顾雪薇一脸无辜:“妹妹好大的架子,这明明是我的马车,你怎么还要赶我走?” “你下去,你下去,我才不想看到你!”顾雪云才十三岁,本来心情就很差,如今直接绷不住了,连表面和平都不想维持了,竟然动手推了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扯她头发!抓她脸!” 楚玉隔着老远,激情喊麦。 而s13号的转播里,这两人居然真的打起来了。 这场闹剧演变得有点离谱,侯府马车刚出京城没多久,两个小姐就打架了,弄得侯府主子们都脸上无光,觉得让下人护卫们看了侯府的笑话。 [宿主,你刚刚是故意的?]s13号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顾雪云崩溃,是从楚玉上侯夫人马车开始的。 往常也没见她和侯夫人商业互吹到这种程度呀,做这些好像就是专程气顾雪云。 “我也没干什么呀。”楚玉一脸无辜,接着说道:“我就跟侯夫人撒撒娇而已,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s13号一脸怀疑,它不太明白宿主的操作,但向来不耻下问。 [她们打起来,对咱们是有什么好处吗?] “哦,不一定有。” [那你为什么……]s13号不解。 楚玉理直气壮:“因为我坏呀。” 楚玉怎么能不知道侯爷夫妻的打算,从一开始,她就得罪了他们,久居高位的人,怎么能容忍下位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在他们眼里,楚玉这个孤女,就该将宝藏双手奉上,怎么还敢跟他们谈条件。 只待宝藏得手,他们就要送孤女归西,为儿子寻找下一个天命皇后。 这场追逐权力的游戏,只能有一个最终的胜利者,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车队从深秋走入初冬,终于抵达了燕北核心所在:燕州。 这一路上,侯夫人都想找机会和女儿解释,但每次楚玉都会凑巧出现,偶尔还掺和进几句挑拨,倒是让母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玉儿如今虽然娘家已经无人,但我们也该前去恩人墓前吊唁。” 侯爷向来会做表面文章,因而话语也说得冠冕堂皇。 顾怀瑾尚且不知真相,看向楚玉,小声说道:“我也想见见你长大的地方。” 顾家所有人中,让楚玉花了最多心思的人,就是顾怀瑾,好感值也早早就刷满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节 相比较其他人暗潮涌动的勾心斗角,顾怀瑾的画风总是不太一样。 他的眼神清澈且愚蠢,像是沉浸在一场绚烂绮丽的粉色美梦中。 父母爱人皆在身边,他们之间关系还格外融洽,完全没有婆媳争端,他马上还能建功立业一展抱负,因而此时哪怕舟车劳顿,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迎着顾怀瑾满怀期待的眼神,楚玉笑着应了下来:“好呀。” 行李交给仆从慢慢整理,楚玉带着他们前往自己长大的家。 仅仅离家数月,这个偏僻的小院里已经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荒废的气息,推开门进去,就能看到灰尘簌簌落下。 “这边是厨房,左边是我住的屋子,那边是爷爷住的,最外面那间是吴叔的。” 房子不大,前后也不过五间,家具也十分平常,显然他们这些年为了融入市井,过得十分简朴。 前院里还有不少木桩,上面全是练武的痕迹。 顾怀瑾伸手抚着满是刀枪棍棒痕迹的木桩子,说道:“这么深的印子,你习武一定特别刻苦。” 楚玉朝他笑了笑,随口胡扯:“都是为了与你匹配呀。” 顾怀瑾顿时眼睛都变成了星星,双目灼灼地盯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很像个粉丝:“你也太努力了吧。” 楚玉心道:假的,原身练武都在偷懒,木桩子上的痕迹刻意做出来糊弄莫老爷子的。 此时下人也准备好了纸钱和祭品,一行人又转道去了莫老爷子的墓前。 楚玉的父母,和莫老爷子的坟墓连在一起,三座坟墓都修得十分简陋,墓碑上只篆刻了三个假名字,任谁也猜不出来,这里埋葬着的是怀王的亲眷。 “这墓地委实简陋了些,从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既见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过几天我让马三来帮忙重新修葺一番。”侯爷依旧是一副好公公的模样,好似他是真心实意在为楚玉考虑。 楚玉没有拒绝,心下暗道,只是翻修三座墓地,难为侯爷能派出最心腹的长随,这是生怕事情办砸了呀。 反正都是假坟,她也懒得揭穿侯爷的真实目的,随他去找,她倒要看看他能找出什么来。 节度使一职,意为节制调度,掌管边境军,其主要职责,便是守边。 楚玉之所以选择燕北,倒不是因为那个如今还没影的铁矿,而是为了将燕北军握在自己手中,将一场史书中短短数句的惨状扼杀在摇篮中。 三年大旱,边境那头的戎羌也没有余粮了,他们安分不了多长时间。 楚玉自问不是个良善之辈,但如今自己既然有能力,她还是决定主动来做这个守关人。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阻止史书上那一句血淋淋的“屠戮千里”。 第24章 孤女(二十三) 楚玉并没有急着参与军务, 而是依旧扮演着一个主持中馈的好媳妇。 只是在侯府的事情忙完后,她经常会带着顾雪蓉一起出门。 顾雪蓉今年十二岁,自幼也是被三房夫妇疼爱着长大, 但她却不像顾雪云那般刁蛮, 反而十分乖巧。 楚玉手里有一份名单,她如今正按照名单一一拜访过去。 三年前莫老爷子病逝, 这份名单是他留给楚玉的遗泽之一。 只可惜, 名单里很多都是莫老爷子的同龄人, 如今也大多过世。 但楚玉此次却一改之前桀骜不驯的作风,每次登门必带礼物,即便吃了闭门羹也不气馁发疯, 而是耐心地再次登门。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姓张,你认错人了。” 白胡子老头气呼呼地说道, 当即就打算关门。 楚玉一把将门按住,说道:“老爷子, 好好好,就当您不姓程,我和妹妹跑了一天, 很累了, 想来您家讨碗水喝, 您就当日行一善,让我们进去。” 顾雪蓉听到这话,很是配合, 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可怜巴巴说道:“老爷爷,求求您行行好吧, 我真的好渴呀。” 白胡子老头看着面容稚嫩的小姑娘,愣了片刻,到底没能冷下脸。 “院子里有井,自己打水,不准乱翻!”老头不高兴地说道。 楚玉给了顾雪蓉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人进了院子,楚玉力气大,很快就提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屋子里的老头,此时正躲在门背后,朝着院子里两人望了过来。 楚玉是习武之人,对于视线十分敏感,立马高声朝着里面道:“老爷子,我妹妹肠胃弱,不能喝生水,借你家厨房一用,我可以给钱!” 老头不回答。 楚玉又道:“您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楚玉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水井边,提着水桶就要进厨房。 老头忽然跳了出来:“你乱跑什么,不准进厨房!” 楚玉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您一直躲着看呢,就等着抓我的小辫子。” 老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是说道:“我就算躲着看又怎么了,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楚玉干脆将水桶给放了下来,她也不惯着老头,说道:“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胡子老长的,还搁着玩矜持呢,真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既想人来请你出山,又不想轻易让人得手,您说别扭不别扭。” 老头被楚玉戳破心思,脸上却没有一点尴尬之色,而是厚着脸皮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你呢,程大司农!”楚玉直接点破他的身份。 老头恼羞成怒,说道:“我才不姓程,丫头片子乱叫唤。”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被人遗忘,其实也很寂寞,对吧?” 老头被说中心思,顿时沉默不语。 “谁能想到二十年前,风光无限的程大司农,如今寂寂无名地待在这样的偏远之地呢。”楚玉说道。 大司农,农事官,主管农桑、水利、救荒等事务。 楚玉面前的这位程司农,精通农事,曾经大幅度提高水稻产量,被百姓们尊称为活神农,只可惜,后来因为朝廷内斗,不幸卷入其中,成为背锅的炮灰,被夺官流放,后销声匿迹。 楚玉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力:“午夜梦回之时,您真的甘心吗?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难道您就不想证明自己吗?” 老头一瞬间颓然下去,说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指望你这个小丫头。” 楚玉轻笑一声:“您确实不该指望我。” 老头怒了:“你耍我?” 楚玉摇头,道:“您该指望是自己,旁人总是靠不住的,只有记在脑子里的本事,才永远不会背叛。” 老头神色一怔。 “您在燕北待了二十年,总不会一无所获,人生短短数十载,您难道不想为后世留下些什么吗?如今就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整个燕北,任你作为,如何?” 老头闻言沉思片刻,继而说道:“燕北多是荒地,并不利于种植……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好像你真的拥有燕北一般。” 楚玉说道:“办不到就办不到,别扯这些借口,蓉儿,我们走,说来说去,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说完,楚玉作势要走。 “哎哎哎!”老头急了,赶忙叫住两人,暗道这丫头怎么都不知道给人台阶下,说翻脸就翻脸。 但楚玉的话确实说道了他的心坎上,他隐居二十年,似乎是隐藏得太好了,真的没人来找他,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他还是满心不甘。 “老头,跟不跟我走,就一句话,别扭扭捏捏的,我没空哄你。” “你这丫头,怎么脾气这么急。”老头埋怨道。 “有些人哟,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呀,蓉儿,走了。” 楚玉一脚都跨出门了,顾雪蓉急忙跟上。 “哎,你这个丫头,我跟你走就是。”程司农再次喊住楚玉。 楚玉回头看着他,催促道:“那你还不快点收拾!” 老头嘴巴上还在挽尊:“我跟你走,不是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我都是为了燕北的百姓。” 楚玉懒得戳穿他,随口敷衍道:“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我年纪大了,你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老头唠唠叨叨的,埋怨楚玉不帮忙收拾。 楚玉才不惯他,倒是顾雪蓉十分乖觉,凑过去道:“程爷爷,我帮您呀。” “哎,真是个好孩子,不想某些人,凶巴巴的,到现在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说。”程老头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觑着楚玉。 楚玉就当没看到,可给程老头气个够呛。 搞定程司农之后,楚玉立马找上侯爷。 “屯田?朝廷没下这道指令呀。”侯爷诧异。 楚玉笑了,她反正一直以来就挺疯癫的,因而面对侯爷夫妇,高兴时她会扮演乖乖儿媳,不高兴了就当场甩脸子,主打一个反复无常。 此时她就阴阳怪气道:“父亲,瞧您说的,朝廷也没让我们造反,要不然您的铁矿也别开采了。” 侯爷尴尬一笑,但心里却十分不爽。 在造反这件事上,楚玉提第一条建议的时候,他还能虚心接受,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但架不住她一直提呀。 一条接一条,跟个机关枪似的,喷个没完,偏偏还每条都很有用。 这就显得他这个造反主谋很是无用,感觉自己像是楚玉手中的傀儡,导致面对楚玉时他总觉得心里不爽,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就会非常憋屈。 比如现在,因为燕北苦寒,不利种植,且邻近林州泰昌仓,可轻松进行粮草补给,故而无论是侯爷,还是前任节度使,都没有往屯田上面想。 但屯田的好处却显而易见,哪怕燕北田产相对较低,但有了存粮,地方才不怕朝廷突然截断供给。 侯爷也知道这个建议不能拒绝,安抚道:“玉儿稍安勿躁,你的建议十分中肯,我很快就着人去安排。” 楚玉也知道他想摘桃子,不希望她插手屯田之事,便很是无所谓地说道:“可惜了,程时广大司农就认准我呢,其他人都不理。” “什么?你居然能请到他?他还活着呢?” 侯爷惊了,他十几岁就出仕做官,自然听说过程时广的大名,他既没想到消失二十年的人就在燕州,也没想到人还活着,算算年纪,得快八十岁了。 楚玉也做出震惊模样:“父亲,原来你盼着他死?放心,我会向他转达您的问候。”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节 第25章 孤女(二十四) 讨厌讨厌真讨厌!侯爷心里狂骂, 现在越看楚玉越不顺眼,他从未被人这样戏耍过。 但偏偏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如今她的宝藏没拿到, 倒是她从侯府捞了无数好处。 侯爷越是讨厌楚玉, 就越是理解侯夫人,但即便理解, 他和侯夫人还得乖乖对着楚玉赔笑脸, 只能不停安慰自己, 等到拿到宝藏,第一件事就是剐了楚玉。 “玉儿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些话怎么能告诉程老爷子呢, 万一他不帮忙了怎么办。”侯爷他也分不清楚玉到底是在开玩笑, 还是在说真的。 楚玉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够感受到侯爷那一瞬间的杀意。 “父亲说的话我怎么敢不当真呢, 程老爷子一直很欣赏我,要不是听说来给我帮忙, 他都准备离开燕州了。” 楚玉张嘴就往自己脸上贴金,这番胡说八道也完全不怕侯爷去找人求证,毕竟按照程老头那个别扭性子, 他估计都不稀罕搭理别人。 侯爷尴尬一笑, 说道:“我本来还想着你管着这一大家子的事, 会忙不过来,心疼你会累着,如今看来, 屯田之事也只能交给你来办。” 楚玉轻笑一声, 说道:“我其实也不想管那么多事,我这个人最淡泊名利了, 只是没办法,侯府没我不行,我也是想为了大家好,不得已才要接手这些事。” 听着楚玉说得这些屁话,侯爷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偏偏还不能反驳,三言两语,屯田之事,就交给楚玉主理。 只是侯爷心里从来没有拿楚玉当自己人,便想着要安插两个自己人:“赵五和王海办事向来妥帖,有他们帮忙,想必能够事半功倍……” 但他刚一开口,就被楚玉否决了,说道:“赵五暴虐,经常殴妻,王海糊涂,婆娘跟人私通了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哪里妥帖了?” 要不是张嬷嬷这个大喇叭,楚玉还真不知道这两人的丑事。 侯爷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生气楚玉跟他说话的态度,第二反应是王海居然戴了绿帽子?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楚玉见侯爷一脸疑惑,立马阴阳怪气道:“不会吧,不会吧,您连这些都不清楚?” 就差直接问你为什么这么废物,连手下人是什么货色都不清楚。 侯爷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立马轻咳一声,说道:“这些事,我其实都知道。” 岂料他刚说完,楚玉直接将手里的杯子用力摔在地上,一脸怒色。 侯爷:? 怎么忽然就这么生气?哪句话说错了? 楚玉一拍桌子,道:“您什么意思啊?亏我还真拿您当亲爹侍奉呢,您就是这么看我的?这种腌臜人也要派来给我用?还是您觉得我就只配用这种腌臜货色?” 侯爷:我不是,我没有,别乱想。 “玉儿,为父不是这个意思……” 楚玉老调重弹:“我就知道,你心里觉得我是个乡下人,出身寒微,配不上侯府高门大户,欺负我是个孤女,我但凡多几个同胞兄弟,你绝对不敢这样对我!” 侯爷心累,他算是彻底理解了侯夫人,楚玉这种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的性子,别说给侯府做正妻,就算是当妾都嫌埋汰。 为了宝藏,侯爷决定先忍一时。 “玉儿,是为父错了,这种错下次绝不再犯。”侯爷不得不拉下脸来跟楚玉道歉。 楚玉眼珠子一转,说道:“父亲既然道歉了,我自然也不会抓住这事不放,我就相信父亲是无心之举。” 侯爷松了口气。 但楚玉接着说道:“听说前些日子父亲新得了一柄宝刀,名唤龙雀,正好我属龙,听着仿佛跟我十分有缘。” 侯爷心都在滴血,对楚玉的厚脸皮也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宝刀他刚拿到手,还没把玩几次,如今就被她盯上了。 他甚至怀疑楚玉借题发挥,就是想要这宝刀。 侯爷满心不舍,推脱道:“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你就不好了。” 楚玉上前两步,将侯爷的茶杯也重重砸在地上,道:“我就知道,我在侯府就是个外人,人人都能踩我一脚!活着有什么意思!” 侯爷双拳紧握,知道今天这宝刀他是留不住了,说道:“虽然刀剑无眼,但玉儿你武艺非凡,正所谓宝刀配英雄,为父就将龙雀转增给你,望你日后能更进一步。” 楚玉立马笑嘻嘻,说道:“父亲对我也太好了吧,您是整个府里最疼我的人了,您和我亲爹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场闹下来,侯爷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亏到了姥姥家,加上先前挖莫家人坟墓也没找到线索,他越想越不甘心,便又提醒道:“玉儿,你上次不是说,关于宝藏的线索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吗?” 楚玉立马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也不用回去取了,我写给您看,大家一起参详。” 楚玉大笔一挥,当场编了一支歌谣出来。 “红叶花,绿树果,湛蓝湖,湖边绕,绕两行,天知晓……” 侯爷念着歌谣,眉头越皱越紧,说是歌谣,甚至都不雅韵。 “玉儿,你确定这是线索?”侯爷感觉楚玉在骗人。 楚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胡诌:“这是一首歌谣,名字叫《藏宝歌一》,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最珍贵的宝藏,藏在最朴素的语言里。” 楚玉这似模似样的胡扯,还真镇住了侯爷,他甚至已经信了三分。 “藏宝歌一?这是第一首?还有二吗?” 楚玉说道:“当然有呀,我爷爷这人向来小心谨慎,分了好几首歌呢。” “那其他的歌呢?” 楚玉:“我脑子不好,一时想不起来了,可能还要花点时间。” 侯爷心里很着急,但嘴巴还是安慰道:“回去慢慢想,想到了再过来跟我说,咱们不着急。” 侯爷满心都是破解宝藏的秘密,他还指望着楚玉能给他提供更多线索,因而对待楚玉的态度更加放纵。 屯田之事,侯爷完全不给她添任何阻力,甚至还全力配合她推行开来。 楚玉一直坚信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从不对程老头指手画脚,只全心全意打配合,执行程老头的指令,因而整个合作过程程老头都十分愉悦。 “你这个公爹虽然长得不像个好人,但还挺开明,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脑子男女偏见,恨不得将女人全都关在家里,他居然肯放权给你,着实不容易。” 楚玉笑了,毫不犹豫卖队友,说道:“哦,他本来不想让我管这事,想让另外俩人来,那俩人一个打老婆,一个戴绿帽,我觉得屯田是大事,不能让这两个不靠谱的人瞎搅和,所以只能自己来管。” 程老头立马怒了,秒变脸:“这什么人呀,眼睛瞎的吗?这样的人,走不长远。” 楚玉笑而不语,说道:“他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呢。” 程老头凑近楚玉身边,问道:“你是不是捏着他什么把柄呀?” 楚玉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您老人家,不也没有男女偏见吗?” 程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我活了八十年,什么人没见过,瞧不起女人的,最后都死在女人手上了,你这个丫头,我一看就知道是个硬茬子。” 他又压低了声音,问道:“给老头子解解惑,你到底拿着他什么把柄?” “你想知道?”楚玉反问。 程老头用力点头。 “那你争取多活几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程老头撇撇嘴:“小气。” 楚玉一番告小状,却导致后来程老头看到侯爷时,一直都摆臭脸,倒是让侯爷对“程老头看重楚玉”这事越发深信不疑。 冬季兴修水利,春季播种发芽。 程老头在燕北研究多年,确实有几把刷子,在他的指导下,春耕开展得轰轰烈烈,绿油油的禾苗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成为燕州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但侯爷这边,拿着一首胡编的歌谣,进展几乎没有。 偏偏楚玉又喜欢添乱,时不时就想起一首歌谣,也不管有没有用,一股脑全塞给他,倒是让侯爷的脑子越发像一团乱麻。 侯爷本来是自己一个人硬猜,但侯夫人给他想了个妙计,时不时举办灯会,将歌谣混在灯谜里,让别人猜地名。 只可惜钱没少花,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等到夏天来临的时候,城中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 马三将自己打听到的事禀告侯爷:“侯爷,属下当时亲眼所见,这位孟道长只是看了那人的面相,立马就说他家里即将添丁,然后您说巧不巧,那人家里就有人来报喜,说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把那人给喜得哟,将身上的钱全都给孟道长。” 侯爷闻言皱眉,说道:“会不会是这两个人联手做戏?” “那人名叫胡广志,是东街开酒楼的,街坊邻居都认识,应该不至于跟着一起做戏。”马三此时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他觉得自己亲眼见到了真神。 侯爷还是皱眉,觉得这事情似乎来得太巧了些。 马三压低声音,说道:“孟道长他也看了我的面相。” “他说了什么?”侯爷立马好奇。 “他说我的面相很好,如今是下人身子,实际却是侯爵命。”马三满脸喜色。 侯爷闻言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反而十分高兴,马三这个下人能封侯爵,只能说明是他这个主子赏赐的。 什么人能赐侯爵,定然是他登基了呗。 人都只爱听自己想听的话,侯爷此时就觉得自己的造反事业前途大好。 马三接着道:“侯爷若是不信,不妨将人请过来,试上一试。” 第26章 孤女(二十五) 侯爷第一次见到这位在燕州名声大噪的孟道长时, 整个人就被镇住了。 仙,真的是太仙了。 侯爷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有真本事,但光靠这外表, 看下来就像是个真神仙。 真神仙孟昀, 一见到侯爷,看完他的面相, 立马大惊失色, 紧接着低下头来, 竟是一副不敢与之直视的模样。 “道长为何来燕州?”侯爷沉声询问道。 孟道长答曰:“隐见紫气升腾,便来燕州一窥天机。” 侯爷立马对号入座,觉得天命在身。 “道长寻到天机了吗?” 孟道长依旧没抬头, 只是道:“已见贵人, 幸甚至哉。” 侯爷询问道:“何为贵人?” 孟道长也没有吊胃口,直接说道:“气吞山河, 主人间极贵。”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节 侯爷闻言大悦,但依旧还是心存疑虑, 毕竟这个道士出现得太突兀了。 只是不等他主动问询,孟道长忽然心有所感,遥望京城方向:“天降神雷, 诛杀妖邪。” 侯爷闻言一脸莫名。 “道长这是何意?”侯爷追问道。 “京中今日有妖邪伏诛, 赵齐国祚将断。” 本朝国号为齐, 皇族姓赵,是为赵齐。 侯爷心道,难道今日京城有皇族被雷劈死?他还想细问, 孟道长忽然脸色一白, 直直地朝着地上栽去。 侯爷赶忙命人请大夫来诊断,得出的结果却是“气血两亏, 需得静养数日”。 侯爷也要等京城的消息,便赶忙命人将孟道长安置在侯府偏院,又派了重兵把守,以免消息泄露。 等了二十天,侯爷终于接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 “死了?竟然就这样死了?死得好啊!” 侯爷脸上表情从震惊转换为高兴,被雷劈死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一向与侯爷作对的三皇子。 三皇子深得皇帝信任,被派去京郊祭天,众目睽睽之下,一道惊雷忽然从天而下,直直地劈死了三皇子。 死亡之日,恰巧就是孟道长开口的那一天。 天雷降临,本就离谱,更离奇的是被远在千里之外的道长精准测算,侯爷对这道长本还心存疑虑,如今变得深信不疑,越发觉得这人是个有大本事的。 “看样子,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得罪我的人,都得死!”侯爷将三皇子的死,归结为自己是天命所归。 这位突然出现的孟道长,就是受到上天指引来帮他的。 当年齐王起兵造反,就有孙道士相助,如今他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神道助力! “来人,快去请孟道长!”说完,侯爷又觉得不对劲,硬生生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道:“别请了,如此高人,还是我亲自去见他。” 孟道长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脸色依旧苍白一片,看起来就像是活不长了一般,显然先前的测算,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 “道长可愿留下辅佐本侯?”侯爷开门见山,想要将这个活招牌留在身边。 孟道长立马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侯爷心中大悦,又问道:“道长以为,本侯如何才能御极天下?” 孟道长抬手掐算起来,面色越发苍白,摇摇欲坠好似马上既要去世。 侯爷顿时满脸担心,但也没有让人停下来。 “贫道可否见一见侯爷的子女。”孟道长轻声问道。 侯爷自然无有不应,很快,几个孩子全都被提溜着,在这个小院子里站成一排。 孟道长看了一圈下来,目光在顾怀瑾身上停留最久。 “不对,不对,不是他。” 孟道长一边摇头,一边手中不停掐算,满脸全是解不出题的痛苦。 侯爷一挥手,等子女全都离开之后,询问道:“道长,您这是?” 道长眉头紧皱,道:“侯爷是天生帝王命,携武曲星降世,您与那武曲星子女亲缘甚深,今日却没能见到,难道是我算错了?” 侯爷闻言,居然还真的思考了一番后,他一时也不清楚,自己年少荒唐,到底有没有沧海遗珠。 他不确定地问道:“道长,您能算出我有多少子女吗?” 道长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貌,说道:“子女是侯爷的极大助力,侯爷升腾之日,有四十四个孩子,二十八男,十六女,个个皆是人中龙凤。” 侯爷闻言心一喜,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子女多呢,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莫非……莫非武曲星还未降生。” 一想到这种可能,侯爷恨不得现在就回后宅造人。 道长摇头,说道:“武曲星已现,此人不仅精通兵法,且武艺出众,乃人中吕布。” 侯爷闻言,喃喃道:“吕布……吕布,莫非他是我的义子?道长快算算他人在哪里,我这就去收为义子。” 道长皱眉,说道:“他离侯爷极近。” 侯爷恨不得将全府甚至全燕州的人,都拉到道长面前看一看,好早日找到他的宝贝儿子。 道长忽然又说道:“侯爷,未曾找到这个武曲星,其实也不是坏事。” 侯爷不解:“这个武曲星,难道不是很重要吗?” 道长摇摇头,说道:“也没那么重要。” 侯爷松了口气。 “得了武曲星,岁神星、文曲星自会来投,届时侯爷麾下人才济济,天下唾手可得。” 侯爷心又提了起来,说道:“那为何道长说不重要?” 他不理解,这个武曲星,显然是得天下的关键呀。 道长解释道:“侯爷命格极好,失了这个武曲星,还会有下一个武曲星。” 侯爷又松了口气,有备用就好。 道长继续道:“不过下一个会在二十年后出现。” 侯爷急了,再过二十年,那他就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了,就算坐上皇位,又能风光几天,他必须立就找到这个武曲星。 “道长,我这就让全府的人都来,您替我一一看过去!”侯爷说道。 道长却摇头,说道:“侯爷不妨再等二十年,如今这个武曲星煞气极重,与您不甚相和,不易驾驭,乃是克父克母克亲克友的命格,得之虽能得天下,但也有可能招致反噬,变数太大,不若等下一个武曲星。” 听着这个描述,侯爷觉得耳朵痒了,感觉太像某个人了。 仔细一想,与他有子女亲缘,儿媳不也喊他爹吗? 道长又道:“侯爷放心,您虽然大器晚成,但却是否极泰来、逢凶化吉的命格,哪怕推迟二十年,依旧能御极天下。” 侯爷一点都不放心,他听了半天,好的全信了,坏的全都不以为然,暗道如今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武曲星不是个好东西,那自然可以早做防备,先用后杀不就行了。 只是有可能会招来反噬,又不是一定会反噬,况且,到时候自己有真龙护体,还怕她那点煞气? “道长,可否随我去见一人。”侯爷问道。 道长自然应下。 然后他就见到了楚玉。 “父亲,这就是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老神仙?”楚玉死死地盯着孟道长,毫不客气地说道:“道长既然这么厉害,看看我是什么命格。” 孟道长依言望过去,然后他就又倒下了。 等到只有侯爷和他两个人时,方才清醒过来:“侯爷,武曲星!她是武曲星!但她煞气比我测算得还要重,侯爷断断不可倚重此人,她虽能战无不胜,但却克尽至亲!侯爷,为自身计,还是等下一个武曲星。” 但侯爷却听不进去了,问道:“这武曲星,她克人,可有破解之法?” 道长摇头,说道:“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被她克。” 侯爷眼神一暗。 他又拿出楚玉编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歌谣,让道长帮他算算怀王宝藏。 孟道长只看了一眼,就道:“这些东西与侯爷心中所求,没有任何关系。” 侯爷立马怒上心头,楚玉果然骗了自己,难怪砸了那么多钱出去,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拿不到。 不等侯爷继续追问宝藏藏身地,孟道长开口道:“侯爷是天命所归,所求之物,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侯爷立马明白了,等到了时机,宝藏自然会落到他手上。 侯爷欣喜之余,倒也记起来了要拉拢人,立马命人奉上金银钱帛,甚至还有两个异常貌美的婢女。 孟道长拒绝了侯爷的金银美女,另外提了一个要求:“贫道乃清虚宫门人。” 侯爷闻言大惊:“清虚宫,因孙道长而被灭道的清虚宫?” 孟道长点头,眼中满是仇恨不甘。 孙道长本是清虚宫逆徒,协助齐王夺得天下后,获封国师,后借齐王之手,灭了清虚宫。 侯爷顿时明白,难怪孟道长会前来帮助自己灭齐,原来是因为背着如此深仇大恨。 “道长,待本王御极,必奉道长为国师,重建清虚宫。”侯爷对着孟道长画大饼。 孟道长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但片刻后,忽然用力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恨不得想要将命都咳出来。 他放下捂嘴的帕子,只见上面点点血花。 侯爷急了:“道长,您这是怎么了?我这就给您请大夫!” 孟道长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装的话:“接连卜算,气血两亏,区区致命伤,不足挂齿。” 侯爷更急了,暗道你就算要死,也得等保送我登基了再死,说着他就让人传大夫。 孟道长抬手拒绝:“大夫来了,无非也是说那些话,侯爷,我不吃那些劳什子,等我开炉炼丹,就无事了。” “道长炼的什么丹?”侯爷有些心痒痒。 孟道长说道:“补气丹,这丹于我,不过增加血气罢了,倒是体健之人长期服用,可以延长寿数,亦有助于延绵子嗣。” 侯爷想到自己登基的时候有四十四个孩子,如今却只有五个,立马紧迫起来,恨不得进度条直接拉到拥有孩子堆满院的那一天。 孟道长闭关炼丹,小院外也一直是重兵把守的模样,这可把楚玉急坏了。 “父亲,您还没说孟道长测算了什么结果呢?我能不能当皇后呀?”楚玉追着侯爷问道。 侯爷心下十分厌烦,但又想到孟道长的卜算结果,觉得往常都是楚玉折腾他,如今拿皇后当胡萝卜钓毛驴也不错。 “孟道长说了,玉儿有很大可能成为未来皇后。” 楚玉喜形于色。 侯爷内心鄙夷,但也有心试试武曲星一说,便道:“玉儿,道长还说你是武曲星下凡,战无不胜,如今西山有一窝土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玉儿武艺高强,不妨点二十个护卫,前去剿灭他们?” 西山土匪有两百多人,侯爷想试试看她能不能一打十。 楚玉直接摇头:“不去。” 侯爷不解:“为何?” 楚玉双手叉腰:“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土匪,岂能用得着本武曲星出马?”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节 第27章 孤女(二十六) 侯爷心下暗道大意了, 早知道就不该提什么武曲星。 但他也明白楚玉的臭德行,在她推三阻四的时候,不用怀疑, 她就是在要好处。 侯爷忍痛说道:“剿匪所得, 玉儿你可以自行处置。” 楚玉一脸震惊,说道:“你让我去剿匪, 连贼窝里的钱都不给?你怎么变得如此抠搜?我那个抢妻子的宝贝给我当陪嫁的好公公去哪了?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侯爷:你再骂! 得, 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上缴所获。 侯爷试探着问道:“那要怎么做,你才肯去剿匪?” 楚玉说道:“那西山匪窝至少有两百人,你得给我五百兵。” 侯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提醒道:“你是武曲星下凡,你能一个打十个, 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楚玉也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当我是傻子?能用人多推过去我为什么要冒险。” 说完这话, 楚玉突然脸色一变,开始拍桌子:“好哇!父亲还说拿我当亲女儿,居然让我带二十个兵打两百山匪, 父亲这是要送我去死!我就知道, 我爷爷的宝藏交给你了, 侯府就开始卸磨杀驴!” 仅仅拍桌子她还不过瘾,直接将桌子上所有东西全都往地上砸,暴躁癫狂的模样, 好像随时要暴起揍人。 侯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感觉一切都恍如昨日。 “五百,五百!”侯爷也不敢再提二十了。 楚玉却还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说道:“这五百人,日后都归我。” 侯爷当场拒绝,让她率兵五百,和给她五百兵,完全是两码事。 楚玉继续将桌子拍得嘎嘎响,说道:“不去,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剿匪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种田!” 侯爷心累,暗道五百也不算多,等楚玉养不起了,自然会还给他,到时候自己得到的,可能就是楚玉训练出来的五百精锐。 只是他想得到的事情,楚玉自然也能想到。 楚玉对着他伸手,要马,要粮食,要武器,要钱,还要地盘。 侯爷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个巨婴,张着个大嘴巴,什么都等着要。 “马匹紧缺,给不了。他们如今的用的武器,可以带着,粮草我给十天,至于地盘和钱,西山打下来了就是你的。” 楚玉眨巴眨巴眼睛,依旧张着大嘴巴:“西山那地方,易守难攻,我又不是当土匪,要那玩意干什么?粮草至少给三年。按照每个兵一个月俸银一两,也先给三年的,就是一万八千两,至于武器和马,我也不嫌弃,您亲卫用的给我就成。” 侯爷听得倒吸一口气,月俸一两,自己的亲卫也才这个标准。一下子就要三年粮草,留着喂虫子?他甚至心里都没打算让楚玉活三年。 楚玉漫天要价,侯爷就地还钱,两人一番你来我往后,终于定了下来。 粮草给半年,马匹给十匹,没有另外给武器,但愿意在郊外划出一块地给楚玉建营,至于银钱,他只肯按照朝廷标准发放。 第一天,楚玉在建营。 第二天,楚玉在练兵。 第三天,楚玉还在练兵。 …… 第九天,楚玉继续练兵。 侯爷急了,天天练,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非要等半年粮草用完? 等到第十天,楚玉还没有动静,侯夫人先有了动静。 “怀瑾和楚玉成婚都快一年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她又这样不守妇道,跑到军营里去了,可怜怀瑾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侯夫人不敢对着楚玉抱怨,只能对着侯爷喋喋不休。 侯爷听得却有些心不在焉,敷衍道:“孟道长都说了她是武曲星下凡,她天生就是要进军营的,总不能在家里陪你绣花。” 侯夫人一噎,很快又打起精神,提出了自己的好建议。 “怀瑾的同龄人,如今谁不是孩子都能跑了,他膝下如此冷清,楚玉既然不着家,总没有让怀瑾为她守节的道理,不如先提一两个丫头,也不用给名分,等生了孩子就发嫁了,孩子抱给楚玉养。” “倒也不是说将庶出的孩子记做嫡出,民间不是有个风俗,抱子得子,养了孩子后,很快就能有孕。” 侯夫人觉得自己等了楚玉近一年,又给她想出这样的法子招子,真是个绝世好婆婆。 但她也不敢乱作为,想着先跟侯爷商量一下,这样日后楚玉发作起来,也有个人分担怒火。 岂料侯爷听了这话,眼前一亮:“你为怀瑾准备了好生养的丫头?准备了几个?” 侯夫人也没多想,只道:“准备了一个,就是我身边的桃叶。” 侯爷仔细回想起来,那丫头可是一副好容貌,不禁有些心痒痒。 “今天日子就不错,给桃叶开脸收房。”侯爷说道。 侯夫人心下一喜,但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说道:“还是先跟楚玉打声招呼,万一她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侯爷理直气壮:“我收房跟她商量什么,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侯夫人头顶许多小问号。 她那么大一个好丫头,专程给儿子准备的,怎么突然就变成给丈夫了? 她很想问问侯爷,爹跟儿子抢通房,还要不要脸了? 但她一张脸憋了许久,到底是憋了一句:“这不太合适吧,万一被人知道,这丫头原本……” 侯爷想了想,内宅的事还是要交给内宅的人来处理,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要是桃叶你不舍得,那就另外准备几个好的。” 侯夫人拳头都硬了,得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另外准备好几个,这是想干什么? 饶是侯夫人年纪大了,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不得宠,也觉得这事离谱。 “你从前并不注重这些事,怎么如今……”侯夫人没有直接说“色中饿鬼”这四个字。 侯爷倒是一脸大义凛然,说道:“孟道长说了,等我得了四十四个孩儿时,就是我御极之日。” 侯夫人神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一想到丈夫将有四十四个孩儿,她就陡然升起一抹危机感。 她才两个孩子,对上四十四,实在是不够看。 侯爷皱眉,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请母亲来安排此事。” 侯夫人立马急了,说道:“侯爷您多虑了,为夫家开枝散叶,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绝不会推诿塞责。” 侯夫人心中盘算着,既然四十四个孩子是活神仙算出来的,那天意不可违逆,与其反抗,还不如主动安排,提前在未来后宫中埋钉子。 反正自己的儿子是嫡长子,未来妥妥的太子,自己也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后。 侯夫人自觉已经将宅斗升级为宫斗,非常高瞻远瞩地提前布局,畅想着未来大半宫妃全都是自己人的场景,对于丈夫年过不惑还要纳一堆妾这事,她忽然就不介意了。 她却丝毫不知道,身旁的丈夫脑中所想完全相反。 既然楚玉会克亲近之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顾怀瑾,为什么不能是侯夫人呢? 侯爷心道:克了他们就不能克我了哦。 怀着这样的想法,侯爷叮嘱侯夫人:“玉儿在郊外练兵,你也要常去探望关怀,多与她亲近亲近,不能让她觉得委屈了。” 侯夫人心下不满,试探着说道:“这不生个孩子,哪里能成为一家人,侯爷你难道不怀疑,关于宝藏的歌谣是她乱编的吗?” 歌谣的事侯爷已经知晓,得了孟道长的话,他也不在于急于挖宝。如今他巴不得楚玉别怀孕,怀孕了还怎么替自己领兵作战。 侯爷表现得像是个绝世好公公:“小不忍则乱大谋,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有,你也不要一直拿孩子说事,怀瑾乐意守着,别胡乱安排。” 侯爷想着自己反正有四十多个好孩子,顾怀瑾虽然是个出色的嫡长子,但迟早要被楚玉克死,自己日后要对他少投入感情,省得死后伤心。 侯爷眼里,顾怀瑾这个培养多年的儿子,已经不再是他的继承人,而是变成了一件讨好武曲星的工具,他孩子那么多,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也不必靠着顾怀瑾传宗接代。 想到老妻未来可能会承受丧子之痛,侯爷心里升起一抹不忍,自觉十分大方:“你若是实在喜欢小孩子,日后可以挑几个养在膝下。” 从哪里挑?当然是从他四十多个好孩子里面挑。 侯夫人想到日后顾怀瑾当太子,也要有兄弟助力,倒是没有拒绝,夫妻俩虽然各想各的,但这一刻诡异地达成共识。 楚玉倒不知道这夫妻俩还没登基,就已经上演了好几轮宫心计,她练兵数日,终于挑到了一个好日子。 “今日天清气朗,宜杀人。” 楚玉拿出宝刀龙雀,带了五百人,直取西山。 侯爷等了快二十天,终于等到她动了,都要喜极而泣了,拉着人问道:“她安排了什么战术?如何排兵布阵?” 侯爷心下想着,既然是武曲星下凡,孟道长说她精通兵法,又是怀王的孙女,家学渊源,想必会安排极其精妙的战术。 他拿着小本本准备好好学。 手下见侯爷如此郑重,小心翼翼说道:“没安排战术,就带着人往前冲。” “啊?” 侯爷很不理解。 手下觑着他的神色,轻声说道:“王二毛说,楚玉拿着宝刀冲在最前面,其他人也跟着她冲,冲着冲着山匪就死光了。” 侯爷将小本本摔在地上,说像吕布还真是个吕布。 什么战术?莽就完事! 学不会,根本学不会! 第28章 孤女(二十七) 这五百个兵丁, 刚被分给楚玉的时候,大多数人心中都是不服气的。 虽然顾忌着楚玉世子夫人的身份,他们不敢当面说风凉话, 但背地里却没少叽叽歪歪。 楚玉也没惯着他们, 狠狠练兵十几天,将所有人都练趴下了。 等到剿匪那天, 五百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打两百多没啥纪律的山匪, 几乎是手到擒来。 斩杀匪徒两百人,己方付出的代价是有个兵丁断了腿,冲锋时自己摔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节 山贼窝里查抄出来银两三千, 马匹二十, 武器若干,楚玉拿出一千两银子分了出去。 如此大棒加胡萝卜, 五百个兵丁对着楚玉服服帖帖。 挑完了西山的匪窝后,楚玉也没闲着, 直接带着五百个兵丁和干粮,在燕北道境内四处跑,将知道的山匪窝全都挑干净了。 一时间, 莫家军在燕北道打响了名声。 等楚玉再回到燕州军营的时候, 已经是两个月后。 原本的五百人增加到了一千人, 马匹如今也有两百。 多出来的人,大多是逃难到燕北的流民,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 楚玉也不嫌弃, 连带着他们的妻儿老小一起接收安置,全都带回燕州。 两个月时间, 侯府变化很大,侯爷有了皇位动力后,疯狂造人,如今后院已经多了三位孕妇。 “北方近期有变,似是戎羌犯边。” 孟道长突然结束闭关,带给侯爷的不仅有丹药,还有这个消息。 侯爷回想起自己上一次上战场,还是十年前,跟在老侯爷身后,躲在一堆亲卫的掩护下。 那时候他面对的也是戎羌人,他们个个身材高大、骁勇善战,又杀人如麻,那一次他只是去混战功,都差点濒临险境。 如今让他再度面对戎羌人,颇有些未战先怯之感。 “知道是哪一天进犯吗?”侯爷询问,他想着背靠孟道长,如果能测算到时间地点,就可以提前埋伏。 孟道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临时起意,算出北方近期有变,到底是我功力不足。” 侯爷立马注意到对方苍白到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赶忙安慰几句,暗道就算犯边最先死的也是百姓,与其让孟道长的功力浪费在这些事上,还不如算算京中什么时候乱起来。 侯爷在三秒钟之内就做出了决定,让楚玉去。 楚玉一开口,就是一副知己知彼的口吻:“我在燕州长大,戎羌人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更清楚。” 侯爷心下一喜。 楚玉接着说道:“他们太猛了,所以我不去。” 侯爷这次愣神的时间很短,问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去?” 楚玉搓了搓手,说道:“这次我要是打退了戎羌人,那就是立了大功。” 侯爷眼皮一跳,总感觉事情似乎会朝着他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果然。 楚玉理直气壮说道:“那得跟朝廷表功,我干了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让朝廷知道呢?最好还能给我封个武爵,本朝第一个女爵,我也算名扬天下。” 侯爷立马说道:“玉儿,你是女子,哪怕立了功,只怕朝廷不仅不会欢喜,还会治为父的罪,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楚玉沉下脸,问道:“你不愿意?” 侯爷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此事前所未有,朝廷会不乐意,报上去了也不会有结果,何必多此一举。” 别的事情侯爷都愿意妥协,但这件事他心中万分不愿意。 楚玉名扬天下,等于他被订上耻辱柱,天下人会说他忠义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救。 他现在还没有树旗造反,若是让人知道他靠女人打仗,谁还会来投靠他。 况且,他心中也觉得楚玉一个女人,哪怕打了胜仗,也不配封爵。 楚玉见事情谈不下去,疯都懒得发,起身就走。 “玉儿,玉儿,有事慢慢商量,别走呀。”侯爷赶忙阻拦。 “女子本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侯爷还是另请高明。” [宿主,请功封爵很重要吗?]s13号不明白楚玉都要造反了,为什么还要向齐朝请功,这不就等于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吗? “这件事对我不是很重要,但对侯爷很重要。” 楚玉静静等着侯爷的后招。 侯爷长吁短叹,努力扒拉着自己的私库清单,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楚玉看上眼的东西,好哄得她去前线。 因为他这段时间格外倚重孟道长,已经有幕僚坐不住了,凑上来出了个好主意:“侯爷,您可以派世子去呀。” 侯爷思索一番,立马觉得妙极了。 他们小两口感情好,顾怀瑾要是遇险,楚玉难道还会坐视不理吗? 至于顾怀瑾会不会受伤死亡,侯爷没那么在乎,他如今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燕北道,成功抵御戎羌,还能跟朝廷要好处,反正他也不缺好儿子。 顾怀瑾跟着父亲来燕北道赴任,也不是整日都闲着,今日好不容易妻子回家,本想着夫妻二人难得相聚,没想到话都没说几句,他就接到调令,要带着兵去边境迎敌。 楚玉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顾怀瑾带了三千兵丁去边境澜城。 而她继续早出晚归练兵。 第三天,军报传回来,戎羌此次出兵一万人。 第五天,顾怀瑾失联。 本该每日送达的军报,接连数天未置。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请求侯爷派兵支援,侯爷却将所有压力都转嫁给楚玉,逼迫她出兵。 侯夫人急得满嘴泡,但侯爷却置之不理,一味等楚玉服软。 如此又耗了两天,还是没有军报。 “楚玉,你快去救救怀瑾,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侯夫人的眼泪像串了线的珠子。 楚玉说道:“母亲,我不去,父亲真的不打算派别人吗?” 侯夫人哭过求过,但侯爷却是打定了主意想让楚玉出兵,旁人请命出战全都被他拒绝了,他想要将楚玉这个武曲星,磨成一柄趁手的兵刃。 侯夫人知道楚玉向来贪财,一咬牙,说道:“侯爷说他信不过旁人,只要你愿意出战,我……我愿意把全部嫁妆都给你。” 侯夫人虽然满脑子皇后梦,但也确实是个爱孩子的母亲,此时恨不得要跪下来求楚玉。 “母亲,我可以去救援怀瑾。”楚玉说道。 侯夫人闻言,顿时喜极而泣,说道:“只要怀瑾能平安归来,我的嫁妆日后都任由你支配。” 楚玉摇头:“我不要你的嫁妆。” 侯夫人一脸震惊:“你怎么连钱都不要了?” 她心下慌乱,楚玉不要钱,这可比要钱还可怕。 楚玉苦笑一声,说道:“母亲,怀瑾也是我的丈夫,我去救他,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侯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绝望等待,先前她对楚玉诸多怨恨,这一刻,似乎全都烟消云散。 楚玉提着龙雀宝刀,被侯夫人一路送出了侯府。 “母亲,人人都知戎羌人骁勇善战,一万人犯边,为何父亲却只给怀瑾三千人。这一次怀瑾下落不明,父亲未免过于冷静,冷静到好似怀瑾不是他的儿子。” 侯夫人闻言,一颗心直直地往下落,仔细回想,似乎丈夫这段时间一直在疏远儿子。 楚玉埋完钉子就离开,留下侯夫人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她没有另外要兵,只是带了自己那一千人马,急匆匆赶往边境。 楚玉的战争嗅觉远远强过侯爷,在顾怀瑾失去消息的第二天,她就已经派了斥候前来打探消息。 “将军,向东三十里处的斑斓山被戎羌人围了十天,世子应当就在山上。”斥候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汇报给楚玉。 楚玉点头,顾怀瑾被围困在山里,难怪消息一直传不出去。 “全速前进,随我杀过去!” 楚玉一声令下,她带着的一千人立时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斑斓山前进。 全速前进,难免动静就大了些,戎羌人的斥候自然发现了这一支援军,立时分兵五千人在距离斑斓山十里远的地方设了埋伏。 戎羌人以逸待劳,又熟悉地形,兵力亦是楚玉的五倍。 她带着一支急行军,本应该退的。 但楚玉没有退,她的兵也没有退。 “杀光他们!”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跟不要命一样往前冲。 楚玉手握龙雀宝刀,一马当先,直直朝着那五千人冲了过去。 “哈哈,来了个娘们。” 戎羌阵中有人嘲笑道。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楚玉疯了一样往前冲,带着万夫难挡的气势,见人就杀,她身后的兵卒们也没有一个怯懦之辈,全都跟不要命一样往前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半天时间不到,五千戎羌人被这一千人杀得人仰马翻,甚至还派人跑斑斓山去求援。 斑斓山上,顾怀瑾听得东南方向传来传来喊杀声,远远又瞧见斑斓山围攻的戎羌人似乎变少了。 顾怀瑾没有犹豫,立马下令:“援军已至,突围!” 他带着还剩下的两千多兵卒,直接冲下山,冲向楚玉所在的方向。 这一场战役,从天亮打到天黑,顾怀瑾率兵推进一里路后,隐隐见到前方火光映照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玉白皙的脸庞上,此时已经多了数道血痕。 苦战一日,她和她的兵全都已尽显疲态。 但饶是如此,她的手还死死的握着刀,她的眼中,满是必胜的决心。 顾怀瑾遥遥望着妻子熟悉的脸庞,喉头一哽,这一次,似乎又是她救了自己。 等到两人合围一处,斩杀四千人,戎羌人仓皇逃窜。 顾怀瑾伸手想要抚摸妻子的脸。 但却被楚玉躲开了。 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眼神无比坚定,开口道:“顾怀瑾,我们和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节 第29章 孤女(二十八) 顾怀瑾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发疯的老婆可怕, 不发疯的老婆似乎更可怕。 他仔细想想,老婆都要和离了,难道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但偏偏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一直洁身自好, 连母蚊子都没近身过, 怎么突然就到了要和离的地步,难道是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里, 父母又做了什么? 顾怀瑾丝毫没有注意到, 在楚玉还未开口前, 他就已经将犯错的人定为侯爷夫妇。 楚玉没有吊他胃口,很快给了他答案。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只会和侯府的继承人在一起, 我这个人, 就是这样贪慕虚荣。” 顾怀瑾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虽然这话说得十分无情,但顾怀瑾却一点都不生气, 毕竟楚玉刚刚带着一千人来救他,可见她对自己有情, 绝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 “我现在还是侯府的世子,父亲也并未向朝廷要求废掉我。”顾怀瑾又安慰道:“玉儿,我这个世子之位十分稳当, 绝不会影响你以后当侯夫人。” 顾怀瑾至今还不知道谋反的事情, 还以为自己的未来是继承忠义侯的爵位。 楚玉开口道:“侯爷心里应该已经放弃你了, 燕州兵力充足,若他还当你是侯府继承人,绝不会在明知敌人来势汹汹, 你又深陷险境时, 仍然按兵不动。” 顾怀瑾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眼中就浮现一抹暖色来, 说道:“可是你没有放弃我,明知道这么危险,你还是带着你所有的兵来救我。” 楚玉很想说她压根不觉得危险,但她不能继续任由顾怀瑾歪楼。 楚玉强行将话题转了回来。 “你不关注内宅,可能并不清楚如今侯府的变化,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孟道长说了什么,侯爷这段时日收了许多通房,甚至还请了个大夫,每日给那些通房请脉,一旦确认怀孕,立马就抬为姨娘。” “甚至他还承诺,你母亲可以抱养一两个孩儿。” “顾怀瑾,我没有骗你,你真的被你父亲放弃了。” 顾怀瑾从小就被鸡娃着长大,所有人都告诉他必须文武双全,才能成为合格的侯府继承人。 他从未想过会被父亲放弃,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失去世子之位。 他轻易读懂了楚玉的暗示:侯爷不满意他,想要别的孩子。 但他觉得还有一个疑点,道:“那些庶子并不能继承爵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玉儿,我会努力让你成为侯府的女主人,不要再提和离好不好?” 楚玉看着他,又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我骗了你,我爷爷对你祖父压根就没有救命之恩,你还想让我当侯府的女主人吗?” 顾怀瑾惊讶了三秒钟,很快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你千万别说漏了嘴,我会替你瞒着爹娘,是因为这件事你才要和离吗?这件事并不会影响我的世子位,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 楚玉望着落后其他人至少三个版本的顾怀瑾,忍不住怜爱半秒钟。 “我祖父其实是怀王。” 顾怀瑾赶忙左右看看,旁人此时都离得远远的,默契地将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 “玉儿,这事你知我知就行,你别告诉旁人。” 顾怀瑾又道:“怀王已经……” 顾怀瑾想了想,觉得这个称呼不够尊重,换了个沉重惋惜的语气说道:“怀王祖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多年,旁人也不知道你是他的后代,大不了我们日后不再回京城,留在燕北,山高皇帝远,不会有人查到你的身份,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和离?” 楚玉面不改色地粉碎顾怀瑾的计划:“可我想谋反诶。” 顾怀瑾:…… 他宕机了足足有整整一分钟,脑子里从在老婆想和离,老婆爷爷是怀王,跳到了老婆要谋反,好似整个世界给他开了三倍速,事情发展迅猛得让他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你真的想当皇帝?”顾怀瑾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可以说是气声。 楚玉点头。 顾怀瑾又沉默了三分钟,他自问忠君爱国,从未有过一丝谋逆的念头。 但如果要谋反的人是老婆。 “我帮你。” 楚玉与他重逢这么久,终于给了他一个笑脸。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诶。”楚玉说道。 顾怀瑾没有责怪,只是拳头握紧,眼神坚定地赌上了自己的九族:“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急切地朝着楚玉道:“你可以当皇帝,但不能找面首,不要学那些坏习惯!” 顾怀瑾并没有特别重的权力心,或者说是因为谈恋爱谈得满脑子都是泡泡,此时他居然奇异地想通了。 老婆发疯是因为受了委屈,她当了皇帝就不会有人给她委屈受,也不会再有人追究她怀王孙女的身份。 至于谋反失败?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看见的楚玉自带无敌光环,一定不会失败。 楚玉轻声问道:“你不是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吗?难道不怕自己跟着我遗臭万年?” 顾怀瑾嘴角弯起:“我们的名字能一起列在史书上,哪怕是骂名,也算不枉此生。” 楚玉也没有想到他的角度居然如此刁钻。 [哇,他真的超爱。]s13号作为一个合格的气氛组,此时整个系统界面都在撒粉色花瓣。 顾怀瑾轻声说道:“谋反要有兵,我会劝说父亲,将兵权交给你。以后不要再说和离的事,好不好?” 楚玉敷衍地点点头,紧接着说道:“你爹也想当皇帝呢,他还不想让你当太子呢。” 顾怀瑾脚一歪,又一次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但忽然发现父亲的行为逻辑自洽了,不满意他,所以再生个满意的,谋反登基就不用在意嫡庶。 “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呢。”楚玉笑着说道。 顾怀瑾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会杀了他吗?” 楚玉摇了摇头,手却悄悄放在刀柄上,说道:“我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呢。” 楚玉心下默默补充道:如果你选错了,那就父子一起杀了,死人也不知道难过。 顾怀瑾了解父亲,暗道如果父亲知道楚玉想当皇帝,一定会杀了她。 他努力想要保全所有人,做出自己的选择:“我请求你,保全他的性命。” 楚玉将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不管顾怀瑾日后如何做,至少这一刻,他保住了一条命。 战报传回燕州,侯爷听得四千人将一万戎羌人杀得人仰马翻,当即抚掌大赞:“好!好!” 一直负责写奏折的幕僚冯礼,此时已经搓着手准备要动笔了,他自觉揣摩到侯爷心思:“如此大捷,不若记在世子名下?” 侯爷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次的请功奏折,由常先生来写。” 冯礼一愣,常蘅可是他的死对头,一直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怎么突然就抢了他的活? 冯礼想不明白,但常蘅却看了全程,敏锐地察觉到侯府近期的变化,侯爷流连后宅努力造人,在公务上排挤顾怀瑾的趋势,这次出征又颇有种不管顾怀瑾死活的意味。 常蘅意识到,这对父子之间应该是生了嫌隙。 常蘅飞快将奏折写好,奏折里不仅没有楚玉的名字,就连顾怀瑾都成了一个陪衬的小丑,专门衬托侯爷光辉勇猛、战无不胜的高大形象。 侯爷看着这份新出炉的胡扯奏折,越看越满意,甚至恨不得这个杀敌无数的人真的是自己。 楚玉和顾怀瑾没有回来,而是继续追着戎羌打,数战数捷。 一时间,侯爷向朝廷请功请到手抽筋。 这么多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效果显而易见。 京中不时有赏赐送来,除了金银器物,侯爷最看重的,便是那一道“太子太傅”的加封。 本朝还没有立太子,因而这就是个荣誉性的虚衔,用来表彰大功臣。 巨大名声带来的不仅有朝廷的赏赐,还有如雪花一般涌入燕州的报国之士。 戎羌一直是本朝的心腹大患,但对战多年,一直没有占到多少好处,被戎羌掳走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至今还有几座城池未能夺回来。 燕北道连战连捷,让这些有志之士看到了击灭戎羌的希望, “多来几次这样的大捷,想必侯爷的爵位也能往上升一升。”常蘅还没往谋反上想,只以为侯爷是想将自己的爵位堆上国公。 侯爷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也希望正式谋反前将爵位升到国公,日后可以用国公封号作为国号。 见识到了冒名顶功的好处后,侯爷像是毒瘾犯了一样,有些停不下来。 恰巧此时,顾怀瑾和楚玉一起回来了。 侯爷比他们俩还要着急,问道:“怎么回来了,怎么不继续打?这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呀!” 楚玉说道:“兵太少了。” 侯爷立马道:“我给你兵!要多少,五千够不够?你要不去,那就让怀瑾去!” 侯爷对楚玉存着防备之心,一直都不愿意让楚玉手里掌握太多兵马,但此时,他变成了急着让楚玉掌兵的那一个。 楚玉一摊手:“仗打得再好,连个功劳都捞不着,没意思。父亲不必拿怀瑾来逼我,怀瑾确实愚孝,但他如果再出征,我就打断他的腿。” 侯爷见这招不好使,心下一顿,又见楚玉还不知道自己揽功的事情,便安抚道:“你也别再埋怨为父了,这段时间为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军报送呈朝廷,为你请功。” 楚玉眼睛一亮,假装信了他的鬼话,问道:“朝廷有没有给我封爵?” 侯爷叹息一声,道:“朝廷不肯给你封爵,只肯给一些赏赐,不过你放心,待日后为父掌权,除了封你做太子妃,还给你额外封个国公当。” 侯爷又命人将那些御赐之物拿过来,自己还额外从私库里拿了不少宝贝出来,想着先将楚玉给糊弄过去。 岂料楚玉见了那些宝贝,不仅没有半点欢喜,反而勃然大怒。 “朝廷欺人太甚,不给封爵就算了,给这些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楚玉觉得侯爷这段时间纳妾给自己纳糊涂了,是时候紧紧他的皮子。 楚玉出手快准狠,她没有砸赏赐的那些宝贝,而是将侯爷桌子给砸了,侯爷只来得及抢救下他最宝贝的古董笔洗。 “玉儿,你冷静。”侯爷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书房,抱着古董笔洗瑟瑟发抖,他都不明白怎么忽然又疯起来了,前面不还在好好说话吗。 “冷静什么!我冷静不了!” 楚玉红着眼睛,直接冲向侯爷,抓起他的古董笔洗就往地上砸。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节 哐当一声。 侯爷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楚玉还不过瘾,目光在那些古董字画之间逡巡。 侯爷立马喊道:“别砸了,别砸了!” 他甚至顾不得男女之别,上前想要拉住楚玉的衣袖。 但楚玉是什么力气,一甩袖子,侯爷就被甩到墙上,痛得差点当场去世。 楚玉持续发疯:“父亲,你不懂,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这日子太憋屈了!” 侯爷脸都绿了,你要发泄可以去别处呀,一定要在我的书房里发泄? “居然说我是女子,所以不配做官,不配封爵!狗屎,一群臭狗屎!” 楚玉撕拉一下,就是一张名画的消亡。 侯爷书房里放着的,都是不远千里从京城运过来的,全都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此时他看着楚玉又撕又扯,书房里找不出一个完整的物件,他整个人心痛得都快昏过去了。 “父亲,你还在等什么?你太让我失望了!” 楚玉将书房里的宝贝毁得差不多之后,突然冲到侯爷跟前,将他从墙上拉了起来,紧接着用恨不得将人隔夜饭都晃出来的力度疯狂折腾。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不是说拿我当亲女儿吗?你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耻辱?为什么还不快点造反?” 侯爷原本还想要安抚两句,但楚玉力气太大,他现在整个人被摇晃得七荤八素的。 他完全相信,楚玉这是在借机报复。 楚玉用力掐着侯爷的胳膊,大声质问:“父亲,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配!” 侯爷面色惨白,感觉眼前全是金星。 “玉儿,你听我解释。” 楚玉停了下来,看着他的表演。 “玉儿,现在不是谋反的合适时机,先忍一忍,等日后,为父一定给你封爵,到时候半个国库都赏给你。”侯爷满脸虚弱,他觉得自己双腿软得像是两根面条,全靠扶着墙才能勉强站定。 他努力想稳住楚玉。 楚玉果然被他稳住了,问道:“此事当真?” 侯爷用力点头。 但楚玉目光忽然停滞了。 侯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心中咯噔一下。 坏了,怎么这东西被翻出来了。 书房被楚玉砸得乱作一团,书桌里藏着的奏折副本被翻了出来。 “别误会……”侯爷挣扎着想要解释。 但楚玉拿起那份请功折子的副本,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一分钟后,刚刚觉得自己稍稍恢复些许力气的侯爷,又被楚玉抓住了。 “你撒谎,你骗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楚玉将他举起来,紧接着用力砸向地面。 “哎哟,我的屁股!”侯爷发出一声猪叫。 楚玉明明是打人的那个,此时却满眼红血丝,脸上全是痛苦委屈。 “也对,你后院纳了那么多姬妾,迟早会有别的儿子,所以才急着送怀瑾去死。” “你连亲儿子都不在乎了,怎么还会在意我这个儿媳妇,你还说给我请功,还说是朝廷瞧不起我,但你的请功折子上,连我的名字都没有。” 侯爷心下一跳,说道:“玉儿,你要信我,我有苦衷的!你是我的武曲星,怀瑾是未来太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们呢。” 楚玉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扯着人往一旁的椅子上摔。 侯爷本就疼痛的屁股,顿时雪上加霜,发出一声“哎哟”的叫唤。 楚玉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你却疼得好像我刻薄了你一样。” 侯爷:…… 他想骂人,想要当场问候楚玉的十八代祖宗。 但一想到大业未成,还不是甩开这个武曲星的时候,只能强忍着疼痛,说道:“这件事真的有误会,玉儿别生气了。” “有什么误会?白纸黑字都写着了,你还想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在斑斓山,有多害怕、多无助,感觉我就要死在那了。我拼了命才杀出来,你居然还抢功!” 楚玉一边说,一边拿起手头能拿到的东西,用力砸向侯爷。 侯爷哪怕被砸得头昏眼花,对于楚玉的话却一个字都不信。斑斓山一战的军报,楚玉一个人对着五千人冲锋的勇猛,哪里有半点畏惧模样。 侯爷现在倒是深刻体会到孟道长说的煞气重了,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楚玉砸死了,摸了摸脑门,糊了一手血。 “玉儿,是我错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才肯出征?” 楚玉停下砸东西的手。 “日后军报上奏,全部要经过怀瑾的手。”楚玉说道。 侯爷以为楚玉还是想要朝廷的爵位,心下暗道,怀瑾是他的儿子,怎么会娶了媳妇忘了爹呢,到时候父子一起糊弄楚玉便是。 侯爷妻妾数人,从来不在意后宅的女人,由己及人,觉得顾怀瑾也该和他一样,完全低估了恋爱脑的威力,若是换了侯夫人,只怕立马就能意识到问题所在。 “可以,我答应你。”侯爷说道。 楚玉更进一步,道:“日后燕北道大小事务,全都由怀瑾来处理。” “这不可能!”侯爷怎么可能愿意放弃全部权力。 楚玉脸一沉,道:“你还没当皇帝呢,就不拿怀瑾当太子了?日后你的江山要给谁来继承?顾怀琰?还是你的心头肉顾怀琸?” 侯爷赶忙说道:“怀瑾是我最重要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他呢。” 楚玉阴恻恻地看着他,提醒道:“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疏远他,只让他处理些不重要的公务。” 第30章 孤女(二十九) 侯爷被她这一眼, 看得差点心脏骤停。 他解释道:“怀瑾是我的嫡长子,为了培养他我耗费无数精力与心血,我怎么会疏远他呢, 这都是误会, ” 楚玉看着他,义愤填膺道:“父亲莫要诓骗我, 若不是你疏远怀瑾, 其他人怎么敢轻慢他这个世子!看着怀瑾受辱, 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侯爷心中其实非常诧异,他没想到,楚玉这样贪婪的疯子, 居然也会有心, 也会如此沉迷于一个男人。 侯爷思忖着,自己日后怕是要换个方式和她打交道。 楚玉见侯爷沉默, 再度抓起他用力摇晃,嘴巴开始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 怀瑾他是我的命!他就是我的命啊!” 侯爷赶紧用力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别晃了,求你了!” 楚玉停下来,抹了一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道:“你知道就好。” 侯爷辩解道:“我交给怀瑾的, 其实都是极重要的公务, 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楚玉不跟他辩论,直接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重要, 日后这些公务父亲亲自处理, 父亲将手头其他的公务交给怀瑾便是。” 侯爷:…… “啊,这个……这个似乎不太妥当, 怀瑾处理这些公务,名不正言不顺的,毕竟我才是燕北道节度使,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侯爷说道。 楚玉闻言,忽然眼前一亮。 侯爷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楚玉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父亲,你要不要称病休息一段时间?如此,怀瑾不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他地位稳固,再也不敢轻慢于他。” 侯爷心里有一万句骂声,可他也不敢说病终究会好这种话,万一楚玉这个死脑筋给他整出一个长期卧病在床呢。 他心里有些羡慕儿子,虽然楚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始终都将儿子放在第一位,斑斓山上明明危险异常,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去救人。 如今也是这般,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在为顾怀瑾争取利益。 “玉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另想个法子,让大家知道……” 楚玉直接打断他,怒道:“还在敷衍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父亲果然在疏远怀瑾!” 说完,她又像提小鸡仔一样,将侯爷提起来用力摇晃。 “咚”地一声,楚玉不小心将侯爷的脑袋撞到博古架上。 侯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楚玉见他如此,没有半点慌张,拿起茶壶,将水全部泼到侯爷脸上。 侯爷没醒。 楚玉上前,用力掐他人中,都掐出红色的印子了。 但依旧昏迷。 只是他的眼皮子轻轻颤动了下。 楚玉见他装死,也不惯着,不知从哪里翻出几根针来,当场cos容嬷嬷,找准位置,用力扎了下去。 “啊!” 侯爷醒了:“玉儿,为父头晕眼花,是不是要死了?快、快去请个大夫。” “行。” 楚玉答应了,但脚都不动一下。 侯爷疑惑:“玉儿?” 他此时心中大恨,因为每次和楚玉谈话都涉及造反,所以将其他人都远远支开了,导致此时他被折磨得这么惨,竟然没有人来救他。 “我的条件,父亲答应了吗?”楚玉笑着问道。 侯爷感觉今天要是不答应,大概就要被楚玉玩死在这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节 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到顾怀瑾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大不了先放权一段时间,等楚玉死了,他就能将权力收回来。 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送楚玉去死。 但也知道还不是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公开宣布造反,至少要等胜券在握了,才能弄死楚玉。 “好,我答应你。” 楚玉闻言,立马笑开了花,又假装关切道:“父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怀瑾会伤心的。” 侯爷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好儿子,哪怕经历斑斓山被围,好大儿仍然不怪自己,实在是太孝顺了。 大夫请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当着外人面,侯爷只说是自己摔的,绝口不提楚玉,又当着众人面,命顾怀瑾在他养伤的时间里主持燕北道的全部事务。 只是等到其他人都散去,病床前剩下顾怀瑾一人时,侯爷开口告状。 “为父这身伤,全都是你媳妇打的,怀瑾,她实在是太不孝了!家门不幸,怎么就娶了这样的恶妇进门!”侯爷说到动情处,竟潸然泪下。 顾怀瑾回想刚才大夫的诊断结果,大夫云山雾绕的扯了一大堆,实际上就是皮外伤而已。 虽然楚玉这行为,往严重了说是忤逆不孝。 但相比较亲爹干的那些事,顾怀瑾觉得楚玉已经十分克制。 他还是装出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父亲,如此恶妇,实在是欺人太甚,孩儿这就休了她!” 侯爷满意于儿子的反应,但还是拦住了他,说道:“算了,为父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计较她的忤逆不孝。” 顾怀瑾做戏做全套,说道:“父亲,您别委屈自己,她从前经常惹得母亲不快,我都容忍了她,如今她竟然敢冒犯到您头上,绝不能姑息!” 侯爷心下愉悦,暗道自己这个父亲,在儿子心中的地位果然比侯夫人高出太多。 侯爷故作大度:“算了,念她是初犯,这次就饶过她,若有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顾怀瑾却还处于怒气模式,说道:“不用等下次,现在我就回去写休书,父亲受辱,孩儿岂能坐视不管!” 侯爷见他一再提及休妻,心下熨帖,但也不能真的让他休妻,赶忙将人拉住。 “别别别,就算看在她祖父的面上,我们也要容忍一二。” 顾怀瑾却仍旧怒气未消,说道:“她从前只是跋扈善妒,如今又变得忤逆不孝,父亲,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她进门这么久也没动静,要不,我还是纳个良妾,也有个人能制衡她。” “咳咳咳!” 侯爷一口水差点呛出来。 “别,千万别!” 侯爷心下想的是,如果顾怀瑾从自己这离开回去后就纳妾,楚玉肯定把仇记在自己身上,岂不是又来折腾他。 顾怀瑾闻言眉头微皱,说道:“父亲,难道您不希望看到孙子?” 侯爷如今还真不在意什么孙子,他只惦记着自己那四十四个好孩子。 “我更希望看到嫡出的孙子孙女。”侯爷说完,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顾怀瑾闻言,道:“那先不必叫楚玉再出征,等我们生了孩子再说。” 侯爷顿时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赶忙说道:“这事顺其自然就好,楚玉是武曲星下凡,哪能不让她上战场呢。” 顾怀瑾表现得好像一心只想传宗接代:“那我何时才能有孩子?” 侯爷说道:“斑斓山之行她到底救了你,咱们先给她几年机会。” 顾怀瑾皱眉:“女子以夫为天,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难道还要我对她感恩戴德不成?” 侯爷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心下嗤笑楚玉,女子就是容易为情所困,她为顾怀瑾舍生忘死,到头来顾怀瑾只觉得她理所当然,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侯爷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是时候跟儿子坦白了,压低声音道:“儿子,今上昏庸无道,只图享乐,不思进取,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我已得孟道长批命,问鼎中原,指日可待。” 顾怀瑾心下叹息一声,父亲果真有谋反的念头。 但父亲做事瞻前顾后,又软弱自私,实在没有半点人君之姿。 不管心底咋想,顾怀瑾面上还是一副震惊模样。 “父亲,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您冷静些。”顾怀瑾劝道。 侯爷同样赌上了自己的九族。 “孟道长道术高深,他说的绝不会有假,好儿子,待为父问鼎中原,必定封你为太子,咱们父子齐心,其利断金。”侯爷画大饼。 顾怀瑾听到这话,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暗道父亲若真打算让他当太子,就不会有斑斓山之围。 但他面上还是一副激动模样,按照楚玉教他的话,开口说道:“父亲,您需要孩儿做什么,只管只说就行,为了咱们顾家江山,我什么都肯做。” “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侯爷大喜。 父子俩达成一致后,侯爷放心将燕北道所有事务全都交给顾怀瑾。 顾怀瑾也做戏做全套,事无巨细都向侯爷汇报,侯夫人配合做戏,不断跟侯爷洗脑顾怀瑾的孝顺,多次数落对楚玉的不满,让侯爷看到顾怀瑾对楚玉的不满。 侯爷被老婆孩子一起洗脑,心腹们也没有任何异常,后宅那些年轻姬妾也在侯夫人的指使下吹枕边风,让他觉得自己依旧大权在握,却不知他早就是孤家寡人。 主持大局的人变成顾怀瑾以后,楚玉果然不再闹妖,什么好处都没要,直接带人去边境,闹得侯爷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将事务移交给顾怀瑾。 从前是戎羌主动犯边,燕北边军被动防守,如今换了个女将领兵后,天天跟没事人一样跑到边境溜达,见到戎羌军就追着打,打得他们丢盔弃甲。 戎羌人闹粮荒,燕北道离得最近,往常总是戎羌人劫掠目标。 这次被楚玉打怕了,他们也不敢再针对燕北道,转而去攻打另一边的小国家,边境数百里范围内,倒是再也看不到戎羌人嚣张跋扈的身影。 上奏朝廷的军报上,顾怀瑾依照惯例将所有军功揽到侯爷头上,朝廷却只是给了赏赐,并没有恩封国公的念头。 侯爷本就是皮外伤,每日被迫在后宅养病,无事可做,又开始疯狂造人。 顾怀瑾拿着军报来找他的时候,他才刚刚从别人的床榻上下来。 “父亲,如今有个大好机会!”顾怀瑾一脸激动,挥舞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手。 侯爷看着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另一只手,诧异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一时心血来潮,跟人比武,不小心折了。”顾怀瑾脸上适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侯爷小声问道:“楚玉?” 顾怀瑾点点头,说道:“她明明也没有用力气,我就折了手,我也想不明白。” 侯爷却想明白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都是被灾星克的呗。 楚玉离得远了,顾怀瑾便安然无恙,但一旦楚玉在家里待久了,顾怀瑾总要倒霉,不是吃饭噎了,就是喝水呛到了,前几天走路还崴了脚。 侯爷也没有点明是楚玉害的,只假惺惺地说道:“下次注意些,莫要让为父再担心。” 顾怀瑾立马一脸感动,说道:“等咱们打进京城,就不许楚玉再舞刀弄枪了,到时候将她关在后宅里绣花。” 侯爷心道,那时候就不是关在后宅了,而是直接一杯毒酒。 顾怀瑾将手中军报递给侯爷,说道:“楚玉派出去的斥候探查到戎羌人分兵去打东边的大月国,戎羌王庭空虚,只剩下区区两万兵,咱们此时趁虚而入,必能立下不世战功!” 侯爷有些犹豫,说道:“两万人,也算不得空虚……” 戎羌人如今虽然被楚玉打得抱头鼠窜,但却威风了几十年,暴虐善战的印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 顾怀瑾劝道:“父亲,若是拿下王帐,我燕北军必然名扬天下!” 侯爷闻言确实狠狠心动,名声就像毒药,他这几个月躺在家里就能收获雪花一般的赞扬,他甚至有一种这些战功真的属于自己的感觉。 “燕北也要派兵留守,要分出多少兵力才合适?”侯爷虚心询问。 顾怀瑾道:“楚玉说给她五万,她能踏平整个戎羌。” 侯爷心下一顿,五万兵力,那留在燕北的,就只剩下一万人了。 这还真是一个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的数字,这段时间,楚玉手下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万人,一口气给她太多,侯爷心底不安。 “她就不能少要点吗?她不是向来擅长以少打多吗?”侯爷不太乐意。 顾怀瑾说道:“楚玉说戎羌王庭离大月国不远,为了防备他们派兵回援,带的人越多越好。” 侯爷还在犹豫。 孟道长此时忽然请见。 自从上次一卦后,孟道长沉寂了数月,侯爷立马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孟道长看了顾怀瑾一眼,微微点头,紧接着就不说话了。 “无妨,怀瑾不是外人,道长直说便是。”侯爷装作一副看重顾怀瑾的模样。 顾怀瑾也一脸仰慕地看着孟道长。 孟道长依旧是面色惨白,好像随时要去世的模样,说道:“侯爷,贫道晨起卜卦,发现利在北方。” 侯爷顿时笑道:“道长倒是迟了一步,军报比道长来得早。” 说着,侯爷就将军报递给孟道长,又问道:“道长也觉得此次戎羌王庭空虚的机会,不可错过吗?” 孟道长点头,说道:“侯爷,起事之期将至,因而必须先解决戎羌隐患,以免腹背受敌。” 侯爷闻言惊得站起来了,道:“道长还请明言。” 孟道长指了指西南方向:“西南将乱,剑指京师,正是侯爷的大好机会。” 侯爷跟着望向西南方向,心下思忖片刻,西南,是黔西、隆西、建南、岑南哪个地方谋反?或者是民变? 侯爷心下一突,旁人他不了解,但建南节度使是他的舅兄,他向来宠爱女儿沈丽娇,他若有心谋反,定然会先安置好沈丽娇。 他留在京中的探子,也带来一个消息,沈丽娇失踪了。 西南如果乱了,他的机会就来了,进可举旗造反,退可进京勤王。 那么,平定戎羌,确实就显得尤为重要。 侯爷转头看向顾怀瑾,说道:“楚玉要兵,给她兵就是,命她务必在一个月内,重创戎羌。” 顾怀瑾赶忙应了下来。 楚玉带着五万大军出征二十天后,侯爷得了最新情报,总算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的舅兄没有造反。 但整个西南乱成了一锅粥,就跟叠buff一样,所有问题一同爆发。 建南道节度使没有谋反,因着雨季缘故,四处山洪倾泻,好不容易忙完了救灾,疫病又来了,整个建南道都处于一种紧绷状态,无暇他顾。 而岑南道也有同样的问题,但官员不作为,加上多年来苛捐杂税层层盘剥,百姓没活路,干脆起义了,局势混乱。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节 至于西边,黔西节度使联合隆西节度使共同举事,趁着南面乱成一锅粥,挥师东进,直取京师,已经接连拿下五座城池。 随同消息而来的,还有京中旨意,命令侯爷进京勤王。 侯爷也没想到,居然有这等好事,自己啥也没干,天下就乱起来了。 至于进京勤王,就是傻子也知道现在不是动身的时候,至少要等西路军杀进京城,与其他军队拼个你死我活后,才是他坐收渔利的大好时机。 侯爷依旧称病,连京中使者,都让顾怀瑾替他去见,他在后宅继续造人。 只是他不知道,如此大事他都不出面,整个燕北上下,越发以顾怀瑾为尊,短短数天,顾怀瑾就换掉无数官员,这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侯爷毫无察觉。 十天后,楚玉重创戎羌,带兵返回。 [宿主,还好顾怀瑾站在你这一边,要不然任务就不好做了。]s13号说道。 楚玉笑着说道:“他不站在我这一边,那侯爷吃的丹药,就会让他死于马上风。接着顾怀瑾会继承爵位,我再软禁他,到时候我任务能做得更快。” s13号顿时哑口无言。 楚玉并不是冷血无情的机器,她能感受到顾怀瑾的情意,因而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她也笃定顾怀瑾不会选择侯爷,因为哪怕顾怀瑾再孝顺,斑斓山之围,也会成为他心头一颗刺。 楚玉刚进燕州城,京城也传来了最新消息,老皇帝于深夜驾崩,五皇子带兵夺宫,自立为帝,但屁股还没坐热,西路军便已经打进京城,五皇子带着一众大臣匆忙向东北方向逃窜。 侯爷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牌,武曲星在手,粮草充足,顿感天命在身,是时候打出勤王的旗号了。 但等他升帐议事,一声令下,压根无人应声,他此时才发现,他带到燕北的班底,如今已经变得陌生无比。 侯爷这三个月不管事,整日忙于造人,顾怀瑾又收买了他的心腹属臣,让他完全成了聋子瞎子,全然不知燕北的官员体系换了大半,如今大多都是生面孔。 楚玉此时穿着盔甲,大踏步走了进来。 “父亲商讨勤王大事,怎么不派人来通知我。”楚玉扬声说道,神情依旧是那么桀骜不驯。 侯爷数日未见楚玉,暗道到底是在戎羌冲杀数日,身上的煞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侯爷心下厌恶楚玉的莽撞,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慈爱模样,说道:“快来人,既然玉儿想听,那给玉儿也搬个椅子,坐着听听便是。” 言下之意,竟是楚玉连发言的权力也没有。 楚玉冷笑,她这个公爹,到了这种时候,依旧蠢得没边。 “何必这么麻烦,我觉得父亲的椅子就很舒服。” 第31章 孤女(完) 侯爷又不是个傻子。 他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 看向下首的第一张椅子。 那里坐着他信任依仗的嫡长子。 顾怀瑾站起身来,躬身作揖。 “父亲,燕北道的主人, 当能者居之。” 顾怀瑾话音很轻。 落在侯爷耳朵里, 却似震耳欲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儿子,哪怕自己想放弃他, 但也兢兢业业的养了他二十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侯爷问道。 顾怀瑾点头:“我当然知道。” 侯爷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你要为了一个女人, 背叛你的父亲?” “我确实背叛了, 但我也是为了你好。”顾怀瑾自觉问心无愧。 顾怀瑾其实很想问问侯爷,明明他每次和楚玉打交道都没讨到好处,凭什么会觉得自己这样的本事, 能当皇帝。 “逆子!我宰了你!” 侯爷气得拔出佩刀, 就要往顾怀瑾身上砍。 楚玉到底顾忌丈夫颜面,没有用脚踹, 而是上手拦住侯爷。 “咣当”一下,佩刀砸在地上。 紧接着众人又听见一道明显的“嘎吱”声, 侯爷的右手断了,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往下垂。 “对不住,没控住力道。”楚玉十分敷衍地道歉。 “你!你你你!”侯爷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楚玉又推了他一把, 紧接着大马金刀地坐上了主位, 也是先前侯爷坐的位置。 侯爷看了眼楚玉, 紧接着又看向顾怀瑾:“你以一个女人为尊?你要是自己想夺权上位,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顾怀瑾叹息一声,实话实话:“我有自知之明, 我绝无这样的本事, 也无谋逆之心。” “废物!”侯爷用力骂道。 楚玉忽然出声,责怪道:“怀瑾你怎么能这样说侯爷呢?他虽然没有自知之明, 但是想得美呀。” 楚玉可从不讲究什么风度,都占据上风了还不嘲讽对手几句,那费尽力气爬上去干嘛。 侯爷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骂道:“你这个煞星,当初就不该让怀瑾娶你,就该让你烂在燕州。” 楚玉一点都不生气,说道:“承蒙关照,不胜感激。” 侯爷用力瞪向楚玉,道:“我倒要看看,你以女子之身,能走到什么地步!” 说完,他又看向在场众人,说道:“我才是燕北的主人!我是朝廷亲封的燕北道节度使,整个燕北,听我号令!你们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这是在找死!” 其中一个穿着长衫的文弱书生站起身来,礼貌地朝侯爷拱手作揖。 侯爷微微抬起下巴,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对方。 岂料这书生模样的人,开口道:“我们追随主公,只因仰慕主公仁义贤明、有帝王之略,男女之见,很重要吗?” 其他人纷纷附和。 更有一个武将模样的男人站起来,冲着侯爷道:“主公是女人怎么了?主公打仗从来都冲在最前面,我老李就佩服这样的人!” “对,主公的功劳,都是战场上一刀一刀拼出来的,不像侯爷你,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还要抢功劳,呸,废物,最瞧不上你这种人!” 侯爷也没想到,对他意见最大的群体居然是武将们。 他出身侯门,第一次上战场就是混功劳,哪里能明白底层的将领们有多么看重自己拼命拿到的功劳,因而他抢功的举动,直接便让这群将领们产生了物伤其类之感。 楚玉虽然是女人,但她真的很懂军事,操练士兵的时候确实严格,但战后赏赐也从不吝啬,在她手下,只要付出就有收获,从不让下属背锅,善待每位阵亡将士的家属,且她还总能敏锐发现属下的优点。 赏罚分明,从不抢功,又是个夸夸团,遇到这样的领导,谁还会在意是男是女,只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一人一句,全都在夸楚玉,踩侯爷。 侯爷被骂得脸色灰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做人这么失败,竟然直接捂着胸口气晕过去。 顾怀瑾带着人将侯爷送进后宅安置,楚玉仍然给侯爷高待遇,但却变相圈禁了他。 枪杆子里出政权,楚玉踏平戎羌王庭之后,彻底掌握五万大军,收服了燕北军中所有上层将领。 得了燕北军权,也就等于得到燕北。 整个侯府,整个燕北道,如今彻底成了楚玉的一言堂。 [好消息,任务进度100%了。] s13号愉悦播报。 从楚玉坐上侯爷位置,接管整个燕北道的那一刻,系统任务进度条拉满。 “果然,这任务不是争夺女人在内宅的权力,而是男人在外面的权力。”楚玉感慨道。 真要选择内宅路线,她现在大概还在跟侯夫人、老夫人扯头花,哪有现在舒服。 [宿主,任务完成了,其实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楚玉半秒钟都不犹豫:“我不脱离。” [哇,你爱上顾怀瑾了,想要陪着他到老。]s13号一脸姨母笑。 楚玉怜爱地看了它一秒:“我想当皇帝。” 呼风唤雨,大权在握,谁不爱呢?皇位,就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沈丽娇一路走走停停,途中遇到流民还耽误了很长时间,终于在月底的时候,抵达燕州。 她一进城就听说燕北道换了新主人,以及新主人要谋反的事情。 “果然,来对了呀!”沈丽娇激动,妥了,梦幻开局,自家姐妹,剑指皇位。 什么心机婆婆狗屁老公,通通闪一边去。 负责护卫她过来的王小石也很激动,妥了,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楚玉一直很注意维护和沈丽娇的关系,一起经历了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后,沈丽娇对楚玉大为改观。 沈丽娇成婚后,内宅斗法,楚玉给她支了几次招后,沈丽娇尝到甜头,更是对楚玉言听计从,即便楚玉离京,也没断了联系,拿楚玉当亲姐妹看。 她这一次来燕州,就是楚玉派王小石去接的。 “我也不叫你表嫂了,以后跟着大家喊主公。” 沈丽娇一见楚玉就表明立场。 楚玉笑了,她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女孩子。 “正好我在伯爵府里待得厌烦,你一喊我,我就来了,也让郑临急一下,省得天天谁哭一声,就跑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厌烦得很。”沈丽娇虽然和婆婆斗、和丈夫斗,但其实对郑临还有感情。 楚玉也懒得评判她的行为,直接开门见山:“你既来了燕州,也给你爹报个信吧。” 沈丽娇哪怕蠢笨,也明白了楚玉的目的,这是要利用她劝降她爹呢。 建南道如今虽然因为疫症而乱着,但迟早会有结束的时候,如果可以,楚玉还是想通过和平手段拿下建南道。 楚玉虽然可以用沈丽娇威胁沈父,但她依旧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若是事成,除了给你爹封国公,额外给你家两个侯爵,给你封个郡主。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送一批药材,帮助建南道百姓度过疫情。” 楚玉开出的条件诚意满满,沈父只有四个嫡出子女,如果他带着整个建南道归降楚玉,那每个孩子都将有爵位傍身。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节 “你也可以告诉你爹,若是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不会因此对你做什么,你想回建南道,我绝不阻拦。” 沈丽娇因为她一句话就来了燕北,哪怕楚玉先前是刻意接近,如今也有了几分真心。 “我爹要是不愿意,我就写信去骂他!狠狠骂他,将他骂醒!”沈丽娇握着拳头说道。 楚玉有被孝到。 楚玉安置好沈丽娇后,便起身出了客院,刚走到花园,就见到了一直等着她的人。 “表嫂。”薛映兰低头走了过来。 楚玉点点头:“说说你的来意。” 薛映兰是聪明人,楚玉相信她不会干蠢事。 果然。 薛映兰低声说道:“书房里有个小杂役,叫砚台,他是老夫人的人,她打算对您下毒。” 楚玉倒是半点都不意外。 老夫人在内宅的尊贵地位,全都来自侯爷,她不可能容忍侯爷大权旁落。 楚玉微微挑眉,意味深长道:“老夫人对你有养育之恩呀。” 薛映兰苦笑一声,说道:“你我都明白,老夫人不可能成功,她魔怔了,既高看了自己,也小瞧了你。” 薛映兰看得明白,如今这局面,再也回不到过去老夫人在侯府后宅呼风唤雨的日子了。 就算楚玉死了,侯爷被放出来,那侯府又该何处何从呢。 薛映兰身在内宅,都知道侯爷只有抢功的本事,没有识人认人的实干,侯府谋反的旗号打出去了,没有退路可言,侯爷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薛映兰觉得楚玉虽是女子,但她至少是个能打的,未必会输。 “我只求你,能放老夫人一条生路。”薛映兰跪了下来。 “别动不动就跪,我不喜欢。”楚玉说道。 薛映兰犹豫三秒钟,果断站了起来。 楚玉说道:“她想杀我,仅凭你的通风报信,让我放过她,这不够。” 薛映兰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说出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我愿意作为一枚棋子,去你想让我去的地方,我可以为你打探消息、刺探情报。” 楚玉闻言,倒是高看了她一眼,这是在主动请缨当细作。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要去敌方做细作,会经历什么事情,楚玉比谁都清楚。 薛映兰和楚玉一样都是孤女,不过她是真的无所依仗,并没有楚玉这样的底气。 上辈子,顾怀瑾的妻子在内宅斗争中处于弱势,薛映兰便顺从老夫人,一直等到十九岁,成为顾怀瑾的继室。 这一世,顾怀瑾的妻子是楚玉,她在察觉到楚玉的厉害后,立马违逆老夫人的心意,给自己寻找后路。 她有些绿茶,但也确实聪明识时务,说不上是个好人,可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虽然出卖老夫人,却始终记着老夫人的养育之恩。 “好,我答应你。”楚玉说道。 薛映兰脸上面上扯出一个笑来,说道:“我行李都收拾好了,马上就可以启程” 薛映兰虽然可以预见前路危险黑暗,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解脱了。 良久,楚玉开口道:“战事吃紧,四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不会给你多少嫁妆。” 薛映兰闻言一愣,暗道不是去做细作吗?怎么还提起嫁妆来了。 楚玉继续说道:“燕北军中有很多年轻将士尚未娶妻,你挑一个合得来的,他们虽是莽夫,但也有血有肉,若你还像先前那般吊着旁人,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薛映兰闻言顿时落下泪来,嫁给莽夫,虽然比不上嫁入那些高门显贵,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选择了。 “谢谢你。”薛映兰眼中满是感激。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你小瞧了我,我楚玉要夺取这天下,必然是堂堂正正去争,才不会依靠女人的身子。” 说完这话,楚玉不再理她,转身离去。 书房那个杂役,随意拷打一番后立马全都招了,人是顾怀瑾审问的,审完楚玉也让他来安排老夫人的去处。 老夫人最终被送进庵堂,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人,失去奴仆伺候以后,不过几天时间,像是衰老了十几岁。 侯爷失去老夫人这个助力后,转头将力气使在侯夫人身上。 “你帮着一个外人,谋夺自己丈夫的权力,你是疯了吗?你难道不想当皇后吗?” 侯夫人反驳:“没有太子的皇后就是个摆设,至少现在我还是自由的,不像你进退不得。” 顾怀瑾是侯夫人的命,从斑斓山之围后,她就恨死侯爷了。 楚玉虽然是外人,但从她愿意去救人的那一刻,侯夫人便忘了从前的种种不快,当然,现在整个燕北都在楚玉控制之下,侯夫人也不敢再记恨。 “那现在顾怀瑾当太子了吗?他一个大男人,要去做皇后,你不嫌丢人吗?你难道还指望楚玉封你做太后,你忘了楚玉是怎么抢你嫁妆的?醒醒吧,这是不可能的!” 侯夫人冷哼一声,说道:“抢我嫁妆的人明明是你,娇娇说得没错,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厚颜无耻!” “楚玉会封怀瑾当异姓王,她从来没说过让我当太后,她只承诺让我做王太妃,虽然我儿子不能当皇帝,但我孙子孙女可以呀。” 侯爷闻言,立马抓住重点:“那也是我的孙辈,得姓顾!。” “呸!”侯夫人啐了他一口,说道:“谁要认你这个糟老头子,你不是喜欢纳妾吗?我以后也要养面首,养上十个八个,气死你!” 侯爷无能狂怒:“你你你,不守妇道!该浸猪笼!” 侯夫人懒得搭理他,出了门对着左右道:“他现在还是吃得太饱了,饿他三天。” 侯爷被软禁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京师三易其主。 赵齐皇族仓皇逃窜后,京城的主人换成了西路军,西路军也没待太久,又被黔南的起义军打了下来。 楚玉率领的燕北军从燕北出发,打了一路,一直打到京师。 在所有人都等着看两路大军决战的时候,起义军大开城门,首领亲自迎接楚玉进城。 起义军的首领不是旁人,正是楚玉的忠仆吴叔。 侯爷从前以为吴叔是去淮安寻找藏宝,却不知,楚玉利用原主记忆里的剧情,提前布局黔南,让自己人接手起义军。 从头到尾,宝藏都只是楚玉的退路之一,不到万不得已,楚玉并不想动用。 侯爷从燕北被押送进京,在外间鞭炮齐鸣的那一天,他终于被放了出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热闹?”侯爷抓住一个路人问道。 路人神情愉悦:“女帝登基,大赦天下。” “你一个大男人,女人登基怎么这么开心?”侯爷不解。 路人瞪了他一眼,说道:“新皇登基,轻徭薄税,我管她是男是女。” 侯爷冷哼一声,骂道:“愚蠢!” 路人上下打量他一眼,看见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囚服,一拳就打了上去:“你个臭犯人,要不是大赦天下,你还出不来,还敢在这跟我叽叽歪歪!打不死你!” 要不是顾怀瑾来得及时,侯爷还要再挨几拳。 “怀瑾,快打回去!”侯爷自觉有了依仗。 但那人见这边人多,早就跑得没影了,顾怀瑾也没有派人去追。 “父亲跟我来吧。” 顾怀瑾带着侯爷去了京中一处偏僻的小院。 院子不大,前后五间房,但足够侯爷住。 “父亲,我给你请了个厨子做饭,你的四季衣裳也由王府针线房负责,另外每月会给你送十两银子,足够你的日常开销。” 顾怀瑾自觉安排得还算妥帖。 但侯爷万分不满,说道:“我就算没当皇帝,我也是皇帝的公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住王府,不要住这里,每个月要给我至少一百两银子。” 侯夫人来得很快,一进门就骂道:“你个老东西,还敢跟我抢地盘,你做梦!不许给他钱,一个子也不许给!” 顾怀瑾看着母亲追着父亲打,保持沉默。 倒是跟着侯夫人一同前来的年轻俊美小郎君加入了战局:“王太妃,您慢点,仔细手疼!” “你个臭婆娘,居然真的敢找面首!”侯爷骂道。 侯夫人叉腰,战斗力十足:“放肆,你该喊我王太妃娘娘!” 侯爷本来想发点牢骚,多找顾怀瑾要些好处,最后反挨了一顿打,待遇也没有任何提升。 此后他就靠着这十两银子每日醉生梦死,后被有心人引诱染上赌瘾,拿了月钱就要还债,这些都是后话了。 楚玉登基第三年,生下一个女儿。 “还好是个女儿。”楚玉对着s13号感慨道。 楚玉并没有多喜欢生孩子,不过她是个已经完成了任务的任务者,哪怕生孩子时发生意外,她也能去另一个世界重开,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有皇位需要后代来继承。 [宿主你不喜欢儿子?] “生个儿子,要是给我玩一出三代还宗,那可就亏到姥姥家了。” 这具身体原名莫楚玉,父姓楚,母姓墨,楚玉登基后,没有改回楚姓,而是改回墨姓,又定国号为楚,算是纪念她的血脉亲族。 楚玉当了三十年皇帝,在位期间,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励精图治,大力提升女子地位,让男尊女卑思想短暂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在察觉到独女能够独当一面后,她就退位当了太上皇,彻底不管朝政,带着顾怀瑾四处游山玩水。 她喜欢权势,但她毕竟拥有无限漫长的生命,她不想因为皇位,出现母女互相猜疑的画面。 这是她第一次养孩子,她终究会离开女儿,但她希望母女之间保留的全都是温情回忆。 “s13号,我可以从这个世界带走物品吗?我想带走龙雀宝剑。”楚玉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想带走国库呢。] “如果可以,当然是我全都要,但如果只有一样,肯定是要带走它。” 楚玉抚摸带着冷冷寒光的剑刃,目光是s13号从未见过的温柔。 [你看它的眼神,比看顾怀瑾还要温柔。]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节 “武器,才是我永远不会背叛的朋友。” s13号似是被这话镇住了,过了许久方才开口。 [宿主,你离开这个世界,才能结算任务,获得任务积分后,开启系统商城,购买随身空间。] [所以,理论上说,你带不走它。] [但我刚刚将我空间里的东西全卖掉了,刚好放下它。] 楚玉闻言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s13号,我刚才说错话了。” [什么?] “你和武器,都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小玉,你也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系统界面忽然开始放烟花。 s13号从来没有告诉楚玉,它从诞生起遇到的每一任宿主都会叫它sb,只有楚玉,每次都是认认真真地称呼它s13号。 “进入下一个世界吧,我的系统朋友。”楚玉笑着说道。 她眼睛一睁一闭,面前见到的就是富丽堂皇的装饰。 一个容貌英俊的年轻男人,此时正红着眼睛盯着她。 “你为什么要去见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话,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难过吗?” 楚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一条长袖的棉布白裙子。 而对面的年轻男人,身着西装,里面还有好几层,但他却丝毫像是不觉得热一样。 楚玉又看着男人此时满脸痛苦,好似遭受什么巨大折磨一样。 脑海里过了一遍剧情后,楚玉忍不住感慨:果然,大夏天西装革履包裹严实的男人,就是脑子有病。 第32章 虐文女主(一) 楚玉很少见到这样狗血的剧情。 要素齐全到像是有个蹩脚的裁缝, 通过不断缝补,才堆砌出这锅令人作呕的大杂烩。 原身今年二十岁,大二, 虽然没有领结婚证, 但却有得到家人认可的“丈夫”。 原身家住城市贫民窟,父亲保安, 母亲全职, 奶奶病重, 还有个妹妹在念私立高中。 全家年收入加起来不到七万块,却敢给妹妹念学费二十万的贵族高中,甚至于生病的奶奶, 住的都是vip病房, 享受着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 这一切,靠的既不是祖上积累, 也不是中奖暴富,而是原身这个好女儿。 原身小学捡废品, 中学发传单,学习费用全都是自己赚的。 别的孩子觉得学习很苦,但她却觉得学习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中考明明考上了重点高中, 父母贪图奖金, 送她去读一所普通高中。 在师资平平的普通高中, 日常还要做兼职赚生活费,原身靠着硬挤出来的时间努力学习,高考考上了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 原本父母想让她读公费师范生, 但原身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一个拉着她堕入地狱的转折点:宋川。 宋川偶然见了原身一面, 立马惊为天人,对还是高中生的原身穷追猛打, 但原身当时一心读书,并未搭理。 宋川便转而将力气都使在原身家人身上,在原身尚不知情的时候,宋川安排原身父亲进了自家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当了保安队长,又送原身妹妹进贵族高中读书,给奶奶安排高级病房,彻底笼络住原身的家人。 原身欣喜于父母终于同意给她出大学学费,却不知道这是宋川出的钱。 因着学费,因着全家的裹挟,原身成了宋川的女朋友,原身父母更是一口一个女婿,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父母逼迫原身搬进了宋川的别墅,做了金丝雀。 一开始,宋川对原身体贴入微,原身也渐渐被他的温柔打动,陷了进去。 但很快,宋川便开始控制原身的一切,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装扮原身,控制她不许和任何异性接触,手机上不能有任何一个异性朋友的联系方式。 原身小心翼翼地配合宋川的控制欲,将自己打扮成宋川想看到的模样,直到她发现,宋川喜欢的,不过是她那张脸。 那张和白月光十分相似的脸。 原身发现自己是个替身后,崩溃至极,努力打工还钱,为的是能够堂堂正正和宋川分手。 但宋川发现了她的意图后大发雷霆,不仅搞黄了原身的每一份兼职,甚至还强行让原身辍学,将人囚禁在别墅之中。 宋川又让原身的家人过来洗脑,原身竟然也真的自我催眠,在反复折磨中,于金丝笼中再次爱上宋川。 而后白月光回国、病重,意外发现原身的配型合适,宋川强迫怀孕的原身打掉五个月大的胎为白月光捐肾。 宋川如恩赐一般跟原身结婚了,结婚后,原身又因为家境太差,被婆婆骂、被小姑子欺负。 “还没有结束吗?”楚玉看到这里有些疲惫。 [快了快了。] 原身的身世揭开,她原来是被收养的孩子,真实身份是豪门走丢的小女儿,白月光的亲妹妹。 但是认亲并不等于她的苦难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好不容易再次怀孕,亲生父母又求她给弟弟捐献骨髓,又一轮打胎。 这次之后,她再也不能怀孕,在婆家的地位彻底跌落尘埃,婆婆甚至已经当着她的面给宋川安排相亲。 宋川的妹妹出了意外双目失明,原身被迫捐献了自己的眼角膜后,终于得到了婆婆的承认。 楚玉强忍着看到了大结局,绑匪绑架了原身和白月光,逼迫宋川二选一,宋川理所当然选择了白月光,但在失去原身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原身。 原身死亡后第三年,宋川与豪门千金商业联姻,虽然他子孙满堂,但他用一辈子怀念他心爱的小替身。 楚玉忍着怒气询问系统:“任务目标,是要我杀了写这玩意的作者吗?” 她觉得应该从源头动手。 [任务目标:完成学业。] 楚玉闻言微愣,目标这么卑微吗? 相比较挖肾、捐骨髓、捐眼角膜,原身心底最深的执念,居然是没有完成的学业。 楚玉:算了,管它什么任务,原身没有发的疯,自己会替她发。 [宿主,这个世界有点难,不能随便崩人设。]s13号有些担心地说道。 楚玉半点不慌:“不能崩人设呀,那就玩点有意思的。” 接收剧情的空档里,眼前的年轻男人还在大声质问,好似楚玉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误一般。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知道自己错了不敢说话!你是不是背叛我了?”男人走上前来,抓住她的肩膀质问。 楚玉一个反手,紧接着就是过肩摔,年轻男人就躺在地上了。 她提起脚,踩在宋川的脸上。 “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楚玉冷着脸询问。 宋川:…… 宋川挣扎着想要起身,楚玉再度抬脚,将人踹出去好几米。 也幸亏这房子的客厅够大,要不然还不够他滑翔的。 “楚玉,你干什么?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楚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又是一脚踹了上来。 宋川疼得捂住肚子叫唤。 楚玉低头看着他,说道:“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吗?” 宋川脸上的问号几乎凝成实质。 楚玉可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思,而是忽然弯下腰来,伸出手抬起宋川的下巴,仔细打量着,说道:“笑一下。” 宋川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似乎自己昨晚也是这么逼迫楚玉笑的。 紧接着,楚玉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脸,说道:“为什么不笑?是生性不爱笑吗?” 宋川骂道:“你有病吗?” 楚玉一个大耳光子甩上去。 “我让你笑!快点笑!”楚玉行若癫狂。 “你……”宋川挣扎。 楚玉又是一个大耳光子甩在另一边脸上。 “笑都不会吗?你个废物!”楚玉大声辱骂。 宋川挣扎着起身,想要对楚玉动手。 但刚有动作,楚玉又是一脚踹了上来。 “你这个桀骜不驯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他,他很阳光的,笑得可好看了。” 宋川闻言,心下怒火腾地冒了起来:“他是谁?”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我让你笑,没听见吗?” 宋川没笑。 楚玉也没忍着,当即学着他昨晚的模样,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就将他整个人按在墙上,压低声音阴恻恻地说道:“你不想笑,那就去整个容,开个眼角,削个骨,这样才像他。” “我才不去整容,你说的野男人到底是谁!”宋川一想到楚玉把他当替身,就恨得想要杀人。 “野男人骂谁呢?你也配骂他!”楚玉提着他的脑袋用力装向墙壁。 宋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楚玉任由他在地上躺着,起身在别墅里逛了起来,她在角落里找到了几个摄像头,其中一个微型摄像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放在衣帽间里。 楚玉避开监控,找到被锁住的地下室。 楚玉甚至没有去找钥匙,而是拿了张卡刷刷几下就打开了,里面摆放着电脑,显示着监控画面。 s13号适时为她开启系统商城,上个任务结算了200积分,楚玉给s13号买了不少零食,又买了一个2立方米的随身空间,还剩下5个积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节 她花1个积分买了移动硬盘,将监控视频全都拷贝了一份后,就离开了监控室。 [那种换衣服的视频,不删吗?]s13号小心翼翼问道。 “我还怕他不录呢。”楚玉又不是原身,她才不会被什么果照小视频威胁到。 身体,说穿了不过是皮囊而已。 两人此时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宋川如今只是表现得控制欲强,大部分时候还端着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去迷惑原身,一个月后原身意外被人抱了一下,那种事才被宋川当做惩罚强迫发生。 楚玉又回到客厅里,拿起宋川的手机,拿着他的手按开解锁,看到社交软件上置顶的聊天框。 聊天界面上充斥着大量的问安:早安、晚安。 每天都发,整个人卑微至极,对面的人却只是偶尔回一句,且每次的回复,必然都附带着别的内容,比如打探另一个人的消息。 宋川一心爱慕白月光江心婉,江心婉又爱慕着宋川的表哥沈宴。 楚玉摸了摸下巴,暗道要是沈宴爱慕原身,那这四个人就能逻辑闭环了,那样才更精彩呢。 楚玉没有多看舔狗日常,而是翻找起他手机里有用的内容,比如商业机密。 买卖商业机密犯法。 但没关系,她心善,不收钱。 楚玉拿着宋川的手机,用着他的账号,在相关论坛上发帖疯狂披露。 宋氏集团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事,一边删帖,一边疯狂拨打宋川的电话,但全都被楚玉按掉,手机也开了静音。 楚玉最后用他的手机,叫了附近最贵的外卖,吃得肚子滚圆后,她才慢悠悠起身,将所有残羹冷炙混合在一起,加水煮出一碗汤。 似是觉得还不够,楚玉又往里面撒了一把盐和辣椒粉。 恰巧此时,宋川醒了。 他闻见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 缓缓看着楚玉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正端着一碗汤,脸上挂着他万分熟悉的,纯洁温婉的笑容。 “你……”宋川觉得头痛欲裂,挣扎着起身。 楚玉将那碗汤放在茶几上,走上前来,一脸关切地看着他:“你怎么睡在地上呀?” 宋川一把甩开她的手,说道:“你翅膀硬了,居然还敢打人?” 楚玉脸上神情既胆怯,又茫然:“我没有打人,你挨打了?哪里痛,快让我看看。” 宋川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道:“你对我又打又踢,现在又在装什么无辜?” “真的是我打的吗?不可能,我怎么会打你?”楚玉用力摇头,满脸关切,说道:“我也打不过你呀。” 宋川也很诧异,见她此时关心的模样不似作假,问道:“你当真不知?” 楚玉低下头,身子颤抖着,说道:“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宋川也很好奇。 “她跟我说过话。” 宋川立马追问:“她?” 楚玉说道:“她轻易不会出来,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招惹她?” 宋川更加诧异了:“她到底是谁?” 楚玉满脸害怕:“她说她叫楚无敌,是我的恶魂。” 宋川一愣:“人格分裂?” 第33章 虐文女主(二) “也许是吧。”楚玉弱弱地说道。 宋川深吸一口气:“她一般什么时候出来。” 楚玉摇头, 一问三不知。 宋川想了想,说道:“我会给你约个心理医生。” 楚玉乖巧点头,学着原身的模样, 一脸顺从。 宋川挣扎着从地上起来。 楚玉上前想要帮他, 但手忙脚乱间却直接按在他的伤口上,疼得宋川龇牙咧嘴。 楚玉满脸关心:“我们去医院吧, 你好像受伤了。” 宋川此时十分受用她的关心, 但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弱势的那一面, 说道:“这点皮外伤,根本不用去医院,我马上就能好。” 楚玉立马说道:“那我给你拿医药箱。” “等等。” 宋川见那个懦弱的女朋友又回来了, 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道:“我们还有事情没说清楚。” 楚玉疑惑又乖巧地望着他。 宋川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问:“你早上去见的男人是谁?” 楚玉没有半点犹豫, 说道:“是一个同班同学,他家住在附近, 圆圆托他给我送东西,你看,这是圆圆做的汉服, 她想让我给她当模特。” 圆圆是楚玉的室友, 也是服装类up主, 不仅自制汉服,还开了一家网店。 宋川皱眉,说道:“你又不缺钱, 不许给她当模特。” 楚玉顿时面露难色, 她不想当依靠宋川的菟丝花,所以力所能及接一些兼职。 “可是……” 宋川直接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应该听话。” “好吧。”楚玉勉勉强强地说道。 宋川没有注意到,楚玉脸上的神情逐渐紧绷起来。 他此时又觉得自己掌握住节奏,扬着下巴说道:“这次你私下见男人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若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的。” 楚玉唯唯诺诺地应了。 宋川又问道:“楚无敌说的那个人是谁?跟我很像吗?” 楚玉面无表情,眼睛深沉如一潭死水:“你在问他?” “对。”宋川点头。 楚玉一个大耳光子打过去。 “你也配问他的事!” 宋川:…… “楚、楚楚无敌?”宋川吓得人都要结巴了,这人格分裂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说来就来,难道没有冷却吗?自己是按了什么了不得按钮吗? “对,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楚无敌是也!” 楚玉说完,又用力踹了他一脚。 “你住手!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宋川压根就打不过楚玉,只能拿报警来威胁。 楚玉无所谓:“报呀,让大家都知道宋氏集团的总裁,是个被女人按着打的废物东西。” 说完,直接将宋川推到在地,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双手左右开弓:“你只有笑的时候才有一点点像他,你还敢不喜欢笑,废物!” 宋川快疯了。 他此时身上疼麻了,心里也疼麻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做了谁的替身!为什么她这么敢,居然让自己做替身! 宋川又被打晕过去。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他醒过来,他的助理之一就找到了别墅。 雅琪顶着一张充满科技感的美人脸,满是不屑地看着楚玉。 “宋总人呢。” 楚玉在宋川昏迷的功夫里,又叫了一顿外卖,此时肚子满满,正是有力气没地方使的时候。 “他累了,在房间里休息呢。”楚玉轻声说道。 雅琪瞪了她一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缠着他乱来,董事们都跟疯了一样找他,我这就带他去公司。” 楚玉闲闲说道:“他没有力气去处理公事了。” 雅琪从前也没少欺负楚玉,楚玉无论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唯唯诺诺软包子的模样,因而她也从来没有看得起楚玉。 “这是大事,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滚一边去。” “你居然骂我?”楚玉双目沉沉地望着她。 雅琪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而是恶狠狠道:“骂你又怎么了?一个被包养的贱货,我难道还骂不得了?” 楚玉抬腿,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楚玉居高临下,笑着问道:“这么气急败坏,是不是自己想被包养,没成功呀?” 雅琪坐在地上,神情懵逼地看着楚玉。 片刻后,她激动起来了,恨不得楚玉再打她几下。 “你敢打我?你之前都是装的?现在宋川看不到,就露出原型了?” 客厅里有监控,雅琪自觉抓住楚玉的把柄,再次激怒她。 “你以为宋川真的喜欢你吗?她喜欢的是你这张脸,要不是和那个人长得像,你也配住在这里?” 雅琪以为的激怒,其实对楚玉毫无作用。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楚玉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对不起她这番努力。 原身曾经被她陷害,下雪的冬天丢在马路边,走了十几里路。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节 楚玉就当在给原身报仇了,直接将雅琪从地上扯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没个停歇。 “你这个被包养的贱货……呜呜呜呜,别打了!” 雅琪确实想激怒楚玉,但她觉得顶多挨两巴掌就够了,可没想着一直挨打呀。 雅琪要说的话,全都咽在喉咙里,她努力想要挣扎,但楚玉的力气太大了,将她的肩膀按得生疼。 然后。 她的脸就歪了。 字面意义上的歪了。 楚玉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啊这,原来你真的是个整容怪呀!” “你……才……系怎容怪。”雅琪含糊不清地反驳。 楚玉震惊:“你还敢骂我?看来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我没有……骂……”雅琪慌了,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受控制了。 楚玉找出她的手机,按着她的手指纹解锁,找到几个公司聊天群。 聊天群里都在讨论今天公司泄密的事情,讨论宋川到底去哪了,怎么一整天都不露面。 “哈哈哈,我要当总裁夫人了。”楚玉将这条消息在几个公司群里群发。 底下一连串问号发了出来。 楚玉接着又群发了一条:“宋川在忙着陪我,你们催什么催,还不快喊老板娘!” 居然还真有马屁精喊起老板娘来。 紧接着,雅琪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楚玉按掉电话,关机。 雅琪不知道楚玉在她手机上做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好事,此时她眼中满是慌乱。 楚玉笑着说道:“不用谢。” “你到底做了什么?”雅琪质问道。 楚玉:“日行一善。” 楚玉提起雅琪到二楼宋川的卧室,连人带包一起丢进去后,反锁房门。 原本的剧情线里,两个月后的某一天,雅琪被宋川赶走了,原因是她给宋川下药。 宋川吃了药,强撑着来找原身,这也成了宋川爱原身的证据之一。 房间里的雅琪,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脸上被抽得跟猪头一样的宋川。 她不知道楚玉在她的手机上做了什么,但面前的一切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 她费尽心思做到总裁秘书的位置上,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吗? 哪怕当不上总裁夫人,但只要能生个孩子,她的下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了。 雅琪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职业女性,伪装这么久,为的就是得到一张长期饭票。 她不知道楚玉是不是故意的,但确实感激楚玉将她的包也扔了进来。 雅琪早就想对宋川下药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雅琪拿起床头的玻璃杯,倒了半杯水,从包包夹层里翻出一枚药丸丢了进去,等溶解得差不多了,她才凑到宋川身边。 “宋总,您快醒醒,张嘴喝水。”雅琪知道自己现在脸歪得厉害,便刻意调整角度,让宋川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脸。 宋川迷迷糊糊醒来,雅琪将那杯自来水灌进他的嘴巴里。 一个小时后,宋川的另一个助理来了。 赵姐四十出头,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哪怕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她依旧是一副沉稳干练地模样。 “楚小姐,请问宋总在家吗?” 赵姐是标准的职业女性,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哪怕知道楚玉的身份,眼中也没有任何轻视,礼貌客气,好像楚玉只是她的某个同事。 这也是宋川身边,难得没有带给原身任何恶意的一个人。 楚玉此时又恢复了乖巧怯懦的模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好似一朵被风雨摧残到极致的小白花。 “他们……他们在楼上……” 赵姐递了一张纸给楚玉擦眼泪,然后起身上楼,刚刚走到二楼,立马听见声音。 早已成家的赵姐,顿时满脸尴尬,她看向楚玉,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怜爱。 “赵姐,你在这里看着吧,我想回家了。”楚玉弱弱说道,眼泪又落了下来。 赵姐眼中怜惜更深了,她知道楚玉是宋川包养的小姑娘,但谁家总裁的情人不是开豪车、用大牌包包,只有楚玉,天天跟复制黏贴一样穿一身白棉布长裙,背着一个帆布包,出门靠公交,用的还是破破烂烂的旧手机。 但赵姐也只是个普通打工人,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熬了很多年,她不能说宋川的坏话,只能力所能及地帮点忙。 赵姐叹息一声:“这里看起来还要一会时间,我先开车送你去公交站台。” 楚玉立马一脸感激,抽泣着说道:“谢谢您,我在这实在待不下去了。” 赵姐将楚玉送到公交站台,又亲眼看着她上了车,这才开车返回别墅等待楼上完事。 楚家住在这个城市的贫民窟里,一家四口挤在一套六十平米的房间里。 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楚家最重要的财产,楚父楚母住主卧,楚奶奶和楚悦悦一起睡次卧,楚玉睡阳台。 楚玉下了公交车后,一路穿过漆黑悠长的小巷子,停在一栋破旧的步梯楼前。 她面前是一辆车。 黑色的宝马车,流畅的线条,优雅的车型,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与这栋破旧的楼房格格不入。 这辆车,是宋川的旧车。 虽是旧车,却是九成新,宋川懒得处理,干脆送给楚父。 楚父五十岁的人,为了开这个车,还特地去学了个驾照,也是在因为这辆豪车,他和楚母一起施压,逼着楚玉跟宋川同居。 楚玉左右看了看,很好,有摄像头。 她从地上捡起石头,先围着车身划了几圈,紧接着拎着石头爬到楼梯房的五楼,用力将石头朝着挡风玻璃砸去。 做完这一切,楚玉才慢悠悠转身,朝着六楼走去。 屋里的人全然不知宝贝车子被砸,楚悦悦还在向楚父抱怨:“爸爸,我不想住这里了,我要住景泰华府,我好多同学家都在那有房子,那边离我们学校近,你让姐夫给我们买一套,就记在我名下!” “至少要四室,我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再跟奶奶挤一个房间,我还要一个独立书房,还要大阳台。” 楚父闻言笑得一脸宠溺,说道:“好好好,等下次见到你姐夫,我就找他说去。” 楚母在一旁说道:“干脆让楚玉别念书了,她满二十了,也可以领证了,到时候你姐夫给咱买什么都是名正言顺。” “胡闹!这话千万别提。”楚父由己及人,觉得宋川不可能跟楚玉结婚,呵斥妻子道:“宋川说说而已,你还以为他真要结婚,万一提了这话他不高兴怎么办。” 楚悦悦也在一旁附和:“对呀,姐夫怎么可能娶她,就是玩玩而已。” 楚母点头:“也是,领不领证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个孩子,书还是不能给她念了,早点怀孕,我们也好早些住进新房子里。” 楚玉听得差不多了,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第34章 虐文女主(三) “爸妈, 我回来了。”楚玉低着头,一脸受伤的模样。 楚父一看见女儿回来,脸上没有半点欢喜, 马上皱眉呵斥:“你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 跑回来干什么,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楚玉鼻子抽了抽, 陈述事实:“宋川在别墅里跟秘书睡觉, 我好难受, 就先回来了。” 楚父闻言一愣,第一反应不是谴责楚玉,而是说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在自己的地盘都能被别人蹬鼻子上脸。” 楚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说道:“爸爸, 我害怕。” 楚父见女儿还是这幅老实巴交的包子样,越发来劲, 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就该趁着宋总没发现, 赶紧回去,做好晚饭,这样他就能知道只有你才是最听话的。” “爸爸, 我不想回去。”楚玉可怜兮兮地说道。 “不想回也得回, 奶奶还在住院呢, 就为了这个,你也得讨好他!”楚父呵斥道。 楚母在一旁听完了全程,难得大发慈悲, 说道:“算了, 别逼孩子,要不然让她在家住两天, 等宋总来接她。” 楚父瞪了一眼楚母,楚母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小俩口嘛,感情冷一冷也好,悦悦想换房子,这个机会不是正好吗?” 楚父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点头道:“也对,他闹出这样的事,不陪一套房,我们才不帮他说话。” 楚母安抚住楚父后,又教导楚玉,说道:“你这次可以稍微闹闹脾气,然后再提一提咱家房子的事情。” 楚玉缩了缩脖子:“可我不想再回去了。” 楚父沉下脸:“你连奶奶都不管了吗?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楚母苦口婆心地劝道:“外面想讨好宋总的狐狸精多了去了,要不是你长得合他胃口,还没有这样的好机会呢,你要珍惜。” 楚玉鼓起勇气说道:“发生了这种事,我想跟他分手。” “胡闹!”楚父大声呵斥,道:“你皮痒了,真是犯贱找打!” 楚父说着,就开始找工具,楚悦悦赶忙将厨房里的擀面杖递了过来,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楚母看了丈夫一眼,拦下了他的动作,紧接着经验丰富的开始劝解:“乖,快跟你爸认个错,宋总那样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很正常,你怎么能因为这边点小事,就跟他闹呢。” 楚父楚母,一个扮红脸,一个装白脸,这套手段使了无数次。 最初用在楚玉挨了醉酒楚父毒打时,后来用在劝解楚玉顺从宋川上,楚父负责动手,楚母负责pua,每次原身挨了打,楚母都是一副心疼内疚但却无能为力的模样,让傻乎乎的原身以为楚母是这个家最爱她的人。 “妈,你也觉得我该忍吗?”楚玉眼泪落了下来。。 楚母眼中没有半分怜惜,但面上还是一副关切的模样,说道:“宋总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不要多想,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晾一晾就好,也不能太过分,不然岂不是让外面的女人捡便宜吗?” 楚玉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正常。” 楚母试图给女儿洗脑:“傻孩子,外面的女人都是宾馆,只有你才是他的家,你可不能犯糊涂。” 楚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吗?” 楚母用力点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8节 楚玉接着道:“我本来还怕妈妈介意,就没有跟你说,我看到爸爸和一个小姑娘抱在一起亲嘴,妈妈你也别介意,那只是宾馆而已。” 楚母闻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丈夫。 楚父也没想到这破事居然被楚玉给看个正着,瞪了妻子一眼,说道:“你听她胡说,没有的事!” 楚玉依旧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就是前天晚上呀,在泰金商城,你给她买了一个白色的香x儿包包。” 楚母顿时勃然大怒,她自己节衣缩食过日子,舍不得买的大牌包,丈夫眼睛都不眨就买给小情人了。 “你个杀千刀的,日子才好过几天,你这就飘了!”楚母直接扑上去挠楚父的脸。 楚父手里正拿着要用来打楚玉的擀面杖呢,想也不想就拿着擀面杖去拦截,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楚玉还在那假哭呢,楚悦悦凑过来,一脸不高兴说道:“你一回来就惹得爸爸妈妈不高兴。” 楚玉内疚地低下头。 楚悦悦越说越来劲:“宋总那样的好男人,你都不知道珍惜,还想要分手,人家迟早会甩了你。” 楚悦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嫉妒几乎凝成实质,她看着楚玉那张白皙细嫩的脸蛋,恨不得上手挠花了。 楚玉叹息一声,说道:“我性子不好,他不喜欢也是应该的,不像妹妹你,性格活泼,讨人喜欢,从小爹娘就特别疼你。” 楚悦悦压根就不知道楚玉是收养的,因而她对楚玉的话深信不疑,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太讨人喜欢,才会得到爸妈如此偏爱。 “那是自然,谁会不喜欢我呢,不像你,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真废物,若是换我跟宋总在一起,说不定现在都领证了。”楚悦悦说道。 楚玉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说道:“真羡慕你呀,妹妹你好厉害,难怪家里人疼你。” 楚悦悦越发得意,说道:“那是当然,搁小说里,我这样的就是团宠,爸爸妈妈都说了,他们最爱我,他们的钱以后都给我,包括你的钱,也都是我的。” 楚玉忽然动手,死死抓住楚悦悦的肩膀:“妈妈真的说她最爱你?” 楚悦悦挣扎:“你咋忽然动手,烦不烦啊。” 楚玉没动,认真说道:“回答我。” 楚悦悦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真是的,她不爱我难道还爱你吗?你压根就不值得任何人爱。” 楚玉心下点头,很好,发疯的理由这不就来了嘛。 楚玉眼神忽然就变了,变得凶神恶煞,像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疯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楚玉用力摇晃楚悦悦。 楚悦悦整个人都懵住了,感觉眼前的姐姐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楚玉以上个世界摇晃侯爷的力度去摇晃她,摇得楚悦悦头昏脑涨。 “你凭什么说妈妈不爱我,妈妈最爱的人,应该是我!”楚玉状若癫狂。 楚悦悦骂道:“楚玉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在这个家什么地位你自己心里没数?谁爱你呀,压根就没人爱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不信,你胡说,你骗人!我撕烂你的嘴!” 楚玉说着,就真的上手用力去扯楚悦悦的嘴巴。 楚悦悦吓得尖叫起来:“爸妈,楚玉疯了,救我啊啊啊!”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正在打架的两公婆。 楚父虽然养了小情人,但他生育困难,只有楚悦悦这一个女儿,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见到这情形,他也顾不得跟楚母打架了,冲上来就要打楚玉。 楚母也心疼女儿,两人同时停战,上前来帮楚悦悦。 “臭丫头,你居然敢欺负悦悦,老子打死你!”楚父提着擀面杖就要打楚玉的脑袋。 楚玉似是不经意一般转了个圈,连带着被她抓着的楚悦悦也换了个位置。 “啊!” 楚悦悦的脑袋被擀面杖打了个正着,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真·当头棒喝。 “爸你干嘛!好疼啊!”楚悦悦张口责怪楚父。 楚父看着女儿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丑陋脸庞上露出疼痛的表情,顿时心疼得像是自己被打了一棍子一样。 “悦悦快躲开,爸爸替你收拾这个臭丫头。”楚父换了个角度,继续拿着擀面杖打了上去。 楚玉直接扯着楚悦悦的脑袋往擀面杖上送。 “痛痛痛!”楚悦悦痛得要命,责怪道:“爸爸你干嘛老打我!” “悦悦,爸爸真不是故意的。”楚父慌忙解释。 楚玉说道:“他就是故意的,我看到了!” 楚悦悦心里也有一瞬间的怀疑。 楚父这次学乖了,动手前不喊了,悄悄□□棍。 楚母也上前来,默契地拉扯楚玉,想要将人按住好让丈夫殴打:“小玉,乖,放开你妹妹,妈妈最喜欢你了。” 楚玉动作一顿,瞬间乖巧起来。 楚母松了口气,楚父也借机将擀面杖用力敲下来。 但在擀面杖落下的那一瞬间,楚玉像是忽然觉醒一般,用力将楚悦悦扔在地上,转而拉住了楚母转圈,两人位置互换。 “啊!你打我干嘛!”楚母挨了一棍子,大声质问楚父。 楚玉也跟着尖叫:“爸爸,你自己出轨,还要打妈妈,你太过分了!” 说完,楚玉就跟炮仗一样,用力顶向楚父,将人推得连退数步,直接撞在桌子角上。 “痛,好痛!” 楚父本就不太好的老腰,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发出一阵猪叫声。 楚母看着丈夫和女儿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再也装不住好妈妈了,朝着楚玉道:“你这个臭丫头,反了天了想死是不是?” 楚玉顿时一脸受伤,抓住楚母的肩膀用力摇晃,晃得楚母都能看见残影了。 “妈,你居然骂我?妈你难道都是骗我的,你压根就不爱我?” 楚玉一边晃,一边大喊大叫。 “我……”楚母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妈,妹妹说你不爱我,我不信,你明明说了,爸爸偏心妹妹,你就偏心我,你说你最爱的是我!” 楚母被晃得都要吐出来了。 楚父也不敢用擀面杖了,挣扎着上前来想要阻拦,但楚玉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鼻子砸在地板上,听到了“嘎嘣”一声脆响。 楚悦悦忍着头昏脑涨从地上爬起来,她甚至没想上前帮助楚母,只打算坐下来缓一缓。 但楚玉却拉着楚母一个漂移,路过楚悦悦的时候,像是控制不住一般,抓着楚母往楚悦悦身上用力撞去。 刚刚爬起来的楚悦悦又被撞倒在地。 楚玉还在她身上踢了几脚。 楚母现在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只想着把楚玉安抚住,艰难地开口:“小玉,妈妈最爱的孩子真的是你……” “我不听,我不听,都是骗人的!” 楚玉贴着楚母的耳朵大叫,楚母感觉自己快要聋了。 “小玉,你先冷静!妈妈真的很爱你!”楚母强行解释。 楚玉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她。 楚母松了口气,稍稍缓过神来,母女连心,她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毛病,急忙看向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的楚悦悦。 “悦悦,你怎么样?疼不疼?” 楚悦悦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又挨了楚玉一脚。 楚玉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盯着楚母:“你骗我,你最爱的人是她!” 楚母心下暗道不好。 楚玉再次抓着楚母摇晃起来:“妈妈你居然担心妹妹疼不疼,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手累不累,我的脚疼不疼?” 楚母:哈? 她也没想到楚玉的角度居然如此刁钻,就跟刻意找茬似的。 “我没有……我只是客气一下。”楚母艰难解释。 楚玉:“我不信!” 楚母一脸疲惫:“我可以解释。” 楚玉停下来,死死地盯着楚母:“你解释,我听着。” “我……” 楚母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不知道楚玉为什么大变样,但看着全家倒在客厅里七荤八素的模样,也知道全家加起来都打不过眼前突然发疯的女儿。 “妈你说不出来,你果然在骗我!”楚玉提起楚母,将人扯着在屋子里乱窜。 一边痛苦吼叫,一边似是无意一般在楚父和楚悦悦身上又踩又踹 。 “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妹妹说你不爱我,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我,为什么!” 楚母大喊一声:“我爱你!你歇一歇,累到手就不好了。” 楚玉当真停了下来。 楚母刚想松一口气。 楚玉阴恻恻地看着她,说道:“妹妹说你们的钱都是她的。” 楚母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第35章 虐文女主(四)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9节 楚母慌忙解释:“没有没有, 别听她胡说!” 楚玉阴沉沉地盯着她,右手刚刚做了个抬起来的动作。 楚母立马吓得一哆嗦。 “家里的钱当然是你们两姐妹平分,我们当爸妈的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楚玉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东西, 往这一家三口身上猛砸, 大喊大叫:“谁要跟人平分!我果然是不被爱的!你们都不爱我!” 一家三口被砸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楚母脑壳都被砸出血了,赶忙说道:“不是, 不是平分!” 楚玉停了下来。 楚母嘴唇哆哆嗦嗦, 十分艰难的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六……不对, 你七,悦悦三,对, 七三分!” 楚玉要的哪里是七三分, 再度发疯,狂砸东西:“我只是要一个口头上的偏爱, 你们都这么不舍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玉拽着楚母就往厨房里冲, 打开煤气灶,玩的就是同归于尽。 “别别别,别冲动!” 楚母死死拉住楚玉, 她没想到楚玉来真的。 “全都是你的, 家产都是你的!”楚母大声喊道。 楚玉停下来, 将煤气灶给关了,回头看着楚母,说道:“我不信,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我找找我的手机。”楚母说道。 楚玉拽着她又回到客厅, 在一片狼藉中找到她的手机。 楚母的手颤抖着,半天解不开锁。 此时趴在角落里的楚悦悦偷偷扒拉出自己的手机。 [小玉, 楚悦悦要报警。]s13号忽然提醒。 楚玉一个健步就冲到楚悦悦脸上,一把抢过楚悦悦的手机,紧接着双手同时用力,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将手机掰成两半。 这还没停,楚玉一脚将楚悦悦踹到墙壁上。 “悦悦!” 楚母目眦欲裂。 “我跟你拼了!”楚父找到一把水果刀,朝着楚玉扎了过来。 楚玉反手夺刀,紧接着一个手背拍在楚父的脖子上。 楚父眼睛一歪,晕了过去,楚玉一脚踩在上面,顺手提起贴在墙壁上的楚悦悦,拿着刀回头看向楚母。 “既然大家都那么爱妹妹,那我就先杀妹妹,再杀全家。” “啊……” 楚母的尖叫了一半后,立马就捂住了嘴巴,因为她看见楚玉将刀子往小女儿脖子上一戳。 冰凉的触感,稍一动弹似乎就会被划痛,楚悦悦忍着颤抖的冲动,哭着说道:“妈,妈妈你快救我。” 楚母立马说道:“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小玉你别冲动。” 楚玉单手操纵楚母的手机:“解锁密码。” “050120。”楚母报得飞快。 楚玉勃然大怒:“你还说你最爱的是我!密码都是她的生日!你这个骗子!我要大家都不好过!” 楚玉抓起手边的东西,朝着楚母脑袋上砸。 楚母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楚玉懒得管她,打开楚母的x付宝,尝试支付密码,果然也是“050120”,找了一大堆捐款项目,每个捐几百块,手指都快按出残影来了,终于确保楚母绑定的银行卡里没钱了。 仔细算来,大概捐了五万块。 这个家多年来一直靠着楚父的微薄工资支撑着,宋川向来又是送礼物或者代付款,很少给他们现金,因而楚母手里能有这么多钱,都算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楚玉又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找到楚父的手机。 这两公婆虽然对楚玉十分刻薄,但却万分疼爱亲女儿楚悦悦,两人的支付密码都是楚悦悦的生日。 楚玉又如法炮制,将楚父银行卡里的所有钱全都捐了出去。 她在x信里搜索一番,精准地搜到了楚父的小情人。 说是小情人,实际上不过是在洗脚时认识的,人家也没拿他当回事,对话记录里全是各种变相要钱。 楚玉也没客气,咔咔截图,然后直接发送给楚母和楚悦悦,让这一家子自己窝里斗去。 楚悦悦趁着楚玉在忙,身子往后躲了躲。 “别动。” 楚玉回头,刀子依然稳稳地贴着楚悦悦的脖颈。 “你喜欢宋川?”楚玉问道。 楚悦悦不说话,只死死地瞪着楚玉。 在外人眼中,宋川英俊、多金,对原身又万分温柔,简直是理想中的男朋友。 和楚悦悦周围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相比,宋川这样的斯文败类,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楚悦悦早就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原剧情里她也没少使坏,害得原身没少被宋川折磨。 “可惜了,他只喜欢我呢。” 楚玉继续刺激着她,拿匕首贴着楚悦悦的脸上:“你说说,都是爸妈的孩子,你怎么就没我漂亮呢,咱家要是大户人家,还有钱去给你整容,可惜了,咱家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了。” 楚悦悦听到“整容”心思一动,她长得和楚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模样,青春期的少女,谁不希望能有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呢。 “对了,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楚玉忽然说道。 楚悦悦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你难道不是楚玉吗?” 楚玉摇头:“我叫楚无敌。” 楚悦悦只觉得莫名其妙。 楚玉又道:“爸妈都睡了,你不睡似乎不太好啊。” 说完,不等楚悦悦反应过来,楚玉就直接一个手刀,将楚悦悦也给劈晕了。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 楚玉又在家里翻找一番,找到了大约三万块钱的现金。 这都是楚奶奶的私房钱,老太太信不过银行,所以钱都放在家里,生病了也不舍得拿出来,而是继续藏一手。 楚老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楚玉花她的钱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没再管这一家三口,楚玉直接出门,遇到提着一大袋苹果上楼的邻居,她还笑着打招呼。 “小楚,好长时间没看到你回家了,最近忙什么呢?”邻居张姨客气寒暄。 楚玉也回得也很直接:“忙着被有钱人包养。” 张姨闻言忍不住咳嗽起来:“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楚父楚母虽然住在贫民窟,但都是特别爱面子的人,楚父当上保安队长说是领导赏识他,得了宝马车说是公司奖励他抓了贼,楚悦悦进了贵族学校说是成绩优秀特批入学。 反正仗着贫民窟的邻居们查不了,怎么离谱怎能编。 楚玉也不惯他们这些臭德行,伸手指了指楼下那辆宝马车:“看到那车了吗?金主送给我爸的。” “我爸那保安队长,天天躺家里吃空饷,金主罩着的。” “我妹那贵族高中,买进去的,金主交的学费。” “还有,我们家马上就要搬到景泰华府住四室的大平层,20万一平米,金主买的。” 张姨微微长大嘴巴,不得不说,在某一瞬间,她心下居然有点羡慕:有个漂亮女儿真好呀。 “这金主对你家还挺好呀。”张姨干巴巴地说道。 “对呀,所以我爸妈还打算让我妹也来干这行。”楚玉说道。 张姨心下嘀咕,往常也没看出来楚玉嘴巴这么大呀,咋什么丑事也往外说。 “张姨,我忙去了,回见呀。”楚玉笑着说道。 张姨也笑着回道:“好诶,慢走呀。” 只是等楚玉一下喽,她立马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提着一大袋苹果冲进家门。 可惜,家里没人。 但没关系,她可以打电话。 张姨作为本栋楼知名小喇叭,熟练地拨打隔壁楼好姐妹的电话:“哎,冬梅,你知道咱们楼姓楚的那家吗?你可不知道哟,这一家子表面看起来……实际上……” 张姨愣是跟老姐妹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直到老公下班孩子放学。 “老王,你不是还羡慕楚家那宝马车吗?你猜怎么着,卖女儿换的,我跟你说啊……” 张姨的丈夫王叔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就连她孩子都听得一脸认真。 正所谓,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张姨是女人堆里的小喇叭,王叔就是男人堆里的大嘴巴,再加上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很快楚家这点破事,在整个小区里全都传开了。 楚玉一直也没接到系统提示,便询问s13号:“我这样算是崩人设吗?” [宿主是否崩人设,由随身系统进行判定。] [随身系统开始判定:] [系统抽查200个世界相关资料,被压迫的老实人觉醒第二人格,第二人格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甚至取代第一人格,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小玉,你现在还是恶魂楚无敌呢,想干什么干什么呢,嘻嘻。] 看着s13号明目张胆给她放水,楚玉也笑了起来,她离开小区后,打车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又就近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了进去。 夜幕降临。 楚家人接二连三醒了过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0节 “报警,爸妈,快报警!”楚悦悦浑身都疼。 楚母刚要打电话,楚父却拦住了她。 楚父想着要捞一笔好处:“我先打个电话给宋总。” 宋川的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声音中满是疲惫。 “先不要报警。”宋川虽然被楚玉收拾了一顿,但他既觉得自己的女人进局子丢人,也害怕楚玉胡乱说话。 楚父闻言,虽然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说道:“宋总,我们一家人都被她打得很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 宋川倒是知道原因。 楚父听着这匪夷所思的解释,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您的意思是,我们以后都不能做任何刺激她的事情?” 宋川:“如果她回家,你们先稳住她,不要有过分的举动。” 楚父撒谎不打草稿,说道:“我们本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宋川一个字也不信。 楚父趁机又说道:“这次家里被她砸得稀巴烂,完全不能住人了,悦悦说她学校附近有个小区,叫景泰华府……” 宋川自然明白他的意图,说道:“我在景泰华府有套房还空着,你们先去住,我让助理送钥匙过去。” 楚父立马喜不自胜,又说道:“我们一家三口浑身都是伤……” “你们直接去xx医院,我会让助理安排好。” 等挂断了电话,楚父微微抬着头,说道:“准备搬家,马上就能住景泰华府了。” 楚母自然大喜过望,但楚悦悦的神情中却夹杂着一丝复杂。 仅仅是因为跟楚玉沾亲带故,他们一家就能得到这么多好处,若是她完全取代楚玉呢? 第36章 虐文女主(五) 楚父的人缘不好。 因而一直等到搬家下楼的时候, 他才发现心爱的宝马车成了这副鬼样子。 “谁干的!我要报警!” 楚父将手上的东西往后备箱一塞,立马去查监控。 “要帮忙报警吗?”小区物业问道。 楚父看着监控画面上穿着白色棉布长裙的楚玉,恨不得隔着屏幕生吃了她, 偏偏又因为宋川的话在前, 他此时只能像个被捂住脖子的鸡。 “不用了。” 物业也在偷偷打量着楚父,这是个老小区, 一共就五栋楼, 物业并没有外包出去, 而是由部分业主兼职。 眼前这位物业,自然也吃到了楚家的瓜,他也认出来, 砸车的漂亮姑娘就是传言中的女主角。 “这件事性质十分恶劣, 绝不能姑息,我劝你报警。”物业故意说道。 楚父赶忙摇头:“不报警,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就落荒而逃, 小区物业立马将新瓜分享给别的业主。 很快,几乎整个老小区的人都知道楚家大姑娘对包养这事不满,不仅到处自爆丑事, 还将车给砸了, 楚家人搬去景泰华府的事情也传开了, 一时间嘲讽楚家不少,同情楚玉的也有,但更多还是在义正言辞地骂这一家子走邪门歪道。 原剧情里, 明明是楚家人卖女求荣, 但骂名却让原身一个人担了,一家子吃饱喝足, 原身却压抑得活不下去。 楚玉无所谓名声,反正这事迟早都要被爆出来的,索性一家子整整齐齐被人骂咯。 楚玉打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熟门熟路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代码。 忙了好几个小时,楚玉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找到咯。” 宋氏集团大楼。 宋川挂断电话,满脸疲惫,对于他来说,这一天过得属实太精彩了。 他被楚玉打了两顿,又被雅琪下药,他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关系,只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了,等清醒过来看到雅琪那张脸,虽然没被吓死,但要被恶心死了。 雅琪原本的脸虽然科技感满满,但却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楚玉几巴掌下去,鼻子塌了脸歪了,那模样让宋川想到了科幻故事里的各种怪谈。 宋川甚至来不及处理雅琪,就被等待已久的赵姐带到公司,承受董事会的怒火,头也不抬地收拾泄密闹出来的烂摊子。 一直收拾到现在,他才勉强忙完了,明天还要继续面对股价下跌带来的动荡局面。 过了两天,宋氏集团的动荡勉强稳定下来,这时候他才有功夫处理自己的私事。 宋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发雷霆:“雅琪怎么会消失不见?一定要把人找出来!找不到人你也别干了!” 楚玉搬回宿舍住,像是个普通大学生一般,吃饭、上课、自习,一直到宋川找了过来。 宋川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身后是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帅气多金的年轻总裁,只是站在那里,就引来阵阵尖叫,美好得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浪漫场景。 “亲爱的,我来接你放学。”宋川笑着朝楚玉说道。 楚玉身边的室友们早就认识宋川,甚至因为宋川一直伪装得很好,她们还特别羡慕楚玉,此时圆圆和小玲就冲着楚玉挤眉弄眼。 倒是另一个室友林雅媛大大方方地走到宋川身边,一副熟稔的口吻说道:“宋总有一阵子没来接楚玉下课,你也不担心她被别人抢走,我们楚玉可是很抢手的哦。” 宋川果然入套了,问道:“看样子追求她的人很多?” 林雅媛笑着说道:“那当然,楚玉是我们的系花,昨天班长还跟她表白呢,两人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班长家里开了好几个大商场,条件好得很,也不知道咱们楚大美女有没有心动。” 说完,林雅媛忽然捂住嘴巴,道:“我多嘴多舌了,宋总,你可千万别误会了楚玉。” 宋川在人前还是装得很好的:“我相信小玉,她不是那样的人。” 圆圆和小玲脸色有些难看,她们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林雅媛在闹什么妖。 反倒是楚玉,此时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傻乎乎地等着两人说完话。 林雅媛又说道:“宋总是大忙人,难道来一次,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饭呀?我们平常可没少照顾楚玉哦。” 原身身边的人,只要有心,就能在原身身上吸血吸到脑满肠肥,如林雅媛,虽然没能勾引到宋川,但靠着出卖原身,在毕业后进了宋氏集团,一路升迁做到了部门经理,嫁给了宋川的远房堂弟。 若是寻常时候,宋川倒还真有心思在楚玉的室友跟前装一装,但他现在急着送楚玉去心理医生那里,闻言便只能说道:“我让秘书在私宴定一桌,你们直接去吃就好,我跟楚玉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们了。” 林雅媛虽然心下觉得可惜,但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阻拦,便只能就此作罢。 楚玉背着背包,乖巧地跟在宋川身后上了车。 一路开到了心理医生那里。 楚玉本来就是装的,心理医生自然也检查不出什么花样来,他便只能劝宋川尽量不要刺激楚玉。 宋川将人带回别墅,等进了客厅,他忽然问道:“昨天你跟班长说了什么?” 楚玉看了他一眼,小脸苍白,神情中满是恐惧。 每次看到楚玉这副模样,宋川就心火直冒,但他还记得心理医生的话,尽量压抑住怒火:“你跟我说说,我保证不生气。” “他跟我表白了。”楚玉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川质问:“那你怎么回的?” “我……我……” 楚玉故意说得磕磕绊绊。 宋川心里的火越发压不住了。 “你说话呀。”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听着楚玉的话,宋川勉强压制住怒火,说道:“乖,这次我就不怪你了。” 楚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嘴唇颤抖了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宋川立马就捕捉到这一抹犹豫,问道:“你们还说了什么?不要瞒着我。” 楚玉低下头,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宋川皱眉,被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已经差不多恢复本性,质问道:“到底说了什么?说话呀,张嘴!” 楚玉怯生生地看向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宋川拉住她,眼神像刀子一样往她身上刮:“没长嘴巴吗?” 楚玉小声说道:“他问如果我没有男朋友,会不会考虑他?” 宋川立马紧紧地盯着她,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楚玉视线偏移,没有回答。 宋川抓住她的肩膀,说道:“同班同学,家里又有钱,你心动了对不对?” 楚玉小声说道:“宋川你弄疼我了,我没有对他心动,你快放开我。” 楚玉故意柔柔弱弱地挣扎几下,但压根挣脱不开宋川的大手掌,只能一脸绝望无助地祈求着宋川。 宋川享受着她这样的仰视,觉得自己像是掌握着对方生死大权的王。 为了享受这种快乐,宋川故意说道:“你明明就是心动了,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是这样放荡的女人,就喜欢吊着别人,让别人捧着你,围着你,显得你特别有魅力,你说,是不是?” 宋川抓着楚玉的肩膀摇晃质问。 然后如他所愿。 摇来了楚无敌。 “我给你脸了?” 楚玉神态变了。 宋川慌了,他也没说什么涉及那个人的话,怎么恶魂就来了。 先前那个“楚玉”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手掌,换了楚无敌,不费力气就挣开了。 他早有准备,手机设置了一键报警,手悄悄摸向口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1节 但楚玉却动作更快,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在宋川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徒手将手机掰成两半。 宋川眼神惊恐,他始终不明白,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第二人格比第一人格力气大那么多,甚至动作都灵活百倍。 楚玉没有给他太多思考时间,一脚毫不保留地踹向宋川的下身。 “啊!”宋川发出一声猪叫。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只喜欢干净的男人!你这个脏东西!”楚玉骂道。 宋川捂着下面,头微微抬起,眼中有一瞬间的疑惑,虽然他现在很疼,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你没说过……” 楚玉扯开他的手,又一脚踹了上去,说道:“我现在不就在说吗?” 宋川觉得这对话有些眼熟,他似乎也跟过去那个软包子楚玉说过类似的话。 楚玉学着记忆里的宋川,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说道:“好男孩从来不会随便跟外面的女人说话,更不会跟她们睡觉。” 宋川 :…… 这些话耳熟得让他恨不得给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楚玉就真的给了他一巴掌:“你跟雅琪睡过了,你脏了!” 宋川回想起雅琪那张脸,恨不得当场吐出来。 楚玉又给他一巴掌,将脸打对称。 “狗改不了吃屎!你现在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就喜欢看女人围着你打转,显得你特别有魅力,是不是?说话呀!” 宋川也没想到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被楚无敌甩到他脸上。 “下贱!” 楚玉说完,大力将宋川扯了起来,提着他进了二楼卫生间,打开龙头给浴缸放水。 “真脏!” 楚玉提着宋川的衣领,用力一推,让他的脸紧紧贴着卫生间墙壁。 楚玉原地背诵:“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就像是看到一朵纯洁的百合花掉进了泥潭里,你本来可以得到我的尊重,现在逼得我不得不看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这些恶心人的话,可不是楚玉想出来的,都是宋川对原身说过的。 宋川忍不住反驳道:“明明是你将我们关在一起的……” “还要狡辩!”楚玉抓着他的脑袋就往墙上用力撞:“关在一起就必须睡觉?那我找几条狗来陪你呀!你就是天生放荡!下贱的东西!” 宋川委屈:“她给我下药了,我能怎么办。” 楚玉又不是来听他解释的,她是专程来折磨人的。 “下了药就必须睡觉?你就不能忍一忍吗?你就这么饥渴?真是个天生的下流贱种!” 宋川闭嘴了,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楚玉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她只是下手狠,实际上并不爱骂人,现在也不过是将上辈子宋川骂原身的形容词,原模原样地还给他。 浴池里的水渐渐满了。 楚玉抓起他的脑袋,用力往水中按下去。 “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个替身!” 第37章 虐文女主(六) 宋川被淹了。 又能呼吸了。 紧接着又被淹。 如此反复了也不知道多少次, 宋川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楚玉总能精准地又将他提起来,始终让他保持活着, 但没完全活的微妙状态。 楚玉指责他:“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觉悟, 别总妄想着自己跟正主比!” 宋川很想大叫,他压根就不想当这个替身, 他连正主是谁都不知道, 怎么跟他比。 但楚玉压根不等他解释, 又将他的脑袋按进水里,用力摇晃。 “虽然你只是个替身,但你知不知道, 你这么对待我, 让我的心有多痛!” “你有病吗?”宋川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玉立马上纲上线:“你骂我,你为了雅琪骂我?跟她睡了一次就忘不掉了?你身上还有她的味道!” 楚玉又将他按进水里疯狂洗刷。 宋川气得想咬人。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一个人, 他觉得也没必要因为楚玉这个懦弱人格而放过楚无敌,楚无敌就是个反社会, 她就应该被囚禁起来,关在精神病院里。 楚玉还在持续发疯:“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跟雅琪睡觉?这次心里是不是美翻了?你就是馋她的身子, 你下贱!” 楚玉又将他脑袋按进水里, 用力摇晃, s13号帮忙监控生命体征,感觉他快要被玩死了立马出声提醒。 等再度被提起来时。 宋川嘶哑着嗓子喊道:“你干脆杀了我吧!” 楚玉抓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逼着他跟自己眼神对视:“你果然想离开我?就算死也不想待在我身边, 你就这么恨我?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多心痛!” 宋川:? 这种疯狗一样的口吻, 让他觉得莫名熟悉,但他是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 此时只恨得要活刮了楚玉。 楚玉拿出手机,对着宋川此时一身凌乱的模样咣咣拍照,活脱脱一个变态:“你不是天生饥渴吗?那就让大家都好好欣赏呀。” “别!”宋川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开始脱离掌控。 宋川此时其实还穿着衣服,压根没有露出关键部位,只是十分贴身,看着显得格外容易让人想歪而已。 但宋川自己就是个变态,自然知道这些照片传到那种网站上去,会得到什么样的恶心评论,尤其是,楚玉还照清楚他的脸,还带了他的大名。 “《宋氏集团总裁原来私底下玩得这么花……》,你说这个标题怎么样?”楚玉一边问,一边将已经编辑好的内容和标题给宋川看。 “别,求你,不要发。” 宋川哪怕被打的时候也没有哀求,但现在他开始低声下气了。 楚玉挑眉:“哟,我还以为你就喜欢玩这个调调呢,原来你也会求人啊。” 原本剧情线里,宋川这个死变态,可没少拍原身的果照,床笫之间,原身不想配合的时候,就做出一副要上传变态网站的姿态,逼迫原身配合他。 原身没想明白,楚玉却明白,宋川只是威胁,他压根不可能发出去,毕竟他的占有欲那么强,怎么会愿意跟人分享这种照片。 但楚玉和他不一样,楚玉对他没有占有欲,她真的会发出去,反正又不是黄图。 “哎呀,手滑了呢。” 楚玉故意做出一副抱歉的模样。 宋川气得眼睛通红,骂道:“你这个贱人!” 楚玉勃然大怒:“你居然骂我,你为什么骂我不骂雅琪,你是不是还爱着她!你果然心里只有她!” 说完不等宋川反应,就将人用力按进浴缸里,摇晃了好久才将人提起来。 楚玉的手机上也不断发出提示声。 “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夸你身材好呢,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是最好的。”楚玉将手机界面在宋川跟前晃了晃。 宋川看到的第一条评论:“卧槽,居然真的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宋川,他私下里居然玩得这么花吗?” 第二条评论是个男人发的:“哇,哥哥的身材好棒哦,好想……” 宋川没敢继续看下去,整个人羞愤欲死。 “对,就是这个表情,可真是太好看了。”楚玉捏着他的下巴说道。 宋川眼中满是恨意。 楚玉接着说道:“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舍得折腾他,就只能在你身上好好欣赏了。” “他到底……到底是谁?”宋川忍不住问道。 楚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可真不乖,我说了,你没资格问,要接受惩罚了哦。” 紧接着就又面无表情地将人按进水里。 折腾了大半天,宋川的脸都有些浮肿,楚玉收手了,但也没完全收手,她将宋川打昏,紧接着不慌不忙地打电话跟大学辅导员请了一周假。 走到地下室,关掉监控,销毁所有自己打人的监控视频后,出了宋川的别墅。 打一顿,骂两句,泄露商业机密,发发照片,这些不过是小情趣,压根就没有触碰到宋川的真正根基。 宋川之所以敢为非作歹,所依仗的不过是树大根深的宋氏集团。 如此,砍了这棵大树便是。 楚玉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走到宋氏集团楼下,看着里面的人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 第一步,查账。 税务局接到大量关于宋氏集团名下数家分公司偷税漏税的相关举报。 楚玉并没有举报给本地税务局,而是直接举报给最上面的国家总局,这样一来流程更长,但从上而下进行通报,会让这件事受到最大程度的重视。 宋氏集团内部,此时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偏偏这样的关键时刻,总裁宋川又失联了。 赵姐无奈出马,开着车子从地下车库驶出地面,等红绿灯时,眼睛不经意看向对面,那里站着的一身黑衣全副武装的年轻女孩,她总觉得有些眼熟。 绿灯亮了,她来不及多想,发车起步。 等她抵达别墅,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 “宋总,宋总?你快醒醒?”赵姐轻轻摇晃躺在卫生间里浑身湿漉漉的宋川。 宋川缓缓醒过来,第一时间说道:“我要杀了楚玉。” 赵姐闻言一愣,但还是提醒道:“法治社会,宋总您先冷静。” “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宋川恶狠狠地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2节 赵姐主要负责工作上的事务,从前跟宋川的接触也是公事公办,宋川的私事都是雅琪在处理,那些涉及黑暗面的事情更有专人负责。 她并不知道宋川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宋川此时手脚完好,也看不出来像是糟了多大罪,只觉得何至于喊打喊杀。 赵姐暗道宋川不仅对情人万分小气,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暴虐性子,自己最好想法子调去分公司任职。 “宋总,公司出事了。”赵姐哪怕心中腹诽无数,面上还是尽职尽责。 宋川诧异:“怎么又出事了?这公司是没我不行吗?” 宋川也很烦闷,每次他想收拾楚玉,公司总会跳出来当拦路虎。 赵姐低声将事情说了,宋川也顾不得报仇,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他被楚玉折腾得太狠,刚爬起来就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亏赵姐扶住了。 赵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是个大高个,怎么身体这么虚。 宋川觉得下身还在隐隐作痛,但也顾不得许多,换了身衣服立马回公司,去处理税务查账的事情。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税务的事情还没了结,新的爆料又出现了。 第二步:全面开花。 宋氏旗下的奶粉公司爆出不合格,经济公司爆出大面积丑闻,建筑公司爆出偷工减料……就连多年前员工被逼迫跳楼自杀的事情都被重新翻出来了。 宋家能养出宋川这种人,自然是蛇鼠一窝,从发家到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显然每一个毛孔都沾染了血肉。 而其中最夺人眼球的,却是一段聊天记录。 当天关于宋氏的各种爆料就冲上了热搜,其中第一条就是: “宋氏#器官买卖#爆” 第38章 虐文女主(七) 现代社会, 不一定每个人都养孩子,所以他们不一定关注奶粉。 不是每个人都追星,因而也有人不在乎娱乐圈的事。 也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房子, 所以也有人丝毫不关心建筑质量。 但人体器官, 却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每个人都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素材库。 这件事太敏感了, 哪怕一爆出来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但还是被很多人记住, 有越来越多的人现身说法,说出自己因宋氏遭受到的折磨。 宋氏集团如此大规模丑闻,内容也十分丰富, 几乎是只要能想得到的丑事, 都能在这里找到。 在短短时间里,宋氏就成了过街老鼠一般恶臭的存在。 宋川的倒霉之处在于, 宋家几乎每个分公司都存在问题,而宋川这个集团继承人, 在大部分分公司都轮岗了,因而大部分坏事,他都有份, 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小玉, 你怎么知道宋川会参与器官买卖?]s13号很不理解。 楚玉那天晚上, 完全就是循着这个方向有目的寻找,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这份聊天记录。 “因为宋川似乎很习惯做这种事, 剧情里的活体取肾, 整个流程他太熟练了,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完全觉得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像是第一次接触这类事。” 楚玉越想越觉得那些剧情邪门,虽然是小说世界,但也需要用逻辑来支撑整个框架,只要往下挖掘,总能挖出点什么东西。 果然,宋氏集团真是个大宝藏。 器官买卖,是宋氏利益链上极其重要的一环,而宋川这个核心继承人,进入宋氏最开始做的事情,就是这个业务。 这个业务,带来的并不是金钱收入,而是人脉资源。 只有这个业务被爆出来,宋氏才真正有可能落入尘埃。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宋氏集团的料越爆越多,甚至到了后期,都不是楚玉在爆,是卧底已久的记者,是深受其害的某个群众,是工厂生产线的某个工人,是息影已久的艺人…… 宋氏集团旗下那些经纪公司,早已解约的艺人们跳出来锤老东家,没有解约的艺人也站出来控诉遭遇的不公,期盼着有新公司接手帮他们摆脱泥潭。 但这还远远不够。 第三步、趁他命,要他病。 楚玉一边欣赏着宋氏那边兵荒马乱的局面,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楚玉提前调整好变音小程序,说出来的声音传到那头,会从女声变为男声。 “你如果还要继续观望,只怕宋氏就要被它的好亲戚给吃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还想再等等。” 楚玉也懒得惯她,说道:“我只是不想和沈家合作,并不是一定不和他们合作。” 说完,她就直接挂断电话。 楚玉心里默默读秒:“一、二、三……” 等数到第五声,电话就响起来了,那头的女人说话比之前客气许多。 “我现在就开始动手,请你相信我合作的诚意。”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我可从来没有逼过你,你如果觉得宋氏倒不了,大可以继续和他们合作。” 第二天,宋氏的股价持续跌停,完全是奔着跌破退市去的,宋氏的股东也纷纷抛售手中的股份。 比股东跑路更严重的情况出现了,资金链断开,经销商跑路,最大合作方撤资…… 宋氏这座曾经的巨人,如今举目四望,看不见任何盟友,只有杀红了眼等着上来啃一口的饿狼。 宋川本想向自家亲戚沈家求助,但最先见到的不是表哥沈宴,而是警察。 “宋先生,你被指控参与非法囚禁、买卖人口、行贿、教唆他人强jian……” 听着这一连串罪名,宋川眼睛瞪大了。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一直以来,长辈们就是这么教他的。 如今恐惧,也不过是害怕自己要面对的局面。 宋川强行让自己稳住心态,他只不过是利益链上的一环,只要他咬死了不松口,警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很快,他开始慌了。 他在警局里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曾经公司的艺人指控他教唆强奸,死亡员工的家属指控他挑唆自杀,多年前被他撞死的受害人父亲指控他肇事逃逸,宋氏孤儿院里的孤儿指控他买卖人口、贩卖器官…… 甚至楚玉,也去警局指控宋川非法囚禁、偷拍果照、猥亵女性。 警局里不仅有受害者,还有许多加害者,不同的是,这些宋川曾经的同行人,也是来接受审问的。 警方拥有的证据很多,大部分是来自某个不知名好心人发送的邮件。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内容详实、材料充分,完全容不得他抵赖。 最终,宋川被判处二十年□□,而宋氏集团的某些高管、董事,这些人和他一样,全都是因为涉黑涉恶入狱,只不过大家的刑期各有长短。 宋氏大厦倾覆,值钱的资产被银行拍卖抵债,很快就被其他财团瓜分干净。 就连宋川个人名下的资产,包括景泰华府的那套房,都将会逐一拍卖。 楚玉直到此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宋家没了,至少短时间内没有人阻碍她的学业。 楚玉回到学校,继续当她的好学生,只是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似乎很不对。 “圆圆,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楚玉询问关系最好的圆圆。 圆圆左右看了看,说道:“宋家的事情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你被宋川包养,傍大款失败,宋家的事情你也可能参与了……这些话,大部分都是林雅媛传的。” 圆圆没有为林雅媛隐瞒,林雅媛在宿舍里向来不得人心,她无差别绿茶所有人的男朋友,大家都忍她很久了。 楚玉点头,先前没收拾林雅媛是因为没功夫,如今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楚玉觉得课桌前投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原来是等着被打脸的男同学。 “楚玉,你说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眼光就这么差,像班长那样的青年才俊看不上,偏偏看上那么个人渣,还是说,你为了钱什么人都肯?” 班长赶忙上前来,拉扯那个男同学:“好了,别说了,就当是我识人不清,你也别为我打抱不平。” 他看似是在打圆场,但字字句句都在表演莲言莲语,那男同学跟班长是一个宿舍的,两人搁着唱双簧呢。 男同学压根没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楚玉,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钱一个晚上,我相信班上出得起价钱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你想知道宋川花了钱是什么待遇吗?”楚玉出声问道。 男同学闻言一愣,就连班长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毕竟按照她的包子性格,他们以为她不会开口。 楚玉抬起一只手,一个大比兜,打肿两张脸。 楚玉其实不喜欢发疯打人,但她武力值这么高,没道理给自己委屈受呀。 “宋川就喜欢被我打,你们也想要,成全你们,我心善,这次不收钱。” 楚玉手里有警局的办案回执,她大可以拿出来证明自己。 但她觉得,被人怀疑不干净的时候,要做的不是自证清白,而是挖掉他们的眼睛、撕烂他们的嘴巴,让他们知道每一次胡言乱语都要付出代价。 “享受到了吗?” 楚玉说着,两只手一齐抓住他们的脑袋,用力撞在一起。 其他和班长交好的男同学想要上前阻拦,但却被楚玉一脚一个踢开。 楚玉在大学教室这个小池子里,整个人犹如战神降世,其他同学更不敢上前。 “就你们屁话多,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楚玉玩得差不多了就放开,将两人一把扔在地上。 两人爬起来想对楚玉动手,但楚玉又是一脚一个,将人踹翻在地。 恰巧此时,上课铃声响起,讲师大踏步走了进来。 男同学指着楚玉想告状,班长丢不起这个人,赶忙拉住了他。 楚玉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眼神满是嘲弄,呵呵,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尊严么?被人打了也只能自己忍了苦果。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3节 下了课,吃完晚饭,圆圆和小玲被楚玉支开去图书馆自习,因而宿舍里就只剩下楚玉和林雅媛。 林雅媛也没什么读书的心思,对着镜子细细端详着容颜,想着以后挣了钱要怎么做微调。 镜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张比她美多了的脸。 林雅媛翻了个白眼,但想到楚玉今天对付班长他们时的狠厉模样,到底还是忍住了嘴贱。 楚玉上前两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扯着她的头发。 “你就这么喜欢宋川?喜欢到都进监狱了还要为他打抱不平?”楚玉低声问道。 林雅媛被捂着嘴巴,呜呜呜半天,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是嘴巴贱,爱传谣言,没道理我收拾了班长他们,还要放过你呀。”楚玉笑着说道。 半个小时后,林雅媛缩着脖子,满眼恐惧地看着楚玉。 明明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她现在却浑身疼痛。 她找到自己的身份证,连滚带爬地跑出宿舍,嘴里喃喃道:“我要去告诉辅导员,我要去医院验伤。” [宿主,你不怕她验伤吗?]s13号问道。 楚玉笑了:“她能验出来,算她厉害。” 林雅媛进医院,拉着医生非要给她开检查单,只是无论怎么检查,都查不出任何毛病来,但她身上就是痛得很,还要面对医生怀疑她骗处方药的眼神,哀求半天,医生也没给她开处方药,只是给了点布洛芬。 从医院出来后,她哭着打电话跟辅导员告状,偏偏只能说出楚玉打她,却因为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没有半点证据。 辅导员分别打给圆圆和小玲,两人全都一问三不知,但问起平日里如何相处,这两人倒是有不少林雅媛的坏话说。 辅导员自觉调查清楚了,觉得林雅媛是没事找事。 林雅媛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直接拉别人下水:“她今天还打了班长和赵小海,不信你问他们俩,楚玉真的有暴力倾向,必须开除她!” 辅导员又皱着眉头给班长打电话,班长自然矢口否认,他才不会承认这种丑事。 辅导员被林雅媛折腾这么久,没有继续打电话调查,而是把林雅媛训斥一顿。 但林雅媛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跟楚玉一个宿舍:“谁爱跟她住一起谁住去,我反正不住,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跳楼!” 一句跳楼,彻底将辅导员给拿捏住了。 晚上明明是休息时间,辅导员愣是打了两个小时电话,嘴巴都说干了,四处协调,终于将林雅媛协调进了别的系有空床位的宿舍。 楚玉见林雅媛大晚上搬家,还朝着她笑了笑,一脸友善地问道:“小雅,搬去哪个宿舍呀,要不要我帮忙?” 林雅媛顿时如临大敌。 但林雅媛未来室友却嘴巴很快:“六楼,602。” 林雅媛在班里没什么真心朋友,只有几个塑料姐妹,一听要帮她搬家,全都找理由躲了。 所以林雅媛只能死命道德绑架新宿舍的室友帮忙。 如今被找来的这个大冤种想的也很简单,多一个人帮忙,自己也能少搬点东西。 “不用你帮忙!”林雅媛慌忙说道。 她的新室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楚玉说道:“我们是好姐妹呀,你以前帮忙照顾了我男朋友,我自然也要帮你搬家,礼尚往来嘛。” 这话比较敏感,新室友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她怎么帮忙照顾你男朋友的?” 楚玉笑了起来,说道:“自然是在我忙的时候陪我男朋友聊天,好心告诉我男朋友我跟异性的所有接触,她特别好心,生怕我男朋友误会我呢。” 新室友顿时懂了,原来是个绿茶呀。 她想着难怪要突然换宿舍,还是从风水绝佳的一楼搬到没有电梯的六楼,这么着急当晚就搬,肯定是在旧宿舍万人嫌待不下去了呗,真晦气,自己浪费休息时间帮这种人搬家。 林雅媛虽然搬去了楼上,因为她的新室友们都知道她是啥人,她在新宿舍里也不太好过,不过至少新室友只是防备她,并没有像楚玉这样直接动手。 没了碍眼的绿茶室友,又收拾了嘴贱的同学,至少明面上,没有人再敢说楚玉的谣言。 楚玉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既然任务目标是完成学业,楚玉也很用心,写了几篇论文,找到专业课老师,请他们指导。 老师也乐意帮助这样的学生,改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后,又帮忙投稿,参与评奖,倒还真让楚玉得了几个奖。 楚玉专注学业之余,也没闲着,开了个小的游戏公司,她做的第一款智力小游戏投放在x信小程序上,通过人传人的病毒式营销,在年轻人中间疯狂传播,楚玉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楚玉并没有将这件事大肆宣扬,而是私底下找到辅导员。 “这款游戏很成功,挣了一笔钱,我也想着回报学校,咱们系里有那种家庭确实困难,人又非常优秀的同学,我这边可以提供几份兼职。” 楚玉没有直接给贫困生捐款,而是用这种方式帮助他们自力更生。 辅导员闻言眼前一亮,这种正能量的事,系里自然不会拒绝,楚玉的名字,也算是在系领导那里挂了号。 学校这边,楚玉暂时不会有开除的风险,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西边。 那是她家里的方向。 有段时间没有会会楚家人了,与其等他们闻到肉味找上来,不如自己先去折磨他们。 挑了个周六,楚玉打车回了那个破旧老小区。 一下楼,她就看见停在楼下的车没了。 楚玉摸了摸下巴:“车都卖了,家里又有钱了呀。” 第39章 虐文女主(八) 楚玉爬上六楼, 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外等了等。 听了一会,她很满意, 屋里面此时吵得挺凶。 “我要是突然退学, 同学们会怎么想我?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家变穷了。这钱必须留着给我交下学期的学费!”楚悦悦的声音很大。 楚奶奶的声音响了起来,嘲讽道:“还真当自己是富家千金?变穷?家里什么时候有钱过, 你成绩那么差, 在哪学不是学?非要读什么贵族高中, 你就是虚荣!” 楚悦悦争辩道:“读书才不是虚荣,奶奶,你一定要拿着钱住高级病房, 生病在哪不是住院, 你这样才是虚荣呢?” 楚奶奶冷哼一声,说道:“我一辈子养儿育女, 到老连住个高级病房都要被小辈念叨,我藏在房间里的五万块钱现金, 一定是被你们这群吸血虫拿去花了,我老婆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楚玉闻言点点头,明明藏的是三万块钱, 如今嘴巴一张一合直接变成五万块, 这确实符合老太太一贯作风。 “妈, 我说了很多遍,我们真的没有拿您的钱,一定是楚玉那臭丫头拿的, 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们吗?”楚母苦口婆心地劝楚奶奶。 但楚奶奶直接翻白眼:“你们打老婆子私房钱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就不该将钱留在家里,藏在砖头缝里都被你们这群吸血虫找出来了, 我不管,我要回去住高级病房,卖车的钱我也有份,先把我的五万块钱还给我!” 楚母无奈,解释道:“妈,现在家里真没钱给您住高级病房了,我不干别的,就专门在家伺候您,这还不行吗?” 楚奶奶啐了儿媳妇一口:“呸!我才不要你伺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毒死了!” 楚母无奈,看向一旁的楚父。 楚父终于开口了:“妈,如今咱家只有这么一笔存款,以后就指着它过日子,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悦悦不读贵族高中,您也别住单人病房了。” 楚父自以为在母亲面前有几分体面,谁知楚奶奶压根就懒得理他,只一个劲喊:“我要去住院,我要单人病房,我要护工伺候!” 楚悦悦不配合,指着楚父骂道:“你给小三花那么多钱都舍得,我读书就不舍得了,果然有了外面的女人就不管我了,我以后也不管你!” 楚母也不买账,说道:“你赶紧把给小三的钱要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老的小的都在闹,楚父头都要大了,无奈说道:“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我找谁要钱去。” 楚悦悦撒泼:“你就是不舍得要钱,我呸!不舍得委屈外面的女人,倒要亲生女儿受委屈,我才不认你这个爸爸!” 楚奶奶也跟着一起闹:“我生了个没用的儿子,对外面的女人比对老娘都大方,我老婆子一辈子没享过福,死到临头了还在扣扣搜搜,不孝子!” 楚父看着这一幕万分头痛,最终仔细比较一番,觉得似乎还是老娘更难缠:“要不,这钱就留着给妈看病?悦悦你那学校太贵了,咱还是回普通高中读吧。” 楚悦悦头一个炸了,在地上打滚:“不行不行,我要念书!”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她真是爱惨了学习。 楚奶奶骂道:“人家楚玉上普通高中,天天打工都能考好大学,你考几分啊,就非得要念这个学校?你配吗?” 楚母不高兴,说道:“妈,悦悦才是您的亲孙女,您咋老向着外人。” 楚奶奶战斗力极强,说道:“呸,这么蠢的孩子,亲的又怎么样,我一点都不稀罕,你也是个没用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生育困难的人明明是……” 楚母话没说完,就被楚父打断,道:“行了,行了,与其在家里吵架,还不如去找楚玉那丫头呢,她长得漂亮,没了宋总一定还能给家里找下一个金主。” 楚奶奶闻言用力点头,说道:“我去找她,这孩子一向听我的话,她要是不管我,我就在学校里面闹,看她要不要脸!” 楚母有些犹豫,说道:“那丫头现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楚奶奶可不管,满是不屑道:“再变能变成什么样,还不是个软柿子。” 门外的楚玉听着这一大家子开始达成共识,也不再耽搁,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楚玉照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受气包模样。 “爸妈,奶奶,悦悦,我回来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望向她。 楚玉离开宋川后,没有像是复制黏贴那样天天穿一条白色棉布连衣裙,如今穿的是上身鹅黄色t恤,下身牛仔裤,看着就像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楚父楚母回想起上一次被楚玉折腾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惨痛,因而第一时间没敢说话。 楚奶奶没有直面过楚无敌,因而她无所畏惧,张嘴骂道:“你这个臭丫头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奶奶,我最近学习有点忙。”楚玉吓得缩了缩脖子。 见她还是这副老样子,楚奶奶得意地看向儿子儿媳。 楚父楚母依旧呈现观望状态,楚悦悦甚至直接躲在爸妈身后,手上捏着手机,打算一旦楚玉动手她就报警。 “你这个贱丫头,整日不着家,心都野了,看我不打死你。”楚奶奶骂道。 紧接着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扑过去就要扯楚玉的耳朵,另一只手还打算狠狠扭几下,不把楚玉折腾得哭爹喊娘她决不罢休。 楚玉微微侧身躲开,脚下像是无意一般绊了一把,楚奶奶啪叽摔在地上。 “我的老腰,你躲什么躲,不孝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呢!” 楚玉一脸歉疚:“奶奶,对不起,我不该躲的,要不您再来一遍?”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4节 楚奶奶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楚玉上前想要扶她,但忽然看向楚父楚母:“爸爸妈妈怎么都不帮您呀?我也不敢扶了。” 楚奶奶骂道:“一群不孝的东西,全都白养了。” 楚父这才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扶起亲娘。 楚奶奶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抓住楚玉,但楚父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 楚奶奶瞪了儿子一眼,紧接着见楚玉朝着楚悦悦母女,立马又扑了上去。 楚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侧身一躲,脚下一绊,楚奶奶立马又扑到地上了,摔得挺惨。 楚奶奶怒了,骂道:“贱丫头,谁让你躲的,看我不打死你!” 楚父将她扶起来后,直接拉住她,摇了摇头。 楚奶奶一把甩开他,骂道:“你这个废物东西,连自己的女儿都怕,我养你有什么用,今天我要好好收拾这个臭丫头,让她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楚奶奶上了年纪后,性格变得极其执拗,说完就拿起扫帚朝着楚玉打去。 楚玉依旧躲开的同时,又绊了她一脚。 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一声脆响。 是骨头断掉的声音,十分酥脆。 楚奶奶本来就上了年纪,如今摔倒三次才断腿,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身体好。 “哎哟,哎哟。”楚奶奶疼得直叫唤。 “爸,快送奶奶去医院呀,总不能看着她疼死呀。”楚玉柔柔弱弱地说道。 虽然楚奶奶摔倒三次,但看起来都像是个意外,楚父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哪个人格。 但他觉得现在是个试探的好机会,说道:“小玉,家里没钱了,你看看是不是……” 楚玉顿时一脸难过:“爸,我没钱吃饭了,是想回来要点生活费,刚刚在小区里,听别人说家里的车卖了,是不是可以给我点钱吃饭?” 楚父顿时沉下脸来,他觉得眼前这个不是楚无敌,而是自己那个废物女儿,便训斥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像家里伸手,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都已经开始给家里挣钱了……” 说着说着,楚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因为他看见楚玉的眼神变了。 “这么喜欢比较,咋不比比自己呢,人家爸爸多厉害,挣那么多钱,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臭德行,我最讨厌跟人比来比去,老东西,我给你脸了?”楚玉骂道。 楚父觉得委屈,楚奶奶骂了那么久楚无敌不上线,他说两句咋就把人给招来了。 楚玉没再骂他,而是一个健步冲到楚悦悦身边,她还来不及报警,新买的手机就再次掰成两半。 楚玉质问道:“家里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舍得给她买一万块的手机。” 第40章 虐文女主(九) 楚悦悦看着被掰成两半的手机, 人都要气哭了,但一想到楚无敌的战斗力,她也只敢缩了缩脖子躲在父母身后。 “对啊, 为什么要给她买这么贵的手机?”楚奶奶也跟着质问。 楚父一瞬间很想问问老娘你到底是哪头的。 楚玉也跟着说道:“这一个手机, 至少能住十天单人病房,也对, 老娘哪有女儿重要。” 这么低级的挑拨离间, 对于如今的楚奶奶还真是特别有效, 楚奶奶当场就红了眼,恨不得冲过去咬楚悦悦一口。 楚悦悦催促楚母报警,楚母忽然捂着肚子, 钻进了厕所里。 楚玉装作不知道楚母进厕所干啥, 质问楚父:“奶奶都骨折了,还不送去医院吗?你们真要看着她疼死?” 楚奶奶闻言立马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我好疼, 我要住单人病房,我要护工伺候!” 楚父也像是刚刚清醒一般, 背着楚奶奶就下了楼。 楚悦悦要跟着去,楚玉赶忙说道:“空手去?衣服不得准备好?牙刷洗脸盆不带?你的洗换衣裳也要带着。” “我带衣服干嘛?”楚悦悦不解。 楚玉说道:“当然是留在那伺候人呀,小丫头。” 楚悦悦立马喊道:“妈, 妈!你去医院, 我就不去了!” 楚母从卫生间里出来, 没有第一时间收拾东西,而是看向楚玉。 “你是无敌?”楚母试探着喊道。 楚玉看着她,眼睛亮了, 说道:“对, 我就是无敌。妈,正好, 我也找你有事。” 楚母心下一慌。 楚玉继续说道:“你不是最爱我吗?房产证给我!” 楚母吓得往后一躲,这个天煞的,怎么一回来就要房产证。 “你要房产证干啥?” 楚玉理直气壮,说道:“抵押贷款。” 楚母哪怕与社会脱节已久,但也知道这不是啥好事,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委婉拒绝。 楚玉又说道:“爸既然把车卖了,那卖车钱也先给我用,我急着要。” 楚母心道好家伙,卖车就得了二十万,现在一家子全都盯着用。 一旁的楚悦悦急了眼,指了指楚母的手机。 楚母立马悟了,她都报警了,为啥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她现在要做的是激怒楚无敌呀。 一想到这里,楚母心一横,反正楚玉也没有金主了,她拼着挨顿打,也要让楚玉进局子里待几天,搓搓她的锐气。 楚母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训斥道:“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哪里还有钱给你嚯嚯,你以后也放老实点,多想想该咋学习,少动那些歪心思。” 楚母说完,一脸紧张地看着楚玉的表情,就等着看楚玉生气动手打人。 但楚玉只是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眼圈就慢慢红了。 楚玉一脸感动地看着她:“妈妈,你对我真好。” 楚母和楚悦悦:? 楚玉继续说道:“妈妈,你好关心我,你怕我走歪路,你叮嘱我好好学习,你心里有我。” 楚母整个人差点裂开。 楚父刚才骂她,她反骂回去,还一副马上要动手的模样,如今她骂人,怎么又完全不按照剧本走了。 楚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楚玉想说的话可太多了。 “妈妈,你不知道,我瞒着楚玉做了好多事情。”楚玉哭着说道。 楚母听着这话,还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今面前的是楚无敌,她嘴巴里的“楚玉”是那个懦弱人格。 “你瞒着她做了什么?”楚母忍不住好奇起来。 楚玉胡说八道:“我炒期货,上杠杆,又欠了网贷。” 楚母闻言忍不住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期货?什么杠杆?欠了多少?” 楚玉解释完什么是炒期货,什么是上杠杆。 楚母明白了,跟炒股差不多,不过玩得更大,至于上杠杆,就是背了债。 楚玉轻描淡写:“欠的不多,就一百万而已。” 楚母眼前一黑,骂道:“一百万?你疯了?你怎么能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下子亏这么多钱,这不跟赌博一样吗?家里没钱给你嚯嚯,快滚!” 楚玉闻言,猛地站起身。 楚母吓得往后一躲,但又觉得解脱,心下暗道快点动手吧,用力打她,最好能让警察看个正着。 但楚玉却是眼含热泪,表情激动:“妈,我实在没办法,这些我都是背着楚玉干的,每次她醒来之前我都会将手机里的app删掉。她现在还不知道,您赶紧给我两百万……不,给我三百万,我看好原油期货,现在买入,马上就能东山再起!咱家就能成为千万富翁,你快给我钱!” 楚玉只是干嚎叫,压根就不动手,楚母眼看着距离报警时间过去越久,她心里越发着急。 楚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自以为抓住了楚玉的把柄,觉得眼前这个人在骗她,问道:“你既然缺钱,那干嘛要把我们的钱全捐了?” 楚玉抱怨道:“那时候我炒期货挣了三百万,缺钱还可以跟宋川要,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教训嘛,谁让你们都不爱我。” 楚母拳头都硬了,她一想到自己捐掉的那么多钱,又想到楚无敌曾经挣了那么多钱却一分都不给她,就难受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你奶奶的钱呢?是不是你拿的!” 楚玉闻言,立马做得意状,说道:“妈,奶一向对你不好,她的私房钱我全都捐了,捐款还是以你的名义,以后福报肯定都回馈在你身上,妈,你看,我心里只有你,只有我才是你最乖的女儿,你快给我钱。” 楚母:我真是谢谢你嘞。 一想到本来有三百万,但全都被楚玉亏掉了,楚母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楚玉赶忙上前大力扶住楚母,一脸关切道:“妈,您怎么了,跟我学,吸气,对,深呼吸……呼气。” 恰巧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楚母立马明白是警察上门了,当即就想对楚玉动手,逼迫楚玉对她反击。 但楚玉力气奇大,将她的双手按得死死的,压根就动弹不得。 “悦悦,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开门!”楚玉瞪了一眼楚悦悦。 楚悦悦木然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 警察开门见山:“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发生暴力伤人事件。” 但他一看家里,就三个女人,脸上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楚玉惊讶道:“警察同志,我们家可是出了名的和谐家庭,除了我爸爸会打我,其他人都特别爱好和平。” 楚母想说楚玉打人,但偏偏身上没有伤痕,压根就没证据。 警察暗道莫非是父亲殴打女儿,但仔细看了一圈,他也没看到父亲在哪。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5节 警察问道:“报警人在哪?” 楚母不敢说话。 但警察有她的号码,当场拨了过去,楚母的手机响了。 楚玉一脸震惊:“妈,你居然报警了?是举报爸爸打人吗?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样在背后害爸爸?” 楚母赶忙否认,丈夫生气的时候只打楚玉,在她看来真是绝世好丈夫,怎么舍得举报丈夫呢。 “警察同志,我……我……”楚母磕巴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圆。 警察一脸严肃,说道:“报假警?如果情节属实,将会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行政拘留,并处罚款五百元,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了再开口。” 楚母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楚悦悦忽然一指楚玉,出示掰成两半的手机尸体,大声说道:“她掰断我的手机,损害了我的财物,让她赔!” 警察看了一眼楚玉,问道:“确有此事吗?” 楚玉点头。 警察皱眉,问道:“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楚玉:“一个是我亲妈,一个是我亲妹妹,都在一个户口本上。” 警察心道了然,原来是家庭纠纷。 “你为什么要掰断她的手机?”警察问道。 楚玉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小姑娘读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手机打游戏,爸爸妈妈也不管,只能我来管了。” “不是这样的!”楚母赶忙辩解。 “怎么不是!”楚玉满脸愤怒,大声哔哔:“她是不是高三?她是不是马上要高考了?她是不是成绩很差?我知道你们偏心她,但你们做事也要知道轻重,这种高考的关键时刻,再不好好学习,她连专科都没得念!” 警察赶忙安抚楚玉:“这位女士,您稍微冷静一下,别生气,别生气啊。” 楚玉对着警察大倒苦水,说道:“我这个当姐姐的,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家里两个大人万事不管,就知道惯孩子,我要不是清醒得早,自己知道上进,压根考不上xx大学,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我妹妹被他们害了一辈子。” 楚玉故意提起自己的大学,这学校在全国都能排进top10,在本地人眼里那更是一等一,警察听到她是这个学校毕业,立马眼睛都亮了起来,夸道:“你是个好姐姐,可惜你妹妹不懂事,小孩子叛逆很正常,你也别太生气了。” “可她真的弄坏了我的手机,我要她赔。”楚悦悦不高兴地说道,她现在就想借着警察在的机会,让楚玉当场将钱赔给她。 警察一脸痛惜地看着楚悦悦:“你姐姐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当年要是有这么个好姐姐,我肯定也能考上xx大学,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要她赔。”楚悦悦咬死了要赔。 楚母也在一旁帮腔:“这是悦悦的手机,得赔。” 楚玉给了警察一个无奈的眼神。 警察秒懂,劝楚母:“这位阿姨,你大女儿也是为了妹妹好,高考关系到孩子的一生,你可不能犯糊涂。” 楚母被坐实“糊涂家长”,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楚玉又在一旁画大饼:“等你高考结束,成绩要是不错,我不仅给你买新手机,还给你买笔记本电脑,买最高配的x星人笔记本。” 反正她也不觉得楚悦悦能考出什么好成绩,胡乱许愿压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警察也笑着朝楚悦悦道:“小妹妹,你看看你姐姐对你多好,你可要好好学习哦。” 楚母还要说话,但警察却一个劲劝她多为孩子考虑,不要犯糊涂,最后让三人在出警记录上签字,又重申一遍报假警的后果后,警察这才离去。 等人一走,楚玉一把夺过楚母的手机,随手掰成两半,紧接着将房门反锁。 楚玉用力摇晃楚母,一脸痛苦地大喊:“妈,你居然报警,是想让我坐牢吗?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好难过!” 第41章 虐文女主(十) 楚母心里有一万句话要骂, 她疯狂想要问候楚玉的十八代祖宗,更想问候多年前那个脑子昏了挑中楚玉的自己,明明有那么多小孩可以买, 她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楚玉。 她试图挣扎。 她挣扎失败。 她满脸绝望。 她朝着门外疯狂尔康手, 警察为什么现在不过来。 楚玉的力气太大了,楚母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头大象。 楚玉又露出让人熟悉的满脸癫狂“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也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对吗?你是不是知道错了?” “你舍得给妹妹买一万的手机, 却不舍得给我三百万, 你果然不爱我!你这个骗子!” 楚玉大摇特摇,楚母感觉隔夜饭都要被摇出来了。 楚悦悦小心翼翼朝着门边摸去,企图出门找人。 但楚玉怎么会让她如愿, 她一边摇晃着楚母, 一边拉着她满屋子乱窜,直接窜到楚悦悦身边, 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楚玉继续胡言乱语:“你心里只有妹妹, 你恨不得把命都给她,但她压根就不在乎你,她只想着自己要跑, 根本不管你!只有我才是你最乖最好的女儿!” 楚母头都要炸了, 只盼着时间能够快进。 楚玉扯着楚母从楚悦悦身上踩了过去, 摇了快半个小时,她觉得玩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只要你对我稍微好一点, 我就愿意继续做你的好女儿,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和解的机会。” 楚母只想她停下来, 晕晕乎乎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玉歪了歪头,笑着说道:“抵押贷款呀,我要东山再起,赚大钱,给全家买大房子,开豪车,做这个家最让你们骄傲的女儿!” 楚母瞬间清醒过来,对于楚玉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满脑子都是楚无敌来骗钱了。 “家里房产证早丢了,我一个人也补办不了。”楚母试图将楚玉糊弄过去。 但楚无敌哪有那么好打发。 “真的吗?我不信。” 楚玉扯着楚母进屋前,顺手在楚悦悦的脖子上拍了一个手刀,将人拍晕后,咧开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 “妈,她太吵了,都打扰到我们说话了。” 楚母辩解:“悦悦很久都没有开口……” 楚玉立马冷下脸:“她脑子里叽叽喳喳骂我,吵得很。” 楚母:行吧,随你怎么说。 楚玉还要继续占据道德高点指指点点,道:“她骂我你都不管,你果然心里只有她!” 楚母眼见她又要找理由发疯,赶忙安抚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多想,你妹妹太过分了,居然骂人,回头我就帮你骂她!” 楚玉顺势说道:“骂她不行,你打她两巴掌,我就信你。” 楚母眼神复杂,三分犹豫,两分不舍得,五分对楚无敌的惧怕。 楚玉看着她眼睛里扇形图,冷哼一声,大声指责:“你还说你爱我!你这个骗子,你心里只有楚悦悦!” 楚玉抓着她的肩膀,作势就要用力摇晃。 楚母一整个裂开,知道今天不动手这点破事是过不去了,赶忙说道:“我打,我打,我这就动手。” 楚玉停止摇晃,用眼神催促她快点动手。 楚母一脸纠结着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楚悦悦扶着靠着沙发坐起来,紧接着带着满脸决绝,闭着眼睛在楚悦悦脸上打了一巴掌。 “我打蚊子都比这力道重。”楚玉在一旁轻飘飘地说道。 楚悦悦是楚母三十多岁才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平常别说动手打她,就连斥责两句楚母都会心疼,如今却被逼着对孩子动手,楚母实在下不去手。 楚母心一横,拼着被楚玉折腾:“我不打了,你挨咋咋地。” 楚玉心道,人呐,自己的女儿万般不舍,别人的女儿就恨不得送下地狱,踩进泥潭里。 不过人不逼一逼自己,永远不知道潜能上限在哪里。 楚玉就是来帮助楚母挖掘潜能的。 “妈,你不打是因为不会吗?没事,我可以教你,你好好学,好好看。” 楚玉说完,学着楚父从前打她的模样,高高抬起手,用力打在楚悦悦的大圆脸盘上。 “啪”地一声。 原本被拍晕的楚悦悦,愣是被这一巴掌给拍醒了,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楚玉。 楚玉回头,扯起嘴角,询问楚母:“学会了吗?” 楚母还没来得及答话。 楚玉又是一巴掌,用力打在楚悦悦另外半张脸上。 “还没学会?我还能再教教你。”楚玉说道。 楚悦悦人都被打懵了,不明白为何楚无敌又对着她发疯,她张嘴想要喊叫。 但楚玉又一巴掌来了,打得她歪着脑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学会了,我学会了,你别打了!”楚母哭着喊道。 她觉得这些巴掌不是打在楚悦悦脸上,而是打在她的心里。 “我打,我打。” 楚母上前,在宝贝女儿疑惑的眼神中,用力一巴掌打了下去。 “妈……”楚悦悦满眼不敢置信。 楚母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说道:“忍一忍。” 又是一巴掌。 “妈妈学得好快呀,真厉害,再来,再来,用力点,响一点。”楚玉拍着巴掌起哄。 楚悦悦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从前爸爸打楚玉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在一旁拍着手掌起哄,爸爸见她开心,打得越发用力。 楚母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下。 因为每次她一旦想要停下来,楚玉就说要替她对楚悦悦动手,楚母一想到楚玉那大得出奇的力气,当然不敢让她来顶替自己。 楚玉终于喊停了,楚悦悦的一张脸此时肿得厉害。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6节 楚母的一双手也红扑扑的,脸上更是崩溃得像是见到了人间炼狱。 “妈,我好痛……”楚悦悦压着嗓子说道。 楚玉凑过来,轻声说道:“小孩子要乖乖的,被打了也不能喊痛哦。” 楚母睁大眼睛。 这句话太耳熟了。 原身小时候每次挨打,试图从楚母这里寻找慰藉,但楚母每次都是这样回复她,久而久之,原身也学会了舔舐伤口。 “你……”楚母想问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但楚玉已经笑着说道:“妈,我现在相信你心里有我了,我们快来找房产证。” 楚悦悦张嘴想要再次喊痛,但楚玉又是一个手刀拍在她的脖子上,楚悦悦头一歪,又朝着地上倒去。 楚玉收回拍楚悦悦脖子的手,笑着说道:“小朋友废话太多了,还是要多休息呢。” 楚母目眦欲裂,指着楚玉道:“你就是……你就是……” 她空有一肚子怨气却不敢发作,就连“魔鬼”两个字都不敢说出来,生怕惹怒楚无敌,引来更疯狂的折腾。 楚玉嘴角勾起,这么点小事就受不了了,那怎么敢那样对待养女,吃着养女的血肉胃口大开,亲女儿受点伤就崩溃要死? 原来原身记忆里高大如山的父母,也不过这般脆弱。 楚玉拉扯着楚母进了主卧,在里面翻箱倒柜,遇到上锁的,也懒得找钥匙,直接□□。 最终,在上锁抽屉最里层,楚玉找到了房产证、户口本等一系列证件。 她打开看了一眼,朝着楚母说道:“妈,你居然骗我,这也太不乖了。” 楚母没想到房产证这么快就被她找到了,感觉自己即将要面对狂风暴雨一般侵袭,赶忙捂住脑袋。 但楚玉却强行将她的双手扯了下来,紧接着说道:“算算时间,爸爸也要回来了,带上结婚证和户口本,咱们一起去银行办理抵押贷款。” 楚玉拉着楚母在沙发上坐着等。 楚母看着躺在地上的楚悦悦,有心想扶又怕楚玉发疯,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不对呀。” 楚玉忽然开口,吓得楚母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我办什么抵押贷款呀,我真是糊涂了。”楚玉自言自语,满脸全是想到天才主意的兴奋。 楚母心下一颤,总感觉事情似乎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 果然,楚玉的下一句话,让楚母眼前一黑。 “我应该直接卖房呀!咱家这房子虽然小了点,旧了点,但应该也能值个六七百万。” 楚玉说完,就打开手机下了一个卖房app,在里面比价格。 “哇,有人跟咱家一样的户型,挂七百五十万呢,不过它是二楼,咱家是六楼,楼层高就是吃亏,但应该也能卖七百万。” 房子面积虽然小,但这是魔都,是超一线城市。 楚母浑身颤抖着,想骂人偏偏又不敢。 楚玉拿出手机,在各个房间拍照,甚至还录了一段视频,全方位展示这个家。 期间快要拍到躺在地上的楚悦悦时,楚玉嫌她碍事,顺手将白色桌布扯下来盖在她身上,那样子像极了遗体。 拍照录视频,上传卖房app,一切一气呵成。 楚玉拉着楚母画大饼:“还掉一百万网贷,还剩六百万,拿着六百万去炒原油,最高能撬五十倍杠杆,到时候咱就能至少投三个亿进去,随便浮动一下,都是上千万,咱家要发了呀。” 楚母听着,只感觉眼前金星乱转,不觉得楚玉能赚几百上千万,感觉三个亿的杠杠,等于三个亿债务,到时候就是将全家一起打包卖了都还不起。 她只恨不得连夜将楚玉从户口本上迁走,生怕和她沾染分毫。 楚玉甚至拿没发生的事情邀功:“妈,我果然是你最好的女儿,马上就要带着全家飞黄腾达了!你放心,到时候你就可以做真正的贵妇,在家里只用享福,再也不用忍受任何人的白眼!” 楚母动都不敢动,只恨不得丈夫别回来,这样她才能保住这个家唯一值钱的财产。 “妈,你高不高兴?激不激动?”楚玉问道。 楚母怕给她理由摇晃质问,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高兴,激动,我真是太骄傲了,你真是我的好女儿,我最爱你了。” 楚母好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楚玉也很高兴,脸上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 恰巧这个时候,门外传来钥匙开门声。 楚母看了楚玉一眼,又看了看楚玉手里的房产证户口本等东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祈祷进来的人不是楚父。 但下一秒,楚父的脸就出现在门背后。 楚父也没想到,自己在医院躲了那么久,楚玉还在家里坐着。 楚母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怕被楚无敌折腾,只能选择沉默。 而楚父看着地上盖着白色桌布的人,顿时瞳孔地震,手指颤抖着:“这、这是悦悦?她她她死……” 楚父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楚母赶忙说道:“没事,悦悦只是挨了打在休息。” 楚父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楚无敌还没离开,心又提了起来。 “爸爸妈妈,我怎么拿着咱家的房产证呀?” 楚玉迷茫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母立马明白是她的软柿子养女归位了,顿时大喜过望。 “妈让你拿的,乖,还给妈妈。”楚母拿出十二万分的温柔。 楚玉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她,乖乖地将一摞证件还给楚母。 楚母拿着这些东西,一颗心顿时落到实处,又看向丈夫,给他使了个眼色。 楚父如今也怕又将楚无敌刺激出来,也不敢再摆谱,只说道:“你学校里课业也重,快点回去吧,别耽误了学习。” 楚玉没动弹,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 楚父见她不走,咬了咬牙,拿出一张粉红色钞票:“这有一百块钱,你也别坐公交了,打车回去吧。” 楚玉眼泪都落了下来,一脸感动模样。 楚父觉得应该能将人打发走。 但楚玉脚下没动弹,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可是,我没有生活费了。” 楚父张了张嘴巴想骂人,楚母忽然开口:“这就给你拿钱,一个月一千够不够?我让你爸先给你两个月的。” 楚玉赶忙摇头,说道:“只是吃饭,一个月六百就够了,我花得很省,这么多钱,都能省出一部分学费了。” 楚母催促楚父转账。 楚玉仗着这两人没上过大学,张嘴胡说八道:“班长说,下学期的学费要提前交,因为学校要买器材,所以学费要涨到一万块,算了我说这些干嘛,家里如今没钱了,生活费也不用给了,我休学回家。” 楚母立马脸色大变,说道:“不就是一万块钱吗?你爸爸会出的,你别回家!” 楚父不太舍得,但楚母却用手指了指地上白布盖着的楚悦悦,又指了指房产证,低声说道:“那谁要逼我们卖房子。” 楚母甚至不敢当着楚玉的面提起楚无敌的名字,怕按动魔鬼的开关。 楚父顿时也慌了起来,楚无敌的武力值实在太可怕了,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他心有余悸。 “给,怎么不给呢,爸爸这就将钱转账给你。”楚父一副好爸爸的模样。 楚玉立马眼睛都亮了,说道:“你们对我真好。” 楚父和楚母也笑了,暗道还是这个软包子女儿看着顺眼,真乖真好欺负,只可惜软包子一受刺激就会变身铠甲勇士。 楚玉又说道:“马上就要放假了,到时候我回来给你们洗衣服做饭,这样妈妈也不用太辛苦了。” 楚母赶忙道:“放假了回家干嘛?别的大学生都在外面旅游,你也不能落下,出去玩一圈,玩够了再回家,咱不着急啊。” 楚玉更感动了,哭着说道:“我以为宋川坐牢了,我在这个家就没有价值了,没想到爸爸妈妈居然对我这么好。” 楚母只想赶紧送她出家门,也没时间跟她闲聊,催促道:“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平常以学习为重,你回来一趟也麻烦,不用经常回来,要是想家了我和你爸就去学校看你。” 楚玉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在家里吃个午饭再走,好久没有尝尝家的味道了。” 楚母赶忙说道:“我和你爸一会要去医院照顾你奶奶,怕是没时间给你做饭,你出去买点自己吃,我让你爸给你钱。” 楚玉立马一拍脑门:“对哦,奶奶骨折了,我请假吧,回来照顾她。” 楚母脸色大变:“不需要,哪里能耽误你的学习呢?妈妈在家也没事干,我能照顾她,你快回去吧。” 楚玉将所有能留家里的理由都提了一遍,楚母一个一个温柔地劝说回去,几乎是推着楚玉往门外走。 楚母甚至还当场催促楚父转账。 楚玉带着两万块钱和满脸要溢出来的感动,依依不舍地出了家门。 刚走到楼下,远远就见到了提着菜篮子的邻居张姨。 “切换楚无敌模式,嘻嘻嘻。”楚玉准备开始大嘴巴。 果然,张姨看到她,眼睛都亮了,一个健步走上来,随手就将一袋子菜扔在地上。 “小楚,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家里人不是搬去景泰华府了吗?怎么又搬回来了,你家的宝马车去哪了?” 张姨的嘴巴跟连珠炮似的,主打一个开门见山。 楚玉也很配合地帮助楚家人走完社死流程。 “金主抛弃我们家,房子收回去了,车子也卖掉了。”楚玉用自家的故事身体力行地传播不牢而获终究会打回原形的社会正能量。 楚玉这话甚至都算不上撒谎,金主进局子了,不就等于抛弃他们了吗? 张姨见楚家倒霉,比自家发大财还开心,但还是强行忍住嘴角要溢出来的笑容。 她不知道金主是宋川,以为楚玉真的失宠了,安慰道:“现在这些有钱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好歹陪了他这么久,大好青春都给了他,居然还是这样无情,不过小楚你长得漂亮,迟早能找到下一个好男人。” 楚玉用力点头,又说道:“我爸妈也看明白了,我是靠不住的,完全不如我妹妹聪明。” 张姨直觉有瓜,立马问道:“你爸妈打算干啥。” 楚玉十分配合:“他们打算卖房子给我妹妹整容,她年轻,肯定更得有钱人欢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7节 张姨睁大眼睛,说道:“这一家两个女儿都干这个?你爸妈不是一向特别偏心你妹妹吗?他们能舍得?” 楚玉学着楚父平常说话的模样,道:“我爸说了,他养女儿就是为了自己享福,女儿哪能比钱亲,早点出社会,全家也能早点飞黄腾达。” 张姨都快不认识飞黄腾达这四个字了。 楚玉爆料差不多了,朝她摆了摆手:“我先回学校了,张姨,回见呐。” 楚家人还不知道因为楚玉的胡说八道,自家又要在小区里社死一遍。 此时他们有自己的风暴要面对。 楚父满脸心疼地看着被打成猪头脸的宝贝女儿,口中还在逞强,用力挥舞拳头:“刚才你咋不告诉我她打了悦悦,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放那个小贱人离开。” 楚母翻了个白眼,想到丈夫面对楚无敌时的窝囊样,她一个字也不信这些废话。 但楚无敌欠网贷始终是个大雷,楚母一咬牙,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楚父听完直接跳了起来:“卖房?搬家?放弃魔都户口?你疯了吗?” 第42章 虐文女主(十一) 一想到会丧失自己魔都人的身份, 楚父反应极大。 “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户口就值六十万!外面的人想迁进来还挤不进来,你怎么忽然脑子瓦特了想搬家?”楚父万分不解。 楚母立马道:“我倒真希望有人能出钱把户口买走。” 楚父沉默, 因为他也想, 如果户口真能卖出真金白银,他们一家绝对马不停蹄地卖掉。 楚母又道:“今天要不是楚玉人格突然换回来了, 那个楚无敌会拉着我俩去卖房子, 她炒期货欠了百万网贷, 说卖了房子后剩余的钱还要继续炒,还说什么杠杆,反正就是要借钱, 借三个亿……” 楚父听了, 倒吸一口凉气,借三个亿炒期货, 她怎么这么敢。 楚父年轻的时候也炒股,但亏得底裤都没了以后, 人就老实了,这些年也经常听别人提起谁谁谁炒股赔了一套房、谁谁谁欠钱太多跳楼自杀了。 这些炒股的、炒期货的,在楚父看来就是一个词:赌徒。 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听得太多, 他挣钱的思路也越发明确, 那就是养大漂亮女儿, 等着她带来泼天富贵。 如今漂亮女儿确实养大了,富贵曾经短暂地关照过他们,然后就变成了一个输红眼睛的赌徒。 “今天要不是我稳住了她, 就算不卖房子, 她至少也会拿着那么多证件去抵押贷款,你不谢我就算了, 还要责怪我……”楚母喋喋不休地劝说。 楚父也忍不住动摇起来,但如今他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和这个户口,一旦舍弃,感觉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如果不跑,随时发疯的楚无敌又是个大麻烦。 楚父满脸犹豫不决,他还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这时楚悦悦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看到父亲,顿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快跑,离楚无敌远点,我再也不要看见她了,她就是个魔鬼!她怎么不去死啊!” 楚悦悦说话时,声音暗哑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距离变疯似乎也不远了。 楚母心疼地抓住女儿的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熟鸡蛋给她滚脸。 “悦悦不哭,悦悦不哭啊,妈妈这就帮你消肿,消肿了就不疼了。”楚母轻声安慰道。 楚悦悦却直接一把推开楚母:“你帮着她打我,我脸上都是被你打,你一心想着楚无敌,你不是我妈妈!你走!我才不认你这个妈妈!” 楚母心痛得揪成一团,朝着女儿伸出手,企图安抚住她,但却被楚悦悦疯狂打落。 “你别碰我!楚无敌才是你的女儿!反正你也不爱我,滚开!我不要看见你!”楚悦悦大喊大叫。 楚母哭着说道:“妈妈也没有办法,妈妈也不想这样,悦悦,要是妈妈不打你,楚无敌就要打你,她下手比妈妈更重,你要相信妈妈。” 楚悦悦虽然心里知道妈妈说的是真的,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压根就不想原谅母亲,闻言只努力往父亲怀里钻,压根不搭理母亲。 楚母心都碎成两半了,恨不得挨打的人是自己。 “悦悦,你又不是不知道,楚玉压根就不是妈妈的女儿,她就是个野孩子,只有你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楚母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 楚悦悦却还是拿后脑勺对着她。 楚母又承诺道:“妈妈给你买个新手机,这次就原谅妈妈好不好?” 楚悦悦稍稍松动,可对比自己挨的那么多打,她觉得仅仅是一个新手机,似乎实在太便宜了。 楚母还想再加码,屋子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楚母和楚悦悦一同看向楚父。 毕竟,如今整个家里,也就楚父还有个完整的手机。 楚父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通以后,对面也是本地口音。 见妻女都盯着自己,楚父点了外放。 “请问是住在xx路xx小区三栋601室的楚大明先生吗?” 对方说的地址十分精准,楚父没有多想,说道:“我是。” “是这样的,我们是xx小额贷款公司,楚玉女士在我们这有一笔三十万的欠款,已经逾期一个月未付利息,楚玉女士的电话打不通,楚玉女士提供的备用联系人名单上,备注了您是她的父亲,女债父还,天经地义,希望您尽快帮她支付逾期的利息九千元以及贷款本金三十万元。” 楚父闻言啪地就将通话挂掉。 一个月九千的利息,这是多高的利率啊,比房贷狠多了。 他看向楚母,带着些许疑惑:“不是说欠了一百万吗?” 楚母也一脸迷茫。 倒是楚悦悦,对网贷了解一二,说道:“这只是一家平台,谁知道她欠了多少家。” 话音刚落,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只不过这次可不像之前那么讲礼貌。 “我知道你家住在哪里,xx路xx小区,小女儿在读xx高中,对吗?” 话语中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楚父再次挂掉电话,看向楚母,深吸一口气:“走,卖房子,搬家!” 手机电话又响起来了,对方那个锲而不舍的尽头让一家三口十分害怕。 “越快越好!”楚父说道。 “那妈怎么办?”楚母问道。 “转院,去外地治。”楚父说道。 一家三口达成卖房搬家意愿后,楚悦悦也觉得现在不是跟楚母闹脾气的时候了,不再甩脸色,而是开门见山提出要求:“卖完房不仅要给我买手机,还要另外给五十万。”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楚母震惊。 楚悦悦眼睛转了转,并不说清楚,而是学会了道德绑架:“你还说你爱我,卖房子那么多钱,分我一点怎么了?还是说你想留给楚玉用?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楚母无奈看向楚父。 但楚父一开口,又被楚悦悦用同样的话术挡了回来,逼急了就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喊他们不爱她。 楚父楚母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除了没有动手打人,话术跟楚无敌一模一样。 楚家的房子很快就挂了出来,楚玉也一直看着网上的卖房信息,时不时开着变声器用陌生号码打几个催债电话,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急卖将价格一降再降,最终成交价是648万。 [小玉,他们卖了房不给你分钱,要去找他们拿钱吗?]s13号问道。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我想看到的。” 楚玉自己有钱,压根就不在意卖房的那几百万,先前的两万块钱也早就被她顺手捐掉。 楚家从一开始收养原身就没安好心,人贩子向楚父楚母兜售的孩子不少,但他们一不要男孩,二不要丑的,花了等同于男孩的价钱,买到了原身这个漂亮的小婴儿,为的并非传宗接代,而是觉得女儿孝顺有利养老,长得漂亮能嫁个好婆家。 原身本来日子还算好过,哪怕楚家打的是坏主意,但也没别的孩子,愿意老老实实将原身养大。 可坏就坏在,楚母忽然怀孕了。 楚父原本被医生判定难以生育,楚母早就绝了生育亲生儿女的希望,骤然惊喜降临,楚母还被楚父怀疑了很长时间,直到楚悦悦出生,那张和楚父一模一样的脸打消一切疑虑,楚父才将所有的爱意全都投注小女儿身上。 此消彼长,楚悦悦不是什么好孩子,楚父工资低也没少受委屈,楚母是家庭主妇没地位经常受气,楚奶奶常年被病痛折磨,全家人一起将所有的怨气全都发泄给原身后,忽然发现这个家庭变得和谐了。 原身就在所有人的默认下,彻底变成了全家的出气筒,成年后又将她卖给宋川换取楚家一辈子的富贵。 原身就这样度过她短暂又不幸福的一生。 [为什么不趁他病要他命,把他们的钱全都拿光?]s13号不解。 楚玉解释:“她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养育之恩,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原身头上。 原身最在乎的是学业,多半不会希望楚玉对这一家子赶尽杀绝。 但没关系,楚玉不会动手,只是早早就给他们种下一颗种子,这群人迟早会把自己玩到倾家荡产。 楚家人离开魔都后换了电话号码,虽然没有联系楚玉,楚玉却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去了首都。 人越老越怕死,楚奶奶坚持首都有更好的医疗团队,其他人离开了一座超一线城市,也想去另一座超一线城市定居。 可这点钱在首都也买不了大房子,一家人蜗居多年,又曾经住过景泰华府的大平层,都不想委屈自己,最终只能在北京租了一套大平层。 楚父楚母账上何曾有过数百万现金,一时间两人都觉得这钱一辈子都花不完,楚父也没再找工作,楚母也不抠搜了,想吃的想玩的全都体验个遍。 就连楚奶奶,闹了一通后,都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高级病房。 两个月后,楚母终于知道楚悦悦要钱干什么。 楚悦悦成绩不好,打定主意不想继续念书,楚家人也没有再阻拦,她拿了钱后也没有第一时间乱花,而是每天乖乖在家里养伤,偶尔玩玩电脑,父母对她就更放心了。 但她憋着劲玩一把大的。 楚悦悦打着要出国玩的名义,找了中介,飞到泡菜国去整容了。 第一次整容,就将五十万花得干干净净,但这对于楚悦悦那张和楚父如出一辙的脸来说,也只是扔进去听个响。 虽然肉眼可见的变漂亮了些,却也只是普通人水平。 可整容这件事,会上瘾,习惯了靠科技手段变美,怎么还能戒得掉。 楚悦悦从小就嫉妒原身的美貌,从来没有家人以外的人夸她漂亮。 如今头一回被外人称赞美貌,她迅速沉迷其中,每天研究怎么给自己脸上动刀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8节 加之她贪小便宜,找了个不安好心的整容中介,一项又一项的医美项目被推荐给她,为了将她的钱包榨干,整容中介还抛出一个巨大诱惑。 中介告诉她,只要足够漂亮,就可以留在泡菜国做练习生,在国外出道后,再回国立马身价百倍,并拿无数成功前辈给她做例子。 楚悦悦心动了,拿着中介的话术去劝说父母。 楚家父母虽然知道炒期货是明晃晃的大坑,但是他们却不懂练习生里的弯弯绕绕,反而看着女儿展示的明星收入心动不已,幻想着女儿也有日入208万的那一天。 楚家砸进去的钱越来越多,楚悦悦脸上的刀子痕迹也越来越重,每当父母犹豫,楚悦悦就会拿国内明星鞭策他们继续投钱。 黑心中介虽然一心赚钱,到底还是干了件人事,在楚家钱快要烧干净的时候,最后要了一笔大的,将楚悦悦送进了泡菜国的一家著名经纪公司做练习生。 只是泡菜国娱乐圈卷上天了,练习生出道要经受常人无法忍受的残酷训练,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 楚悦悦被娇惯坏了,当然熬不住练习生的苦,没能在泡菜国出道,逃回国后又参加了几个选秀节目,在娱乐圈没有激起任何水花,转而靠着脸蛋辗转在傍大款的道路上,这些都是后话了。 楚玉没有再过多关注楚家这些人,而是静静等着她的新敌人上线。 冬季来临,许久未曾下过雪的魔都,迎来了一场毛毛雪。 雪花飞舞间,楚玉被辅导员喊到了办公室,见到了一个穿着奢侈品牌羽绒服,提着限量包包,保养得宜的中年美貌女人。 一见到楚玉,女人立马红了眼睛,嘴唇颤抖着,喊道:“糯糯,我的宝贝女儿。” 第43章 虐文女主(十二) 眼见女人就要扑在她身上了, 楚玉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慕若初扑了个空,穿着高跟鞋还差点崴了脚,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 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深情地看着楚玉。 楚玉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江家也是魔都豪门, 真要有心找这个孩子, 早就应该找来了, 何必等到今天。 慕若初哭着说道:“我是你的妈妈,楚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当时出生才第三天, 就被人从医院偷走了, 这些年妈妈一直很想你。” 楚玉听明白了,她说的是“一直很想你”, 而非“一直在找你”。 辅导员在一旁,看着这幅母女相见的情形, 甚至还感动得落泪。 “楚玉,这位慕若初慕女士,是□□董事长江诚先生的妻子, 你不用担心她是骗人的。”辅导员给慕若初的身份背书。 先前因为宋川, 楚玉在班级里承受了不少风风雨雨, 辅导员觉得,这样一个有身份的母亲出现,那些和楚玉有关的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听到是这样的豪门世家, 但楚玉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知道了。” 辅导员怕楚玉不知道轻重, 再次强调道:“是魔都的那个□□,旗下涵盖企业很广, 包括建筑、食品、娱乐……等等,江诚先生还曾经进过国内富豪榜排行前十,是国内非常有名的慈善家。” 慕若初在一旁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说道:“老师谬赞了,我先生也不过是个普通商人而已,没有像您说得那么夸张,不过他确实醉心慈善业,总是将社会责任感挂在心头,他常说……” 慕若初借着这个机会,滔滔不绝地安利起丈夫来,甚至都忘了流眼泪,那模样,如果认真描述起来的话,大概老公放个屁,她都视若瑰宝。 楚玉懒得听这些没营养的彩虹屁,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彩虹屁的对象不是她,当场做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那你呢?你口中的江先生这么厉害,你身为他的妻子,定然也不会落后于人,一定做过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对吗?” 慕若初的彩虹屁被楚玉忽然的问话打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她掩饰得很好,依旧是一副涵养极好的贵妇模样。 “我呀,最大的功劳就是当好老江的贤内助,给他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慕若初脸上略带得意,好似她真的觉得这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楚玉笑了,眼中满是无辜:“所以,弄丢了女儿,也是你的功绩之一?” 辅导员刚拿起茶杯,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她说了声抱歉就转过头去。 慕若初脸上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但还是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说道:“妈妈当初生下你才第三天,浑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我自己都没有力气,也没人照顾我,谁能想到正经医院里都有人偷孩子,真等我追查起来,医院里人多眼杂的,根本就找不到是谁干的。” 楚玉不是原身,没有那么缺爱。 所以她完全不会因为亲生父母说几句好听话,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楚玉真诚地发问:“江家不是大企业吗?难道那时候很穷?既安排不了单人病房,也请不起护工,还是说,你在江家的地位太低,所以没有任何人关心你?” 慕若初被楚玉说中心思,揭穿她不敢回首的悲痛往事,但多年在豪门磨练出来的控制能力,哪怕此时内心已经崩溃,但面上呈现出来的,也不过是微微绷紧的唇角。 倒是辅导员,此时终于觉得这对豪门母女的相认,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脉脉温情,反而隐隐让她觉得剑拔弩张,好似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忽然想起来院领导有事找我,你们都先坐着,喝喝茶,降降火气,慢慢聊,楚玉,你也别着急去上课,多陪你妈说说话。”辅导员火急火燎地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慕若初原本对楚玉还有几分浅淡的愧疚心思,想着等楚玉给长女换了肾后,她也愿意给楚玉一些补偿。 但如今,她的愧疚心思,早就在楚玉接二连三的冒犯中烟消云散。 是的,楚玉的一声声质问,在慕若初看来,这就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冒犯。 “你还有个弟弟,有个姐姐。弟弟比你小一岁,长得特别像你爸爸,前年被剑桥大学录取,如今正在y国一边读书一边创业,是魔都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不少豪门小姐都想做我儿媳妇。你姐姐呢,比你大一岁,也在y国念大学,她温柔娴雅,长得又漂亮,一家有女百家求,魔都许多大户人家都争着娶她当媳妇。” 提起长女和小儿子,慕若初脸上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只不过她的侧重点是介绍儿子的优秀,甚至于长女的优点也是适合做儿媳妇。 这个豪门家庭是什么货色,楚玉立马一清二楚。 慕若初接着道:“他们都是你学习的榜样,你要多跟他们学学为人处世,日后不要把那些小门小户的做派带进江家,免得带坏了反江家的风气。” 楚玉点头,非常认可慕若初的话:“三年生了三个孩子,就算是普通人家都不会这么糟践当妈的,果然不愧是豪门做派。” “你!”慕若初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她如今越发相信长女说的话。 走丢的孩子果然跟她没缘分,天生是应该被父母丢弃的命,这样烂得要命的性格,真要留在她身边,这些年不知道会给她多少气受。 楚玉故意茶言茶语:“阿姨,我只是心疼你,又特别爱说实话,你不会生气了吧?” 慕若初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生气,道:“你还年轻,觉得自己的心气比天高,压根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你在网上搜一搜就知道。” 楚玉:“我其实搜过。” 慕若初脸上适时露出一抹骄矜来,好似她就是□□的化身,集团的荣耀就是她的荣耀。 “大概跟宋氏集团差不多。”楚玉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宋氏早就大厦倾覆,不少有关联的人都在坐牢,俨然是圈内的一个大笑话,楚玉将宋氏和江氏放在一起比较,慕若初觉得晦气极了。 “怎么可能差不多!” 楚玉点头,一脸吃到真瓜的兴奋,说道:“确实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宋氏没有江氏那么多瓜,我在网上搜的就是你和江先生的爱情故事,不得不说,很精彩。” 慕若初和江城,大概是上一代的灰姑娘,慕若初和江城在大学里相爱,偷吃禁果。 大学读到一半慕若初怀孕了,休学奉子成婚,出生寒门的灰姑娘并不受婆婆待见,因而哪怕生了长女在婆家也毫无地位,因为一些争执,大着肚子被赶出家门,甚至连长女都一起扫地出门。 一年后,婆婆病逝,慕若初带着刚出生的小儿子重新回到豪门,她在豪门里站稳脚跟,也再没有回去完成大学学业,始终只是个高中毕业生。 慕若初都能想象到网络上那些人是怎么说她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楚玉的眼神不像是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亲女儿,倒像是在看着某个仇人。 甚至她越看,越觉得楚玉长得像她那个磨人精婆婆。 “我知道你以前过得苦,你和宋川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日后也不要跟旁人提起,你也不要再做这些丢人的事情,我才能帮你在圈子里找个好一些的婆家。” 没有外人在,慕若初那些假贤惠全都消失不见,她看着楚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脸上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好似她对楚玉有多尽职尽责一样。 楚玉却丝毫不觉得过去很羞耻,理直气壮道:“我们那时候是正经的男女朋友,也没有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真不知道哪里丢人了。” 慕若初拳头都硬了,但想着丈夫的嘱咐,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拿出支票本,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心里可能也有气,这里有张五百万的支票,你拿着当零花钱吧。” 楚玉轻咳一声,学着慕若初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你还年轻,压根不清楚□□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五百万,就这,还庞然大物?” “阿姨,你在江家,好像真的很没有地位诶。” 楚玉三句话,慕若初气得手都在抖。 但似乎是还嫌不够,楚玉又杀人诛心:“这江家,比宋川还小气咧。” 慕若初如何能忍受楚玉这样折辱江家,用力一拍桌子,拿出自己的支票本,用力砸向楚玉:“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拿去,自己填数字!” 楚玉随手接过,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脸,说道:“阿姨,看人真准!我就是喜欢钱,您真大气,有支票本一切就好说了嘛,我承认您在江家地位很高哈。” 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打开支票本就开始填写,嘴巴里还念出来:“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算了,零头就不要了,我真是太节省了。” 慕若初闻言心头一跳,震惊地看着楚玉。 楚玉也回望她,问道:“这才第一张,您不会就没钱了吧?” 慕若初瞳孔地震:她还要写第二张? 楚玉顶着她恨不得吃人的视线,小心翼翼撕下第一张支票,开始写第二张:“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我还是不要零头。” 慕若初觉得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因为她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她手头的现金,甚至连第一张支票都支撑不住。 慕若初上前,想要将支票本和已经开了的支票抢回来。 但楚玉力气多大呀,她的手一靠近,就被楚玉挡了回去,楚玉还顺手一推,慕若初就啪叽摔在地上。 之前没崴的脚,这次彻底崴了,慕若初感觉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哎,您怎么坐地上去了?是不是等着急了?我尽量快点写。”楚玉故作无辜状。 慕若初张了张嘴,觉得眼前这个久未蒙面的女儿,似乎比她想得要难缠许多。 楚玉继续开支票,一张又一张。 “嘿嘿,再来五张,我就不要了,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贪心,阿姨您等着啊,我写完了就来扶你。” 慕若初哪里还敢要楚玉来扶,她挣扎从地上爬起来,拿出手机打给司机说道:“老张,把车开到办公楼下面,我这就出来,快一点。” 楚玉:“您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我还想要张黑卡,能不限额买买买的那种,我想去泰国买两头大象……” 慕若初头也不回地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楼下冲。 第44章 虐文女主(十三) 慕若初几乎是落荒而逃。 楚玉也没有去兑换那张支票, 毕竟她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慕若初账户里不可能有这么多现金。 她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原本剧情线里, 原身给江心婉换肾时, 慕若初这个当妈的并没有出面,甚至女儿做手术的时候, 她都在国外, 这个时候原身并没有被认回豪门, 直到慕若初的小儿子需要捐献骨髓的时候,江家才认回原身。 那时候围绕江心婉的人是宋川,宋川像伺候亲妈一样伺候江心婉, 就连让原身去跟江心婉做□□匹配, 都发生得都十分突兀。 但原身的□□匹配异常适合江心婉,宋川看到匹配结果时, 神情也很诧异。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49节 楚玉倾向于主导这件事的人是江心婉,江心婉提前知道了原身的身份, 但却隐而不发,一直等到弟弟需要骨髓移植的时候,才不得不将原身推到所有人的视线中。 原身的脸和年纪, 实在是太符合江家那个走丢的小女儿, 这才引发江家怀疑, 经过亲子鉴定后被认回豪门。 在慕若初离开后的第二天,楚玉就见到了江心婉,这个宋川在心头珍藏多年的白月光。 老实说, 姐妹俩长得很像, 七分相似,侧脸看更是一模一样。 但楚玉的眼睛更美丽, 五官也更加柔和,不像是江心婉的替身,倒像是她的高配版。 江心婉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一抹忧郁,因为身体虚弱,说话时声音并不大,整个人站在那里,活脱脱一幅弱柳扶风的美人图,她此时眼中泪水将落未落,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妹妹。” 楚玉没有答应,而是问道:“你是?” 江心婉轻轻一笑,眼神宠溺,像是在看一个顽劣的小朋友:“我是你的亲生姐姐,江心婉。” 楚玉故作疑惑:“我们都没有进行亲子鉴定,怎么就能知道你是我的亲姐姐?” 江心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楚玉。 昨天慕若初被气跑太快,这份亲子鉴定甚至都没有派上用场。 楚玉一目十行地看到文件结尾:“冒昧问一句,你们是怎么拿到我的鉴定样本?” 江心婉柔柔一笑,轻声说道:“江家在魔都经营多年,拿到你的鉴定样本,不是难事。” 楚玉才不管她的春秋笔法,质问道:“所以,是偷吗?” 江心婉眼神一转,说道:“我向来不管这些事,因而也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拿到的,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那我替他们跟你道个歉。” 楚玉点点头:“所以确定了,是偷。豪门江氏,行事作风,还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和宋氏像了十成十。” 原本信心满满的江心婉,此时忽然感觉眼前这人,似乎比想象的更加难缠。 楚玉又问道:“进行亲子鉴定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过去那个人贩子团伙落网了?交代出了我的下落?” 江心婉摇摇头,解释道:“距离你被偷走二十年,那些人贩子团伙也没有任何消息,是我偶然见了你的照片,心中起了怀疑,向爸爸妈妈提了一下……” 楚玉笑了:“你说这些,不会是在跟我邀功吧?” 江心婉被她点破心思,脸上也没有半分尴尬,而是说道:“我只是看你似乎很关心这件事,所以才据实相告,希望你不要误解我,我带着巨大的诚意来见你,希望能带你回家,可以一家团圆,我知道楚家人对你并不好,所以想要弥补你多年来的亲情缺位,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楚玉心下点头,短短一番话,就能看出江心婉的手腕挺高明,比昨天落荒而逃的慕若初强多了,至少江心婉挺会做表面文章,若不是知道她的目的是挖肾,还真的挺像认亲。 “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眼见楚玉似有松动,江心婉心底略松一口气,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我一直很想念你,见到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这是我亲手做的小蛋糕,第一次做,可能会不好吃,希望你别嫌弃。” 江心婉适时露出左手手腕上被烫得发红的那一块痕迹。 楚玉看了一眼,十分配合地做出疑惑模样。 江心婉笑着说道:“我实在是太笨了,也太心急想要见你,不小心被烤箱烫伤了,不过你放心,我下次会更加小心。” 楚玉心道你的表演痕迹还可以再重一点。 “好的,既然你是新手,那我就不吃了。”楚玉说道。 江心婉脸上有一瞬间的懵逼,说道:“我做了好久的……” 楚玉:“不会吧不会吧,明知道不好吃,还一定要我吃,大姐,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江心婉被一声大姐叫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弱弱说道:“怪我,不该将这个失败的作品送到你面前,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诚意,我真的特别想要一个妹妹,你能跟我回家吗?” 楚玉点头:“我相信你是诚心诚意,所以,你要给我多少钱当见面礼?” 江心婉闻言呼吸一窒,她还真没有带多少钱来。 甚至她压根就没打算花钱。 “你妈昨天倒是开了支票让我填,但没想到她那么穷,钱压根兑不出来,都说□□是豪门,我看也不过如此。”楚玉随意将支票在江心婉面前晃了晃。 江心婉看到九个亿的数字,也忍不住瞳孔地震,她只知道慕若初和楚玉聊得很不愉快,慕若初回家后骂了楚玉足足半个小时,却不知道她们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冲突。 江心婉作为在江家长大的、让父母感到自豪的长女,都不觉得自己出嫁能带九个亿的现金,凭什么楚玉这么敢写,还一口气开了八张这样的支票。 江心婉干笑一声,说道:“妹妹,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楚玉嗤笑,道:“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还敢自称豪门?你也别顾左右而言其他了,没有九个亿,先来一个亿也行,一声姐姐一千万,先卖你十声。” 江心婉深吸一口气,说道:“妹妹,我没有多少现金,但如果你愿意回家,我会以最大的善意照顾你,给你全部的爱与关心,让你快速融入上流社会,成为江家的一份子。” 楚玉满眼诧异地看着她。 江心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你也太小心了,甚至都不愿意哄哄我,说愿意将你的钱都给我。”楚玉说道。 江心婉:…… 楚玉接着说道:“连支票都兑不出来,就别再说什么豪门什么上流社会,惹人笑话。” 江心婉在上流社会无往而不利的温柔面孔,在这一刻隐隐有了龟裂的前兆,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妹妹,你听我跟你解释……” 楚玉跟她歪缠这么久,一分钱没拿到,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当即想骂就骂:“滚一边去,别乱认亲戚。” 江心婉一愣,没想到楚玉长得白白嫩嫩,居然还会说脏话。 楚玉也没再搭理她,转身打算离去。 江心婉急了,走上前来,说道:“妹……楚玉,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的感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爸爸妈妈这些年很想你,弟弟也很想你,他马上就要回国了……” “你没事吧?”楚玉气乐了,说道:“不舍得拿钱,就开始玩道德绑架?什么时候那些支票能兑换了,我就愿意跟你们做家人。” “妹妹,家人不是能用钱……”江心婉还在辩解。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穷鬼赶紧滚!” 自诩豪门的江心婉头一次被骂穷鬼,愣了足有半分钟。 这半分钟里,楚玉已经走得很远了,江心婉刚想追上去,就感觉身体传来一阵虚弱感。 她愤愤不平地盯着楚玉逐渐模糊的背影,暗恨身体这么差的人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楚玉。 当年慕若初跟婆婆发生争执,身怀六甲带着一岁大的江心婉被赶出豪门,母女俩寒冬天里颠沛流离,一岁大的江心婉因为照顾不周身体变得虚弱,慕若初也因为没人照顾,生楚玉时坐月子糟了大罪。 就连一年后出生的小儿子江云奇身体都不太好,但偏偏楚玉这个丢失的孩子,身体出奇的强壮。 先前慕若初虽然在国外,但却有圈中好友将宋川养替身的事告诉她,还给她看了楚玉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棉布长袖连衣裙,模样确实和她有七分相似,但那双眼睛却跟她奶奶长得一模一样。 江心婉只一眼,就认定楚玉一定是她走丢的妹妹。 她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家人,而是继续隐瞒下去,但却偷偷托人打探楚玉的消息,妹妹过得似乎不是很好,江心婉也没有帮忙改善处境的念头。 她是江家唯一的女儿,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她既不想认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女,也并不想多个同胞妹妹争夺资源。 等到她的身体出现问题,需要换肾,她却直觉楚玉身上会有最适合她的□□。 楚玉如今创业成功,做的小游戏虽然在江家看来是小打小闹,但在普通人眼里,她已经是财富自由的成功人士了,因而江心婉理所当然地认为钱打动不了她。 既然钱不行,那就只能用感情,楚玉在楚家过得不开心,江心婉哪怕再不情愿,还是推动了这场认亲,企图用家庭亲情劝说楚玉。 甚至就连昨天的慕若初,也在她的安排之中。 江心婉算计得很全面,她的母亲慕若初向来废物又爱揽事,所以一定会将事情搞砸,等今日江心婉再出面,必定让楚玉全方位感受到来自姐妹的温暖,有了慕若初做对比,江心婉觉得楚玉为了融入豪门,定然会更加依赖亲近自己。 再提起换肾,就能一切水到渠成。 但奈何她遇到的是楚玉,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绝世大冤种。 江心婉握紧拳头,脸色难看地回了江家大宅。 恰逢父亲江城也在家中,见了她就问道:“去见你妹妹了?” 江心婉点点头,她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被动的孩子,因而不等他发问,就主动汇报。 “我今天见到她了,眼睛和奶奶一模一样,她很漂亮,但对我们江家似乎并不友善,她昨天拿着妈妈的支票本开了八张九亿的支票,按理说她明明并不缺钱,却不知道为何开口闭口就是钱,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要给足了钱才肯回家。” 江心婉说的话虽然有猜测的部分,但整体十分客观,没有进行添油加醋,她和江父说话时的样子,也没有半分父女之间的亲昵,反而更像是下属在向领导汇报工作。 江父哪怕听到八张九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波动,只是挑了挑眉:“胃口倒是挺大。” 江心婉敏锐地察觉到父亲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模样像是巨人在逗弄蝼蚁。 “开了个游戏公司,挣了点钱,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那就折断吧。” 第45章 虐文女主(完) [母女俩都来了, 江父应该也快来了。]s13号傻乎乎地说道。 “你以为龙傲天打怪呢,打完小的来大的,江城应该不会来了。”楚玉说道。 楚玉见了江家两个人, 慕若初是现成的娇妻, 江心婉是未来的娇妻,能够养成两人这样的性格, 显然她们处在一个女性无法出头的环境里, 那江城这个江氏的当家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便一目了然。 江城不仅不会见她,反而还会给她找麻烦, 让她不得不对着他低头,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的爹系权威。 果然, 当天晚上她刚刚上线的新游戏,服务器就遭到了攻击, 她早就准备好了备用服务器,加上自己也懂技术,因而这场小风波很快平息。 但这只是开胃菜, 原本早就已经谈好的广告合作方突然变卦, 显然是得了谁的吩咐。 新游戏才上线才第二天, 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水军给她的刷负分打差评,偶有几个真正玩过这游戏的路人说好话,也很快被水军言论盖了过去。 楚玉一个幕后老板, 也忽然被人推到台面上来, 她和宋川的往事,被人翻出来说嘴, 说她是资本走狗,靠着吸金主的血上位,和宋川是一丘之貉。 楚玉甚至还接到了记者电话,楚家人跟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见楚玉做游戏赚大钱了,又冒了出来。 他们不敢直接跟楚玉要钱,只能通过记者喊话,让楚玉赡养他们。 楚玉接到记者电话,清楚来意后,回复得很是得体、 “这段对话我会完整录音,希望你能帮我转告爸妈,告诉他们我现在发达了,勉强有能力了,虽然他们背着我偷偷卖房远走他乡,买房的钱也被妹妹整容花完了,但我还是特别渴望家庭温暖,希望可以一家团聚,盼着他们能告知住址,我让人去接他们过来一起住,给他们请保姆、请厨师,让他们再也不用受半点苦。” 记者本以为楚玉是个不孝女,都已经做好了会挨骂的准备,却没楚玉居然这么真诚,虽然没有如楚家人所盼望的直接给钱,但厨师保姆不都要花钱吗? 父母偏心,一个劲的将钱给败家妹妹花,楚玉这样的安排,能最大限度保证楚家父母老有所依,比直接给钱靠谱多了。 她真是太孝顺了! 但记者将楚玉的话转述之后,楚家人当场失联,电话再也打不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0节 楚玉冷笑一声,楚家这群秋后的蚂蚱,只要敢来,就每天一顿毒打伺候。 网络上的黑料沸沸扬扬,楚玉还坐得住,员工却急了,建议道:“楚总,咱们也买一些水军,跟网上那些人对着刷?” 楚玉摇头,说道:“就由他们去吧,他们要是真能刷到路人皆知,那还是好事。” 楚玉这新游戏压根没做宣发,因她乐得让水军先飞一会。 楚玉公司待遇极好,楚玉也是非常好相处的老板,员工比楚玉更怕公司倒闭,此时恨不得自掏腰包买水军,但楚玉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员工也不敢多事,只能小心翼翼打量楚玉的神色,询问起另一件事。 “那网上关于您的那些不利消息,该怎么处理?” 楚玉说道:“随他们骂去,骂得很了,咱就发张喜报。” 员工一愣:“什么喜报?” “游戏的营收喜报,不管是旧游戏、新游戏,只要是喜报就行。” 楚玉也解释了此举的用意:“网络上发出狗叫的那些人,要么是水军,要么是现实中的废物蛋子,他们只敢在网上狂欢,对付这种人,不能跟他们服软,也不用跟他们对着骂浪费时间。” “让他们看看,咱们又赚了多少钱,咱们到底过得多好,这就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员工听了这话,顿时豁然开朗。 很快,公司官博就开始干活了,先从旧游戏喜报开始发,然后又发出新游戏在水军谩骂前后下载量对比图,并感谢水军的激情宣传。 最后员工又无师自通地,发了这几个月员工项目奖金分红图,顺手还贴了个诚聘英才的招工启事。 官博下路人的评论,很快就将那些骂声盖了过去。 “卧槽,奖金最少的那个月,分红最少的那个人也能拿八万,最多的那个人甚至二十五万,现在小游戏都这么挣钱吗?” “第一款游戏项目分红发了七个月,最少的人也拿了挣了七十万,最多的大佬甚至两百多万,有没有业内人士来说说这是什么水平。” 评论区立马有业内人士现身说法。 “我是从事游戏行业的,游戏行业确实有项目奖金的说法,一般是新游戏上线后,前六个月会拿出每个月净利润的一部分来当做项目组的奖金,正常不会超过15%,有些小气的游戏公司甚至只拿3%-8%,还有可能只发三个月。” “不要觉得15%很少,毕竟公司不是每款游戏都能盈利,公司也要日常运营,养的人多,日常开销不小。” “这位美女老板年纪不大,做的游戏倒都是爆款,不过新公司的营收利润其实很好算,看样子她至少拿了净利润的20%来发奖金,都发到第七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发三个季度。” 官博很快回复了这位业内人士:“我们公司新游戏上线后,项目组奖金按照净利润的25%来发放,发放周期为两年。” 那位科普的业内人士当场表演一个滑跪:“这是什么神仙公司!我马上就去投简历,求个面试机会!” 评论区的路人们也会做数学题,楚玉眼光独到,做的游戏都是爆款,只要进了她的公司,混进了她的项目组,躺着都能捡几十万。 对于打工人来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呀。 这样的老板有黑料怎么了,她跟宋川确实沾点关系,但有没有参与宋川的犯罪还是两说,就算真是劳改犯,只要能带着别人干干净净挣大钱,那就是亲爹,过年要上供烧香的活祖宗。 相比较其他公司累死累活看不到出路,天天加班当牛做马被pua挣那几个钢镚,他们觉得楚玉至少大方敞亮,舍得给员工分钱,遇上这样的老板真恨不得给她打工到死。 最重要的是,楚玉开的是游戏公司,她要做其他项目还能怀疑她从倒台的宋川身上占了便宜,但游戏这个行业,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创意为王,基本没有裙带关系可以发挥的余地。 员工看着风向发展,又将公司的工资晋升路线、各项福利待遇公布出来,加班严格执行三倍加班费,假节日各种福利拉满,严格执行带薪休假制度等等。 一时间评论区全是喊着要来打工的,一旦有骂人的,都被楚玉的精神打工仔们喷了回去,甚至还硬生生将“神仙公司”这个词条刷到热搜第一。 恰巧此时,国外的消息传了回来。 消息一出,空降热搜,国内游戏圈集体狂欢。 #《明月几时有》tga最受期待游戏奖# tga颁奖典礼是游戏界的奥斯卡,这次颁奖典礼刚刚在国外落下帷幕,其中含金量最高的奖项无疑是最佳游戏,但楚玉开发的《明月几时有》是才上线的新游戏,很难争夺这个奖项,所以她另辟蹊径报名的是最受期待游戏奖。 这个奖项非常独特,号称是无冕之王,因为基本上每一年最受期待游戏奖的获得者,会是下一年的最佳游戏,很少翻车。 这么一来,《明月几时有》这款游戏,呈现两极事态,国内大面积水军刷负骂它烂,而国外的游戏行业人员却满怀期待,夸它充满神秘又迷人的华夏风情,是最被期待的游戏作品。 作为第一款获得tga最受期待游戏奖的国内游戏,它很有可能在下一年成为第一款获得最佳游戏大奖的国产游戏,如果明年真的得奖,那它将会是国产游戏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能在游戏教科书上写两页的那种。 最妙的是,这款游戏没有为了迎合外国人的审美而设置西化背景,整个游戏剧情背景是依托华夏传统文化,这一点恰巧又符合今年国家在文娱领域的宣传主题。 如此,这个被水军刷了几天负的新游戏,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有国际奖项加持,各路官媒纷纷下场为这款游戏正名。 楚玉和宋川之间的过往,也因为一张报案回执和警方公布的案情通报而变得一清二楚,楚玉并不是宋川的同伙,而同样是受害者,她是被父母卖给宋川的,遭遇过果照威胁、人身囚禁。 官方定性,楚玉受害者的身份被盖棺定论。 一个受害者,经历这么多事情,没有消沉,反而继续学业,坚持靠自己打拼,财富自由后,也不忘回馈社会,大量参与慈善活动,积极捐资助学,简直不能更正能量了。 原本新游戏就算拿了奖也没有那么容易出头,但奈何水军帮忙四处宣传,通过不懈努力将楚玉和新游戏名声弄臭的同时,也让跟多人知道了新游戏的存在。 楚玉借着这股东风,后续一番应对,加上官媒背书,名声由坏转好,不少路人对新游戏起了兴趣,楚玉本人也被提名杰青名单。 网民成长至今,早就不是过去那么好忽悠,他们长了脑子自己会思考,水军大面积刷负也早就引起了路人盘的厌恶,而最好的验证办法就是亲自体验一下这款游戏到底怎么样。 体验之后,楚玉的新游戏火了。 从国内火到国外,甚至引得不少外国人开始研究华夏传统文化,国外掀起汉语潮。 先前的水军刷负,也被打成了同行恶意竞争,眼尖的网友发现大部分水军在踩楚玉新游戏的同时,又捧着另一款同类型竞品。 这款竞品,出自江氏旗下的一家游戏公司,虽然内容和创意都老套,但游戏特效做得很好,正常营销也能有个不错的成绩,它偏偏想要踩着楚玉上位。 如今正是培养民族自豪感的时候,江氏的这款游戏剧情背景又是老生常谈的生化危机,这立马戳到大众雷点上,在《明月几时有》的衬托下显得一无是处,瞬间成为这场闹剧中第一个牺牲品。 楚玉从来不是被动挨打的性子,早在江家来找她之前,就已经提前布局,如今时机到了自然一一引爆。 由江家的游戏公司开始点火,游戏行业压力大、加班都是常态,但许多人却没有对这件事有清晰的认知,那楚玉就揭开这块遮羞布。 《第七位员工猝死,行业毒瘤何时能收手》 一篇声情并茂、内容详实的自媒体文章火爆全网,剑指江氏游戏公司,其中详细列举了公司种种资本家手段,996、007只是里面的冰山一角,鼓吹狼性文化却压根不舍得支付加班费,拒发猝死员工上一年的年终奖、压榨项目奖金、鼓励员工抄袭游戏创意…… 有楚玉公司珠玉在前,江氏游戏公司立马成为过街老鼠,大量游戏被刷负分,大量用户脱坑,江氏游戏公司摇摇欲坠,几番辟谣但在七条人命面前,收效甚微。 江氏也找了自媒体高手写洗白文,每出一篇,楚玉就跟一篇,永远是前后脚出现,不断拉扯着大众的思路,最后被“怎么别家游戏公司没死这么多人”绝杀。 但这还只是开胃菜,楚玉知道只是一家游戏公司而已,根本动摇不了江氏的根基。 《□□,购入宋氏奶粉生产线,意欲何为?》 游戏圈的自媒体软文大战刚结束,战火又点到了奶粉圈。 宋氏大厦倾覆时,这些豪门没少占便宜,分食宋氏产业,江氏就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拿到了奶粉线,甚至还已经铺天盖地展开宣传。 如今这事被捅出来了,连同江氏将奶粉库存重新包装销售这破事也显露人前。 这条消息一出,立马让江氏前期铺天盖地的宣传全部作废,任凭江氏如何拼了命想跟问题奶粉划清界限,但一句用的是相同配方相同供应商就已经足够踩雷。 相比较宋氏的瞬间崩塌,面对江氏,楚玉手里拿的是软刀子。 奶粉风波未停,楚玉也没歇着,看着刚刚查到的资料,江家正在和沈家推动一项十分重要的合作。 如果这项合作能够成功,江家就能更进一步。 但江家并不是沈家的第一选择,江父的人生高光是进入过国内富豪排行榜前十,可那却也只是短暂的风光,如今的江氏,因为尾大不掉的毛病,正在不断走下坡路,几次转型不成功,反倒暴露出许多问题。 沈家目前是国内首富,如今掌权的人仍然是沈父,沈氏的二号人物,继承人沈宴,也是宋川的表哥。 沈母和宋母是亲姐妹,宋氏大厦倾覆时,沈家不仅没有出手相助,还乘机侵吞了不少宋家的产业,比外人落井下石得更加厉害,是那场狂欢中的最大受益人。 如今这项合作案才刚刚进入接触阶段,沈氏选择江氏的理由也很简单,江心婉成了沈宴的女朋友。 合作达成之日,便是两家订婚之时,江心婉病着的事情,江家还对外隐瞒着,他们需要在订婚之前,确保江心婉得到一个匹配度高的肾。 外人的肾再好,在他们看来也不如自家人的,因而就将主意打到楚玉身上。 楚玉也不惯着,直接将这点破事捅给沈家。 没有哪个豪门愿意要一个身体孱弱的儿媳妇,哪怕她的其他方面完美契合豪门儿媳的要求。 沈家也不例外,借着此事大做文章,江父当机立断给出承诺,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江心婉拥有最合适的肾,沈家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儿媳妇。 沈家答应了,合作继续,婚约也提上日程。 [宿主,你不阻拦吗?]s13号很急,有沈家在,它怕楚玉锤不死江氏。 楚玉说道:“我等的就是这个呢,沈氏本就是靠发亲戚财起家的,跟他家结亲,一旦露出疲态,立马就会骨头都不剩。” 江父此时也觉得有些头疼,楚玉油盐不进,原本以为一下子能拍死的游戏公司,不仅没死,还更加活蹦乱跳了,自家公司也跟漏风的破棉被一样,处处都是问题,让他焦头烂额。 江父眼见拿不到楚玉的肾,就只能打其他女儿的主意。 江父的私生女不少,他的秘书会每个月按时打零花钱给她们。 “养了这么久,她们也该做点事,安排她们给心婉做配型。”江父通知秘书。 秘书没有任何疑问,立马开始执行,当然没有人想捐肾,但只要她们需要江家的钱,她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江心婉很快就得到了合适的□□。 换肾手术后,江心婉躺在病床上,看着楚玉仍然在大众视线里活蹦乱跳,当着新闻主角,被夸是独立新女性。 江心婉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暗道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一个走丢的孩子,明明应该低入尘埃,成为自己的衬托。 江心婉心里难受,只能不停地自我安慰,她马上就是首富儿媳,没有必要再关注楚玉。 转眼又是下一年。 新年伊始,最先轰炸大众眼球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 #收容吸毒艺人,用毒品控制艺人# #阴阳合同,偷税漏税# 首都某区派出所接到举报,抓获一起特大毒品案,案件内容深入挖掘后,牵扯出了国内如今排行前三的一家经纪公司:江氏传媒。 “本以为倒闭的宋氏传媒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江氏更离谱,真是离离原上谱,一谱更比一谱高。” “内娱完咯,没一个干净的。” “可怜我家哥哥,遇到了这样的黑心老板,江氏赶紧死!” “楼上的,你家哥哥说不定是自愿的。” 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都有,但没有谁同情江氏传媒。 江氏传媒是□□三大支柱企业之一,毒品是国家红线,江氏传媒基本算是完了。 而楚玉,也在此时见到了江氏的当家人,江城。 江城很忙,但他还是亲自来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1节 “你厉害得很。”江城恶狠狠地说道。 楚玉早已不是刚来时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因而也不必处处隐藏痕迹。 接连摔了三个绊子,江氏的人寻根究底之下,查到楚玉牵扯其中。 楚玉看着这张脸庞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 原身和江城的眼睛,遗传都来自江奶奶,那个冬天将怀孕儿媳和一岁孙女赶出江家的恶婆婆。 “没有江董厉害,如今麻烦缠身,还能抽出时间来找我求饶。”楚玉笑着说道。 江城盯着她,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活该被丢二十年,迟早我要弄死你。” 楚玉点头,当场骂回去:“丧尽天良的老东西,活该你身败名裂。” 江城满脸阴沉。 楚玉忽然捂住了嘴,一脸抱歉:“哎呀,我说错话了,你还没有身败名裂呢,不过也快了。” 说完,楚玉拿出手机,打了个举报电话:“是xx辖区吗?五年前在你辖区发生的碎尸案,找到凶手了呢,我现在的位置是xx路,我手里有关键证据,凶手就在我身边。” 江城闻言脸色巨变,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但楚玉却直接按住了他。江城被大力控制,一时无法挣扎。 “老东西,你也没想到,这件事能被我查到吧。” 楚玉满脸微笑的模样,在江城看来与魔鬼无异。 他的一生顺风顺水,顺利和出身寒微的大学恋人结婚,顺利继承家业,在对妻子厌烦后,也总能找到合自己心意的情人。 而唯二不顺之事,一是楚玉,另一件便在五年前。 明明需要钱,却还烈性得跟什么似的,都进了他的别墅,又开始装贞洁烈妇,挣扎之间,他不小心杀了那姑娘。 江城并不享受杀人的快感,但他心底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违逆自己的人本就该死。 若不是盯着楚玉的人一直没有抓到机会,这个遗落在外的女儿,也该成为大女儿的素材库,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他的素材库。 江城立马拿出手机想要喊人。 但楚玉的手多快呀,抢过来后又是熟悉的徒手掰两半。 “你想干什么?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八十亿。”江城急了。 楚玉既然能打这个电话,显然她已经得到了关键证据。 楚玉望着他,说道:“本来想陪你好好玩玩的,但你急着来见我,还想要让人来杀我,那我就只能提前结束游戏。” “这是误会,我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当□□的继承人。”江城开始胡扯。 楚玉摇头:“迟了。” “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进监狱,你很开心?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江城气急败坏。 楚玉满脸真诚:“我怎么会开心呢?我一点都不开心。你可是我的生身父亲,是给我提供生命的人呀。” 江城一愣。 楚玉继续说道:“所以,我本来的打算,是让你看着江氏一点一点崩塌,你无力回天,只能看着继承来的偌大家产在你手中慢慢毁掉,最后,用这桩案件收尾,送你进去吃花生米。” “你现在没有看到江氏覆灭,还不够绝望呢,你是我父亲,也没为我做过什么好事,不如这最后时刻,进行一场绝望的表演,让我开心开心?” 江城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个贱人,活该被楚家欺负二十年,活该在外面吃苦受罪!都是你活该!” 楚玉嘴角勾起:“你居然还有力气骂我,真是找打,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楚无敌。” 楚玉不走心地过了流程自报家门后,对着江城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警车的声音。 “永别了,我的好父亲。” 楚玉挥手告别,看着江城进了警车。 楚玉提供的证据十分要命,要命到江城就算找替罪羊都抵赖不了,若不是被楚玉拦着,江城绝对会先行离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都跑不掉。 江城被捕,江氏失去掌舵人后摇摇欲坠,小儿子江云奇紧急从国外飞回来,和江家那些叔伯争夺集团控制权。 内乱不止,外敌不休,江氏岌岌可危。 江氏和沈氏的那个合作项目,本是合作双赢的大好事,如今倒成为了江氏的催命符。 在江家出事的第一时间,沈宴就和江心婉领证,紧接着沈氏就借着江心婉这个跳板,开始介入江家的内斗。 江氏资金链断裂,欠着银行巨额债务,沈家落井下石,江云奇试图力挽狂澜,但他本就脆弱的身体,如同前世那般出现问题,最后勉强保住一条命,卖掉家业,带着母亲匆匆出国。 至于江心婉,在弟弟出国后不久,就离婚了,分了微薄的财产后出国寻亲。 沈家这头豺狼,又一次发了亲戚财,吃了个盆满钵满。 楚玉大学毕业时,被评上了优秀毕业生,她一边继续创业,一边深造学业,博士毕业后被留校任教,每周只上两节课,平常也不忘出学术成果。 在她读博第一年,她的公司发展壮大后,跨行发展也十分成功,沈氏敏感地察觉到这棵成长中的幼苗,突然出手打压。 但和楚玉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风光多年的沈氏,在经历了两年的折磨后最终步了前两家的后尘。 楚玉也在进入这个世界后的第十年,成为国内首富。 第十五年,世界首富。 她没有丈夫和子女,因而对于财富挺无所谓的,对待员工也十分大方,薪资待遇、职工福利全部拉满,员工对公司的归属感很强,一群人一起努力,帮她送上了世界首富的宝座。 在她脱离这个世界前,楚玉立了遗嘱将公司股权分配给员工,她的个人财产也全部捐赠。 [叮!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完成学业。(已完成)] [隐藏任务:希望得到真心的爱。(已完成)] 楚玉疑惑:“我没谈恋爱呀。” [你的员工真真切切地爱着你。] 楚玉:行吧。 她怀疑s13号又给她开后门了,但没有证据。 一眨眼,她来到了新世界。 头顶是百子千孙帐。 举目望去是古香古色的家具程设。 眼前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 对方长相,以楚玉的眼光来说,在中年圈里,马马虎虎吧。 但他一开口,就特别不讨喜。 “你又何必如此小气,那吴绣娘教一个人是教,教两个人也是教,姝儿于女红上向来甚有天分,何不先紧着姝儿教?” 第46章 宠妾灭妻(一) 面对中年男人略带指责的眼神。 楚玉明明白白地给他翻了个白眼。 “你这么大方, 就不能请两个绣娘吗?抠抠搜搜的,留着钱买棺材?”楚玉问道。 中年男人,楚玉这具身体名义上的丈夫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想明白妻子说了什么后, 立马怒气上涌,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受质疑, 伸手指着楚玉:“放肆!” 楚玉一抬手, 抓住他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 紧接着反手往上一掰。 一声脆响。 男人那根手指断了。 “啊!疼疼疼疼!” 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喊叫声。 门外候着的下人,听到这声音立马冲了进来,询问地看向楚玉。 楚玉一瞪眼:“看我干什么, 吱哇乱叫的人又不是我。” 下人赶忙看向捂着手疼得面容扭曲的老爷。 蒋拓瞪了下人一眼, 骂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楚玉说道:“请什么请?老爷给钱了吗就请大夫。” 下人立马不敢动了。 蒋拓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吼道:“我说了要请大夫!” 楚玉走过去,对着蒋拓的耳朵大喊:“你在狗叫什么!比谁声音大吗?” 蒋拓感觉脑子嗡嗡的。 楚玉又对着蒋拓的耳朵继续大声逼逼:“他们是谁的陪房, 他们的卖身契在谁手里,你心里没数吗?” 蒋拓耳朵都要炸了,当即一阵小跑, 想要远离楚玉。 楚玉悄悄伸出小脚。 啪叽一声, 蒋拓了个狗啃泥, 出于惯性伸手按在地上起身,碰到了自己的断指,又是一阵剧烈疼痛。 “你这个泼妇, 三从四德都不顾了吗?”蒋拓骂道。 楚玉歪着头看了眼地上的丈夫。 蒋拓以为她知道错了, 说道:“你现在认错,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楚玉抬起脚, 直接将人踢到门边:“穷鬼赶紧滚,别搁这碍眼。” 蒋拓恶狠狠地瞪了楚玉一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对着院子里的下人说道:“夫人疯了,以后就在这院子里待着,不准出门。” 说完他就一瘸一拐地跑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2节 楚玉的奶嬷嬷陈氏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夫人,这可如何是好,老爷要将你禁足。” “管他狗叫什么,这个家他说了不算。”楚玉压根不放在心上,转而朝着陈嬷嬷说道:“三件事,第一件、告诉账房以后除了我首肯的,其他人去支银子都不给。第二件、其他院子不必再供应了,连下人也全给撤回来。第三件、你去厨房要个席面。” 陈嬷嬷懵了,第一件她能理解,但还是问道:“就算老爷,也不给吗?” “不给,让他穷死!”楚玉说道。 陈嬷嬷又问道:“第二件事,连老夫人房里的下人也撤回来吗?” “撤回来,这老太太在乡下时种地下田样样精通,到了京城装什么老太君的款。”楚玉嗤笑。 陈嬷嬷忧心忡忡:“我知道夫人您真在气头上,可这两件事做完,那和老爷之间,可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楚玉说道:“你放心,他只会跪着来求我。” 陈嬷嬷满心忐忑,但她确实看蒋家人不顺眼很久了,心里也觉得这样痛快,又问道:“夫人是为了这两件事叫的席面?” 楚玉说道:“不止如此,我还庆祝蒋拓手指断了。” 陈嬷嬷瞪大眼睛,她还不知道蒋拓断了手指。 楚玉立马解惑:“他手指是我掰断的。” 陈嬷嬷:…… 先前老爷夫人说话时,她被赶到屋外了,因而压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骤然知道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如何是好?” 陈嬷嬷倒不是吃里扒外,而是她受男尊女卑思想荼毒已久,生怕楚玉因为这事倒霉。 “我做了个梦。”楚玉握紧拳头,不走心地表演:“梦见明珠在宴会上丢脸了,被我骂了一顿。” 陈嬷嬷心道这确实是夫人能干出来的事,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楚玉的声音颤抖着:“后来明珠投湖自尽了。” 陈嬷嬷闻言立马白了脸。 陈嬷嬷也是个苦命人,人到中年丈夫子女全都过世,她如今最大的牵挂就是楚玉和蒋明珠。 楚玉又道:“明珠要是没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陈嬷嬷点头,她只要一想到那情形,也不想活了。 楚玉又随口胡扯,给陈嬷嬷吃了一颗定心丸:“大不了我豁出脸面,让明珠嫁回我娘家,日后再也不让她学那些劳什子,当个草包也没什么不好的。” 陈嬷嬷闻言没反对,显然楚玉的娘家是个比较靠谱的选择。 陈嬷嬷心底大石落下,想起了楚玉的吩咐,说道:“老奴这就去办三件事。” 原身的故事十分老套。 出身侯府的高门贵女,那年恰逢皇帝登基开恩科,一眼相中探花郎,带着威武侯府大半身家下嫁。 这强扭来的瓜,到底不甜。 蒋拓出身寒微,本有青梅竹马的表妹未婚妻,面对威武侯府的滔天权势,他心动了,隐瞒婚约娶了原身,又却舍弃不了白月光。 原身是老威武侯独女,是老侯爷的掌上明珠,老侯爷在世时,蒋拓不敢玩任何花样,就算原身三年不孕,蒋拓也没有任何妾室。 但等老威武侯过世,原身没有亲兄弟,继承爵位的是隔房的堂兄,原身与那堂兄又闹了一些不愉快,断了来往后,原身在蒋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蒋拓先将青梅竹马的表妹接进府里做了小妾,紧接着又将乡下的婆母、兄弟们全都接到京城,一起住在原身陪嫁的宅子里。 一大家子人同住一起,自然少不了鸡飞狗跳,因此原身这些年过得十分憋屈。 而原身之所以不和离,为的也是唯一的女儿,蒋府的二小姐蒋明珠。 原身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生育困难,二十二岁生下女儿,此后就再没怀孕过,但原身的倒霉之处,在于她的丈夫和痴情的老威武侯不一样。 蒋拓如今有三子二女,除了蒋明珠之外的三子一女,全都是表妹刘姨娘所出,庶长女蒋丽姝和蒋明珠前后脚出生,但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却天差地别。 蒋丽姝和二儿子是龙凤胎,蒋丽姝生得像极了祖母刘老太,因而无论是蒋拓还是老夫人,都极其偏爱这个庶长女,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今日蒋拓和原身的争执,也是因蒋丽姝而起。 原身给蒋明珠请了刺绣大家吴绣娘做先生,但蒋拓想让蒋丽姝蹭课,甚至理直气壮地要求授课以蒋丽姝为主,理由是反正蒋明珠不学无术,学了也白学。 这样类似的事情,在蒋府上演过无数次。 总是以争吵开始,最后又以原身妥协结束,蒋拓软饭硬吃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原身生性好强,并不想蒋明珠落于人后,因而请师傅逼女儿上进样样不落,但偏偏蒋明珠极其不善女红,琴棋书画也是样样不通,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 蒋明珠在庶姐的衬托下,在原身的不断逼迫下,终于抑郁了。 在某一次被原身责骂后,蒋明珠一时想不开投湖自尽,原身因为此事,抑郁而终,陪嫁全都便宜了蒋家人,蒋丽姝这个庶女带着丰厚陪嫁,嫁给显国公世子,婚后生了一对龙凤胎,风光无限。 [任务目标:蒋明珠不要再投湖自尽。] 楚玉摸了摸下巴,问了一个魔鬼问题:“任务这么简单,如果蒋明珠不是投湖,而是上吊自尽,那算完成任务吗?” s13号不知道咋回答,只能阿巴阿巴。 楚玉皮完这一下,收敛神色,说道:“原身最后悔的事是鸡娃,最在意的人是蒋明珠,那隐藏任务是不是希望女儿逍遥自在?” [叮!恭喜宿主,成功发现隐藏任务。] 楚玉松了口气,还好隐藏任务不是攻略蒋拓那个渣男,不然她得恶心死。 仆人们纷纷从其他院落撤了出来,楚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就直接放了他们三天假。 订好的席面也做好了,厨房的人提着食盒送了过来。 楚玉又吩咐道:“去将二小姐请过来。” 蒋明珠被带到主院时,一张小脸还紧绷着,带着些许惧怕。 “娘。”蒋明珠喊了一声,便低下头去。 她还不知道今天亲爹断指头亲娘被禁足的消息,只以为是自己刺绣课太笨,被吴绣娘告了状。 “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楚玉朝着蒋明珠招了招手。 蒋明珠极其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母亲逼迫女儿上进,女儿惧怕母亲鸡娃,如今看来,这两人之间早早就生了隔阂。 “今日女红学得如何?”楚玉问道。 蒋明珠闻言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实话实说:“不是很好,吴绣娘说我无甚天分,倒是大姐去了,吴绣娘对她赞不绝口,直说恨不得大姐才是她学生……” “那就辞了吧。”楚玉说道。 蒋明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亲娘:“啊?” 楚玉看着这张雪白稚嫩的脸庞,说道:“她的束脩是我出的钱,既然她连主次都分不清楚,那就不必留着了。” 她又吩咐婢女:“这件事务必要传扬出去,我要让吴绣娘在京中烂名声。” 蒋明珠虽然背着个顽劣不堪的草包名声,但她实在是个再善良不过的孩子,因此有些犹豫,鼓起勇气说道:“娘,吴绣娘到底教了我一场,名声要是坏了,日后岂不是很难接到教习的活计?” 楚玉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她说那样的话,就是在恶心你,你不生气吗?” 蒋明珠摇了摇头,说道:“女儿确实觉得不高兴,可她说的也是事实,我似乎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楚玉阅历丰富,不是蒋明珠这样的十岁小姑娘。 “是事实不假,但她完全可以不说,她既然说出来了,就说明她想让你不高兴,她想让你知道给你上课委屈她了。” 蒋明珠愣住了,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思路。 “吴绣娘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吗?我就这么不值得吗?”蒋明珠自卑了,头顶好似都多了一片阴云。 楚玉可没有内耗的臭毛病,当场表演一个指责他人。 “她拿了那么多钱就该好好办事,既然办不好那就滚蛋,换能办好的人来。” 蒋明珠睁大眼睛:“可她是京城最好的绣娘呀。” “那更说明她浪得虚名,也算是为京城人除害。”楚玉顿了顿,说道:“当然,如果你同情她,觉得她罪不至此,我也可以放过她,只是按照吴绣娘这人品,只怕会在外面说我们母女的坏话。” 蒋明珠立马不再犹豫,说道:“她可以说我的坏话,但不能说您的坏话。” 楚玉闻言笑了,蒋明珠确实不是个聪明孩子,但她胜在孝顺,若不是因为自觉辜负母亲期待,她也不会精神内耗到自尽。 母女俩饭还没有吃完,正院外面就闹腾起来了。 刘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大儿媳妇和刘姨娘的搀扶下,对着正院大门大声训斥。 “老天爷,我真是倒了血霉,娶了这么个搅家精一样的媳妇进门,不敬婆母,处处挑事,如今竟然连伺候的人都带走了,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倒要去威武侯府好好问一问,为什么给我们家送来这么个祸害!” 蒋明珠放下碗筷,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楚玉沉下脸,看了陈嬷嬷一眼,问道:“蒋拓还没回来吗?” 陈嬷嬷摇摇头,低声说道:“府里没给他请大夫,他自己去医馆了,怕是还要一会。” 第47章 宠妾灭妻(二) 陈嬷嬷低声说道:“老夫人一直在外面闹, 其他人也不敢去拉开她。” 楚玉依旧在给自己夹菜,头也不回地说道:“老人家喜欢在外面喝风,那就让她喝着, 其他的, 等蒋拓回来。” 蒋明珠摆出一副乖巧等待的模样。 楚玉皱眉,问道:“吃饱了?” 蒋明珠摇了摇头, 说道:“不是要等爹爹回来吗?” “又不是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把筷子拿起来, 先填饱肚子。”楚玉说道。 蒋明珠迟疑着拿起筷子。 楚玉动作迅速又不失优雅地一筷接一筷子。 蒋明珠仔细回想,似乎有记忆起,和母亲一起吃饭, 都不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情。 她被训斥得抬不起头, 母亲也因为她愚笨而食不下咽,母女俩都没有胃口大开的时候。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3节 她见到母亲今日这般好胃口, 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开了胃口, 多吃了好几口,待吃到那道红烧羊肉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皱眉。 “怎么了?”楚玉以为是她身体出了毛病。 蒋明珠看见母亲难得露出温和鼓励的眼神, 犹豫片刻, 还是选择说实话:“火候似乎老了些。” 楚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立马说道:“那我让人跟厨房说一声,下次注意些。” 楚玉虽然胃口很大, 但其实并不挑剔, 她只是单纯的爱吃肉,火候老一点少一点, 她压根尝不出来。 蒋明珠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娘,是我太挑嘴了,其实不怪师傅。” 楚玉咽下口中的饭菜后,头也不抬地回道:“你这是在帮他进步,他要是真的长进了,以后还得跟你磕头谢恩。” 蒋明珠如今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但同理心已经强到爆棚,似乎非常害怕给别人添麻烦。 她养成这样的性格,是原身长年累月鸡娃打压所致。 楚玉也没打算额外做什么去纠正,她也不是来给人当老妈子的,言传身教就是最好的老师,她就不信蒋明珠跟在自己身边,还能继续内耗下去。 “居然还是好事吗?”蒋明珠低声喃喃道。 楚玉继续大快朵颐,筷子挥舞得都快成残影了。 蒋明珠愣神的功夫,桌上许多菜都只剩下菜汤了,她也不由得加快动作干饭。 一桌席面,十几个菜,被母女俩吃了个干干净净,楚玉仍旧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蒋明珠却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小姑娘打完嗝,立马捂住嘴,忐忑地看向楚玉,害怕楚玉会责怪她仪态不佳。 楚玉啥也没说,而是拿着牙签仔细剔牙,看起来十分自在。 “夫人,老爷回来了,正在朝这边来。”陈嬷嬷提醒道。 楚玉名义上的婆婆刘老太太,因为骂了半天没人理她,此时也没声了。 没多久,蒋拓就到了院子外。 楚玉突然听到了今天哭声,是刘老太。 “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你居然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回来气我!饭不给我吃,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全都撤走了,这是要逼着我们这些人去死啊!”刘老太激情告状。 蒋大嫂也借机告状:“二叔,不是嫂子说你,谁家儿媳妇不是天天在婆母跟前伺候,你媳妇不伺候就算了,还要为难我们这些真正孝顺的人。” 刘姨娘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哭哭啼啼道:“四个孩子只嚷嚷着肚子饿,厨房却不给他们饭吃,老爷,夫人这是要饿死他们呀。” 蒋拓听完前因后果,头都大了,怒气上涌,直直地往正院冲。 只是他刚冲进去,迎面遇上楚玉。 楚玉也没客气,吃得这么饱,不就是为了活动筋骨。 当即一脚过去,蒋拓立马躺地上吃泥巴。 刘老太的哭声陡然停住。 蒋拓背对着老太太等人,他们压根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突然就倒地上了,倒是蒋明珠看了个正着,此时小姑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楚玉,又看向蒋拓,最终捂住嘴巴什么也没说。 楚玉低下头,左右打量一番蒋拓:“原来你娘喂屎喂尿养大你的,难怪嘴巴那么臭。” 蒋拓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想要指责楚玉,但手刚伸出来,想到惨痛断指经历立马又缩回去。 “你你你,怎么能说话如此粗鄙!”蒋拓指责。 楚玉说道:“你吃屎吃尿都不嫌粗鄙,还不让人说呀。” 蒋拓气得鼻子都歪了,也不敢一直跟楚玉纠结这句话,转而指责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我娘是你婆母,你怎么能干出这样不敬婆母的事情,我要……” 蒋拓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楚玉十分冷静:“先学会怎么说话再开口。” 刘老太气得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你个杀千刀的,谁让你打我儿子,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刘老太一脑袋朝着楚玉冲了过来。 楚玉侧身避开,老太太扑了个空,其他人也纷纷避让,唯独站在最后面的婢女,主动扶住了人。 楚玉看向那婢女,打扮得花枝招展,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她扶住刘老太后,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蒋拓。 楚玉秒懂,当即道:“你这丫头有些眼生,是谁家的来着?” 那婢女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奴婢父亲名叫王三才。” 楚玉点头,王三才是蒋拓身边的长随,其母亲是刘老太身边的伺候婆子。 “你做的很好,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是摔着了,伤筋动骨了可不是小事。”楚玉夸道。 婢女神情激动:“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 楚玉又看了一眼先前刘老太坐着的椅子,问道:“谁这么有眼力见,知道老太太在院子外面等着,还给她搬了个椅子。” 那婢女立马站了出来,说道:“也是奴婢。” 楚玉向她招了招手:“原来也是你,好孩子,过来些,让我看清楚。” 婢女迈出左脚。 楚玉瞬间变脸:“居然是先迈的左脚,这是对我心怀怨恨啊!这样的人留不得,将她拉下去,和她的老子娘一起,全家都发卖了。” 这婢女全家都是楚玉陪房,卖身契都在楚玉手里,如今府里其他人都不需要奴才伺候了,卖掉几个下人,反而是减轻负担。 婢女听得这话,俏丽的小脸上一片惨白之色,满脑子都是自己闯下大祸牵连父母,张嘴想要求饶,但陈嬷嬷早就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其他粗使婆子一拥而上,将人押了下去。 刘老太伸出手指指着她,骂道:“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对我好的丫头?” 蒋拓看到老娘伸出手指头,不知为何心下一跳。 果然,下一秒。 楚玉直接抓住蒋拓的手,随意挑了个手指头往上一掰。 嘎嘣一声脆响。 蒋拓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一天之内断了两根手指,再让楚玉这么玩下去,感觉自己以后也不用写字了。 “你干什么?我又惹到你了?”蒋拓哭着质问。 “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指着我。” 蒋拓很想说谁指你的,你找谁去呀。 楚玉很快给了他解释:“母债子还,天经地义,毕竟我为人孝顺,哪怕心里再想,也绝不殴打婆母。” 蒋拓:…… 还没等他想出啥话来反驳,楚玉忽然动手,一巴掌甩他脸上。 “我没说话,我娘也没干什么!”蒋拓辩解,他现在甚至都忘了自己找楚玉的初衷了,只盼着少挨点打。 楚玉:“你娘刚才在我门口骂了很久,也没数多少声,我吃点亏,只算十句。” 蒋拓心里疯狂骂人。 但楚玉的巴掌已经如狂风暴雨般落了下来。 “不许打我儿子,你这个小贱人,丈夫是妻子的天,你这是要上天呐!”刘老太扑过来想要阻拦。 楚玉侧身让开。 先前那婢女扶人最后全家被发卖,杀鸡儆猴的效果很强,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下人敢去扶刘老太。 刘姨娘上前一步,接了个满怀。 “娘您说得很对,丈夫确实是妻子的天,所以从今往后,这府里的一切开销,都由夫君来负担,你要是没饭吃,就找夫君要去,别来找我。” 楚玉说完,继续甩巴掌,因为老太太刚才又骂了一句,楚玉又多加了一巴掌。 蒋拓想逃,但楚玉让粗使婆子们将他按住。 刘老太和刘姨娘想要来解救蒋拓,但楚玉的下人们将她们拦住,让她们眼睁睁看着蒋拓挨打。 楚玉打够了十一巴掌才停手。 蒋拓脸颊红肿,嘴角流血,此时神情呆滞地看着楚玉,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蒋明珠身上:“你就看着她打我?我是你爹,你也忍心看着?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楚玉:“这种事确实不能让小孩子看,明珠你把眼睛闭上。” 蒋拓:…… 蒋明珠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没说什么,而是乖巧的闭上眼睛。 “乖孩子。”楚玉夸道。 蒋明珠从小到大可没被楚玉夸过,只感觉今天是最快乐的一天,不用再面对母亲失望的眼神,做什么都不会被骂。 至于挨打的父亲,在蒋明珠心里其实就是个陌生的符号。 蒋拓有时间情愿陪着蒋丽姝,花式夸赞蒋丽姝如何优秀,压根就不爱搭理蒋明珠,偶尔说话也是动辄训斥,父女感情淡薄如纸。 啪! 蒋拓忽然又挨了一巴掌。 “你又打我干什么?”蒋拓快要崩溃了。 楚玉理直气壮:“你个老东西,女儿才十岁,你就逼着她在父母中间站队,她站谁都是不孝,你这是要逼她去死啊,这一巴掌打你,是打你为父不慈!” 蒋明珠听到这话,陡然睁开眼睛,原来父亲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她看着母亲的背影,头一次感觉高大得像是一堵墙,只要看见就觉得十分安心。 蒋拓嘴巴张张合合,虽然他不知道楚玉到底是发什么疯,但还是看明白了,她现在特别不好惹。 蒋拓到底还是选择低头,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我知道今天吴绣娘的事情惹你不快,那这件事就此作罢,再不提便是。” 陈嬷嬷提醒道:“老爷,吴绣娘已经被辞退了。” 蒋拓只是惊讶一瞬,复又说道:“那你别生气了,将那些伺候 的丫头婆子都叫回来吧,厨房那边也让他们恢复饭食供应。” 提起吃饭,蒋拓忍不住捂住肚子,他忙碌一整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三天之内,大厨房会恢复供应饭食。”楚玉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4节 蒋拓松了口气。 “到时候大厨房按照外面食肆收费,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滚蛋。” 蒋拓忍不住捂住钱包,上前伸手拉了拉楚玉的衣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温声细语道:“夫人,我的好夫人,你就……” 话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楚玉大声质问:“谁准你做这副丑样子恶心人的!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吃不下饭你很开心?” 而被阻拦在人群外的刘老太太,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被楚玉像条死狗一样打来打去,再也忍受不住,双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娘!”蒋拓见母亲晕倒,顿时方寸大乱,催促楚玉:“快让人去请大夫!” 楚玉两手一摊:“下人要跑路费,大夫要看病银子,先付个十两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什么呢?你难道要看着我娘真出什么事才开心?”蒋拓质问。 楚玉可不喜欢他说话的态度,一脚踹了上去:“你这个不孝子!你娘都快死了,还舍不得那点银子,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你才开心!来人,老爷不想给老太太治病,拿了帖子送到衙门里,我替老夫人告儿子不孝!” 第48章 宠妾灭妻(三) 蒋拓被踹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听到“告不孝”,脑子里的水瞬间就清空了。 “我治,我没有不治, 这就给我娘请大夫!” 他从怀里往外掏, 费劲吧啦掏了半天也就二两银子。 他也不敢再盯着楚玉,而是看向大嫂和表妹刘姨娘。 “找个人去请大夫, 钱不够你们先垫垫。”蒋拓说道。 蒋大嫂回答很快:“我没钱, 我让大郎去请大夫。” 言下之意, 她出了人就不出钱了。 刘姨娘答话迟了一步,喜提出钱机会,手上的帕子都快拧成一团, 刚想开口, 就看见肿成猪头脸的丈夫眯着眼睛满怀爱意地看着她。 刘姨娘不敢细看,心虚地移开视线, 紧接着不情不愿地从荷包里拿了块银锭子出来,蒋大嫂抢过银子, 找长子大郎去请大夫。 “哟,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你怎么也嫌他丑,不敢多看?”楚玉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响起。 蒋拓闻言眼睛眯得更狠了, 死死地盯着刘姨娘。 刘姨娘也不敢再转移视线, 而是被迫对着丈夫的猪头脸含情脉脉。 楚玉嫁妆丰厚有底气, 刘姨娘却也是穷苦出身,蒋拓是她的全部依靠,她的三个儿子还没大到可以支撑门户, 此时压根就不敢得罪蒋拓。 楚玉怎么会乐意让她轻松过关, 张嘴哔哔:“为什么离得那么远,你还说不是嫌他丑!” 刘姨娘只能走了几步, 贴在蒋拓身边,伸手扶住蒋拓。 楚玉又张嘴叭叭:“夫君都被打成这样了,连眼泪都不落一滴,真是,啧啧啧。” 蒋拓看向刘姨娘,对方当场表演一个一秒落泪,哭泣的同时还不冒鼻涕,显然她特别明白怎么才能哭得美。 楚玉:“眼泪说来就来,看来以前也都是装的,夫君每天忙朝廷大事已经够疲惫,还没事找事添麻烦,你真的将夫君放在心间第一位吗?” 刘姨娘:…… 她恨不得捂住楚玉的嘴巴,蒋拓疑惑的目光也已经朝她投了过来。 眼见蒋拓被楚玉牵着鼻子走,刘姨娘急了,说道:“夫君,姑母也不能一直在这躺着,是不是应该搬到松鹤堂去?” 楚玉冲上前去,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喊谁姑母呢?你一个小妾装什么府里亲戚!” 刘姨娘进府这么久,原身哪怕再生气的时候也没有对她动过手,她顿时懵住了,而后身体就像是惯性一样委屈巴巴地看向蒋拓。 蒋拓张了张嘴,但想到自己都挨了这么多大嘴巴子,心底那一瞬间起来的怜惜瞬间烟消云散。 “啪”地一声。 蒋拓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怎么又打自己? 楚玉很喜欢替人解惑:“你心里在为这贱人撑腰!打得就是你!” 蒋拓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只想着赶紧离楚玉远一点。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己方阵营,他和老太太两个伤员,刘姨娘和蒋大妞两个没力气的女人。 他犹豫一番,看向楚玉,鼓起勇气问道:“能否借两个下人帮忙抬一下人?” 他说得很是客气,问完话还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楚玉又突然暴起伤人。 楚玉斩钉截铁:“不能!你不是大孝子吗?这正该是你表现的时候,赶紧抱你娘起来啊,再断两根手指朝廷肯定夸你孝感动天。” 蒋拓要真是为了救母亲断手指,那被表彰孝子天经地义。 但为了挪动母亲付出这样的代价,传扬出去,朝廷上下高低得笑一声傻子。 “怎么?连两根手指都不舍得为你娘断?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顺吗?”楚玉嘲讽道。 蒋拓深吸一口气,看向刘姨娘:“你去喊几个人来。” 如今蒋家并不缺壮年劳力。 自从老威武侯过世,蒋家其他人就不远千里从乡下搬到京城享福,其中就包括刘老太太另外两个儿子全家 蒋老大家四个儿子,两个小的没满十岁,大郎二郎却都过了十五岁,大郎甚至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住在蒋府。 蒋老三家三女一子,其中大妞刚满十五岁,三郞十四岁,另外两个没到桌子高。 仔细算来,原身这个绝世大冤种,除了用嫁妆银子养丈夫的妾室儿女,还养着婆家另外十五口人。 这么多人进京之后,在刘老太的带头下,每天不事生产,只管把自己当猪养,都把自己当这个家的正经主子,时不时去账房支银子花销。 长辈们还好,顶多拿点钱在外面吃吃喝喝,顺带充盈私房。 年轻小辈们自制力差,来了京城跟着别人学会了一堆恶习,成日里想法子在账房骗银子吃喝嫖赌。 蒋拓本来还有心给侄子们一个前途,将他们和自己的儿子一起送去读书,但侄子们既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想吃读书的苦,因而闹一闹哭一哭便求各自家长停了学业,甚至还差点带坏了蒋拓的三个儿子。 蒋拓科举出身,眼见儿子要被带歪,立马棍棒加身,为了隔开他们和堂兄弟们,直接送去京郊的学院寄宿,每个月才回来一天。 如今府里能算劳力的男人,有蒋老大、蒋老三和大郎二郎,三郎勉强也能算半个。 但刘姨娘最终只喊来了蒋老大和蒋老三,二郎三郎今天不在家,昨天出门鬼混还未回来呢,因而还不知道家里已经翻了天。 蒋老大和蒋老三一听说老娘是被楚玉气晕的,当即撸起袖子就想动手。 蒋拓立马大叫一声:“先送娘回去!别管旁的事!” 蒋拓虽然排行老二,但却是一家的主心骨,他发话了,哪怕是大哥也只能听从,老老实实抬着老娘回了松鹤堂。 “娘不放心,跟过去看看,你打算怎么办?”楚玉问蒋明珠。 蒋明珠立马上前,拉住母亲的衣袖:“我想跟娘一起去。” 楚玉点头,让陈嬷嬷留下来看家,她带着蒋明珠并两个健壮的仆妇一起去了老太太住的松鹤堂。 刘老太被搬回松鹤堂后等了约莫一刻钟,蒋大郎才带着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进了府。 老大夫是蒋家常请的那一位,熟门熟路地把完脉,写好药方,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说道:“蒋大人,老夫人是气急攻心,她身子健壮,无甚大碍,吃一两副药也就好了,只是她到底上了年纪,不宜动怒,平日饮食也应以清淡为主……” 蒋拓顶着一张红肿的猪头脸,不愿意见人,就躲在屏风后面,他听到母亲无甚大碍,心底松了口气。 刘姨娘急于向蒋拓表忠心,做出一副关心模样,朝着老大夫道:“大夫,您快给我们老爷也看看,他的脸被人打……” “只是手指断了!”蒋拓忽然出声打断。 刘姨娘一愣。 老大夫也闹不明白,一个多时辰前蒋拓还亲自去他的医馆治过断手指,怎么现在忽然躲着不见人。 但多年行医经验,让他养成了少问少打听的习惯,说道:“蒋大人的手指我才刚刚看过,如今不必再看。” 蒋拓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闷闷的:“又断了一根。” 饶是老大夫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啊”了一声,暗道今天怎么回事,断根手指怎么跟断根甘蔗一样稀松平常了。 蒋拓伸出一只手,脸仍然坐在屏风后面,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覆在脸上,生怕被老大夫看见自己打肿的脸。 “这根手指又是怎么断的?”老大夫问道。 “额,是……是……也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蒋拓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楚玉,毕竟两次被老婆掰断手指,实在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老大夫检查一番后,松了口气,说道:“蒋大人,幸好和前一根手指一样只是骨折,大人日后还是不要再这般不小心了,若是彻底断了,那就麻烦了。” 蒋拓心底松了口气。 楚玉悄悄摸到老大夫身边,装作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问道:“大夫,若是彻底断了,那该怎么办?” 蒋拓心又提起来了,胆战心惊地看着楚玉,总觉得她没憋什么好屁。 老大夫压根不知道这一切是楚玉干的,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妻子关心丈夫,解释道:“若是彻底断了,那大概只有传说中的张神医亲自出手,才有可能帮他接回去。” 楚玉懂了,行踪不定的绝世神医,能够解决出现的任何疑难杂症,这个世界自然也配了一个。 楚玉点点头,朝着蒋拓道:“夫君,那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马虎了,妾身真真是担心死了。”‘ 老大夫也在一旁附和道:“蒋大人,即便是为了夫人,您也要保重身体呀。” 楚玉拿出帕子,假装擦眼泪,道:“手指断在夫君身上,却痛在我心呐,真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蒋拓听着加害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气得手都在抖。 老大夫正在给他包扎复位,赶忙用力抓紧他的手,道:“蒋大人,不能乱动!” 楚玉借机走到屏风后面,大力扶住蒋拓,道:“大夫,我帮您按住他。” 有了楚玉帮忙,老大夫熟练地进行固定复位,打好结后,老大夫又叮嘱几句注意事项,收拾医药箱便打算离开。 “哎呀。”楚玉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一把推开屏风。 屏风倒地,带起一阵风,将蒋拓脸上的手帕吹落,他那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就出现在老大夫视线里。 老大夫瞪大眼睛,面对这样的视觉冲击,只觉得一颗心脏砰砰地跳,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但他看看蒋拓,又看看楚玉,末了只能别开脸去,不敢再细看,怕被蒋拓记恨。 蒋拓朝着楚玉怒目而视,他最好面子,自己这副猪头模样让外人看见,他恨不得生吞了楚玉,但他也不敢多看,怕楚玉又突然发疯当着外人面来一巴掌,那他就真的不想活了。 楚玉才不管他咋想呢,反正就是跟他对着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5节 “大夫,我们老爷的脸,也不小心肿了呢,能不能给开点药呀。”楚玉着重说出“不小心”三个字。 老大夫一肚子八卦,回想起那张带着血痕明显是被人殴打的脸,畏惧蒋拓的权势,张嘴胡说八道:“最近天气转凉,不小心脸肿的人很多,这瓶伤药……不对,这瓶消肿药,大人拿着一日三次涂抹在脸上即可。” 老大夫放下药瓶,提着药箱急忙要走。 “慢着。”楚玉拦住了他:“家里晚辈请您来时,只说了要给老太太诊治,如今看了两个人,开了三份药,这诊金也该另算。” 老大夫摆摆手说不要,他只想快点逃离是非之地。 楚玉却一脸正色,道:“我们蒋府是那种赖诊金的人家吗?” 老大夫无奈,只能重算诊金,蒋家是大户人家,用的药材也都是好药,价格难免也要高一些,因而还差了五两银子。 楚玉替蒋拓装大方:“蒋家是大户人家,您来一趟,该给的茶水费也不能缺,刘姨娘,取十两银子来。” 老大夫闻言心下一喜,原本要离开的脚立时跟被定住了一样。 刘姨娘也像是定住了,站在那没动,账房现在不给支银子,她才不舍得自己的小金库。 楚玉大声斥责:“主母说的话你都不听?你究竟有没有将老爷放在眼里?你是觉得老爷不配看诊,还是觉得老太太不配看诊?净等着他们死了,好让你儿子继承家业?” 老大夫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拿起医药箱又装模作样的整理起来。 刘姨娘脸色难看,可怜巴巴地看向蒋拓,像是往常无数次那样,一旦在楚玉这受了委屈,立马这样欲语还休地向蒋拓告状。 但蒋拓,他现在别说骂楚玉了,连手指头也不敢对她伸。 楚玉朝着蒋拓道:“老爷,咱家这样的体面人家,如果您想做那些不体面的事,我也不拦着,这就让人送大夫出府。” 蒋拓一听“体面”两个字,立马像是被按到开关,浑身一震,呵斥刘姨娘:“让你去拿钱,你就去,磨蹭什么!” 刘姨娘虽是妾室,但在府中向来十分有体面,何时受过这样的呵斥,立马红了眼睛。 楚玉在一旁煽风点火:“老爷,你往日里待她那样好,只是让她做点事就这般推三阻四,我真为你不值啊,她把银子看得比你重呀。” 蒋拓虽然知道楚玉在挑拨离间,但他心底却也忍不住多了一根刺,毕竟他自己可没少补贴刘姨娘,前天还将刚发的俸禄给了她。 他完全忽略了那笔钱早就指定了用途,是要给蒋丽姝打首饰,满脑子全是刘姨娘更在乎钱。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姨娘不敢再磨蹭,起身一阵小跑回去拿银子。 老大夫拿到银子以后,再不敢逗留,立马以不符合老年人身影的矫健速度小跑出府。 等没了外人,楚玉转头看向蒋拓,双眼亮晶晶。 “你想干嘛?”蒋拓害怕。 楚玉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随便找了个理由,质问道:“说,刘姨娘哪来这么多钱!这前前后后都出了十几两了!哪来的!” 蒋老大和蒋老三见到兄弟被打,当即撸起袖子,朝着楚玉冲了过来。 蒋拓忍不住心生希望,暗道他打不过楚玉是因为常年读书身体弱,但大哥三弟都是庄稼汉子,一定能…… 啪叽! 楚玉一脚一个,两大汉瞬间躺在地上哀嚎。 “你敢打我爹!”大郎大喊一声,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着楚玉砸来。 楚玉身子一转,顺手将蒋拓一拉。 咣当! 蒋拓被砸得头晕眼花,一道血柱顺着他的脑门往下落。 老太太刚刚转醒,就看到这恐怖一幕,“啊”了一声,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楚玉上前一脚踹在蒋大郎身上,满脸都是大义灭亲的决绝,道:“来人,将这个殴打亲叔叔的混账玩意送到衙门里去!” 第49章 宠妾灭妻(四) “大郎!不许动我家大郎!” 蒋大嫂一声尖叫冲了上来。 她的丈夫儿子全都搁地上躺着呢, 楚玉怎么会让她闲着,抬手就将人给撂地上了。 “敢送大郎去见官,我跟你拼命!”蒋大嫂喊道。 楚玉望着她, 道:“你就这么拼命的?躺在地上拼?” 蒋大嫂艰难地爬起来, 但立马又被楚玉撂地上。 楚玉熟练地挑拨:“你嘴巴里只有大郎,你夫君不也躺在地上吗?问都不问一句, 有了儿子做依靠, 丈夫就不算人了?死了都活该?我真为他不值啊。” 蒋大嫂心虚地看了丈夫一眼, 见他被那一脚踹晕了现在还迷糊着,心底松了口气。 楚玉又道:“侄子殴打叔叔,你知道官府会怎么判吗?斗殴伤人, 违逆伦常, 罪加一等,怎么着也得仗责一百, 流放三千里。” “三千里有多远呀,估计得到岭南了, 那边瘴气多,也不知道能活几天,罢了, 我担心这个作甚, 一百仗打下去, 他能不能有气还是两说呢。” 蒋大嫂听得这话,面色大变,转而看向蒋拓, 这个整个蒋家的主心骨:“二叔, 你可不能不管大郎,他是你亲侄子, 他打你也是为了老太太,他是长房长孙,可不能去见官!” 蒋拓此时被花瓶砸得眼冒金星,幸亏刘姨娘扶着,才勉强站稳:“不报官,先给我请大夫,再说大郎的事……” 楚玉看了眼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下人:“站着不动干什么?也想全家被卖掉?”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后,立马动了起来。 蒋拓以为她们要给自己请大夫,谁知道两人上前解下蒋大郎的腰带,然后将蒋大郎捆得严严实实,两个婆子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抬着蒋大郎向外面走去,俨然是一副要送官的模样。 “不准去……”蒋拓有气无力地说道。 虽然他是受害者,是被蒋大郎打伤的苦主,但他却是最不希望楚玉报官的人。 古代社会,因为宗族关系的存在,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族人犯事,蒋拓都不希望闹出去,何况大郎是他嫡亲的侄子。 楚玉没喊停,两个婆子只是脚步顿了顿,就继续慢悠悠地往外抬。 “大郎出事,阖府都坏了名声,对明珠也没好处。”蒋拓知道楚玉最在乎的是蒋明珠。 楚玉随口糊弄道:“无所谓,她会嫁回侯府。” 蒋拓立马傻眼,他没想到楚玉居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楚玉和现在的威武侯已经闹翻多年,没想到为了女儿的婚事她竟然愿意低头。 蒋拓冷静下来,继续晓之以情:“她有个名声糟透的娘家,就算嫁回侯府,日后婆媳、妯娌之间如何相处?难道要让她低人一等吗?” 楚玉笑了,问蒋明珠:“你怕吗?” 老实说,蒋明珠很害怕,她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但父亲和母亲之间,她一直无条件站在母亲这边。 哪怕从前母亲对她逼迫甚紧又动辄斥责,可蒋明珠也能明白,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喜为自己的人,她虽然年纪不大,却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爱。 蒋明珠看向楚玉,鼓起勇气道:“我不怕。” 楚玉挑衅地看向蒋拓:“送官!” 蒋拓眼睛红了,放弃打感情牌,说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去见官,一切都可以谈。” 楚玉眼珠子一转,叫停了那两个婆子,又看向扶着蒋拓的刘姨娘,问道:“我要她的命,你也愿意?” 刘姨娘面色大变,祈求地看向蒋拓:“老爷,不要……” 蒋拓看了一眼刘姨娘,这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是他曾经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在他科举高中前,都一直以为她会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哪怕和楚玉成了婚,哪怕表妹最终做了他的妾,但他们有四个孩子,他心里一直拿她当妻子看待。 蒋大嫂见蒋拓动摇,赶忙说道:“大郎是老太太最疼爱的长孙,二叔,你难道忘了从前,我们大房是如何节衣缩食供你读书的?做人不能忘本,只是一个小妾而已,没了她你还能再纳。” 刘姨娘不敢置信地看着蒋大嫂:“大表嫂,我素来对你恭敬……” 蒋大嫂一巴掌甩过去,恶狠狠地道:“谁是你大表嫂,你就是个妾!” 刘姨娘捂住脸庞,她是蒋拓的心头肉,往常蒋大嫂和蒋三媳妇全都捧着她,如今却忽然翻脸不认人。 楚玉在一旁拱火:“对呀,只是没了一个小妾而已,但保住的却是你蒋家的长孙,你蒋大人的名声呀。” 蒋大嫂疯狂点头:“对对对,一个小妾而已,死了都活该。” 楚玉装完甲方装乙方,突出一个公平:“虽然只是小妾,但她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放弃她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刘姨娘此时也疯狂点头:“对对对,老爷,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啊,我死了,孩子们怎么办?衍儿他还小,才八岁,他不能没娘呀。” 缩在一旁的蒋丽姝,此时也朝着蒋拓跪下:“爹,不要杀娘,不要杀娘!” 蒋丽姝十岁,比蒋明珠就大三个月,也还是个小朋友,楚玉没有打孩子的习惯,因而抬起手来,给蒋拓一巴掌。 楚玉冷声说道:“养不教,父之过,一个姨娘,也敢让姑娘喊娘。” 蒋丽姝顿时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鸡。 片刻之后,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转向楚玉:“母亲,是我不懂事,求求您,放过我姨娘,我以后再也不敢跟明珠妹妹争,求求您饶了我姨娘。” 小姑娘重重磕头,一下接一下,异常瓷实,在场之人都能听见清晰的磕头声,这场景看起来令人心酸。 但楚玉哪里是会被道德绑架的人:“你再多磕几下,你娘的死法就是凌迟,你磕多少下,刀子就刮多少片。” 蒋丽姝吓得一动不动。 楚玉看向蒋拓:“你再磨磨唧唧,蒋大郎要送官,刘姨娘也要死,你一个都保不住。” 蒋拓吓得不敢再犹豫,没敢看刘姨娘,说道:“我保大郎。” 蒋大嫂松了口气,立时全身瘫软下来。 刘姨娘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楚玉说道:“看看,这就是你当做终生依靠的男人,舍弃你的时候动作多麻利,不过说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放弃你了,当初他高中进士,有了攀附权贵的机会,立马就将你贬妻为妾,这么多年,想必你也很不甘心吧。” 刘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但她却谁也不敢看,她恨楚玉狠辣,恨蒋拓无情,偏偏楚玉随手就能要她儿女的命,蒋拓又是她儿女唯一的依靠。 她不能恨,也不敢恨,只能死死抱着蒋丽姝,低声道:“丽姝,姨娘走了之后,你要听你爹和哥哥的话,照顾好你弟弟,你要乖乖的,不要和夫人作对,也不要记恨夫人……” 刘姨娘在内宅搅风搅雨半辈子,她以为的软包子夫人,原来才是真正的后宅主人,就连蒋拓都不是对手,蒋丽姝一个小姑娘若是露出半点恨意,只怕活不到及笄。 蒋拓此时也并不好受,朝着楚玉低头,说道:“蓉娘到底跟了我一场,我请求你,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楚玉没说话。 蒋拓抹了一把眼泪,转头朝着刘姨娘辩解:“蓉娘,并非我要弃你不顾,实在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6节 刘姨娘忍下心头的恨意,朝着蒋拓温柔一笑,道:“我知道,老爷也有自己的苦衷,只盼着我死之后,老爷能照顾好四个孩子……” 蒋拓心下愧疚稍稍减轻,说道:“蓉娘,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们。” “确实是你对不起她,明明做错事的人蒋大郎,你却硬要一个为你生了四个孩子的女人去填命,你在乎的恐怕根本就不是蒋大郎,而是你蒋大人的名声,害怕被其他同僚指指点点。” 楚玉直接点出事实,眼前两人这恩爱夫妻的戏码差点唱不下去,偏偏楚玉武力值太高,他们不敢反抗。 蒋拓神色尴尬,倒是刘姨娘,也许她是天生的演员,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了孩子们的前程努力安慰蒋拓:“老爷,我真的不怪你,能够为老爷去死,是我的福分。” 楚玉继续当着讨人厌的气氛组。 面对蒋拓,楚玉:“感人,太感人了,你就不能为了她不要名声不当官吗?多大点事,非要填一条人命。” 面对刘姨娘,楚玉:“话说,她真的舍得为了你的名声,送掉一条命诶,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吗?还是为了四个孩子才不得不如此隐忍?是不是说明你在她心里,压根就不重要啊?” 楚玉这么一搅和,揭开了两人的遮羞布,蒋拓和刘姨娘都没了煽情的心思 刘姨娘只觉得累了,恨不得赶紧去死,催促道:“夫人,你动手吧。” 楚悦却像是被她吓到了,说道:“大白天你说什么胡话,我女儿还看着呢,我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杀人。” 在场所有人同时沉默下来,心下暗道楚玉还在乎这个? 蒋拓心疼刘姨娘,说道:“我去拿条白绫,尚且能留个全尸。” 楚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就巴不得她死?就这么等不及?” 蒋拓:…… 楚玉继续道:“开个玩笑而已,我也没打算要她命呀,平常倒是看不出来哦,夫君你这个人,心肠还怪狠的咧。” 刘姨娘和蒋丽姝立马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楚玉又朝着蒋拓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她碍眼,你倒也可以自己动手。” 蒋拓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蓉娘,你要信我。” 刘姨娘自是点头,转而朝着楚玉磕头,道:“夫人宽宏大量,妾身惭愧。” 楚玉笑了,说道:“我虽不打算要你的命,但你也不能在我跟前碍事。” 刘姨妈立马说道:“妾身愿意青灯古佛,一辈子为夫人和二小姐祈福敬香。” 楚玉说道:“不需要,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楚玉不至于因为宅斗这点事要人性命,但更不至于傻到连刘姨娘的场面话都信,让她给自己烧香,不知道是祈福还是诅咒呢。 刘姨娘虽然满心不舍,但总比丢了命好,只能诺诺应了下来。 楚玉解决了刘姨娘,倒有心询问蒋拓:“夫君,你额头一直冒血,不晕吗?” 蒋拓先前一直为了侄子的事强撑着,此时也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当即朝着地上倒去。 “爹!”蒋丽姝喊道。 蒋明珠虽然站队楚玉,到底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亲爹去死,眼带祈求地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很想说随便整点草木灰包扎一下算了,但她还没玩够呢,很怕蒋拓就这么噶了。 她只能大手一挥,大方道:“谁去把大夫追回来,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我夫君!” 楚玉又补充一句:“看诊银子找刘姨娘要。” 让下人将蒋拓拖下去后,楚玉转过脸来,又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蒋大郎虽然不用见官,但他居然敢打我夫君,侄子殴打叔叔,如此违逆人伦纲常之事,我夫君能忍,我不能忍!我必须为夫君报仇!” “来人,上家法,先打两百棍!” 蒋大嫂差点气晕过去,楚玉开口就是两百棍,这还不如见官呢! “娘啊,二叔啊,你们快醒一醒啊,他二婶这是要大郎的命呀!” 蒋大嫂的大喊大叫还是有点作用的,蒋拓虽然没醒,但老太太醒了呀。 老太太一睁开眼就听到如此噩耗,朝着楚玉恶狠狠道:“谁敢打大郎,就先打死我老婆子!” 第50章 宠妾灭妻(五) 楚玉眼睛一亮, 看向老太太,撸起袖子来:“这可是您自己要求的哦,还从未有人主动跟我提过这种要求呢。” 老太太回想起楚玉打蒋拓时的凶狠模样,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太太说那话又不是为了挨打, 只是为了拦住楚玉,她忍不住提醒道:“我可是你的婆母, 殴打婆母, 大逆不道, 我要去衙门里告你不孝!” 楚玉张嘴胡说八道:“在场这么多都是人证,是您要求我打的,何为孝顺, 顺就是孝道, 我这是在尽孝!这事就算报到衙门里去,都要夸我呢!” 老太太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 在蒋拓考上进士之前,她就是个乡下老太太, 别说见到县太爷,就算见到衙门里的捕快腿都打摆子。 老太太看向蒋家其他人,蒋大嫂等人比老太太也好不哪里去, 偏偏前头又有蒋大郎的事情打底, 他们只见到蒋拓这个当官的, 也极其怕让家里人进衙门,越发以为楚玉说的都是真的。 楚玉一旁安慰道:“母亲放心,我知道您一心求死, 我一定会打得又准又狠。” 楚玉作势就要将老太太从床上扯起来, 口中还在道:“母亲,您放心, 我让他们给你找个舒服的板凳,凳子上先垫上厚厚的褥子,保准让您躺着舒服。” 老太太诧异,问道:“躺凳子?” 楚玉一脸理所当然:“趴着挨棍子呀,您放心,您这脆身子骨,七八十棍就能死,我下手一定重重的,顶多让您遭一刻钟的罪,忍忍就过去了哈。” 老太太眼见楚玉是来真的,只觉得还没挨打呢,屁股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进京是为了享福,又不是替不孝子背锅的。 况且大郎确实是她最疼爱的长孙不假,但仔细数一数,她有八个孙子呢,也不缺这一个。 老太太当即说道:“什么棍子?我刚刚说的玩笑话呢,你这孩子怎么就当真了呢,哎呀,老婆子头晕,不行了。” 说完这话,老太太挣开楚玉的手,乖顺地躺下,眼睛一闭腿一蹬,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蒋大嫂急了:“娘,您醒一醒,您不能不管大郎呀,您要是不管他,他真的会死的!” 老太太伸手捂住耳朵,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蒋大嫂眼见老太太不管了,转头朝着楚玉骂道:“你气病婆婆,殴打丈夫,现在还要责打侄子,你就不怕我让二叔休了你!” 楚玉冷笑一声,道:“你看看他敢不敢休了我。” 蒋大嫂三步并两步从地上爬起来,去找蒋拓,只是过一会就回来了。 刘姨娘母女正守着昏迷的蒋拓,她们本来就恨蒋大郎惹祸砸伤蒋拓,害得刘姨娘必须回乡,哪里会让她见到蒋拓呢。 楚玉见她回来,又道:“说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母亲刚刚被大郎气晕倒了,得再加一百棍。” 蒋大嫂满脸绝望。 老太太到底还保留着一丝人性,忽然睁开眼睛,说道:“哎,睡了一觉,精神头好多了。” 老太太怕楚玉又往上加棍子,说道:“他二婶,大郎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该罚,按你说的,二百棍,不能多也不能少,赶紧动手呀。” 蒋大嫂不敢置信地看向婆婆。 楚玉一脚将昏迷的蒋大郎踹醒:“醒醒,你该起来挨打了,小伙子。” 蒋大郎迷迷糊糊醒来,最先看见的人就是楚玉,他眼中全是恨意,当即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被捆得结结实实:“你这个……” “大郎!不许对你二婶不敬!”老太太忽然大喝一声,制止了蒋大郎还未说出口的骂声,她怕楚玉又往上加棍子。 蒋大郎一脸委屈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心虚地移开视线,说道:“大郎,你二婶是长辈,你本来就做错了事,该打,这事你得认,两百棍也不多,扛扛就过去了。” 蒋大郎眼中满是被奶奶背叛的无措。 楚玉添油加醋地提醒道:“你奶奶为了她二儿子,要打你两百棍呢,说这是在行家法呢。” 蒋大郎躺了全程,从砸完花瓶就被楚玉踹倒打晕在地,错过了精彩的博弈过程,不知道他的好二叔已经为了他付出心爱的小妾,如今骤然听到这个噩耗,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太太。 “奶,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宝贝大孙吗?说以后整个蒋府都是我的?”蒋大郎一开口就是王炸。 楚玉啧啧一声:“可惜,你的好二叔没听到这些话,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蒋大郎理直气壮:“就算二叔听到了又如何,我本来就是这个家的长孙,活该继承一切,别说二叔的钱,就算是……” “住嘴!”老太太大喝一声。 楚玉看着老太太,说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了呢,蒋拓也不是没儿子呀,怎么他大侄儿这么敢想?您老人家就这么教孩子的,我肯定得跟蒋拓好好说说这事。” 老太太要被蒋大郎蠢哭了,当年刘姨娘还没入府,蒋拓楚玉成婚多年没孩子,她确实拿这话哄过蒋大郎,但现在蒋拓都三个儿子了,他怎么还敢打这样的主意。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长孙一眼,为了防止他说出更多蠢话,忍不住催促道:“老二媳妇,你快动家法。” 蒋大嫂哭着说道:“娘,两百棍下去,大郎哪里还能有命。” 楚玉也跟着点头:“对呀,两百棍会要人命的,所以这边既支持分期挨打,也支持他人受过。” 蒋大嫂疑惑地看着楚玉。 老太太替她发问:“这是啥意思?” “就是朝廷都支持用银子赎买仗责呢,你们出一百两,家法分两次挨,出二百两,分四次,一次受不了两百棍,但五十棍多轻松呀,保证打不死人,过一个月,再挨下一次,保证月月有打挨……不对,月月有伤养。” “至于他人受过,那就更简单了,大郎五十,大嫂五十,平摊下来,那不就轻松多了。” “你看看,我这个当二婶的,其实也很心疼大郎呢,费尽心思给他想了一条生路。” 要不是楚玉一直张嘴叭叭,蒋大郎压根不用受任何责罚,蒋大嫂没想到楚玉还有脸邀功,当即恶狠狠地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但她的阴阳怪气遇上楚玉,一点作用都没有,楚玉腆着张大脸,坦然受之:“大嫂你也太客气了,你放心,你教不好的孩子,我和他二叔都会替你好好教,下次他再做错事,我再给他狠狠动家法,保证绝不手软。” 蒋大嫂闻言心下一跳。 “大嫂,你想好了吗?是选择哪种挨打方式?是挑一种呢,还是两种都要?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母亲还等着看大郎挨打呢。”楚玉催促道。 蒋大嫂看了老太太一眼,她这是连婆婆都恨上了。 老太太正躲着大儿媳呢,没看见这稍纵即逝的眼神,但楚玉多么心善,天生一副热心肠,开口劝和这对婆媳。 “我说大嫂,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虽然老太太贪生怕死了点,不舍得替宝贝大孙子受过,又特别想看大郎挨打,一直催着我动手确实很不做人,但她到底是长辈,你怎么还恨上了呢,你那眼神也太吓人了,像是恨不得剐了老太太一样。” 老太太听得这话,立马朝着蒋大嫂望了过去。 蒋大嫂顿时百口莫辩。 楚玉又道:“母亲,大郎毕竟是您疼爱多年的长孙,您要是一点都不管,难怪大嫂记恨,要不您也帮忙出点钱,或者替他挨几下打?” 老太太一想到自己为大房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居然被儿媳妇记恨,心里十分不快,气呼呼说道:“挨什么打,出什么银子,别回头钱出少了又被人给恨上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7节 蒋大嫂本来还想忽悠老太太多出点钱,被楚玉这么一搅合,老太太如今打定主意一毛不拔。 楚玉说道:“大嫂,你考虑好了没有?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蒋大郎进京享福的时候还是个小朋友,这么多年连读书的苦都吃不了,更何况是挨打,立时哀求母亲:“娘,我不想挨打,一下都不想。” 蒋大嫂见着长子如此模样,心都揪成一团,她嫁进蒋家三年未孕,直到生了大郎才站稳脚跟,哪怕后头又生了三个儿子,但这些打包加一起都比不上大郎在她心里的地位。 “你放心,娘有银子,我出二百两。”蒋大嫂说道。 蒋大郎提醒道:“每个月还要挨五十棍,我不要挨打。” 蒋大嫂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丈夫,心一横:“你爹身子骨比你好……” 话没说完,老太太就拿起手边的荞麦枕朝着蒋大嫂身上用力砸去。 “你心疼自己的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人了!有本事就该自己去挨打!”老太太恶狠狠地说道。 蒋大嫂慌忙躲开,口中解释道:“娘,夫君他身子骨壮实,受得住,我没有不心疼他的意思,您千万别误会了。” “搅家精的妇人,要不是你管教不严,大郎能干出这样的蠢事吗?自己教不好儿子倒要我的儿子来受过,不行,我的儿子我说了算!” 老太太气得甚至都不在床上躺着装病了,跳下床就跑过来摇晃蒋老大,一定要将儿子喊醒。 “老大你快醒醒,看看你讨的好老婆生的好儿子!都是一群讨债鬼!”老太太一边大声叫,一边用力摇晃。 她还真将蒋老大喊起来了。 蒋老大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楚玉两眼一瞪,但被老太太死死拦住,待听完前因后果,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蒋大嫂。 蒋大嫂避开他的视线,说道:“大郎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替他挨点打怎么了,一个月一次而已,也不会要命,你身子骨那么壮,大郎还是个孩子呢。” 蒋老大爱长子不假,但他没蒋大嫂那么偏心,因而做不到全心全意都为了大郎。 楚玉善意提醒:“大郎二十二岁了,儿子都五岁了,他确实还是个孩子呢。” “他那么大的人了,也该自己支撑门户了,我顶多替他挨十棍。”蒋老大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蒋大嫂。 楚玉看着蒋大郎,说道:“看看,你爹说最在意你,到头来都不舍得替你多挨几棍子,还剩四十棍呀,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死人呢。” 浑身被绑只有一张嘴能用的蒋大郎,闻言立马可怜巴巴地看向蒋大嫂:“娘……” “我也替你挨十棍。”蒋大嫂说道。 “还有三十棍呢,娘!”蒋大郎急忙说道。 “你媳妇她……”蒋大嫂沉思片刻,到底还是做了次人,说道:“罢了,你媳妇还怀着孕,剩下三十棍,我让二郎替你,成日在外面鬼混,也不知道着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老实几天。” 说曹操曹操到,昨日彻夜未归的二郎三郎互相搀扶着回来了。 两人一进来,就被眼前这阵仗给镇住了。 “这是……”蒋三郎看向趴在地上的蒋老三,立马上前将人扶起来:“我爹这是咋了?怎么还躺在地上呢?” 老太太不希望蒋三郎又发痴跟楚玉对上,开口吩咐道:“三郎,你和大妞一起,扶你爹回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娘倒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装死人呢,一个个的,都是一群讨债鬼。” 蒋三郎虽然一肚子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上前,和缩在角落里的蒋大妞一起扶起昏迷的蒋老三。 三房离开后,蒋大嫂不敢看自己的二儿子,朝着楚玉开口说道:“他二婶,让人动手吧,二郎挨三十棍。” 二郎闻言一愣,说道:“娘,就算我彻夜未归,您骂一顿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打棍子?” 楚玉可不提她瞒着,说道:“你哥犯下大错,拿花瓶砸了你二叔,你娘一棍子都不舍得你哥受家法,就让你来受着。” 蒋二郎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错过了一整天的大戏,也不知道楚玉性格大变,因而也没怀疑这话。 “娘,我在您心里,真的就连大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吗?”二郎虽然成日在外面鬼混,但也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他此时酒醒了脚也不飘了,只剩下满心的不忿。 蒋大嫂横眉冷对,不耐烦地道:“让你挨你就挨,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挨打,我和你爹也要挨。” “可是大伯大娘一人只用挨十棍子,二郎哥哥要挨三十棍,大郎哥哥一棍子也不用挨。” 所有人都诧异回头。 说话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一向跟木头似的的蒋明珠。 楚玉此时一脸惊喜,言传身教见效也太快了,蒋明珠这不就学会了! 第51章 宠妾灭妻(六) 蒋明珠被所有人同时盯着, 一时神情无措,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了?” 蒋大嫂呵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蒋明珠低下头。 楚玉冷哼一声, 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蒋大嫂身上砸。 蒋大嫂慌忙躲避, 暗道差点忘了蒋明珠还有个煞星娘,赶忙改口:“明珠今年十岁了, 也不是小孩子了, 可以插嘴了。” 蒋明珠抬起头, 一脸仰慕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暗道她什么时候也能有母亲这样的威慑力。 “明珠你知道你错哪了吗?”楚玉忽然问道。 蒋明珠摇了摇头,心里有些难受, 自己好像又让母亲失望了。 楚玉懒得管她那些小心思, 说道:“好好看,好好学。” 说完, 楚玉双手叉腰,昂首挺胸, 似没有人比她更加理直气壮,眼睛扫视在场所有人,一副质问的语气:“我是不是说错了?” 在场无人敢应答。 楚玉一拍桌子:“说话呀!哑巴吗?问你们话呢!” 其他人异口同声:“没错, 没错, 你一点错都没说错, 明珠也没错。” 蒋二郎晕晕乎乎地看向楚玉,他错过一整天的大戏,一时也闹不明白怎么全家忽然都这么怕二婶。 蒋明珠两只眼睛亮得跟电灯泡一般, 转头又看向蒋二郎, 那小模样似是在说:哥哥你瞧我娘多厉害! 相比较其他兄弟,蒋二郎是对她最好的那个, 其他兄弟不爱搭理她,只有蒋二郎隔三差五从外面给她买些小玩意,会逗她笑会安慰她,只不过因为他成天不着家,兄妹相处的时间少。 虽然蒋二郎花的其实也是楚玉的钱,但蒋明珠依旧对他心存亲近,刚刚才会主动出声提醒。 “二郎哥哥,这些事其实都跟你没有关系。”蒋明珠小声说道,她一点都不希望二郎替大郎挨打。 蒋二郎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和自己无关。 蒋大嫂开始上演道德绑架:“你大哥平日里也没少照顾你,替他挨几十棍打怎么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儿子。” 蒋二郎很想问大哥到底哪里照顾他了,但也知道即便问出来,估计还都是那些老生常谈的屁话。 楚玉笑了:“先前谁说大郎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二郎就不是孩子了?大郎一个大小伙子,是你们的祖宗吗?一下都沾不得,非得找人替他挨打。” 蒋大嫂一脸紧张地看向蒋二郎。 蒋二郎说道:“娘,大哥如今连二叔都敢打,以后还指不定还会干出点什么,你真指望他给你养老?” 蒋大嫂抬手就甩了二郎一巴掌,将这一整天的郁气全都发在二郎身上,说道:“不准这么说你大哥!你懂什么?他再怎么样也比你孝顺,一天到晚不着家,我真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 蒋二郎歪着脸,过了很久才转回来,说道:“是不是娘心里,永远只有大哥才是你的儿子?” 蒋大嫂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就知道你见不得你大哥好!” 蒋二郎冷笑一声,询问蒋大郎:“是不是大哥也觉得,你这顿打,该我替你受着。” 蒋大郎眼神飘忽,但他半点不想受皮肉之苦,道:“二弟,大哥身子骨弱,又是这个家的长子,若是我挨了打,只怕爹娘会伤心,二弟你年轻,伤口好得快……” 蒋二郎又看向蒋老大:“爹也这么想吗?” 蒋老大刚想开口,就被蒋大嫂狠狠瞪了一眼,末了只能无奈说道:“二郎,你挨了打,正好收收心,别成天在外面乱逛。” 蒋二郎听到这熟悉的屁话,心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这些人果然都还是老样子。 “好好好,今日大哥这顿打,我替他受了,从今往后,大哥就当没我这个弟弟。” 蒋大嫂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她看了大郎一样,到底还是狠狠心,什么也没说。 蒋大郎可一点都不在乎弟弟的威胁,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只要娘一施压,弟弟最终都会妥协,现在也不过是放放狠话而已。 蒋大郎甚至还有心借花献佛:“既然你挨了我的三十棍,不如也挨了娘的那十棍。” 蒋大嫂闻言,立时心软得一塌糊涂:“还是大郎知道心疼娘。” 蒋老大一看到老婆和长子都不用挨打了,自己却要挨十棍子,就觉得冤枉得紧,全然不顾次子能不能受得住,只急切道:“二郎,还有我呢,我这也有十棍子。” 蒋二郎神情灰败,说道:“我都替你们受了便是。” 蒋老大松了口气。 楚玉却微微皱眉,询问s13号:“蒋二郎如此心性,实在不像是个废物,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小玉,咱们的剧情围绕原身,对于这些边缘人物了解不多。] 楚玉闻言点点头,她对蒋家人的印象全都来自原身。 此时她不需要借助剧情,就能察觉到此子绝非池中物,朝着下人招了招手,轻声叮嘱几句。 这场大郎殴叔的闹剧,最终以蒋大嫂贴了二百两银子,蒋二郎挨了五十棍而暂时结束。 蒋拓本来脸上受了伤就要告病,如今脑袋开了花,请病假的时间又被拖久了,但哪怕上司颇有微词,他也硬扛着在家躲着不出门,直到脸上的伤痊愈。 刘姨娘没敢拖得太厉害,等了三天,等到了回老家的商队,在和四个孩子告别之后,她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蒋拓因为脸上痕迹没消并未出现,蒋府昔日和她交好的亲人也不露面,只有她的儿女送行。 出了城门后,刘姨娘回头看了一眼古老的城墙,她总觉得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能在老家和蒋家人重聚。 楚玉说话算话,大厨房修整三天后,开始供应饭食,要的价格和外面小食肆差不多,蒋家人本来还抱着便宜外人也不便宜楚玉的心思,故意不在大厨房买饭,宁愿多跑腿也要去外面食肆买饭。 但也只坚持了几顿,他们发现这样跑来跑去费时费力,买回来的饭食还凉透了,口味也比不上府里的大厨房,只能又灰溜溜地重新向大厨房订餐。 “什么?这才几天,就要涨价?”蒋大嫂和厨房大管事说话的声音都提了起来。 大管事陪了个笑脸,说道:“前几日本来预备了你们几位的饭食,但你们没来买,粮食全都浪费了,厨房赔了钱,还被夫人责骂一番。” 蒋大嫂不忿,道:“你们亏了钱,也不能提价从我们身上赚回来呀!我们要是一直不买看你们怎么办。” 大管事一拍手掌,道:“我就是这么跟夫人说的,但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蒋大嫂总感觉楚玉没憋什么好屁。 “夫人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不从你们身上赚从谁身上赚呢,反正马上就要入冬了,也不怕你们不买。”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8节 蒋大嫂深吸一口气,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得选。 “罢了罢了,我买就是了。”蒋大嫂说道。 大管事又回以歉意,道:“今儿您提前没说,因而也没预备多的饭菜,您要是想预定明天的,得先交钱。” 蒋大嫂愤愤不平地抓了一把铜钱给他。 大管事拿了钱还伸着手:“夫人说了要收全款。” 蒋大嫂只能扔了一块银子给他,气冲冲地往家跑。 大管事看着蒋大嫂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呢。” 厨房里其他人此时也全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毕竟往日里没少受蒋家这些人的气。 蒋大嫂冲回大房住的小院,张嘴就抱怨道:“这过得是什么鬼日子,连饭都吃不上,厨房里都是一群势利眼,说什么我们没有提前预定就没饭,今天给了钱也只能明天才供饭,说什么来京城享福,还不如回乡下老家呢。” 蒋大嫂又拿了银子给蒋大郎,支使他出去买饭。 蒋大郎急了:“又要我出去跑腿?我不想去。” 蒋大嫂安抚道:“我一个女眷,你不去谁去。” 蒋大郎看向蒋老大。 蒋老大转过身子并不答话,蒋老大这个乡下汉子,到了京城很不爱出门,怕跟别人说话露怯了被嘲笑。 往常如果有这种事,其实是二郎跑腿更多,但如今二郎还在床上躺着呢。 蒋大郎不情不愿地拿了银子,但却说道:“这点不够。” 蒋大嫂只能又拿了一块出来,她何尝不明白大郎这是在骗自己的钱花,叮嘱道:“你省着点花。” 蒋大郎不仅不承认自己吃了回扣,嘴上还在装模作样地埋怨:“就这点银子,我还得往里面搭点呢,压根不够花。” 待长子出门,蒋大嫂又跟蒋老大合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去跟娘求一求,快让她想想办法,不能让老二媳妇这样一直疯下去。” 蒋老大不动弹。 蒋大嫂急了:“替儿子挨打你不肯,出门买饭你不动,现在让你跟亲娘念叨两句都不乐意,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没用的男人!要不是娘心里记恨我,我至于让你出面吗?” 蒋老大依旧不动如山。 不等蒋大嫂想着怎么拉下脸去找老太太,蒋拓倒是先将大房和三房的人召集到松鹤堂议事。 “什么,住这还得交房租?她怎么不干脆说喝水也要钱?” 蒋大嫂急得跳了起来,她觉得今天的噩耗是一个接一个。 蒋拓点头,说道:“她确实说了每个月要按人头额外交十文钱的水费。” 蒋大嫂感觉命都要被楚玉敲诈走了,质问道:“二叔,这不是你的房子吗?她凭什么跟我们要钱?” 蒋拓神情尴尬。 从前他说得含糊,蒋家人也全都以为这是他的宅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亲自打脸的一天:“这是她陪嫁的宅子,所以……” 老太太率先维护蒋拓的颜面:“是她的又怎么了!她嫁给了我儿,那她的陪嫁就是我蒋家的东西,住一住还要收房租,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其他人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需求,纷纷附和道:“对,哪家的媳妇跟婆家分得这样清!我们就不给她钱,看她那我们怎么办!” “不仅不给她钱,我们还要她将下人们都喊回来,厨房也必须无条件提供饭食!” 蒋二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他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心下暗自下了决定。 蒋拓倒是理智尚存,等他的好家人屁话说完了,一句话绝杀全场:“大家对她有这么多要求,不如亲自去跟她说?” 所有人包括老太太,全都不接这个话茬。 蒋拓又说道:“她的意思我传达给你们了,如果谁不交钱,她就会让下人直接来腾房子,到时候场面好看不了。其实仔细算算,她要的房租也不高,出去找房子还不一定是这个价呢,所以大家辛苦一下,争取克服困难。” 蒋拓苦口婆心,但听进去的人几乎没有。 蒋大嫂轻咳一声,朝着蒋拓数落道:“他二叔,楚氏是你的媳妇,你得振夫纲啊。” 蒋拓将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本来已经消肿的脸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他还在忧愁自己这次该找什么理由告病假。 蒋大嫂干笑一声,低声说道:“那啥,楚氏忽然性情大变,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蒋拓冷笑一声:“怀疑啥?怀疑她是邪祟?是妖魔?” “嗯……”蒋大嫂说道:“他二叔,不是我多嘴,楚氏如今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算她真的是,你能拿她怎么办?”蒋拓问道。 众人仔细一想,这附身的邪祟跟个吕布在世似的,一屋子人加起来都没她能打,就算知道她是个妖怪,打不过她又有什么用。 蒋拓叹息一声,说道:“就算确定她是邪祟,也不能对外声张出去,除非能找到一位高人来降妖除魔,否则我们都只能按照乖乖听她的。” 蒋大嫂作为这个家里的二愣子,代表其他蠢货发出疑问:“他二叔,为啥不能说出去?越多人知道不是更好吗?一起帮助我们降妖除魔呀。” 蒋拓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嫂满眼浑浊的愚蠢,解释道:“让外人知道这事,我还当不当官?儿子女儿还要不要跟人结亲了?你问问自己,会不会娶个家里闹邪祟的媳妇?” 蒋大嫂立马答道:“那当然不娶,我儿子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媳妇。” 怀着孕的大郎媳妇忽然出声:“我外婆家那边有个厉害的神婆,当年村子里有人惹了邪祟,就是这个神婆除掉的。” 大郎媳妇是京城本地人,她的话让众人眼前一亮。 唯独蒋拓:“一个神婆够吗?楚氏身上的邪祟,看起来道行不一般呀。” 蒋三郎成日在外鬼混,最近因为没钱被迫憋在家里,可把他憋坏了,发动自己的小脑瓜,忽然想起狐朋狗友随口提的一件事:“京郊有座青风观,听说最近来了个很厉害的挂单道士,黄员外的小妾发癫就是他治好的。” 蒋拓听是道士,立马精神一振,说道:“三郎,这事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将人请回来。” 蒋三郎眼珠子一转,说道:“二伯,听说这道士要价不低,侄儿囊中羞涩,连个付定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蒋拓从前哪里需要存钱,缺钱花了只管跟账房支取,他的俸禄也全都交给刘姨娘,如今仅剩的一点钱,也全都被楚玉榨干了。 楚玉要钱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要蒋拓付老太太的房租和伙食费,如果蒋拓不给钱,她就先将老太太赶出去,到时候全家一起丢人。 蒋拓知道楚玉说到做到,压根就不在乎什么体面,他根本不敢赖账。 蒋拓拿不出银子,只能先给蒋三郎画个大饼:“三郎你先垫着,等除了邪祟,难道还怕没钱用吗?” 蒋大嫂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们三房平日里没少在账房那要钱,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她刚说完,儿媳妇就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蒋大嫂立马变脸,说道:“我们大房没钱了,先前大郎挨打我花了二百两,他二叔这请道士的钱你可以不出,但请神婆的钱你必须出!” 三房立马怼了回去:“谁在账房贪的钱能有你们大房多?你们大房连掉了一根针都要去账房支银子,二百两对你们来说只是小意思,现在就该神婆道士一起付了。” 眼见两房人要打起来了,老太太咳嗽一声,道:“得了,大房付神婆的钱,三房付道士的钱,都别争了。” “那道士要价肯定比神婆高!我们三房吃大亏!”三房不忿。 老太太瞪了三房一眼,说道:“行,那就不除邪祟了,现在这么过也挺好的。” 大房三房虽然都不乐意出钱,但也不敢真的不除邪祟了,只能委委屈屈地按照老太太的安排来。 蒋拓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无论大房三房此时都恨上了他,觉得他鸡贼藏私房钱。 等到事都说完了,人要散场,蒋大嫂给了三弟妹一个眼神,对方却因为记恨刚刚的事情,当做没看到,转身跑得飞快。 蒋大嫂无奈地看向丈夫,蒋老大假装没看到,跟着其他人随大流走了出去。 蒋二郎戳着根棍子,大房没人管他,只能自己慢腾腾往外走。 老太太看着蒋大嫂赖着不走,没好气地道:“你还有什么事?不走留着吃晚饭?” 蒋大嫂早就预料老太太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还是腆着脸说道:“娘,我留下来伺候你呀。” “呸!”老太太啐了一口,想起那天的事她还来气:“你个大白眼狼,养了个小白眼狼,我可不敢让你伺候。” 蒋大嫂心里默念要沉住气,她忍了又忍,嘴巴都快说干了,终于让老太太的态度缓和了几分。 这才试探着说道:“娘,婆婆终究是不一样的,您看看,就算是邪祟,她不也不敢跟您要房租、要伙食费!每天还乖乖让下人将您的饭食送过来,咱家谁也没您有面子。”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升起三分自得,说道:“那当然,你看她打这个,打那个,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吗?” 老太太并不知道,楚玉不打她,是怕一不小心把她打死了,且老太太有那么多心头肉,不怕制不住她。至于房租和伙食费,蒋拓早就付了,楚玉还不至于下作到两头收费。 蒋大嫂立马趁热打铁:“娘,如今全家也只有您有这个本事可以治一治她了。” 老太太脊背一紧,立马警觉起来。 果然,蒋大嫂继续蛊惑:“娘,反正您这段时间病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来侍疾,好好折腾她,保准她不敢反抗。” 老太太指了指外面,问道:“你看到那是什么了吗?” 蒋大嫂疑惑:“有什么吗?不就是普通的院子?” “你出去仔细看。”老太太催促。 蒋大嫂刚走出门,身后就传来大力关门声,甚至还有上锁的声音。 “娘?”蒋大嫂不解。 “知道她是邪祟,还让我去招她,你就是想让我死!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太太破口大骂。 蒋大嫂:…… 她本来还想在套近乎之后跟老太太哄点钱,现在倒好,全落空了。 楚玉这段日子难得舒心,她想不起蒋家人的时候就带着蒋明珠吃吃喝喝,想起来的时候就找个由头跟蒋拓收费,折磨得蒋拓身心俱疲。 “这是厨房里新出炉的糕点,快尝尝。”楚玉指着一碟子白糕说道。 她现在也没拿蒋明珠当女儿,倒更像是一个玩伴。 这种相处方式,她轻松,蒋明珠也觉得很轻松,终于不再每日为学业战战兢兢,没有成绩焦虑,整个人都明媚起来,显露出这个年龄段小姑娘该有的活泼。 蒋明珠尝了一口,微微皱眉。 楚玉一口一个,问道:“不好吃吗?” 蒋明珠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就选择实话实说:“似乎用的是陈米。” 楚玉没有这么尖的舌头,当即一拍桌子,怒道:“好哇,这群人敢糊弄我!” 蒋明珠见状有些害怕。 楚玉没好气道:“又不是对你发火,你抖什么?” “娘,你要查账吗?我怕厨房里的人会因此记恨您。”蒋明珠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59节 楚玉很不理解她莫名其妙的担心:“我连你爹都打,我还会怕厨房里那几个下人?” “也对,是我多虑了。”蒋明珠有些懊恼,自己似乎总是在担心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楚玉一脸严肃:“人生在世,匆匆百年,只要不怕承担后果,就可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不必过多顾虑。” 蒋明珠想到亲爹被抽肿的脸,暗道母亲如今真的是百无禁忌了。 “你也不小了,厨房的账你来查,不懂的就问人。”楚玉正大光明偷懒。 蒋明珠挠着头应了下来。 “夫人,二少爷……”陈嬷嬷立马改口:“蒋二郎求见。” 楚玉点点头。 蒋二郎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蒋明珠看到他立马道:“二郎哥哥,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下地走动呢。” 蒋二郎笑了,说道:“妹妹放心,二婶让下人们手下留情了,我并无大碍。” 楚玉也笑了,她没想到蒋二郎倒是个细心的,居然能察觉到打板子的下人放水了。 蒋二郎从怀里掏出银票来,二百两,双手恭敬地呈送给楚玉。 “二婶,二郎襁褓之中便来了京城,吃穿用度全赖二婶照拂,我知道这点银子无法抵消您对我的恩情,但这是二郎的一片心意,希望您能收下。”蒋二郎说道。 楚玉接了过来,问道:“你今年才开始在账房上支银子,一共就支了五十两,如何挣来这二百两?” 楚玉盘过账,相比较其他人大手大脚,蒋二郎称得上克制,甚至他近两个月都没支银子了。 “侄儿混迹于市井茶馆之中,听着那些客商闲聊,偶尔得到一点商机,又借着府上的名声做保,侥幸挣了这些钱。”蒋二郎实话实说。 他原本压根没有见楚玉的打算,只想着等攒的更多些,待蒋明珠出嫁的时候,私底下添妆。 他自幼在府中长大,虽然没有读书的天分,但明白事理,看得也比其他人明白,知道这府上一切吃穿用度,全都是楚玉的嫁妆,他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待有了能力便想回报一二。 楚玉心下暗道,大房那两口子,还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蒋二郎才是大房未来的支柱,他们却一个劲的偏宠老大,闹到现在和老二离心离德。 “你今天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送钱,说吧,我的好夫君又在筹划什么大事呢。” 蒋二郎卖人毫不犹豫:“二婶,您性情大变,他们在筹划着请神婆、道长给您驱邪,希望能让您变回去。” “噗嗤”楚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可真敢想呀,你呢?不怕我真的是吃人的妖邪?” 蒋二郎摇头,说道:“您应该是想明白了,绝不是什么妖邪附体,若是妖邪,怎么可能这么久还不死人。” “你倒是个胆子大的。”楚玉向来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道:“你想要什么?” 蒋二郎跪下来,郑重叩首:“我欠二婶的恩情,绝不是这条消息可以报答的,但二婶若是愿意再施舍我一点恩德,我希望可以离这个家远一些,今后全凭二婶和明珠妹妹驱使。” 楚玉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有分寸,知进退,最重要的是他还会赚钱,这种二五仔 ,倒是可以一用。 第52章 宠妾灭妻(七) “二、二婶娘, 奶奶请你去松鹤堂,说是有事相商。”蒋大妞说完这话,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楚玉缓缓放下手边的茶盏, 问道:“你们蒋家的男人都是怂蛋?争来吵去,逼你一个小姑娘过来请人?” 蒋大妞诺诺应了一声, 低声道:“我是自愿来的。” 楚玉轻笑一声, 也懒得拆穿, 只道:“那回去告诉他们,我不去。” 蒋大妞虽然事没办成,但人却轻松不少, 至少楚玉没打她, 她也全须全尾从楚玉的院子里出来了,以后这种事应该也轮不到她。 等她回了松鹤堂, 将楚玉的意思传达之后,一群人炸了。 他们东算西算, 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凑到了今天这个神婆和道长都能来的日子,除魔的高人到齐了, 妖魔却不愿意就位, 这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神婆和道长也不催促, 一个画好了全套脸妆,正把玩着自己的作法铃铛,一个早就摆好了供桌, 正在细细整理一会要用到的符箓。 这两个同样靠封建迷信吃饭的人, 此时不仅不交流作法经验,还隔得老远, 两人之间偶尔对视一眼,作陪的蒋三郎都感觉似乎有电光火石在空中噼里啪啦。 当初他们被找上门的时候,蒋府的人说了,这个邪祟已经产生一个多月,但却从来没有死过人,且他们进入蒋府后,没有感受到任何妖邪之气。因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楚玉道行不深,要么楚玉压根就不是邪祟。 无论是哪种情况,两人心中想法一致:妥了,碾压局。 两人虽然都已经拿了钱,但拿的都是请上门的费用,事情办成之后,蒋家人还要给一笔大的感谢费,两个人都自觉有大本事,对这笔钱志在必得,认为对方是来划水混钱的,因而格外看对方不爽。 此时里屋的蒋家人此时还在争执。 “要不干脆让道长和神婆直接去正院?”蒋大嫂建议道。 蒋老三冷哼一声,说道:“府里那么多下人,全都听那个邪祟指挥,你问问他俩能不能走进正院?他们只是擅长降妖除魔,又不是武艺非凡。” 蒋大嫂见这个办法不行,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既然是你们家大妞办事不利,那就换个人替她,我们大房早就得罪楚氏了,三房却不一样,三弟妹你好久没跟她打过照面,合该你去呀。” 但能厚着脸皮全家吃妯娌嫁妆的人,哪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蒋老三的媳妇张氏立马回怼: “我好久没见她就该我去得罪她?大嫂你挨了打,就这么见不得我没挨打?我去要是没将人请过来,那是不是又要换我男人和三郞去?” 蒋老三在一旁附和妻子:“我们三房一进派过人了,现在怎么着也得轮到你们大房了。” 大房今天来的就四个人,蒋老大夫妻和蒋大郎夫妻,蒋二郎刚能下地立马又恢复不着家模式,因而今日并未出席这场大活动。 蒋大郎的妻子忽然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捂住肚子:“大郎,我肚子不舒服……” 蒋大郎立马会意,一脸紧张模样,扶着媳妇:“媳妇,你怎么脸都白了?我送你回屋里躺着,再给你请个大夫。” 说完,蒋大郎立马就要扶着媳妇离开松鹤堂。 张氏却忽然向前一步,双手叉腰,挡在两人必经之路上。 “大郎媳妇,刚才看你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舒服了?三婶我也生过四个孩子,我觉得你没啥事,没必要离开。” 蒋大郎媳妇立马说道:“三婶,我腹痛头晕,想回房休息,就不陪着了,您见谅啊。” 张氏:“还能说话,可见精神头不错。” 蒋大郎媳妇立马不说话了,柔柔弱弱地靠在丈夫身上。 蒋大郎沉下脸,说道:“三婶娘,她是双身子的人,大夫早就说了要多休息。” “想休息,这容易啊,这里又不是没地方睡觉,你扶她去里屋躺着便是。” 蒋大郎说道:“三婶,这里太吵了,怕是……” “不行!怀孕难道就金贵了?她生的又不是我孙子!我把话放这里,今天既然来了,大家谁都别想走,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就是怕邪祟没除掉,被楚氏记恨吗?人人都想学他二叔,事情起了头却要置身事外,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是的,这样除邪祟的大日子,蒋拓明明是休沐日,却不露面,拿着公务当借口,藏在衙门里假装加班不回家。 蒋老三也顺着老婆的话,看向蒋老大夫妻,说道:“大哥大嫂,大郎夫妻要躲懒,那就换你俩去请,小辈请不过来,你们是长兄长嫂,一定能将那邪祟请回来。” 蒋老大忽然接连后退两步,扶着椅子把手缓缓坐下来:“头晕,去不了。” 蒋大嫂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至极,嫁了个没用的老公遇事就知道躲,什么都将她推在前头,有好处的时候倒是冲得比谁都快。 蒋大郎也没再执着于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扶着老婆小心翼翼地坐在软塌上,嘴上还不停地关心着:“媳妇,你小心点,可千万别磕了碰了……” 他完全沉浸在好丈夫的角色里,压根不管亲娘是什么处境。 蒋大嫂愤愤的盯了众人一眼,又见三房夫妻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忍不住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与她对上眼,说道:“要是你不去,那这邪祟干脆就别除了,我困了,要休息。” 蒋大嫂眼见自己躲不过去了,跺跺脚,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楚玉见了蒋大嫂,听完她的来意,立马问道:“母亲让我去商量什么事?是让我去拿银子吗?你们也确实该提前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了。” 蒋大嫂气得声音都差点变形了:“这个月不是才交过吗?怎么又要提前交?还是一个季度?” 楚玉:“如果你不能接受一个季度,那样可以提前交一年的房租。” 蒋大嫂听到这话,整个人差点裂开。 她还记得自己来的使命,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交房租这事,我们一起去母亲那里商量。” 楚玉:“不去,这事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 蒋大嫂拳头握紧,尽力压抑怒火,说道:“弟妹,母亲请你过去有事相商,她毕竟是你的婆母……” 楚玉倒很干脆:“我随时可以跟蒋拓和离,她也随时不是我的婆母,以后她那边没什么大事别来烦我。” 蒋大嫂见楚玉油盐不进,疯狂转动起自己那并不聪明的小脑瓜,绞尽脑汁编了个谎言,并顺手将锅甩给老太太:“母亲病了,她想让你去侍疾……” 楚玉静静地望着她:“母亲都快病了一个月,又不是要死了,不去。” 蒋大嫂听着这话,暗道只能出绝招了,一抹眼泪:“弟妹,母亲她真的快不行了,就等着见你呢。” 楚玉忽然从榻上起身:“什么,母亲要死了?那我得去见她最后一面啊。” 蒋大嫂见她答应,心下松了口气。 楚玉又朝着蒋大嫂道:“母亲病逝之后,老爷循例丁忧三年,到时候咱们全家应该要一起回乡,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大嫂,你不会在骗我吧?” 蒋大嫂一阵心慌,但还是强行镇定:“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楚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也对,若是假的,那岂不成了大嫂在诅咒婆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报到衙门里去都得当场打死的重罪,大嫂怎么会干呢?” “对,我怎么会干哪种事呢。” 蒋大嫂嘴唇颤抖着,心下祈祷道长和神婆能有点作用,将楚玉给彻底斩杀。 楚玉吓唬完蒋大嫂,又朝着陈嬷嬷一脸凝重地道:“快让库房将白幡麻衣等治丧用品找出来,一旦松鹤堂传出噩耗来,立马就挂上去。” 蒋大嫂心道倒也不至于现在就准备这些。 楚玉又接着说道:“你快派个人,去衙门里将老爷请回来,就说老太太要没了,书院那边也要派人,毕竟是亲孙子,祖母都要没了,也该回家守孝……” 楚玉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下去,细致入微的模样俨然是打算是来真的。 蒋大嫂见蒋拓也被叫回来了,心底一阵痛快,暗道就算躲在衙门里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乖乖要回来。 忽然心慌起来,说道:“弟妹,先不着急安排这些,母亲还等着见你呢。” 楚玉却一脸严肃,说道:“怎么能不提前安排?大嫂,你不懂京中规矩,京城人极重白事,若是稍有疏忽,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我们蒋家呢,这种事,再如何重视也不为过。” 蒋大嫂心里沉甸甸的,暗道也不知老太太知道自己被活着出丧会怎么想。 楚玉将所有安排全部吩咐下去后,又进了内屋。 “弟妹,你又要做什么?老太太还等着你呢?”蒋大嫂见她一直不出发,急了。 楚玉的婢女出声解释:“大太太,既是治丧,夫人如今的衣服首饰便不太合适,请您稍等片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0节 蒋大嫂又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楚玉才出来。 先前的锦衣华服不见了,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头上的钗环也全都从金饰改为银饰。 楚玉一脸不认同地看着蒋大嫂:“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这一身,真的不太合适。” 蒋大嫂深吸一口气,说道:“如今那头还没有人过来报丧,可见母亲气息尚稳。” 楚玉皱眉,闪电出手,抓住蒋大嫂的衣服领口,用力摇晃:“大嫂不是说病危了吗?这是在戏耍我吗?” 。 蒋大嫂赶忙改口:“可能是在回光返照!” 楚玉闻言,立马扯着她往外走:“回光返照能回多久,大嫂你磨磨蹭蹭作甚?若是让我错过了与母亲最后一面,岂不是抱憾终身?” 蒋大嫂心道到底磨蹭的人是谁! 但她不敢说,只能任由楚玉扯着她往松鹤堂跑。 蒋大嫂人进了松鹤堂,但感觉自己的魂还在路上,但看到院子里摆着的供桌已经燃起香,显然是一切准备就绪,她心下一喜。 “设供桌干什么?”楚玉不解。 蒋大嫂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灵活过:“这是在给母亲祈福呢。” 楚玉停住脚,定定地看着那供桌:“解病祈福为何会摆着真武大帝的神牌?” 蒋大嫂哪里懂这些,她从来遇到神仙就拜,哪里分得清楚神仙们管什么。 “都是大郎不懂事。”蒋大嫂企图糊弄过去。 楚玉恍然大悟,旋即大怒:“懂了,大郎记恨他祖母,所以乱摆!” 这话蒋大嫂不敢接。 楚玉却已经气冲冲地朝屋里走,口中喊着:“大郎呢?这个孽障,存心要咒你祖母!” 楚玉一推开门,就有一道黄符朝她脸上扑了过来,楚玉故意压抑着没有动作,任由黄符贴在她脸上。 道长见楚玉站着不动,心下一喜,暗道祖师爷传下来的符箓就是管用,可惜用一张少一张。 “道长,真管用啊,您果然道术高深。”蒋家众人小心翼翼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七嘴八舌的恭维着。 道长虽然靠的全是祖上留下来的符箓,但面对众人的吹捧,他却照单全收,说道:“这邪祟道行尚浅,未成气候,看我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神婆见道长已经开了个好头,生怕钱全让他一个人挣去了,立马跳出来抢功,她脸上画得花里胡哨的,口中还不停碎碎念,手里拿着两个铁铃铛,围着楚玉一边转一边跳。 只是她才跳了一圈,就被道长一把挤开:“这用不着你,一边去。” 神婆瞪大眼睛:“要不是因为我提前做法,她能这么顺利就被定住?” 道长:“这可是我师祖画的符箓,蕴含精妙道法,你这个乡下婆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小玉,这符箓还真的有点用,不过你是人,对你没什么作用。] 楚玉也没想到,居然遇上真神了,暗道一会要从这道士身上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多捞点这种符箓。 道长和神婆争执不休,蒋家人却全都围着楚玉看。 蒋三郎先前听母亲说楚玉是邪祟附体,还以为道行多深呢,如今道长只是一张符箓,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可见也是个花架子的邪祟,一时起了作死的念头,就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棍子,得意道:“她先前打了我爹,我今天要为爹爹报仇!” 棍子打到半空中,忽然停住了。 楚玉一手抓住那根手腕粗的棍子,紧接着两手一掰,棍子成了两截。 楚玉一把扯掉脸上的黄符,紧接着睥睨众人,道:“小小把戏,也敢对本座动手。” 在场之人皆大惊失色。 神婆和道长也不敢吵了,全都拿起家伙事对着楚玉。 楚玉一手一根短棍,朝着蒋三郎打去,打得他哭爹喊娘。 “三郎!不准打我三郎!”张氏大喝一声。 这又是一个爱子如命的母亲,为了蒋三郎,连妖怪都不怕了。 但三秒后,她就只能陪着蒋三郎抱头鼠窜。 “降妖是吗?”楚玉一边问,一边都快将棍子挥出残影了。 蒋家其他人见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东躲西藏。 但他们那里逃得过。 楚玉一棍接一棍,见到什么砸什么,棍子坏了就砸桌子扔椅子,很快整间屋子里就没有一块好地方。 他们想跑,但楚玉堵着大门口,有机灵鬼想要跳窗逃跑,但楚玉随手就拿起断棍朝着后脑勺砸过去。 “来呀,除我呀!”楚玉大喊着,一脚朝着蒋老大踹了过去。 力度太大,躲在蒋老大身后的老太太都被踹着倒退数步。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没想到你们找死啊,既然连道长都找来了,那我就再不能留你们了。” 楚玉口中发出桀桀怪笑,那面容扭曲的模样,说她不是妖怪都没人信。 蒋家一群人一边挨打,一边大喊道:“道长救我,仙姑救我!” 道长也没想到会升起如此异变,他降妖除魔靠的全是祖上传下来的符箓,从前遇到的都是些小魔小怪,头一次遇上顶着他符箓还能动手的妖魔,他现在比蒋家人还慌呢。 道长哆哆嗦嗦地掏出桃木剑来,大喝一声:“呔,妖怪,速速受死!” 他也只敢原地摆架子,嘴上喊两声,脚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楚玉站在那里,脚边的地上,蒋家人男男女女倒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全都躺地上哀嚎,偶尔叫的声音太大了,楚玉便一脚将人踹晕。 楚玉收拾完这群普通凡人,回转身来,直直地朝着道长和神婆望去。 “你们不是来降妖除魔的吗?来呀!” 楚玉说完,两只手用力将两根断棍何在一处,紧接着用力一搓,一堆木头碎屑散落在地。 道长看着楚玉双手搓完棍子毫发无伤,双目幽深暗不见底,仅仅是站在那里,浑身的煞气好似凝成实质,好似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当即吓得两股战战。 他拿着桃木剑,哆哆嗦嗦地喊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口令头一次被人喊得如此毫无气势。 神婆提着铃铛,颤抖着蹦跶起来,口中念叨着:“龙神敕令……” 楚玉快步上前,一只手抓过桃木剑,另一只手抢过铃铛,顺手还将铃铛捏扁了。 噗通一声。 先前还在跟道长争着降妖除魔的神婆,失去宝贝铃铛后跪得比谁都快,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脸不断叩头:“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 第53章 宠妾灭妻(八) 道长看着这一幕, 心下破口大骂,暗道自己只是怔愣一瞬,就被这乡下婆子抢了先。 他也不敢犹豫, 当机立断跪了下来。 两个原本争锋相对的人, 此时并排跪在一起朝着楚玉磕头,若是不知情的, 还以为两人搁这拜堂成亲呢。 既视感太强, 楚玉没忍住, 开口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神婆:…… 道长:…… 神婆又仔细看了眼道长,还别说,这人虽然年纪大了些, 但保养得好呀, 脸上皮都不皱,长得也还行, 她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道长一把扯掉脸上做伪装的胡须,说道:“我今年其实才二十五岁, 你应该有六十了吧?”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劝退神婆。 哪知道神婆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什么六十,我才五十五!你跟我拜了天地,那就是我的人了哦。” 道长拳头握紧了, 说道:“女大三十你要不要脸……” “咳咳。” 楚玉轻咳一声, 道长立马闭嘴, 低下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小玉,桃木剑和铃铛上面都有能量波动。] s13号突然的提醒,让楚玉怔了一瞬, 系统说的能量波动,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有灵气,是能用的法器。 她低头看着那个已经被她随手捏扁的铃铛, 问道:“这样还能用吗?” [额,能量还在,但能不能用我也说不清。] 楚玉虽觉得可惜,到底也没放在心上,转而把玩起那把桃木剑。 这柄剑是桃木制成,但上面雕刻了极为繁复玄妙的纹路,显然这些纹路,才是它成为法器的关键。 楚玉又细细看了几眼,拿出先前那张定身符一同对比。 很好,都看不懂。 虽然她看不懂,但大概能感觉出来,这两种纹路之间似乎有些关联,应当是师出同门。 “你们很可以啊。”楚玉说道。 两人又一起给楚玉磕头求饶。 “大仙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大仙修行之地,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 这两人倒是识时务得紧,他们不知道楚玉是个人,只当她是道行极深的妖怪,平时他俩都将降妖除魔挂在嘴边,但一遇到打不过的,倒是跪得比谁都快,很是从心。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来除我,我凭什么饶了你们?”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1节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都掏了出来,齐齐推到楚玉跟前,一脸乞求地看着她。 “大胆!”楚玉大喝一声,紧接着拿起铃铛就往道长头上砸。 道长慌忙躲避,但还是挨个正着,不过他运气好,只是脑门鼓起一个大包,并未破皮流血。 “大仙息怒,大仙息怒。” 两人又一起不停磕头。 “竟然敢拿这些凡俗之物敷衍我,我怎么息怒?”楚玉骂道。 两人此时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了,又开始从怀里往外掏。 道长掏出五张符箓,神婆掏出一块木牌牌。 他们双手捧着珍宝,一脸恭敬的呈到楚玉面前。 楚玉身上刚想去接,忽听身后传来风声,回头一看,只见蒋老三举着个花瓶就要往她头上砸。 道长和神婆也抓住这个机会,一个往她身上贴符箓,一个连滚带爬捡起地上的铃铛念了句咒语就朝着楚玉砸来。 楚玉身子一动,躲开花瓶和铃铛,随后一脚将蒋老三踹翻在地,紧接着提起神婆就朝着道长砸去。 两个已经拜堂成亲的新婚夫妻,此时紧密地贴在一起。 道长甚至来不及推开神婆,只一脸不敢置信:“符箓为何会没用?这不可能!这是我老祖留下的东西!” 这几张符箓,在系统的判定下确实是能量充盈的好宝贝,至于神婆那块木牌就是个糊弄人的玩意。 楚玉在心底骂了神婆一句穷鬼,浑身上下就一个铃铛是宝贝,将那些符箓全都收进袖子里后,她冷冷地看着在场众人,说道:“找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 等蒋拓到家的时候,一进松鹤堂,看到的就是一副满目疮痍的状态。 整个屋子里没有一块好地,一大家子人并两个外人,此时全都是满脸鼻青眼肿的模样,被绳子捆着摆了一地。 “这是……”蒋拓战战兢兢地看着楚玉。 “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没道理你能独善其身。” 楚玉说完,不等他求饶,就一拳打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差不多了,她才用绳子将他捆起来。 “你想干什么?”蒋拓慌张极了。 “你不是觉得我是邪祟吗?我的好夫君。” 蒋拓看向在场众人,众人全都灰头土脸。 他又看向道长和神婆。 这两人此时全都是一副苦瓜模样,还抱怨起蒋家人来了。 “早知道是这样法术高深的老妖怪,我们就不该来。” 他们不觉得自己贪财,到觉得是被蒋家人害了。 “一口一个我们,小俩口还挺甜。”楚玉感慨道。 神婆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道长却恨不得真晕过去。 楚玉说道:“你们夫妻想要一条活路,也不是不行。” 道长嫌弃:“我们才不是夫妻。” 楚玉:“那当我没说。” 神婆赶忙道:“拜了天地,怎么不算夫妻呢?” 道长心下暗道,这老婆子比他大了足足三十岁,他觉得对方一定是想采阳补阴,罢了,人在屋檐下,先认了这门婚事,稳住眼前这个煞星,便忍着恶心别别扭扭开口。 “既是大仙赐婚,我自是不敢不认。” 楚玉稍稍满意。 神婆借机道:“求求大仙,饶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楚玉冷笑一声:“这样的话,你们之前也说过。”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默契的说道:“大仙,我是真心悔过,是他她先动的手!” 楚玉一脚踹过去,两个被捆在一起的神棍,一同在地上打了个滚。 “你们会不会什么害人的法子?”楚玉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两人依旧默契十足:“大仙,我们都是正经修道者,哪里会什么害人的法术。” 楚玉点头,道:“真没有,看来是留不得了。” 两人立马急了。 道长:“我会扎小人!” 神婆:“我也会!我还会编草人!” 楚玉立马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说道:“可我身边,却只需要一个害人精呀。” 两人也不问要害人精干啥,脑子里自动翻译出只能活一个的结果。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夫妻情分,全都拼了命想活。 神婆张嘴就来:“我可会害人了,城郊王员外的小妾找的就是我,用扎小人的办法扎死了他家夫人,她家小妾被扶正后,送了我好大一笔谢礼。” 道长不遑多让:“你这婆娘害得顶多是乡绅之流,哪有我厉害,上上个月礼部张大人找的就是我,要我编了个他舅兄的草人,只消一个月的功夫,他舅兄就死了,一点破绽不露,所有人都以为是不治身亡呢。” 神婆啐了他一口,道:“才一个人算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因为有个人骂我,我直接害死他们一家五口人。” 道长反唇相讥:“五个人算什么?我灭门那家有八个人,连他家的鸡蛋我都给摇散了!满门上下,一个活口不留!” 楚玉不解:“你们害人的本事这么厉害,怎么降妖除魔的本领这么差?” 神婆:“害人的事,容易学呀,剪个小纸人,写上生辰八字,念几句咒语,算好时间扎针,多简单。” 道长点头:“对对对,降妖除魔的口诀都格外难背。” 两人此时都万分后悔,当年学习的时候为什么要偷奸耍滑!若是认真学了,现在不至于被楚玉压着打! 楚玉再度两口:“既然你们都是这样大奸大恶之徒,那确实留不得了。” 两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是说好了留一个害人精吗?” 楚玉一脸无辜:“我说着玩的。” 两人赶忙辩解:“我们没杀过人,都是吹牛的!” 楚玉搓着手,一脸兴奋:“现在解释,晚了。我杀你们,就是替天行道,天道应该会奖励我一笔大功德。” 神婆哭了:“大仙,您居然走得是功德流?” 道长也哭了,他们都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个好妖怪,不杀生反而攒功德,然后他们两个笨蛋被骗着自爆,现在成全了她的大道。 “大仙,那八口人不是我杀的,是我师兄,我就在旁边看热闹而已,我真是吹牛的。”道长企图自救。 神婆也不遑多让:“对对对,那五口人也是我师父杀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师父道术高深,我也就扎个小人的本事,哪里能灭人满门。” “大仙,我俩没啥本事,全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吃饭,杀了我俩对您的修行没有任何助益。” 楚玉摸了摸下巴,感慨道:“道长你不老实啊,还说你看不上神婆呢,这种时候求情都不忘带上她!” 道长转头看了神婆一眼,待看到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晦气!嘴贱! 道长默念两句清心咒。 念不出更多,是因为他学艺不精压根就记不住更多。 “扎小人、编草人,做得这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吧?”楚玉问道。 两人不敢接话,显然各自都是熟练工。 [等等,小玉,我给你买个东西。] 片刻后,楚玉的系统界面上多了个东西:正义裁决徽章(自带技能:正义裁决。仅限非法制世界使用)。 显然,这个有法律的古代世界,并不是受系统认定的法制世界。 至于这个徽章,她在商城也见到过,佩戴之后可以对罪犯进行判定,击杀罪犯成功可以获取积分,一个人头一个积分,可一直使用,算是可以带来稳定收入的道具。 楚玉之前为什么不买,当然是因为她的积分不够,这玩意卖400积分,楚玉现在都买不起。而系统为什么买得起,因为它和楚玉能得到相同积分,楚玉的积分花光了,系统却靠着楚玉完成的两个世界攒了400积分,现在又全花在楚玉身上。 楚玉戴上徽章之后,再看向这两个人,他们头顶全都亮了灯,还都标注了数字,神婆是4,道长是9。楚玉暗道还是男人心更毒,这道长年纪轻轻的,杀的人居然是神婆两倍。 “你们大的本事没有,害人的本事却不少,杀了你们,得不了大功德,小功德总是能拿到的。” 楚玉再无犹豫,在两人头顶各拍一掌。 两人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后,一起应声倒地,楚玉的徽章后面多了个数字2,她的积分也多了两点。 楚玉回过头来,裂开嘴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笑着看向众人:“该轮到你们咯。” 第54章 宠妾灭妻(九) 蒋拓离这俩神棍比较近, 他虽被捆着,但动一动,手却能摸到道长的鼻息。 “没……没、真没气了!” 蒋拓抬头, 惊恐地看向楚玉。 蒋家其他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楚玉先前溜了他们那么久跟玩一样,他们也没想到忽然说杀人就杀人。 那么两个活生生的、先前还在求饶的人, 直接就断气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怀疑楚玉有问题, 现在倒好, 请来的两个神棍,除魔不成反倒直接殉了。 但这也彻底坐实了楚玉是妖怪的名头。 楚玉戴着正义裁决徽章,拎起蒋家人一个接一个的看过去, 口中念叨着:“天道需要它的祭品, 就像我需要死人做成肉干!你们全都要化为我的功德!” 那神神叨叨的模样,那碎碎念的台词, 无论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一圈结束,楚玉呆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2节 她很失望。 非常失望。 蒋家这些人只是吸血鬼, 不是杀人犯,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楚玉感觉好像眼睁睁看着大把积分从自己手上飞走。 蒋家一众人被她看的瑟瑟发抖, 眼见着她的表情从凶狠变成疑惑最后又变成狰狞。 她抓起蒋拓的衣服领口, 用力摇晃, 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蒋拓被摇得七荤八素,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玉摇完蒋拓摇下一个,摇晃了足足一排人, 等快要轮到第二排怀孕的蒋大郎媳妇时, 她停了下来。 一群人被晃得脑袋发晕心发慌,感觉眼前全是小星星跳舞, 倒也没工夫注意这种小细节。 楚玉不摇人了,但还在持续发疯。 “为什么!” “我等了一个月,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畜生东西,居然一个人都不杀!” 蒋家人仔细算来,一个月前,差不多就是楚玉刚开始发疯那一天。 楚玉继续狂喷。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都是怂包!” “厨房下人欺负都能忍!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动手啊,你杀人啊!” “你最爱的人不是刘姨娘吗?我把她送走了你为什么不杀我?” “大郎不是你的心头肉吗?你怎么不为了他杀人?” “你们平常不是欺负楚氏欺负得很厉害吗?怎么下人这样挑衅,你们都不反抗?废物!全是废物!” 蒋拓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楚玉这段时间发疯,居然是有目的?她是在钓鱼执法! 这段时间蒋府的下人对着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蒋拓确实动怒了,甚至动了杀心,只是因为没杀过人他还下不了决心。 此时蒋拓万分庆幸,暗道楚玉为了自己的修行,应该会放过他们。 但他们这口气松得太快了。 楚玉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用力向一群人身上砸过去,疯狂发泄:“怂包,废物!” 蒋拓拱着身子满地打滚四处躲避,在心里道,什么时候没杀人也是错了。自己要真杀过人,那现在不得就成了她的功德。 楚玉将自己目之所及所有还尚完整的东西,全都拿起来往蒋家人身上砸,主打一个发泄情绪。 老太太年纪大了,疯狂往蒋老三身后躲。 楚玉大声辱骂:“一群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在家当猪,有本事杀人去啊!一点功德都提供不了,废物!” 蒋家人疯狂逃窜,他们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因为不杀人而挨打:“大仙,我们真的都是良民,干不来杀人放火的事!饶了我们吧!” 楚玉砸了一会,情绪发泄完又停了下来,看着场上这些被绑着身体,如虫子一样四处滚动的蒋家人,眼珠子一转,绝口不提自己曾经钓鱼执法的事,转而一脸大义凛然:“我本来从没想过要杀人,只是到府里来玩一玩,折腾折腾你们为她出气,可闹到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也留你们不得了。” 蒋家人心里破口大骂,如何不知楚玉就是想玩死他们,但他们也不敢反抗,只能不停磕头求饶:“大仙,这一切都是那两个神棍在坏事,现在他们已经死了,我们都是普通人,绝对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我们愿意对天发誓!” 楚玉随意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个二郎腿,皱眉说道:“愿意对天发誓啊,那要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蒋家人闻言又开始放松下来,不停地磕头谢恩。 可楚玉发疯的时候,就喜欢反复折磨呢。 “算了,我看你们还是觉得很不顺眼,一群活生生的两脚羊摆在我面前,能看不能吃真的太难受了,我也懒得动手,让你们在这饿着,等你们死了再过来吃羊肉,你们人多,多余的还可以做成人肉干,到时候……滋溜滋溜。” 楚玉说着,脸上也露出如梦似幻的表情,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极其美好的回忆。 “上一次吃人肉干还是在四十年前呢,两脚羊刚死立马就能吃个新鲜的,啧啧啧,那滋味……” 蒋家众人闻言心下一跳,有年长的已经想起来四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关中大旱,饿殍遍地,蒋家当年也饿死了两个人。 能活着谁想死呢,他们全都吓得面色惨白,哭爹喊娘的求饶。 “大仙,老婆子年纪大了,肉不好吃呀……”老太太哭得最厉害,她吃了大半辈子的苦,这些年才过得稍好些,怎么舍得现在就死。 楚玉翻了个白眼:“我为了修行都沦落到吃人肉干了,还挑什么老少,肉嫩的吃个新鲜,肉老的做成肉干有嚼劲,还可以拿着磨牙,况且,老太太你之前不是派头挺大吗?当我婆婆当得很过瘾啊。” 老太太听到这话,魂都要吓没了,不停磕头道:“大仙,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就是我婆婆,我祖奶奶!老婆子天天伺候你!求求你别吃我!” 楚玉没有半点心动,站起身来,道:“还是等着吃肉更划算,你们在这等死吧。” 生死关头,蒋拓作为蒋家的智商担当,小脑袋瓜子转得飞快,被绳子捆着的他,身子一拱一拱的咕涌着爬到楚玉跟前。 “大仙,您既然寄居在这具身体里,那说明您和蒋家有缘呀,我们蒋家愿协助大仙修功德,助大仙早日成就真仙之位!请您给蒋家一个供奉您的机会!” 蒋拓给其他人打了个样,其他人为了活命,也纷纷承诺要供奉楚玉。 楚玉一脚踹开蒋拓:“要你们这些废物的供奉有屁用。” 紧接着她的视线从在场所有人身上一一划过,她嘴巴微张,伸出舌头在嘴角轻轻舔舐,那模样像极了黄鼠狼看鸡。 楚玉溜了一圈下来,最终目光停留在蒋拓身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似在找他身上最肥美的部位。 蒋拓被她看得心慌极了,电光火石之间,cpu都快干发烧了,忽然想起楚玉先前说的“为她出气”这句话。 “大仙,楚氏曾经跟我说过,她幼时曾经救过一只白狐,您就是那只白狐成仙?” 蒋拓越想越觉得对上了,这妖怪对所有人都很差,除了蒋明珠,她来了这一个月,就差将蒋明珠宠成真傻子,拼命捞钱也是为了给蒋明珠傍身。 所以这妖怪过来为楚氏报仇,仇恨对着他们这些人,福报却落在蒋明珠身上。 “大仙,我是明珠的爹,我死了明珠要守孝,以后嫁人了容易被欺负,只有我活着,才能给她撑腰,以后明珠就是我最重要的孩子,我拿她当命一样宠着!” 楚玉撇撇嘴,又一脚踹过去,张嘴胡说八道:“本座又不是死的,要你在这碍事!况且明珠是十世善人,再投胎几次就能去当城隍了,她命好着呢,需要你这个废物来宠?你休想蹭她的福气!” 蒋拓闻言,忍不住羡慕蒋明珠的好命,城隍虽是地府小官,但也能享受香火供奉,死后灵魂不灭。 但目前他最重要的事,还是保住这条小命:“大仙,我不仅是明珠的父亲,还是楚氏的丈夫,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我和她有上千年的缘分在,您不能就这么饿死我!” 楚玉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能来这具身体里?” 蒋拓心底一突,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 楚玉伸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楚氏死了。” 蒋拓张开嘴巴,瞪大眼睛,他想不明白楚氏是什么时候死的,但并不妨碍他甩锅:“是不是刘氏那个贱人害死的?一定是她!这贱人觊觎正妻之位已久,但我虽然偏宠她,却从无此意!” 楚玉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楚氏倒不是被害死的,是她自己不中用,活活气死的。” 蒋拓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起来,被谁气死的,难道是自己?似乎这妖怪第一次发疯,就是对着他,这些天他挨的打也最重。 楚玉张嘴胡说八道:“她就是被你的偏心眼气死的,你这样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留着你一命!” 蒋拓一颗心直直往下沉,他没想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大仙!楚氏与我有多年的情分,我虽然气死了她,但她未必想看着我死啊!她若心中有怨,定然不会让您放过我,对吗?” 楚玉故意装出一副愣神的模样,道:“也对,她只说了要照顾好明珠,没说要弄死你。” 蒋拓松了口气,心里感谢妻子十八辈祖宗。 但楚玉又左右打量他一番,说道:“可我看着你这个臭男人还是很不爽呀。” 蒋拓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慌忙找补道:“大仙,我可以为楚氏立往生牌位,给她办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保佑她投个好胎。” 楚玉点点头,说道:“那你勉强还有点用。” 蒋拓这么一会功夫,楚玉一时杀他一时放他,反复无常没个准信,蒋拓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他刚放松一点,又被楚玉一脚踹翻了。 楚玉:“不是说要助我修功德吗?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蒋拓立马打起精神来:“懂,我懂!没有人比我更懂!修桥铺路,济世解难,大仙,我是当官的,这些事我来做,到时候全都安在您头上,您觉得怎么样?” 蒋拓刚刚死里逃生,此时心思却又活泛起来,忍不住开始发梦。 蒋家遇到的是一个向善的妖怪,人家一心修功德,劝一劝哄一哄她就不杀人了,他们这些人辅助她,如果成了,说不得也有鸡犬升天的可能。 而他,作为蒋家最有权势的人,就是能提供最大助力的人,还是这妖怪名义上的夫君,那他就是最有可能被带飞升的那个人! 在这一瞬间,人间的权势富贵全都如过眼烟云一般,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得道飞升长生不老,连皇帝也得睥睨在他的脚下。 蒋拓越想越激动,大声承诺道:“我愿捐出全部身家,供大仙修行!” 蒋家其他人,为了活命也纷纷应和:“我等也愿意捐出全部身家,助大仙修行。” 楚玉闻言点点头,很好,现在从杀人活动改成传销专场了。 楚玉又道:“人间的财物其实于我无用,但对你们来说,却是如命一般重要,谁先让我看看诚意。” 蒋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老太太身上。 原因无他,这是老太太住的地方,她的宝贝最容易找出来。 老太太苦着一张脸,开口道:“大仙,我床头有个带锁的木匣子,里面藏着我所有的财宝。” 楚玉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带锁的木匣子,老太太刚想开口说钥匙藏在哪里,楚玉就已经动手一把将铁锁扯开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也没在这妖怪身上看到别的本事,只看到她力大如牛,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掰不断的。 蒋拓又感觉手指又开始痛了起来。 匣子里面确实有不少宝贝,但大部分都很眼熟,因为就是原身的东西,全都是老太太仗着自己的婆婆身份,从原身那耍赖要过来的。 通体青翠的玉镯子。 振翅欲飞的金蝴蝶。 镶嵌红宝石的头面。 老太太腆着大脸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想要借着戴一戴,借着借着就不还了,原身又因为整天被婆婆pua没生出儿子,出于内疚便当做送给婆婆了,老太太理直气壮据为己有。 除了这些首饰,还有一些银子,来路自然不出意料。 楚玉越看越来气,转过头来又看向众人,一把将女眷头上的金首饰薅了下来。 众人看着她黑沉沉的脸色,不明白她怎么又疯起来了,立时又心惊胆战。 “大仙?”蒋拓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一脚踹过去,带着全家软饭硬吃的狗男人,看着就火大。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3节 蒋拓总觉得自己胸骨都被踹断了,疼得牙齿直打颤,但他不敢说话。 楚玉皱眉,故作大方不计较的姿态,道:“日后就不要再这般了,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蒋拓微微颤颤直起身子,每动一下,他都觉得胸口疼痛又加剧三分。 “敢问大仙,我等又有何处不妥,请大仙明示。”蒋拓恭敬询问。 楚玉怒斥:“谁叫你们如此奢靡!日后首饰不要带了,衣服也全都换成粗布衣衫!” 蒋拓闻言忍不住看了楚玉一眼,暗道她现在倒是换了素衣银饰,但这一个月来可是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这狐仙咋还搞宽以待己严以待人那一套。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朝着楚玉磕了个头,说道:“大仙教诲,我等谨记在心,日后定然克勤克俭。”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楚玉肯定要胡说八道一番。 “我这个妖,向来恩怨分明、重义守信又美丽大方,既然你们愿意捐出全部身家,楚氏的事那我便不再计较了,” 蒋拓想着楚玉先前反复无常的模样,心里有一万句反驳,面上却还在恭维着:“大仙说得对,您这样心地善良,宽宏大量的妖实在是不多见了。” 楚玉又一脚踹过去,说道:“谁让你说我宽宏大量!谁让你这样阴阳怪气的!” 蒋拓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心道你原来知道自己不宽宏啊。 楚玉又看向蒋家众人:“你们呢?你们也想阴阳怪气我?” 其他蒋家人立马开始通过指责蒋拓表忠心:“大仙,我们绝无此意,您一点也不宽宏大量……” 但这话一说出来,他们又挨了楚玉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意思!居然敢骂我!”楚玉指责道。 蒋家人此时左右为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算了,我跟你们计较什么,反正你们下辈子要进畜生道。” 一听说要进畜生道,蒋家众人顿时面色大变。 第55章 宠妾灭妻(十) 蒋拓小心翼翼问道:“大仙, 此话当真?” 楚玉盯着蒋拓,继续胡扯:“你命还好一点,身带文气, 下一世还能做人, 但也就下一世了。而他们,一个个的, 好事不干坏事不断, 下辈子都是做畜生的命。” 老太太第一个被吓到:“大仙, 大仙,老婆子下辈子不想当畜生,求你救救我!” 其他人也纷纷磕头, 哭着求着不要当畜生。 楚玉眼睛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后, 开口道:“不想当畜生倒也不是不行。” 众人感觉到希望,纷纷磕头:“求大仙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楚玉说道:“那就好好修行吧。” 蒋拓问道:“大仙, 该怎么修行,求您教教我们。” “修行还不简单, 吸收日月精华……哦,差点忘了,你们不是妖。”楚玉一脸可惜。 蒋拓立马问道:“大仙, 您不知道人怎么修行吗?” 话音刚落, 他又挨了一脚, 被踹得满地打滚。 楚玉呵斥道:“你又阴阳怪气什么!” 蒋家其他人也对着他怒目而视。 蒋拓只觉得委屈极了,他就正常问话,怎么又被打成阴阳怪气了。 “大仙, 冤枉呀, 我真没有这个意思……”蒋拓辩解道。 楚玉顺嘴pua,道:“咋地, 你还觉得我误解你了?遇事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少搁这指责他人!” “大仙,我绝无指责之意,我只是怕您误解我。”蒋拓可怜巴巴地说道。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咋不少做点令人误解的事,你说说你为啥到现在还是个小官,还不是因为你老是这样,话都不会说!” 蒋拓很想说他的官不小了,如今已经是工部侍郎了。 楚玉却忽然眼珠子一转,说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当过官呢,老是在后宅打转也没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死一死,到时候我借你的躯体玩一玩。” 蒋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停磕头:“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当官其实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你还窝衙门里不回来,我感觉有意思得很呢。”楚玉笑嘻嘻。 蒋拓立马说道:“那是被上官压迫了,不得不留在衙门里坐班。” 楚玉听到在那当苦力,立马失去了兴趣,说道:“那没意思,还是给你当夫人有意思,天天吃吃喝喝,想干啥就干啥,嘻嘻。” 蒋拓听她放弃逼自己去死,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听着楚玉描述的生活,又忍不住心生羡慕。 “大仙,人族修行……”老太太提醒正事。 楚玉说道:“人族修行比较简单,那些大和尚不都说过吗?人经受磨难,磨练意志,消除业障,修得来生福报……”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吃苦。 蒋拓甚至还学会举一反三了,问道:“那是不是也要茹素?” “吃荤吃素也就那么回事吧,你们又不是遁入空门。”楚玉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说道:“不过你们要是想剃度,也不是不可以。” “剃度就能避免投入畜生道吗?”蒋老大追问道。 楚玉摇头,说道:“不能,但却可以让你们不再碍我的眼。” 众人:…… 蒋拓还是觉得楚玉先前说得太空泛了,忍不住道:“修行之事,我等实在愚昧,还请大仙明示。” 楚玉没回答,而是坐在那,忽然伸出手来掐算起来,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蒋家众人也不敢打扰她,纷纷屏气凝神看着她在那手指都快掐出残影来了。 楚玉掐算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停了下来,看向在场众人。 “你们既然要助力我完成功德大道,是否愿意拜入我门下?”楚玉问道。 一群人反正也全都在地上跪着,磕起头来也方便,当场将忙不迭的将脑袋在地上点个不停。 “我等誓死追随大仙!” 楚玉满意点点头,说道:“怎么说我与蒋家有缘呢,我刚才算了下,待我飞升之日,我能带一个人一同升天,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会落在你们身上。” 听到得道飞升,蒋家所有人心思立马动了起来,往日里都是至亲,如今每个人都恨不得这个要飞升的人是自己。 蒋拓却觉得这个名额必然是自己,毕竟楚玉都说了他身上有文气。 “本座修功德,座下弟子也是修此道,能不能成为这个飞升之人,全看你们的功德修得够不够多。”楚玉说道。 蒋拓更加确信这个人就是自己,毕竟他当官,积攒功德的机会比常人多。 楚玉随手画了个大饼:“到时候就算不能成为飞升的那一个,积攒功德够多,下辈子也能转世成人。” 一群人立马双眼发亮。 楚玉又道:“好了,其他的事情本座会安排,到时候全看你们努不努力了。” “我等定会竭尽全力,绝不会让大仙失望。” 楚玉听他们表完忠心,而后又沉下脸,说道:“虽然你们如今都赌咒发誓了,但我却不得不防,若是有人泄露本座的行踪,到时候再扒皮炼骨也来不及了。” 众人赶忙连连磕头,表示自己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不施展一番手段,肯定有人会找死。” 话音刚落,众人甚至还来不及再次赌咒,就眼睁睁看着,楚玉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忽然凭空出现一堆东西。 众人只见楚玉从中拿出一铜钱大小的小袋子,那袋子颜色鲜亮,十分花哨,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玩意。 楚玉撕开包装,扯过蒋拓,扒开他的嘴巴,就将那袋子里的东西往他嘴巴里倒。 那东西一进嘴巴,蒋拓便面露惊恐。 他没有看见楚玉到底往他嘴巴里倒了什么东西,但是此时他的口腔里有东西在不停跳跃! 一下一下接一下,他想吐出来,偏偏楚玉捏着他的嘴巴,让他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一堆小东西在他嘴巴里不停跳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嘴巴都麻木了,跳跃终于停了下来。 楚玉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微笑,问道;“好吃吗?” 蒋拓浑身发抖,他总感觉自己吃进去的是一堆小虫子。 楚玉放开捏着他嘴巴的手,解释道:“此物名为噬心散,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自然死去的人尸晾晒七七四十九天后,会生出一种虫,名曰噬心虫,将虫子又炼化七七四十九天后,方才能得到这噬心散。” “当你觉得它是活的时候,它其实死了。当你以为它死了,它又会在你的身体里重新活过来。” “它们一点一点蚕食掉你的身体,最后,它们甚至会完全取代你,你也会觉得自己又活着又死了,最妙的是,哪怕医术最高明的大夫,都察觉不出来它们正在取代你,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蒋拓脸色惨白,他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搅风搅雨。 噬心虫!一定是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狂欢! 蒋拓躬着身子,努力呕吐,想要将噬心虫给吐出来。 楚玉桀桀地笑了起来:“你怎么可能吐得出来呢?这些小东西,它们告诉我,它们现在好快乐,正在谢谢我给它们找到一块福地呢!” 蒋拓吐了半天,除了一堆糖水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咕涌着被捆绑的身子爬到楚玉脚边,泪流满面,不停磕头:“大仙饶命!” 楚玉冷笑一声,一脚踹过去;“慌什么!你只要乖乖听话,每个月我会给你解药。” 蒋拓放心了,又没完全放心,忍不住问道:“如果断了一个月的解药,那会……” 楚玉理所当然地道:“当然会死咯。” 蒋拓又忍不住想哭了。 楚玉一脚把他踹开,紧接着看向在场众人,一个接一个,就连老太太和怀孕的大郎媳妇,谁都跑不掉。 蒋家人吃完“噬心散”后,感受到有东西在口腔里不停跳跃,他们体验到蒋拓的痛苦后,全都哭爹喊娘。 “这么吵还不如现在就弄死!” 楚玉随手就提起蒋老大,捏着他的脖子不停用力。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4节 “饶、饶命!”蒋大郎哀求道。 其他人也全都从哭爹喊娘,改成了小声抽泣。 楚玉一把将蒋大郎丢到墙上去。 收拾完这群杂碎后,又在他们的注视之下,楚玉抬手将两个神棍的尸体收进空间中。 “不、不见了!”蒋老大双目瞪圆。 其他人也全是一脸骇然。 如此仙家手段,倒像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楚玉啧啧一声,说道:“杀人真麻烦,还要处理许多事情,不过,人肉还是很好吃的。” 说完,她又看了众人一眼,像是看到什么美味佳肴一般,还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楚玉随手解开蒋大嫂身上捆着的绳索,而后就直接离开了松鹤堂。 她刚走出门,就听得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哭声。 楚玉眼珠子一转,又溜溜达达地走了回去,只见解开绳索的众人正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的命好苦——啊啊啊!” 老太太刚嚎完这一声,就看见楚玉又阴恻恻地出现在门口,顿时吓得魂都要没了。 楚玉对自己杀了个回马枪抓到现行的行为十分满意,笑嘻嘻问道:“怎么,对我很不满?” 蒋家人赶忙又跪下了,连连磕头,口中说着不满。 等他们起身时,忽然发现门口又没人了,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经过这一遭折磨,这些人到底不敢再在背后抱怨了。 楚玉这次是真的打算离开了,回了正院后,她向s13号道了声谢。 [小玉,不客气哦,反正都是你给我买的零食。] 楚玉笑了,当时随手给s13号买了一包跳跳糖,没想到今天却能提供这么大的乐子。 她也忍不住拿起一小袋,撕开倒进嘴巴里,品尝着舌尖跳动的刺激。 [小玉,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些人?] 楚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有了想法。 不等楚玉催促,大房三房并蒋拓,全都将自己所有的财物送给楚玉。 楚玉也不怕他们会藏私,毕竟他们马上要过的是包身工的生活。 京城素来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楚玉陪嫁的这座五进大宅,便坐落在西城。 西城离皇宫不远,四周住的又全都是达官贵人,因而这边的宅子素来要价极高。 楚玉仔细想了想,让蒋家这些人住在城西,他们还真不配。 楚玉带着全家搬了,搬到了京城东南方向,城东和城南交接之处,那里依旧是一栋大宅子,只是左邻右舍人员往来难免就杂了些。 楚玉给自己和蒋明珠各划了一个大院子,又将蒋家剩下的所有人全都塞进一个院子里,而后空出来的地方,全都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 她直接将院子后门扩大,改得只比正门略小,而后挂上了一块牌匾,上书“抚孤堂”。 楚玉打算收养一些孤儿,至于照顾孤儿的活谁来做,那自然是蒋家这群人。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s13号的监控眼下,楚玉也不怕他们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抚孤堂刚刚挂牌,一时半会也捡不到小婴儿,楚玉也不着急,而是买了很多黄纸和粮食。 “这是什么饭,看着比粥还稀,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楚玉一脚踹向负责煮粥的蒋老大。 蒋老大吓得身子一缩,老老实实道:“以前我们家煮饭就是这么煮的。” 蒋大嫂也在一旁点头,道:“就是一群贱民而已,何必给他们吃那么好。” 倒是老太太,压根不反驳,而是默默拿出一袋子粮食来,催促着大儿子夫妻将这些倒进稀粥里,尽量弄得浓稠些。 楚玉轻哼一声,说道:“行,既然你们觉得他们是贱民,那你们就跟他们吃一样的,以后也别找我要解药了。” 蒋老大和蒋大嫂立马吓得跪下了:“堂主,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楚玉叮嘱过他们,日后不要叫她大仙,要称呼她为堂主。 这俩货见楚玉不说话,只能一直在那磕头求情,一直到头都磕破了,楚玉才放过这俩人。 闹了这一通,他们也不敢再在煮粥的时候缺斤少两了。 眼见着到点了,蒋明珠拿出铜锣敲了起来。 屋子里走出来一群穿着破旧衣衫的小孩子,她们拿着自己一上午的工作成果,跑到蒋明珠面前来换取奖励。 “明珠姐姐,快看,我叠了这么多!”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向蒋明珠显摆自己一上午干的活。 抚孤堂没有养婴儿,但招童工,每天上午都会招三十个小孩子来叠纸元宝,仅限女孩,她们被要求一上午至少叠出五十个元宝,超过五十个的部分会结算一些铜板。 那初始的五十个元宝不会算成钱给她们,而是以一碗饭来结算,她们也不被允许将饭带回家,只能在这里吃完。 楚玉提供的这份工作,家底殷实的人家可能看不上,但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还是很香的。 穷人生计艰难,来钱的渠道不多,混了大半辈子所图也不过是填饱肚子,家里养的女儿,大多都是吃得最少的那个,就算女儿手脚慢,在抚孤堂挣不到多少钱,但手脚再慢的人一上午也能叠出五十个,至少能在这里混一顿饱饭,也能给家里减轻些许负担。 小孩子们吃完了饭,将碗放回桌子上。 “刘奶奶,我先回家了,谢谢刘奶奶为我煮饭。”小姑娘声音软软地向老太太道谢。 另一个小姑娘也在向蒋明珠道别:“明珠姐姐,我先回去啦,明天见哦!” 一群小姑娘礼貌客气的道别后,揣着怀里挣来的几个铜板,成群结队地回了家。 老太太不等楚玉催促,就手脚麻利的将这些碗放进一旁的箩筐里,催促这蒋老大拿到厨房去洗掉。 老太太年纪最大,离死亡最近,因而她是最怕功德不够进入畜生道的那个,相比较偷奸耍滑的儿子儿媳,老太太几乎没有歇息过的时候。 楚玉忽然又敲响铜锣。 蒋明珠听到这声音没搭理,她知道这是大人们开小会,跟她没关系,便径直回了内宅。 其他蒋家人一进里屋,看楚玉已经坐在主位上了,他们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 “咳咳,张翠兰,你以后坐到老太太下面去,蒋大山和王小花,你俩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上。”楚玉忽然调整了大家的座位。 张翠兰,也就是蒋老三的媳妇,自从加入抚孤堂后,楚玉就不许众人喊她张氏,而是要喊她本名张翠兰。 至于王小花,则是蒋大嫂。 就连老太太,楚玉也不许小孩子喊她蒋奶奶,得按照她的本姓喊她刘奶奶。 “怎么忽然就要调整位置了?”蒋大嫂缩着脖子问道。 抚孤堂的座位排序极其严格,排位越靠前说明积攒的功德最多,在抚孤堂的地位也越高。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废物,也配坐在中间?” 大房夫妻俩一同低下头。 排位靠前的人,此时全都将头扬的高高的,看向大房夫妻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不屑。 楚玉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有功要赏,有过要罚,从今天起,正式任命刘芳草为抚孤堂第一副堂主,任命张翠兰为第二副堂主,大家鼓掌!” 老太太和张翠兰的头扬得更高了。 老太太一辈子就在自家一亩三分地转,她也没想到,自己临了还尝试到了权势的滋味,哪怕她手下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家人,以及一群毛丫头。 但这可是狐仙的任命呀,这代表着狐仙大人的看重,说不得她就会取代次子成为飞升的那个! 楚玉催着她说就职感言。 老太太心情激荡地站起来,看着眼前一群熟悉的面孔,忽然就紧张起来了,吭哧吭哧半天,只说道:“我会好好努力,积攒功德,争取下辈子还能做人!” 张翠兰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样子还不如老太太。 她们表现不好,楚玉也没打她们,只说道:“接下来,有过要罚,蒋大山,王小花,滚出来!” 大房夫妻俩直接从椅子上往地上一跪。 “你俩挺能呀,一个偷偷藏元宝,一个偷着欺负小孩,每次都故意给人家少算几个元宝!怎么?纸元宝要留着自己花?” 大房夫妻对视一眼,他们自以为做得隐秘,做的时候楚玉也不在屋子里,怎么她什么都知道。 楚玉一巴掌打翻两个人:“本来还想帮你们转世为人,现在看来,你俩就是烂泥糊不上墙,没救了!” 第56章 宠妾灭妻(十一) 大房夫妻俩本就是擅长偷奸耍滑之人, 其他人害怕投入畜生道,这两人却显得有些无所谓。 毕竟这辈子的事都管不了,还管什么下辈子呢。 楚玉冷哼一声, 先前白吃白喝那么多年的账, 哪有那么容易还清,想在她这里摆烂, 门都没有!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做畜生, 那也不用等下辈子了, 现在就开始吧。”楚玉说道。 大房夫妻俩闻言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楚玉却忽然伸手在二人后脖颈上用力点下,又一脚一个将他们踹翻。 两人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但却发现了没了声音,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被点了哑穴,只当是仙家手段夺了说话能力, 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让你们修功德, 干一点活就觉得比杀了你们还难受,你们却不知道功德跟寿命绑在一起,功德越深, 身体越好, 活得越好越久, 功德越浅,身体越差,寿数越短。” 老太太听到这话, 眼睛噌地就亮了。 大房夫妻俩对于下辈子没概念, 但这辈子他们却很在乎,对于自己失去的说话能力也很重视, 此时全都疯狂朝着楚玉磕头,企图用这种方式求饶。 “只是让你们说不出话来,这才哪到哪呢,就受不了了?” 其他蒋家人听完这话,皆是一脸骇然,暗道还好自己专心修功德,没有像大房夫妻那样动歪心思。 楚玉警告似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段日子,你们的表现我全都看在眼里,你们和这两个畜生不是一路货色,我这就做法,将他们俩身上的功德分给你们。” 众人闻言,自然大喜过望。 紧接着他们只见到,昏暗的房间里,楚玉手中忽然多了一根粉色的细棍,棍子前端偏大,似是心形,那光滑的表面,那细腻复杂的纹路,那如梦似幻的鲜嫩粉色,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根棍子有什么作用,但都觉得新鲜极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5节 众人还想细看,楚玉却忽然念起咒语来。 “除汝功德!分与世人!” 楚玉念完随口编的咒语,手指轻轻按在儿童魔法棒的按钮上,紧接着众人睁大眼睛,只见那根原本暗淡的粉色棒子,忽然发出五彩炫目的光芒。 “啊……” 蒋老三刚刚发出一声惊呼,立马就被妻子掐了一下,赶忙学着其他人屏气凝神的模样,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楚玉大显身手。 别管这棍子是干什么用的,但看起来真的好厉害呀。 “这一定是神光。”所有人心中如此想着。 楚玉随意地挥舞着魔法棒,在大房夫妻俩身上画了个圈,口中念道:“除!” 大房夫妻俩也从未见过这样突然能发出五彩炫光的东西,随着楚玉画圈的动作,他们竟然真的觉得浑身一轻,好像有什么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已经从他们身体里剥离出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但他们却觉得那东西极其重要,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两人偏又不能说话,只能在心中疯狂呐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 紧接着楚玉又做出一个捧着的动作,挥舞着魔法棒,朝着屋内其他人虚虚点去:“分!众生平等!” 被点中的这些人,也居然真的觉得好像多了点什么,精神一振,浑身暖洋洋的,身上所有的不舒服似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一般。 老太太第一个跪下来,她分到“功德”之后,靠着内心的幻想,觉得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脑子也清明不少,感觉自己距离下辈子做人又前进一大步。 毕竟聚精会神地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换谁都要变精神。 “堂主大恩大德,老婆子没齿难忘!”老太太当场表演一个喜极而泣。 她心下暗道反正老大夫妻俩不修功德,下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当畜生,还不如将功德分出来,这狐大仙也没将功德分给旁人,而是分给自家人,肉都烂在锅里了,正好物尽其用。 别说老太太这个当亲娘的不在乎,就连蒋大郎这个当儿子的,此时都一副积极模样,跟在老太太身后不停磕头谢恩。 蒋大嫂不敢置信地看着心爱的大儿子。 蒋大郎完全不在意亲娘谴责的眼神,反而说道:“娘,您不想要功德早说啊,早点让堂主做法,到时候就分给我一个人多好,这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一伙人跪完之后,楚玉又开口了:“我已经作法,未来一个月,这两人的功德都会平等地分到你们身上去。” 老太太正愁自己获取功德的速度太慢了,闻言只觉得整个人都踩在云端上,幸福得都快要晕过去。 楚玉又提点道:“你们有什么不想干的活,都让他俩去干,不用把他们当人,他们既然把自己当牛马,那就让他们当个够,他们做的越多,你们能够分到的功德也就越多。” 蒋家众人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楚玉嘴角勾起,这群人过去是至亲,但以后是什么,那就谁也说不好了。 当天,大房夫妻俩就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力量。 蒋老三正催促着他们俩打扫茅房,大房夫妻虽不能说话,但两个人不乐意,靠着墙壁摆烂半天不动弹,梗着个脖子,俨然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蒋老三虽然也不是个东西,也多年来的教育,也让他不敢违背伦常,动手打大哥大嫂。 大房夫妇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理直气壮摆烂。 蒋老三情急之下,呼叫外援:“娘!” “我打死你们两个龟孙!” 老太太提着沾屎的扫把就往大房夫妻身上打,打得两人四处乱窜。 老太太年纪最大,是这群人里最在意功德的人,因而她也是最恨老大夫妻俩偷懒的人。 其他人总顾忌着大房是长辈,但老太太是亲娘,在场没有她不能打的人。 大房夫妻俩挨了一顿扫把,只能委委屈屈地打扫完茅房,本以为干完了活就能休息,却没想到好大儿蒋大郎又跳了出来。 蒋大郎手里拿着两块抹布,说道:“爹娘,你也别再说我不孝了,这可是我给你们抢到的活计,只需要将屋里的桌子擦干净,这多轻松。” 大房夫妻俩瞪了他一眼,直接就地一坐,压根不动弹。 “你们真不干活?”蒋大郎问道。 蒋大嫂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蒋大郎年纪不大,但却格外迷信,他甚至已经修炼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趁着父母转头的功夫,蒋大郎对着身后大喊一声:“奶!” 大房夫妻听到这声音,吓得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 片刻后,提着扫把从阴影里蹦了出来:“从前在老家干活就喜欢偷懒,现在还是死性不改,我打死你们这两个畜生!” 一家人再不分什么兄弟儿女,只分成了两拨人,一拨是以老太太为首的监工团体,另一拨是负责当牛马的大房夫妇。 一旦俩牛马有偷懒的心思,监工立马摇人,老太太提着扫把追着两口子打。 院子里的驴都休息了,磨盘却不休息,换大房夫妻来推。 全家的衣裳,每天都换,也全都逼着大房夫妻去洗。 什么脏活累活,只要是吃苦受累的事情,全都逼着大房夫妻去做。 老太太甚至将驴鞭都拿在手里了,一旦大房夫妻有摆烂偷懒的意向,鞭子立马舞得虎虎生威。 一时间,大房夫妻俩觉得筋疲力尽,身体变差了好多,脑袋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自己真的失去了很多寿命一般。 而其他人,却个顶个的精神,面色红润有光泽,走路都带风,觉得这都是因为他们分了大房夫妻功德的缘故,纷纷对着楚玉感恩戴德。 [他们的精气神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小玉,你怎么做到的呀?] s13号依旧还是那个傻白甜,对于蒋家人的状态百思不得其解。 “谁天天营养均衡,作息正常劳逸结合,都会这么有精神。”楚玉解释道。 以前蒋家人把自己当猪养,整日里沉迷酒肉,又不事生产,吃了睡睡了吃,这样搞下去任谁身体都会出问题。 如今楚玉给他们找了事做,作息健□□活有目标,吃饭也是荤素搭配,任谁都会变得健康。 [大房两个,身体好像也真的变差了很多诶?]s13号不理解。 楚玉:“谁一直007当社畜,身体也好不了。” 蒋家众人的理解里,吃苦就能攒功德,他们一个个为了功德绿了眼睛,甚至还专门排了个班当监工,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压榨大房夫妻。 大房夫妻俩睁开眼睛就是干活,干得还是最苦最累的活,身边时时有人盯梢,连个摸鱼的空隙都没有,比现代社畜都辛苦数百倍,这样熬了一段时间,身体自然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大房夫妻在第三天就抓了个时机冲破监工封锁,跑到楚玉跟前磕头,想要让她解除法术,但被楚玉一脚踹翻在地。 眼见跟楚玉求情不行,大房两口子也顾不得噬心散了,只想过两天好日子,便计划着逃跑,只是有s13号这个从不休息的电子眼在,两口子逃跑的计划从未成功。 在被老太太毒打了数顿后,大房两口子也不敢再起逃跑的念头。 在其他蒋家人的满心不舍下,在大房夫妻的一心期盼下,一月之期已满。 大房夫妻立马腰也直了,脖子也挺起来了,神情也不再畏畏缩缩了。 “嘚瑟什么?两个不知悔改的畜生东西!”老太太骂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蒋老大对老太太已经没有多少母子情分了,张开嘴巴想要骂娘,但却还是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啊啊啊?” 他不明白,一个月已经到了,咋还不能说话。 蒋大嫂也一脸焦急,不停地拿手比着自己的嗓子。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顿时叉腰大笑:“活该,谁叫你们不修功德!活该当哑巴!” 蒋大郎压低声音,问道:“奶,他们还不能说话,是不是法术还在,还能为我们赚功德?” 这话堪称魔鬼。 蒋老大夫妻俩吓得面色惨白,后退数步,想要离自己的魔鬼家人远一点。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悄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左手驴鞭,右手带屎扫把。 而其他人,也在逐渐逼近大房夫妇。 “奶,我帮你按住他们。”蒋大郎全然不顾父子之情。 蒋老三夫妇俩也不停地摩拳擦掌,朝着蒋老大夫妻冲过去。 闹了一通之后,明明一月之期已满,但蒋老大夫妇还是被迫过着干得比驴多,起得比鸡早的艰苦生活。 其他人也只当楚玉忘了收回法术,为了自己多占功德,他们压根不提醒楚玉。 楚玉也懒得管这些破事,直到某一天,蒋老大夫妻又冲破好家人的重重封锁,齐齐跪到楚玉面前,张着不能说话的嘴巴疯狂磕头。 楚玉挑了挑眉,道:“几天不见,你俩还活着呢,丢了那么多功德减了十年寿命,还能活蹦乱跳,你们原本的寿数可真长呀。” 蒋老大夫妻全都满脸肉痛,他们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寿数是多久,但丢失了足足十年!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切骨之痛! 但追来的蒋家众人全都一脸狂喜,其中以老太太脸上喜色最重,蒋老大夫妻俩丢了十年寿命,这寿命能去哪?当然是分给他们了啊,这算下来,每个人应该都能分好几年。 大房两口子不停磕头,一会指着自己,一会又指向蒋家众人,一会又比划着楚玉的魔法棒。 “要我收回法术?让你们不再给他们攒功德?”楚玉询问。 两人疯狂点头,蒋家众人满脸不舍。 楚玉一脸无所谓:“行吧,好像也确实到日子了。” 大房两口顿时放松下来,蒋大嫂又一个激灵,又对着楚玉疯狂比划自己的嗓子。 楚玉很是惊讶:“你们还不能说话?” 大房夫妻点头。 楚玉转而大怒,一人一脚,呵斥道:“你们要是真心悔改,早就能开口说话了!” 楚玉也不知道被点了哑穴多久才能解开,但这并不妨碍她借题发挥,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更喜欢偷奸耍滑,正好趁这个机会磨磨性子。 蒋大郎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给了个眼色。 老太太立马会意,朝着楚玉说道:“堂主,这两人无心悔改,他们压根就不配得功德,不如保留法术,继续将他们的功德分给我们这些真心供奉之人?” 其他蒋家人也纷纷应和,此时眼睛里都冒着绿光,看着大房夫妻,像是在看两块肥肉。 “也行吧,施法解除还会耗费我的灵力。”楚玉当真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大房夫妻瑟瑟发抖,其他蒋家人则磨刀霍霍地将大房两口子逼到墙角:“哈哈哈,功德!” [小玉,蒋二郎回来了。] 听着系统的提醒,楚玉也没再搭理这群人的闹剧,转而去了前院。 蒋二郎这次出门,足足离开了两个月,楚玉给他出了两千两银子,要他至少带回来五千两银子。 他自己组建了一支小商队,里面的人一半是他的狐朋狗友,另一半是楚玉的陪嫁人口。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6节 从前蒋府主子多,伺候的人便也多,如今蒋府只有楚玉和蒋明珠两个正经主子,空出许多下人来。 这些人经过了一轮筛选,一部分有偷奸耍滑历史,又曾经做过背主之事,自然不能留,连同全家一起发卖出去。而另一部分,没有明显过错,一直忠心耿耿的下人,也需要另行安置。 这部分下人里,男人跟着蒋二郎出门,女人则在楚玉的安排下去抚孤堂干活。 抚孤堂在这段时间里,收养了三个被遗弃的女婴,如今也不再只有叠元宝业务,新增的业务却依旧只面向女性招工,可整体依旧还处于入不敷出状态。 但无所谓,楚玉压根就不打算拿它来盈利,蒋家众人有大房夫妻当牛马,楚玉也有蒋二郎这个好马仔。 蒋二郎这次满载而归,一见到楚玉就咧开了嘴:“二婶,二郎幸不辱命。” 蒋二郎拿出一沓银票里,楚玉数了数,都已经超过五千两了。 楚玉来了兴趣:“说说你这次的行程。” 蒋二郎这次的行程倒也简单,从京城带了一批货去江南,又从江南带了一批货回京城。 蒋拓虽然是个软饭男,但到底还有工部侍郎的名头,再加上楚玉威武侯府的出身。 蒋二郎偶尔也遇到不长眼的人前来挑衅,但他挂出蒋府和威武侯府的名头,那些人自然便不敢多加为难,因而他来往之间,十分顺利。 但即便有蒋府的大旗,做买卖也没有那么简单,依旧极其考验商队主事人的眼力。 蒋二郎显然是个合格的主事人,年纪虽小,但已经十分擅长利用信息差挣钱,低买高卖,做得十分熟练。 楚玉对于自己人向来不吝夸赞,蒋二郎一直活在蒋大郎的阴影下,何曾被人这般直白的夸奖过。 出门一趟,他本就晒黑的脸,此时多了一抹红。 他不知道如今蒋家大房的近况,但楚玉确实信守诺言,大房没有人来烦他,他似乎已经完全和他们切割开。 “二婶,这次还有一些零散货物没有脱手,我建议慢慢卖,这样比打包一起卖掉能多挣约莫两三百两银子。”蒋二郎现在满脑子报恩,生怕让楚玉少挣钱。 楚玉问道:“我在京中有处比较大的铺面出租,若是收回来自己开一家货行,交给你来打理,如何?” 蒋二郎立马激动起来,说道:“二婶,二郎定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楚玉闻言笑了起来,说道:“不着急,距离铺面收回来还有五个月。” 蒋二郎道:“那我再去一趟北边,去收一些皮子人参,等货行开起来了,正好入冬,那时候皮子好卖。” 楚玉点点头,她也懒得想什么做生意的好点子,只要像上个世界那样,充分放权给管理者,她只负责发福利。 说起福利,楚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房契来:“城东两进的宅子,里面的下人我都吩咐过了,一应家具也全都安排妥当,只等着你这个主人,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换掉。” 蒋二郎从有记忆起,先是在乡下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而后进京,住在偏房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当家做主的感觉。 蒋二郎此时心下暖暖的,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离开蒋府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 送走了蒋二郎,蒋拓又来了,只道有事禀告。 “五天后,圣驾西郊围猎,你我也在随行名单上。”蒋拓满脸不解,因为他从前很少上随行名单,他也害怕楚玉的狐仙身份,碰上天子真龙之气,来一出直接现原形。 第57章 宠妾灭妻(十二) 蒋拓看着眼前本该十分熟悉的妻子, 也许是因为知道她是披皮狐妖的缘故,总感觉她的模样似乎也变了。 妻子的头发好像没她黑,妻子的皮肤似乎也不如她嫩滑, 眼睛好像也不如她水润。 总而言之:妻子没有这个狐狸精貌美。 蒋拓回想起从前读书时, 也曾读过那些有关妖精志怪的话本,话本里美貌狐妖看上白玉书生, 从而春风一度。 他年轻时, 也生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若非外表俊逸,也不会引来侯府千金下嫁。 在他想入非非,暗道能不能与眼前狐妖发生什么故事之时, 狐妖动了, 缓缓地接近了他。 蒋拓的呼吸都忍不住变轻了。 然后他就挨了一巴掌。 “你那是什么眼神?看着就不像是在想什么正经事。”楚玉骂完,还觉得不太解气, 又用力踹了他一脚。 这下子,蒋拓那些旖旎思绪全都消失不见, 他捂着肚子,假装自己在想正经事,讪笑着问道:“随行围猎之事, 不如我称病不去?” 楚玉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去?你在害怕什么?” 蒋拓赶忙摇头, 说道:“陛下御极多年, 四海升平,龙气尽显,只怕你……” 楚玉又踹了他一脚:“你当我是什么?山间野妖?你懂个屁, 我师尊早就位列仙班, 我可是正统妖修,若非报恩, 你以为我乐意在这呆着?人间帝王龙气而已,我又何惧之有,说不得真靠近了,我还能一二分好处。” 蒋拓没想到楚玉还是有后台来历的妖怪,甚至她都已经胆子大到想蹭龙气了。 “大仙,是我多虑了,勿怪勿怪。”蒋拓干笑着躬身道歉。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我劝你少动那些歪心思,成天往太医署跑,真以为那些废物能治你的身体?噬心散可是我师父传我的,寻常凡人如何能治得了。” 蒋拓额间冷汗冒了出来,他没想到楚玉居然知道他跑太医署治病的事。 楚玉朝他招了招手,蒋拓小心翼翼上前。 然后他又挨了一巴掌。 蒋拓挨了打也懒得问原因,反正就算他真问了,楚玉也只会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 楚玉捏着他的下巴,往里面塞了一粒麦丽素:“吃了吧,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上次肚子痛,很难受吧?” 蒋拓囫囵着将解药吃了下去,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香甜,但来不及细细品味,又听楚玉提起上次的事,立时心有余悸。 他那次在抚孤堂做事时,对着一个小姑娘说话语气稍重,楚玉为了小惩大诫,推迟了他的解药。 在没有解药的夜晚,他忽然腹痛难忍,跪着求了许久,楚玉才给了他解药吃。 哪怕吃完解药,也还又痛了一个时辰方才停歇,偏偏第二日去太医署会诊,也只得出一个一切安好的结果。 楚玉心道太医当然诊不出什么,毕竟她只是偷偷给蒋拓喂了点打虫药而已,打虫药腹痛的副作用让蒋拓吓个半死,总觉得自己体内的噬心虫说不定已经完成了一轮狂欢,吃掉了他某根肠子。 不得不说,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立竿见影,从那之后,蒋家那些人对着前来做工的小姑娘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谢大仙赐药。”蒋拓给楚玉磕了个头后立马打算离开,他怕在这多待三秒又挨一巴掌。 楚玉却没放他离开:“不急。” 蒋拓脚步一顿,复又恢复低眉顺眼的模样。 “威武侯可会参与此次围猎?”楚玉问道。 蒋拓很快便反应过来了,问道:“大仙是觉得,这次我们能参与围猎,可能是威武侯的安排?” 楚玉嗤笑一声,道:“你总算还不是太蠢。” 蒋拓没挨打,心下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说道:“大仙有所不知,威武侯和楚氏素来不睦,已经断了往来数年,他简在帝心,不知做此安排有何目的,等到了西郊围场,大仙与他接触时还是谨慎些为好。” 楚玉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借机踢了他一脚:“我心里有数,用得着你瞎提醒。” 等蒋拓离开之后,楚玉又将蒋明珠唤了过来。 蒋明珠如今不用学什么琴棋书画,反正这些文化课她学得再多,也顶多入门水平,楚玉对她要求不高,只要认识常用字、不是睁眼瞎就行。 如今蒋明珠的时间安排是学三休一,上午学武,下午学厨,学三天休息一天,休息日她大多都在抚孤堂里帮忙。 按理说,官宦千金本不该学武学厨,但学武是楚玉安排的,她觉着无论什么时候拳头硬都能有点作用,哪怕蒋明珠学不出什么名堂来,也能多一分自保之力,蒋明珠没有拒绝这个安排,哪怕没有学武天赋她也从未偷懒。 至于学厨,是蒋明珠自己的想法。 小姑娘天生一条好舌头,食物哪里不对劲她立马就能察觉出来,楚玉本以为她是天生五感强大,又找了一堆香料给她闻,闻得她鼻子都快坏掉了,才确认这孩子仅仅味觉强而已。 楚玉没有多做犹豫,就将她送进厨房,跟着大师傅学习,蒋明珠不仅有兴趣,还很有天分,如今已经能做出极美味的食物。 “你准备一下,五天后皇帝西郊围猎,我和你父亲也在随行名单上。”楚玉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 蒋明珠低下头,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去?” 楚玉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出去玩,完全没想过蒋明珠居然会拒绝。 楚玉向小姑娘招招手,等她靠近后,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不太喜欢和她们玩,她们更喜欢姐姐,不喜欢我,嫌我是草包……”蒋明珠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楚玉一想到她才十岁,在京中就有了草包千金的名声,忍不住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不想去就不去。” 蒋明珠抬起头来,从前也有类似赏花宴这样的社交活动,她每每不想去,却被母亲强压着去参加,去了也不过是在同龄人中丢脸。 久而久之,她便越发抗拒这种活动,也越发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母亲这几个月变化很大,蒋明珠觉得轻松很多,但同样的,她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升起一抹无力感。 哪怕她已经很努力在习武,但她的拳头依旧还是很弱小。 好像自己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母亲的强大自信,如果是母亲的话,她一定不会畏惧这种场合吧。 “娘,我是不是很没用?”蒋明珠问道。 楚玉暗道来了这么久,蒋明珠好像还是第一次主动向她袒露内心。 万幸,楚玉曾是个资深夸夸团,十分擅长挖掘别人的长处,面对这情形,她轻轻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来抚孤堂做工的小姑娘都很喜欢你,你计数又快又准,这段时间帮了娘很多忙,娘很感谢你。” “你做的雪云酥很好吃,娘从没有吃过比那更好吃的点心。” “大师傅都夸你的馄饨馅调得好,以后咱娘俩要是没钱了,可以去开一家小食肆,专门卖馄饨,到时候还要靠你养家糊口呢。” 蒋明珠一愣,眼泪落了下来,说道:“娘这么有钱,哪里就会沦落到要开小食肆过日子的地步。” 楚玉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掉小姑娘脸上的眼泪,理直气壮地诅咒蒋拓:“也许哪天你爹犯了事,他被砍头,咱们被抄家流放了,这些事哪里就说得准。” 蒋明珠赶忙道:“娘您别说了,这种话不好乱说的。” 楚玉笑了笑,道:“好,娘不说了。娘想让你知道,也许你不擅长做一个官家千金,但你却很擅长当女儿,你是娘的宝贝,就算别人拿十个、一百个儿子女儿来换,我都只要你。” 蒋明珠将头埋进楚玉的怀里,闷声说道:“娘就会哄我。” 楚玉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感受到贴身的衣服上多了些许水润。 “娘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琴棋书画,有什么用呢,娘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样样精通,但刘姨娘一个乡下姑娘,不懂琴棋书画,也不妨碍这么多年她被你父亲放在心尖尖上的宠着。” “等娘对他死心了,拿起拳头来了,他反倒怕了,连刘姨娘都送走了,仔细想来,丈夫的宠爱也就那么回事,人呀,自己活得舒服最重要,不要太在意她们的看法。” “不擅长这些事,比不上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厨艺,那日后就算不嫁人,开个私房菜馆,也是娘心头最珍贵的宝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7节 蒋明珠的肩膀一抖一抖,楚玉知道她在哭,也不催促,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许久,蒋明珠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红的。 “娘,我改主意了,我要去参加围猎。”蒋明珠右手握着小拳头,眼神坚定。 楚玉将她额前碎发撩到耳后,问道:“你决定好了?” 蒋明珠用力点头。 楚玉说道:“你想去就去,如果又想改主意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蒋明珠虽然还是有些害怕那种场景,但她想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强大、自信。 楚玉又道:“你做些雪云酥,我要带去吃。” 蒋明珠笑了,母亲好像真的特别喜欢吃她做的食物呢。 时间对于大房夫妇来说很慢,毕竟当牛做马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但对于楚玉这样好吃好喝的富贵闲人来说,时间却过得很快。 天还未亮,楚玉和蒋明珠都换上一身骑装,坐着马车在宫门外与其他官宦人家汇合。 等宫中圣驾启动,随行人员的马车便辍在后面,缓慢地移动着。 “磨磨蹭蹭的,要不是天下太平,没有造反机会,我肯定要举旗造反。”楚玉朝着s13号抱怨道。 [看电视剧吗?我以前买的。] 楚玉聊胜无于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假寐,实则是在脑子里看电视剧。 长长的队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抵达西郊围场。 楚玉此时两眼无神,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磨难。 “答应我,以后别买这些偶像剧了。”楚玉头一次对s13号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 毕竟逢跌倒必接吻、画面永远在慢镜头转圈圈的偶像剧,就算白送她积分她也不想看。 由皇帝打头阵,第一箭射中一只围场人员们早就准备好的鹿,其他人便可以开始自由围猎。 蒋拓并不擅长骑马,和几个文臣留在驻地,赏花喝茶装风雅。 楚玉没管他,带着蒋明珠骑马缓缓朝着围场内行去。 楚玉的马是一匹雪白骏马,蒋明珠的马是一匹小白马,两人一起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就有人找来了。 “明珠,来和我们一起抓兔子呀。”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身下骑着一匹小黑马,看起来倒是一副十分熟络的模样。 蒋明珠微微皱眉,显然不是很乐意过去。 楚玉正欲替她解围,不远处又来了一匹马,马上是一个身穿红色骑装的美貌妇人。 “阿婉,让她们小孩子在一处玩,咱们好好来比一场如何?好久没有比较,也不知道你的骑术有没有退步。” 来人唤着原身的小名,一副十分自来熟的亲近模样。 她也确实是原身的熟人,从前的闺中塑料姐妹花,武定侯的嫡次女秦芙,年纪与原身相仿,在闺中时两人就经常被拿着一起比较,只是那时候原身是老威武侯的独女,说是心头肉都不为过,而秦芙却只是家中次女,并不受父母重视。 原身琴棋书画样样出类拔萃,导致秦芙在闺中时,一直是作为原身的陪衬而存在。 直到两人各自成婚,嫁的夫君还都是新科进士,但秦芙的夫婿苦熬多年,如今是户部侍郎,虽然夫君都是侍郎,但秦芙夫君是左侍郎,蒋拓是右侍郎,品级虽一样,但官场历来以左为尊,左侍郎离尚书的位置也更近,且户部衙门历来地位高于工部衙门。 原身成婚多年只有一女,秦芙却生了二子一女,丈夫更优秀,子女数量更多,秦芙终于觉得自己超过原身。 那个来邀请蒋明珠抓兔子的小姑娘,就是秦芙的宝贝女儿沈淑怡,和蒋明珠年龄相仿。 这些年蒋丽姝和沈淑仪,俩人一内一外,全都喜欢拉着蒋明珠当对照组,踩着蒋明珠扬名,为蒋明珠的抑郁情绪做出了巨大贡献。 “阿婉,让明珠跟淑怡一起去玩吧,既然都来了围场,你还怕明珠出事不成?那么多护卫在呢,咱们可不能当那种把儿女拴在腰带上的母亲,你多学学我,两个儿子来了围场我就撒开手不管了。”秦芙笑着说道,话音重点落在“儿”字上,显然是在讽刺楚玉没儿子。 楚玉翻了个白眼,维持着自己日常没素质的生活状态:“你直接说我没儿子就行了,用不着藏头露尾的阴阳怪气,成天将俩儿子挂在嘴边嘚啵嘚啵,又不是生了俩皇太子,瞧把你能的。” 秦芙听得这话面色大变,话语涉及皇家,她不敢应承。 “什么皇太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敢做还不敢当吗?” 秦芙无奈:“我做什么了?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胡乱攀扯。” 楚玉心道,不会吵架没关系,会胡搅蛮缠就行了,甭管有理没理,张嘴胡说八道将人拉到自己的节奏里,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她就行。 “你真要清白心虚干什么?”楚玉张口就来。 秦芙急了:“我什么时候心虚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虚了?” 楚玉确实没看见她心虚,但没关系,楚玉吵架不需要摆事实,只需要乱带节奏就行了:“你急了你急了,你这不就是心虚了吗?” 秦芙百口莫辩,她只觉得楚玉变得陌生了,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话不着边际。 楚玉继续说话,也不管什么逻辑,反正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我知道你以前特别喜欢那啥,但你已经成了婚,孩子都这么大了,就该好好收收心,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这样对你、对你的夫君、对你的儿女都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喜欢什么了?”秦芙厉声质问楚玉,她感觉楚玉的话已经影响了她的名声。 此地还是猎场外围,人还很多,两人之间的争执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 楚玉要的就是人多,咧开嘴,拉着秦芙跟她一起社死,大声说道: “你喜欢什么?当时是喜欢我呀!我都成婚了你还对着我纠缠不清,还让你的女儿纠缠我的女儿,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贼心不死!你居然这么恶心,还想让你的腌臜心思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第58章 宠妾灭妻(十三) 秦芙一整个呆住, 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 她女儿沈淑仪看看楚玉,又看看亲娘,最后再看看蒋明珠。 蒋明珠悄悄往侧边挪了两步, 想要离沈淑仪远一点。 刚刚赶到准备帮楚玉解围的威武侯夫人, 此时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围观群众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也像被定在原地一般, 耳朵高高竖起。 秦芙思绪回转后, 整个人气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你疯了吗?鬼扯什么东西!谁喜欢你了!你还要不要脸!”秦芙大声反驳。 楚玉也同样大声回复:“我是疯了, 我也是被你的爱慕逼疯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有家庭,有夫君和孩子!还有一群相亲相爱的好家人!我是不会对你动心的!” 秦芙反驳:“谁要你动心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住嘴!” 楚玉:“真要不喜欢, 那你脸红什么!” 围观群众悄咪咪望过去, 见到秦芙果然红了脸,不约而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谁脸红了, 我都是被你气的!你少自作多情!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要撕烂你的嘴!” 秦芙急了, 策马上前想要动手。 楚玉骑着马跑了起来,口中还喊着:“你别老追着我!别跟我玩你追我逃插翅难逃那一套!我是不会理会你的!”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你站住!” 秦芙马鞭不停抽着,她身下的黑马开足马力, 朝着楚玉追去。 楚玉压根不受社死影响, 甚至还不停回头, 时不时做个鬼脸刺激她。 一白一黑两匹马,你追我赶进了林子里,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威武侯夫人看向蒋明珠, 轻声问道:“明珠, 你母亲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蒋明珠听她提起楚玉,顿时两眼放光, 说道:“母亲变得更勇敢了!” 威武侯夫人:…… 她真的很不想承认,刚才那个胡乱发癫的人是自己的小姑子,她也不明白蒋明珠到底是什么眼神,怎么还一脸崇拜? “你表姐这次也来了,我让她带你去打猎,好不好?”威武侯夫人轻声问道。 丈夫虽然和小姑子闹翻多年,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个妹妹,这次也是想借着围猎的机会,打探一下为何蒋家会从城西的大宅子搬到东南角。 原身和威武侯府关系很僵,但她只是自己不和威武侯府打交道,从来不拦着蒋明珠与威武侯府之间的走动,因而蒋明珠和威武侯夫人关系素来亲近。 蒋明珠摇了摇头,表姐都已经成婚了,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她不想当别人的累赘。 “舅母,沈淑仪约我去抓兔子。” 威武侯夫人顺着蒋明珠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沈淑仪,脑子中不禁回荡起楚玉刚刚的嘶吼“腌臜心思延续到下一代”。 此时沈淑仪刚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呆呆地看向蒋明珠。 威武侯夫人看着这情形,倒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对劲了。 威武侯夫人将蒋明珠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明珠,什么时候都能抓兔子,听舅母的,离沈淑仪远一些,瓜田李下的,别坏了你的名声。” 沈淑仪很想说她其实听得见。 蒋明珠此时选择对着舅母实话实说:“沈淑仪只是想踩着我扬名,并不是喜欢我。” 沈淑仪预备的一肚子辩解的话,顿时□□到烟消云散,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反驳,若是反驳,又怕坐实了暗恋,若不反驳,就只能承认自己踩着蒋明珠扬名。 威武侯夫人听到这解释,立马不高兴了,说道:“你就这么让她踩着?” 蒋明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握着拳头说道:“舅母放心,我以后不会那么蠢了。” 她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点心来:“舅母,我做了雪云酥,娘让我拿给您和舅舅尝尝。” 威武侯夫人果然被转移视线了,不敢置信地问道:“真是你娘让预备的?” 蒋明珠点点头:“母亲说我是晚辈,理当孝顺舅舅、舅母。” 威武侯夫人笑了起来,说道:“你母亲这是想通了?” 蒋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舅母,她选择当个诚实的孩子:“我不知道,但她确实是这么吩咐的。” 威武侯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解释,又想带她去找表姐,但见蒋明珠实在不愿,便只能算了,看着蒋明珠在婢女的陪同下进了一堆小姑娘的圈子里。 秦芙骑着马一路追赶,哪怕她一直不停鞭策,但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玉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楚玉将身后的秦芙甩开后,脚步慢了下来,在林中闲庭信步,不像是来打猎的,倒像是来郊游的。 耳边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声,楚玉弯弓射箭,朝着一个方向疾速射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8节 “噗”地一声,箭矢钉入皮肉中的声音。 楚玉策马上前,看见一只被钉住的兔子,将猎物提起来,笑着道:“今天算你倒霉咯。” 楚玉继续向前,遇到猎物就弯弓,遇不到就慢慢闲逛,逛了约莫半个时辰,已经猎了数件猎物。 耳边忽然隐约人声。 楚玉凝神细听,待听得“陛下”二字后,嘴角勾起,策马朝着那方向前行。 剧情里这次西郊围猎,原身和蒋拓并没有来,但老皇帝却在围猎中受了伤,回宫后不过一个月就驾崩,威武侯也因为围猎期间护卫不利受到重责,威武侯府从此一蹶不振。 很快,楚玉便到了圣驾所在之地。 远远望去,只见三人人正与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对峙,年纪刚过五十的老皇帝,此时被两个受伤的护卫死死护在身后,他身前已经躺着四具侍卫尸体和一具老虎尸体。 老皇帝这次围猎,颇有些托大,身边只带了六个护卫,若是没有外力助战,按照原本剧情的发展,这些护卫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老皇帝胸口都挨了一爪子,才勉强杀死两只老虎。 楚玉并未遮掩自己的身形,因而老皇帝远远就看见一道红衣身影朝着这边策马而来。 老皇帝本还指望是个年轻儿郎,待看清是个女眷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失望。 他细细望去,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老皇帝不愿这里再多一具尸体,高声喊道:“你是谁家女眷?速速离去,若能喊来援军!朕重重有赏!” “附近并未见到其他人。”楚玉高声回道。 老皇帝闻言心下一颤,暗道今日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楚玉的脚步没有停留,依旧朝着他们奔袭而来,在马上弯弓射箭,一连数箭,穿过人群朝着那头老虎身上射去。 老皇帝心道准头还不错,只可惜弓箭差了些,若是换一把好弓,说不得还能将这老虎射死。 他却不知道,楚玉是故意的,如果仅仅用弓箭射死老虎,那观赏性可太差了。 她要让老皇帝亲眼看着,她打死这头老虎不容易。 所以,赏赐要加倍! 一个护卫忽然出声喊道:“这位夫人,请让出马匹,供陛下驱使!” 但这话到底是说得迟了些,楚玉的马不敢近前,她便下马飞奔而来,那匹白马在原地等了会后,便开始往回跑。 老虎身形高大,四肢着地时身高三尺,身中数箭,却像是破了点皮肉一般,依旧行动自如,张开血盆大嘴,朝着老皇帝三人扑去。 老皇帝眼见楚玉射箭不仅没有杀死老虎,反而越发激发出它的凶性,心下暗道完了,当即强忍着眩晕感,拔出佩刀,便准备近身与老虎一搏。 楚玉此时已然接近老皇帝,她眼含热泪,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你……”老皇帝很想夸她勇敢忠诚,但偏偏叫不出她的名字,因而在这样危机关头,心中竟升起一抹愧疚来。 楚玉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紧接着一把抢过老皇帝手中长刀,口中说道:“来不及解释了,请陛下带着护卫先行离开,我来断后!” 说完,穿着红色骑装的楚玉,提着天子佩刀,身形一往无前地朝着那老虎奔了过去。 这一刻,楚玉瘦小纤细的身影,显得那般高大。 老皇帝十分感动,脑子里还在疯狂回忆,想要记起楚玉的名字,偏偏他越是努力,脑子越是想不清楚。 两个浑身是血的护卫,此时也在催促着老皇帝离开:“陛下,那位夫人的马离得不远,您现在去找还来得及,您先行离开,我等与她一起断后!” 老皇帝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出头的护卫,又看了眼楚玉带来的那匹白马。 白马畏惧老虎,此时已经越跑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林子里了。 而此时场上异变突起。 楚玉就地一滚,躲过了老虎的猛扑。 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老虎转过头来,继续猛扑,它已经完全被楚玉激怒,现在只想狠狠咬下她的血肉。 “陛下,您快离开!”护卫还在催促。 老皇帝看着楚玉娇小的身影,在面对那座如同大山一般的老虎,是那样狼狈。 此时的楚玉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因为打了好几个滚,整个人显得灰扑扑的,脸上也多了数道血痕。 老皇帝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楚玉故意演出来了,她只看见楚玉狼狈应对,但依旧一往无前,哪怕提刀的手都在颤抖,却没有半点退缩,他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万丈豪情来:“跑什么跑!女眷尚且奋勇杀敌,我亦何所惧之。” 老皇帝捡起地上已经卷刃的刀,打算和两个护卫一起上前助阵。 楚玉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没有杀过老虎,但也没有半分惧怕,这一切本就是她伪装出来的,此时听得皇帝要上来帮忙,她忽然身形一变,嘴中高喊着:“陛下不要管我,先行离开!” 她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因为再不努力,她怕老皇帝要抢她的首次虎杀。 恰巧这时,老虎也不想再和她戏耍下去,偷偷蓄力,朝着楚玉猛地一扑,张开大嘴,一副势必要咬死楚玉的模样。 面对这样绝命一扑,楚玉提着刀就地一滚,躲过这一击后,楚玉一个鹞子翻身,脚踩着一旁的树干借力,趁其不备,快速攀爬上老虎的后背。 楚玉身子紧紧地贴在老虎背上,一只手抓着老虎的脖颈,另一只手朝着老虎腹部砍去,口中带着哭腔大喊:“我砍了你!” 一刀、两刀…… 没有第三刀,因为这破刀卡住了。 楚玉用力一掰,只听得一道清脆的断裂声。 楚玉扔掉断刀,心下满是嫌弃,就这也配叫天子佩刀,她暗道若是自己的宝刀龙雀,绝对不会这么废物。 但她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哭泣绝望的表情,口中慌张地喊着:“我的刀,我没刀了……呜呜呜。” 老皇帝并两个护卫此时已经看呆了,来了个女眷本以为是来送菜,但喊她走都不听,居然还不自量力地上前硬刚,抢了刀就朝着老虎砍,一边砍还在一边疯狂飚眼泪。 他们没有看见预想中人间惨剧,没成想这个身材瘦小的女眷完全不落下风。 老皇帝预备再给她找个趁手的武器,只是在和前一只老虎战斗时,他们手中全是残兵断刃。 “没有武器,我也要打死你!不许伤害陛下呜呜呜!”楚玉哭着喊道,紧接着挥舞起自己的小拳头,朝着老虎身上不停打去。 “不许伤害陛下!” 楚玉喊话时脸上还在飚眼泪,那模样倒像个孩子。 但现场的情景,却完全不是小孩子打架。 楚玉白生生的拳头,落在高大的老虎身上,明明看起来没多大力气,老虎却不断发出凄厉啸声。 一声接一声,好似在经受巨大磨难。 老皇帝并两个护卫全都睁大眼睛,先前在他们眼中万分难缠的老虎,如今在楚玉的拳头下,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偏偏罪魁祸首此时脸上还全是泪水,一边哭一边喊:“我打死你个臭老虎!” 虽没有认真计数,但老皇帝估摸着已经打了三四十拳,那头困住他们的老虎再没有先前的威风姿态,被打得动弹不得,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全都迸出鲜血来,俨然是进气多出气少。 楚玉却跟不知疲惫一样,依旧对着老虎拳打脚踢,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俨然是已经死了。 但楚玉却仍然挥舞着拳头不停打在老虎身上。 “行了,已经死了。”老皇帝提醒道。 楚玉这才慢慢停下来,她带着满脸虎血,硬生生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回过头朝着老皇帝望去,问道:“陛下,老虎真的死了吗?” 老皇帝看着被她坐在身下,身子骨都快被锤成烂泥的老虎尸体,眼皮子抽了抽,十分肯定地回答:“真的死了。” 楚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满脸濡慕地看着老皇帝:“太好了,我用拳头保护了陛下,若是父亲在天有灵,今晚一定会托梦夸我。” 老皇帝见她笑得纯善,心下也忍不住松软起来,他虽不记得楚玉,但觉得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着老父亲,若是自己和皇后的女儿还活着,大概也是像楚玉这么大。 又听着楚玉的话,暗道她的父亲一定对自己也十分忠心。 这般想着,老皇帝脸上的神情倒越发显得慈爱了,问道:“你是哪位宗亲的孩子?” 老皇帝觉得眼熟,又叫不出名字,对方又对自己满脸濡慕,他直接得出一个结论,楚玉一定是皇室宗亲之后,是他的某位不知名晚辈。 楚玉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小脸,满是控诉表情地看着皇帝:“陛下,您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是婉儿呀!” 第59章 宠妾灭妻(十四) 老皇帝的大脑袋瓜子疯狂运转着, 他其实很想问问是哪个“婉”字,到底是温婉的婉,还是绾绾的绾, 亦或是莞尔一笑的莞, 毕竟他的生命里,被称为“婉儿”的人, 属实有点多, 如今唯一能确定楚玉并不是宗室。 老皇帝看着楚玉一脸委屈的表情, 好似自己忘记她是什么天大的错事,他虽然不记得她是谁,却觉得自己一定在对方的生命里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楚玉此时还在哭唧唧地望着他, 是那种好像下一秒就要满地打滚的熊孩子式哭闹。 老皇帝左右望去, 己方一老带二残。 而对面,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女眷, 但她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老皇帝面上的表情又慎重几分,在经过细细筛选后, 他脑子里的婉儿少了一半,但他还是想不起来楚玉是谁。 “朕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只觉得你十分眼熟。”皇帝选择认怂, 对女壮士低头。 楚玉虽然顶着一副三十二岁的身体, 但并不妨碍她做出熊孩子的姿态,“哇”地一声就大哭出来。 “陛下居然忘了我!陛下居然忘了我!我把陛下当父亲一样敬重,在您眼里我也就是个路人!” 楚玉一边哭, 一边拿着小拳拳用力砸在老虎尸体上。 砰砰砰的, 一声接一声,联想起她之前打虎的壮举, 在场三个大活人都有点害怕。 本就已经被锤烂的虎尸,此时皮子都快被楚玉锤破、骨头也快被敲碎。 黑黝黝的密林里,满地的尸体,伴随着一个三十岁熊孩子在撒泼。 这情形,就有些渗人。 最先有所动作打破这一切的,不是楚玉,也不是老皇帝,而是护卫。 有个护卫实在是失血过多,站不住了,一头栽在地上。 楚玉也不哭了,站起身来说道:“先送他们回去治伤。” 老皇帝见她不哭了,也松了口气,轻声道:“你打虎出力甚多,也不知有没有受什么内伤,回去之后,朕会让太医给你好好诊治一番。” 楚玉撇过脸去,说道:“内伤就内伤吧,死了也就那么大点事。” 老皇帝回想起先前她明明一脸害怕,但还是一往无前来救驾,甚至还再三催促他先行离开,又听她话语中拿自己当父亲看待,忍不住升起心虚来。 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认不出女儿的父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69节 他此时看待楚玉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救驾的功臣,倒越发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心下也多了许多忍耐。 “婉儿,身体不是小事情……”老皇帝小心翼翼说道。 楚玉抽了抽鼻子,气鼓鼓问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哪个婉?陛下说得清吗?您以前还是我跟自家孩子一样,如今却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可见都是哄人的。” 老皇帝:…… 老实说,他贵为天子,御极数年,今日这体验,还挺新鲜。 毕竟哪怕他亲生的儿女,他都不敢确定生死关头,他们会不会这样为他拼命。 当然,亲生的儿女待他向来敬畏大过亲近,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敢这样直白的闹别扭。 他是帝王,上了年纪之后,确实会变得多疑,看着成年的儿女,会觉得他们都在算计自己手中的权力。 但同样的,他在走向孤家寡人的同时,也在走向年迈,也会像寻常老人一般,更加向往儿女绕膝的舐犊情深。 楚玉今日之举,恰恰填补了老皇帝心中那一片空白。 “温婉的婉?”皇帝试探着问道。 楚玉眼睛噌地就亮了起来,说道:“陛下记起我了!” 老皇帝又慌起来了,哪怕蒙对了,他也没想起来楚玉是哪个婉儿。 楚玉接着道:“这么多年了,陛下一点都没变,上一次您也是这样,遇到危险先让我们离开,不过那个时候我是个小孩子,现在不一样了,我长大了,能保护陛下!” 老皇帝此时对楚玉的感官更好了,自己做过的好事自己可以不记得,但被他救的人一定要牢记在心,显然,楚玉就记得很真切,并且还一直惦记着报答。 听到楚玉提起上一次,按理说这是个提示,但偏偏他脑子都快打结了,还是没想起来楚玉是谁。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记得京城那么多废物点心,怎么楚玉这么好的孩子,偏偏就忘了姓啥呢?但凡记得她的姓,肯定就能记起她。 楚玉故作不知他的窘迫,滔滔不绝地说起上一次的情形来,偏偏又故意隐去关键信息:“上一次遇到的也是这样的猛兽,那时候我怕极了,但陛下好像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提着枪三两下就将那猛兽戳死了!” 楚玉的眼睛闪闪发亮,望着老皇帝的眼神满是敬仰,那模样像极了幼小的女儿在崇拜高大的父亲。 老皇帝老了,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他在楚玉的描述里,也忍不住回想起那个身在壮年的自己,感觉自己都好像变年轻了许多。 他看向楚玉的眼神也越发慈爱了,甚至觉得楚玉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宝贝女儿。 “你这丫头,这点小事,难为你记了这么多年。”老皇帝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次拿着枪打猎。 楚玉大声反驳,像是一个维护自己爱豆的狂热粉丝:“陛下,这才不是小事!那次我怕极了,回家后做了好久的噩梦,爹爹将陛下写的福字挂在我的床头,我才没继续做噩梦了。” 老皇帝十分受用,又仔细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到底给哪些人家赐过“福”字。 近支宗室、王公大臣、一个、两个…… 老皇帝很快放弃,太多了,完全数不过来。 好消息:老皇帝从楚玉口中套出很多她的身份信息。 坏消息:没有一条有用。 楚玉依旧输出无效信息,一脸献宝模样:“陛下别看我刚刚是用刀的,但我也练了很多年枪法,回头有机会,我耍给您看!” 老皇帝表面点头,心里却因为始终想不出楚玉是谁而急得更热锅上的蚂蚁一把,他忽然福至心灵,问道:“朕先前恍惚记得你成亲了,是哪家的小子来着?” 他觉得自己很聪明,既然这丫头从前跟自己很熟悉,那一定出身权贵之家,嫁的人,肯定也是个权贵,知道她夫君是谁,她的身份也就能浮出水面了。 但楚玉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老皇帝只见她又小脸一垮。 “陛下压根就没记起我,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楚玉说完就低下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老皇帝都快疯了,他自以为聪明至极的提问,没想到居然又踩雷了。 [小玉,收手吧,老皇帝都快要跟着你一起哭了。] s13号检测到老皇帝的情绪不对,怕楚玉玩过头。 楚玉也觉得差不多了,瘪着嘴说道:“原是我多想了,幼时随行围猎,遇到了熊瞎子,护卫们死伤过半,陛下以枪击杀黑熊,救了我一命。” “十二岁那年,皇后娘娘丧女,陛下为抚慰娘娘失女之痛,曾令我入宫陪伴一月。” “陛下,是我唐突了,将陛下的玩笑话也当真了。” 老皇帝听她提起皇后,这才彻底想起楚玉是谁。 楚玉的父亲老威武侯,与老皇帝是同龄人,曾是帝王心腹,老皇帝确实曾经在围猎中救过楚玉,也确实说过她是自家孩子,楚玉入宫抚慰皇后的事也是真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唯独楚玉的感情是假的,楚玉围绕着老皇帝的需求,为他量身打造了这个人设。 此时老皇帝被楚玉折腾一番后,却忍不住沉迷在这虚幻的情感中,想着自己和她有这么多渊源,难怪她会拿自己当父亲看。 他又想起早早过世的老威武侯,一时心中对楚玉越发怜惜,暗道今日这样伤害楚玉的濡慕之心,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但他也忍不住发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我怎么记得你的名字叫芙儿呀?” 楚玉瞪大眼睛,脸上满是委屈,心里却乐开了花,老皇帝混乱的记忆当真是神来一笔,自己又可以趁机收割一波愧疚值。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陛下,丽妃娘娘的侄女,五皇子的表妹,武定侯的嫡次女,闺名唤做芙儿。” 老皇帝脸上浮现尴尬之色,说道:“是朕记混了。” 楚玉接着道:“我与她从前确实交好,但如今甚少联系。” 老皇帝听得这话,总感觉里面有故事,却忍住没问,只待命人去细细打听。 一行人扶着伤员,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楚玉那匹临阵脱逃的白马。 “陛下,请您骑马先行。”楚玉恭敬说道。 老皇帝看她这般姿态,全然没有先前的亲近,不知为何,心下忍不住升起一股失落感。 第60章 宠妾灭妻(十五) 老皇帝回了营帐后不久, 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接楚玉和那两个受伤的护卫,那两只被打死的老虎,也有人前去处理。 第二件事, 便是调查今日的始末。 围场的猎物虽然也有部分不是豢养的, 但两只大老虎这样的猛兽,会突然出现在他行猎路线上, 定然是有人刻意安排。 老皇帝脑中闪过许多人的面孔, 他的好儿子们, 那些急于站队的大臣们,甚至楚玉的脸也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毕竟负责护卫这次围猎的人,是现任威武侯, 也是楚玉的堂兄。 但老皇帝很快就摇摇头, 他想起楚玉先前杀老虎时哭唧唧的模样,暗道旁人都有可能, 楚玉的出现定然是巧合。 为了自己心中突然升起的别样父女情,老皇帝还是唤来自己的亲信, 查查为什么楚玉会出现在林子里。 调查结果来得很快,毕竟这可是今日围场里仅次于皇帝遇刺的大新闻。 听完亲信汇报事情经过后的老皇帝:瞳孔地震jpg。 “她们……她们是真的吗?”老皇帝忍不住追问。 先前楚玉提起秦芙时闪烁其词的模样,他还以为楚玉是在上眼药, 没想到故事远比他想象的更精彩。 亲信犹豫片刻, 小声复述那些官宦夫人们私下总结出来的内容: “她们闺中似乎确实关系亲密, 楚氏低嫁进士,秦氏便跟着嫁进士,婚后但凡楚氏出席的宴会, 秦氏必然到场, 秦氏总是出言挑衅,试图激怒楚氏, 如今看来不像是秦氏厌恶楚氏,倒像是她在刻意引起楚氏的关注。” 老皇帝刚遭遇完老虎,又吃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瓜,大感自己今天可算是够精彩了。 “那楚氏呢?她是如何想的?”老皇帝一时竟忘了自己到底让亲信去查什么了。 亲信挠了挠头,只能机械地汇报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半人觉得楚氏对秦氏无意,但另一半人觉得楚氏未必无心,这么多年,说不得她早就心软了。” 老皇帝不满:“一半一半的,说了等于没说。” 亲信又道:“陛下,属下如今也无法确认,今日之事是否与楚氏有关,但她进密林,确实是和秦氏打闹所致,乃是临时起意。” 老皇帝心底打消了对楚玉的怀疑,慈爱之心再度占据上风,便打算命人将楚玉请过来。 但话一出口,老皇帝就后悔了,想到楚玉说不定还在闹气,便道:“也罢,朕带着太医去看看她。” 明明臣下为帝王舍生忘死都是天经地义之事,但老皇帝也闹不明白,自己对上楚玉总感觉心虚气短,好像自己欠了她什么一样。 老皇帝心道,或许是因为楚玉对他的父女之情,远超过自己对楚玉的感情吧。 他就这样不断的pua自己,等到他再次见到楚玉的时候,已经完全拿楚玉当亲女儿看待了,甚至完全都没意识到自己一个皇帝,带着太医亲自探望大臣妻子这事有多离谱。 楚玉回了营房也没休息,而是在营地里寻找蒋明珠。 她找到蒋明珠的同时,皇帝也找到了她。 一群小姑娘在草地上抓被人刻意放生的兔子,乍一看,还很和谐。 但走进一看,一个微胖的小姑娘正坐在另一个小姑娘身上,手上动作不停:“你不许骂我娘!” “我就要骂你娘,你娘是坏人,故意坏我娘的名声!” 蒋明珠伸手扯沈淑仪的头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扶额,蒋明珠的骂人话术真的太匮乏了,骂着骂着就开始落入下风了。 穿着一身常服,带着护卫和太医低调抵达的老皇帝,看着这打人的一幕,看着一旁略显焦急的楚玉,暗道莫非被打得很惨的小姑娘,就是他的便宜外孙女? 老皇帝顿时dna都动起来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便宜外孙女,心道她现在肯定和当初被熊瞎子盯上的楚玉一样绝望。 真可怜呀,打人的丫头挺胖的,一看力气就大,打人肯定特别疼。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拯救外孙女。 只是不等他挺身而出,楚玉就喊道:“明珠,用点力呀,薅头发,打她脸!快点打完回去吃饭!” 皇帝眼睁睁看着,那个微胖的小姑娘应了一声后,便按照楚玉教的,更加凶狠地投入战斗中。 他仔细回想一番,自己那个便宜外孙女,好像就是叫蒋明珠来着。 蒋明珠这段时间天天扎根厨房,不仅厨艺见长,体重也突飞猛进,加上天天习武,打人格外有力气。 在楚玉的催促下,蒋明珠很快就打赢了沈淑仪:“拳头硬就是道理!你娘就是个坏人!” “我……”沈淑仪浑身是伤,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外祖父!”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0节 沈淑仪是懂扎心的,她清楚知道蒋明珠的外祖父已经过世,不能给蒋明珠撑腰。 而这边的观战席上,楚玉假装像是才发现老皇帝,躬身行了一礼,问道:“陛下是来找我?” 老皇帝轻咳一声,说道:“朕带了太医来,看看你可有受内伤。” 楚玉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说道:“谢陛下隆恩。” 老皇帝见她这副言简意赅的模样,明白她还在闹别扭呢。 恰巧此时蒋明珠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娘,沈淑仪说要跟她外祖父告状,她外祖父武定侯是好大好大的官,他会不会打我呀?” 楚玉还没回答,老皇帝就已经抢答:“他敢!” 老皇帝已经打探过了,楚玉婚后过得并不好,蒋拓虽然没有传出虐妻的名声,但老皇帝觉得夫妻俩成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小妾却生了四个孩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夫妻感情好。 连带着,老皇帝对蒋拓感官都变差了。 蒋明珠看着眼前陌生的老男人,也没认出这是皇帝,毕竟往常宫宴上她家位置靠后压根看不清皇帝的脸。 但她却莫名觉得这个老男人气势挺足,在外人面前,蒋明珠还是挺懂礼貌的,询问楚玉:“娘,这位长辈我该怎么称呼呀?” 楚玉脸上浮现犹豫之色,故意停顿了三秒,等待老皇帝抢答。 老皇帝十分配合,说道:“你就喊我外祖父吧。” 蒋明珠闻言满是疑惑,问道:“你是舅舅的爹吗?堂外祖父?” 她一直知道,舅舅威武侯和娘不是亲兄妹,舅舅是过继的嗣子。 老皇帝回答道:“我是你娘的义父。” 楚玉闻言,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朝着她温和一笑,说道:“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该赏赐你什么,正好,你不是把我当父亲一样敬重吗?那不如就真的当我的女儿。” 楚玉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睛立马就红了,轻声说道:“我何德何能……” 老皇帝笑了,说道:“是我有福气,能有你这个女儿。” 蒋明珠眨巴眨巴眼睛,凑近老皇帝,细细打量着。 蒋明珠在一个压抑的环境中长大,十分擅长感受别人的善恶,她从前从未在老太太身上体会过隔辈的疼爱,如今倒是从老皇帝身上感受到了。 她小声说道:“外祖父,你也能来围场,应该也是个官吧,沈淑仪的外祖父是武定侯,你的官比他大吗?” 老皇帝先前还觉得蒋明珠刁蛮打人,如今和自己定了祖孙名分后,却越看小胖丫越顺眼,忍不住逗她道:“要是我的官比武定侯小怎么办?” 蒋明珠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我们一起找个地方躲着吧。” 老皇帝又问:“若我的官比武定侯大呢?” 蒋明珠立马抖起来了,说道:“官比他大,那我就不怕了,一起揍他们!” 老皇帝听得这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感觉近日的烦恼似乎全都烟消云散了。 第61章 宠妾灭妻(十六) 蒋明珠苦着一张脸, 说道:“可惜这次来的匆忙,我做的雪云酥大部分都送给舅母了,只留了这么点。” 蒋明珠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来, 双手捧着送到老皇帝面前。 楚玉皱眉, 说道:“明珠,你外祖父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蒋明珠不解, 问道:“这是我亲手做的, 很干净呀, 一点都不脏。” 楚玉解释道:“因为这是他家里的规矩。” 蒋明珠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规矩。 老皇帝却摆了摆手,说道:“无碍, 既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我怎么能辜负。” 说着他伸手就取了一块,本以为会平平无奇, 没想到尝着倒是不差。 老皇帝笑着逗孩子,问道:“这真是你亲手做的?盯着厨子做, 可不算是亲手哦。” 蒋明珠提起厨艺可就不困了,立马站直了身子,面带得色道:“面是我亲手和的, 水是亲手加的, 没找人帮忙, 怎么不算是我亲手做的呢。” 老皇帝也没想到小姑娘说话居然一点折扣都没有。 蒋明珠继续道:“我虽然才开始学,但大师傅都说我进步很快,没多久说不定一个人都能做大席。” 皇帝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 低声询问楚玉:“她不需要学琴棋书画吗?怎么瞧着厨艺像是主课?” 楚玉解释道:“别的她也学不精, 学这些以后若是发生了意外,至少有手艺在身, 也能填饱肚子。” 老皇帝听了这话,面露疑惑,说道:“能出什么意外?蒋拓再如何,也是工部侍郎,总不能连妻女都养不起。” 楚玉说道:“这世上的事,什么时候说得准,就他那样,说不定哪天就被流放了呢。” 老皇帝闻言微微皱眉,常年身处权力中心,听到这话,他忍不住多想了,觉得楚玉是在替蒋拓求官。 一想到这里,老皇帝原本还火热的心,忍不住淡了两分,说道:“你若不放心,等回头工部尚书退下来了,就让蒋拓升上去?” 楚玉才不乐意给便宜丈夫求官呢,皱眉道:“他又没有立什么功,凭什么给他升官?若是因私情升官,长此以往,朝廷不就要乱套了吗?” 老皇帝看着楚玉神色不似作伪,似是真心在为他这个老父亲考虑,心下微松,暗道自己新认的好女儿果真是个孝顺孩子。 “你也不必担心这个,日后就算蒋拓犯了事,我肯定会将你们摘出来。”老皇帝承诺道。 楚玉面上做出一副感动模样,说道:“您待我真好。” 老皇帝很矛盾,一方面他很享受晚辈对他的亲近依赖,另一方面他也很不希望晚辈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接近。 楚玉当过女帝,对于高位者的心理把握十分精准,知道他们喜欢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晚辈。 既亲近依赖,又能不等不靠,只有情感上的依赖,没有物质上的需求,希望晚辈亲近不是迫于权势,而是因为崇敬他们身上的某种特质。 楚玉用了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让老皇帝无数次产生恨不得她是亲生女儿的想法。 楚玉接着说道:“长辈待晚辈越好,晚辈便越不能混吃等死,只有晚辈能立起来了,这才能一劳永逸解决长辈的担忧。” “毕竟,给再多的钱财可能会被人骗光,寻再妥帖的夫君也有可能变心,但学进心里的本事却不会,学会了就是自己的,永远不会离开。” “当年您救我时,我就发过誓,一定要苦练武艺,绝对不能再当一个等长辈去救的人,我要努力去守护想守护的人。” 老皇帝自动将自己带入这个“想守护的人”,迎着楚玉濡慕的表情,他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楚玉赤手空拳打死老虎那一幕,也不知道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到底是经过怎么样刻苦的练习,又怀着怎样坚定的心情,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老皇帝心下软得一塌糊涂,暗道都是因为朕的激励,才会成就今日的女武神。 老皇帝觉得自己是指路明灯的同时,又忍不住惋惜。 惋惜楚玉不是个男人,若她是个男子,凭她的武艺,如今的成就定然不会在老威武侯之下。 这般想着,老皇帝竟然诡异地觉得蒋明珠学厨也不是那么奇怪了,只是心下又遗憾她没能遗传楚玉的好武艺。 楚玉继续道:“我与蒋拓夫妻感情淡薄,他好与不好,我也不太在乎,您不必因我而对他另眼相待。” 老皇帝却还是老思想,说道:“夫妻情浅,日子如何能过得好。” 楚玉越是不要他加恩蒋拓,他竟越发想要通过加恩的方式,让蒋拓好好陪她过日子,全然忘了先前不高兴的那个人是谁。 楚玉说道:“我如今有钱有闲,女儿孝顺懂事,又多了真心疼爱我的父亲,我觉得日子再好不过,丈夫的宠爱,那很重要吗?” 老皇帝别的都没听到,只听见那句“父亲”,心下觉得再熨帖不过,觉得自己这个义父在楚玉心中的地位真是太高了,有了他这个父亲的疼爱,楚玉连丈夫的宠爱都不在乎了。 老皇帝越是脑补,就越想对楚玉更好三分,眼见楚玉是真的不想加恩蒋拓,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一旁的蒋明珠身上。 小姑娘一直歪着脑子认真听他们说话,一句话都不插嘴,小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 “明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老皇帝问道。 蒋明珠闻言,第一时间看向楚玉,得到楚玉的首肯后,她认真思索一番,问道:“我能要一把刀吗?” 老皇帝立马道:“回头我就给你寻一把防身的宝刀。” 蒋明珠见老皇帝这么大方,眼神越发亲近,说道:“我不要防身的刀,大师傅说了,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刀,可娘觉得我还不到火候,要等过几年再给我配刀。” 老皇帝见是这点小要求,当即说道:“回头就找最好的工匠,给你量身打造一把。” 蒋明珠闻言立马发出一声欢呼。 楚玉却在一旁唱反调:“现在就定刀,你难道不长大了?” 蒋明珠顿时又纠结起来,她怕错过这个工匠,再难去找下一个,又怕自己只能一直用小菜刀。 老皇帝大手一挥:“一年打一把!” 蒋明珠立马喜形于色,她不知皇帝的身份,此时倒是真的把他当长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外祖父真好!我最喜欢外祖父!” 老皇帝听着这童言童语,脸上也满是微笑,又想起身后带来的太医。 老皇帝始终记挂着楚玉的身体,怕她在和老虎的对峙中受了内伤。 楚玉没再拒绝,待听得太医的诊脉结果,老皇帝放心之余,也忍不住升起一抹羡慕来,年轻真好,打完老虎身体还是嘎嘎棒。 皇帝此行围猎,要在西郊围场待三天,哪怕遇到老虎,他也没有更改这个行程。 伴随着皇帝遇虎死里逃生这件事,一同被围场众人口耳相传的,还有楚玉救驾,被皇帝认为义女,获封郡主之事。 本来先前还全都在传楚玉和秦芙的桃色新闻,如今这些人全都变了脸色围着威武侯和蒋拓连声道恭喜。 只是威武侯脸上没有半点喜色,神色阴沉沉的,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一样,看起来丝毫不为楚玉开心。 就连蒋拓,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复杂。 蒋拓本以为这狐妖敢来围场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她还真往皇帝身边凑,竟然还让她混了个皇帝义女的名头,他想起楚玉先前说的要吸龙气的话,心下忍不住怀疑那两只老虎是楚玉引过去的,目的就是好一直吸龙气。 蒋拓暗道还真是狐狸精,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陛下认下了父女名分。 “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连老虎都敢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明珠怎么办?”威武侯直接找到了楚玉。 威武侯一想到这次死了四个侍卫,就能想到当时的惊险,忍不住心惊肉跳,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已经和妹妹闹翻很久了。 但他此时却发现,主动做先开口的那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他一时竟想不明白,为了当年的一时之气,置气这么多年,值得吗? 生死当前,谁对谁错,似乎都不重要了。 楚玉挑了挑眉,对上了一张坚毅脸庞,忍不住有些嫌弃:“大哥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威武侯恶狠狠道:“还不是被你气老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1节 楚玉来这个世界是来完成任务的,又不是来受气的,当即回道:“我俩还在吵架呢,还是别说话了。” 原身和威武侯,在蒋家人进京前便已经闹翻,而后逢年过节都不来往,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年前的宫宴上。 原身是老威武侯的独女,现任威武侯是老威武侯过继的嗣子,本是原身的远房堂兄,两人自小一块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感情却胜似亲生。 当初闹翻的原因也很简单,原身想让威武侯帮蒋拓升迁,威武侯却觉得让蒋拓品行一般,若是身居高位,对原身未必是一件好事。 威武侯不会帮忙,但也不会打压,他希望蒋拓处于低位,觉得只有蒋拓需要依靠威武侯府,才会一直讨好原身。 但可惜,原身当初恋爱脑上头,听了蒋拓的蛊惑,一心想要扒拉娘家资源助力蒋拓,和威武侯大闹一场。 兄妹反目之后,原身被蒋拓冷待,但她性子冷傲,也不愿意向哥哥低头,兄妹俩就一直误解到死。 威武侯听楚玉提起往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愿意向楚玉低头,只梗着个脖子道:“你都让明珠给我送吃的,我就当你是想和好了。” 楚玉懒得跟他计较,道:“你爱咋想就咋想。” 威武侯仔细打量着楚玉的神色,相比较三年前原身在宫宴上一脸沉郁的模样,如今的楚玉显得鲜活许多,他心下觉得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妹妹又回来了。 威武侯压低声音道:“这次是你运气好没受伤,下次哪怕出事的人是陛下,你也不要再这般没头没脑地往里冲了,命只有一次,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楚玉虽然觉得他人不坏,但也不想听人说教,当即不高兴说道:“我这不是没受伤吗?再说,陛下要是真的出事了,你现在还能安稳跟我说话?” 威武侯心下一暖,他是此次围猎负责护卫之人,若是皇帝出事,他确实难逃其咎。 “你是为了我才奋勇杀虎?” 楚玉皱眉,说道:“帮你只是顺便。” 威武侯却认定了妹妹就是为了自己,至于老皇帝和楚玉,在他看来,这半路父女情,哪里比得上自己和妹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妹情。。 “你这个情我领了,但下次不必再如此,我不想你因此涉险,陛下若真的因此受伤,那也是我办差不利,理当受罚。” 楚玉不太领情:“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救驾,是因为我有能力救驾,你为什么不能正视我,我已经有能力帮你,不再是等待你来拯救的妹妹。” 威武侯前面的都没听进心里,只听见妹妹承认是为了帮自己才救驾,暗道妹妹这么好,自己这些年却为了那么点小事一直跟她置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楚玉继续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也不要觉得我在嘴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觉得从前是爹爹护着我,爹爹去了该轮到你护着我,但我虽是个女人,为何要当被护着的那一个?” 威武侯认真地打量着妹妹,对方的眼睛此时亮得惊人,完全不像过去那个长在闺中的大小姐,周身一股肃杀之气,一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这个女人不好惹。 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威武侯隐隐察觉到,楚玉变了,变得更厉害了。 但这种厉害,却是用牺牲天真换来的。 威武侯在心底骂了蒋拓无数次,觉得就是因为他,妹妹才迅速成长,变成如今这样。 他心中失落之余,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变化,并不是坏事。 过了许久,威武侯方才说道:“你的事我不会胡乱插手,若是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楚玉点点头,回了句客气话:“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可以开口。” 威武侯这些年虽然闹别扭,暗中却一直护着蒋明珠,也时常偷偷替原身收拾烂摊子,不是个坏哥哥。 但楚玉也不是来给人当好妹妹的,因而也没有多客气,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了,便打算端茶送客。 威武侯眼见着都要被赶走了,这才忍不住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怎么好好的城西的大宅子不住,偏要搬到东南角那样鱼龙混合的地方去?” 楚玉道:“你知道打听我搬家,怎么不看看我最近干了什么。” 威武侯不太介意她的语气,毕竟从前未出嫁前,她对着亲近的人性子便会比较刁钻。 “你办了抚孤堂,这确实是一件扬名的好事,也可以洗刷掉明珠身上的草包名声。”威武侯又道:“正好,你嫂子也有怜贫惜弱之心,回头便以她的名义捐一千两银子给抚孤堂。” 楚玉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便宜哥哥是找借口补贴她。 “不用,我挖了个小聚宝盆,以后都不缺钱了。” 威武侯对楚玉了解很多,说道:“蒋二郎能挣钱,但他毕竟姓蒋,蒋家人大多德行不堪,你应当多加防范。” 楚玉也不跟他争执,从善如流,道:“那你给我几个能用的人。” 威武侯也没想到她这么听劝,立马掰着手指头思索起哪些人能用来。 屋外此时传来通报声,得到楚玉的应允后,一个微微躬着身子,面白无须看起来五十出头的男人,在蒋拓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楚玉认得这人,是老皇帝的贴身太监兼总管:梁殷。 威武侯跟梁殷打了个招呼,而后就用力瞪了蒋拓一眼。 蒋拓一个文弱书生,从前就挺惧怕威武侯,此时自然又被吓得一缩脖子。 梁殷打了个千后,便笑得一脸谄媚:“郡主,陛下下午瞧着进上的鲜果不错,点名要送一份给您。” 梁殷既然说了是送,那就不是赏,也不必谢恩。 “劳烦公公了。”楚玉笑得十分真诚,又扫了蒋拓一眼。 蒋拓立马悄悄递给梁殷一个荷包,他这缩头缩脑的模样,不像是楚玉的丈夫,倒像是楚玉的随身太监。 梁殷将这一切全都记在心里,又道:“今日晚宴,郡主可参加?陛下刚刚还提起您和明珠小姐呢。” 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楚玉自然不会不去。 梁殷得了准信后,又微微躬着身子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楚玉三人后,威武侯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朝着蒋拓挥舞了下拳头:“虽然你将刘姨娘送走了,但她生的四个小崽子还在,他们要是敢不敬嫡母,我定要你好看。” 蒋拓赶忙道:“舅兄说笑了,这四个小崽子敢对夫人有半点不敬,我第一个弄死他们。” 蒋拓心道他本就指着狐狸精带她飞升,如今看她连老皇帝都拿下了,都当上郡主了,他抱大腿还来不及,怎么还敢跟楚玉作对。 最重要的是,连神棍都奈何不了这狐狸精,他身上还被种了毒,不被打死就不错了,还敢对她不敬? 蒋拓当着威武侯的面,再一次跟楚玉表忠心:“夫人就是我的命,日后夫人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第62章 宠妾灭妻(十七) 威武侯冷笑一声, 道:“说得倒是好听,她让你去死,你也去?” 威武侯不信任蒋拓, 蒋拓也防备着威武侯。 毕竟, 狐仙得道飞升,只能带一个随从, 万一楚玉将名额给了便宜大舅哥咋办。 蒋拓回答得斩钉截铁:“只要她有需要, 我随时可以为她去死, 我可以对天发誓!” 蒋拓的大脑袋瓜子他想得十分清楚。 如果真到了楚玉叫他去死的那个地步,他就算不乐意,楚玉也会上手弄死他, 所以反正都是死, 还不如说得好听一些,这样楚玉听着也开心, 自己距离被带飞又近了一步。 威武侯倒是一怔,毕竟蒋拓这模样, 还真不像是在说空话,就连发誓的姿态都摆出来了。 但威武侯还是冷笑一声,说道:“呵呵, 当年是谁在岳父面前信誓旦旦保证绝无二心, 还不是纳了小妾生了四个孩子, 你说的话,我全都不信。” 蒋拓继续表忠心:“我从前犯下诸多蠢事,舅兄难免心生误会, 但我可以用余生来……” 楚玉却觉得烦了, 直接打断蒋拓的屁话,说道:“住嘴, 吵得我头痛。” 蒋拓如今是不是真心,楚玉压根不在乎,反正不听话就打,打不管用就直接弄死,省得碍眼。 楚玉一发话,蒋拓立马闭嘴,不仅看起来极其乖巧温顺,甚至他眼里还有活,知道主动找事做。 眼见着屋里没有婢女,蒋拓自己打了一盆水洗鲜果,洗干净后恭恭敬敬地递给楚玉,心下想着自己这般有眼力见,这不就把威武侯给比下去了吗? 威武侯不知道蒋拓已经卷起来了,他只觉得对方的低姿态怪异极了,脑海中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但面上却还是一副找茬大舅哥的模样,指着明明温热的茶壶朝着蒋拓道:“这茶都冷了,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还不去换一副热茶来!” 蒋拓摸了摸茶壶,紧接着看了楚玉一眼,一副虽然很委屈,但他却为了楚玉愿意忍辱负重的模样。 “既然舅兄喜欢喝滚烫的热茶,那我就去再拿一壶。” 等蒋拓出去后,威武侯立马压低声音道:“妹妹,你得多防着点这小子,他这么低三下气,还舍得将刘姨娘送走,肯定在图谋什么,你可别被他骗了。” 楚玉知道蒋拓图谋什么,图谋她的麦丽素解药,图谋虚假的飞升。 但狐仙故事是独属于她和蒋家人的play,她并不打算将便宜哥哥牵扯进来,便含糊不清地道:“放心,刘姨娘是我逼他赶走的,就连蒋家人,也都在我的掌控中,他们现在不敢不听我的话。” 威武侯想到先前楚玉的话,想到她说的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又看着楚玉不像是被迷惑到的样子,她对蒋拓似乎也很不客气,就像是在支使仆人。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威武侯忽然就悟了。 他想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又是搬家,又是将刘姨娘送走,就连蒋家那群人都不当吸血鬼了。 这一切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妹妹握着蒋拓的巨大把柄! 威武侯觉得这个把柄,一定是能够威胁蒋拓全家的大把柄,说不得就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恶事,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道没想到蒋拓这狗东西看起来胆小怕事的,私底下居然干了大坏事。 蒋拓此时端着一壶刚沏的茶水走了进来,他丝毫不知大舅哥的脑补,依旧贴心地伺候着楚玉,果子皮厚他削皮,果子酸了他递水,楚玉皱个眉他立马询问,生怕楚玉有一丝不满。 威武侯眼珠子一转,也跟着摆起谱来,道:“我也要吃果子,你把皮削好,最好还要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蒋拓手顿了顿,但没有反驳,而是拿起果子老老实实削皮切块,甚至还细心地在果子上插上牙签。 蒋拓不仅没有不耐烦,甚至还希望威武侯能更作一点,这样楚玉就能知道,到底谁才是最会伺候的人,谁才是值得被带飞的那一个。 威武侯也十分配合蒋拓,不停找茬: “怎么大小不一样,这我怎么吃?” “这牙签都劈叉了,你也不怕扎了我的手?” “茶水太烫了,你咋不知道冷一冷?你就是想烫到我!” 蒋拓一句都不反驳,而是不停用怯生生地眼神看向楚玉,活似一个等她做主的小媳妇。 楚玉不耐烦看男人心机大战,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蒋拓二话不说就出去了,完全没有半点男人尊严。 楚玉又看向威武侯,问道:“陛下的护卫,绝对安全了吗?” 威武侯明白这是在赶人了,但看蒋拓出去了,乐子也没了,利索地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了,楚玉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明明只有俩人,却愣是营造去了一千只鸭子的效果,叽叽喳喳让人头痛,趁着离晚宴还早,她补了个觉。 再醒来的时候,婢女们也全都已经准备好给她梳妆。 楚玉任由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华服,蒋拓和蒋明珠早早就在屋外等着了,一左一右跟两个门神似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2节 蒋明珠此时终于知道老皇帝的身份,颇有些惴惴不安。 “娘,我今天是不是太莽撞了,外祖父还看见我打架了,会不会不喜欢我?觉得我太刁蛮了?”蒋明珠怕皇帝不喜欢她,也怕皇帝因此迁怒楚玉。 毕竟她一直受的教育,就是要乖巧懂事。 楚玉说道:“不喜欢你的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而对于喜欢你的人来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蒋明珠忍不住问道:“那他喜欢我吗?” 楚玉对着女儿一直很有耐心,知道她内心的不安,便不遗余力的给她肯定:“他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吃你的雪云酥,也不会巴巴着给你送刀。” 楚玉捏了捏她的小胖脸,补充道:“你忘了,你也很可爱呀。” 蒋明珠脸上立时迸发出欢喜来,但又犹豫:“可他是皇帝诶。” “他既说了是你的外祖父,你日后就拿他当外祖父孝敬,不要多想。”楚玉随口说道。 蒋明珠用力点头,道:“就算他不是皇帝,我也很喜欢他。” 楚玉心道只要蒋明珠保持这状态,起码老皇帝在位一天,都会护着她一天。 秦芙先前从林子里出来后,便听说自己和楚玉的桃色新闻传得满天飞,她找小姐妹帮忙洗白,齐心协力将脏水全泼到楚玉身上去。 只是等她刚忙活完泼脏水,便又听说楚玉孤身打虎救驾的传奇故事。 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楚玉如今炙手可热,从跟娘家决裂的蠢货、工部侍郎的夫人摇身一变,成了御前红人。 老皇帝甚至还给楚玉封了爵位。 在这种情形,没有人敢触天子霉头,继续传楚玉的谣言。 不能八卦楚玉,但他们可以继续嚼秦芙的舌根呀。 于是,秦芙好不容易压下的谣言,在短短一个时辰后,又变成了围场头条,甚至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秦芙对楚玉求而不得,楚玉对秦芙烦不胜烦。 秦芙此时倒是深刻体会到了,比被人传自己和对家桃色新闻更难受的事,就是被人传自己是对家的卑微舔狗。 她狠狠砸了几个普通瓷杯后,更让她头痛的事情出现了。 她的夫君,户部左侍郎沈耀祖跑过来,狠狠地一拍桌子。 “你从前在家中整日招猫逗狗,一会看柳姨娘不顺眼,一会看二丫头不顺眼,其实你是看我不顺眼!我说你怎么一天天逼着我上进,原来都是怕我比不过蒋拓,怕你的夫婿比不上楚氏的夫婿!” 秦芙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名声,居然这么快就传进了男人堆里,甚至还传进丈夫的耳朵里。 “你听我解释……” 秦芙话未说完,就被沈耀祖狠狠打断。 “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整个围场,谁不知道我当了十几年的活王八!”沈耀祖越想越气,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一套茶具。 这套茶具秦芙十分喜欢,每次出门都带着,哪怕是庙里进香都要带着喝茶用。 沈耀祖抢过茶具就往地上砸:“我记得这茶具就是楚氏送的!难怪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东西,你却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去哪都要带着!你这哪是带茶具,带的分明是对楚氏的痴心妄想!” 秦芙张着嘴巴,她看着碎成一地的瓷片,忍不住辩驳道:“这是钧窑珍品,专供前朝皇家,早已停窑再无产出,怎么就平平无奇了……” 沈耀祖寒门出身,哪里能分辨瓷器,但他也听过钧窑大名。 市井人流传一句俗语“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可见钧瓷如何珍贵。 一想到自己砸碎这样的传世珍品,沈耀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开始抽抽了。 但他不想反思自己,选择继续指责秦芙:“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它这样珍贵!” 秦芙沉默,她从不在丈夫跟前表露出这套瓷器的珍贵,是因为习惯了丈夫的眼皮子浅,有什么好东西总想扒拉过去, 她存着私心,想要留给自己慢慢享受。 沈耀祖继续指责:“你觉得它珍贵,不过是因为它跟楚氏有关!”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主动说,那样你肯定又觉得我在炫耀。”秦芙狡辩。 沈耀祖冷哼一声,道:“你不要狡辩了,你在乎的哪里是什么钧窑孤品,你在乎的就是楚氏!这套茶具,平常你碰都不让我碰,就是怕我碰了,会玷污你对楚氏的感情,秦芙,你藏的可真够深的,这么多年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若不是楚氏是个女人,我都要怀疑几个孩子是不是我的种了!” 秦芙要不是知道这套茶具是自己多年前,仗着楚氏脸皮薄,借着自己的生日,软磨硬泡要过来的,她也快要怀疑自己真的对楚氏有什么不轨心思了。 沈耀祖自己纳了好几个妾,但完全不能容忍妻子有二心,此时见秦芙沉默,骂道:“怎么?你不说话了,知道自己理亏了?现在全家都因为你丢尽了人,今晚的晚宴你也别参加了,大家一起报病,我怕被人指指点点!” “不能报病!”秦芙慌忙说道。 沈耀祖横眉冷对,道:“只是让你一次不见楚氏而已,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和孩子们丢脸你就高兴了?” 秦芙深吸一口气,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楚氏之间没有半点龌龊。” 沈耀祖讥讽:“你倒是想发生点龌龊呢,人家不跟你发生呀,都说你是单相思,你觊觎楚氏多年,楚氏不嫁人你就不嫁人,楚氏嫁人你就立马找人嫁。” 秦芙拳头硬了,她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没有觊觎她,我只是习惯了跟她比较,我只是不服气自己不如她!” 但沈耀祖被人嘲笑一天,就连老皇帝都隐晦地打量他好久,他此时早就认定自己当了活王八,哪里肯听秦芙的解释,骂骂咧咧道:“呸,真晦气,我当初怎么就倒霉被你挑中了,你怎么就不先挑了蒋拓呢,我要是被楚氏挑中,现在被嘲笑的人就是蒋拓。” 秦芙见自己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也烦了,伸手就要挠沈耀祖的脸。 “沈耀祖你是不是看楚氏长得比我漂亮,嫁妆比我多,所以你后悔了?蒋拓长得可比你出众,你个癞□□还想吃天鹅肉,你少做梦!” 沈耀祖一把将她推开,斥责道:“你少动手动脚的,还在围场呢,我脸上多了痕迹,到时候又该传我俩打架。” 秦芙虽然生气,但理智尚存,没有继续动手动脚。 沈耀祖阴阳怪气道:“你瞧瞧你自己怎么形容楚氏的,又是怎么形容我的,你说她长得美,说我是癞□□,你还说自己没有龌龊心思?真真委屈你这个侯府千金了,天天跟我这个癞□□睡一个被窝。” 秦芙懒得辩解了,但被丈夫提起自己娘家,立马又硬气了,骂道:“沈耀祖你少跟我装蒜,搞得你娶了我多可怜一样,就算我真跟楚氏有什么,你能娶到我,也是你祖上冒烟!” 沈耀祖冷哼,道:“我当年娶不了侯府千金,也会有别的高门贵女下嫁,你当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呢?” 秦芙从未觉得丈夫这么惹人厌,那油腻的脸庞、发福的身材,以及不可一世的自恋姿态,她只感觉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令人作呕。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了这么一个讨厌鬼,天天跟后宅那些姨娘争什么? 与其成天对着这么个下头男,还不如跟楚玉搞桃色呢。 但多年宅斗经验告诉她,今天这事不能这样了结。 “晚宴我们必须参加。”秦芙目光坚定。 沈耀祖受了一天的气,此时满肚子逃避心态,说道:“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已经丢够脸了。” 秦芙说道:“越是不去,人家才越是这样传谣。” 沈耀祖躺平摆烂:“什么谣言?那不是事实吗?等你回去我一定要送你进庙里,岳父来了也拦不住。” 秦芙嗤笑一声,沈耀祖现在话说得绝,但如果自己父亲在官场上扒拉一下,沈耀祖立马就会像摇尾巴的狗一样。 “你要是一心想当别人眼里的活王八,那你就尽管躲。”秦芙轻飘飘地说道、 沈耀祖眼见有洗白的希望,立马仰卧起坐,问道:“难道你还能扭转别人的想法?” 提起这种事,秦芙自觉是半个专家,一脸自信。 “别人说你是活王八,你要是躲了,那就真的会成为活王八,你可是未来要成为户部尚书的人,怎么能背上这样的名声。” 沈耀祖也是个官迷,他绝不允许自己走向户部尚书的道路上有任何一颗绊脚石:“那我该怎么做?” 秦芙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得摆出态度来,让人知道你不信这些谣言,不仅不信,我们的夫妻关系还必须要非常好!好到让别人羡慕,让别人嫉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击垮谣言!” 沈耀祖惊疑不定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样真的管用?” 秦芙点头:“肯定管用,我们夫妻恩爱如蜜,才是对谣言的最有利反驳,我也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让人知道,我对楚氏没有半点心思。” 沈耀祖仔细想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他心中却始终存着一个疑虑,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将这个疑虑问了出来。 “我要怎样才能确信,你逼着我陪你演恩爱夫妻,不是为了刺激楚氏,让她吃醋呢?” 秦芙闻言,气得直接把桌子掀了:“说了多少遍你都不信!这点破事你怎么都过不去了是吧!信你个头,当你的活王八去吧!老娘不干了!” 第63章 宠妾灭妻(十八) 眼见秦芙翻脸掀桌子, 沈耀祖倒急了。 去参加宴席秦芙有可能给他戴绿帽子,但不去,他失去的就是尚书帽子。 他仔细想了想, 如果戴上绿帽子后能必得一顶尚书帽子, 就算孩子不是亲生的,他也可以! “好好好, 我不问了, 就当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吧。”沈耀祖安抚道。 秦芙瞪了他一眼, 将自己掀翻的小桌子扶起来。 沈耀祖见她这般,还以为她要翻篇。 但秦芙忽然又一脚重重踹在那小桌子上,再一次表演掀桌后, 大声说道:“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再提我真要挠花你的脸!” 沈耀祖赶忙摆手:“好好好, 我不提。” 秦芙心中大骂沈耀祖犯贱,但还是收敛脸上的愤怒, 道:“你现在先出去,让丫鬟们进来, 我要梳妆打扮,准备今天的晚宴。” 秦芙本来不太在意这次的晚宴,毕竟上有皇妃公主, 她一个臣妇, 也不好打扮得过于出格。 但今天这事闹得太大, 她不能再低调,她一定要惊艳众人。 怀着“老娘要迷死所有人”的心态,秦芙这次亮相造型大体维持传统, 但其中却藏了许多小细节。 等沈耀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 饶是知道自家老婆是个百合,他也忍不住睁大眼睛一脸惊艳。 看着漂亮老婆, 沈耀祖高兴之余,又忍不住觉得自己身上笼罩着一层绿光,心下猜测秦芙打扮得这么漂亮,想要惊艳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楚氏。 “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我要如何才能确信你不是为了……” 秦芙直接打断:“你给老娘闭嘴!” 她听到“确信”二字就知道沈耀祖要憋什么臭屁,怒道:“你要是不想被挠花脸,说话前就好好过过你的猪脑子。” 沈耀祖抿着嘴,神色不停变换,一时怀疑,一时放松,一时愤怒,眼睛闪成了扇形图。 一则谣言,让夫妻俩产生信任危机。 原本还算凑合的婚姻,到围场走了一圈,直接进入同床异梦模式,妻子觉得丈夫油腻不堪,丈夫觉得妻子心有所属,且两人都觉得自己没错,都是对方的错。 沈耀祖为了仕途,觉得自己忍辱负重,是全天下第一委屈之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3节 “夫人,我不说了便是,晚宴快开始了,咱们快些去,总不能到的比陛下还要迟。” 秦芙丝毫没有感受到丈夫的委屈,左右看看,不高兴地问道:“淑仪呢?” “她说不去。”沈耀祖回答道。 秦芙以为沈淑仪是因为母亲的桃色传言不敢见人,怒道:“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就知道躲,把她抓过来。” 沈耀祖低声解释道:“她脸上不太好看,跟人打架输了。” 秦芙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问道:“谁打的!” “你小情人……”眼见秦芙脸色不好看,沈耀祖立马改口:“你对头楚氏的女儿。” “我找她算账!”秦芙提起裙摆就要去找楚玉。 沈耀祖站在原地没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传言影响太深,如今看秦芙任何举动,都觉得她是在努力引起楚氏注意。 秦芙回过头来,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女儿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这个当爹的还视而不见!” 沈耀祖问道:“我如何才能确信你不是借这个机会,去找……” “闭嘴!不去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把你的臭屁都憋在心里!别老说什么‘你确信’之类的话,我不听!”秦芙立马打断。 沈耀祖撇了撇嘴巴,低声咕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秦芙实在受不了了,用力掐了他一把。 沈耀祖“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但见妻子神色不愉,仔细思索一番后,低声说道:“其实你想让我将这件事翻篇也容易。” 秦芙了解他的德行,听到这话,立马斜着眼睛,问道:“你又想讨什么东西?” 沈耀祖讪讪一笑,说道:“户部尚书要退了,但我想升上去,还得要人推一把,若是推不上去,能外放做一方封疆大吏,我也乐意。” 他虽然是户部左侍郎,距离户部尚书只差一步之遥,但也需要防着别人空降抢位置,所以希望岳父给他保驾护航,若实在推不上去,能有别的升迁做补偿,他也可以接受。 秦芙冷笑一声,说道:“看我心情吧。” 沈耀祖继续压低声音道:“你也不想我被蒋拓比下去吧?如今楚氏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若是她为蒋拓说几句好话,万一蒋拓从工部空降到户部,升了尚书呢?到时候他成了我的上峰,你难道会高兴?” 沈耀祖本来说这话只是恐吓秦芙的,但说的越多,他倒越把自己吓个够呛,越发这件事也有很大可能。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悔恨:怎么楚氏嫁的人不是他呢! 秦芙还真被他挑起了好斗的心思,道:“你今晚好好表现,明天我就去找我爹。” 沈耀祖立马笑开了花,口中说着“谢谢夫人”,心下却自觉找到了拿捏秦芙的软肋。 “只要你能帮我升迁,你和楚氏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必须避着人!” 沈耀祖觉得自己大方极了,但秦芙回应他的,是重重在他腰间一掐,若非四周已经陆陆续续有朝臣们路过,沈耀祖疼得差点叫出声。 “你轻点,有人呢!”沈耀祖急了。 “我让你胡说八道!再敢乱说我还掐!”秦芙恶狠狠地骂道。 沈耀祖心下大骂秦芙口是心非,明明爱慕楚玉却偏偏要装样子。 “沈大人。”忽有同僚路过打招呼。 沈耀祖和秦芙一同恢复社交模式,笑眯眯地回礼。 同僚看着二人并排而行,笑着打趣道:“沈大人与夫人成婚十多年了,感情还是那么好。” 这本是极为寻常的一句客套话,但落在如今的沈耀祖和秦芙耳中,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同僚在阴阳怪气。 同僚一整天都在打猎,因而消息比较滞后,不明白为何恭维后这两人突然冷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莫名其妙地与夫妻俩分开。 秦芙低声叮嘱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既然来了这里,我们就必须是恩爱夫妻,你装也要装作一副十分宠爱我的样子,知道吗?若是你做不到,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沈耀祖用力点头,暗道哪怕不是宠给楚玉吃醋,他也得宠给老丈人看。 秦芙又忍着恶心,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一会你得给我夹菜,就像你之前对柳姨娘那样,明白吗?” 沈耀祖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眼看着到门口了,遇到的熟人更多,塑料夫妻全都端起甜蜜假笑,沈耀祖在秦芙的提示下做了一个虚虚扶着的动作,一起进了宴会厅。 但是刚进去,秦芙脸上的假笑就裂开了。 她跟沈耀祖吵了那么久,方才让沈耀祖愿意扮恩爱,可一进门,她就见到了真恩爱。 沈耀祖就连假扶都那么敷衍,而蒋拓不仅真扶,那殷勤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那谄媚的光芒,险些刺瞎秦芙的眼睛。 此时皇帝虽然还没到,但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在候着,这些人也抓住了重点,全都围着楚玉打转。 “楚婉!”秦芙恶狠狠地叫出楚玉这具身体的闺名。 楚玉打扮得同样光彩照人,妆容中不仅满是细节,还别出心裁,瞬间就将秦芙给比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拥有了最好的医美:权势。 秦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楚玉是那么美丽,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挠花脸。 秦芙这幅姿态,却被沈耀祖另类解读,小声提醒道:“你收敛一下,好多人在看你呢。” 秦芙用指甲掐着掌心,骂道:“蒋拓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谣言传得那么狠还有脸笑嘻嘻。” 沈耀祖这个软骨头还知道摔茶具发火,蒋拓却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仅脸上没有半点愤怒,还像条小哈巴狗似的围绕着楚玉, 沈耀祖立马急了,他可不想被蒋拓比下去,低声说道:“楚氏肯定承诺了蒋拓什么,肯定是要帮他升迁!” 秦芙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连恩爱都不会装,活该人家爬上去。” 塑料夫妻俩眼见就要当场吵起来,快要致仕的户部尚书忽然带着夫人路过,夫妻俩赶忙营业,夸道:“陈大人,您和夫人感情真好。” 户部尚书朝着他们点点头,尚书夫人是续弦,也不过四十出头,闻言倒是仔细看了秦芙两眼,笑着说道:“你们感情更好,沈大人胸怀宽广,令人望尘莫及。” 秦芙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手上帕子都快撕烂了,暗骂这续弦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连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都不懂。 尚书夫妇寒暄两句,便急忙朝着宴会中心那走去,想要也跟如今围场的新晋顶流楚玉客套两句。 “走,我们也过去打招呼。”秦芙扯了扯沈耀祖。 沈耀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 “闭嘴!”秦芙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让沈耀祖闭嘴了。 “大家都围着他们,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压根不受流言困扰。”秦芙解释完,又严厉提醒道:“你就算是装,也要装得像一些!” 沈耀祖勉强点头,继续伸出手虚虚扶着行动不便的秦芙。 秦芙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实在装不来,就跟蒋拓学。” 沈耀祖看向人群中的蒋拓,那一脸的谄媚都快凝成实质,鞍前马后殷勤的模样,不像是宠爱妻子的丈夫,倒像是恭顺伺候的太监。 既然来了这里,秦芙就不想当楚玉的陪衬。 “想想你的升迁大计。”秦芙低声威胁。 沈耀祖忍了又忍,只能微微弯着腰,切切实实地扶住秦芙。 随着塑料夫妻缓缓靠近,围绕在楚玉身边的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分出一条路来。 秦芙挺直脊背,斗志昂扬地朝着楚玉走去,那自信张扬的姿态,那一脸挑事的神色,就差把“姐就是女王”五个大字写在头顶。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着看话题中心的楚玉和秦芙,到底能撞出怎样的火花。 楚玉是个很大方的人,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看戏,她自然不会拒绝。 众人只见,楚玉忽然动了起来。 她没有朝前,而是往后退了两步。 秦芙不由得停下脚步,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测,她觉得楚玉没憋好屁。 果然,蒋拓这条狗跳了出来,挡在楚玉身前,像个护花使者,朝着秦芙义正言辞道: “沈夫人,请你自重。” 第64章 宠妾灭妻(十九) 迎着所有人奇怪的目光, 秦芙气得差点当场炸开。 秦芙心中大骂蒋拓没骨气,又看看自己嫁的那个废物,沈耀祖早在蒋拓开口那一瞬间就撒开了手, 躲在人群里, 那模样,俨然已经融入群众。 秦芙深吸一口气, 说道:“蒋大人, 蒋夫人, 我想澄清今日的谣言,事实究竟如何,相信你们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秦芙的态度十分坦荡, 居然还真的让一部分围观之人信了三分。 楚玉从蒋拓身后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庞, 皱眉说道:“沈夫人,强扭的瓜不甜。” 秦芙拧紧帕子, 直视楚玉,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吃你这个瓜, 你明知道我对你……” 楚玉可擅长抢话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躲着你。” 秦芙遇到楚玉总是特别容易跳脚,调整了大半日的心态, 此时又被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她早就忘了来这之前打的那些腹稿:“你胡说!真的就是真的, 假的就是假的,你这样有意思吗?” 楚玉心道这要没意思,那干什么有意思, 仅仅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吗?那原身这些年, 因为秦芙而受的那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楚玉张嘴胡说八道:“沈夫人,你真的不要私底下, 一找到机会就对我纠缠不休,我只想安心相夫教子,做个普通人。” 蒋拓听得“相夫教子”四个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很快又恢复成护花使者的模样:“沈夫人,我与夫人感情深厚,请你勿要再从中作梗,大家都有孩子,就算为了孩子,也请你放手吧。” 秦芙忍不住辩解道:“你们有什么感情?她和威武侯一闹翻,你立马就纳了姨娘,连生四个庶出,你还跟我说你们感情深厚,还说我从中作梗,简直就是笑话!” 蒋拓虽然承认秦芙说的都是实话,但为了自己的飞升大计,还是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从前我和夫人误会颇多,如今都已经解开了,我们夫妻之间哪怕有嫌隙,也轮不着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有位夫人听得蒋拓的话,忽然满脸恍然大悟,低声朝着同伴说道:“我说为何蒋大人夫妻俩有个什么事,沈夫人都要传扬得到处都是,原来她打的是这个算盘,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了,她不就可以趁虚而入吗?” 秦芙可是夫人圈里知名大嘴巴,极其热衷传闲话,尤其是蒋家的闲话。 早些年原身还拿秦芙当朋友的时候,秦芙没少在背后搞小动作。 刘姨娘入府后,原身在内宅不得宠爱,和秦芙隐隐透了几句话,立马整个圈子里的官宦夫人都知道这事,全都开始看原身的笑话。 原身曾经真心实意拿秦芙当朋友,仅有一套的钧窑孤品,秦芙想要,哪怕原身不情愿,但还是送了。 秦芙却从来没有拿原身当过朋友,心里只有攀比与嫉恨,甚至就连蒋明珠,也在秦芙的引导下被沈淑仪踩着扬名。 今日秦芙的闲话搭子几乎全在这个宴会厅里,所有人这么一对,立马发现秦芙确实对楚玉有不同寻常的关注,立马就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些人虽然在低语,但秦芙却又能听见个大概,因而也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一传十,十传百,她辩白不成,反而眼见要将事情坐实了,顿生百口莫辩之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4节 但她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还是想要抗争一番,辩解道:“我对她没有那种心思,天地可鉴,我可以对天发誓。” 楚玉立马接话:“啊对对对,你没有别的心思,你就是单纯的特别关注我。” 秦芙咬牙切齿地盯着楚玉,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就这么恨我?非要我名声扫地才开心?” 楚玉看着她,说道:“既然你对我不是倾慕之情,那从前你为何要做那些事,为何要时时关注我,为何我和夫君吵了闹了,你都要传得人尽皆知?” 秦芙答不出来,一旦她说了真实答案,那她对楚玉的所有隐秘嫉妒全都会公之于众,她将会面临另一种意义上的社死。 甚至有可能会是嫉妒与觊觎两种传言交织在一起,让她在夫人圈里再也无法交际。 楚玉继续说道:“你不是要对天起誓吗?那你发誓呀,说你从来没有做过坏我名声的事,你对我是清清白白的姐妹情、没有觊觎、没有见不得我和夫君感情好,若你做了上述任何一点事,你的二子一女,全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若敢发这个誓,那我就信你。” 二子一女都是亲生的,秦芙当然不敢 她不能发誓,只能看向四周的人,不停说道:“我真的对她没有半点龌龊心思……” 四周的人眼神躲闪着,并不接话。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楚玉看完社死现场,觉得玩得差不多了,便娇弱地拉了拉蒋拓的衣袖。 蒋拓知机,开口道:“沈夫人,好好好,我蒋某人信你没有龌龊心思,行了吗?只求你以后离我夫人远一些,你吓到她了。” 说完,他便扶着“娇弱”的楚玉,朝着人群外面走去。 主角走了,其他人也纷纷散开,偶尔有人拿同情的眼神看一眼沈耀祖。 沈耀祖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上来拉了拉秦芙的手,秦芙一把甩开他,恨恨道:“你怎么不继续躲着了?” “算了吧,要不就别挣扎了,闹得灰头土脸的,名声也没有半点改善。”沈耀祖又想摆烂。 秦芙现在最恨的人不是楚玉,而是眼前的丈夫,懦弱无能,反复横跳,遇到事情就知道让女人顶在前面。 “她越是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越是要好好活着,让她不能得逞!我一定要她好看!”秦芙恶狠狠地道。 沈耀祖被秦芙身上这股劲给吓到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小声说道:“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弄死她不成?” 秦芙现在倒是想弄死楚玉,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沈耀祖比较关心另外一件事:“这晚宴,咱们还要参加吗?要不然继续报病?” 秦芙斩钉截铁:“参加!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退,一旦退了,一切就都坐实了。” 沈耀祖很想说现在跟坐实了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众人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皇帝方才在丽妃的陪伴下姗姗来迟。 秦芙见到姑母丽妃,立马眼前一亮,想要她能出面帮自己澄清谣言。 但丽妃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赶紧移开视线。 宫里的人,长久处于权力漩涡中心,也天生就是一副势利眼。 如今楚玉得皇帝看重,丽妃也立马对她青眼有加,宴会中不仅频频关注楚玉,她还忖度着老皇帝的心思,夸了好几句蒋明珠。 老皇帝如今正在兴头上,也忍不住夸了蒋明珠几句:“这孩子别看年纪不大,但她不仅沉稳干练,行事也果敢利落,颇肖其母。” 在场也有熟悉蒋明珠的人,只记得印象里是个自卑怯懦,又不学无术的草包,怎么也无法将她和皇帝口中那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蒋明珠如今也不是过去那个怯懦的小姑娘了,在经过楚玉的夸夸团洗礼后,面对夸奖,她微微昂着脑袋,看起来像只骄傲的小鹿。 只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轻声询问楚玉:“外祖父怎么知道我沉稳又果敢?” 楚玉想也不想就解释道:“你专心学厨,这是沉稳。他看见你果断出手,打倒沈淑仪,这就是果敢。” 蒋明珠闻言,觉得自己当真是名副其实,神情越发骄傲了。 蒋拓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底腹诽不已,但却还是在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伺候楚玉。 他一会给楚玉布菜,一会给楚玉剔骨头上的肉,楚玉一个眼风扫过,他立马就知道楚玉想要什么。 隔壁桌的同僚立马打趣道:“看起来蒋大人府上,万事都是郡主做主,就连蒋大人,也要听凭郡主差遣。” 蒋拓笑了笑,没有解释,若是继续殷勤地伺候楚玉。 倒是也有人不忿蒋拓吃软饭,眼红他老婆成了御前红人,酸溜溜地道:“日后旁人怕是不知蒋大人,只知郡主了。” 蒋拓闻言也不生气,就跟没听到一样,该干嘛就干嘛。 那人见此还不解气,朝着身边人扬声说道:“靠着妻子嫁妆过日子的男人就是气短,你说这软饭真有那么好吃吗?比自己的夫人矮一截的滋味有那么舒服吗?” 如果让蒋拓来回答,他肯定会说舒服极了,毕竟得道飞升的车,可不是哪个凡人都能搭的。 楚玉侧过身子,询问那个说话的人:“郑大人,你是不是嫉妒了?你要想吃软饭,我建议你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面容,毕竟长得这么丑话还这么多,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郑大人涨红了一张脸,许久方才憋了一句:“无知妇人!信口雌黄!” 楚玉轻笑一声,道:“你要不是想吃软饭,那干嘛盯着我们夫妻?你那么关注我夫君,难不成你也跟沈夫人一样,存了龌龊心思?” 蒋拓如今作为楚玉的狗腿子,看着楚玉替自己出头,只觉得浑身舒爽,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这狐狸精可能觉得在场人太多,没直接上手打人。 “夫人莫要生气了,我对夫人的心日月可鉴,你别因为一个外人而对我心生怀疑。”蒋拓配合楚玉落井下石。 郑大人气得恨不得摔了酒杯,但顾忌着上首的老皇帝,最终只能咬牙忍了,怕自己落得跟秦芙一个下场,他撇开脸去,不再接话。 沈耀祖一边三心二意给秦芙布菜,一边也竖着耳朵探听楚玉那边的动静,见郑大人吃瘪后,低声道:“咱还是算了吧,别回头又传起我倾慕蒋拓来。” 秦芙眼珠子乱转,让她认命,她显然不甘心。 现场忽然一阵动静,众人看了过去,原来是有人在换位置。 楚玉从原本的位置,挪到了距离皇帝皇妃很近的地方。 “桌子上的菜可还合你的心意?”老皇帝刚问完这话,立马就笑了起来。 这种宴会,都是以交际为主,饭菜口味一般,往往动不了几口。 但楚玉桌子上那些饭菜,此时却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 楚玉说道:“父皇,我不挑食,很少有不合我心意的饭菜。” 老皇帝也看出来了,她不仅不挑,胃口还大得很。 看着她胃口好,老皇帝也开心,问道:“吃饱了吗?” “吃了个六成饱。”楚玉答道。 老皇帝笑了,道:“那就是没饱。” 说着,他就指了指自己桌子上几乎没动过的羊肉羹,太监总管梁殷立马将羊肉羹端到楚玉的桌子上。 天子赐菜,不得不吃。 一般人都是硬撑着将赐菜吃完。 但楚玉不一样,她是真的饭桶。 老皇帝就看着楚玉一口接一口,不仅不勉强,反而满脸享受。 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得到赐菜的感激,而是单纯的在品味食物带来的快乐。 老皇帝也跟着胃口大开,比平常多用了好几口。 丽妃在一旁笑着举起酒杯,娇嗔道:“臣妾恭贺陛下,新得义女,这杯酒您可不能不喝。” 丽妃年纪比皇帝小不了几岁,但因为保养得宜的缘故,看着倒像是三十出头,哪怕已经不再年轻,却也还能看出年轻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此时如此情态,看得人骨头都酥了。 老皇帝自然不会不给她面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丽妃又温柔地看向蒋明珠,浅浅一笑,道:“明珠看着倒是和衍儿年纪相仿,我只恨没有这么个可人的小孙女,恨不得抱到自家来,婉儿,明珠可许了人家?” 衍儿是丽妃的儿子的庶子,今年八岁,比蒋明珠小两岁。 老皇帝听到这话,不轻不重地看了丽妃一眼。 楚玉笑了,丽妃算盘打得怪精的,这是看她们在御前有体面,明珠又是独女肉眼可见嫁妆丰厚,想要拿庶出孙子来结亲呢。 楚玉若是应了,丽妃一系也许能得个帮手,但更大的可能是老皇帝怀疑她想参与夺嫡,他们父女情感本就全靠楚玉一手营造,若是出了这条裂缝,老皇帝很可能会疏远她。 楚玉若是不应,回头丽妃吹吹枕头风,大可以说成楚玉瞧不上皇孙,赌一赌皇帝更在意便宜外孙女还是亲孙子。 这局面,进退两难。 但无所谓,楚玉是懂拒绝的:“这孩子是克夫命,哪里敢随意给她许人家呢。” 现在进退两难的人变成了丽妃。 就连老皇帝也盯着丽妃。 丽妃尴尬一笑,说道:“既是这样,那当真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楚玉一脸期待地看着丽妃:“我听着娘娘刚才的话音,难道是想帮明珠寻门好亲事,不知是谁家的儿郎?” 丽妃就算再不在意庶出孙子,也不可能上赶着送他被克:“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个合适的,明珠如今还小,倒也不必太着急。” 楚玉一脸失望,但转而又打起精神来,朝着老皇帝道:“父皇,明珠这命格就摆在这里,日后若是有人求娶,那多半都是真心的,不图别的,就图明珠这个人。” 丽妃听着这话音,不敢置信地看了楚玉一眼,这是在给她上眼药?讥讽她不是真心求娶? 她心下顿时生起恼怒来,自己还没怪她坏侄女秦芙的名声呢,她居然还敢主动挑事,这到底是有多不把自己这个皇妃放在眼里。 老皇帝自然能看出这么点小把戏,但他却没放在心上,丽妃刚刚的举动,他心中也有不满,乐得给她找点不自在。 “若真找到了这样的好儿郎,那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朕,到时候朕来给他们赐婚。”皇帝笑呵呵地说道。 楚玉举起酒杯,道:“父皇金口玉言,这话我可记在心上了,不能反悔。” 老皇帝见她敬酒,也举起酒杯,道:“忘了什么,朕也不会忘了这事。” 楚玉又道:“您别喝酒了,伤身体,喝口茶水女儿就领你的情。” 丽妃对着楚玉怒目圆睁,这是来劲了?有完没完? 丽妃觉得楚玉装出一副体贴样子,就是为了做对比,怪她刚刚撒娇敬酒伤了老皇帝的身体,显得就她楚玉一个人最关心老皇帝。 偏偏老皇帝还特别吃这一套,不停地夸楚玉贴心。 丽妃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玉踩着自己上位,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听闻婉儿的父亲先威武侯爱妻如命,一辈子守着夫人,只有婉儿这个独女,臣妾也忍不住羡慕婉儿,有这么个好父亲。” 丽妃话里说的是上任威武侯,实际上要点的人是老皇帝:人家有这么个绝世好爹在前,对你这个义父能有几分真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5节 第65章 宠妾灭妻(二十) 楚玉此时不仅不慌, 甚至还有时间用奇怪地眼神盯着丽妃:你暴露了知不知道? 丽妃多年来都被认为是天子宠妃,皇帝出巡也最喜欢带着丽妃伴架,这一次围猎就只带了丽妃一个高位妃嫔, 其余的都是年纪轻的低阶美人。 按理说, 她是这个围场上与皇帝最接近夫妻的女人,又入宫多年, 应该很得皇帝信任, 但老皇帝今天白日遭遇那么大的事, 丽妃却跟聋子瞎子一样,完全不了解内情。 显然,老皇帝压根不和她说心里话, 但凡提了零星半点, 丽妃也不会冒冒失失地说出这么一番蠢话。 丽妃知道的全是大路消息,她知道楚玉救驾, 知道楚玉打虎,但看着楚玉那瘦弱的身板, 丽妃以为楚玉只是从旁辅佐,压根不清楚打虎现场是何等凶险,更不知道楚玉是在可以选择离开的情况下, 毅然绝然返回, 用命来给老皇帝断后。 更重要的是, 如今距离打虎也不过几个时辰,皇帝还沉浸在赤手空拳的冲击里,就算要怀疑楚玉的真心, 也得再过几个月。 这么急着上眼药, 结果自然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起来。 丽妃还以为这是在针对楚玉, 脸上一喜,就打算继续上眼药:“臣妾听闻,当年婉儿出嫁,威武侯几乎将整个侯府都当做陪嫁,如此拳拳父爱,真是……” 丽妃想着就算不能让老皇帝怀疑楚玉的真心,也要让老皇帝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补父亲,完全比不上老威武侯在楚玉心里的地位。 但她话还没说完,楚玉的眼眶先红了。 老皇帝斥责丽妃:“桌子上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大好的日子,非要戳人肺管子?” 楚玉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朝着老皇帝道:“父皇,不怪丽妃娘娘,她只是随口一提,都是女儿太过敏感了,若是爹爹在天有灵,知道我如今又有人疼了,不知会有多高兴。” 老皇帝也放缓了神色,他不仅不觉得自己是个替补父亲,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楚玉唯一的依靠,说道:“你放心,只要朕在一日,就护着你一日。” 父女俩温情脉脉,丽妃在一旁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楚玉反过来给丽妃下蛆:“父皇,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心都是一样的,您疼爱女儿,丽妃娘娘也一样疼爱五皇子和皇孙们,为了五皇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娘娘也一定愿意。” 老皇帝脸色一沉,他如何不明白,丽妃上蹿下跳半天,不就是为了宝贝儿子争取利益,争取他屁股下这把龙椅。 年迈的帝王,最在意的就是手中的权柄,面对任何想要抢夺的人,他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块血肉下来。 丽妃察觉到老皇帝的变化,脑中心念急转,含情脉脉地看向老皇帝:“身为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丈夫儿女吗?” 楚玉:“哦,那我可能是个异类,我夫君和旁人生了四个子女,我如今在这世上在意之人,唯有父皇与明珠,若是谁敢伤害他们,我就敢与谁拼命。” 老皇帝听得这话,看着楚玉的眼神又柔和三分,旁人说这话他还会觉得是空话,但楚玉打虎时那股子狠劲,他依旧历历在目。 至于丽妃的表白,老皇帝却只信半截,他甚至还顺着楚玉的思路往下想,楚玉的丈夫只是有了个姨娘她就死心了,那他呢?他后宫的女人那么多,这些女人又各有儿女,放在他身上的感情又能有多少。 丽妃感受到老皇帝审视的目光,但楚玉的话对她是降维打击,她完全没发接,楚玉的丈夫跟别人生了四个孩子,皇帝的女人更多,生的孩子也更多 人最怕的是对比,往常在后宫,大家都是各自为了儿女拼命,倒显不出区别来,如今她面对的人楚玉。 楚玉又不想要老皇帝的权柄,她想要的是老皇帝对蒋明珠真心地疼爱。 有了这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的庇护,蒋明珠才有可能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楚玉看老皇帝不怎么动筷子了,显然是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父皇可是觉得闷了?屋子里人多,您若是愿意,我陪您出去透透气。” 老皇帝被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这屋子里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各怀心思,让他心烦意乱,便起身离开。 皇帝一走,宴会厅上其他人全都放松下来,可以放心的交际应酬。 秦芙也忍不住凑到丽妃身旁,轻声喊道:“姑母,您得帮帮我。” 秦芙觉得如今楚玉敢这么猖狂,依仗的不就是老皇帝在背后撑腰,她想着釜底抽薪,直接切断楚玉的依靠。 丽妃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说道:“你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人?我刚刚都差点着了道。” 丽妃一时也想不明白,楚玉精得跟个狐狸精一样,怎么秦芙这个蠢货也能压制她这么多年? 难道自己比秦芙还蠢?丽妃猛地摇头,坚决不承认这种可能性。 秦芙凑过来,贴着丽妃,像幼时那般对着她撒娇:“姑母,楚婉这人性子霸道,她现在又到处污蔑我的名声,都已经开始影响我夫君的仕途了,您可得好好跟陛下说道说道。” 丽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道:“你别贴着我。” 她感觉宴会厅里其他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了,一旦知道秦芙喜欢女人后,丽妃这个亲姑母立马戴上了有色眼镜,觉得秦芙离得近了都是在觊觎她的美色。 秦芙此时也木了,她接受到丽妃嫌弃的眼神,道:“您想什么呢?都是楚婉乱传谣言,我对女人真的没兴趣,连您也不信我吗?” 丽妃敷衍道:“啊对对对,我相信你真的不喜欢女人,你离远些。” 秦芙一脸受伤地站远了些,但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楚婉的事……” 丽妃想起楚玉也觉得头痛,遇到这么个硬茬,她总感觉自己硬碰硬下去并不好。 但她不知道,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对付楚玉,楚玉已经在琢磨着抄她的底。 如今围场里的达官贵人们大多都在参加宴饮,外面闲逛的人就少了。 月色明亮,四周来来往往的全是护卫和宫人。 老皇帝挥手让其他人跟在后面,楚玉陪着他慢慢消食。 “人年纪大了,却还是不想服老。”老皇帝满脸寂寥之色。 权力既是无上荣光,也是无尽枷锁,楚玉明白,对于政治生物来说,只有死亡的那一刻,才能彻底解脱。 “既然您不服老,那就不服好了,与那些说您老的东西斗到底。”楚玉说道。 老皇帝笑了,道:“朕以为你会恭维一两句,说朕还不老。” 楚玉道:“老不老,是您自己决定的,我说了又不算,您觉得自己老了,那就是认输了,您要觉得自己没老,那您就永远年轻。” 老皇帝摇摇头,道:“朕不想认输,但旁人却催着朕认输。” 老皇帝察觉到随着年迈,自己身体各项机能在飞速老化,朝臣们也日日在催着他立储,早早战队的臣子盼着自家主子能上位,而一心忠于他的臣子,怕国无储君未来生乱也在催着他立储。 老皇帝只觉得似乎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似乎自己与全世界为敌。 “您不想认输,那我们就不认输。” 楚玉面上一脸坚定,但却巧妙用着小话术,将自己和老皇帝拉入了同一阵营。 老皇帝居然还真觉得与楚玉变得更亲近了,他一直信赖的臣子、亲生的儿女全都有各自的思量,他也不敢跟他们吐露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他也是人,有些话憋得太久,也会觉得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让他觉得不吐不快。 “他们这些年,隔三差五就要催着立储,说到底是觉得朕老了,可看着这些皇子,朕还没有想好。”老皇帝说道。 楚玉知道,这只是老皇帝的表面想法。 而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其实是恐惧。 恐惧立了储君之后,在他这个皇帝还活着的时候,朝臣们就疯狂站队,权柄下移之后,朝堂上出现两个君主,他也害怕这个继承人若不合适,到时候羽翼丰满自己想换都换不了。 楚玉以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既然觉得都不满意,那就不着急,等愿意选的时候,再好好挑一个。” 老皇帝听到这样孩子气的话,不由失笑,说道:“若是哪一日,再遇到老虎,朕身边又没有你这个打虎女英雄,国无储君,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他也理解忠臣们的想法:“说到底,他们催朕,也是怕朝廷出乱子,并没有坏心。” “父皇,您别咒自己,快跟我学。”楚玉说着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道:“咱们跟老天爷道个歉,说您刚刚的话是无心之语,老天爷不要放在心上。” 楚玉的举动虽然幼稚,老皇帝却十分感动,知道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长一些,便笨拙的学着楚玉的模样,轻轻地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下。 楚玉继续道:“我们将晦气拍走了,这样您一定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老皇帝轻笑一声,说道:“朕知道你是好心,但朕的父亲五十而终,朕的祖父命长,但也不过一甲子,细细算来,朕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 老靠山想倒,楚玉可不允许,老皇帝如今身子也没什么明显的毛病,又没有家族遗传,楚玉觉得如果他真的有遗传病,那也是权力综合征,整日东想西想忧虑过度。 “如果我帮您解决了储君的疑问,您愿不愿意好好养生,争取长命百岁?”楚玉问道。 老皇帝听到这话,不仅不高兴,反而觉得楚玉是想站队了。 但他还是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楚玉装作丝毫不知他的变化,说道:“朝臣们不是想让您立储吗?那您就立。” 老皇帝沉下脸,问道:“你想立谁?” 楚玉笑嘻嘻:“谁也不立。” 老皇帝满脸疑惑。 楚玉解释道:“我们找个大家看得见摸不着的地方,写一道立储的圣旨,然后告诉朝臣们已经立了储,至于那道圣旨里的名字,您就先空着,等什么时候选好了再填进去不就得了。” 楚玉也不由得感慨,雍正创办的秘密立储制度,他自己基本没用上,现在却像是为老皇帝量身打造的。 果然,老皇帝细细思索一番,越想越觉得妙极了。 他不想立储是出于私心,但也明白,若是不立储,他突然驾崩朝廷必然生乱,而楚玉这个想法,既保证自己活着的时候朝臣不敢胡乱站队,又能确保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未来可以名正言顺。 老皇帝脑子里很快就有了大致章程,甚至连藏遗诏的地点都想好了,就在勤政殿的牌匾后头,那里够高,也一直处于自己的控制中,寻常人轻易拿不到。 他嘴上说着没有选好储君,实际上心里早就有了决断,连名字都能直接填进去,四皇子正值壮年,素来勤勉,是个坚固可托之人。 靠着楚玉出的这个主意,他要是对四儿子不满意,还可以随时换一个名字写,以极小的代价就能换掉储君。 这般想着,他自觉近期的所有烦恼全都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看楚玉也越看越觉得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福星。 楚玉自然不是白白给他出主意,如今天下太平不方便她造反,但她可不想当个忍气吞声的小角色。 男人都能争权夺利,她为什么不行?怎么,女人就不配拥有野心吗? 哪怕如今老皇帝待她亲近,但宠爱终究只是一时的,她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将身份转变为老皇帝依赖信重的军师,以自己的方式参与朝政。 “婉儿,你心里当真没有看好之人?”老皇帝知道楚玉一心为了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楚玉笑了,说道:“您最看好您,我和其他人压根不熟,只有您活得长长久久的,才能一直给我撑腰。” 老皇帝很满意,说道:“便是为了你和明珠,朕也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 楚玉确实对下一任储君没什么想法,毕竟无论是谁上位,哪怕是丽妃的儿子都无所谓,只要继任者想当个好皇帝,楚玉随便拿出点先进的科学技术,立马就能成为新皇的座上宾。 若继位的是个昏君怎么办? 那楚玉更开心了,这不得当场造反,自己当女帝,岂不是美滋滋。 楚玉满脑子权谋算计,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清澈的担心:“夜晚天凉,您下次要穿厚一些的衣服。” 老皇帝十分受用:女儿不仅真心孝顺,还特别聪慧。 第66章 宠妾灭妻(二十一)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6节 皇帝一旦接受这个设定之后, 立马就一发不可收拾。 三天围猎结束之后,一行人返回京城。 丽妃眼睁睁看着皇帝待她疏远,想要上眼药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倒是楚玉, 时不时就受皇帝召见, 皇帝见她的时间比丽妃还多。 老皇帝打猎喜欢带着楚玉,父女俩时不时还要比一场, 楚玉武力值摆在那里, 也没有刻意隐藏实力, 从来都是全力以赴,因而基本都是赢的,每天都带着不少猎物满载而归。 倒是蒋拓看着猎物瑟瑟发抖:这狐狸精, 怎么连狐狸都猎? 楚玉在他心中, 已经晋升为同类相残的狠角色,蒋拓伺候得越发用心, 也越发不像个丈夫,活脱脱一个奴才秧子, 那殷勤体贴的模样,都可以和梁殷竞争大内总管了。 旁人不知道蒋拓的真实意图,全都以为他是为了升迁在伏低做小, 就连老皇帝都忍不住这么想, 还询问过楚玉有没有这样的意图, 但却被楚玉严词拒绝。 楚玉觉得蒋拓能混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上,都已经是老天不长眼了,怎么还会想着让他继续升迁。 楚玉不是个低调的人, 回了京城之后, 立马把前头大门上蒋府的牌匾,改成了郡主府。 蒋家众人见她居然连皇帝老子都骗过去, 还混了个郡主当,对她越发敬畏,也越发不敢再起小心思,就连一向屡教不改的大房夫妇,都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 楚玉也知道打个棍子要给颗甜枣的道理,蒋家人这段时间都还算老实,她便给他们发了点工钱。 “堂主,老婆子如今吃住都在抚孤堂,拿着钱也没什么用,不如全都捐了做善事。”老太太就跟个托一样,站出来带头捐钱。 抚孤堂的伙食不差,每天又强制作息,干活也有大房两人做牛马,老太太也不觉得劳累,她现在只想着早点攒够功德,好下辈子还能继续投胎做人。 老太太一辈子愚昧地活着,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下辈子做人,但长久以来的惯性,让她觉得这件事特别重要。 其他人虽然也怕自己转生成畜生,但到底不像老太太这样不受儿女拖累,因而做不到把钱全都捐出去。 楚玉也不强迫,只是她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越发看重老太太,将抚孤堂几乎全都托付给了老太太。 最重要的是,楚玉跟老太太时不时通报进度条,告诉她距离转世成人还差多少功德。 老太太大权在握,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因为心态年轻的缘故,白头发都少了许多,她不知就里,只当是功德增加后的副作用,越发对狐仙狂热信仰。 如今老太太每日跟打了鸡血一样,她对着大房两口子重拳出击,对着抚孤堂的其他人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显得慈眉善目起来,成了这条街上最和善的老奶奶。 大房夫妻成日劳作,又过了三个月哑穴才自然解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被分了四个多月的功德,他们觉得自己离死快不远了。 “堂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能再将我们的功德分给他们了,我们都快要累死了。” 大房夫妻俩跪在楚玉面前,不断哀求。 他们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吃得比猪差,承担了这个家以及抚孤堂所有的脏活累活,他们觉得自己都快油尽灯枯了,他们全当这事丢功德的后果,完全没想到这本就是不停劳作带来的副作用。 楚玉面露沉吟之色,似是在思考要不要作法。 其他人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全都落在蒋大郎身上。 毕竟,如果有谁能抓住大房夫妇的把柄,那肯定就是他们最爱的长子。 蒋大郎不负众望,主动揭发自己的亲生父母:“堂主,他俩昨天上午偷吃了三块油糕。” 油糕是蒋明珠做的,用来奖励给那些做工的小姑娘们。 大房夫妻天天不准上桌吃饭,只能等其他人吃完了,捡两口残羹冷炙,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就忍不住偷吃了三块。 楚玉昨天上午进宫了,因而系统没能及时监控到这个情况。 大房夫妻立马对着亲儿子怒目圆睁:“早知道当初你出生就该溺死!” 蒋大郎不躲不闪,而是做出痛心疾首状道:“爹,娘,你们知错就要改,我身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误入歧途!” 蒋大嫂这个从前最疼爱蒋大郎的人,此时破口大骂:“狗东西,说得好听!不就是想分功德吗?我真是瞎了眼,这么多年把你当做宝贝!” 蒋大嫂忽然想起自己另一个儿子蒋二郎,二郎再如何不讨她喜欢,再如何不上进,至少特别孝顺,若是同样的情形,绝对不会为了功德而不顾她的身体。 她仔细想想,自己这几个月都被困在抚孤堂里,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二郎了。 “堂主,您知道二郎去哪了吗?”蒋大嫂询问楚玉,直觉告诉她,楚玉一定知道二郎的下落。 楚玉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吗?” 蒋大嫂对着楚玉磕了个头:“堂主,您是大仙,您一定能算出来他去哪了,对吗?” 楚玉自然知道蒋二郎去哪了:“哦,你偷油糕,我不乐意给你算。” “我再不偷吃了,也不偷懒了,求您告诉我他的下落。”蒋大嫂哀求道。 她想知道蒋二郎的下落,也不是因为她想念次子,只是单纯觉得次子能给她撑腰。 “看心情吧。”楚玉回道。 其他人此时七嘴八舌地求了起来:“堂主,这两口子屡教不改的,你可千万不能收了法术。” 楚玉的视线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明明都是骨肉至亲,如今为了点利益却很不得将两人往死里造。 这种违背道德伦常的剧情,她爱看! “既然民心所向,那我也不得不考虑一二。”楚玉故意做出一副深思之态。 大房夫妻顿时面如死灰。 但楚玉也知道弦崩太紧会断,万一真逼急了,这俩玩意恶从心头起一刀结果了蒋家某个人呢。 “念在他们这段时间表现尚可,只是犯了点小错,我便小惩大诫,三天后再收回法术。”楚玉说道。 大房夫妻立马精神起来,只是三天,三天后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其他人虽然失望,但楚玉都发话了,也不敢再反驳。 楚玉处理完抚孤堂的事情,便回了前院,恰巧蒋二郎从北方回来了。 蒋二郎这次出门花费了三个月,一路上商队走走停停,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凶险之事,但靠着威武侯送的几个护卫,以及威武侯和蒋府两面旗帜,这才频频化险为夷。 “你这次回来,等年后再出去,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相看了一个姑娘,你们先见一面,若是合适,就将婚事定下来。” 楚玉对待不同人有不同的方式,蒋明珠这种,楚玉预备一辈子呵护着的,她成不成婚楚玉都无所谓。 但蒋二郎这样的工具人,又是土生土长被原身家庭伤害过的古人,那定然特别在意成家立业,以弥补自己多年的亲情缺位。 果然,楚玉主动以长辈的身份帮忙张罗,蒋二郎立马眼睛亮了起来,只是因为害羞吭哧吭哧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既然不反对,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那姑娘生得标致,又性子爽利,是个好相处的。”楚玉笑着说道。 蒋二郎小声说道:“全凭二婶做主,您觉得行的,一定是个好姑娘。” 楚玉说道:“你们要过一辈子,总要彼此满意,日后才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楚玉选的人,并非什么高门大户出身,而是一个低阶武官家庭的次女。 姑娘即将十八岁,和蒋二郎年纪相仿,但先因守孝耽搁了时间,后又因为嫁妆太单薄而婚事艰难。 武官家并不是卖女儿的人家,但因为家里养着九个儿女,只靠着武官一个人的俸禄,平常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自然无法提供一份正常的嫁妆。 “侄儿又不指望靠妻子的嫁妆过活,怎么会挑剔这些,能娶到官家小姐为妻,实在是侄儿高攀了。”蒋二郎很有自知之明。 蒋家本是乡下农户,先前蒋大郎这个长房长孙成亲,还是靠着蒋拓的面子,才娶到一个京城本地的媳妇,甚至只是普通的小户之女。 蒋二郎觉得自己能娶到小官女儿,定然是二婶从中周旋的结果,哪里还敢挑三拣四。 那低阶武官有意攀附楚玉和威武侯,态度一直十分积极,蒋二郎相貌堂堂,又一心奉承,武官对他感官也不错,因而这次见面彼此都很满意。 女方家是官宦人家,又是正经结亲,无论如何便绕不过大房两口子,需要他们以父母身份出面定下婚约。 “你娘一直吵着要见你,你心里怎么想?”楚玉询问蒋二郎的意见。 蒋二郎在短时间跑了两趟行商,整个人都成熟许多,见识了广阔天地之后,他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还是太幼稚了。 只是年迈的父母而已,就算可怕,还能厉害过山贼吗?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蒋二郎进了抚孤堂。 蒋大嫂一见到他,立马丢掉手里的扫把,直接扑到他身上不停捶打。 “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野得人都找不到了,你个不孝子!” 蒋二郎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说道:“我如今在外面赁了屋子住。” 蒋大嫂生了一双势利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蒋二郎的衣衫,只见虽然说不上如何华贵,但绝对不便宜,心中立马有了想法。 “你挣了大钱?”蒋大嫂询问。 蒋二郎说道:“这几个月跟着商队,跑了一趟南边,又跑了一趟北边,过程十分凶险,万幸我活着回来了。” 蒋大嫂压根不关心儿子的安危,只一个劲追问:“既然凶险,那给的钱肯定不少,一趟能挣多少钱?” 蒋二郎心道一声果然,他又有什么可期待呢。 “跑一趟能挣一百两银子。”蒋二郎说道。 蒋老大立马道:“二郎,给爹买只烧鸡,再打二两好酒。” 这只是小要求,蒋二郎没有拒绝。 蒋大嫂也跟着伸出手来:“银子给我,我替你收着,省得你乱花。你就不该租赁房子,你一个人吃住都在商队里不就行了。” “银子小部分交房租,其他的全给二婶了。”蒋二郎说道。 蒋大嫂立马怒了:“你给她干什么!” 蒋二郎一脸委屈:“我每个月要替哥哥挨五十棍,交了钱就不用挨打。” 蒋大嫂有一瞬间失语,她脑子转了转,说道:“你别替你大哥挨打了,他不是个东西。” “娘您不是最疼大哥吗?”蒋二郎故意问道。 蒋大嫂提起蒋大郎顿时一肚子牢骚,喋喋不休地骂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 蒋二郎心下觉得自己十分不孝,他听着母亲说起大哥如何陷害父母,他竟然没有半分心疼。 “既然大哥这么不孝顺,那我将您和爹爹接出去住吧。”蒋二郎故意这般说。 大房夫妻瞬间心动,他们实在受不了被一群狼围着的日子,尤其这群狼还是骨肉至亲。 “那我们这就去向二婶辞行?”蒋二郎兴冲冲地问道。 大房夫妻立马垮了脸,在没有得到楚玉允许的情况下,他们哪里敢随便离开,况且还中了噬心散,如果没有吃到每个月的解药,会死人。 “二郎,这事先不着急。”蒋老大说道。 蒋大嫂也在一旁道:“对,不着急,二郎,下次你得了银子,先送到我们这,别乱花了。” 蒋老大轻声提醒道:“拿了银子咱也出不去呀,他们管着呢,你还不如让二郎多给我们买点吃的,我好久没吃烧鸡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7节 大房夫妻如今是蒋家食物链底端,除了和蒋家所有人一样不准离开抚孤堂,他俩每天还吃的都是残羹冷炙,其他人吃剩了他们才有机会上桌子。 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楚玉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欢,其他人顺势讨好。 蒋大嫂说道:“我不管,银子就该交给娘管着。” 蒋二郎闻言微微皱眉:“可是,我马上要娶亲了呀。” 大房夫妇闻言一惊。 “你要娶谁家姑娘?性子怎么样?好不好说话?”蒋大嫂不断追问。 老实说,她并不愿意蒋二郎这么快就娶亲,因为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二郎就不会全心全意孝顺他们。 “是武官家的女儿。”蒋二郎一脸羞涩。 蒋大嫂听得是小官之女,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这样的出身,她压不住。 既然压不住,蒋大嫂心一横。 “二郎,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蒋二郎闻言一脸震惊:“为什么?” “人家是武官家的女儿,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呢?你别不是被人骗了,她肯定是要骗你的银子!”蒋大嫂张嘴胡说八道。 蒋老大也在一旁不停附和:“对,二郎你肯定是被人骗了,你别忘了我的烧鸡,这段时间要是不出门,你天天给我送一只,行不行?” 蒋二郎脸色一变,痛心疾首地看着二人:“你们还是我的爹娘吗?” 大房夫妻点头:“我们是你爹娘,所以你孝顺我们天经地义。” 蒋二郎暗道这难缠的模样,确实跟几个月前一模一样。 但他蒋二郎,如今已经变了。 蒋二郎抓住蒋大嫂,咆哮着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见不得我好!为什么还是这样,恨不得世上所有好事都属于大哥!” 蒋大嫂淋了一脸唾沫星子。 “我什么时候见不得你比大郎好了……”蒋大嫂委屈,她记得自己一直在骂大郎呀,怎么二郎突然扯出大郎来。 “你们不就是怕我娶个比大嫂更好的媳妇,将大哥给比下去吗?”蒋二郎继续质问。 大房夫妻此时只觉得百口莫辩。 “我们没有,你听我们解释……” “不,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还是老样子,还是只在乎大哥!我好难受!” 蒋二郎说完这话,立马做出一副难受到无法呼吸的模样,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蒋老大在身后大喊:“二郎,别忘了我的烧鸡,一定要记得给我送烧鸡,我还要喝酒!” 蒋二郎压根没回话。 蒋二郎来了又走,除了听他们吐了一肚子苦水,啥也没带。 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蒋二郎就是来听笑话的。 蒋老大忍不住问妻子:“你说,明天他还来吗?会给我带烧鸡吗?” 蒋大嫂脸色阴沉:“他翅膀硬了,敢背着我们结亲,这门亲事我都不同意。” 蒋老大在不侵犯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他都习惯性听从妻子的想法。 “对,除非他天天给我送烧鸡,否则我绝不同意。” 蒋大嫂瞪了他一眼。 蒋老三却突然凑了过来,阴沉沉地说道:“扫把拿起来,看在二郎的面子上,让你们歇了一个时辰,回头要补上。” 大房夫妻这段时间一来,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立马拿起扫把。 蒋老三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站在那当监工。 蒋老大小声问道:“老三,你知道二郎住哪吗?” 蒋老三翻了个白眼,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你也出不了门。” “我想找人给二郎带个信,让他别忘了我的烧鸡。”蒋老大委屈巴巴地说道。 蒋老三嗤笑一声:“就大嫂那德行,你还指望二郎能听你的话?” 蒋老大很少动脑子,闻言长大嘴巴:“老三你跟我仔细讲讲,我不太明白。”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儿子太多了,才会这样不知珍惜。”蒋老三批评道。 他以前很羡慕大哥,因为大哥有四个儿子,但后来他就不羡慕了。 大房夫妻只看重蒋大郎,弄得其他儿子离心离德,以后肯定要吃亏。 “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最偏心大郎?是你吗?”蒋老三问道。 蒋老大隐约抓住了什么:“是你大嫂偏心大郎,我只是懒得管。” 蒋老三继续道:“对呀,你压根没怎么掺和,但现在二郎跟你俩都离了心呀,大嫂干了那么多拖累你的事,你还事事都听他的,大哥,你可真是心大呀。” 蒋老大只觉豁然开朗,越来越觉得都是因为妻子,自己才会被罚功德,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妻子害的! 蒋老大不知道反思自己,一个劲将责任推到蒋大嫂身上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吃大亏。 蒋老三压低声音道:“看在多年兄弟情上,大哥你听我一句劝,日后你只要跟大嫂对着干,保准不会吃亏。” 蒋老大将这话记在心里,又扯了扯蒋老三的衣袖,轻声道:“老三,咱们是亲兄弟,你跟其他人说说,吃饭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一起上桌子,就让你大嫂一个人最后吃?” 蒋老大实在不想一直吃残羹冷炙。 蒋老三一把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 虽然排挤打压大房是他们的自发行为,但蒋老三还是一脸义正言辞:“我们都是有工钱的,不像你俩,一而再再而三犯错,堂主说了,还要仔细观察一下你们的表现,现在肯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你还敢挑三拣四?” 蒋二郎年前都不用再跑行商,如今全部精力都花在即将营业的商行上。 等他忙完,已经是半个月后。 蒋老大又吃了半个月的残羹冷炙,终于盼到了蒋二郎再度踏进抚孤堂的大门,他朝着蒋二郎手上看了又看,待看见两手空空后,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 蒋大嫂没有察觉到丈夫已经叛变,她仍然坚持最开始的话:“只要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做不成!” 蒋二郎立马捂住胸口,做痛苦状:“我就知道,娘你心里只有大哥!” 说完他就往外跑。 蒋老大匆匆朝着妻子说了一句“我去劝劝他”,就追了上去。 赶在蒋二郎的脚步迈出抚孤堂大门时,蒋老大扯住了他的衣袖。 蒋二郎一脸失落,道:“如果你们不同意,不愿意出面,那这门亲事就真的要黄了。” “我出面,不管你娘。”蒋老大说道。 蒋二郎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蒋老大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慈爱来:“二郎,你想做什么,爹都由着你,那你能不能每天给爹买只烧鸡?” 蒋二郎心下嗤笑一声,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不过相比较他原本用来买通爹娘出面的银子,只是买烧鸡,到底省了许多钱。 蒋老大见他久久不答,立马改口:“也不用每天,隔三差五也行,爹这段时间过得苦哇,顿顿剩菜剩饭,连菜汤都抢不过你娘,爹饿了好多天了。” 第67章 宠妾灭妻(二十二) 蒋大嫂原本还等着蒋二郎服软, 但等着等着,却等来了丈夫满是油光的大脸。 蒋二郎成亲,过六礼, 全都是蒋老大出面料理的, 这导致亲家那边一度以为蒋大嫂已经过世。 等到到成亲第二天,新人见姑舅, 新娘子终于在郡主府见到了婆婆蒋大嫂。 其他人甭管心里怎么想, 但看在楚玉的面上, 全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老太太忖度着楚玉的神色,非常配合,对新娘子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欢迎, 倒是让新娘子受宠若惊。 蒋老大更是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 拉着一对新人说了许久,说话内容的核心是:他想一直吃肉。 敬茶的欢乐持续到蒋大嫂面前。 蒋大嫂冷着一张脸, 半天都不接新娘子的茶。 现场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 蒋大嫂本来想着要狠狠拿捏进门的儿媳妇。 楚玉轻轻咳嗽一声,就这么平淡地看了蒋大嫂一眼。 蒋大嫂立马跟火烧屁股一样, 将那杯茶接了过来。 新娘子不明所以地看向蒋二郎,蒋二郎压低声音道:“郡主府里所有人都听二婶的话。” 新娘子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因为楚玉身份最高, 是皇帝封的郡主, 所以其他人才会这样听话。 但即便如此, 认亲仪式上蒋大嫂的难相处,也还是给了新娘子一个下马威。 新娘子此后数日战战兢兢地等着蒋大嫂的刁难,却没想到从那之后, 她就再未见过蒋大嫂。 丈夫体贴, 小两口单独过日子,不用跟婆婆打交道, 公公又只在乎口腹之欲的,没有人添乱作妖,对比姊妹们嫁入门当户对人家后遭遇得各种烦心事,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好不过,原本心中那一丝嫁给商户的不甘也尽数消失。 楚玉维持着三日进一次宫的频率,有时候独自进宫,有时候带着蒋明珠一起,蒋明珠进宫之后,便一头扎进御膳房里学习。 老皇帝自秘密立储之后,朝堂明面上风平浪静,至于私底下的暗流涌动,倒是一日凶过一日,六位皇子分成了三个派系,在朝堂上明争暗斗。 楚玉作为御前红人,拉拢她的人自然不少,几位皇子都有所表示,但全都被楚玉委婉拒绝。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四皇子派人来拉拢她。 楚玉没有委婉,而是当场严词拒绝,甚至还捎了一封口信。 这封口信也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仅仅一夜之间,便被许多人知晓,闹得四皇子灰头土脸。 五皇子听得消息之后,立时哈哈大笑,忍不住将这封口信又念了一遍:“皇子宜养正毓德,不可交结外臣。”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8节 “哈哈哈,我只是被她婉拒,老四倒好,这到底是怎么将人给得罪狠了,不仅被顶了回来,还被教训了两句,真是一点情面不留。” 只是笑着笑着,五皇子又不开心了:“什么东西,一个女人而已,居然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敢大大咧咧地教导皇子。” 其他皇子们对楚玉拒绝四皇子的拉拢这事也是乐见其成,但同时心中也升起同样的恼怒,恼怒楚玉明明只是个便宜义女,仗着皇帝的看重居然敢下他们这些天潢贵胄的脸。 反倒是四皇子这个被拒绝的人,仅仅在书房里临摹一副字帖之后,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下来,压根没有要追究楚玉的意思。 [小玉,你明明知道立储诏书上是四皇子的名字,怎么还敢这样下他的脸?] 原本的剧情里,在围猎后一个月老皇帝驾崩时,四皇子凭借口述遗诏登基,因而楚玉可以肯定,此时被秘密立储之人一定是四皇子。 得罪未来天子,楚玉半点不慌:“我和他没有交情,但这件事之后,就有了。” [得罪人的交情?]s13号很不理解。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需要调教的。” 名为调教,实际上就是另类pua。 楚玉确实可以直接告诉四皇子他被秘密立储了,但那样有什么意思。 这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实际上他们却早有默契,等到关键时刻惊呆所有人眼球,这多好玩。 “他若是足够聪明,应该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若是他想不明白呢?] 楚玉嗤笑一声:“那这种蠢人,干脆蠢死得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自然也会传到老皇帝耳中,他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朕的四儿子得罪你了?这么给他没脸?” [小玉,你咋回答?]s13号害怕极了,生怕楚玉说错了话,丢了老皇帝的信任。 楚玉不仅不着急,反倒期盼已久:“他怎么才问,再不问我都怕会错过时机。” 老皇帝心下倒没觉得楚玉恃宠生娇,他只觉得为难。 楚玉对他忠心耿耿,是他想要护住的女儿兼谋士,而四皇子是他选定的未来储君,他并不希望两人关系闹得太僵,怕日后四皇子登基会清算楚玉。 楚玉当然明白他的为难,所以给了一个戳到他心坎上的答案:“他没有得罪我,他得罪了您,我是您的女儿,自然要为您这口气。” 老皇帝故意装傻:“这话又从何说起?” “您很看重他。”楚玉说道。 老皇帝心下一顿。 楚玉继续说道:“他的门人犯下大错,本该判处死刑,但您却插手这桩案件,给门人改判流放,目的就是维护他的名声。” 到了如今这个节点,谁的名声这么重要,不能有半点瑕疵? 自然是储君。 老皇帝早就知道楚玉机敏,他已经尽力去遮掩自己的心思,却没想到还是被楚玉察觉到了。 “旁人都可以来拉拢我,唯独被您这样看重、即将委以重任的人,他不应该。”楚玉几乎明牌,表示她已经知道四皇子是未来储君。 老皇帝叹息一声,四皇子拉拢楚玉这事,他心里也并不高兴,感觉像是自己被撬了墙角。 但这件事对于未来储君来说,并不算什么瑕疵,不足以动摇储位。 老皇帝直视楚玉:“有些位置一旦定下来,除非天大的错处,朕不会轻易更改人选,即便这样,你也仍然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为朕出这一口气?” 楚玉面容坚定,背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我一身荣辱,皆源于父皇,我虽是女子,但也明白主辱臣死的道理。” 老皇帝再度回想起密林中那个不断挥舞拳头打虎的纤细身影。 眼前之人,哪怕如今身居高位、身边繁花锦簇,但她从来没有变过,她还是那个为了父亲一往无前的女儿。 她明知道会得罪未来储君,未来有可能会被清算,但还是要冒着巨大风险,要替父亲出一口气。 老皇帝早就冷硬的心,再度因为楚玉变得柔软。 楚玉为了他这个父亲几度舍生忘死,他这个当父亲的人,为什么不能为宝贝女儿留点后手呢? 在这一瞬间,老皇帝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三天后,皇帝在没有和任何重臣商量的情况下,明发上谕,决定了一个被所有人争抢职位的归属。 昭阳郡主以女子之身,任职从一品京畿卫统领,掌管京畿卫戌。 京畿卫戌,实际是大内禁军,是内城负责人,非天子心腹不可担任。 这个职位,在皇权交接时将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老皇帝等同于直接将从龙之功送给了楚玉,这是老皇帝考虑了三天,想出的唯一能在不更换储位的情况下保全楚玉的办法。 朝堂上自然引发轩然大波,从前虽然出过女官女将,但这些女人从未担任过如此重要的职位。 群情激奋,但老皇帝一意孤行,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楚玉接手禁军,一开始也遇到几个刺头,但她也没客气,一个个打过去,顺手将别人安插的棋子踢了出去,短短数日,禁军便被她掌控在手。 她没有实权的时候,尚且被多方拉拢,如今拥有了决定性的权力,更加成为多方争取的对象。 甚至还有人不顾蒋明珠克夫命的恐怖名声,要将自己前途无限的儿郎拿来做亲。 但楚玉谁都不理,不参与任何宴饮,不接受任何示好,不给出任何暗示,看起来似是一心做孤臣直臣。 次年三月。 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五天前,皇帝还在楚玉的陪同下西郊打猎。 但五天后,皇帝的身体却忽然急转直下。 就好像是一切早已命中注定一般,哪怕楚玉帮他避开了老虎那一劫,哪怕他这几个月勤于养生,但依旧还是抵挡不住命运的召唤。 当天深夜,楚玉接到宫中急诏,她匆匆换上盔甲,又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进了蒋明珠的院子,将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 “娘,我们要去哪?”蒋明珠迷迷糊糊地问道。 楚玉翻身上马,将女儿抱在身前,语气温柔:“你接着睡,一会到了你再换身衣服。” 蒋明珠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头她便看见母亲坚毅的面容,也许是觉得太过安心,她居然真的在颠簸的马上睡了过去。 楚玉下命令封锁内城,给蒋明珠换了身衣服后,带着孩子直接进了勤政殿。 勤政殿是皇帝寝宫,此时接到消息的人不止楚玉一个。 她放眼望去,只见殿内有六位皇子,整个内殿只有她这一个外人。 这六位皇子平常斗得跟乌鸡眼一样,如今全都老老实实跪在天子龙床前,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楚玉觉得如果要给这情形取个标题,大概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和楚玉》。 第68章 宠妾灭妻(完) 老皇帝有十五位皇子, 但如今真正参与夺嫡的只有六位。四、六一派,五、九、十算一派,在大皇子身死二皇子圈禁的情况下, 三皇子作为年纪最长的皇子, 自成一派。 其余的皇子除了已经夭折的,要么有重大障碍无法参与夺嫡, 要么因为性格、因为年幼而无心夺嫡, 他们今夜都不在这里。 楚玉和在场的六位皇子见礼之后, 便快步走到床榻边。 老皇帝双眼浑浊,口中含糊不清,显然,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微微颤颤地朝楚玉伸出手。 楚玉眼眶通红, 握住那只苍老的手,说道:“您放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您的意志, 就是我剑尖所向。” 老皇帝嘴巴含糊许久,眼睛盯着楚玉。 楚玉的耳朵凑过去,听了许久只听得一句:“婉儿……别……别难过……” 楚玉的左手倏地握紧, 老皇帝临死, 费劲力气说出一句话, 不是在交代储位,而是在安慰她。 过了许久,她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放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 老皇帝满是皱纹的老脸上, 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而后他就闭上眼睛, 再无生息。 “诸位殿下,陛下……陛下宾天了……”楚玉说完这话,鼻头一酸,泪水滴落在地。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痛哭之声。 过了许久,三皇子忽然开口:“昭阳郡主,我知道你与父皇感情深厚,但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要紧之事,便是往各处报丧,请诸位重臣入宫,公开遗诏。” 而三皇子,此时悲伤中藏着志在必得。 也不怪三皇子这般想,老大死亡老二圈禁的情况下,他这个老三就是实际上的皇长子,“立嫡立长”里他觉得自己占了个“长”字。 最重要的是,父皇这段时间对他十分宠爱,隔三差五就给他赏赐,不仅赏了他亲王双俸,甚至还加封了他的嫡长子为世子。 在三皇子看来,这是父皇连皇太孙都选好了。 楚玉看他这上蹿下跳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换她是老皇帝,数着脚指头选人也选不到老三头上,这猴急冒头的模样,明明参政多年政治班底却一塌糊涂,这种人哪里有半点当皇帝的样。 楚玉没有拒绝,一抹眼泪,说道:“三殿下所言极是,臣这便派人去请几位重臣入宫。” 三皇子见楚玉对他这般恭敬,立马觉得更稳了,毕竟刚才父皇还对着楚玉的耳朵说了好几句话,说不定就是在交代储君呢。 楚玉对他这么客气,又听他的话,这妥妥是在拿他当新君伺候呀。 楚玉的低姿态,不仅迷惑住了身在其中的三皇子,就连旁观的五皇子都忍不住入套了。 五皇子看了九皇子一眼,九皇子扯了扯十皇子的衣角悄悄从殿内退了出去,这一切,楚玉故意装作没看见。 众人又哭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才等来几位重臣入宫。 等几位重臣走流程哭了两声后,三皇子又开始催促楚玉拿出立储遗诏。 立储遗诏放在勤政殿的牌匾后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楚玉派人将匾额后面的匣子取了下来。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封圣旨。 楚玉看向宰相,他上前取出遗诏。 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 宰相扬声诵读遗诏:“从来帝王之治天下……夙兴夜寐,未尝有一日懈怠……” 楚玉听着话头,前半段是老皇帝在交代他的事,主要内容是自夸如何勤政爱民。 宰相辛辛苦苦念完一大段,忍着嗓子干哑继续往下念,待看到所有人关心之处时,声音顿了顿。 屋子里所有人立马知道要进入主题了,全都屏住呼吸。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79节 宰相轻咳一声,继续念道:“皇四子宁王赵涪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宜承继大统……” 到了这个地步,答案揭晓。 四皇子此时仍然跪在地上,满脸麻木,像是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不可自拔。 五皇子跪在他身侧,低下头面容扭曲,两只手紧握成拳。 三皇子却被坏情绪占了上风,此时睁大眼睛,口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再也忍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抢过遗诏,待看到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四皇子的名字并非宰相乱念后,整个人顿时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宰相立在那里,一时进退两难。 关键时刻,楚玉出手,一把将遗诏从三皇子手中抢了过来,塞进宰相手里:“大人,请您继续宣读遗诏。” 宰相找了半天才找到刚才的地方,继续念道:“各禀忠良,戮力同心,共相辅佐……昭阳郡主秉性忠贞、才识具优,虽为女子之身,然实乃国家有用之才,当用之体之,朕可保其始终不渝……” 先前三皇子发疯让众人震惊。 如今这遗诏内容,也令在场所有人侧目。 他们只知道老皇帝宠爱楚玉这个便宜女儿,却没想到居然宠爱到将人写进遗诏里。 遗诏里关于几位皇子只是草草略过,等到了楚玉这里,却不吝溢美之词。 甚至还用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朕可保其始终不渝。” 这句话表面是在夸楚玉忠心,但实际上,却是送了楚玉一道免死金牌。 老皇帝写进遗诏里的这句话,表面是为楚玉做担保,向新君举荐贤臣,承诺她不会做背叛之事,事实上这也是对新君的警告,若是新君冒然对楚玉动手,那就是在质疑老皇帝,是大不孝。 楚玉此时耳边也不断回荡着这句话,她以为送出从龙之功就是老皇帝的极限。 却没想到,老皇帝又用他最后的力量,通过这封遗诏,确保她下半辈子只要不犯谋逆那样的大罪,就能安享荣华富贵。 老皇帝的拳拳父爱,昭然若揭。 在场几位皇子此时都心下发酸,觉得亲爹对便宜女儿比对亲儿子还好。 楚玉确实救过老皇帝,她也将自己的虚情假意包装成对父亲的濡慕之情。 靠着这些小花招,她却得到了老皇帝的真心爱护。 “不都是天子无情吗?他怎么这么傻?我和他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呀。”楚玉朝着系统抱怨道。 [小玉,他对你很好,你也对他很好呀。]s13号软声说道。 楚玉无奈:“罢了罢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还他儿子一个盛世便是。” 后面的遗诏,楚玉没有再细听。 等到宰相念完,楚玉方才回过神来。 四皇子侧头看了楚玉一眼,楚玉朝着他微微点头,两人是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先前在他没有得罪楚玉的情况下,楚玉对所有人都是婉拒,只有他一人是严词拒绝,那样刻意伤他的颜面,完全不像楚玉过去的行事作风。 四皇子在愤怒之后,冷静下来才想明白,这也许是一种另类的暗示。 如今见楚玉点头,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宰相第一个下跪,拜见新君,其他大臣纷纷应和。 三皇子发完疯后,此时回过神来,脸色惨白,脊背满是冷汗,战战兢兢地看向四皇子,口中也不断喊着“皇上恕罪”。 四皇子就算心有计较,也不急在这一刻,面上倒是一副心胸宽广的模样。 反倒是五皇子忽然退出内殿,楚玉故意不做阻拦。 “昭阳郡主,你还要不要你女儿的命!”殿外一声大喝。 在场之人全都大惊,四皇子看向楚玉,楚玉朝他点点头。 “陛下稍等,我去去就来。” 楚玉说完便朝殿外走,但身后跟着的那个微胖矮小的随侍,却似是不太熟悉身上的衣服,左脚拌右脚险些摔倒在地。 四皇子离得近,恰好扶了一把,随侍抬起头来,慌张地看了四皇子一眼,倒是让四皇子一愣。 “四哥,昭阳郡主先前跟你不睦,内城防务皆在她手,她的独女又被人挟持,怕是不可信。”六皇子不知何时凑到四皇子身边。 四皇子如今有遗诏在手,虽然胜利在望,但楚玉的职位太关键了,是今夜夺嫡的胜负所在。 四皇子原本的八分笃定,在见到那矮胖随侍后变成了十分,说道:“她再可信不过,你就算不放心她,也要放心父皇,既然将她安排在这个位置上,她绝对不会辜负父皇的期待。” 六皇子不明白四皇子为何对楚玉这般信任,到底怕丢失胜利果实,道:“我出去盯着她,若是一有不对,我立马了结她。” 四皇子赶忙劝道:“她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非普通人能及,你看看就好,不要轻举妄动。” “弟弟明白。” 六皇子悄悄跟出内殿,发现外面已成对峙之势。 “昭阳郡主,只要你能拥护五哥顺利登基,五哥愿意封你为镇国大长公主,你的夫君加封国公,你的女儿也可以被封为郡主,整个京城的好儿郎随她挑选!”九皇子高声画大饼。 六皇子闻言一惊,这又是加封爵位,又是给克夫命的蒋明珠找老公,他怕楚玉会动心。 岂料楚玉不仅不心动,还嗤笑一声,说道:“你问问你五哥,愿不愿意直接封我做太后?” 九皇子不知道这话怎么接,转头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满脸杀气,道:“给脸不要脸!看看她是不是想女儿去死。” 九皇子将一把剑挂在小姑娘的脖子上,朝着楚玉喊话:“昭阳郡主,你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难道想看着她去死吗?”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衣衫,腰间系着一块玉佩,头上套了一个黑色布袋,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楚玉一点都不着急,说道:“你把蒙面摘了,我得看看是不是我女儿。” 九皇子道:“你连她身上的玉佩都不认识了吗?” “你连她的脸都不敢给我看,那定然是假的呀,既然这样,那你直接抹脖子吧。” 楚玉半点不受影响,拿出弓箭来,朝着九皇子身上比划。 九皇子急了,楚玉太淡定了。 他一个愣神的功夫,楚玉已经放箭了。 九皇子慌忙躲到小姑娘身后,半蹲下来。 但预料中的箭矢却没有落到小姑娘身上,而是直接射死了他身边一个护卫。 “哈哈,你不敢!你也怕这是你女儿!你敢不敢赌?”九皇子自觉抓住了她的把柄。 时间匆忙,他们的人没去找其他王公大臣,而是直奔郡主府,却没有找到蒋明珠,只找到一块蒋明珠随身携带的玉佩。 “赌你个头。”楚玉说完,又一箭射出,射死了九皇子身旁另一个护卫。 九皇子喊道:“你有本事就杀了你自己的女儿!” 那被蒙住面的小姑娘,此时也在九皇子的逼迫下哭了起来,喊道:“娘!救我!” 楚玉喊道:“这可不太像我女儿的声音呀。” 此时周围人声嘈杂,九皇子本想着蒙混过关,却没想到楚玉的耳朵那么尖。 “这就是你女儿。”九皇子喊道。 楚玉:“行吧,你说是,那就是吧。” 六皇子怕楚玉动摇了,赶忙道:“昭阳郡主,你不要信他!这样藏头露尾,定然是假货!” 楚玉点点头,朝着九皇子高声道:“我的好女儿,你被乱臣贼子挟持,为娘也心痛难忍,但你还记得娘是怎么教你的吗?为国尽忠,有死而已!你去吧!” 说完,楚玉的弓箭竟是直直朝着那个小姑娘的面门而去。 九皇子赶忙将人扑倒在地,箭矢重重插入他身后的柱子上。 “快求你娘!”九皇子掐了小姑娘一把。 小姑娘哭着喊道:“娘,女儿不想死,求求您了,女儿真的不想死!” “没骨头的东西!我女儿绝对不会这样贪生怕死,再来!”楚玉骂完,又拿起弓箭。 九皇子大怒:“你还真是怕你女儿死不了!” 六皇子如今看楚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毕竟这样狠心的母亲,实在是闻所未闻。 “逗你玩玩而已,你居然当真呀。”楚玉嘲笑九皇子,紧接着她朝身后喊了一声:“明珠。” 穿着随侍衣衫、一直跟在楚玉身后装小兵的蒋明珠,朝着身侧的六皇子行了一礼,道:“六舅舅。” 六皇子闻言瞪大眼睛,他也没想到从一开始楚玉就料到了那些人会对蒋明珠下手,因而将女儿带在身边。 楚玉也没心思继续逗弄九皇子了,说道:“明珠,问问你九舅舅,那边到底是谁家倒霉姑娘。” 蒋明珠扯掉束发,朝着那边喊话。 九皇子还以为蒋明珠躲起来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反转,手里的刀差点都拿不稳了。 五皇子躲在阴影里,沉着一张脸,说道:“哪怕不能让她归降我们,也要坏了她的名声。” 九皇子闻言,一把扯掉小姑娘头上盖着的黑布,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 不是别人,正是蒋拓的庶女蒋丽姝。 “昭阳郡主,庶女也叫你一声母亲,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九皇子恶狠狠道。 楚玉差点要笑倒在地,再度弯弓,说道:“你没事吧?一个不忠不孝的庶女而已,你要拿她换江山?她也配!” 经过今夜,蒋丽姝阵前求饶,不忠不孝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楚玉倒要看看,蒋丽姝还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靠着踩蒋明珠显出来的好名声,嫁入国公府。 “庶女叫一声娘我就得管她死活,那你要不要也叫我两声娘,看看我的箭到底准不准。” 楚玉说完,箭矢破空,直直地朝着九皇子射去,他躲得及时,箭矢只是擦破了脸皮。 楚玉扬声道:“你的好五哥,明明知道我百步穿杨,自己却不肯站在前头,只让你来冲锋陷阵,他这是想送你去死呢。” 九皇子闻言一脸惊疑不定,他虽然有蒋丽姝这个挡箭牌,到底冲在人前,而五皇子一直躲在阴影里,连衣袖都没有甩出来。 “九弟,不要中了她的挑拨离间之计!”五皇子急忙说道。 楚玉却继续弯弓:“你到底躲得过几箭呢?” 又是一箭,擦着九皇子的头皮飞了过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0节 “昭阳郡主,你就不怕误杀庶女,让世人都知道你这个嫡母不慈?”九皇子大声质问。 楚玉大义凛然:“别说是一个不忠不孝的庶女,就算今日被你挟持的是我忠孝两全的亲女儿,我也不会背弃陛下!” 九皇子再度冒头,张嘴打算喊话。 却不知道先前都是楚玉在逗她玩,只有这一次是真的。 一箭破空,直击面门。 九皇子顷刻身死。 “乱臣贼子,人人诛之!”楚玉大喊一声,她身后的大内禁军立时动了起来。 “昭阳郡主!你不在乎女儿,难道连丈夫也不在乎了吗?” 五皇子见躲不下去了,他从阴影里站了出来,将匕首架在蒋拓的脖子上。 楚玉嘲讽:“没完没了?除了这一招你不会别的了?有底牌不给九皇子用留着自保,你这样贪生怕死的东西,活该当不了皇帝。” 五皇子被她戳中痛脚,但还是梗着脖子,喊道:“你与蒋拓成婚十数年,哪怕夫妻感情淡薄,你就当真狠心如此,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你不在乎他,难道也不在乎女儿吗?” “你要你的女儿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她面前?你这样见死不救,难道不怕她恨你一辈子?” 楚玉扬声道:“她要恨就恨好了。” 五皇子见她心如磐石,又朝着蒋明珠道:“蒋明珠,你不是忠孝两全的好女儿吗?你难道要看着你父亲去死吗?你若是孝顺,就走过来,一命换一命,救你父亲回去。” 楚玉点头,说道:“确实不能让女儿亲眼看着父亲赴死。” 一旁的六皇子闻言大惊失色,只当楚玉打算投敌。 但楚玉回过头来,看向蒋明珠:“你打算怎么做?” 蒋明珠可以在父母之间站队母亲,但生死当前、礼法面前,她不能不顾父亲。 蒋明珠说道:“娘,拿我换了父亲,就当我还了父亲一条命。” 楚玉点头:“好。” 蒋明珠抿着嘴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敌方阵营走去。 五皇子见此,顿时大喜过望,暗道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这么在意名声,只要拿捏住了蒋明珠,何愁拿捏不住楚玉。 但片刻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楚玉朝着六皇子道:“陛下让您来,是来帮忙的吗?” 楚玉眼神朝着蒋明珠身上甩,六皇子立马动了。 蒋明珠也就走了两步,便被六皇子一个手刀劈在脖子上,缓缓朝着地上倒去。 “我忠孝两全的好女儿被六殿下打晕了,你现在杀了她父亲她也看不见!”楚玉大声说道。 敌我双方全都被这一手骚操作惊住了。 蒋拓却心道果然,妻子如何能舍得用女儿换丈夫呢,但楚玉下一句话就让蒋拓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蒋拓,你如今赴死,是为大业而死,日后我们天上相见!”楚玉伸手指了指头顶那片天。 旁人听不懂暗示,但蒋拓却欢喜得要疯了,大声说道:“你选择了我!你选择了我!”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楚玉嘴上回道:“我确实选了你!” 楚玉心里答道:选了你去死。 蒋拓立时笑得像个孩子,他先前还战战兢兢,如今得了楚玉的暗示,自己死后会得道飞升灵魂永存,他瞬间就什么不怕了。 蒋拓甚至还有功夫演上了,一副铁骨铮铮的忠臣姿态:“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夫人不必因我而畏首畏尾,我蒋拓也不是个没有骨头的人,今日赴死,若能青史留名,也算值得了!” 五皇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蒋拓,这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没骨头软饭男,讥讽道:“说得好像你真的舍得死一样。” 蒋拓微微侧头,鄙视道:“你懂什么,这是我身为人臣的气节!” 五皇子将刀越发贴近蒋拓的脖子,道:“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蒋拓最后看了楚玉一眼,高声道:“夫人,为夫今日赴死,他日功成,莫忘你我今日之约!” 楚玉点头。 蒋拓立时将自己的脖子,直直地往五皇子的匕首上撞。 五皇子面色大惊,万没想到这个软骨头居然还有这么刚硬的时候,他慌忙想要收回匕首,但已经迟了,蒋拓脖子上血流如注,面上却是一脸满足。 “你想死我还想活呢!”五皇子破口大骂,将人随手一扔,便仓皇逃窜。 与此同时,楚玉弯弓射箭,直直地朝向敌方阵中,口中喊道:“杀!” 五皇子这边,本就是临时拉出来的一行护卫,不过数十人,如何能抵得上禁军冲杀,顷刻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仓皇逃窜的五皇子,更是直接被楚玉生擒,直接送到四皇子跟前。 “连自己的丈夫都能杀,这样狠心的女人,四哥你也敢用?”五皇子试图挑拨离间。 楚玉说道:“陛下,我夫君一息尚存,请允许臣与他道别。” 四皇子点头。 楚玉退出内殿,离开之时,听得里面六皇子在替她反驳:“蒋拓是自己赴死,与昭阳郡主何干?” 侧殿里的蒋拓,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了。 其他人也非常识趣地将所有空间都留给这对即将离别的夫妻。 在得到s13号的反馈,确认四周没有谁在偷听后,楚玉笑了起来。 “我……我……能飞升?”蒋拓如今最在意这件事。 楚玉抓住他的手,满脸真诚:“不能呢。” 蒋拓瞪大眼睛:“你……你骗我……去死?” 楚玉笑了,说道:“你从前不也骗了她。” 蒋拓满脸疑惑。 楚玉继续装狐仙,说道:“你们人类呐,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能忘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一样。” “当年榜下捉婿,她虽看中了你,但也不是非你不可,问你可有婚配,你撒谎说没有。” 蒋拓神情惊恐,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开始攻击他。 “她父亲过世,为了你她和兄长翻脸,你说你在京城享福,父母家人却在乡下受苦,她心疼你,便允了你将他们接进京来。” “你说刘氏只是表妹,带她进京是为了给她寻门好亲,寻着寻着,她就寻到了你的床上。” “你说她没有孩子,等刘氏为她生了儿子就送走,但刘氏生了四个,却还留在府中。” 蒋拓指着楚玉:“你……你故意的,你……在为楚婉报仇?” 蒋拓心下大恨,骂楚婉死了也不安分,骂楚玉这个狐仙撒谎骗人,故意害他送死。 楚玉才不耐烦为他解惑,而是继续说出那些原身没能说出来的质问。 “蒋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们新婚,回门日,你怎么对她父亲发誓的?” “为了让她父亲助你在官场平步青云,你发誓说终生不纳二色。” “若违此誓,不得好死,人神共弃。” 楚玉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继续杀人诛心: “你以为只有你大哥大嫂功德给了旁人吗?你的功德也一分不留呀。” “如今你得偿所愿,不仅不会得道飞升,还会生生世世,投入畜生道,不得为人!” “你最心爱的女儿蒋丽姝,如今名声被她自己弄坏了,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嫁高门。” “你的三个宝贝儿子,日后也没有书念了,我会送他们入军营,战场上刀剑无眼,也是说不准的事,对吧?” “你……你你好狠毒!”蒋拓手指颤抖着,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睁着大眼睛,没了生息。 楚玉替他合上双目,片刻后,便双眼通红。 待见了四皇子,楚玉哽咽着说出了蒋拓临死前的遗愿。 “陛下,我夫君临死前,感念明珠孝心,深悔往日父女情薄,他临终所愿,唯独放心不下明珠这个女儿,她年纪还那么小,又是个克夫命……” 四皇子作为楚玉的盟友,立马心领神会,道:“妹妹,妹夫为国尽忠,朕岂能让忠臣寒心,待登基大典之后,朕将册封明珠为郡主,许她一世荣华。” 楚玉眼泪稍稍止住。 楚玉作为禁军统领,除了镇压五皇子谋反之事,还全城戒严,派人整整封锁内城十五日,派兵布控所有王公大臣宅邸,确保四皇子顺利登基。 在登基后的一年时间里,楚玉几乎都跟在新帝身侧,负责护卫新帝安全,替他挡下数次刺杀。 五皇子谋反被镇压,赐自尽,丽妃作为生母自缢身亡,丽妃的母家武定侯府被夺爵,秦芙夫妻也牵扯其中,这些人大多抄家流放。 蒋家人在蒋拓死后,虽然慌乱难过了一阵子,但楚玉还在,他们还能继续积攒功德,不断的通过抚孤堂做善事。 楚玉没有对老太太等人继续动手,而是看在那些善事的份上,让他们平安终老,只是大房夫妻因为劳累太过的缘故,竟然比老太太死得还要早。 新帝登基时已经三十三岁,在位十五年励精图治、夙兴夜寐,未尝有一日懈怠。 只是新帝长于文治,不善武治,在位第十年,因为前方打仗,新帝在后方不停微操的缘故,致使前方大败,数万将士死于敌手。 朝野上下一时畏怯退缩,求和之声不绝于耳。 就连新帝,心中也生了怯意。 楚玉站了出来:“若未战,方可求和。但既已开战,需得一战功成,使其不敢再犯。” 楚玉觉得新帝在作战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瞻前顾后,没打起来的时候想赢,发现打不过了立马又想求和。 但这时候求和,不就是把肉送给外敌去吃吗? 他们吃一次不够,还会继续吃下去。 只有把他们一次打怕打痛,他们才会知道不好惹,不敢乱伸手。 已经四十岁的楚玉主动请缨。 新帝犹豫一番后,给了楚玉五千兵。 楚玉也不挑,带着五千兵到了草原见人就杀,在异族部落里面杀了几个来回,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名声能止小儿夜啼。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1节 新帝顺势将前线指挥权交给楚玉,楚玉也没辜负这份信任,几乎族灭草原异族,将草原纳入王朝版图。 一将功成之后,楚玉返京,立马交回兵权,每日里依旧干着些闲散事养老。 但经过这事之后,朝廷中再也没人敢叽叽歪歪女子做官之类的话。 新帝十四年,他察觉到身体不好,又让楚玉担任禁军统领一职。 次年,五十岁的皇帝驾崩,过去的历史重演,楚玉再次按照新的遗诏,扶持二十岁的小皇帝登基。 只是出乎楚玉预料之外,这一份遗诏中依旧有她。 “昭阳公主,绥靖边疆,为不世出之名臣,着配享太庙……” 这一年,楚玉四十七岁。 小皇帝登基第十年,海外东樱国水寇作乱,本朝水战接连失利,众将皆不敢战。 小皇帝询问五十七岁的楚玉如何看待此事。 楚玉明白他的意思,她的义父用遗诏保护她,她也要用后半生还他疆域稳定。 楚玉请战,不过三月,便将那群东樱人打回老巢,又请兵永绝后患,半年之后,草原异族的故事在东樱国重演。 小皇帝登基第二十年。 南面一个小国仗着林中瘴气这道天然屏障,频频扰边,本朝派了数位将领,皆铩羽而归。 小皇帝的目光再次看向楚玉。 六十七岁的楚玉,依旧没有拒绝出征,只是等她带兵刚刚抵达前线。 小国上下听到是她来了,全都闻风丧胆,直接投降。 楚玉虽然连年南征北战,但她的身体却一直保养的很好,活了很多年。 本来应该是小皇帝将她的名字写进太庙,但小皇帝活不过她,楚玉足足活到他之后下一任皇帝在位的第十年。 她的爵位也不断加封,从郡主到公主,一直加封到镇国大长公主。 虽是皇帝义女,但因为数次从龙之功,加上几场大战的绝世军功,她早就已经成了王朝的象征,成了皇家的定海神针。 因为她从不贪权但却一直处于权力中心,她不党不争、能征善战,接连四位皇帝,都没有谁对她起过忌惮之心,一直都是信重依赖,就连蒋明珠,都靠着楚玉,躺着从郡主升到公主。 蒋拓死后没多久,蒋明珠就被加封为郡主,楚玉怕蒋明珠生孩子的时候不小心嘎了,便不断给她洗脑,将女儿和那些繁殖癌隔开,让她打小就觉得生不生孩子不重要。 套上了克夫命buff的蒋明珠,也真的朝着楚玉设定的方向走,她没有结婚,偶尔谈谈恋爱,绝不生孩子,一辈子醉心厨艺,开了家一位难求的私房菜馆,因为她身份很高,这家小饭馆让京中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京中自然也有好事者嚼舌根,说蒋明珠郡主身子丫鬟命,自甘下贱当厨子,以后没有儿女养老送终之类的屁话。 但楚玉暴脾气,蒋明珠言传身教也学会了当场发疯,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当面说闲话。 楚玉位高权重又护犊子,旁人不敢得罪蒋明珠,蒋明珠活得张扬肆意,哪怕七十岁也一直是整个京城最自在的女人。 被蒋明珠得罪的人,一直等着看楚玉死后蒋明珠倒霉。 但他们等呀等呀。 一直等到蒋明珠七十岁寿终正寝,楚玉这个当娘的还活蹦乱跳呢。 楚玉在这个世界活到九十三岁,靠着自己的权势,从蒋明珠的十岁,一直护到她死亡,让她真真正正逍遥自在了一辈子。 [叮,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蒋明珠不要再投湖自尽(已完成)] [隐藏任务:蒋明珠逍遥自在一辈子(已完成)] 楚玉眨眼睛,一个新世界又出现在她面前。 “小玉,这个家里,你哥哥是长子,要负责给爹娘养老。你姐姐谈了对象,马上就要嫁给厂长的公子。你妹妹她身体弱,不能太过劳累,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去下乡。” 第69章 大冤种(一) 楚玉看向说话之人。 女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服, 年纪看着大概四五十岁,说话的时候一脸苦口婆心为你好的模样。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赵美兰将这件事一锤定音,似乎她的预想里, 就没有楚玉敢拒绝这个选项。 楚玉:“哦。” 赵美兰只当她答应了, 越发放心,甚至还有功夫指挥道:“你赶紧把碗刷了, 然后把家里衣服全洗了, 午饭记得做个青椒炒鸡蛋, 你弟弟爱吃这个。” 楚玉没说话。 赵美兰也没管她说不说话,自觉交代清楚后,直接提着一个布袋子出门上班。 知青下乡这样的大事, 赵美兰甚至没有专门抽出时间劝说原身, 只是在吃完早饭后,随口提了一句。 原身在这个家的地位, 可想而知。 楚玉看完原本的命运线,也忍不住感慨原身真是个绝世大冤种, 纯纯工具人。 这个家庭有五个子女,长子楚卫国,今年二十岁, 在做临时工, 长女楚多芳十九岁, 如今无业,原身楚多玉和妹妹楚多红是双胞胎姐妹,今年十八岁, 即将高中毕业, 最小的儿子楚卫东今年十六岁,初中毕业没有继续读书。 在这个家里, 楚卫国是长子,最受父母重视。 长女是第一个女儿,父母也十分疼爱。 最小的,因为是幺儿,楚家两口子也视若珍宝。 楚多红是小女儿,打娘胎里营养不良,因而身体比较虚弱,楚家两口子便多了几分关照。 原身排行正中间,身体倍儿棒,原身一岁那年被过继给生育困难的姑姑,养到八岁,姑姑怀孕生了个女儿,原身就直接被送了回来。 楚家孩子多,其他孩子都是父母从小养到大的,只有原身和父母之间始终存在一层隔阂。 原身被姑姑送回来之后,立马遭到兄弟姐妹孤立,楚父楚母不仅不在意原身的心理状态,还顺势把她当做小保姆用,让八岁大的孩子承担这个家里大部分家务。 原身过了十二岁以后,更是直接承担所有家务。 楚父楚母都是纺织厂正式职工,大哥楚卫国初中毕业就没再念书,楚父楚母一直在找关系给他安排工作,但费尽力气也只是安排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长姐楚多芳虽然在和厂长公子谈对象,但因为厂长家一直想要找个条件更好的媳妇,嫌弃楚多芳没有工作,这桩婚事并没有定下来。 如今厂区、街道都在动员下乡工作,给各家下达了死任务,原则上每家必须出一个人,原身作为这个家里最不重要的人,自然喜提下乡名额。 原身不想下乡,哪怕楚母将这事定下来了,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她运气好,会在明天得到招工信息,一旦有了工作就不用下乡,她立马将消息告诉家里人,她和楚多芳一起参加招工考试,原身考上了,楚多芳被淘汰。 家里人为了促成楚多芳和厂长公子的婚事,逼迫原身将工作让给楚多芳。 楚多芳得到工作后,经过一番波折,艰难嫁给厂长公子,但楚家人想让厂长帮长子楚卫国转正的计划还是落空了,楚卫国只能在几年后继承楚父的工作。 失去工作的原身,再度面临要下乡的命运,她依旧没有选择接受,而是找了个对象。 一旦结婚,就可以避免下乡。 但家里人如何会让她如愿,她费尽心思找到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对象,还没跟家里人摊牌呢,立马就被亲妹妹楚多红抢了。 两次挣扎无果后,原身只能无奈接受下乡的命运。 她下乡之后,一心想要返回城里,不仅拒绝村里小伙的追求,还拒绝了知青同伴的追求,打定主意不婚不育等待回城。 可一次偶然,原身失足落水。 救她的人是一位返乡探亲的战士。 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不得不成亲。 已经和原身失联多年的楚母,在接到原身发的结婚电报后,直接杀到乡下,向原身的婆家要了五百块钱彩礼。 这五百块钱,被楚母用来给楚卫国的媳妇买工作。 原身的婆婆性子和软,哪怕给了天价彩礼,也没有苛待原身,原身和丈夫虽然聚少离多,但感情一直还行,可惜好景不长,结婚第二年,原身收到丈夫的死讯和一笔抚恤金。 楚母再度杀到乡下,这一次,她盯上的是抚恤金和原身这个人。 她想要怀孕的原身打掉孩子重新嫁人,好重新挣一笔彩礼,用来给小儿子娶媳妇。 原身拒绝楚母的无理要求,但婆婆性子软弱,给了楚母抚恤金的一半,一千块钱。 楚母拿着这一千块钱给小儿子买了工作娶了媳妇。 原身生了个女儿,和婆婆在乡下相依为命,两年后婆婆一场大病,花光了抚恤金人也没能救回来。 又一年,国家恢复高考,原身二十五岁,但她还是选择带着三岁大的孩子,备战高考。 楚母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带着已经离婚的双胞胎妹妹楚多红又杀到乡下,要求原身为楚多红替考。 原身始终无法拒绝母亲的要求,楚多红在抢了她的丈夫之后,又成功抢了她的大学名额,楚多红大学毕业后被分配进市政府工作,最后以处级干部身份退休。 原身又考了两年,却始终没有考上大学,这时候政策松动,原身带着女儿成功回城。 回到娘家的生活也并不如意,原身没有工作,哪怕承担全部家务,负责照看哥哥弟弟生的七个小孩,但在家中还是不受待见,连带着女儿也被表兄弟欺负。 如此劳心劳力地在娘家熬了几年,原身三十五岁那年,哥哥弟弟家的孩子都读小学了,家中不再需要育儿嫂,楚母收了一千块钱彩礼,将原身嫁给一个死了两任老婆的鳏夫。 原身二婚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要照顾两个顽劣不堪的继子,还要承受丈夫酒后的责打。 仅仅在一年后,原身怀着六个月身孕,被丈夫失手打死,一尸两命。 在原身挨打时不闻不问的楚母,却在这时候带着一大家人杀到鳏夫家里,大闹一通后,得了三千块钱赔偿。 楚母拿着这三千块钱,买了好几套房子,几十年后碰上拆迁,楚家分了将近两个单元楼,摇身一变成了包租户,一个月的租金就能有二十万。 楚家有钱,两兄弟平分家产都能当包租公,姐姐楚多芳嫁给厂长公子,丈夫也是干部,一辈子衣食无忧。妹妹楚多红虽然离婚,但她借着原身替考当上干部,一辈子也风光无限。 只有原身,幼年作为人情过继给姑姑,成年后不断被至亲吸血,死后也给楚家做出巨大贡献,就连她的女儿,都被换成了一笔高额彩礼给表哥娶亲。 [主线任务:不想下乡。] 楚玉做了三次任务,感觉已经能摸到些许规律。 主线任务大多是原身心底最大的执念,而隐藏任务也跟原身有关,但却更像是原身心底最强烈的愿望。 比如上个世界,原身的执念是不希望蒋明珠自尽早幺,而她最大的心愿,是希望女儿可以逍遥自在过一辈子。 “隐藏任务,是原身想逍遥自在过一辈子?不被楚家人吸血?”楚玉试探着问道。 [emmmm]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2节 s13号有些犹豫。 显然,它那不大的脑容量,无法判断楚玉的理解能不能直接和隐藏任务划上等号。 “如果有的选,她应该也不想当一辈子的工具人,谁不想光芒万丈的过一生呢。”楚玉试图查找关键词。 [你再想想?]s13号暗示道。 楚玉思索片刻:“想要受人敬仰地过一生?想要证明自己有价值?” [恭喜宿主,发现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想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楚玉点头,知道方向她就好做任务了。 楚家的房子大概三十平,隔成了三个小卧室和一个客厅、一个厨房。 楚父楚母一间房,儿子们一间,女儿一间,刚好够住下这一大家子人。 此时楚父楚母楚卫国出门上班,楚多芳出门和厂长公子约会,楚多红和楚卫东出门找小伙伴玩耍,因而只有楚玉一人留在家里干活。 楚玉压根没有洗碗洗衣服,她直接进了厨房。 楚家早饭有定数,原身作为食物链底层,自然是吃不饱的。 楚玉可不会饿着自己,在厨房里翻了一会,有什么吃什么,上了锁的橱柜也直接砸开,将里面藏着的十来个鸡蛋,全都下锅煎熟,顺便还将楚家的油壶造了个干净。 楚玉勉强吃了个半饱,厨房也不收拾,转身就进了父母的卧室,找到上锁的箱子。 根据原身的记忆,楚玉在床板底下找到藏着的钥匙,打开箱子后找到被布包着的一沓钱币,以及楚家的户口本。 楚玉也没客气,拿着户口本就直接去了知青办。 先前知青下乡是自愿行动,今年政策收紧,明面上不做强制要求,但实际上私底下要求每家必须送一个适龄青年下乡,等再过几个月,知青办招不到那么多人,政策又会收紧,没工作、没结婚的人都必须下乡。 此时知青办还处在第一阶段,挨家挨户磨破了嘴皮子,但仍然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让家中年轻人下乡。 知青办任务完不成,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难得见到楚玉这个年轻人拿着户口本进门,对她热情的不得了。 “同志您好,我叫楚多红,代表家里来开下乡证明。”楚玉语气虚弱,脸色苍白,她此时伪装成双胞胎妹妹。 “你好你好,同志快坐下。”知青办的接待给楚玉搬了个椅子,还顺手给她到了一杯白开水。 “同志,这是我家的户口本,我家有五个适龄青年。”楚玉将户口本递了过去。 户口本上年纪最小的楚卫东也已经十五岁了,刚刚初中毕业,也符合下乡条件。 接待员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满怀期待的问道:“那你们家有几个人要下乡?” 接待员耍了个小心眼,问的是几个,而不是问是谁。 楚玉的回答也完全没让他失望:“四个。” 接待员顿时满脸惊喜。 楚玉一脸大义凛然:“我父母在学习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这篇文章后,深受震撼,决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将我们兄弟姊妹五个人全都送到乡下去,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更深入的革命教育。” 接待员双眼放光:“您父母觉悟实在太高了。” 楚玉面带惭愧:“本来我们兄弟姊妹五个人都应该下乡,但父母年纪大了,身边必须留人照顾,所以只能送四个人下乡。” 第70章 大冤种(二) 接待员也十分理解, 问道:“所以你们决定好是谁不下乡了吗?” 楚玉说道:“我大哥是长子,本来应该他留下来照顾父母。” 接待员很配合,问道:“难道他不愿意?” 楚玉用力点头, 信口胡诌:“对, 我大哥并不愿意,他觉得自己做大哥的, 应该以身作则, 不愿意留在家中享福, 他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要去最艰苦的地方。” 接待员脸上适时露出钦佩的神情。 楚玉见她只是听着,居然没有记笔记, 开口道:“我大哥觉悟就是这样高, 不过,他这个人, 有点小毛病。” “什么毛病?”接待员十分配合地提问。 楚玉小声说道:“他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希望能上报纸。” 接待员接收到楚玉的暗示, 眼睛一亮,赶忙拿出一个本子。 “楚多红同志,麻烦您将家里的情况详细告诉我, 我觉得你们一家人觉悟都很高, 很适合作为知青下乡的典型进行宣传报道, 你大哥很有可能会实现他的理想哦。” 接待员也很高兴,她觉得一篇新闻报道在向她招手,这件事要是真能宣传出去, 也能极大促进他们知青办开展工作, 今年评先评优,一定是她的! 楚玉双眼发亮, 问道:“我也能上报纸吗?我也有资格吗?” 接待员用力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争取,到时候可能还会有记者去你家里拍照呢。” 楚玉满脸激动:“同志,我这就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你。” 接待员拿着笔,准备记录。 “我大哥要为我们做榜样,坚决不同意由他留城。我们便希望由年纪第二大的大姐留在城里照顾父母。”楚玉说道。 接待员点点头,暗道那不下乡的人应该是大姐了,只是她觉得若是就这样结束,似乎有些平淡。 楚玉立马就满足了她的心态,继续编道:“我大哥觉悟高,大姐自然也不遑多让,当场就严词拒绝了让她留下的提议,她说大哥给弟弟做榜样,她身为大姐要给妹妹们当榜样,她也要去最艰苦的地方!她要向先烈们学习,不怕困难,不畏艰险!” “好!真真是巾帼英雄!”接待员听得这一番话,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我大姐不愿意留下,我们就提议由二姐留下来。” 接待员听故事入神,问道:“所以,你二姐答应留下来吗?” 楚玉摇摇头,道:“我二姐楚多玉说,凭什么你们能当榜样,我就不能?就因为我年纪比哥哥姐姐小吗?既然要有人留下来,那应该让年纪更小的留下来。” 接待员十分感动:“你二姐这觉悟,和你大哥大姐不相上下呀。” 楚玉继续绘声绘色地胡扯:“我二姐之后,就轮到我了,虽然我年纪小,身体也虚弱,但我才不愿意做家里的落后分子,我提议将留在城里的机会留给小弟。” 接待员握住楚玉的手:“楚多红同志,您这样觉悟高的年轻人,真的越来越少了,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楚玉反握住她的手,说道:“都是为革命事业奋斗,应该的。” 接待员看了眼户口本,问道:“所以你们家商量的结果,最后留在城里照顾父母的人,是你们最小的弟弟?” 楚玉摇头:“不是小弟,小弟才十五岁,虽然他不爱学习读完初中就死活不念了,平时在家也偷奸耍滑十分顽劣,但他却依旧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说他也要下乡,不能因为他小,就不给他这个奉献自我的机会。” 接待员感动到几乎落泪,但同时也迷茫到双眼发蒙,很想快进到大结局。 “所以,你们家到底谁不下乡?” 楚玉说道:“我们兄弟姊妹都争着抢着要下乡,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抽签决定,抽到谁,谁就必须留下来,不准更改。” 接待员的胃口被吊起来了,问道:“抽到了谁?” 楚玉面不改色地撒谎:“抽到了我二姐楚多玉。” 接待员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着,又问道:“你二姐是不是很难过?” 楚玉说道:“我二姐很不高兴,在家哭得昏天黑地,她拉着我们每一个人,要求和我们交换,但谁也不想失去这个进步的机会,我们一起劝她接受现实,替我们留在家中好好照顾父母。” 接待员做出一副理解的模样,道:“你二姐失去这个机会,心中一定觉得十分遗憾。” 楚玉用力点头:“我本来前天就要来报名,但我二姐一直拦着,非要跟我们换,一直到今天,我妈才找到机会,偷偷将户口本塞给我,躲着我二姐,让我来这报名。” 接待员夸道:“你们一家人,觉悟实在太高了,你父母思想这样进步,想必在厂子里也是优秀工人。” 楚玉摇头,说道:“我爸妈才不在乎优秀工人的虚名,他们感恩国家感恩主席,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这次送我们兄弟姐妹下乡,也不是为了什么优秀工人的名额,要是厂子里真因此给了这些荣耀,他们也会拒绝。” 接待员此时双眼通红,握着笔郑重承诺:“你们这样进步的家庭,我一定要争取你们全家都上报纸!” “同志,真的是太谢谢您了,我大哥若是知道自己能上报纸,怕是要欢喜疯了。” 接待员:“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放心,除了宣传报道,我们知青办到时候也会给你家送奖状,送大红花!” 楚玉激动得满脸通红:“我……我也能戴大红花吗?” 接待员笑着说道:“你也是进步青年,当然也要戴大红花!” 楚玉又催促道:“同志,你快点帮我将下乡证明开出来,我怕迟了二姐追过来,非要换她下乡。” 接待员动作也快了起来,对照着户口本抄起名字来。 “同志,你的兄弟姊妹们有说想去哪里吗?” 平常人来下乡都是等候分配,但接待员因为喜欢楚玉,给了她挑选的机会。 楚玉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她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高低要给他们选四个最艰苦的地方,天南海北,凑都凑不到一起。 接待员见此,忍不住提醒道:“其实也可以送到一个地方,这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楚玉摇头,说道:“我大哥觉得黔省穷苦,需要他。” “我大姐觉得犁省艰苦,需要她的支援。” “小弟一心向往草原,想去蒙省。” 接待员问道:“那你呢?” 楚玉眼神坚定:“既然他们都不在一处,我和谁去同样的地方,对另外两个人都不公平。我听说陕省干旱缺水,土地贫瘠,自然条件艰苦,我想去那里,去最艰苦的地方,帮助我们的农民同志,解决他们的困难。” 接待员眼眶再度湿润:“楚多红同志,跟你相比,我觉得我是那么矮小,你的身影是那么高大,你是我们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楚玉摇头:“我们都在为革命工作添砖加瓦,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哪里就有贡献大小之分。” 接待员用力一抹眼泪,将地点填在下乡证明上,又给了她一百二十块钱,和一大堆票据。 四个人,每人下乡补贴三十块钱,额外配备的票据,也是为了方便知青们准备行囊带到乡下去。 楚玉全都收了下来,揣着一大堆东西离开知青办。 她没有立马回家,而是溜达去了供销社,拿着钱和票据买了一堆吃的用的。 吃的,自然是给她自己吃。 用的,自然也是给她自己用。 这个年代食品供不应求,楚玉一个人几乎买空了供销社的存量,她也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 没有零嘴她还提了一篮子青菜,等着回去炒了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3节 买完东西,楚玉搭上公交车,坐了十站路抵达机械厂。 原本的剧情线里,原身没有去报名知青下乡,而是花了一天时间在城里各个厂子里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走了十里路,在机械厂布告栏的犄角旮旯里看到了一条招工启事。 至于原身为啥不坐公交,当然是因为没有私房钱。 楚玉可不舍得委屈自己的双腿。 这个年代的公交车因为保养很好的缘故,并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但以楚玉如今的眼光来看,会觉得有些老土。 公交车速度并不是特别快,摇摇晃晃的,路过每一站售货员都会高声提醒,很大程度避免坐过站。 楚玉一上车,正好前头有人下车,给她空了个座位,她毫不犹豫坐了上去。 等到下一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提着个菜篮子上了车。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形板正、精神矍铄,她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公交车上扫视一圈之后,落到了楚玉身上,紧接着就在楚玉身侧站定。 “咳咳。”老太太轻咳提醒。 楚玉头朝着窗户外,压根没有注意到身旁来了熊老太,听见咳嗽声她也没有回头看,而是忍不住捂住口鼻,怕咳嗽的人是得了流感。 老太太见楚玉压根不回头,忍不住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到底什么素质?都不知道给老年人让座,思想真是一点都不进步。” [小玉,她在骂你呢。]s13号提醒道。 楚玉还是没回头。 “你家里到底怎么教的?我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长耳朵!”老太太骂道。 这里的争执自然引起了售票员的注意,她很快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同志,请给老年人让个座。” 楚玉还是没回头。 老太太见有人撑腰,越发来劲了,骂道:“她故意装听不见呢!这种人就该送去当劳改犯!” 售票员闻言微微皱眉。 一旁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长相英俊的小伙子乘客闻言说道:“老太太,只是让座而已,你们好好商量,怎么能骂人呢。” 老太太立马连他一起骂,说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这么向着她,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的小姑娘哟,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招蜂引蝶的,惹得一群小伙子围着她团团转。” 英俊小伙眉头紧皱,说道:“我压根就不认识她,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这样骂人。”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说不定你们还搞破鞋呢!”老太太骂得越来越脏。 英俊小伙的同伴忍不住开口:“老太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沈队是警察,你少给他泼脏水!” 老太太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一个硬茬子,但她也不带怕的,指着楚玉道:“你既然是警察,赶紧抓她去蹲篱笆,她不给老年人让座,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说不定是敌特呢!” 眼见事情发展越来越离谱,楚玉却一直没有回头,售票员心下觉得怪异,不想闹剧继续,她轻轻拍了拍楚玉的肩膀。 楚玉立马像是受到什么巨大惊吓似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位同志,请给老年人让个座。”售票员天真的以为,让了座事情就能结束。 楚玉微微张着嘴巴,双眼迷茫地看向售票员,紧接着手动作起来。 英俊小伙见状,也用手朝楚玉回复,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外人压根看不明白。 “你看看,还说你不认识她?不认识你瞎比划什么呢?”老太太骂道。 英俊小伙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满是严肃:“老太太,我刚才用手语问过了,这位女同志是聋哑人,她并不是故意装听不见。” 公交车上的人听到这话,顿时一脸同情地看向楚玉。 老太太始终贯彻着自己没素质的人设:“原来是个残废,你赶紧给她比划一下,让她给我让座。” 英俊小伙听着这话,脸上显出怒气来:“老太太,请注意你的措辞,这位同志是残疾,不是残废,残废是一个充满侮辱性的词汇,请您不要随便乱用。” 老太太嗤笑一声,说道;“反正她又听不见,还不随我怎么骂,你有空管她是残疾还是残废,还不如赶紧催着她给我让座。” 这个年代的人们思想都比较淳朴,看完了这一整场大戏之后,他们早就对老太太充满反感。 “老太太,你精神头这么好,看着比我都壮实,怎么看也不像是需要人让座的。” “对啊对啊,她比人家小姑娘看着有力气多了。” “你看看那小姑娘,小脸煞白的,还不知道身体多虚呢。” “她本来就聋哑,身子肯定没有正常人好,说不定还有别的病。” “老太太还说小姑娘是敌特,我看老太太也不太正常啊,一上车就挑事,这是在破坏人民内部团结,她是个坏分子!” 公交车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将老太太送进去蹲篱笆了。 楚玉一直没动作,目光上下打量着老太太,忽然眼神一凝。 “这倒霉老太太,别真是敌特吧。”楚玉在心里对系统吐槽。 [要买人物鉴定吗?100积分鉴定一次,我送你?]s13号问道,它和楚玉能获得同等积分,如今它账户上又多了两百积分,大方得很。 “别!”楚玉赶忙制止,她怕小系统一个冲动又为她买单了。 s13号倒是很乐意为楚玉花钱,只可惜楚玉死活都不愿意。 楚玉对系统说道;“算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有枣没枣打一杆。” 紧接着,楚玉就动了起来,面向那个据说是警察的英俊小伙,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老太太的脸,做了一个描眉化妆的动作。 英俊小伙立马神情严肃起来,他给身边同伴一个眼色,两个人逐渐接近那老太太,呈现包抄之势。 老太太还没有意识到这番变化,哪怕面对千夫所指,她仍旧不改初心,一个人舌战群儒:“你们才是坏分子,一个个,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这么久了,小哑巴还不知道让位置,你们还要护着她!” 楚玉眼珠子一转,在口袋里摸索一番,将口袋鼓出来,硬生生价格里面的钱财票据捏出一个手木仓的轮廓来。 等老太太看向自己的时候,楚玉忽然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 老太太眼神一凝。 楚玉做出一副要掏出口袋里木仓的样子出来。 老太太立马扔掉菜篮子,紧接着疯狂朝后躲避,脚步呈现“z”字抖动。 这么熟练的躲木仓姿势,英俊小伙再不迟疑,和同伴一起一把将人扑倒在地。 “老实点,跟我们回去!”英俊小伙呵斥道。 这番情形,显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人小声说道:“娘咧,老太太骂两句人而已,就要蹲篱笆子了?” 英俊小伙立马回道:“我们抓她不是因为骂人。” “那是因为什么?” 英俊小伙眼珠子一转,胡扯道:“我们盯了她很久,她似乎和一桩盗窃案有关。”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骂道:“这么大年纪还偷东西,真是个老贼!呸!” 英俊小伙又看向楚玉,他显然也看到了楚玉的口袋轮廓是木仓,神情戒备。 楚玉一脸迷茫地看向他。 英俊小伙怕她口袋里真的有武器,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心下此时在想着对策,预备和司机、售票员沟通一番,先疏散乘客。 但楚玉忽然动了。 英俊小伙浑身紧绷,已经准备好要制住楚玉。 楚玉随手将口袋里的一堆东西拿出来,从一堆票据中找出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给英俊小伙。 英俊小伙见只有一堆票据,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瞬间也明白了前因后果,老太太和他一样,都误解了楚玉,人家口袋里压根没有木仓。 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谢谢你,同志。”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售票员居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机械厂到了,机械厂到了,要下车的人快点!” 楚玉直接下车。 英俊小伙立马反应过来,带着同伴一起,押送老太太跟着下了车。 “等一下!”英俊小伙试探着喊道。 楚玉回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英俊小伙的同伴瞪大眼睛:“你压根就不是聋哑人!你是个骗子!” 楚玉笑嘻嘻:“我听不见不想听的声音,说不出不想说的话,嘻嘻。” 老太太此时心下大恨,她没想到居然因为这么个祸害,自己就暴露了,早知道她就不该趾高气昂地让楚玉让座,她就三站路,站一站又怎么了! 同伴还想说什么,却被英俊小伙制止了。 “同志,你是怎么发现她不对劲的?”英俊小伙问道。 楚玉指了指老太太的喉结,说道:“他应该是个男人,从我那个角度能看得到,我觉得很奇怪,又细细看了他的脸,发现有涂抹过的痕迹。” 同伴比较猴急,伸手一抓老太太的头,逼着她扬起脑袋,果然能看到明显的喉结。 因为老太太个子矮,平常又穿着高领衣服,所以很难被人发现他的喉结。 英俊小伙的疑惑全都解开,但他还是说道:“今天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会警局做笔录。” 楚玉摇头,说道:“我来机械厂参加招工报名,改天再去,行吗?” 找工作是大事,抓住敌特也是大事,英俊小伙顿时满脸纠结。 楚玉说道:“我去报个名,马上就出来。” 英俊小伙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 他的同伴立马说道:“沈队,要不然你陪她去报名,你小叔是机械厂保卫科科长,让他派几个人送我们回警局,等报完名你再带她去做笔录。” 英俊小伙眉头舒展。 四个人一起转战机械科保卫科,路上楚玉几人互通姓名,英俊小伙的本名居然真的叫沈英俊,同伴的名字就比较大路货,叫张大路。 “楚同志,你装聋哑人装得还蛮像的,连手语都会。”张大路夸道。 楚玉笑着说道:“可能是我比较有天赋,一学就会吧。” 沈英俊闻言不由失笑,他回想起公交车上楚玉装傻充愣的模样,此时楚玉一举一动,他都觉得满是机灵狡黠。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机械厂保卫科。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4节 沈英俊的小叔沈川流看宝贝大侄子居然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找他,视线忍不住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沈英俊没有说明老太太的真实身份,而是按照公交车上的说辞,只说老太太是一桩盗窃案的主谋,又说明了借人的事。 “这个好说,我跟厂长打个电话说一声,协助公安办案是我们的指责,他肯定不会拒绝。” 沈川流很快就打完电话,指了几个人和张大路一起,护送老太太回警局。 “小叔,您不忙吗?跟着我们干嘛?” 沈英俊头痛,沈川流跟着他们进了机械厂,一路护送两人到了布告栏,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沈川流敷衍着答道:“看看热闹。” 沈英俊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您别跟着了,不自在。” 沈川流也同样低声:“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沈英俊头痛:“您别胡说,她是重要证人,我没别的意思。” 沈川流轻笑一声,说道:“你居然还玩贴身保护,开窍了啊。” “她真的只是证人!”沈英俊急了。 沈川流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既然是保护证人,那张大路不也可以保护,干嘛一定要沈英俊这个队长来。 呵,男人。 楚玉也敢没管两人的嘀嘀咕咕,她有s13号这个尽职尽责的电子眼,不用听也能知道两人在聊什么。 她此时神情专注地看着公告栏上的招工启事。 招聘岗位:宣传科干事。 招聘人数:2人。 工作地点:京州市机械厂。 招聘条件:性别女,年龄在17岁以上20岁以下,应届高中毕业生,京州市长风区户籍,家庭成分无瑕疵,本人曾经获得过市级以上写作比赛奖励。 毫无疑问,这是个萝卜岗。 第71章 大冤种(三) 原剧情里, 原身虽然考上了这个岗位,但真正想入职的时候还是遇上了麻烦,等将工作岗位转给大姐楚多芳后, 楚多芳的对象说动了担任纺织厂厂长父亲。 由纺织厂的厂长和机械厂交涉之后, 楚多芳才能顺利入职。 楚玉肉眼可见知道,自己哪怕考上了, 在入职的时候也可能会遇到许多麻烦。 但无所谓, 到了她嘴里的东西, 凭什么吐出来。 她看完了招工启事,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各项材料,询问沈川流:“沈叔叔, 您知道厂里人事科怎么走吗?” 楚玉本来只想让沈川流指个路, 但哪知道对方打定主意要前排吃瓜:“我带你们过去。” 有沈川流这个机械厂保卫科科长带路,楚玉很快就到了机械厂的人事科。 人事科里此时有四个人,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个年轻姑娘和两个小伙子。 两个小伙子都在忙着, 只有那个小姑娘正捧着一个茶杯,在和中年人开开心心地说话。 “今天只有两个人报名,稳了。”年轻姑娘笑着说道。 中年人还没回话, 就听见敲门声, 紧接着看着沈川流带着两年轻人走进来。 “沈科长, 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稀客稀客呀。”中年人站起来寒暄。 这个年代的保卫科也是正经编制,可几十年后的保安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科长, 听说宣传科招干事, 这不就送晚辈过来报名了吗?”沈川流笑着说道。 楚玉微微惊讶,诧异地看了沈川流一眼。 楚玉压根没有和沈川流打招呼, 沈川流本可以将他们送到人事科门口就停住,但却还是进来了,甚至以“晚辈”来介绍楚玉。 这些事落在所有人眼里,其实已经是在隐晦的撑腰。 王科长这种老狐狸闻言果然脸色一僵,他身边那个年轻姑娘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依旧如同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打量着楚玉。 眼神中甚至带着些许同情。 楚玉想了想,也回了对方一个同情的眼神。 王宝玲顿时一头雾水。 王科长朝着沈川流道:“沈科长,咱们厂子里招人有固定流程,虽然是你家晚辈,但该检查的还是要看一看。” “小楚啊,快把你的材料交给他们检查一下。”沈川流催促楚玉。 楚玉的材料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旁有个年轻小伙起身走过来接了材料。 “本地户籍有、高中毕业、市级以上写作比赛荣誉……” 一样一样验看后,年轻小伙看向王科长:“科长,楚同志材料齐全,符合报名条件。” 王科长哪怕心下不悦,但面上还是十分热情:“那你给她拿一份报名表,然后跟她说说考试的事情。” 年轻小伙赶忙拿了一份报名表给楚玉,楚玉刷刷填完后,年轻小伙便跟她讲起考试规则,上午报名,下午三点考试笔试完立马面试,时间特别赶。 楚玉听着这些规则,心下都忍不住感慨原身可够拼的,这样赶的流程还能找到她大姐楚多芳一起来报名考试,还怀着姐妹俩一起上岸的美梦。 “沈科长,慢走啊。”王科长笑着送楚玉等人出门,只是一回了办公室,脸色就难看起来。 “大伯,您怎么了?”王宝玲不明所以地问道。 王科长看了侄女一眼,说道:“宝玲呀,你下午可要好好表现。” 王科长虽然是人事科科长,但这次宣传科干事招聘,并不是王科长决定的,真正要入职的人是陈厂长的大孙女。 王宝玲一直被王科长养在膝下,王科长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王宝玲又是已逝弟弟唯一的骨血,说是侄女,实际上跟亲女儿没有区别。 王科长这次费了好大的人情搭上顺风车,将招聘名额加了一个,才有了王宝玲的机会。 王宝玲自然也明白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她可不想穿着灰扑扑的工服,一天到晚在厂子里拧螺丝,她想坐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喝茶看报纸。 “您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还让人帮忙改过稿子了,保证答得比她好。”王宝玲拍着胸脯保证。 还没笔试,她就提前连题目都知道了,甚至还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王科长立马瞪了傻侄女一眼,又看了看那两个年轻的男干事一眼。 两个男干事都跟没听到一样,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楚玉报完名就打算和沈英俊一起回警局。 沈川流:“小楚,你介不介意等一会?我有东西要拿给英俊。” 楚玉点点头,便在保卫室里坐下来等着。 沈英俊被沈川流拉近里面的办公室,催道:“小叔,带什么东西?我急着赶回警局,早点做完笔录,才能不耽误她考试。” 说完他就伸出手来等着接。 沈川流用力在他手掌上拍了下:“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 沈英俊一脸莫名。 沈川流说道:“你既然喜欢人家姑娘,这就到了该你表现的时候了。” 沈英俊红着脸反驳道:“您胡说八道什么呢,别坏了人家名声。” 沈川流嗤笑一声,说道:“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长大,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多漂亮姑娘对你示好,你躲得比兔子还快,今儿倒好,主动凑上来了,说没有猫腻,谁信呀。” 沈英俊梗着个脖子,说道:“没有!没有!我真没有!您别乱想!” 沈川流说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后头可就不帮忙了,你就瞧着她考不上吧。” 沈英俊闻言立马说道:“人家凭真本事考试,哪里就需要你帮忙了?” “你个傻小子,还看不出来吗?这岗位招俩人,其实早就定好了。”沈川流说道。 沈英俊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道:“您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吗?” 沈川流:“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吗?打听这些做什么,不干你的事。” 沈英俊急了,说道:“您就跟我说说吧。” 沈川流却打定主意要逗他,说道:“我才不告诉你,这个拿着吧,带给你爷爷奶奶。” 沈川流随手从一旁拿起一个布袋子,里面是厂里刚发的苹果。 沈英俊接过苹果,还是想要再问一下,但沈川流已经不搭理他了,推着他往门外走。 一旦迈过那道门,沈英俊忽然脸色一变,全然没有刚才和小叔一起时毛毛躁躁的模样,转而变得正经成熟起来。 “小叔,我先回警局了,您也要多注意身体,少抽烟少喝酒。”沈英俊满脸关切地叮嘱。 沈川流非常配合,说道:“好的好的,小沈同志,我会向你学习,争取跟你一样不抽烟不喝酒。” 沈川流在说到“不抽烟不喝酒”的时候,话音放重,眼神不住地观察着楚玉的神色。 待沈川流看见楚玉站在那,微微侧身,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听他们叔侄对话,心下不禁大感可惜。 可惜他把自家好白菜的优点都挖出来给对方看,对方却在走神。 沈英俊和楚玉出了机械厂后,问道:“我们警局离机械厂不远,走着过去?” 楚玉点头。 沈英俊为了避嫌,在说完路线后,主动让楚玉走在前面,自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沈英俊看着前方楚玉纤细的身影,脑子里忽然回想起公交车上,楚玉被售票员提醒后,转过身来的那一幕。 早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渡上一层浅淡的光辉。 他那个角度,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那时他心中满是同情,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是个聋哑人。 等到下车后,见她开口说话,方才察觉到她温柔外表下潜藏的狡黠。 沈英俊忽然用力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楚玉的背影。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5节 楚玉询问s13号:“没盯着了吗?” 她是习武之人,对于他人视线格外敏感,从他盯着的那一刻起,楚玉就察觉到了。 [没盯着了,现在在那脸变来变去,像个调色盘。] s13号试图解读人类复杂的面部表情。 它以自己多年偶像剧观看经验得出结论。 [他喜欢你。] 楚玉:“你才知道?” 哪怕沈英俊本来不喜欢,但公交车上那个紧张刺激的环境,下公交车后楚玉突然大反转的性格,这些最容易引起旁人的好奇心。 一旦产生好奇,就离沦陷不远了。 更重要的是,沈川流这个好叔叔的不断暗示,哪怕沈英俊自己还没意识到,但在至亲的不断引导下,他也会朝着这个方向一步步走下去。 [小玉,你怎么想?] 楚玉面露沉思状态,说道:“虽然他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但他长得多帅呀,站在那好像浑身都被打了光一样,整个一世界聚焦于他。” s13号一脸纠结。 [我以为你在等着和顾怀瑾重逢。] 楚玉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纯爱战士?” [小玉,理论上来说,你还能和顾怀瑾的灵魂重逢,你要不要……] 楚玉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不要。” s13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它的系统界面一会换颜色一会扭曲,现在它像个调色盘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憋出来一句。 [可是你们人类,不是讲究从一而终吗?] 楚玉感慨道:“我从一而终了呀,我当女帝都没找面首,我对他真的太好了。” s13号想要反驳,但又不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一直将顾怀瑾放在我的心尖尖上。”楚玉保证道。 [所以别人都只是调剂,你最在乎的还是顾怀瑾?] 楚玉摇头:“我的心像榴莲,每个尖尖上都是我的宝贝儿。” 系统界面再度疯狂闪烁扭曲。 楚玉安慰道:“我也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要给每个漂亮男孩一个家罢了,你说你最喜欢蓝色,但偶尔你的系统界面不也换成黄色绿色调剂一下吗?你也没有从一而终呀。” “你说你喜欢磕cp,可你也没有只磕一个类型啊,你什么种类cp都磕,也没有从一而终呀。” 楚玉一番诡辩,s13号扭曲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原来我是个渣系统!我好坏!我好坏呀!我对不起蓝色!]s13号居然开始陷入内耗。 楚玉立马帮它开导:“我一个女孩子,不抽烟不喝酒,只是喜欢多谈几段恋爱,这又有什么错呢?” “你一个系统,不骂人不害人,换几个皮肤,这又有什么错呢?” s13号瞬间停止自责。 [小玉,你们俊男美女站一起,还怪养眼的咧。] 一人一系统成功和解后,后面的沈英俊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哪怕他尽力控制自己,但却还是像中了邪一样,不停地朝楚玉望去,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楚玉。 我难道真的喜欢她? 这不可能! 不对,我好像真的喜欢她! 沈英俊像是陷入了左右互搏,脑子里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 打着打着,他忽然发现楚玉不见了,心下一慌。 “她难道遇到危险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沈英俊不担心楚玉跑路,反倒第一时间担心楚玉遇到危险。 他在这一刻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好像真的喜欢她。 “楚同志?楚同志?你在哪?”沈英俊高声询问。 楚玉躲在巷子里,回道:“我在这里。” 沈英俊赶忙冲进巷子里,一脸焦急。 楚玉正站在巷子里的一棵树下,笑意盈盈地对着他道:“刚才一回头,没看见你,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沈英俊看着这条巷子,很想说你确实走错了。 但他还是硬生生说道:“没走错,穿过这条巷子,右转后直行一段距离,到了路口再左转。” 楚玉忍不住笑了,她本来就是左转进的这条巷子,再右转出去,不就是又回到刚才那条主路上,也真难为沈英俊了,为了照顾女孩子的面子,硬生生给圆回来了。 [他完了,陷入爱河了。]s13号摆脱内耗后,愉快地磕起新cp,至于顾怀瑾,不好意思,大家不是很熟。 “那我们快走吧,早点做完笔录,我也能早点参加考试。”楚玉笑着催促道。 沈英俊见她笑,傻乎乎地跟着点头:“对,走快点。” 楚玉明显加快了脚步,沈英俊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后,面带笑容地跟在后头,眼神始终落在楚玉的背影上。 楚玉故意装作被石头绊倒,沈英俊立马就想冲上去搀扶。 但楚玉是存心逗他,不等他靠近,自己又站定了,侧身看见沈英俊悬在半空的手,满脸疑惑,问道:“怎么了?” 沈英俊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解释道:“好像看见一只小虫子。” 楚玉朝着他灿烂一笑:“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最讨厌小虫子呢。” 沈英俊被她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心底感觉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不停地狂奔。 偏偏楚玉又使坏,微微歪着头,问道:“沈同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呀?” 沈英俊心跳得更快了:“什、什么声音?” 楚玉笑着回答道:“扑通、扑通,好像在打鼓呢。” 沈英俊立马明白是自己的心跳,羞红了一张脸,搪塞道:“我耳朵不好。” 他说的不是“你可能听错了”而是说自己耳朵不好,楚玉心底微微点头,看起来很像个正常的男孩子呢。 楚玉没有继续捉弄他,等了一会,等他心跳平稳下来之后,说道:“现在没听见了,我们走快点吧。” 两人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抵达了沈英俊口中“不远”的警局。 沈英俊见她悄悄锤了锤发酸的小腿,心下满是自责,暗道自己应该借小叔的自行车。 但小叔只有一辆自行车,如果自己骑车载着她…… 那场景他觉得美好极了,可片刻后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他们还不是对象关系呢,骑车载她别人会说闲话,应该让她骑自行车,自己跟在后面跑。 沈英俊满脑子胡思乱想,但身体的惯性,已经拿了笔录单子,带着楚玉进了询问室。 楚玉见他坐下就开始一脸纠结,迟迟不开始问询,出声提醒:“沈同志,沈同志?我准备好了,你可以问了。” 沈英俊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忽然站起身来:“楚同志,你等一会。” 一旁坐着的张大路满脸疑惑:“沈队,咱东西都准备齐了呀,你还要找什么?” 沈英俊窜出去后,死活非要另外一个同事来换他做笔录。 “沈队,这案子你更清楚呀,应该由你来问。”同事一脸诧异。 沈英俊摸着额头,说道:“我头痛,感觉很不舒服,状态不好不方便做笔录,张大路在里面,他也清楚情况。” 同事倒没觉得沈英俊是在偷懒,毕竟这案子显然是个大案,办好了表彰估计就得下来,没有人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将功劳白白送人。 “那你好好休息啊。”同事笑着回道。 沈英俊又提醒道:“楚同志三点还要考试,你问快一点,别耽误她吃午饭。” 同事没多想,说道:“沈队长,你真是个大好人。” 沈·大好人·英俊抚着额头躲进了杂物间。 进去之后,一张脸再度涨红。 他当然不是故意将功劳让出去,而是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一条原则。 回避原则。 从他动心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该避嫌不能参与问询。 沈英俊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庞,用力揉搓许久,觉得自己正常之后,这才从杂物间里走了出来。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眼睛不停往问询室里瞟,他怕楚玉一个女孩子被严肃问询吓到。 但当他透过缝隙,看到里面楚玉和另外两人谈笑风生,立马又忍不住发酸:不是问询案情吗?怎么笑得那么开心,难道…… 沈英俊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被自己拉来顶替的同事,也没有对象!自己该不会自作聪明,给同事创造机会! 一想到自己送羊入虎口,沈英俊就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他现在真的感觉头痛了。 问询室里,楚玉详细地描述了公交车上的情景,复述自己当时的推理过程。 两边都想节约时间,因而一问一答进展神速。 外面的沈英俊却觉得时间极其难捱,他一会偷偷看一眼问询室,一会又看看墙上的挂钟,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突出一个坐立难安。 老同事注意他这奇怪的举动很久了,说道:“椅子上要是有刺,你就找后勤换一把。” “李哥,没事,椅子是好的。” 沈英俊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怪异,只能又坐了回去,强忍着站起来偷瞄的冲动,强迫自己盯着桌上的文件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6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桌上的文件一页没翻,耳朵却一直竖着拼命听着问询室的动静,哪怕到饭点了,其他同事全都去食堂干饭了,沈英俊还坐在椅子上当木头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听得一道开门声,沈英俊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谢谢楚同志的配合,后续可能会有相关奖励,到时候会根据您的家庭住址派人送过去。” 楚玉笑了笑,说道:“配合警察办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后续若是有什么不了解的,您尽管找我。” “听说楚同志还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我送你出去。” 同事刚说完这话,沈英俊立马凑了过来,说道;“我送她出去吧,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同事急着去吃饭,闻言立马将人交给沈英俊。 楚玉跟在沈英俊身后,出了警局大门。 “你吃了午饭吗?”楚玉问道。 沈英俊摇头。 “那你快回去吃呀。”楚玉催促道。 沈英俊摇头:“我今天中午不在食堂吃。” 楚玉:“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楚玉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沈英俊急了,快步追了上来。 楚玉装出诧异的模样,问道:“沈同志,你还有什么事吗?” 沈英俊刚刚接触到楚玉的视线,立马转过头去,不敢对视。 “我、我请你吃午饭吧。”沈英俊说完这话,只觉得耳根滚烫,他心里只盼着自己红了耳根就别红脸了。 楚玉忍住笑,挤出一个严肃的表情:“沈同志,你又不欠我的,干嘛要请我吃饭?” 沈英俊脑子里一团浆糊,但还是艰难地想出一个理由:“我想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用这么客气,我说了,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哪里就能让你来破费呢,我心领了。” 楚玉作势要走。 沈英俊心一横,又追了上去。 “楚同志,如果……如果……” 沈英俊头一次向女孩子提出约会申请,没有经验,磕巴半天话都糊在喉咙里跳不出来。 楚玉耐心地看着他:“沈同志,有话慢慢说,不着急。” 沈英俊恨不得骂自己两声,明知道楚玉马上就要考试了,自己还这么不争气耽误她时间。 “我想以个人名义请你吃饭,我想和你共同进步。” 沈英俊说完这句话,一张脸瞬时爆红,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 这个年代的表白,都显得那么含蓄。 楚玉此时差点和s13号一起笑疯了。 沈英俊人如其名,是实打实的英俊,此时美男害羞,脸颊像是一颗白里透红的桃子,看起来诱人得很。 [好磕好磕,他长这么高大,娇羞起来也不比旁人差。]s13号满脸姨母笑。 沈英俊见楚玉久久不回答,心下失落的同时,忍不住朝着楚玉望去,却意外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你就当没听见。”沈英俊怕楚玉为难。 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甘心,又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一个接受考察的机会,我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获得你的认同。” 楚玉觉得越来越好玩了。 “你说了那么多,怎么不问问我现在有没有共同进步的朋友?” 沈英俊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像个霜打的茄子,可怜巴巴地问道:“你真的已经有了共同进步的对象?” “如果我有呢?”楚玉问道。 沈英俊心下发紧,说道:“我希望他是真心想和你共同进步,如果你有一天觉得他不好了,也可以告诉我。” 沈英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心动过。 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哪怕楚玉有对象,今天的笔试他也要帮忙。 虽然不知道这次招工里面有什么猫腻,但他会去求叔叔沈川流,让叔叔去笔试现场给楚玉撑腰,至少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能有一个跟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哪怕楚玉未来不是他的妻子,他也希望楚玉能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能过上安稳平和的人生。 若是楚玉不幸离婚…… 不到三秒钟,沈英俊就想通了,楚玉离婚后自己还可以追求她,到时候一定要建议前头的孩子改姓跟楚玉姓,自己才不要天天听着那个臭男人的姓氏。 楚玉倒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子这么能想,说道:“逗你玩呢,我才十七岁,刚刚高中毕业呢。” 沈英俊闻言抬起头,双眼迸发出无限欢喜。 “对对对,你还小,可以等两年再考虑。”沈英俊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改口道:“你虽然小,但现在也可以考虑了,提前跟人接触一下,也不一定要马上定下名分……不是,定下朋友关系。” 楚玉静静地望着他。 沈英俊说道:“楚多玉同志,我叫沈英俊,今年二十二岁,虽然比你大五岁,但我一直洁身自好,不抽烟不喝酒,无任何不良嗜好。我是家中独子,父亲在市政府上班,母亲是医生……” 沈英俊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他压根不知道,楚玉此时正在跟s13号吐槽。 “我就喜欢白纸一样的男孩子,多纯呀。要是那种有过恋爱经验的,家里的事情肯定藏着掖着不说,还要反过来打探你的情况,油滑得腻人。” [对对对,看他那眼神,清澈又深情,磕死我啦。] 沈英俊洋洋洒洒一大堆,此时已经进入收尾了:“你愿意考虑我吗?” “好呀。”楚玉回答得十分干脆。 沈英俊闻言嘴角差点咧到天上去。 “你忙了一上午,肚子应该饿了,我想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可以吗?” 楚玉摇头,说道:“不了。” 沈英俊立马低下头,像一只受到打击的大狗狗。 “你要回家吃午饭吗?我送你去坐公交?”沈英俊只恨自己没买自行车,要不然就可以骑车送她了。 楚玉摇头:“我中午去国营饭店吃。” 沈英俊满脸诧异,他害怕楚玉是约了其他人,但如今他毕竟只是追求者,只是得到了接触的机会,并没有定下名分,因而他也不敢问,忍着委屈说道:“我送你过去。” 楚玉也没解释,溜溜达达就去了最近的国营饭店,到了门口,因为过了饭点的缘故,里面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 沈英俊扫视一圈,也没有看到哪个年轻男人,全都不像他的情敌。 难道人还没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沈英俊就忍不住又生气又高兴,生气于楚玉被人怠慢,说好了约会还敢迟到,高兴于这个人如此表现,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楚玉却没有等待的意思,直接去窗口点菜。 点菜时,楚玉看见一旁的黑板上写着今天的荤菜:红烧肉。 以及最底下一行字:禁止打骂顾客。 楚玉点头,很好,这很国营饭店。 服务员见她靠近,懒洋洋地说道:“荤菜没了,饺子没了,只有面条。” 楚玉深感可惜,然后点了五碗面条和一份炒土豆丝。 “可惜没有红烧肉,听说好吃得很。”楚玉忍不住念叨。 她听说以前的国营饭店,掌厨的大师傅都是老厨子,手艺格外老道。 沈英俊还没走,毕竟楚玉没赶他,他还等着见情敌呢。 “你想吃?”沈英俊问道。 楚玉点头。 “我帮你试试。”沈英俊说道。 楚玉坐回桌子边,歪头看沈英俊的表演。 “大姐,今天是陈师傅掌厨吗?”沈英俊问道。 服务员点点头。 “那你能帮我带句话吗?就说小沈找他。” 服务员见是熟人,半信半疑地走进后厨,片刻后,一头雾水的陈师傅走了出来,待看见沈英俊后,他立马扬起笑脸。 “沈警官,您怎么来了?” 五分钟后,沈英俊和陈师傅一番拉扯后,付了肉票和钱,然后回到楚玉身边。 沈英俊解释道:“一年前,陈师傅的小孙子贪玩不小心落水,是我救回来的。” “这次他提前给自己买了一份红烧肉,准备晚上带回家吃,让给我们了。” 楚玉把肉票和钱递给他。 沈英俊不接。 “你不接,我就不吃了。” 沈英俊只能无奈接下,又忍不住问道:“我看你点了五碗面条,还有四个人要来吗?” 楚玉:“那是我一个人要吃的。” 沈英俊:…… 他倒没有怀疑楚玉浪费粮食,却忍不住打量着楚玉瘦弱的身躯,好奇她怎么能吃这么多。 但片刻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7节 “你不是约了人吗?怎么……”只点了自己一个人的? 楚玉故作诧异:“谁说我约了人?” 沈英俊大喜过望,片刻后忽然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请你?” “我为什么要花你的钱,我自己有钱呀。”楚玉装得很单纯。 沈英俊虽然失落,但心里却越发觉得楚玉人品好,他脑子此时也转过弯来了:“那我可以坐在这里,自己点菜,陪你一起吃吗?” 楚玉点头同意。 沈英俊赶忙去窗口点了一份面条和素菜。 [小玉,你干嘛不花他的钱?你以为花顾怀瑾的钱花得可积极了。]s13号忍不住替顾怀瑾打抱不平。 楚玉说道:“才认识多久啊,还没确定关系,我绝不会花他的钱。” 楚玉一般不坑陌生人,她只坑自己人。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花的是楚家人的钱,她花得开心。 饭菜上来,楚玉也没跟他客气,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完了五碗面条和一荤一素。 她也不知道是食材好,还是师傅厨艺精湛,只觉得味道棒极了,比上个世界的蒋明珠都差不了多少。 沈英俊也眼睁睁看着楚玉的胃就像个无底洞,那么多东西下肚子还不见饱。 他心下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争取多立功多值班挣补贴,毕竟这么大的胃口,他总不能让人饿肚子。 吃完饭时间已经过两点了,沈英俊又送楚玉回了机械厂,待看着楚玉进了办公大楼后,沈英俊转头就进了保卫科。 “小叔,帮个忙。” 沈川流见侄子又来了,立马趾高气昂起来:“某个人上午可是死活不承认来着。” 沈英俊当场认怂:“我承认我上午声音大了点。您行行好,跟我说说这考试到底有什么内幕呗。” 沈川流冷哼一声。 沈英俊只能割地赔款:“周末我去辅导壮壮写作业。” 沈川流一想到自家儿子那惨不忍睹的小学作业本,瞬间心动。 “你小子,现在知道叔叔我的好了,我打听过了,这次的萝卜岗,一个是给厂长家孩子,另一个是留给王科长侄女,也就是我们今天在人事科里看见的那小姑娘。” 沈英俊皱眉。 沈川流说道:“人家肯定提前知道题目了,考试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楚同志希望不大,只能陪跑了。” 沈英俊却觉得以楚玉的聪明,说不定没有准备也能赢她们,便希望小叔去考试现场盯一下。 沈川流无奈道:“我说你费这个劲干嘛?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等你妈以后退休了,把工作给她不就行了。” 沈母是医生,这属于技术工种,儿媳妇如果继承她的工作,当然不能直接当医生,但可以转岗做行政或后勤。 沈英俊说道:“她连跟我吃饭都要自己付钱,怎么会乐意?” 沈川流惊了,道:“这姑娘性子也太要强了。” 沈英俊不高兴了,说道:“她这不是要强,这是独立自主,不肯随便占便宜。” 沈川流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没谈恋爱的时候脑子还正常,如今陷入爱河了,看得人牙酸。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既然你一心要让我去,那我就替你去转转。”沈川流无奈答应。 沈英俊又再三叮嘱几句,看了眼时间后,这才火急火燎地狂奔去上班。 这次招干考试因为是萝卜坑的缘故,参加考试的人,加上楚玉也一共才四个人,比原本的剧情线少了个楚多芳。 因为考试的人少,只临时找了个空房间,搬了几张桌椅,搭了个简单的考场。 楚玉一进门,就见里面已经坐了人。 王宝玲和另两个年轻姑娘,王科长和一各中年女人。 “这都几点了,怎么才来?你还有没有时间观念?” 上午还热情洋溢的王科长,此时见楚玉身后没人,立马换了副面孔,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质问。 按理说,王科长是考官之一,正常人都不会得罪,避免被穿小鞋。 且在考试前,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质问,真的很容易影响考生的心态。 楚玉之前那个小姑娘,是提前二十九分钟进考场的,就被王科长一顿训斥,到现在还在偷偷抹眼泪呢。 但楚玉是什么人呀,她谁也不惯着,同样大声回话:“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我提前十五分钟抵达考场,这时间观念哪里存在问题?” 王科长一愣,他没想到楚玉居然还敢回嘴。 前头一个没背景来参加考试的小姑娘,到现在眼睛还红着呢。 “其他人都是提前半个小时来的,只有你最晚,让所有人等你一个。”王科长训斥道。 楚玉回道:“你糊涂呀。” 王科长:? 楚玉才不会反思自己,她只会指责所有人。 “明明说了三点钟考试,提前两点半过来干什么?你们就这么不心疼自己的时间吗?你们就这么闲着没事干吗?” 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楚玉。 那个红眼眶的小姑娘,此时也不掉金豆子了,傻乎乎地看着楚玉,原来自己压根没有做错吗?还可以这样回嘴吗? 脚都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沈川流,刚好听到一个话尾巴,暗道:就这样的刺头,还需要自己来给她撑腰?她能不能给我撑撑腰? 第72章 大冤种(四) 楚玉仍旧在高谈阔论:“有这个时间, 用在建设祖国、建设四个现代化上不好吗?非要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我觉得你的思想出了问题。” 王科长对着楚玉看了又看,吸气再呼气, 嘴巴长了又合, 想骂人又不知道从哪里骂起,只能吭哧半天, 说道:“你还没考进来呢, 就敢顶嘴?” 楚玉笑了, 说道:“我明明是在正常给你提意见,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能定性为顶嘴呢?我这是在帮你共同进步, 你却给我摆官僚主义派头, 大家明明都是同志,‘顶嘴’这个词一用倒显得你像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了。” 这话王科长一时都不敢接了, 他要是敢认,估计下一步就有人敢举报他。 若楚玉是个性子软的, 他自然要拿捏一把,但如今看着可不好欺负,他一肚子话想骂, 却压根不敢说, 偏偏不骂吧, 自己在众人面前,又觉得下不来台。 “王科长,刘科长, 下午好呀。”沈川流迈步走了进来, 正好给王科长解了围。 中年女人是宣传科的科长刘小雪,是这场考试的另一个主考官, 也是楚玉未来的领导。 她听见沈川流的声音,才勉强从楚玉带来的震撼里清醒过来,诧异地看向沈川流,她没有看前情提要,因而不明白他一个保卫科科长凑什么热闹。 沈川流笑着说道:“我听说今天宣传科招干,所以过来凑凑热闹,你们继续,就当我是空气好了,不用管我。” 刘小雪不清楚他来干什么,但王科长清楚呀。 王科长黑着一张脸说道:“沈科长,你家这个晚辈,嘴巴倒是特别能说啊。” 沈川流本来就是来给楚玉撑腰的,自然不会拆台,说道:“这孩子别的能力不强,就是嘴皮子厉害,是个干宣传的好苗子。” 刘小雪此时也回过味了,看看楚玉,又看看现场另外两个年轻姑娘,原来今天她的宣传科招干,已经成了他们几个斗法的战场。 但她自己能当宣传科科长,靠的是真材实料,因而很不喜欢这些关系户,就想着今天无论谁来了,她也要拿成绩说话,她可不想整个宣传科里全是不干活的关系户。 王科长扫了眼报名表,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现在就开考,省得有人说我们浪费时间。” 这样一番几乎明示的阴阳怪气,换个人可能会觉得堵得慌。 但楚玉不一样,她朝着王科长竖起大拇指,同样阴阳怪气回去:“王科长,您学得真快,知道节省时间了,真是个好同志。” 刘小雪此时也忍不住有些佩服楚玉了,她不知道楚玉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但在不怕死方面,还是很值得表扬的。 王科长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紧接着就给四个人发了三张信纸。 至于这次考试的题目,也很简单,在一个小时内,写一篇宣传机械厂的新闻稿。 这样的命题作文,既考验写稿人的能力,也考验写稿人对机械厂的了解程度。 楚玉压根不了解机械厂,但原身了解呀,她在原本的剧情线里,本就是个极其好学的人。 楚父楚母没少偷摸从厂里拿旧报纸回家糊窗户,原身没钱买书阅读,将这些报纸反复阅读。 机械厂作为本地的明星企业,一直是本地报纸的重点宣传对象。 原身长期耳濡目染之下,倒是精通新闻稿写作技巧,这才能在原本的笔试中压过所有人夺得第一。 楚玉写作技巧也不赖,她结合脑中的资料,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了一篇新闻稿出来。 王宝玲和另一个叫陈以云的小姑娘,都提前知道题目,拿到信纸后就不假思索刷刷地开始写起来。 楚玉虽然慢了一步,但她后续的速度却逐渐赶超了他们。 反倒是唯一一个路人姑娘,此时抓耳挠腮地在那咬着笔杆子写。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所有人一起交卷。 只是四篇文章而已,因而看得很快。 刘小雪最先看的是王宝玲的卷子,以她的眼光来看,王宝玲的文章写得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也没有特别突出,作为一个刚入职的宣传科干事,勉强够格。 而王科长此时拿到的是楚玉的卷子,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篇稿子,恨不得用眼睛点火将纸烧掉,灰都给扬干净了。 哪怕他实在讨厌楚玉,也不得不承认,楚玉这篇稿子水准很高,不仅用词精炼,引人入胜,内容也详略得当、生动有趣,充分展现出一个机械大厂的风采。 这篇稿子,甚至可以直接送到省报去,直接上《人民日报》也很有希望。 王科长难受极了,准备充分、提前透题的,反倒打不过人家临场发挥的,这上哪说理去。 刘小雪看完了手头的两篇稿子,伸手就要和王科长交换。 王科长仅仅迟疑一瞬,沈川流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被人这样盯着,哪怕王科长再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按照流程走。 刘小雪先看的是另一份答卷,很快就下了个中规中矩的结论。 等翻到第二份卷子,刘小雪原本有些慵懒的坐姿,在看了几行字后,逐渐变得端正起来。 王科长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8节 “好!写的真好!这才是我们宣传科需要的新鲜血液!这次招工实在是太成功了!我们宣传科又添一员得力干将!”刘小雪忍不住高声赞扬。 她觉得今天其他人都无所谓,但一定要将楚玉招进去,宣传科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招进来就能直接上岗的下属,谁不喜欢呢。 两个提前得到题目的,都觉得说的是自己,哪怕自己的本事里掺杂着水分,哪怕稿子是经过老师修改的,但确实是自己写的呀,两人脸上全都带着几分自得。 沈川流这个围观的,此时也凑了过来:“快让我看看。” 他虽然是保卫科科长,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立马也夸道:“我也说不出来哪里好,就是觉得格外流畅,我这个不爱看文章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一直看下去。” 刘小雪朝着王科长敲掉道:“别的人我不管,这个人一定要留下来,这样的人才,我们机械厂一定不能错过!” 沈川流也跟着打配合:“对呀,若是错过这样的人才,那说明王科长你们人事科工作没到位呀。” 王科长心里破口大骂,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我也惜才,但咱们招人的流程早就定好了,除了笔试,还有面试呢。” 刘小雪想到楚玉刚才跟王科长呛声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个怕事的,便说道:“那咱们赶紧开始面试环节。” 笔试环节,刘小雪给分很大方,给楚玉打了100分,给俩关系户打了90分,无意卷进争斗的倒霉蛋垫底,85分。 笔试文章差距明显,王科长也不好压得太狠,给楚玉打了92分,另外两个关系户各得90分,路人姑娘75分。 平均之后,楚玉笔试得分96,俩关系户都是90分,倒霉蛋80分。 王科长如今一心盼着面试翻盘,将楚玉这个搅局的刷下去。 面试环节的内容也早就定好了:自主命题,即兴演讲。 王宝玲和陈以云全都提前得知考题,早就背好了演讲稿,她们自觉准备充分,便想着打头阵。 在王宝玲刚刚表露出冒头意愿的那一瞬,王科长隐晦地瞪了她一眼,王宝玲立马缩了回去。 “笔试环节楚多玉表现突出,写的稿子刘科长大加赞赏,不如这样,面试环节就由楚多玉打头阵,给后面的姑娘们打个样。”王科长笑着说道。 他的算盘珠子差点崩到楚玉脸上。 本来就是即兴演讲,没有被透题的人事先根本不知道面试内容,压根就没提前准备稿子,所以越是靠后面试的人,便越占便宜,有机会在心里打草稿。 王科长这是打定主意不给楚玉准备的时间。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番话,最先伤害到的其实是王宝玲。 傻乎乎的王宝玲这才意识到刚刚被刘小雪狂赞的人是楚多玉。 王宝玲可以接受刘小雪夸奖的人是陈以云,却不能接受是楚玉。 王科长跟她说过,陈以云背景硬,这次招干就是为她开的,招人这事漏了谁也不会漏了她。 而王宝玲就是个搭车的,位置还存在被挤下去的风险,现在她一见楚玉在笔试环节占上风,就忍不住心慌起来。 沈川流阴阳怪气道:“王科长,谁不知道即兴演讲,越靠后越吃亏。我们小楚又没有提前知道面试内容,你这样指定顺序可不厚道。” 王科长听着他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心里暗骂大老粗,说道:“沈科长,楚同志是笔试第一,第一名自然要有第一名的气度,你看看人家楚同志都没说什么,你替她上蹿下跳干什么呢。” 刘科长开口说道:“好了,既然是即兴演讲,那就给她们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再抽签定先后。” 原本剧情线里刘科长也这样说了,因为她惜才,想给原身这个不是关系户的人争取时间,原身也真的幸运了一次,在抽签中抓到了最后一个。 王科长想用楚玉的话来攻击楚玉,说道:“平常我们宣传科的工作,也会有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难道所有人都停下来等她们半个小时?况且楚同志不都说了,要珍惜时间。” 沈川流还想替楚玉争取一下。 但楚玉主动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演讲。” 王科长见楚玉自己都站出来了,立马笑开了花,朝着另外两人道:“你看看,这就是笔试第一名的觉悟。” 沈川流和刘小雪心下可惜,觉得楚玉还是太年轻气盛了,经不住激将法。 楚玉开口道:“既然王科长这么看好我,那我就争取给后面人打个样,赢个开门红。” 楚玉一个当过女帝的人,觉得演讲而已,怎么还要提前准备稿子,不是站上去就会说吗? 王科长美滋滋地等着楚玉丢脸。 但楚玉一站上去,气势立马就变了。 “各位同志,大家下午好,我今天要演讲的题目是《珍惜时间》……” 王科长脸顿时绿了,感觉楚玉就是故意的。 楚玉的演讲稿,写得和她之前笔试的新闻宣传稿不相上下,完全看不出来是临场即兴发挥,语言精练到像是提前打磨了三天一样。 至于她的呈现效果,那更是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演讲时眼神坚定、情绪饱满、表情自然,声音洪亮圆润,咬字清晰到和广播主持人一样,仪态更是端正到像在电视台播新闻。 演讲内容和呈现相得益彰,听得在场众人如痴如醉,甚至都忍不住想立马给自己列一张时间表,好提醒自己到底该怎么用有限的时间完成最大限度的进步。 演讲结束。 沈川流和刘小雪卖力鼓掌,他们甚至忘了自己是处在面试现场,而不是在某个演讲会场。 王科长脸色难看,这开门红太好,对后面的人来说压力也很大。 “顾茹茹,你第二个,陈以云第三,王宝玲第四。”王科长心一横,把自家侄女放在最后面,只期盼着准备时间越久,她能表现越好。 顾茹茹是唯一的非关系户,她哪怕排在楚玉后面,但这么短的时间也变不出一篇演讲稿了,因而演讲时说得磕磕绊绊的。 陈以云经过顾茹茹之后,从楚玉带来的冲击里缓了过来,背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稿子。 但王宝玲就倒大霉了,虽然是最后一个,准备时间最充分,她给自己反复做了心理建设,但她现在压力是最大的,因为她必须要超越楚玉的神级现场。 这显然是在为难人。 重压之下,王宝玲的表现只是勉勉强强比陈以云好一些,距离楚玉那依旧是云泥之别。 沈川流自觉担任裁判,催促道:“现在可以开始公布打分了。” 刘科长没有任何压力,公平公正给分,楚玉100分,王宝玲80分,陈以云78分,顾茹茹70分。 王宝玲满怀希望地看向王科长,她目前还保留着翻盘的希望,希望大伯能勇一把,帮她挤下陈以云这个背景最硬的关系户。 王科长此时却脑袋要炸了。 楚玉这样的表现自己要是敢打低分,立马就会被沈川流捅出去,且刘小雪给楚玉打分太高,王科长就算想压分都不好压。 他压不了楚玉的分,陈以云的分更不能压。 刘小雪打分高陈厂长不会计较,但王科长若是给自家侄女打高分让她拿第二,那就是一个搭车的,压过了人家发车的正主,他和陈厂长之间就会不死不休。 王科长眼见陈厂长要退休,自己离提副厂长近在咫尺,正是需要陈厂长帮他说话的时候,怎么舍得在这个关键时刻得罪人。 王科长心下大骂楚玉这个搅局的,视线在陈以云和王宝玲之间打转,看到宝贝侄女可怜巴巴的眼神,王科长心一横,咬着牙给出了自己的打分。 楚玉95分,王宝玲90分,陈以云94分。 陈以云以微弱优势获得第二名,成功上岸。 王宝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王科长,她没想到给自己带来致命一击的,居然是亲大伯,连刘小雪这个外人都能给她公平打分,自己亲大伯反倒压了她。 王宝玲的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但她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发脾气的地方,只能默默哭泣。 楚玉悄悄往后退两步,小声说道:“你看看你,连你亲大伯都踩你一脚。” 王宝玲哭得更凶了,甚至在这间房里都待不下去了,捂着眼睛就冲了出去。 王科长看得心疼不已,但他还不能离开。 顾茹茹早就在笔试结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希望不大,此时被淘汰,心态还算平和,她凑到楚玉身边,一副迷妹模样:“你好,我叫顾茹茹,可以交个朋友吗?” 楚玉对待不挑衅的人,一直都很友好,她很快就套出了这姑娘的信息。 顾茹茹是机械厂子弟,父母都是厂里正式工,她也是偶然才看到招工启事,怀着重在参与的心态来参加。 “你的演讲真是太精彩了,我想好好跟你学习,请问你有什么诀窍吗?”顾茹茹请教道。 楚玉将原身的经验告诉她:“我平常很喜欢看报纸,会反复看。” 顾茹茹记在心里。 眼看着就要给楚玉办理入职,王科长想到哭着离开的宝贝侄女,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刘科长,听说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号召知青下乡,各街道甚至都要下达硬指标了,如果一个家庭没有参与知青下乡,那这个家庭显然是不进步的。” 王科长这是想赌一把,给入职的楚玉加上一道门槛,但巧了不是,正好踢到铁板上了。 楚玉怀里的下乡证明还新鲜热乎着呢。 “对呀,一个没有下乡知青的家庭,显然是不进步的。” 楚玉将四张下乡证明往众人面前一甩:“我家的兄弟姐妹都格外进步,一起手拉手要下乡呢。” 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王科长想从家庭成分入手的计划,显然是失败了。 沈川流笑着说道:“王科长,这样进步的家庭,现在真的很少见了,说起来你家老三还没下乡吗?我记得他好像没工作呀。” 王科长心一紧,立马说道:“他过两天就要接他婶婶的班。” 王宝玲父母在世时都是有工作的,全都被王科长家的孩子占了,所以他才费尽力气要给王宝玲找个轻松工作。 沈川流立马来劲了,说道:“哎哟,他婶婶的工作给了你家老三,那宝玲怎么办?她难道要代表你们家下乡?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了乡下也不知能不能适应,瞧这事闹得,倒显得你们家像是在欺负孤女一样。” 王科长的冷汗瞬间就落了下来,自己临时想出来的门槛,看着不像是在制约楚玉,倒像是在折腾自己一样。 王科长还想竞争副厂长呢,当然不能担一个欺负孤女的名声,赶忙说道:“我们家不会让她下乡,再等等她要是还没有工作,就将我爱人的工作让给她。” 楚玉立马凑过来,说道:“王科长,虽然你是科长,但我也要忍不住提醒你了,你们家没人下乡,那你家就是不进步的家庭。” 王科长:……怎么哪都有你,能不能闭嘴呀。 沈川流也陪着楚玉过嘴瘾:“对呀,王科长,你自己可说了,这样不进步。” 王科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道:“我家会有人下乡的,只是现在还没决定是谁。” 刘科长没有参与他们,反而对楚玉起了爱才之心,主动将楚玉拉到一旁,她不希望楚玉将王科长得罪得太狠。 “你新入职,厂里会给你三天准备时间,三天后才算正式上岗,但明天是月底,我建议你明天就来上班。” 刘科长细细跟楚玉解释其中的门道,上半个月到岗,发全月工资,下半个月到岗,发半个月工资,明天到岗,楚玉上一天班就能得半个月工资,大赚。 楚玉知道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好,便顺势说道:“好,我明天就来上班。” 刘科长先前见楚玉是个刺头,心底其实还在打鼓,如今见她虽然脾气差但还是听劝之人,便彻底松了口气。 楚玉的四张下乡证明一处,刘科长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将她的名字写进公式名单里。 沈川流送楚玉出了机械厂,到底还是叮嘱道:“王科长这个人心眼比较小,你要多加小心。” 楚玉点头记下,沈川流目送她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后,这才返回保卫科办公室,给沈英俊打了个电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89节 “不是小叔挑拨,这姑娘挺厉害。”沈川流忍不住说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沈川流如果是个旁观者,碰到楚玉这样不给王科长面子的人,心里还会觉得解气。 但如果是男方长辈,他会觉得楚玉太掐尖了,日后怕是和侄子不好过日子。 “她这么厉害,我就放心了。”沈英俊说道。 沈川流诧异,问道:“你放心什么?” 沈英俊说道:“感觉你们机械厂里关系挺复杂的,她厉害才不容易吃亏。” 沈川流直接把电话挂了,他就知道,陷入爱河的男人没有脑子! 楚玉拿着新鲜出炉的入职通知,坐着公交车溜溜达达就回了家。 楚玉找了个无人的小巷,把票据、钱币以及供销社买的零食,全都塞进空间里,手里只提着一些青菜。 楚玉快要进纺织厂家属院的时候,远远的忽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孪生妹妹楚多红,此时正站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对面,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 年轻男人楚玉也认识,是原身的追求者之一:甘鹏。 [小玉,我为你转播。] 楚多红:“甘大哥,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请我吃饭,又陪我看电影。” 甘鹏宠溺一笑:“多玉,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甘鹏是原本剧情线里,楚多玉在一众追求者中选的结婚对象,家里条件不错,长相俊朗,为人也阳光开朗。 但原身恐怕也不知道,在她决定和甘鹏结婚之前,楚多红就开始冒充她跟甘鹏约会。 楚玉朝着系统感慨道:“她玩得还挺花,当替身当得真开心。” 楚多红估计也是怕被楚玉撞上,哪怕心里不舍,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和甘鹏告别。 楚多红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便看见甘鹏还站在原地,目送自己走进家属大院,她面上带着羞涩的笑意,实际上拳头却握得紧紧的。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和楚多玉是同一张脸,为什么甘鹏心里眼里就只有楚多玉。 甘鹏等她进了家属院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眼神变得戏谑。 “很好玩吗?” 甘鹏听得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楚玉的一瞬间,脸上神情微变,但很快他意识到刚才那一幕被楚玉看见了,他思索片刻后,端起一副正经模样,说道:“楚多红同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楚玉笑了,说道:“跟我来,马上你就能明白了。” 甘鹏跟在楚玉身后,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 [小玉,四周无人,揍他丫的。]电子眼时时播报周围情况。 楚玉说道:“甘鹏,喜欢姐姐,但也不妨碍你享受妹妹的殷勤,对吗?” 甘鹏毕竟还年轻,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听到楚玉这戳破心思的一番话,脸上很快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楚玉一脚将人踹在地上:“说话呀,哑巴了?” 甘鹏趴在地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眼前这是他看上的那个温柔贤惠、脾气和软、适合相夫教子的楚多玉? 楚玉歪着头,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死了?这么容易死?” 甘鹏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问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他此时的心情难以描述。 大概是假贤夫遇上了假贤妻。 他将自己伪装成温柔体贴的好男人,然后选中了楚多玉这个伪装出来的假软弱。 他不知道楚玉换了芯子,只将这一切归结于她过去装成软弱的样子。 “你想看看我的真面目?”楚玉问道。 甘鹏呆呆地点头。 楚玉:“我的真面目就是你爹!” 说完,楚玉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本事不大,心眼不少,装模作样的,还想着齐人之福呢。” 甘鹏确实察觉出来楚多红在伪装成楚多玉跟他约会,男人的虚荣心上头,他没有揭穿楚多红,而是顺势占便宜,甚至还等着如果某一天楚多玉拒绝他,那他大可以将和楚多红的交往说成是楚多玉。 以此逼迫楚多玉和自己结婚,婚后再多给自己生几个儿子。 算盘打得确实挺响的,但他比不过赵美兰,一手将正主送下乡,另一手逼着他和楚多红结婚,婚后两人闹得鸡飞狗跳,没几年甘鹏出轨被楚多红举报,甘鹏进局子里,楚多红却和他离婚划清界限。 楚玉可不惯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甘鹏鼻青脸肿。 “下次还敢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楚玉问道。 甘鹏浑身剧痛,很识时务:“不敢了不敢了。” “你这段时间跟谁约会了?”楚玉问道。 甘鹏立马说道:“是楚多红!我是楚多红的对象!” 楚玉随便找个理由一脚踹过去:“你还敢坏我妹的名声!” 楚多红马上就要下乡了,楚玉才不想多此一举坏她名声,毕竟名义上她们是一家人。 甘鹏赶忙改口:“不敢!我不敢!我谁也没约会,我都是自己幻想的!” 甘鹏家里上头三个姐姐,从小到大就是宝贝蛋,哪里受过这种苦,现在让他承认是和赵美兰约会他都愿意,只要楚玉别再打他,楚玉的拳脚打人实在太疼了,简直要人命。 “行了,滚吧,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楚玉说道做到,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让他在地上狠狠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甘鹏甚至都不敢回头,连滚带爬就出了小巷子,捂着脸生怕被别人看见。 [小玉,他会不会报警?]s13号很是担心。 楚玉嗤笑一声:“他就算去报警,说出去了谁信呀。” 她也了解这种人,大男子主义得很,哪怕脸上带伤,也决计不肯承认自己是被女人打的,更不可能为这种事报警,所以完全不必担心。 楚玉揍完渣男,整个人神清气爽,拎着菜篮子回了家属院。 她一进家门,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楚卫东瞪着一双大眼睛,质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楚玉神色平静,说道:“办事去了。” 楚多红丝毫不知道楚玉揍了甘鹏,依旧还沉浸在抢了楚玉男人的快乐中,幸灾乐祸地说道:“厨房里早上的碗都不刷,满地的衣服也不知道洗,你还吃掉那么多鸡蛋,看妈回来怎么收拾你。” “她为什么要收拾我?我难道不是她的女儿吗?”楚玉故意问道。 楚多红立马说出了老生常谈的一番话: “你自己在家什么地位心里没数?楚多玉楚多玉,真当自己是块玉呢,你就是楚多余!多出来的废物,妈巴不得把你扫地出门呢,养着你都嫌费粮食!你马上就要从这个家里滚蛋了!” 这番话是原身的噩梦,午夜梦回时都会忍不住惊醒。 她因为这番话,痛苦地活了几十年。 楚玉似是感受到她不甘的情绪,眼睛都红了。 一旁的楚卫东作为这个家里的小少爷,他不在乎什么刷碗什么多余,更不在意楚玉的情绪变化,颐指气使道:“你,快去给我做饭!” 楚玉:“我在这个家就是负责做饭吗?” 楚卫东年纪不大,但却依旧恶臭:“你不做饭谁做饭?难道还要我堂堂男子汉去做饭?下厨本来就是你们女人的事情。我午饭都没吃,你跑哪去了?你这个多余的臭丫头,是不是故意想饿死我?” “是。”楚玉回道。 楚卫东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 “我故意想饿死你,我反正是多余的,我就不做饭。”楚玉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这个臭丫头,回头我就跟妈告状!让她打死你!”楚卫东作为这个家的幺儿,向来是赵美兰的心头肉,他有这样说话的底气。 楚玉故意激他:“你不是堂堂男子汉吗?怎么不自己动手,非要等妈回来动手,怕自己打不过我?” 楚多红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楚玉,不明白她这个闷葫芦,怎么突然开始挑衅家里的小皇帝。 楚卫东果然被激怒了:“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臭丫头!” 楚卫东挥着拳头就要往楚玉脸上揍。 十五岁小少年,这样毫无章法的攻击方式,楚玉一只手都能打十几个。 楚玉直接捏住他挥拳的那只手,紧接着一推,又在他胳膊肘上重重弹了两下。 “啊!” 屋子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 “疼疼疼!我要告诉妈妈!”楚卫东一边捂着疼痛的胳膊肘,一边嘴里大喊大叫,好像年纪倒退十岁,又变成了个熊孩子。 楚玉一脚踹过去,狭小的地盘里,楚卫东撞在了茶几上,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咦,你这个贱丫头,活该大家都不要你!我一定要让妈打死你!”楚卫东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楚玉随手捡起地上点什么东西,直接塞进楚卫东嘴巴里:“你居然骂我多余,我不听!我不听,我才不是多余的!妈妈很在乎我!” 楚卫东闻到一股浓郁的恶臭味,他快要疯了,楚玉居然将楚卫国的臭袜子塞他嘴巴里! 楚多红此时也惊呆了,她没想到楚玉忽然这么凶,她也没想到楚玉对妈妈的误解居然这么深。 妈妈这个家里最不在意的人就是楚多玉,她居然这么傻。 楚玉回过头来,眼睛如利剑一般盯着她:“你也骂我多余,没道理他躺着你还能站着!” 楚多红不明白楚玉的思路,但刚刚看着楚玉那个身手,她觉得自己多半不是对手,拔腿就想跑。 楚玉怎么会让她如愿。 原身和楚多红是孪生姐妹,共用一张脸,明明应该是关系最亲近的人,但楚多红可从来没客气过,打小就带头孤立孪生姐姐,长大了更是抢亲事抢大学。 很快,楚多红就和楚卫东并排躺在地上了,身上哪哪都疼,嘴里塞着楚卫国的另一只臭袜子。 楚玉一只脚踹在两个人身上。 楚玉状若癫狂:“都是你们!你们抢了妈妈的关注!她明明是在乎我的!我才不是多余!” 两人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刚一抬起头,立马又被楚玉踹下去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0节 此时忽然传来铃声。 不是下课,而是下班。 两人眼中顿时迸发出无限欢喜来,虽然躺在地上,但他们却觉得已经看见希望了,马上就有人能收拾楚玉了。 “看什么看?这眼神真讨厌!” 楚玉又一脚踹出去。 两人顿时不敢看楚玉了,全都眼神乱瞟。 然后,他们就又挨了一脚。 楚玉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眼睛东张西望的,肯定憋着坏。” 两人麻了,对视一眼之后,一起闭上了眼睛。 楚玉这一脚踢得更重:“闭上眼睛不看我,这是在心里骂我呢!” 楚多红和楚卫东要疯了,看她不行,不看也不行,睁着眼睛不行,闭上眼睛更不行,这不是有病吗? 楚玉这人一直都很讲道理,具体表现在,她打人时真的会很认真的找理由。 “你刚才左脚先进门!”踢一脚。 “你刚才手指指了我!”甩一巴掌。 “你刚才眼珠子乱动!” “你今天为什么要穿蓝色!” …… 在父母从工厂回家的这短短十分钟时间里,楚多红和楚卫东从来没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要不是嘴巴被臭袜子堵着,他们甚至愿意开口通过哄骗楚玉妈妈爱她的方式求饶。 等到终于听得一声“咯吱”的开门声,两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觉得自己终于等到救星了。 楚玉把自己刚刚打开的门再度合上,一脸和善地问道:“开门透气果然管用,你们刚刚还躺在地上装死,现在立马活过来了,我们继续讨论一下,到底这个家里妈妈最在乎谁。” 楚多红、楚卫东:危!!! 两人想跑,但楚家地盘实在太小了,楚玉一脚一个,两人身上又新添一处疼痛的地方。 “你们这么生龙活虎,动来动去的,果然我的力气还是太小了。”楚玉说道。 楚多红和楚卫东原本因为疼痛揉搓伤处的手立马停了下来,两个人比赛一般装木头人,一动不动。 楚玉又动手将他们打了一顿。 两人同时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要挨打。 楚玉说道:“一会其他人就要回来了,怕揍你们没空。” 两人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表示抗议,这一次门口又传来响动。 “这是干什么!楚多玉你发什么癫!快放开你弟弟妹妹!”赵美兰的声音十分尖细。 楚玉一脚又将刚刚爬起来的弟弟妹妹踹到在地,回过头来,两眼通红地盯着赵美兰,质问道:“妈,他们说我在这个家是多余的,我其实应该叫楚多余,是真的吗?” 赵美兰尚且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训斥道:“赶紧把你弟弟妹妹扶起来,你是不是想死啊?” 说着,她就凑上来打算拧楚玉的耳朵。 楚玉满脸痛苦,先发制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大力摇晃,质问:“为什么你不回答!为什么!” 第73章 大冤种(五) 一旦被楚玉抓住, 赵美兰想要拧耳朵的手就再也抬不起来。 “你……放开……我!”赵美兰的声音断断续续。 楚玉喜欢的就是这种破碎感,她还想更破碎点。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心虚了!”楚玉狠狠地摇晃着赵美兰。 赵美兰本来就上了一整天的班,此时感觉眼前昏昏沉沉的, 脑浆子都快晃出来了。 “你……”赵美兰试着开口。 但楚玉可是打断别人说话的专家:“你快解释!我要听你解释!我在这个家, 到底是不是多余的!” 赵美兰现在人都快没了,她此时只想着赶紧将楚玉稳住:“好, 我……我解释!你放……” “啊!”楚玉大喊一声, 依旧是让赵美兰高血压的满脸痛苦表情, 以及更加疯狂的摇晃:“我不听!我不听!你一定是要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躺在地上的楚多红和楚卫东,此时趁着楚玉不注意,扯下嘴巴里的臭袜子, 又互相搀扶着企图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们刚刚起身, 楚玉就直接将赵美兰往他们这边连推数步。 赵美兰的脚似乎从什么上面碾了过去。 被臭袜子塞嘴巴许久,终于能出声的楚卫东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我的手!妈你踩到我了!” 楚玉跟着快走几步, 也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很硌脚, 就用力碾了下。 楚多红跟着也发出尖叫:“疼疼疼,我的手!” 楚玉听到这话,更来劲了, 顺手一脚一个, 将两个刚刚爬起来的人又给踹地上了。 赵美兰看到宝贝儿女被楚玉这样欺负, 终于抓住这个楚玉故意放出来的空档,强忍着头晕目眩朝着楚玉扑去。 但楚玉早就有所准备,身子微侧, 手掌用力劈下, 紧接着赵美兰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赵美兰和她的好儿女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这还没有结束, 因为有人又回来了。 楚斌在前,儿子楚卫国和女儿楚多芳在后,楚斌嘴巴里还在叮嘱:“多芳,人家毕竟是厂长的公子,脾气难免会差一下,你要学会忍耐,让他看到你身上美好的品质。” 当父亲的,亲自教女儿怎么讨好男人。楚玉忍不住感慨一声家学渊源。 三人一起进了家门。 狭小的客厅里,眼前的场景一目了然,这样前所未有的混乱,三人第一时间只觉得惊讶。 赵美兰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朝着楚斌喊道:“大斌,你快收拾楚多玉,这个臭丫头要翻天!” 楚玉动作比她的嘴巴快,一个健步就冲到三人面前,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楚玉整了一出文艺复兴,抓住楚斌的衣领:“爸,楚多红说我是多余的,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 楚玉用力摇晃楚斌的同时,一脚一个,楚卫国和楚多芳瞬间被踹倒在地,口中问道:“大哥、大姐,这话是不是你们教楚多红的!” 楚斌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这个二女儿的力气似乎出奇的大,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反抗一头大象。 大象不仅纹丝不动,还因为察觉到楚斌的反抗,加重了摇晃的力度。 赵美兰被摇晃时还能吐出两个破碎的字符,楚斌如今张着嘴巴却只能呼吸。 楚玉一边质问,一边扯着楚斌在屋子里转圈,一边转,一边在其他人身上补刀,这个踹一脚,那个踩一下。 想爬起来的楚卫国刚刚有动作,下一秒就挨了一下。 楚多红和楚卫东是最初的受害者,他们原本寄希望于其他人,如今见着家里这横七竖八的样子,两人悄悄对视一样,像蛆一样不断朝着墙角挪去。 他们已经躺平了,只盼着离中心区域远点,这样能少挨点打。 楚玉哪有这么好心,眼看着他们就位了,扯着楚斌的衣领奔了过去,然后重重两脚。 肚子上挨打,后背撞墙,楚多红和楚卫东觉得自己这一下子挨了双份打。 楚玉的戏还没有停:“为什么是我要下乡!是不是因为我最多余!你说话呀!你回答呀!” 楚斌被晃得太狠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赵美兰忍受着摇晃呕吐的后遗症,强行答话道:“小玉,你快把你爸爸放下来,妈跟你解释,其实你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孩子……” 楚玉没理她,而是盯着楚斌:“爸爸你不说话,你果然觉得我是多余的,我好伤心!你们都给我取名叫楚多余了!我恨不得去死!” 楚斌再度承受更猛烈的摇晃,他很想说你要死为什么要晃我。 但他这短短数秒遭的罪,可比赵美兰严重多了,他不仅说不出话,还再也忍不住了:“呕!” 楚玉在他要吐出来的一瞬间,双手迅速放开,一秒内人就已经闪现到楚多芳身边。 赵美兰本来就被摇晃得想吐,见到楚斌吐了之后,此时也忍不住了,跟着呕了起来,地上很快又多了一堆污秽物。 楚多芳已经爬到门口了,她准备出门喊人求救,但楚玉有丰富的围追堵截经验,一把将她抓了回来。 楚玉抓住她用力摇晃,并质问:“你很得意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最重要的孩子,对不对!” 楚多芳像其他人一样,发起了徒劳的辩解:“我没这么想,你最重要!真的!” 但楚玉却像是被这个话给激怒了一般,加大了摇晃的力度:“你果然就是这么想!你果然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还嘲笑我是楚多玉!” 楚多芳头顶冒出无数小问号,辩解道:“我没……没这么想……” 但她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机会解释,因为她面对的是更加疾风暴雨般的猛烈摇晃。 五分钟后,楚玉随手将楚多芳扔在地上,正好摔到赵美兰的呕吐物上。 楚多芳甚至没有时间表达恶心,就开始了呕吐。 赵美兰倒是缓和了些许:“小玉,你冷静点,爸爸妈妈真的非常在乎你。” 楚玉见她缓过来了,立马又冲了过去,一把将人从地上薅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撒谎!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楚玉一招鲜吃遍天,大力摇晃之下,赵美兰像个是破布娃娃,在狂风暴雨中被肆意折磨。 直到她看见楚玉身后那一幕,眼中瞬间迸发出浓烈的希望来。 楚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缓了过来,他悄悄摸到楚玉身边,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小板凳,高高抬起。 楚玉觉得这一幕挺熟的,上一次遇到这事,还是在上一次。 在小板凳落下的一瞬间,楚玉身形一转,她和赵美兰立马位置互换。 楚斌这一击,用了十成力,压根就收不住。 赵美兰脑袋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来不及尖叫就已经晕了过去。 “爸爸!你怎么可以打妈妈!”楚玉的声音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1节 楚斌也傻眼了,他还没来得及抱住妻子,下一秒就被楚玉抓住了。 “你凭什么打妈妈!那可是我最好、最重要的妈妈呀!”楚玉一把将楚斌提起来,重重朝着大哥楚卫国身上摔了过去。 “你们!你们是凶手,就是你们害死了妈妈!”楚玉站在道德高地上,大声指指点点。 “妈妈还有气!她头被砸破了,快送她去医院!”楚多芳离得近,连滚带爬地探出赵美兰的鼻息。 其他人有气无力地表示赞同。 但楚玉哪里会让他们如愿:“你们为什么要害妈妈!” 说完,她就再度暴起,雨露均沾,每人一脚。 踢完楚玉双手叉腰,指责他们:“我以前脑袋砸伤的时候,妈妈都说了,医院就是骗钱的,压根治不了病,在家弄点草木灰撒一撒就好了!你们是不是想害死妈妈!” 所有人:…… 他们一时弄不明白楚玉是真傻还是装傻,这明显是赵美兰不舍得给她花钱,她怎么还当真了! 楚玉用力踹了大姐楚多芳一脚:“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厨房拿草木灰!” 楚多芳勉强爬起来,依旧不忘朝着门外求救的初心。 但她才走了一步,楚玉又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翻在地。 “去哪拿草木灰?你就是想要害死妈妈!白眼狼!”楚玉指责完她,伸手指向楚卫国:“你,去拿!” 楚卫国只是犹豫了一瞬,又被楚玉踹了一脚,这下半点不敢磨蹭了,连滚带爬地进了厨房,随手抓了一把灰出来,撒在赵美兰头上。 楚玉又从地上捡了一件脏衣服,将赵美兰的脑袋包扎好。 至于会不会死人,楚玉才不管呢,反正凶器是楚卫国递的,人是楚斌打的,跟她楚玉无关。 赵美兰受伤似乎成了一个信号,好像先前的疯狂全都停止了,所有人都像是小兽一般,默默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楚玉可看不惯家里这样冷清,她看向楚卫国,这个楚家长子,也是家中资源最大受益者。 楚卫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中隐形人一样的妹妹,为什么突然发疯打人,但他却凭着小兽的直觉,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惹她。 可楚玉盯上的猎物,怎么会放跑呢,楚玉直接上前将他抓住了:“妈妈生病你这个大哥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也配当人子!” 楚卫国原本都已经打算接受摇晃的命运了。 可楚玉啪啪就是俩巴掌:“这两下,我是替妈妈打的!你真是太让她伤心了!” 楚卫国两眼迷茫,既听不懂楚玉的胡话,也不明白打人的逻辑。 楚玉又是啪啪两巴掌:“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家里最没心肝的东西!” 楚卫国没有被摇晃,也体验了一把眼冒金星的感觉,他的脸颊好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楚斌这次学乖了,没有拿武器,而是直接朝着楚玉扑了过来。 楚玉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再度侧身,顺便将楚卫国顶了上去,随手一推,父子俩同时摔倒。 脸先着地的,正好落在呕吐物上。 “恶心!你们就算肚子饿,也不能什么都吃呀!”楚玉指责道。 父子俩身为当事人,只会比楚玉更恶心。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赵姐,赵姐,你家怎么了?动静这么大?” 来敲门的不是别人,而是纺织厂家属院有名的大喇叭王姨。 楚玉看了他们一眼,轻飘飘说道:“你们说,爸爸将妈妈的头打破,算家暴还是算恶意伤人?是妇联来调节,还是直接去蹲篱笆子呀?” 所有人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表情,一时没有谁敢出声。 楚玉威胁完后,便快走两步,抵达门边,拉开一条小缝。 门外的王姨看见一张怯生生的小脸。 “王阿姨,我妈吐了,我爸和大哥怕浪费,在吃她的呕吐物。”楚玉小声说道。 饶是大喇叭王姨见多识广,此时大脑也宕机三秒。 “这、这么饿吗?”王姨磕磕绊绊地问道。 楚玉表情沉重地点头:“您知道的,我们家孩子多,他们难免就比较节约。” 王姨鼻尖隐约闻到了那股酸臭味,她再喜欢凑热闹,此时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既然你家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做饭了。” 说完她跟风一样跑了,只是路上遇到第一个八卦之友,她立马刹住脚步:“我跟你说,楚家人真是抠门到令人恶心呀,你不知道他们连吐出来的东西都要吞回去……” 楚玉关上门,将外面的窃窃私语全都留在门外。 楚家众人在这段时间里,基本还维持着原样,这样连挣扎都不做的样子,楚玉很失望。 她一失望,就很想做点什么。 她在四个兄弟姐妹身上全都踹了一脚:“都躺着偷懒呢?没看到爸爸都饿到吃呕吐物了吗?还不快去做饭,养你们有什么用!” 往常这个家里都是楚多玉做饭,这四个兄弟姐妹压根就没有配备做饭这项技能,但此时他们全都被楚玉打怕了,互相搀扶着进了厨房。 楚卫国和楚卫东打不过楚玉,但对着楚多芳和楚多红却来了劲。 “我们是男人,哪里会做饭,你们快点做。” 说完,两人就真的一动不动站在一旁。 不仅不帮忙,甚至还因为厨房狭小的缘故,站在那里显得十分碍事。 楚玉提着菜篮子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可是平权斗士,这能忍?立马一人赏了一个大耳光子,训斥道: “主席都说了男女平等,我们楚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两个不进步的玩意!” 楚卫国和楚卫东被打得晕头转向。 楚多芳和楚多红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生怕慢了一拍也挨打。 楚玉又是刷刷两巴掌打了过去:“不说话,肯定是心里在骂我!” 楚卫东赶紧小声回道:“二姐,我没骂,真没骂。” 因为被打得太狠了,此时楚卫东还十分虚弱,声音很轻。 楚玉又一巴掌过去:“说话声音那么小,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念咒语咒我!” 楚卫东声音立马大了起来:“二姐,我真没骂!” 楚玉抬起手,楚卫东脸上又是一阵疼痛。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是想把我耳朵吼聋?”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用正常音量说道:“二姐,我错了,我真的没骂你,也没咒你。” 楚玉再度抬手,楚卫东慌忙躲避,然后一旁的楚卫国就挨了两巴掌。 “哑巴一样,肯定还在心里咒我!”楚玉训斥。 楚卫国眼泪落了下来,稳住崩溃不知道多少次的心态,用正常的语气回话之后,楚玉短暂停手。 两人趁着她难得正常的空档,赶忙找点活让自己忙起来,厨房里立马就呈现出拥挤又忙碌的景象。 楚玉满意点头,看了足足五分钟。 楚斌也在门外等了五分钟,手都快举酸了。 楚玉自然知道他的埋伏,她的眼神在楚卫国和楚卫东之间来回打转,最终落在楚卫国身上,大哥挨的打比弟弟少,必须平均一下。 楚玉口中说着:“你们好好干,我去看看妈妈怎么样了。” 等待已久的楚斌,听到这话,顿时打起精神来。 楚玉直接扯过楚卫国,将他硬生生往门外推。 楚斌蓄力一击。 “啊!” 楚卫国变身成猪感受被宰的痛苦。 楚玉从厨房里跳了出来,一把抢过楚斌手里的木棍,指责道:“爸爸,你就算不喜欢大哥,也不能这样打他呀!大哥虽然懒了点馋了点,人也特别讨厌,但他是你的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打伤妈妈还不够,你还要打伤大哥!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打死我们,好让外面的女人进门!” 楚卫国受伤,最心疼的人是楚斌。 但他压根没空心疼,因为楚玉已经抓住他的衣领,再度摇晃起来。 “你说话呀!你说啊!你是不是跟外面的女人都谈好了,以后妈妈的工作给她!” 楚斌此时就是风暴中漂浮的一叶小舟,压根说不出话来回答。 赵美兰因吵闹声悠悠转醒,听到楚玉的质问,她也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楚斌一眼。 她左右望去,客厅里只有丈夫和楚卫国,其他孩子呢、 “你……先放开你爸爸。”赵美兰试图跟楚玉讲道理。 楚玉听了,随手扔下楚斌,转而提起赵美兰大力摇晃。 “妈,你知不知道!爸爸刚刚就是故意打你的,为的就是打死你,好让外面的女人上位,那个女人好像没工作,等着要你的工作呢!” 反正是发疯,突出一个胡言乱语,在短短几分钟内,楚玉就帮楚斌编好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至于赵美兰信不信,压根不重要,楚玉只是找个理由打人。 赵美兰脑袋昏昏沉沉,但这些胡言乱语却一个不落地听见了。 楚斌脸上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很快就端起一副关心妻子的模样,试图第三次制住楚玉,可他刚有动作,楚玉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眼,随便踢了一脚,他立马又跟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妈妈!这个家明明只有我在乎你!但你却要我下乡!我不怕吃苦,我只怕见不到你!妈,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楚玉大力摇晃。 晃着晃着,赵美兰眼睛一翻,二次晕厥。 “血!血又流出来了!”楚斌看着滴落在地的血神情惊恐。 楚玉做了一回人,没有扔掉赵美兰,而是将她轻拿轻放,然后她就拿起了楚斌。 “是你害死了妈妈!你为了外面的女人害死了她!我要去报警!”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2节 楚玉说着,就要提着楚斌出门。 屋子就这么大,其他人听到楚玉这么说,全都坐不住了。 毕竟一个家里出了个坐牢的,那全家都要被连累,楚卫国工作还没转正,一旦出了这事,他临时工都不知道还能当几天。 楚多芳还想嫁厂长公子,这事一出保准没戏。 “二妹!” “二姐!” 四个人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不能去呀!爸爸千万不能进去呀!”四个人哀求道。 楚玉闻言眼眶都红了,一脚一个,将四人踹得横七竖八,骂道:“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妈妈都死了,你们还有心思为杀母仇人求情!妈妈真是白生你们一场!” 四人仍然记挂着自己的前程。 “二姐,妈妈也未必就死了啊!”楚多红还盼着嫁给甘鹏。 甘鹏家境好,父母双职工,还有三个帮扶他的姐姐,这是楚多红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一旦楚斌坐牢,和甘鹏的这门婚事肯定立马泡汤。 楚玉闻言犹豫片刻。 楚多芳的焦急不遑多让,连滚带爬地冲到赵美兰身边,用手试探她的鼻息,满脸惊喜:“二妹,妈妈还活着!” 楚玉立马做出放松下来的表情,踢了楚卫国一脚,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找草木灰!重新包扎伤口!” 楚卫国很想说这样不管用,但一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他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立马颠颠地进厨房找草木灰。 楚多芳细致地给赵美兰撒上灰,重新包扎好伤口。 前一秒还在担心赵美兰的楚玉,下一秒就催促道:“饭好了吗?” 四个人立马又连滚带爬地窜进厨房继续做饭。 楚玉回过头来,看向楚斌。 “虽然你是我爸爸,但我更爱妈妈,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妈妈能原谅你,我却不能原谅你。” 楚斌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晕眩的脑子,辩解道:“我在外面真的没有女人。” 楚玉将人提起来,又重重砸到地上:“狡辩!” 楚斌只觉得尾椎骨被砸得生疼,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楚玉早就知道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玉又将他提了起来,再度重重砸下去:“别想用不说话糊弄过去!说,那个女人是谁!” 楚斌咬死了不肯说出口:“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楚玉又将他提起来:“你真是冥顽不灵!妈妈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对得起她吗!” 楚斌咬牙:“真没有!没有女人!” 楚玉也没想审问出结果,只是走流程把他提起来:“妈妈都差点被你害死了,你还护着那个女人!她就那么重要,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吗?” 楚斌:“我……” “咔嚓”一声,他听到什么东西好像断掉了,一股剧痛朝他袭来:“痛痛痛!你放手!” 楚玉才懒得管呢,反正就算粉碎性骨折了,这群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敢报警。 “你到底说不说!你在外面的那个女人是谁!” 楚玉再一次提起来的时候,楚斌终于扛不住,招了。 “我说我说,是赵美芬!” 楚玉惊呆了。 楚斌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原剧情里他出轨的事瞒了一辈子,到死的时候他都是华夏好男人。 她只是找理由打人,咋楚斌居然还真招了点东西出来。 赵美芬不是别人,是赵美兰最小的妹妹,使他们的小姨,八年前死了男人,如今也没改嫁。 楚玉努力从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只能找出赵美兰一直觉得这个妹妹很可怜,她和楚斌两口子也一直帮衬赵美芬。 现在仔细想来,赵美兰帮她还能理解,楚斌这个自私自利的姐夫居然舍得出钱出力,确实不太正常。 尤其不正常的是,赵美芬的儿子王强,还是个遗腹子。 如今看来,以楚斌对王强不同寻常的疼爱,到底是遗腹子还是私生子,这可是两说呀。 楚玉只是惊讶一瞬,很快又变回刑讯嘴脸:“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楚斌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上个月。” 楚玉将他提起来,再一次重重朝着地上砸。 “我说!我说!八年了!”楚斌痛得涕泗横流。 楚玉问道:“王强是谁的儿子?” 楚斌眼神躲闪。 楚玉明白了,又将他提了起来。 “我说!是我的儿子!”楚斌承认了。 楚玉心道难怪,难怪未来王强结婚的彩礼是楚斌在赵美兰的一再要求下“不情不愿”给的,房子拆迁他也在妻子的胡搅蛮缠下送给王强一套,对这个外八路的亲戚比对亲生的女儿都好。 呵呵,男人。 楚玉在这个家最讨厌的人就是楚斌,若不是有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首肯,这么多年赵美兰不至于这样恨楚多玉。 楚斌恨楚多玉。 楚多玉是作为一件礼物过继给姑姑,姑姑作为回报,帮助楚斌夫妇安排了纺织厂的正式工作。 但楚斌的野心不止于此,他不舍得过继楚卫国,但却希望楚多玉能在未来继承姑姑的家产。 可惜,姑姑怀孕了,楚多玉被退货。 这种谁也挡不住的事,楚斌却恨上了楚多玉,怪她没用抓不住姑姑的心,否则也不至于回来,至少在那个家里当个养女,也能分一份家产补贴这头的亲兄弟。 因为这份恨意,他和赵美兰这么多年才会如此刻薄原身。 楚玉找出纸笔来,死死地盯着他,就是这么个废物男人,成了原身一生悲惨的起源。 楚玉越想越气,踢一脚后命令道:“我念,你写。” 楚斌不想写,但他刚表露出那个意图,楚玉就又动手了,楚斌慌忙拿起笔来。 “1960年,几月几日来着?”楚玉问道。 楚斌摇头:“这我哪记得清楚。” 楚玉一脚踹过去:“好好想是哪一天。” 楚斌秒跪:“8月6日。” 楚玉又一脚:“人家丈夫头七都没过,你们居然就搅和到一起!” 楚玉对死亡的小姨夫没有感情,只是单纯看不惯。 楚斌缩头缩脑,压根不敢看楚玉。 楚玉继续念:“1960年8月6日,本人楚斌,与妻妹赵美芬私通,不正当关系长达八年,并生有一私生子王强,假作妹夫王大柱的遗腹子抚养养大。” 楚斌拿笔的手停了下来。 楚玉问也不问,就一脚踹过去。 楚斌挨了打才来得及解释:“遗腹两个字怎么写?我写不来。” 楚玉教了之后,将这张纸又从头看了一遍,骂道:“这才几句话,又是错字又是写漏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斌赶忙道:“哪里错了,我现在就改,你别生气……” 楚斌又重新写了一份,楚玉确认无误后,放在一边。 “把你送给她的东西,全都一五一十的写下来。” 楚斌只是动作迟了一瞬,楚玉的拳头就落下来了。 “好好写,给了她一分钱都要写上去,不准漏!” 楚斌苦着一张脸,绞尽脑汁地往上写。 十分钟后,楚玉拿着新鲜出炉的罪证,一目十行地看完。 “上个月家里少了半斤肉,是不是你拿给她了,怎么没写上去!” 楚斌闻言面色大变,他没想到楚玉居然这么精,连这件事都知道。 楚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原身还因为这事挨了顿打呢,赵美兰不知道是家贼,她只怪原身做菜大手大脚,肉吃得太快。 楚斌赶忙将这一条补上去。 楚玉继续:“七号家里的富强粉少了半袋子。” 楚斌眼神发虚,甚至都不辩解,直接就补进纸条上。 楚玉:“十五号的小青菜少了一把。” 楚斌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来,他送给赵美芬的东西,还没有这么不值钱的:“我没拿。” 楚玉直接撸袖子:“又在狡辩!” 楚斌赶忙应下:“我拿了我拿了。” 他想着一把小青菜而已,认了也就认了。 “十八号少了半壶油。” 楚斌脸上只是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在看到楚玉的拳头后,便忙不迭地往纸上写。 楚玉继续:“你们卧室带锁箱子里两百五十块钱,也被你拿给她了。” 楚斌闻言急得跳起来了:“我没拿!我绝对没拿!” 楚玉幽幽地盯着他,说道:“如果你没拿的话,那是被谁拿了呢?” 楚斌又不是个傻子,他很快就意识到,钱被楚玉拿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3节 “我没拿!坚决不写!”楚斌嘴硬。 但楚玉手下没有人能保持嘴硬,她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半分钟后,楚斌就颤抖着手将二百五十块钱写了上去。 两人之间往来的物品,足足写了三页纸。 楚玉:“再抄五份。” 楚斌:…… 连着前面那张写着通奸事实的纸一起,楚斌抄得手都要断了,才终于抄完。 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厨房里的饭菜也终于熟了。 楚斌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却不料楚玉忽然拿起案几上的剪刀,用力在他左手手掌上一划,鲜血顿时呼呼往外冒。 楚斌急得叫起来了,但楚玉却充耳不闻,拉过他的右手食指,沾了血之后在每张纸上都按了一次手印。 楚玉拿到这么多证据后,忍不住笑了:“我的好爸爸,你说我要将这份材料送到革委会去,会怎么样?” 楚斌脸色大变,革委会满世界抓人,正愁没业绩,真要坐实了他和赵美芬都要游街,他慌忙想要抢夺,却又被楚玉揍了一顿。 他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气急败坏地道:“我是你爸爸!亲爸爸!你个不孝……” 楚玉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你再骂!” 楚斌瞪大双眼,看着这个家中如同隐形人一般的二女儿。 他从来不知道,二女儿的眼神能这样狠厉,周身的煞气似乎凝结成实质,好似她不是十七岁的小姑娘,而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女修罗。 “我……我不骂了。”楚斌认怂。 厨房里四个货刚端着菜出来,立马就见到这情形,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在餐桌上摆好饭碗,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好似他们是训练有素的仆人。 楚玉如今拿到了这个家最大的把柄,这个世界也没说什么不能崩人设之类的话,她也懒得解释自己的两幅面孔。 眼见饭菜上桌子了,她一把甩开楚斌,在饭桌前坐下。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找位子坐下。 楚玉咳嗽一声。 一家人立马站了起来。 楚玉抬了抬手:“吃饭前都不洗手吗?” 兄弟姐妹四人面面相觑,楚多芳最先醒悟,慌忙跑去打了一盆水,像个小丫头一样恭敬地送到楚玉面前。 楚玉洗完手,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眉头紧皱。 这四个货也知道楚玉不好糊弄,但家里的食材早就被楚玉早上败光了,因而此时桌子上只有一碗炒青菜。 楚玉将筷子啪地放下:“一个菜你们做了这么久?” 楚玉向来不偏不倚,因而每个人都挨了一巴掌。 “今天实在没菜了,明天我就去买……”楚多芳哭着解释道。 楚玉看向楚斌。 楚斌立马说道:“家里的钱和票全在箱子里。” 楚玉给了他一巴掌:“你再好好想想。” 楚斌赶忙改口,忍痛说道:“我那还有一些票和钱。” 楚玉点点头:“吃吧。” 说完,她拿起筷子,给每人都夹了两根小青菜。 但她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楚玉:“都等着我喂?” 五个人赶紧干饭。 楚玉见他们动了,也跟着动了,筷子舞得跟残影一样。 楚卫东伸出筷子,夹向那盆青菜。 楚玉轻咳一声,楚卫东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从前家里有什么好菜,原身只要一伸筷子,赵美兰就会咳嗽,原身便会缩回来。 其他人食不知味,楚玉却越干越多,一个人吃完一碗青菜,以及厨房里原本留给赵美兰的饭。 “今天你们表现很差,下次饭记得按照双倍准备。” 楚玉说完这话,就进屋了,关上门。 楚卫东小声说道:“楚多玉……不对,二姐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楚多红也同样压低声音:“感觉她像是被什么邪祟……” “闭嘴!”楚斌恶狠狠地打断她,训斥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种话能乱说吗?要是让人听见举报了怎么办?” 他的把柄还在楚玉手里,就算楚玉真的是邪祟,他也要逼着儿女们屈服。 楚卫国问道:“爸,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呀?” 楚斌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先送我和你妈去医院,多芳和多红留在家里收拾,注意盯着点,别让她出门。” 楚多红一脸委屈:“我又打不过她,还能拦着她不出门?” 楚斌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改口道:“她要是出门,你俩跟着点,看看她去了哪里。” 楚斌还是怀着把证据拿回来的想法,想着趁楚玉熟睡就偷回来。 楚玉也没拦着,任由他们去医院,毕竟总不能一下子就将夫妻俩给打死。 楚玉占着房间,楚多芳和楚多红没敢回房间住,而是一起进了父母的卧室凑合一下。 楚斌和赵美兰被两个儿子扶着进了医院。 医生检查一番后,给赵美兰重新包扎上药,顺便又大声批评了他们撒灰包扎的手法:“要省钱也不是这样省的,真要出了事谁负责?” 楚家父子三人唯唯诺诺点头,越发坐实了抠门的名头。 至于楚斌的伤势,尾椎骨骨折直接留下住院,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楚斌还记挂着自己的证据,哪里在这趟得住,好说歹说才改成明天出院回家静养。 医生也没多想,只当他是不舍得花钱,但又奇怪他们夫妻的伤势:“你们是怎么一个破了脑袋,一个断了尾椎骨的?” 楚斌哪里敢说实话:“走夜路不小心摔的。” 医生很不赞同地看着他,说道:“既然没有手电筒,大晚上就不要乱出门。” 楚斌不敢辩解,只能喏喏应下。 家里的楚多芳和楚多红也并不安稳,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听楚玉的动静。 但楚玉进了房间之后,就像是死了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人等了许久,实在熬不住了,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但半夜,却忽然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大姐,什么声音?”楚多红小心翼翼问道。 楚多芳本想骂人,但一想到隔壁住着个煞星,说道:“你起来看看?” 楚多红才不舍得起来,她甚至还恨不得将头都埋在被窝里。 声音越来越密,也越来越紧迫,似乎有什么恐怖在接近。 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要不,一起去看看?”楚多芳建议道。 楚多红同意了。 两人一起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见外面有一道光亮。 是手电筒的光。 光照的地方,有一个人蹲在地上,身穿白衣,披头散发。 两人忍不住颤抖起来,强忍着尖叫的冲动,往前走了一步,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楚玉搬了块磨刀石,手里捏着把菜刀,正在用力地磨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磨刀咯,磨刀咯,磨完刀刀宰人咯。” 楚多芳和楚多玉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恰在此时,楚玉转过头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们:“咦,你们怎么起来了?” 第74章 大冤种(六) 楚多芳看着她提着刀, 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楚多红赶忙扶住楚多芳,她此时却恨不得晕倒的人是自己。 “你……你在干嘛?”楚多红声音都在发抖。 楚玉发出桀桀怪笑声:“还能干吗呀, 嘻嘻。” 楚多红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 眼前的楚玉让她想起广播里说起过的那些杀人狂魔。 楚玉站起身,拿着磨得锃光瓦亮的大菜刀, 一步一步朝着楚多红走来。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楚多红说完这话, 立马关上卧室门, “嗒哒”一声锁死。 “开门。”楚玉在门外恶狠狠说道。 楚多红哪里敢开门,她移动门边的衣柜,死死地抵住卧室的门。 楚玉听到她移门的动作后, 拿着刀子就往门上砍。 “开门!楚多红你有本事关门, 就有本事开门!”楚玉说着废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4节 楚多红怎么敢开门,死死地趴在衣柜后面, 听着外面楚玉一刀接一刀砍在门上。 也不知砍了多久,楚玉似乎累了, 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听见一声关门声。 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下来,楚多红依靠着衣柜缓缓滑落, 坐在地上, 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捂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发出小声呜咽。 听着s13号的转述,楚玉不仅没有丝毫同情, 反而笑嘻嘻:“原来她也知道害怕, 怎么害人的时候就不怕呢。” 明明是共用一张脸的孪生姐妹,楚多红八岁就知道害人, 哄着原身去坟墓那边玩耍,让原身在那傻傻地等着她,眼见天黑了自己却偷偷跑回了家,害得原身担惊受怕一晚上,回来发烧感冒数天才好。 楚玉懒得管隔壁的呜咽,抓住被子,躺下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楚多红和楚多芳小心翼翼移开门口的衣柜,刚刚打开房门,第一时间见到的是门上插着的那把菜刀。 楚多芳试着将菜刀拔出来。 完全拔不动。 楚多芳和楚多红一起使力,终于将菜刀拔了出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是如出一辙的沉重。 现在别说反抗了,和楚玉共处一室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 楚玉的房门忽然打开,她伸着懒腰溜溜达达走了出来。 楚多芳和楚多红姐妹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当场关上门。 “跑什么?做早饭啊!”楚玉大声训斥。 楚多芳和楚多红躲在门里不出来。 楚玉一脚踹在门上,道:“你们抱着刀在里面过一辈子?” 楚多芳鼓起勇气,说道:“求求你别拿刀砍我们。” 楚玉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拿刀砍人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昨、昨天晚上……”楚多红提醒道。 “我砍到你了?这不是没砍到吗?”楚玉毫不心虚。 楚多红闻言气红了眼,暗道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刀子就落到她们身上了。 “你们不出来,那我就拆门了。”楚玉说道。 屋里两人没回话,心下只盼着其他楚家人能快点回来。 昨晚楚玉拿着刀都没能进来,她们觉得白天应该也进不来。 但五分钟后,主卧房门轰然倒塌,隔着低矮的衣柜,三人遥遥相望。 楚玉一脚踹在衣柜上,力气太大,趴在上面的两姐妹都觉得腹部似是受到重击。 “你别过来!”楚多红挥舞着菜刀。 楚玉沉下脸:“我说了,出来做早饭。” 说完,她就直接用力推在挡门的衣柜上,楚多芳和楚多红被她推得一退再退,最后更是直接退到床上。 衣柜也半倒在床上。 楚玉从露出来的空隙中钻了进来。 楚多红拿着刀就想砍,但楚玉的身手多灵活,劈手将菜刀躲了过来,紧接着脚下一拐一别,楚多红就躺在地上了。 至于楚多芳,此时已经直接跪下了。 楚玉将刀架在楚多红的脖子上:“做不做早饭?” 楚多红被楚玉吓到了:“做,我做!” 楚玉收回刀,踹了她一脚:“就你事多,我要真想砍死你,你以为躲得掉?” 楚多红现在相信楚玉不砍她了,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 楚玉还是很善良的,怕她们出门不方便,动手将趴在床上的衣柜扶起来,放回原位。 楚多红和楚多芳刚想去厨房做早饭 “等等。”楚玉开口。 两人的身形顿时僵在原地。 楚玉继续说道:“你们肯定藏了私房钱,去最近的国营饭店,买十根油条,拿厨房里的饭盆打一盆稀饭。” 两人想到昨晚餐桌上楚玉那个饭量,全都苦了脸。 楚玉将刀子用力砍向门框,凶狠地看着两只鹌鹑,问道:“你们想装傻?不舍得给我花?” “舍得,舍得。”两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一起进了楚卫国和楚卫东的卧室,一通翻找后,将哥哥弟弟的私房钱找了出来。 楚玉又道:“晚上饭桌上要是没有肉,这刀子确实不会砍胳膊砍腿,但你们那张漂亮脸蛋能不能受得住,可就说不准了。” 两人立马忙不迭地点头:“记住了,我们会去买肉。” 楚玉应了一声,一挥手,放两人出门。 等出了家属院大门,拿着钱的两人对视一眼。 楚多红:“大姐,真要给她买那么多油条和稀饭?” 楚多芳脸上也满是纠结,一想到要给楚玉花那么多钱,哪怕这钱是大哥小弟的私房钱,她也舍不得。 “你有办法对付她?爸爸的把柄还在她手上呢,万一她真的送到革委会去,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楚多芳说道。 她们要是打得过还好,但楚玉武力值太高,她们完全不是对手,就只能当被支使的小丫头。 “难道她还能因为一顿早餐,就举报爸爸?这对她也没好处呀。”楚多红说道。 楚多芳道:“她现在疯疯癫癫的,鬼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可能她举报完就立马下乡,留下我们这群人在这被人指指点点。” 楚多红忽然问道:“她现在还愿意下乡吗?” 楚多芳心下一沉。 楚玉如果不下乡,依照父母重男轻女的德行,那下乡的人必然是她俩中的一个。 但很快楚多芳就松了口气,自己还有厂长公子这根救命稻草,以爸妈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程度,肯定不会让她下乡。 楚多芳立时幸灾乐祸地看了楚多红一眼。 楚多红自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赵美兰虽然疼她这个小女儿,但架不住前头的哥哥姐姐各有各的依仗。 一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家的牺牲品,楚多红一点都不想当家里的踏脚石! “别想了,赶紧把她的早餐买回去,真是的,一顿要吃这么多,是猪吗?”楚多芳忍不住吐槽道。 楚多红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大姐一眼,说道:“大姐,我去买早餐,你去买肉,去晚了买不到。” 两人紧赶慢赶,带着早餐回到家,但送到楚玉手上的时候,她依旧摆着张臭脸。 “磨磨蹭蹭的,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偷吃了。”楚玉训斥道。 两人全都缩着脖子,压根不敢回嘴。 楚玉一个人吃完了十根油条和一大盆稀饭后,将碗筷甩在桌子上,背着楚多红的小挎包就往门外走。 没有人敢阻拦,也没有人敢询问她要去哪里。 楚多红看了下桌子上的脏碗筷,忽然捂住肚子:“大姐,我肚子疼,你收拾一下。” 楚多红说完,就抱着肚子往公厕冲。 楚多芳倒是不想收拾,但又怕楚玉突然杀个回马枪,又要骂她偷懒,便只能默默拿起抹布收拾起来。 楚多红出门后,立马一溜小跑追上楚玉。 “二姐,二姐,你等等我。”楚多红喊住楚玉。 楚玉停下脚步,想看看她到底放什么屁。 楚多红鼓起勇气问道:“二姐,你还想下乡吗?” 这条路上人来人往,楚多红也不怕楚玉动手,挨两下总会有熟人跳出来制止。 楚玉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楚多红装作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模样:“二姐,你是这个家里贡献最大的人,凭什么你去下乡,我不服气!” 楚玉点头:“行,那你替我下乡。” 楚多红闻言不禁心梗。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情,说道;“二姐,大姐年长,这次本来也应该是大姐去乡下,但妈妈偏心她,硬生生将这差事推到你头上,我都替你生气。” 楚玉:“哦。” 楚多红又压低声音,说道:“刚刚买早餐的时候,大姐还说你坏话,骂你是饭桶,吃得比猪都多。” 楚多红嫉恨楚多玉,但她又何尝不嫉恨楚多芳呢,凭什么她费尽力气才能抓住一个甘鹏,楚多芳却能攀上厂长公子,双职工家庭如何比得上干部家庭。 楚玉脸上适时露出愤怒的表情。 楚多红见楚玉上钩,立马图穷匕见:“二姐,要不,咱们瞒着爸妈,将楚多芳送去下乡。”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这对我没好处。” 楚多红急了,说道:“你不用下乡呀。”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你当我傻?爸爸妈妈现在还敢让我下乡?” 楚多红哑然,她没想到楚玉虽然疯了,但脑子反倒长好了。 楚玉在小挎包里翻找一番,拿出户口本,说道:“户口本在我手里,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让我报名送楚多芳下乡。” 楚多红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抢过户口本冲到知青办送楚多芳下乡。 “要怎么样,你才能报名送楚多芳下乡?”楚多红问道。 楚玉在心里谢谢知青办,谢谢他们的宣传这么滞后,倒现在还没上门送大红花,这才让自己有了薅羊毛的时间差。 楚玉沉吟片刻:“一百块钱。” 楚多红立马道:“太多了,不可能。” 楚玉:“那我走。”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5节 楚玉转头就不搭理她,楚多红急了,毕竟她才是现在家里最接近下乡的那个人。 “你给我点时间……”楚多红哀求道。 楚玉依旧不做人:“晚上回来我看不见一百块钱,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的下乡证明。” 楚玉不仅不接受议价,还反过来威胁楚多红。 楚多红本来还只是可能要下乡,如今倒好,直接都快要落实了。 “二姐,你见不到钱也别直接给我报名呀。”楚多红哀求道。 楚玉一把甩开她,说道:“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上扇你。” 楚玉没再理她,快步朝着公交站台走去,正好赶上刚进站的那辆公交车。 楚多红一愣神的功夫,楚玉就已经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到底还是不想下乡的心占了上风,楚多红一咬牙一跺脚,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甘鹏见到楚多红的那一刻还以为见到了楚玉,魂都要吓没了,但对方一开口,他就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楚多红。 “你来找我干什么?”甘鹏皱眉。 楚多红压根不知道甘鹏被楚玉打的事情,看着他脸上的伤口,顿时满眼心疼:“这是谁打的,疼不疼?” 楚多红和楚多玉共用一张脸,甘鹏不敢对楚玉发脾气,对着楚多红倒是很不客气。 甘鹏此时一把推开她的手,骂道:“楚多红你贱不贱啊?天天装楚多玉来跟我约会,你是多没男人要啊。” 楚多红脸上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甘鹏。 甘鹏冷笑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你俩声音都不一样,我那么喜欢楚多玉,怎么会分辨不清呢,我就是喜欢看你出丑,你满意了吗?” 楚多红眼泪落了下来。 甘鹏肆意伤害楚多红,就好像通过这种方式,通过伤害这张一样的脸,他就能伤害到楚玉。 “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凭你,也配得上我?你这样好吃懒做的女人,就算给我提鞋都不配。”甘鹏越说越觉得舒畅。 楚多红低下头,听着他数落了很久,方才抬起头来。 “给我一百块钱。”楚多红确实很伤心,但不能因为伤心就忘了正事。 甘鹏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说道:“凭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跟我狮子大开口。” 楚多红冷笑一声,说道:“我会去警局举报你强奸我。” 甘鹏闻言一愣,很快骂道:“你敢这么干,自己也落不着好,我是强奸犯,你就是破鞋,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楚多红死死地盯着他:“我就算是破鞋,我也不用吃枪子!” 甘鹏倒吸一口凉气,被她的决绝吓到了。 “这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假装自己是楚多玉,我们才……” 楚多红说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楚多玉,那你就是在强奸!要不是你心存引诱,我们也走不到那个地步。” 甘鹏存了占便宜的心思,故意引诱楚多红,而楚多红为了绑住他,便半推半就。 原本剧情线里,楚多红就是靠这事嫁给甘鹏,如今户口本在楚玉手里,她办不了结婚证,她只能拿这事要钱。 “贱人!婊子!”甘鹏骂道。 楚多红如今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对他失去了爱慕之心,骂了回去:“狗东西!杂碎!” “我现在就去警局门口等着,十点之前,我要见到一百块钱。”楚多红转身就走。 甘鹏见她居然真的往警局方向走,顿时急了,上前两步拉住她:“多红,我们也曾恩爱过,你何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呢,我本来就打算跟你结婚。” 楚多红笑了,道:“那这一百块,你就当时提前给我的结婚彩礼。” “你真是油盐不进,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甘鹏质问。 “我不管,见不到钱,你就见枪子。”楚多红态度坚决。 甘鹏又骂了起来:“贱人,你就是骗钱的对不对?你故意引诱我!” 楚多红说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要一百块钱。” 甘鹏在原地愣了许久,还是追了上去,远远地跟着,眼见楚多红真的在警局外面停了下来,再也不敢耽误,匆匆跑回家去。 甘鹏的父母都在上班,家里空无一人,因而他很轻易就从带锁的柜子里找到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钱币。 往常他只敢从里面拿几块几毛,今天突然偷一百块钱,他的手都有些抖。 但一想到吃枪子的威胁,他心一横,将一百块钱揣进口袋里。 甘鹏到底长了个心眼,找了张纸,又揣了一盒印泥出门。 楚多红站在警局外,此时她心里也没底,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举报甘鹏,也不知道举报之后自己会不会也跟着蹲篱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此时心里无比期盼着甘鹏的到来。 而老天爷就好像真的听到了她的期盼一样。 甘鹏真的来了。 “钱我可以给你。” 楚多红心下一喜。 甘鹏将一张纸递给她:“但你必须签字按手印。” 楚多红接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写的是两人自愿发生关系,绝非甘鹏强迫。 “你不写,那我们一起进去,现在就走进去。”甘鹏威胁道。 没的选才会鱼死网破。 楚多红如今见到了钱,一咬牙:“我签。” 待拿到一百块钱,楚多红才彻底将心放到肚子里,觉得自己总算不用下乡了。 甘鹏只觉得晦气得很,拿了纸就跑,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多待。 楚玉第一天上班,选择踩点到岗。 她到的时候,宣传科里面倒是人齐了。 科长刘小雪、干事陈以云,以及五十多岁安心等待退休的汪大志。 楚玉和陈以云是新人刚入职,刘小雪也没有给她们安排太难的活,而是一些基础的业务。 宣传科很忙,如今这份忙主要集中在科长刘小雪身上,她刚交代完新人,立马就有人来找,刘小雪只来得及喝一口茶水,便匆匆忙忙跟着那人出去了。 她一离开,汪大志就放下手中的活计,紧接着眼神在楚玉和陈以云之间来回打转。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楚玉身上。 “小楚呀。”汪大志放下茶杯十分亲切的喊道。 楚玉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的意思,而是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汪大志心里暗骂楚玉没眼色,但还是说道:“小楚,你过来一下。” 楚玉没多想,起身走了过去,在他的办公桌旁站定。 汪大志见此,立马就摆起派头来了:“小楚呀,你才来,不知道咱们宣传科的工作流程,我这里有一些资料,你拿去好好整理了,整理完了就能对咱们宣传科的工作有更深入的了解,对你的个人进步有大帮助。” 楚玉挑了挑眉,难怪汪大志一大把年纪,却和她们这些新人一样,都是干事,一直升不上去,原来是根炸入味的老油条。 之所以汪大志找她,却不找陈以云,原因也很简单。 陈以云背景深厚,老油条不敢惹呀,柿子要捡软的捏,这不就找到楚玉头上来了。 楚玉也没客气:“汪叔,谢谢您的栽培,但我觉得您更需要进步。” 楚玉说完这话,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紧不慢地干着自己的活。 汪大志愣了半分钟,才明白楚玉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这是被个十七岁的小丫头阴阳怪气说不够进步,汪大志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不知道尊老,我真要好好跟人说道说道……”汪大志一边念叨一边眼睛看向楚玉。 楚玉也不惯他,直接走到他桌子边上,说道:“汪叔,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苹果太脆了咬不动,我来帮帮你。” 楚玉说完,拿过汪大志桌子上摆的那个苹果,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一巴掌拍了下去。 脆生生的一个苹果,直接被拍扁了,变成一滩果泥。 “好好吃。” 楚玉说完,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汪大志看着桌子上那一滩果泥,以及因为楚玉拍打而留下的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这苹果是厂子发的福利,他一个大男人掰都掰不开,楚玉却一巴掌拍得细碎。 这、这这是无情铁手吗? 汪大志自是想象一下,那么重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该有多疼,立马就闭上了嘴巴。 他偷偷瞧一眼楚玉,楚玉正好也瞧着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吃苹果。 汪大志觉得自己此时颜面扫地,一点身为前辈的尊重不留。 他想雄起,要好好教训楚玉一顿。 楚玉手掌在桌子上重重拍下:“汪叔,等着我喂给你吃呢?” 汪大志不敢再犹豫,到底还是老实巴交地捡起桌子上的苹果泥,一口接一口地吞了下去。 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不是害怕楚玉,而是单纯见不得浪费食物。 原本还存着看热闹心态的陈以云,见到这情形,立马低下头,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 汪大志安静之后,整个办公室都清静了。 楚玉干完自己的活后,便随手找了几份材料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在纸上涂涂写写。 陈以云忙完以后,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太沉闷了,便溜溜达达着去隔壁,她是机械厂子弟,在这里熟人多,很快,楚玉坐在这边屋子里,就能听到她在隔壁跟人聊天时发出的清脆笑声。 汪大志不想和楚玉这个煞星待在一起,端着自己的搪瓷杯,溜达着准备出门。 楚玉却忽然开口:“汪叔年纪大了,别的事你也不擅长,以后办公室里的卫生就交给你了。” 楚玉话说得委婉,实际上就是骂汪大志是业务不精的废物。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6节 汪大志张口就要反驳:“我资历老,凭什么给你们小年轻打杂……” 楚玉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铁勺子,当着汪大志的面,徒手掰断。 神态之轻松,就好像是捏断一个牙签一样。 汪大志仔细一看,这好像就是他的勺子,准备吃午饭用的,怎么到楚玉手里了! 他的勺子并不是普通的铁片勺,而是很厚实的那种,平常他连掰弯都办不到,到了楚玉手里却像是塑料一样。 汪大志咽了咽口水,他打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瘦弱纤细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汪叔,我也不希望你干蠢事,误入歧途,你也不想像这根勺子一样吧。”楚玉说完,随手断成两截的勺子扔到汪大志的办公桌上。 汪大志傻呆呆地点点头:“明、明白。” 原本他还想着要在背后使点绊子,但他还没为难楚玉,楚玉倒提前来为难他了。 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楚玉此时表现出来的武力值,显然是个狠人,也着实不好惹,他确实可以发动自己多年在机械厂的人脉给楚玉添乱。 但然后呢?如果失败了,被楚玉记恨,他肯定也落不下好。 如果成功了,楚玉被开除,说不定这煞星不工作了就天天堵着他,到时候指不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汪大志此时也觉得奇了怪了,宣传科要么不招干,一招就招了俩,一个头顶写着《我的厂长爷爷》,另一个更绝,整个一活阎王。 汪大志哪个都惹不起,端着自己的搪瓷缸慌忙跑了出去,办公室只有他们俩,他怕楚玉动手打他。 楚玉不喜欢麻烦,既然同事都明显表现出不友好了,自己何必还呆呆地等着他使坏呢,还不如主动出击先吓一吓,省得对方误入歧途。 自觉干了件大好事的楚玉,朝着s13号说道:“今天的系统日志上,你要写宿主又做了一件好事。” 傻乎乎的s13号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心地应了下来。 闹了这么一出,办公室里只剩下楚玉一人,她继续在纸上写写划划,一直到上午下班铃声响起,楚玉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铝饭盒和勺子,慢悠悠地朝着厂区食堂走去。 直到确定她离开了,汪大志这才回到办公室里,拿出自己的饭盒。 他看着桌子上断成两截的勺子,顿时苦了一张脸。 厂区食堂里多的是三三两两下工结伴吃饭的工人,楚玉还看见了混在一群年轻姑娘里的陈以云。 楚玉一个人也不认识,打了饭菜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倒是丝毫不觉得孤单。 只是她不找事,事却也会找上她。 “妹子,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呀。” 赵建设自来熟地端着饭碗在楚玉对面坐了下来。 楚玉看了一眼,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长得也不行,脸上一颗大痦子。 “我对面有人了。”楚玉说道。 赵建设很快说道:“妹子,你这是哄哥哥呢,我看了有一会了,压根没人来。” 赵建设是厂里正式工,但因为外形原因,相亲一直不太顺利,有工作的他嫌弃人家不够漂亮,漂亮的他嫌弃人家不是正式工。 他今天才听说宣传科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陈以云是陈厂长的孙女,赵建设也知道高攀不起。 楚玉刚进食堂,他就注意到了,年轻漂亮,以前还不是机械厂子弟,说明她在厂子里没人脉没背景,赵建设觉得机会来了。 “妹子,哥哥我爸妈都是机械厂的正式工,我爷爷赵宝石以前是八级钳工,厂子里的人我们全家都熟得很,就连厂长也……” 楚玉忽然提高了声音,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什么?你说厂长都要讨好你们家?每年还要去你家拜年?他是靠着你爷爷才能当上厂长的?你这么牛气其他人知道吗?” 更凑巧的是,原本热闹的食堂,在楚玉出声的这一瞬,忽然安静下来。 所以,大半个食堂的人,都听见了楚玉的惊讶。 赵建设此时害怕极了。 “我不是,我没有这么说,你别嚷嚷呀。”赵建设压低声音哀求楚玉。 楚玉抬脚朝着对面踹了下。 赵建设只感觉自己身下的凳子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整个人都翻到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仰倒,丢人极了。 “哈哈哈!” 有不厚道的人笑了起来。 有人开头,其他人立马也忍不住了。 赵建设只羞恼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爬起来后抓着自己的饭盒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楚玉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饭。 机械厂的大锅饭味道还行,但就是分量太少了,压根吃不饱。 缩在角落里拿着断勺吃饭的汪大志,此时低下头加快了扒饭的动作,他此时竟然诡异地庆幸,楚玉是在办公室收拾他的,不像赵建设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脸。 “以云,那就是跟你一个办公室的姑娘?”张湘湘戳了戳陈以云的胳膊。 陈以云仔细想了想,张湘湘是真朋友,便认真叮嘱道:“她不是机械厂子弟,但你别惹她,这个人特别不好惹!” 陈以云其实颇为骄矜自傲,因为昨天面试屈居第二的缘故,她还想着自己日后要压楚玉一头,但想到上午徒手拍碎苹果那一幕,她什么心思都歇下了。 “她看起来很漂亮呀,我还想将我哥介绍给她呢。”张湘湘笑着说道。 陈以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勇,张湘湘的大哥可不是什么好人,二十出头,但已经死了一个老婆。 据说是被他哥打死的。 陈以云看在张湘湘以前没少给她送好吃的份上,苦劝道:“千万别!你还是再看看别的姑娘吧。” 张湘湘的脑回路却跟赵建设差不多,楚玉年轻漂亮,又是干部编制,这样好的姑娘,和她那个正式工的大哥,绝配呀。 “我觉得挺好的,还想让你帮忙牵牵线呢。”张湘湘笑着说道。 陈以云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害我! 陈以云端着饭盒,默默的坐远了些:“我不可能帮你牵线。” 张湘湘被她一再拒绝,也有些恼火,故意说道:“难道是因为我大哥以前对你有意思,所以你吃醋了?” 陈以云此时感觉都像是不认识这个好友了一样,这种事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吗。 果然,桌上其他一起玩的小姑娘都来了兴趣:“还有这么回事呢?湘湘,你快好好说说。” 陈以云沉下脸,说道:“我当时才十五岁,你大哥那时候已经有了正式对象,还跟我说什么要一起进步的话,我也已经严词拒绝了。” 饭桌上忽然静了下来。 张湘湘脸色也很难看,陈以云这些话一说出口,倒显得她大哥特别不是个东西。 但也有傻的,林宝宝开口带着些许花痴地问道:“张大哥长得多好呀,他也许只是想要单纯和你一起学习进步,没有别的心思呢。” 张湘湘看了一眼说话的姑娘,心下暗道可惜,虽然这姑娘是正式工,家里条件也不错,但长得太矮太胖,也不够漂亮,大哥不会喜欢。 陈以云当初怼了回去:“你喜欢,你可以和他一起学习进步,反正我不想。” 林宝宝闻言,顿时满怀期待地看向张湘湘。 张湘湘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一个当妹妹的,哪里好做哥哥的主呢。” 陈以云也不客气,当场拆台:“你刚刚不就打算做主吗?还逼着我牵线呢。” 张湘湘:…… 林宝宝也没有寻常小姑娘的矜持:“对呀对呀,你给我也牵牵线呗。” 张湘湘很想说你能不能自己照照镜子,但她的人设并不允许她这样直白地得罪人,只能艰难地说道:“我试试。” 林宝宝双眼顿时迸发出无限欢喜来,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多上上心,别忘了哦。” 林宝宝为了加重砝码,她忍痛将自己碗里自带的咸鸭蛋分了一半蛋黄给张湘湘。 张湘湘的爸爸是财务科的科长,家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她才不想吃别人的口水菜,但偏偏大庭广众之下,她一旦干出浪费粮食的事来,被人看见了,只怕会影响她爸爸提副厂长的事。 陈以云的副厂长爷爷要退休,马上要空出一个副厂长的坑,盯着这个位置的人,着实不少,不仅王科长盯着,张湘湘的爸爸也盯着。 楚玉倒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她上了一天班,下班时刚走出机械厂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一人推着辆自行车,站在路边翘首以盼。 “你怎么来了?”楚玉笑着问道。 沈英俊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今天下班早,就来这里看看。” 楚玉故意逗他:“来这里看什么?” 沈英俊立马红了脸,小声说道:“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那恭喜你,今天运气很好呢。”楚玉说道。 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沈英俊却觉得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 “自行车借给你用,上下班方便。” 沈英俊也知道两人还没有确立关系,自己怕是没有机会载着楚玉下班,但又心疼楚玉天天坐公交车,昨天下班后就托人搞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今天就巴巴给楚玉送了过来。 楚玉嘴角上扬,年轻帅气小伙子真心实意的殷勤讨好,谁能不喜欢呢。 “你对我也太好了吧,自行车太贵重了,我不能借。”楚玉说道。 这年头自行车是家庭重要财产,没有确定关系,楚玉不能用。 沈英俊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背出自己准备了一夜的词:“小楚同志,我借自行车给你,其实是有事情要求你。” 楚玉十分配合:“什么事呀?” 沈英俊装作一副好学宝宝的模样:“我听小叔说,你昨天笔试时写的文章特别好,我在警局也经常要写材料,但老是因为写得不好被领导批评,我很想提升一下自己的写作水平,小楚同志,你能不能教教我?” 楚玉有些犹豫,说道:“你想学,我直接教你就是,不用借自行车。” 沈英俊立马严肃起来,说道:“学真本事怎么能不教学费呢,楚老师,你的时间和精力都很珍贵,我就是将自行车送给你都是应该的,现在只是借用而已,我觉得已经很占便宜了。” 台阶都递到这个地步了,楚玉怎么能不接。 沈英俊目送楚玉骑着自行车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满意足。 沈川流刚好看见他这幅痴汉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暗骂一声养儿子就是不值钱。 楚玉先去了一趟邮局,将信件寄了出去,然后便哼着歌儿回了家属院。 “多玉,你这自行车哪来的?” 一进纺织厂家属院,立马就有人围了上来,询问楚玉的自行车。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7节 楚玉随口答道:“朋友的,借来骑骑。” 家属院的邻居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楚玉也不在乎,她已经看到楚多红了。 楚多红等楚玉锁好车后,将她拉到角落里,递过去一百块钱:“你说好的,要给楚多芳报名下乡。” 楚玉点点头。 等她回到家,楚多芳已经做好了饭,是楚玉点名要吃的肉。 楚多芳和楚多红见楚玉老老实实吃饭没闹幺蛾子,全都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楚玉立马指挥:“多红,你去洗碗。” 楚多红老老实实洗碗。 楚玉一把将楚多芳扯进房间里。 楚多芳战战兢兢。 楚玉语重心长:“大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第75章 大冤种(七) 楚多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楚玉挥了挥手, 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说道:“你如果很想下乡,那就当我没说。” 楚多芳闻言立马急了:“二妹, 你说清楚一些,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我去下乡?” 楚玉若无其事地说道:“家里户口本在我手上,有人怕轮到自己下乡, 就希望我给你报名。” 楚多芳闻言, 气得拳头都硬了:“谁?谁干的缺德事?” 楚玉摇摇头:“我不能说, 因为她给了封口费。” “她给了多少?我出双倍!”楚多芳气急败坏。 “哦,你要出两百块钱?”楚玉立马激动地搓了搓手。 楚多芳傻眼,这也太贵了吧。 楚玉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给我?明天我就要去帮你报名了。” 楚多芳想要说她马上要高嫁, 父母不可能送她下乡, 就算楚玉不下乡,那也应该是楚多红去。 想到这里, 楚多芳顿时知道是谁出的钱买她下乡,问道:“是不是楚多红干的?” 楚玉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说道:“你就说你要不要下乡吧。” 楚多芳眼珠子一转,道:“我也出一百,让楚多红下乡。” 楚玉犹豫了一下。 楚多芳只当她嫌便宜了, 赶紧说道:“我出一百一!” “行吧。”楚玉飞快答应下来, 然后就伸出手来。 “明天晚上给你。”楚多芳也需要时间筹钱。 楚玉十分通情达理地点头, 说道:“如果你明天拿不出钱,结果你知道的。” 楚多芳点头,她当然知道楚玉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办法户口本如今在楚玉手里。 楚多芳并没有拿这事去质问楚多红, 两人仍旧睡在父母的房间里,倒是楚卫国和楚卫东兄弟俩回来了, 他们也不敢去楚玉面前晃荡,躲在自己房间不出来。 至于赵美兰和楚斌,此时还在医院里,本该今天出院的楚斌,听说了夜晚磨刀的事情,不敢回来。 楚玉次日起床,依旧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压根不需要她提醒,楚多芳和楚多红就已经买好了早餐。 楚玉骑着自行车出门后,楚多红和楚多芳对视一眼,她们不仅好奇楚玉的自行车从哪里来,也好奇楚玉每天出门干什么,但没人敢问。 楚多芳将碗筷留给楚多红,说道:“我出门办点事。” 楚多红也懒得管她去干嘛,反正自己一百块钱给出去了,楚多芳一定要下乡的,她自觉高枕无忧。 楚多芳跑去跟人借钱。 闺蜜们看在她即将嫁给厂长公子的份上,纷纷慷慨解囊,但即便这样,仍旧有八十块钱的缺口。 楚多芳一咬牙,找到自己的对象莫磊。 莫磊是纺织厂厂长的儿子,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在父母对楚多芳不满意的情况下,依旧顶着压力继续交往。 听到楚多芳找他借钱,莫磊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就将自己存的三十块钱全给她了。 “不够的我去帮你借。”莫磊温柔说道。 楚多芳眼眶一红:“石头,你对我真好。” 莫磊很快就将钱给她凑齐了,并说道:“多芳,有没有工作没那么重要,只要我认定了要娶你,我爸妈也不会反对太久,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楚多芳点点头,她虽然相信莫磊,但她也不想嫁进莫家后低人一等。 楚父楚母的工作,楚家人都知道是打定主意要留给儿子或儿媳的,绝对不会给外嫁的女儿。 楚多芳想着自己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只能拿着结婚的事威胁楚母,逼楚母将工作工作暂时转让给她。 “你看起来很憔悴,发生了什么事吗?”莫磊一脸担忧地问道。 楚多芳摇了摇头,她不打算将家里的事告诉莫磊,只说道:“这两天没有睡好。” 莫磊立马说道:“我家里有盒参片,你拿去泡水喝,晚上睡得好。” 楚多芳赶忙摇头拒绝,莫家父母本来就不喜欢她,如果知道她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况且她也怕拿回家了反而进了楚玉的肚子里。 莫磊骑着自行车将她送回家,分别前又叮嘱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楚多芳想到楚玉的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想着自己只要尽快出嫁,楚玉应该就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楚玉照例掐着点进了办公室,她看了一眼地面,扫得马马虎虎。 又看一眼自己的办公桌,明显已经被人擦过,擦得很干净。 楚玉看了汪大志一眼,没有说什么。 汪大志松了口气。 刘小雪走了进来,见到明显打扫整理过的办公室,十分满意,问楚玉和陈以云:“新人就是勤快,办公室很久没有这么干净了。” 汪大志是个什么品种的懒货,刘小雪门清,因而直接跳过他,将田螺认定为是俩新人。 汪大志闻言忍不住心梗。 陈以云没说话,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倒不至于要贪这点功劳,笑着说道:“汪叔说他身为老人,要给我们新人做表率,以后办公室的卫生由他承包。” 刘小雪满脸惊讶,转头看向汪大志:“汪哥,你这觉悟可以啊,不愧是老同志。” 汪大志勉强笑了笑。 经过这么一遭,他保洁员的身份算是过了明路。 上午下班铃声响起,楚玉拿着饭碗直奔食堂,打饭的时候楚玉直接递了三张饭票过去。 帮厨阿姨一愣:“你一个人吃三份?” 楚玉点头。 “小姑娘,浪费粮食可不行哦。”帮厨提醒道。 楚玉说道:“我吃得完。” 帮厨没再继续劝,反正吃不完浪费,其他人会骂她。 楚玉端着三倍饭和一份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只是昨天的故事重演,不过由男变成女。 “你就是宣传科新来的楚多玉同志?你长得可真精神,我是隔壁办公室的,我叫张湘湘。”张湘湘自来熟地凑到楚玉对面坐下。 楚玉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自己还没去找这一大家子,她居然还敢主动凑上来。 张湘湘的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原身二婚的老公,也是害她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 楚玉点点头。 张湘湘没有一上来就说介绍对象,而是打着交朋友的旗号。 “我看你独来独往的,不介意我坐这吧。” 楚玉嘴角扯起一抹笑,如她所愿地答道:“没办法,我不是机械厂子弟,在这人都不认识几个,连个一起吃饭的朋友都没有。” 张湘湘立马说道:“你要是不介意,以后我都陪你一起吃,我们做好朋友。” 楚玉没有回答,张湘湘只当她答应了,立马叽叽喳喳地一边吃饭一边说些小趣事。 若是忽略她的别有心思的话,张湘湘还是一个比较合格的小丑,表演得挺有意思的。 楚玉一边对着她的表演,一边刷刷刷吃完了一大盆饭,瞬间就定下一个小目标:先吃空张湘湘的家底。 “湘湘,友谊要经过帮助才能升华,感情才能更加深厚。”楚玉说道。 张湘湘没想到这么快,楚玉就拿她当朋友了,立马说道:“多玉,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楚玉脸上适时露出一抹不好意思来:“我没吃饱,你能不能帮我吃饱。” “你吃这么多,还没有吃饱?”张湘湘忍不住惊呼。 楚玉的饭盒是个比脸大的搪瓷缸,又大又深,寻常男人都吃不了那么多,张湘湘此时心里忍不住打鼓,大哥要真娶这么个饭桶,别把家底给吃没了吧。 楚玉满脸委屈:“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你居然嫌弃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楚玉就站起身来,沉着脸打算离开。 张湘湘赶忙拦住她,说道:“多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就是饭吗?我有多余的饭票,我请你吃。” 楚玉又施施然坐了回去,顺手将自己的饭盒推给她,俨然是一副等着张湘湘给她打饭的巨婴模样。 张湘湘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给大哥找这个嫂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想着哪怕楚玉就算能吃又如何,哥哥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吃得多就多打几顿好了,总能将她的胃口打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8节 “再来三份饭。”楚玉提醒道。 张湘湘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选择去食堂窗口打饭。 帮厨阿姨数落了她几句,但见她一意孤行,还是将饭打给她。 楚玉接过饭,刷刷就吃了个精光,吃完连肚子都没什么起伏,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些饭都去哪了。 张湘湘付出三张饭票,很想快点将投入的成本收回来,开口道:“多玉,你这个周末有事吗?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呗。”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没钱,不去。” “看电影我请客。”张湘湘说道。 楚玉依旧拒绝:“不喜欢看电影。” 张湘湘问道:“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吃饭。”楚玉说道。 张湘湘:…… 张湘湘想到自己花掉的饭票,对这话倒是深信不疑,一咬牙,说道:“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呀。” 楚玉眼睛一亮,但很快摇了摇头,说道:“我饭量太大了,怕你请不起。” 张湘湘立马说道:“我有钱。” 楚玉面露犹豫。 张湘湘拍着胸脯说道:“我们是好朋友,互相之间请吃个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楚玉脸色大变,说道:“算了,我不去了,我可请不起你吃国营饭店,今天这顿就当是断交饭。” 张湘湘:……感情你只想白嫖。 张湘湘为了大哥的终生大事,忍辱负重:“你没钱,就不用回请了。” 楚玉当场变脸,笑嘻嘻道:“湘湘,你人还怪好的咧。” 第76章 大冤种(八) 张湘湘听到这话, 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偏偏楚玉就跟故意的一样,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大冤种, 不少爱占小便宜的人还专程跑来说要跟她做好朋友, 这都是后话了。 下午临近下班前,陈以云忍了又忍, 到底还是跑到楚玉的办公桌旁停了下来。 陈以云很想说清楚, 但又怕说得多了会被楚玉误解为在背后说人坏话, 只能含糊着说道:“张湘湘的大哥不是什么好人,你多注意些。” 楚玉没想到陈以云不声不响的,居然心里也十分有数, 她谢过陈以云的好意, 回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陈以云也不知道楚玉究竟是真有数还是假有数, 但见楚玉一副很有成算的模样,她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下班铃声响起, 陈以云第一个背着自己的挎包冲了出去,一路跑到机械厂门口,她和表姐约好了下班一起去供销社买东西。 远远的她便见到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 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 等凑近了她忍不住呼吸一停。 这个人她没见过, 也可以确定不是机械厂的人。 毕竟长这么帅,她如果见过一定有印象。 “以云,站这干嘛呢?”张湘湘不知为何今天也出现在机械厂大门口。 张湘湘顺着陈以云的视线望过去, 也忍不住顿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张湘湘不明白沈英俊会出现在这里。 张湘湘在上个月见到了来找沈川流的沈英俊, 一番打听之后,看上了容貌和家世都不俗的沈英俊, 家里人托了几重关系,找上沈家安排相亲。 沈父沈母倒是同意了,但沈英俊并不同意,这场相亲无疾而终。 “难道他是来找沈科长的?”张湘湘脑补出这个结论,张湘湘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先前她就觉得,一旦沈英俊和自己真正相处了,肯定会喜欢上自己。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湘湘凑了上来。 “沈同志,你来机械厂等人吗?” 因为相亲未成,沈英俊压根就没有见过张湘湘,见她突然靠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你认识我?”沈英俊诧异问道。 张湘湘浅浅一笑,说道:“你是沈科长的侄子,我是张湘湘,家里曾经想安排我们见面。” 沈英俊听完这话,瞬间感觉特别不自在,因为他压根不记得这个名字。 每个月家里至少要给他安排三次相亲,只是他都没去。 张湘湘却显得十分自在,问道:“你是来找沈科长吗?需不需要我进去帮你喊他出来?” 沈英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等沈科长,我等的人来了。” 顺着沈英俊的视线望过去,张湘湘见到了背着小挎包,推着自行车出来的楚玉。 “沈同志,张同志,你们怎么凑在一起呀?”楚玉笑着问道。 楚玉刚加入群聊,不远处的陈以云立马收了心思,不再看沈英俊,转而在心里暗骂表姐怎么这么不守时,她可不想被迫加入这种群聊。 张湘湘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说道;“家里曾经安排我们俩见面,看见他在门口,我就来打个招呼。” 楚玉笑容不变,问道:“湘湘你打完招呼了吗?” 张湘湘也没想到楚玉的涵养功夫这么好,深吸一口气,问道:“楚同志,沈同志是你对象吗?” 楚玉摇头,回答也给了张湘湘无限希望:“是我的学生呢,他在跟着我学习写作。” 张湘湘闻言心底一松,暗道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就好。 但她看着沈英俊的神色,也明白如今是郎有情妾无意的状态,暗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周末一定要让哥哥加把劲。 “巧了,我也想学习写作,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张湘湘说完,见楚玉面露难色,立马又补充道:“多玉,我们可是好朋友呀。” 楚玉面露难色,说道:“湘湘,你既然这么说了,我本不该拒绝,只是……” “只是什么?”张湘湘急了。 楚玉说道:“只是学写作的成本有点高呀。” “要什么?”张湘湘问道。 楚玉按了下自行车上的铃铛,含糊着说道:“这就是沈同志给我的谢礼。” 张湘湘惊呆了。 她一时不知道是楚玉敢要,还是沈英俊敢给。 学个写作而已,至于就送出自行车这样的大件吗? 楚玉满脸真诚:“湘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不舍得让我吃亏的,对吗?” 张湘湘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自己都没自行车呢,就算真有也不会送给楚玉呀。 “这个……多玉,我们是好朋友,我也不是每一节课都要上的,只是隔三差五学一下……”张湘湘试图道德绑架。 楚玉小脸一沉,说道:“隔三差五能学到什么东西?你要不是真心想学,那就别说了。” 张湘湘赶忙道:“我想学的,只是囊中羞涩。” 楚玉压根不讲价:“我可以等你攒够学费。”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周日还要请你去吃国营饭店呢?”张湘湘忍不住说道。 楚玉没有道德,压根不会被绑架:“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我给了你攒钱的时间呀,咱做事要量力而行,有钱就学,没钱咱就不学嘛。” 楚玉就差直接说“穷鬼滚一边去”。 张湘湘也惊呆了,她没想到楚玉在沈英俊面前连装都不装一下,就这样直接暴露自己功利的丑陋嘴脸。 张湘湘忍不住去看沈英俊的表情。 但她期盼得厌恶表情并没有看见,反而看见了一丝欣赏? 张湘湘很想抓住沈英俊的肩膀摇晃,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就喜欢这样虚荣做作的女人。 沈英俊不仅不知道她内心的腹诽,反而巴不得赶紧弄走这颗电灯泡。 他和楚玉单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如今又被耽误了几分钟。 沈英俊虽然是拿学写作当追人的幌子,但他也非常认真地完成了楚玉交代的作业。 “楚同志,这是我按照你的指点,修改的文章,特意带过来让你看看。” 楚玉接过他递过来的稿子,一目十行的看完,两人旁若无人地就着这篇稿子聊了起来,倒显得张湘湘是个透明人。 张湘湘很讨厌被忽略,但她却完全插不进两人的圈子里,几次想开口都被沈英俊岔了过去。 在她绞尽脑汁怎么搞破坏时,她等的人从机械厂里出来了。 “湘湘,今天加班迟了一会,你不是说要吃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吗?我提前和师傅打了招呼,肯定给我们留了,走吧。”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突然出声。 张湘湘吓了一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看到沈英俊太激动,竟然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干嘛的,她本来应该在机械厂外面找个隐蔽的角落等着,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她和钱铭有来往。 如今倒好,就在机械厂门口,钱铭就这么大咧咧地跟她打招呼,别人会不会怀疑他们处对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楚玉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大声说道:“张湘湘,这是你对象吗?他对你真体贴真细心呀,生怕你吃不上国营饭店的红烧肉,还专门跟师傅打招呼呢!”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但身边却陆陆续续有人经过,楚玉又故意喊了全名,张湘湘已经开始头痛了。 楚玉又问了钱铭的名字和车间,钱铭傻乎乎的全说了,连自己今年多大,和张湘湘认识多久全说了。 紧接着用更大的声音说道:“原来你就是三车间的钱铭,你们认识才两个星期就处对象了,张湘湘还一直花你的钱?花了多少?” 钱铭没啥心机,摸了摸后脑勺,说道:“给湘湘花多少钱我都开心,我从来不算这些的。” 楚玉声音依旧洪亮:“什么?你的钱全被张湘湘花掉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99节 钱铭此时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但靠他的脑子一时还想不明白。 张湘湘慌了,觉得不能再任由楚玉这样发挥了,她都看见好几个穿工服的大妈都站着不动了,就在不远的地方竖着耳朵偷听。 “钱铭,我饿了,咱们先走。” 张湘湘拉着钱铭像风一样的跑远了。 沈英俊也松了口气,电灯泡总算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稿子的事情说完了,楚玉打算骑着自行车离开。 沈英俊赶忙拦住她,解释道:“楚同志,家里确实想安排我和那位女同志见面,但我没有同意,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楚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沈英俊松了口气,紧接着目送楚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楚玉骑着车到街道办事处附近,就被人拦了下来。 “楚多红同志,请等一等。” 不是别人,正是知青办那个感性的接待员。 接待员满脸喜色,说道:“我本来还要去你家呢,正好遇见你了,我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楚玉心里明白是什么事,但脸上还是装作好奇的模样。 接待员说道:“你们家的事,我当天就跟领导汇报了,领导也很重视这件事,他花了两天时间,向上面层层汇报,你猜怎么着?” 楚玉十分配合,问道:“难道我家要上《京州日报》了?” 接待员笑着说道:“不止呢,省报对这事也很感兴趣,说不定还要上报《人民日报》呢。” 楚玉脸上露出欢喜神色来,但心里也知道这新闻上《人民日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不是一家子全下乡,还有个漏网的。 接待员小声提醒道:“记者们周日上午过来,你跟家里人说说,到时候好好准备一下。” 第77章 大冤种(九) 如今还实行单休制度, 今天是星期五,因而明天还要上班,而记者采访的时间定在后天。 接待员怕楚玉不清楚轻重, 叮嘱道:“这件事非常重要, 你们一定要好好准备。” 楚玉点头表示了解。 她骑着自行车,继续朝纺织厂大院, 然后在路边见到了翘首以盼的楚多芳。 楚多芳递了110块钱过去:“我们说好的, 你不能反悔。” 楚玉点点头:“我会帮你给楚多红报名。” 楚多芳闻言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楚多芳替楚玉推着自行车进了家属大院, 一进家门,她就挑了挑眉,难得今日家里人都齐了。 楚多芳和楚多红, 一个给她殷勤地倒水喝, 另一个接过她手里的挎包,妥帖地安放好, 两人态度恭敬得像是在伺候皇后娘娘。 楚斌和赵美兰此时全都站在角落里,心惊胆战地看着楚玉。她俩一个头破血流脑震荡, 另一个骨折了,两人都请了假,这段时间在家中休养不上班。 本来听说磨刀的事情后, 楚斌还想在医院多待两天, 但钱包扛不住了。 两人倒是都学乖了, 此时并没有谁敢招惹楚玉触霉头。 但楚玉怎么可能让这个家庭风平浪静。 “妈妈,你跟爸爸和好了吗?”楚玉主动询问赵美兰。 楚斌顿时大惊失色,他心吓一跳, 感觉楚玉没有憋什么好心眼。 赵美兰神情莫名, 她被医生诊断为脑震荡,偶尔会头晕呕吐, 但脑子难受的时候,也会隐约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楚玉审问出了点关于她丈夫的事。 楚玉没有吊太久的胃口:“爸爸和小姨的事情,妈妈都知道啦?” 赵美兰顿时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丈夫,质问道。 “你和赵美芬之间有什么事情?” 楚斌磕磕巴巴:“我、我我们没、没没什么事呀。” 他这个样子赵美兰却更加怀疑了。 赵美兰很了解楚斌,先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如今楚玉给了她这些提示,她立马将以前那些自己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全都翻了出来。 她指着楚斌说道:“也对,你这样的人从来无利不起早,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帮我一起养着赵美芬和她的儿子呢?” 楚玉借机说道:“妈妈你这么快就知道她儿子是爸爸的私生子啦?你的消息也蛮灵通的嘛。” 赵美兰听到这个话,整个人顿时摇摇欲坠。 她感觉自己的头好痛,比被打那天还要痛。她本来以为两人之间只是有了首尾,却没想到连私生子都弄出来了。 “你……楚斌,你好的很啊!家里五个孩子还不够,你还要养外面的小野种!”赵美兰恶狠狠地说道。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咬死楚斌。 “老婆你听我解释,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楚斌强行辩解。 赵美兰目光冷冰冰的:“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楚玉也在旁边鹦鹉学舌:“对呀,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这个孩子是妈妈逼你生的吗?” 楚斌冷汗涔涔。 楚玉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妈妈,你快看,小姨父头七都没过,这两人就勾搭在一起,太畜生了!” 赵美兰对妹夫其实没什么感情,但此时也忍不住气得目眦欲裂,骂道:“你就那么馋她,连别人丈夫的头七都不管不顾?” 楚玉也跟着骂道:“你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并且楚玉还水水推舟地发挥了两句:“是不是你觊觎小姨很久了?所以才这样忍不住,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馋她的?” 楚斌很想让楚玉不要捣乱,但碍于楚玉的武力值,他只能将功夫都用在赵美兰身上。 赵美兰也被楚玉带歪了思路,说道:“我就知道,你当年看她的眼神不对!” 楚玉在一旁疯狂拱火:“对呀,对呀,小姨比妈妈小十几岁。是不是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就觊觎了?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楚斌立马反驳道:“我又不是畜生,我觊觎一个孩子干什么?总要等她长大成人!” 楚玉立马说道:“妈妈,你看他,都不解释了,全都承认了!” 赵美兰气得浑身颤抖着。 楚玉适时提醒:“妈妈,你看,爸爸还给了小姨家好多钱!” 赵美兰翻着那张纸,她认得丈夫的笔迹,气得眼睛都红了:“好哇,我就说家里的钱怎么越用越少,原来你都拿去养小狐狸精了!” 楚斌赶忙劝道:“你冷静点,不要被人挑拨了!我可以解释!” 赵美兰因为钱直接失去理智,扬着那几张纸:“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都摆在面前,这个家都要让你搬空了,你还说要解释!” 楚斌沉默,他此时确实想不出什么解释的理由。 楚玉又在旁边添油加醋:“妈妈,你看爸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就是心甘情愿接济狐狸精,他就是觉得狐狸精比我们都重要!” 赵美兰气得将几张纸全都砸到楚斌身上:“我跟你没法子过了!明天你就去把所有的东西都要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楚斌突然变了脸色:“给脸不要脸!你到底有完没完!” 赵美兰顿时愣住了:“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有脸凶我!我今天就跟你没玩了!” 楚斌骂道:“你有什么好跟我没完的?你的工作是靠我们家拿到的,这些年你接济娘家,接济兄弟接济姐妹,我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有什么脸面跟我算账?我给了赵美芬那么多好处,睡睡她怎么了!” “就算你不跟我算账,我也要跟你算账。如果一定要我去跟美芬将东西要回来。那你得先去将你接济兄弟的那些东西要好的。” 赵美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楚斌冲进房间里,翻出一个账本来,砸向赵美兰:“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在!你要算美芬的账,那就先算其他人的账!” 赵美兰接过账本,满眼不敢置信,上面小到一根针、一分钱,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你居然还记账!你居然连这点小事都记账!” 她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楚玉在一旁续续拱火:“妈妈你看,爸爸一直在背后记账,就是为了今天跟你算账,他一直防着你!你给他生了五个孩子,他还没把你当自家人!我都替你寒心!” 赵美兰本来就在气头上,立马被楚玉牵着鼻子走。 她忍不住将账本砸到楚斌的头上,去过去上手就挠:“我让你记账!我让你养狐狸精!我挠死你!” 楚斌本来不想还手,毕竟老婆的脑袋还包着纱布。 但赵美兰动真格了,楚斌一直憋着火,忍不住也动手了,很快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几个孩子此时人都傻了,他们本来想上前来扯开两人。 但楚玉高声喊道:“女同志们,赶紧保护妈妈,你们难道要看着妈妈被爸爸打死吗?” 楚多芳和楚多红顿时犹豫了。 她们并不想动手。 但赵美兰显然不冷静,她已经上头了,喊道:“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就不知道保护我吗?” 楚玉继续拱火:“女孩保护妈妈,男孩保护爸爸,这样才公平,打起来,都打起来!” 兄弟姐妹被迫加入战场,客厅里此时也是一片狼藉。 而作为一切罪魁祸首的楚玉,此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瓜子,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六个人虽然混战在一起,但互相还在使眼色,非常默契地朝着楚玉所在的方向打了过去,准备来一出出其不意。 楚玉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一脚一个,脚都踢出残影来了,客厅里又躺了一地。 “你们还没长记性呢?”楚玉笑嘻嘻地问道。 六个人此时不说话,在楚玉回家之前,他们就商量过了,觉得先前是被楚玉各个击破的,今天要一起出力,绝对能把楚玉镇压下去。 楚玉嘲讽道:“你们还真是能屈能伸呀,爸爸都做了那样的事情,妈妈还能跟他跟他联手呢。” 六个人躺灰地上全都面如死灰,像是一条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完全不想动弹。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0节 楚玉用脚踢了下,催促道:“不闹了,都起来打扫卫生。” 六个人没有动弹。 楚玉也不勉强,直接开始蹦蹦跳跳:“真好玩!真好玩!” 她把这些人当跳床呢。 六条想摆烂的咸鱼立马躺不住了,一个个疯狂爬起来。 “小玉,你不就是喜欢家里干干净净的吗?这个小要求爸爸妈妈肯定会满足你!”赵美兰哄道。 楚玉笑得十分和善:“我希望家里每天都能干干净净的,保持着纤尘不染的状态。” 一家人齐齐保证。 楚玉又道:“我不是很喜欢你们这样不长记性的样子,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跟革委会念叨念叨。” 楚家人赶忙安抚她,再三保证他们再也不敢了。 楚玉点点头,然后又给每个人一个大耳刮子,说道:“看见你们这副蠢样子我就来气!” 楚家人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他们真的想找个高人降服楚玉,但现在到处都在破四旧,他们不敢顶风作案,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饭做好了吗?”楚玉说道:“为了教育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我都饿坏了。” 楚家人心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晚饭被端了上来。 显然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不仅准备要对她动手,还备了肉来讨好她。 吃完饭后,楚玉随手抛出一个炸弹。 “爸爸妈妈,你们考虑好了谁下乡吗?” 楚斌和赵美兰对视一眼,两人很想把楚玉送走,但也知道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多红下乡。” 楚玉瞪大眼睛:“你们就这么不爱她?” 楚斌和赵美兰不敢看小女儿。 楚多红心受忍不住难受,果然自己在爸妈心里的地位并不高。 楚玉一作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多红身体那么弱,她能干农活吗?会不会累死呀。” 楚多红感动了,甚至忘了自己的脸刚挨了打还火辣辣的疼,她竟然觉得楚玉仗义执言的身影是那么高大。 两口子立马说道:“反正她会偷懒,累不死的。” 楚玉闻言忽然一拍桌子:“你们觉得我在提建议?我在这个家说话不好用了吗?” 夫妻俩吓得一个哆嗦:“爸爸妈妈只是一时糊涂,这样好了,让楚多芳下乡。” 楚玉又猛地一拍桌子,将手头的东西用力扔向夫妻两人,大声控诉。 “果然,女孩子在这个家是不被善待的!” 夫妻俩瞬间就听明白了楚玉的意思,但如果按照楚玉的想法来,那不就是在要他们的命吗? 他们最宝贝的就是两个儿子,怎么舍得让他们下乡。 楚玉直接拉起楚斌,扯着他的衣领用力摇晃。 楚斌刚刚跟赵美兰打了一架,现在感觉自己真的要得脑震荡了。 楚玉还在持续发疯:“重男轻女!你们针对这个家的女孩子,就是在针对我!我要为这个家的女孩子发声!” 楚多芳和楚多红都忍不住感动了,疯然楚玉很疯,但这一刻,她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楚斌又要吐出来了:“好好好,让卫东下乡!” 楚玉停下来,看向楚卫东:“你看看,爸爸在你和大哥之间,选择了保全大哥哦。” 楚卫东此时犹如晴天霹雳,他从来没有想过爸哥居然更爱大哥。 赵美兰在一旁喊道:“不行!卫东还小,让卫国去!” 楚玉又看向楚卫国,一模一样的话术:“你看看,妈妈更爱弟弟哦!” 第78章 大冤种(十) 楚卫国和楚卫东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这个家最重要的孩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心理落差。 楚玉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个家越乱她越开心。 “你们这样会让我很难办呀, 到底谁下乡呢?” 楚玉说完这话, 忽然爆发,对着夫妻俩一人一脚:“你们说话呀,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是不是故意在为难我?” 夫妻俩此时头都要炸开了, 感觉这短短几天里, 好像永远在体会这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感觉 “我们说,我们说,你来决定!”夫妻俩异口同声。 楚玉点点头:“好, 我就帮你们这个忙, 这件事我说了算。” 说完,楚玉又忽然动手, 再度将两人踹得人仰马翻。 两人顿时一脸懵逼。 楚玉发疯从来不讲逻辑,说道:“我好像听到你们心里对我有意见, 是这样吗?” 夫妻俩赶忙摇头。 楚玉说道:“你们要是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这个人向来非常讲究民主。” 夫妻俩对视一眼, 对于楚玉说的话, 他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现在没有理由楚玉都在找理由打他们,自己要是真的说了点什么,楚玉只会打得更凶。 “你说了算, 你说了算。”夫妻俩一齐说道。 楚玉点点头, 满是狐疑的看着两人:“真要我说了算,你们会不会心有不甘呀?” 夫妻俩赶忙摇头:“不会。” 夫妻俩心里都已经开始摆烂了, 反正自己说了也不算,还不如由着楚玉的性子来,就算送走了一个儿子,他们还有一个儿子留在身边养老。 这般想着,两个人都放松下来。 姐妹俩也放松下来,如今压力全都给到了楚卫国和楚卫东。 楚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到底也没说要选谁,两人全都被他看得提心吊胆。 将两人都看得头皮发麻之后,楚玉轻笑一声,说道:“天黑了,我得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说不定就做了决定。” 这样不上不下,让两人越发难受,偏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询问楚玉。 楚玉关上卧室门,毫无负担地躺在床上,甚至还有闲心哼歌。 这可苦了门外的兄弟俩,互相防备的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各自分开了。 这个家里,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也拉帮结派了,楚卫国和楚多芳关系好,楚卫东和楚多红比较亲近。 楚多芳避开众人,将楚卫国拉到门外,小声说道:“你不能这样干等着,你要主动争取。” 楚卫国只觉得莫名其妙:“我要怎么争取,我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他此时竟然觉得有些羡慕楚多芳。 楚多芳冷哼一声,说道:“你难道以为我们没有争取吗?” 紧接着,楚多芳就将自己的争取过程告诉了楚卫国,楚卫国顿时眼前一亮。 他赶忙跑回屋子里,一通翻找,但很奇怪,他藏钱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楚卫东刚刚也被楚多红耳提面命,此时也打算翻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个平安。 兄弟俩一起找私房钱,然后一起破防。 他们没有怀疑楚多芳和楚多红,第一时间将疑惑投给对方。 但他们全都藏着小心思,不敢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私房钱,怕对方询问自己为什么找钱,猜到自己要讨好楚玉。 兄弟俩就这样彼此防备着、怀疑着,背对着背躺了一晚上。 他们就算同床异梦,但至少还有一张床。 门外的楚多芳和楚多红可就惨了,他们本来还想睡楚卫国和楚卫东的房间,但这兄弟俩借口进房间找钱,就再也不出来,任凭两姐妹如何敲门,他俩都不搭理。 敲得多了,楚斌还打开门骂了两声,嫌他们太吵。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客厅,明白今天晚上应该是要在这里凑合一晚上。 “我睡椅子。”两人异口同声。 椅子拼接在一起,勉强能睡一个人,另一个人就只能睡又矮又窄的板凳。 俩人争抢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楚多芳仗着年纪大抢到了椅子。 一夜无话。 楚玉一觉醒来,望着外面早早出现的朝阳,忍不住感慨道:“又是美好的一天。” 楚多芳和楚多红耍了个小心眼,没有再出自己的钱,而是手心向上,朝着楚斌和赵美兰要钱。 “我们没钱。”楚斌和赵美兰一听要吃那么多油条,立马满脸拒绝。 楚多芳和楚多红双手一摊:“如果楚多玉发脾气,那我们就实话实说,她会不会去革委会我们就不管了。” 楚斌听到这话,立马从鞋底掏出钱来,骂道:“去去去,赶紧去,怎么不是你们这两个臭丫头下乡呢!” 因着这一番折腾,楚玉后床后才能吃到酥脆的油条。 楚玉吃完一抹嘴巴,抓起自己的挎包,风一样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这一整天,机械厂里都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张湘湘午饭也不敢和楚玉一起吃,怕自己又当大冤种,等午饭结束,才敢跑到楚玉的办公室套近乎,她还特意挑了陈以云不在的时候。 “明天中午在国营饭店吃饭,你可一定要来哦。”张湘湘再三叮嘱,生怕楚玉忘记了。 楚玉点点头嗯,说道:“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会忘记。我们可是好朋友呀。” 不知道为何,张湘湘一听到楚玉说“好朋友”三个字就感觉心下发颤,总感觉有什么坑在等着她。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1节 楚玉接着很没素质地说道:“湘湘,虽然你又穷又抠,但我不嫌弃你。” 张湘湘闻言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她不忍不住看向同一个办公室的汪大志,汪大志听到这些话,别说站出来谴责楚玉,他脸色都不带变的。 汪大志心道,还好自己只需要打扫卫生,不用像张湘湘这样当长期饭票,他甚至觉得自己赚到了。 楚玉又提醒道:“我胃口很大这件事,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一定要多多准备饭票和肉票哦。” 张湘湘听了心里都在滴血,但面上却还是笑着点头,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下了血本,拿出一个国光苹果来讨好楚玉。 “你拿着吃吧,这是之前厂子里发的福利,我专门带给你鲜尝鲜。” 楚玉闻言眼睛一亮,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说道:“你对我真好,你再给我多带几次苹果,我可能会忍不住想真的拿你当朋友了呢。” 张湘湘:……感情你一直都是把我当虚假朋友! 哪怕张湘湘心怀鬼胎,此时都忍不住觉得有点难受了,好像自己一番苦心全都喂了狗。 一旁的汪大志闻言,也在偷偷打量着张湘湘,他实在想不明白,看着脑子正常的一个姑娘,干什么不好,非要跟活阎王交朋友,这不是有病吗。 张湘湘离开后不久,下班铃声响起,这一次沈英俊没有在机械厂门口等着,楚玉非常顺利地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在纺织厂大院门外,她遇到了早就等待着的楚卫国。 他从怀里掏出五十块钱,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只有这么多钱,二妹妹妹,你看看能不能……” 楚玉皱眉,心道男孩子的购买力果然要比女孩子差很多。 楚玉也很清楚,楚卫国和楚卫东的私房钱都被楚多芳、楚多红偷拿了,也没花在别的地方,而是这些天用来给楚玉买早餐。 这五十块钱,应该是他能拿出来的极限,甚至都不知道借了多少个大冤种。 “你想让我选楚卫东下乡?”楚玉问道。 楚卫国用力点头。 楚玉拍着胸脯承诺道:“你放心,我办事向来很牢靠的。” 楚卫国闻言很是松了口气。 楚玉又被系统通知,楚卫东此时正躲在纺织厂家属院的某棵树后面,看样子也是想交保护费。 楚玉眼珠子一转,朝着楚卫国说道:“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别让人看见我们一起回家。” 楚玉没有解释,但楚卫国已经开始脑补,觉得楚玉这样做,应该是防着楚卫东,怕楚卫东看见两人走在一起,猜到他交了钱。 他压根不知道楚玉防的人就是他,还真的傻乎乎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 楚玉推着自行车进了纺织厂家属院,果然看见了伸头伸脑的楚卫东。 楚卫东年纪小,不像楚卫国有个临时工的工作,还能认识几个工友,楚卫东才十五岁,只有几个年纪相近的朋友,所以他拿出来的钱更少,才二十块钱。 楚玉还是把钱收下来,主打一个有求必应:“你想让楚卫国下乡?” 楚卫东用力点头,完全没发现楚玉的文字游戏。 这一天晚饭过后,楚玉敲了敲桌子,说道:“明天家里会有大事发生,家里的卫生一定要打扫得干干净净,明白了吗?”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问。 楚玉此时颇像一家之主,笑着说道:“我先给你们透个底,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有记者要来我们家采访。” 所有人全都不喜反惊,楚斌和赵美兰更是瞪大双眼,全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楚玉,总感觉她没有憋什么好屁。 赵美兰鼓起勇气,询问楚玉:“记者为什么要来采访我们家?难道是你爸爸的事情暴露了?” 赵美兰虽然恨楚斌搞外遇,但她也不打算带着全家共沉沦。 楚玉一拍桌子,说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见不得爸爸好吗?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赵美兰赶忙连声反驳,她怕自己回复慢了楚玉的拳头就落下来了。 “我说了是好事,那就是好事。”楚玉一锤定音。 其他人还想追问,但楚玉一瞪眼,这些人立马一哆嗦,把脖子缩了回去。 “防备心这么重,我难道还能害你们不成?”楚玉气直气壮地胡扯。 所有人在心中腹诽你害我们还少吗。 但面上却都不敢反驳,老实实实如鹌鹑一样点头说对对对。 楚玉继续胡扯,顺便还画了个大饼:“明天的事情过后,爸爸你就不一样了,楚家会在你这一辈改天换地,成为了不起的楚家,爸爸你光宗耀祖了!” 一提到祖宗耀祖,楚斌立马激动了,就好像按动了他身上的某个按钮。 就连楚卫国和楚卫东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好像他们是多么有家族责任感的人。 倒是楚多芳和楚多红,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至于到底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楚玉完全闭口不谈。 楚斌却忍不住多想了,既然楚玉说光宗耀祖从他这一辈开始,那一定是他最近工作出了重要成果。 楚斌虽然工作并不认真,但架不住他会做梦呀,张着嘴巴等着吃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这一夜,楚玉依旧睡得安稳从容。 但其他人就不平静了,一整晚上都坐卧难安,猜测着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这般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他们不出所料的起迟了。 楚玉起来的时候,这个家还是静悄悄的。 楚玉打开房门,看见客厅里躺着的姐妹俩,随手拿了点什么砸在两人身上。 两人猛地惊醒,眼睛还是红红的,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楚玉才不会体谅他们:“你们今天不做饭了?故意让我饿肚子?” 姐妹俩抱头鼠窜。 楚玉把姐妹俩吵醒了,也没打算放过其他人,挨个敲门,甚至直接拿水往他们脸上泼。 全家很快就动了起来,打扫卫生的拿起抹布和扫帚,买早饭的出门抢油条。 楚玉吃完早点依旧盯着他们,像旧社的的地主盯着长工,不停地吹毛求疵,赶在记者上门之前,这个家被打扫得纤尘不染,没有一处脏污,就连外面的走廊都被楚家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上午10点左右,系统提醒楚玉,记者已经走到纺织厂大院门外的街道。 楚玉觉得自己人还怪好的,提醒自家那几个灰头土脸的长工:“人要来了,你们赶紧换衣服。” 六人立马跟火烧屁股一样,窜进屋子里换上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 这次陪同省报记者来了的,不仅有街道办事处的人,还有纺织厂的莫厂长。 省报记者采访这事,对于纺织厂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厂里其实早就接到消息了,但没有人通知楚斌和赵美兰。 莫厂长压根不觉得楚多芳有这样的觉悟,会主动申请下乡。甚至楚家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接触过一两次,立马就一清二楚,他并不认为楚家会主动送这么多孩子下乡,这里面显然藏着猫腻。 但无所谓,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他才不管楚家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楚多芳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就已经够高兴了。 本来莫厂长就不满意这个未来儿媳,如今楚多芳下乡,他自觉用这种方式就能兵不血刃断开楚多芳和他儿子。 怀着这样的心情,莫厂长一路上都在给楚家人说好话,对着记者提起楚斌和赵美兰,都是赞叹不断,夸奖这俩人勤劳肯干、一心向党,养出这样思想进步的儿女。 记者脸上满是感动,不停点头,暗道今天一定要搞个大新闻,将楚家宣传成响应国家号召践行知青下乡的模范家庭。 怀着这样的心情,这样一大帮人泱泱泱的进了家属大院,在莫厂长的带领下直奔楚家。 街道办事处主任拿出七朵大红花,主打一个楚家人人有份。 对着楚斌和赵美兰,记者夸他们俩是模范父母,积极响应国家号召,送最多的孩子下乡。 对着身体力行选择下乡的其他几个孩子,记者夸他们一颗红心向党、积极投身祖国建设。 对着楚玉,记者们也有话说,夸她满怀孝心。 哪怕此时被所有人的赞誉声包围,但楚斌和赵美兰完全笑不出来,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他们已经做好了会牺牲一个孩子的准备,但没有想到楚玉居然这么狠毒,将兄弟姐妹全部送下乡。 楚玉朝着他们眨了眨眼,低声说道:“爸爸妈妈,他们都看着呢,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闹起来吗?若是你们愿意,新闻也能立马变成丑闻,我可以和他们好好念叨念叨你搞外遇养私生子的故事。” 楚斌和赵美兰闻言顿时不敢露出半点异常,强行挤出一抹微笑来。 楚斌接受现实比较快,此时已经在想着怎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想着再怎么样,也要给自己争取今年纺织厂的优秀员工名额,说不定自己还能被提拔为车间组长。 楚斌一想到这里,竟然忍不住心情激荡起来,觉得自己的提拔近在眼前,拍着胸脯向记者们表示:“孩子们能有这样的觉悟,是因为我和他们妈妈,不停地对他们进行家庭爱国主义教育,告诉他们要爱国爱党、积极奉献、敢为人先!” 这些都是他背了一晚上的词,只不过把主语改成了孩子们。 “好,说的好呀!”记者们夸道。 莫厂长也在一旁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纺织厂一向注重奉献教育,每个工人都有这样的觉悟。” 甭管是不是,此时所有人都很配合,营造出一副花团锦簇的景象。 楚斌继续说道:“我要不是年纪大了,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去下乡!如今这样的好机会,就交给孩子们,他们会大有作为!” 记者们频频点头。 楚玉一直处于边缘位置,她并没有参与这场狂欢,只是等到合适的时候,楚玉趁所有人不注意,在客厅的茶几上放下一个信封。 楚家现在人很多,自然有人发现了这个未封口的信封。 王记者随手拿了起来,打开一看,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楚爸爸、楚妈妈,你们不仅是英雄父母,你们自己也是大英雄呀!”王记者激动的喊道。 他能不激动吗?今天真的出了一个大新闻!一切都凑在了一起,太过戏剧性,他忽然觉得今天这篇新闻稿说不定真的能上《人民日报》。 所有人全都诧异的看着他,目光最终落到他手上高高举起的那两张纸,那是一封血书。 王记者大声念起了血书的内容:“我楚斌与妻子赵美兰同志,一心建设祖国,不愿意在富饶的地方享福,我们主动申请去藏区,去最艰苦的地方修桥铺桥,融入广大人民群众中……” 王记者一边念一边忍不住哽咽:“我太感动了,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有悟样的觉悟,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我们国家有你们这样的人,何愁不能兴盛?” 楚斌和赵美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们本以为楚玉将兄弟姐妹全都送下乡已经够离谱了,但楚玉还能更离谱,她把父母也送出去了,还是藏区,一个存在着高原反应的地方! 他们看向楚玉,楚玉也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虽然没有出声,但他们也能看出来楚玉说得是“革委会”三个字。 围围人都在大声夸赞他们高贵的品行,但楚斌和赵美兰却面色苍白、两股战战,他们张开嘴巴想驳反驳,却骑虎难下,完全被架了起来。 如果说他们不愿意,那就是当众承认自己的思想不进步,突然出现的血书又该如何解释,记者和领导们会不会觉得他们在耍人玩,以后在厂子里该怎么生存,在家属院里怎么抬起头,所有人都会骂他们是贪生怕死之徒。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2节 如果说他们愿意,那他们真的要去藏区吗?他们年纪已经很大,身体本来也不好,高原反应之下,冒然去了那里,还能活着回来吗? 心念急转之间,楚斌开动自己那本就不聪明的大脑袋,于终于想出了一个推脱的理由:“我们确实想去支援藏区,但也怕厂子里的领导不同意我们调动。” 可是他们忘了,厂子里的领导如今也在这儿呀。 莫厂长当场拍板:“虽然你们是厂子里的重要职工,但我们也不能阻碍你们进步,今天回去我会召集厂里的主要领导开会,商量是否同意你们的调动申请。” 夫妻俩用脚想也知道厂里肯定会同意,毕竟这个事情可以给纺织厂当十几年的正面典型来宣传。 果然,莫厂长续续说道:“其他人什么意见我管不着,但我本人,举双手赞成这件事!” “好!莫厂长觉悟真高!”其他人大声夸赞。 厂子里别的领导不仅没有反对,他们甚至连楚斌和赵美兰都不认识,但这样进步的事情,他们选择午饭都不吃,也要开会同意调动申请,当天下午,调动通知单就送到了夫妻俩的手中,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楚玉跳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父母:“爸爸妈妈,你们竟然背着我写血书!你们都离开了那我怎么办!七十岁的奶奶怎么办!我不要留下来照顾奶奶,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建设祖国!” 楚玉反复提到“年迈的奶奶”,其他人自然疯狂劝阻:“楚多玉同志,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积极投身祖国建设,所以才更加需要你这个照顾大后方的人!你一定要照顾好奶奶,这样你爸妈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楚斌的母亲,常年都住在乡下大哥家,因而楚斌夫妻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楚斌此时一拍脑门,暗道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居然忘了拿老母亲说事,可惜现在这个借口被楚玉用掉了。 楚玉闻言,悲伤中带着坚决,郑重承诺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奶奶!” “太感人了!这一大家子,真是父慈女孝!”王记者感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楚家七个人,此时站成一排,个个胸前挂着大红花,对着相机镜头,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全都裂开嘴。 王记者熟稔地按下快门。 第79章 大冤种(完) 记者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到一大群人如潮水般离开,全家人都对着楚玉怒目圆瞪,极度的愤怒甚至让他们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甚至他们连昨天挨的打都忘得一干二净。 楚玉当然不介意好好提醒提醒他们。 楚家人刚有动作, 楚玉便率先发难,一阵拳打脚踢之后, 光滑的地面上就躺了一地的人。 楚多芳和楚多红作为最初的受害者, 此时哪怕头破血流, 也忍不住质问楚玉:“明明收了我们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你说好的拿钱就办事!” 楚卫国和楚卫东也跟着质问:“对呀,你明明收了钱!” 楚斌和赵美兰在旁边帮他们算账, 发现楚玉这段时间收了接近七百块钱, 一想到这样一笔巨款,两人心都在滴血。 如今这一大家子, 既丢了钱,也没捞着半点好处, 当然心下不服,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差,此时不敢对楚玉动手, 但全都追着她质问想要个说法。 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确实收了你们的钱, 但我也办事了呀。” 六人眼睛都在喷火。 楚玉续续解释道:“楚多芳想要楚多红下乡, 我满足了;楚多红想要楚多芳下乡,我也满足了;楚卫国想要楚卫东下乡,楚卫东想要楚卫国下乡, 我全都同意了呀。” 楚玉说完, 还非常友善地拿了四张条子出来,这是他们的下乡证明。 四个兄弟姐妹拿到下乡证明, 只看了一眼,又觉得血压升高了。 “下乡就下乡,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为什么这个下乡证明上的日期……不对,你早就给我们报名了!你是先报名后收钱的!”四个人此时都要疯了。 楚玉闻言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裂开嘴笑了起来,说道:“居然被你们发现了呢。” 楚斌指着她破口大骂:“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这是想干什么?是要拖着全家人一起下地狱吗!” 楚玉直接上前一把掐住楚斌的脖子:“你们不是想让我下乡吗?怎么只是让你们互换位置而已,你们就这么难受吗?” 楚玉又看向赵美兰,说道:“妈妈不是说去乡下是享福吗?说城里会饿肚子,但乡下有粮食肯定吃得饱!怎么现在不觉得是享福了?” 赵美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不应该逼楚玉下乡,如过自己不逼她下乡,她也不会发疯要害所有人。 楚卫国上个月谈了个对象,如今他要下乡,婚事自然吹掉了,他越想越气,完全是坏情绪上头,提起手边的板凳就往楚玉头上砸。 三秒钟后,楚卫国直接躺在地上哀嚎。 他再次认识到人类的参差。 楚玉这一次出门,有人请客,所以往常用来装样子小挎包都没带,空着手打算出门。 出门前,楚玉笑着安慰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调整好心态,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想太多,人生除死无大事。” 一家人望着她时眼中满是愤怒与仇恨。 楚玉不仅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还故意说道:“我不喜欢你们这样的眼神,感觉好像我成了个大恶人,我可是京州市出了名的好姑娘呀。” 楚玉不仅动嘴皮子,还身体力行的向他们展示得罪自己的下场,她又折返回来,一人一脚,全部撂倒,她在一家人身上踩着走了两圈才再次出门。 楚玉推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和张湘湘约定的那家国营饭店。 楚玉远远就看见国营饭店门口站着一对男女。是张湘湘和他的大哥张锐利,张锐利是原身的二婚丈夫,也是害死原身的罪魁祸首。 张锐利此时眼睛上下打量着楚玉,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朝着妹妹点点头,那模样像极了猎人对猎物的满意。 张湘湘此时也松了口气,她还怕哥哥对楚玉不满意呢,这样会影响她的计划。 其实不管楚玉和沈英俊有没有来往,在张湘湘想要楚玉做她嫂子的那一刻,她就会让大哥对楚玉动手,只不过不会像今天这样急切。 楚玉脸色一沉,质问张湘湘:“你说要请我吃饭,为什么要带外人?” 张湘湘赶忙解释道:“多玉,这不是外人,这是我大哥,他听说你考进机械厂的宣传科,听说你面试笔试都是第一,才华了得,他很是仰慕,所以就跟着过来凑凑热闹。” 即便她这样恭维,楚玉的脸色也并没有好转,依旧面带不善地看着张湘湘和他的大哥。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今天就算了吧,这饭我不吃了,我回去了。” 楚玉声音很大,大到国营饭店吃饭的其他客人都能听到。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此时听见有争执,全都竖起耳朵,就连饭店的服务员都对这一桌频频关注。 张湘湘急了,她好不容易出把楚玉约出来,目的还未达到,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 “别走呀,我红烧肉都给你预定好了,大师傅炖了一上午呢,可好吃了!”张湘湘说道。 楚玉的脸上,适时露出一抹馋意,她甚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大声说道:“你大哥离婚有孩子,我一个17岁的未婚小姑娘,跟他非亲非故,我又不是跟他相亲,才不要和他一起吃饭!” 话语中竟然还带着嫌弃之意。 其他桌上的客人们,没想到楚玉这一桌玩的是强行相亲的戏码。 他们又仔细打量一番,见楚玉确实脸庞稚嫩,看着年纪不大,又见张锐利看着年纪不小,忍不住摇了摇头。 甚至还有一位大娘仗义执言,朝着张湘湘说道:“我说大妹子,你听大姐一句劝,强扭的瓜不甜,你大哥这样的,就应该找一个离异带孩的女人搭伙过日子,何必非要把他跟姑姑娘凑在一起呢。” “你要是愿意,我这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对象,我可以帮你牵个线。” 张湘湘听到这话,头都要炸开了,凭什么这个看起来都快五十的大娘,喊楚玉喊小姑娘,喊她就喊大妹子,她明明比楚玉就大三岁!怎么在她嘴巴里成了两代人! 张湘湘也很为大哥鸣不平,她觉得自家大哥样貌、工作、家庭事事出挑,凭什么要配一个离异带孩的女人! 楚玉在一旁用力点头,看着大娘的眼神像看见知己:“对呀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还跟我说什么她大哥仰慕我的才华,我听到这话害怕极了!谁要跟这样离异带孩的老男人扯上关系!” 楚玉半点不客气,在大庭广众之下,简直将张锐利的脸面扯在地下踩。 张锐利眼神幽暗,楚玉此时折腾的越厉害,他倒是越想看楚玉对他求饶的样子。 眼见自己不占理,就差被千夫所指,张湘湘着急了,她很想跟众人说楚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被张锐利制止。 张锐利开道说道:“妹妹,既然楚同志对我误会这么深,不想跟我一起吃饭,那就不要强求,我现在就离开,你好好陪着她。” 张锐利说完就离开,脸上还满是受伤。 他本来想在众人面前挣一点印象分,但楚玉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众人只见,楚玉满脸害怕,抚着自己的胸口很是松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太好了你大哥终于走了,我听说他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他刚才那个样子太凶了,我差点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呢。” “我本来都不想跟你交朋友的,但你人实在太好了,不仅请我吃东西,还一直说要请我吃饭,我推都推不掉。” 张湘湘脸色难看,虽然是当着一群陌生人,但她也觉得家丑外扬了。 “我大哥没有打死嫂子……”张湘湘想要解释。 楚玉才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只说道:“对对对,他没有打死老婆,是整个厂子里的人都在冤枉他。” 张湘湘:……她觉得这样说还不如不说。 其他人看她的眼光立马都变了。 楚道又急切说道:“咱们赶紧点菜,不要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张湘湘憋了一肚子的火,但还是去了饭店柜台点菜:“您好,同志,我点一份红烧肉、一份炒青菜、两盘水饺。” 楚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身边指指点点:“我的饭量你是知道的,这么点还不够我塞牙缝,你要不想请客就算了,我回家了。” 张湘湘额角青筋直冒,楚玉动不动就拿“回家”来威胁她,她早就烦的不得了,恨不得时间快进,让大哥作弄得楚玉永远回不了家。 “再肉一份红烧肉,和一盘水饺。”张湘湘咬牙切齿说道。 楚玉就像完全看不见张湘湘的脸色一样,不停地在旁边说:“再来一份,再来一份,太少了,我吃不饱,你是不是假请客?” 张湘湘听到这些话,怒火蹭蹭地往上涨,她在心中大骂楚玉是饭桶,但一想到今天大哥如果能成将事情办成,那这些亏损都算值得了,她便怀着一种看待“秋后蚂蚱”的眼神看着楚玉。 楚玉才不管张湘湘心中那些乌烟瘴气的想法,美滋滋地吃了一份又一份,别说张湘湘了。就连其他客人,此时也忍不住朝楚玉看。 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胃口居然这样大,请客的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还真的愿意买单。本来其他客人们都在等着说教楚玉浪费粮食,但是看她居然真的都吃光了,他们也只能满含羡慕地看着楚玉吃得肚子饱饱。 楚玉吃的实在太多,张湘湘身上所有的票全都花光之后,楚玉才一脸遗憾地放下碗。 “我其实没有吃饱,但你都没钱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楚玉说道。 张湘湘心道:你说得这么委屈,难道还要我跟你道歉? 楚玉吃完了一抹嘴巴就打算回家,但张湘湘哪里肯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赶忙拦住她,说道:“我本来要给你带糕点,但出来的太匆忙了忘了拿,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 楚玉闻言立马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不揭穿,而是大声说道:“我已经吃得够饱了,这个糕点吃不吃也无所谓,况且今天我的心情不太好。” 张湘湘闻言一愣,她想不明白这个饭桶怎么突然不爱吃东西了。 “去吧,我家离的不远,很快就能拿到手。”张湘湘劝道。 楚玉却神色低落,说道:“我爸妈要去藏区支援,我的兄弟姐妹也全都要下乡了,一家人分别在即,我想回家多陪陪他们。” 张湘湘闻言瞪大眼睛,她一时不明白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怎么一大家子忽然就要各奔东西了?还全是去支援建设,这一家人的觉悟这么高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3节 她心里甚至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楚玉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楚玉立马回答了她的疑惑:“如果不是要留一个人照顾奶奶,我也会跟他们一起下乡。” 一旁的饭店服务员离得近,听完了全程,忍不住感慨道:“你们一家人都是英雄。” 楚玉的声音大,许多客人也听到了,见服务员带头,他们也纷纷夸道:“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张湘湘才不管什么英雄不英雄,她只想把今天的事情办成,她心里也明白,等楚玉的家人全都离开之后,那时候楚玉孤立无援,做这事更有利。 但一方面她今天就想看楚玉倒霉,另一方面楚玉这个饭量,她实在出不起钱请她吃第二顿。 服务员适时对着张湘湘说道:“大妹子呀,人家小姑娘今天真有事,你就别强求了。” 张湘湘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不是喜欢吃我上次带的国光苹果吗?我家里还有一袋子,都给你,拿回去给你的家人吃。” 听到“家人”二字,楚玉明显迟疑了。 张湘湘觉得自己拿捏住了她,又添了一把火,说道:“你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下一次再想一起吃国光苹果,可能就要许多年了。” 楚玉闻言不再犹豫,说道:“好,我陪你走这一趟。” 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去朋友家,倒像是要去闯龙潭虎穴。 服务员看着这情形,不知为何,心中咯噔一下,总感觉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偏偏她又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 楚玉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提议:“我们骑自行车吧,我载你。” 张湘湘没有任何防备,就爬上了楚玉的自行车。 五秒钟后她就后悔了,楚玉确实会骑车,但也仅限于会骑。 张湘湘甚至都搞不清楚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自行车骑得歪歪扭扭,几次差点冲到沟里去了,吓得坐在后座上的张湘湘鬼哭狼嚎了一路。 街上的人都忍不住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楚玉在前面还不停的说:“你怎么这么重,我上次带别人可没有这么重,载那个谁谁谁的时候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载你怎么这么吃力?” 反正张湘湘坐了一路,心态爆炸。 她几次说想下来自己走。 但全都被楚玉拒绝,理由是骑车更快,不能耽误她陪伴家人的时间。 张湘湘有苦说不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自己家离得近一点。 哪怕楚玉再折磨张湘湘,这条路还是到达了终点。 张湘湘家住机械厂家属院,因为张爸爸是财务科科长的缘故,所以张家人在这个年代,住得十分宽敞,一家五口人住着一套八九十平的房子,就连张湘湘都有自己单独的卧室。 此时是中午,机械厂大院里人不多,许多人都在家里午睡,整个楼里都是静悄悄的。 张湘湘带着楚玉进了一间卧室,楚玉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女生的卧室,这应该是张锐利的房间。 张湘湘故意将楚玉往床边引,说道:“你在我的床上坐一会,我马上拿苹果给你。” 楚玉才不想坐这张臭床,而是耐心等着看张湘湘唱什么大戏。 张湘湘说完就关上卧室的门。 [她出门了,顺便将家里的大门锁上了,张锐利藏在隔壁卧室。]s13提醒道。 也就是说,如里整个房子里,只剩下楚玉和张锐利。 楚玉来不住笑了起来,张湘湘可真贴心。 楚玉耐心地等了三分钟,张锐利这才推门进来。 张锐利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楚多玉同志,你也看到我家里这个条件了,你觉得怎么样。” 楚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感觉好像被伤到了,皱着眉说道:“不怎么样。” 张锐利一怔,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家庭条件差,反而认为是楚玉没有眼光,说道:“你身边的那个桌子,大红酸枝木的,在旧社会里,这是达官贵人才能用的,平常人家可看不见。” “你再看看那窗帘,普通人家扯了布都是用来做衣服,我们家却拿来做窗帘。” 楚玉明白他的意思,像个开屏的孔雀,无非就是显摆自己家的富有。 张锐利继续说道:“我爸爸如今是财务科科长,眼看着就要提副厂长,只要你跟了我,三年之内,你肯定能提副科长。” 楚玉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能直接提拔我当厂长呢?” 张锐利闻言一噎。 楚玉继续:“你爸爸为什么只是副厂长,为什么不是正厂长,是因为他不想吗?” 张锐利闻言拳头都硬了,能当厂长公子,谁想当副厂长公子,还是个排在末尾的副厂长。 张锐利深吸一口气:“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半点不动心了?” 楚玉摇摇头,说道:“你长得太丑了,看得我眼睛疼。” 张锐利闻言脸一沉,骂道:“臭婊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房子隔音很好,门也锁上了,没有钥匙你打不开,今天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楚玉闻言一脸激动:“太好了!” 张锐利不明白她到底在高兴什么,恶狠狠说道:“老子今天就办了你,以后你就只能嫁给我,看你还敢不敢冲我甩脸色!” 说完,张锐利直接朝着楚玉身上扑过来,竟是要把她往床上按。 楚玉侧身避过,紧接着一脚踹了过去,张锐利趴倒在床上。 楚玉怎么愿意看他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挨打,上前从后面扯住他的衣领,然后将人重重甩在地上。 楚玉一阵拳打脚踢,面对楚家人时,她其实还收了力道,如今面对张锐利,楚玉完全放开了。 楚玉的力量值在系统评级当中是满分,形容词是“拔山扛鼎”。 此时张锐利就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座大山,完全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饶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张锐利哀求道。 楚玉嫌他吵,随手抓了一只臭袜子塞进他的嘴巴里。 楚玉都数不清听到多少声骨头断开的声音,反正她吃饱了,也不觉得累,她都数不清楚打了多少下,反正张锐利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有点累,我收个尾。”楚玉说道。 张锐利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听到这话却脊背冷汗直冒,总感觉要发生什么极为恐怖之事。 “这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我也做不了太多,只能替你毁了作案工具。” 楚玉说完,高高地抬起脚,重重落下,踩在张锐利下身某个部位上。 张锐利被堵着嘴,发不出嚎叫声,却痛得满地打滚、冷汗涔涔。 楚玉看着心疼,说道:“真造孽呀,我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然后楚玉一个手刀,劈在张锐利的脖子上。 张锐利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睡吧,梦里就没有这样疼了。”楚玉笑着说道。 [小玉,万一报警会不会被认定防卫过度?]s13号十分担心。 楚玉拿出正义裁决徽章,对张锐利照了一下,他的头顶浮现出数字“3”。 这是法制世界,正义裁决徽章不能攒积分,但鉴定功能还在,楚玉总觉得张锐利身上应该不止他前妻那一条人命,如今心道果然。 “你放心,他们家的事一旦爆出来,可比防卫过度有意思多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楚玉说道。 虽然张锐利陷入昏迷,但楚玉还是拿床单把他绑了起来。 楚玉在张家翻找起来,遇到带锁的,楚玉直接砸开,翻出一堆钞票和票据,粗略一算大概有三万块钱。 张家五口人,除了张锐利的儿子,其他人都有工作,但四个人的工资加起来顶多两百块,不吃不喝1十二年才能攒够这么多钱。 看来张父这个财务科科长,没少捞油水,但楚玉总觉得,还不止这些。 张家条件确实很好,不仅张锐利房间用的是大红酸枝木的书桌,主卧和张湘湘卧室里也有大红酸枝木家具。 这种老式的家具,有些手巧的工匠会在里面做暗格,楚玉很快在主卧的书桌里找到一个暗格。 打开一看,心道果然。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一沓绿色钞票,三根金条。 这绿色钞票,不是国内货币,而是美丽国的钞票。 一个机械厂财务科科长的家里有绿色钞票,显然是不正常的。 上辈子张锐利和原身结婚后,一次醉酒,张锐利显摆自家有很多绿钞,原身没有放在心上,楚玉接手了她的记忆后,却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 楚玉此时仍然觉得有料可挖,她在等能够将人直接锤死的证据。 这房子的结构有些奇怪,主卧和邻居家只有一墙之隔,邻居家住的似乎是机械厂的总工程师:陈工。 楚玉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凑巧,她继续在屋子里翻找,总算在实木大床上又找到一个夹层,这个暗格里放的东西足够锤死张父张母。 重要的东西分三个地方放,楚玉也忍不住感慨一句狡兔三窟。 她算算时间,大家午睡也该起来了。 楚玉走进厨房,拿起菜刀,走到张家门口,用力砸了下去。 一刀接一刀,木板拼接而成的入户门,很快就被劈开一道口子。 楚玉顺着被劈开的门板缝隙往外看,正好对上一双惊讶的眼睛。 屋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楚玉砍的是入户门,动静极大,最先被惊动的,便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陈工。 陈工不认识楚玉,忍不住质问道:“你是谁?你在这么干什么?” 楚玉十分冷静,问道:“保卫科的沈科长和宣传科的刘小雪科长住在这栋楼吗?能不能帮我喊他们过来?” 楚玉拿刀砍门的行为实在太惊世骇俗,陈工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喊家里的妻子去请人。 沈川流和刘小雪就住在楼上,他们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一堆看热闹的人。 “小楚,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川流惊讶问道。 刘小雪也很惊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周末在这样诡异的情景中见到手下的小干事。 楚玉一看到他们,眼泪立马落了下来:“沈叔叔、刘科长,我只信得过你们,求你们帮我报警,张湘湘骗我到她家,然后让她大哥强奸我!”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顿然一片哗然。 他们只知道张家小子以前打老婆,却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更没想到,张湘湘看起来是个乖巧伶俐的姑娘,背后居然会干这么恶心人的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4节 沈川流去报警,刘小雪留下来安抚楚玉的情绪。 “你说张家小子要强奸你,他现在人呢?”发问的人是与张父关系很好的王副厂长的夫人李婷绣。 王副厂长是排位第一的副厂长,也是张父的重点上供对象,张父在他身上下了重注,就盼望着这次靠他提副厂长。 “我把他打晕了。”楚玉哭着说道:“刘科长,我真的好害怕。” 刘小雪赶忙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楚玉用力点头,满心依赖地说道:“刘科长,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刘小雪闻言,声音更轻了,害怕吓到了楚玉。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受抚受到惊吓的楚玉,只有李婷绣,此时还在追问:“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打得过张锐利一个大男人?” 楚玉忽然伸手,按在豁口的门板上,用力一扯,门板立马被扯下来一大块。 这样的力气……众人纷纷咋舌。 但李婷绣还在挑刺:“现在招进来的小姑娘,胆子都大着咧,一个人就敢跑到男人家里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里面的内情谁说得清楚呢。” “张锐利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看起来可不是这样糊涂的人呀。” 言下之意,竟然是在怀疑楚玉不检点。 刘小雪眉头紧蹙,她觉得李婷绣说话太刻薄了,况且张锐利打死老婆的事这个楼里都传遍了,也不是什么好人呀。 但李婷绣这番话,确实影响到了部分人,此时已经开始拿怀疑的眼光看着楚玉。 楚玉看了她一眼,问道:“阿姨,你和张家人很熟吗?你愿意为他们的人品做保?” 李婷绣没有防备,说道:“我和他们家人楼上楼下住了这么多年,当然了解他们家的人品,绝对不是像你说的这样,小姑娘,我劝你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别误了自己的前程。” 楚玉点点头,说道:“我在里面找到一本密码本,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数字,我不知道是什么,阿姨,你和他们家关系亲近,密码本一定也看得懂吧。” 李婷绣尚且一头雾水呢。 人群中有识货的人,已经喊了出来:“间谍、张家人是间谍!” 听到这话,李婷绣周围立马空了一圈,所有人都离她老远,生怕跟她沾上了关系。 李婷绣顿时百口莫辩,说道:“我、我不是,我没有,我压根就不知情!” 楚玉在一旁默默补刀:“阿姨,你刚刚还说要为他们的人品做保呢。” 李婷绣川剧变脸:“张锐利打死他老婆,这事整栋楼都知道,张家就是一家子畜生!小姑娘,你放心,这事你受了委屈了,厂子里一定会给你做主!” 其他人啧啧称奇,但还是不敢离她太近,生怕被打成间谍同伙。 在一片闹闹哄哄中,警察来得很快。 他们本来只当这是一起普通的□□未遂案,但在发现密码本和绿钞后,案件性质立马变了。 楚玉在房间里进行的是破坏性的翻找,所有东西,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被翻来出来。 三万块钱,散落一地,远远围观的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张湘湘从单位顺回家的信纸、铅笔散落一地。 张湘湘只是小打小闹,张父身为财务科长就不一样了,什么机械零件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张锐利藏在房间里的小黄书,也被扔在门口。 邻居们感慨:“张锐利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居然还藏了这么多禁书!难怪会走上违法乱纪的道路!张科长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张科长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他从单位顺了多少东西,连信纸、铅笔都不放过!难怪我们每次找他领东西都要不到,原来全都被他搂回家了!” “周末我们都在家睡觉,张家怎么就只有张锐利在,张科长夫妻呢?是跟人接头去了,还是故意不在家,给儿子实施犯罪创造条件?” “你这么一说,原来还是一大家子一起犯罪!” 其中李婷绣骂得最大声,生怕和张家人扯上联系。 警察押着五花大绑的张锐利出来时,李婷绣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但这番表演终究是白费了,因为张科长在警局交代犯罪事实的时候,行贿也是其中一项,甚至张科长还从李婷绣丈夫王副厂长手里拿到了许多设械设计图,这已经构成泄露国家机密。 张家落网,牵连出一大串人,张科长从前的许多怪异行为,也都有了解释。比如他放着好好的边户不住,非要住中间户,为的就是和陈工做邻居,甚至他还在陈工家里装了窃听器,离得近方便窃听。 楚玉也跟着警察们回警局做笔录。 她今天没有背挎包,所以就算张家人想要反咬她诬陷都不行。 她和张湘湘在国营饭店吃饭时,围观的客人很多,因为楚玉长得漂亮饭量和嗓门都大,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和客人对她印象深刻,他们都能为楚玉作证,楚玉是被张湘湘骗回家的,楚玉事先也完全不知道张湘湘兄妹的谋划,是干净无暇的受害者。 楚玉在做笔录的时候,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次给她做笔录的还是熟人张大路,立马说道:“楚同志,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犯罪分子都已经落网,你不必害怕。” 楚玉纠结片刻,神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张锐利在实施犯罪时,说了一句话,说他杀过三个人,我要是不听话的话,他也能弄死我。” 张大路神情立马严肃起来,说道:“楚同志,谢谢你的配合,这条消息对我们很重要。” 这条消息,立马被送到了隔壁审讯室。 张锐利坐在椅子上,咬死不肯承认自己打算实施强奸,只说自己是想交朋友。 但刑讯的警察接到这条消息后,审讯的方向立马变了。 “张锐利,我们来谈谈你犯的三起凶杀案。”警察说道。 张锐利的脸色立马变了。 楚玉是受害者,在警局做完笔录就能回家,后续也没有人因为防卫过当找她麻烦。 张科长夫妻间谍罪名落实,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罪名,后续被秘密处理。 张锐利承认强奸未遂,三桩杀人案也全都审问清楚,很快就吃了花生米。 张湘湘协助□□以及侵吞公家财务的罪名落实,开除公职,被判十年劳改。 王副厂长夫妻因受贿罪也判了五年劳改。 张科长牵连出机械厂许多人,机械厂领导层疯狂洗牌,空出许多位置,沈川流这个本来没希望的人,居然因为身家干净被提拔为副厂长,刘小雪也提了副厂长。 机械厂为了补偿楚玉,将她这个入职三天的年轻干事提拔为宣传科副科长,等她一年后工作转正,立马就能从副科长变成正科长。 一周后,无论楚家人多不愿意,但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日子。 兄弟姐妹们天南海北,楚斌赵美兰也踏上了前往藏区的火车。 他们不是不想给楚玉添乱,但楚玉手里还捏着楚斌的重大证据 楚玉对他们放了狠话,一旦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会直接怀疑楚斌,到时候证据就直接送到革委会去。 楚斌和赵美兰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楚家还是有头铁的人。 这日楚玉下班,骑着自行车路过一条小巷子时,被人拦了下来。 莫磊自以为抓住了楚玉的把柄,说道:“你主动从机械厂辞职,要不然,我就会把你出于私仇,给兄弟姐妹报名下乡,给父母报名支援藏区的事传遍整个机械厂,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做人!” 楚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在看一个绝世大傻子。 “你憋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会想出什么好主意呢,就这?”楚玉讥讽道。 莫磊脸色难看。 楚玉继续说道:“你哪怕找一群人打我呢?感觉都比现在有意思呀。” 莫磊当然想过找人揍楚玉,但楚多芳跟他说过,楚玉的武力值极高,人少就是送菜。 打人这事犯法,楚玉又在警察局三进三出,跟警局熟悉得像是一家人,莫磊也找不到那么多愿意陪他铤而走险的人。 但正在下乡的楚多芳听说楚玉不仅有好工作,还被提拔为副科长,这简直比杀了楚多芳还难受,所以她一封接一封的写信,就盼着莫磊能为她出口气。 莫磊为爱上头,观察了楚玉许多天,越观察,他越发现楚玉简直是六边形战士,没有任何弱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楚玉一脚将他踹翻:“你还敢威胁我?你去说呀,我巴不得你去说呢!” 莫磊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这个人,难道就一丁点都不在乎名声吗? 楚玉此时像个反派:“你以为你说了别人就会信?这件事上了省报,早已经盖棺定论,几句闲言碎语而已,难道还想打倒我?” “我送他们下乡、送他们支援藏区,你以为这就是结束吗?远远不是!这件事还会成为我履历表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别人不会觉得我为报私仇不择手段,只会夸我来自英雄家庭,根正苗红!” “我踩在楚家人身上,借着他们支援建设的好名声,一步一步往上爬,你的楚多芳只能仰望我,在痛苦中度过一生!” 莫磊气得手都在抖,质问道:“多芳是你大姐,楚叔叔赵阿姨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畜生吗?一点亲情都不顾!” 楚玉反手就是两耳光:“你是畜生吗?一点爱情都不顾!你不是爱楚多芳吗?那你怎么好意思留在城里享福?你应该去下乡呀,陪着她护着她。” 莫磊闻言一怔。 楚玉又是一巴掌:“你以为是我害她下乡?其实不是的,要不是你没用,不能早点说服你父母同意你们结婚,我哪里有机会送她下乡?你早点跟她结婚,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莫磊眼睛红了,他竟然真的陷进楚玉这番诡辩里:“对……对,也是我的错,都怪我没用。” 楚玉都惊呆了,这男人这么脆弱吗? 但楚玉从来不知道手软,她只知道趁他病要他命,又是一巴掌甩过去,骂道:“虚伪的懦夫!连下乡都不敢,你还敢说爱她!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报名!” 楚玉没想到,莫磊这人还真是个纯爱战士,他居然真的因为楚玉这番话跑下乡了,去的是楚多芳当知青的地方。 楚多芳见到莫磊时,一方面她觉得莫磊太蠢被楚玉一激就来,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哪怕楚玉不激,要不了多久,楚多芳也会想办法哄骗莫磊下乡,因为这是她回城的唯一办法。 楚多芳很快就和莫磊在乡下结婚。 莫家人接到消息的时候,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们如果调莫磊回城,那就要连同楚多芳一起调。 两口子都是学渣,哪怕恢复高考,两人也都考不上。 莫厂长气了十年,眼见着孙辈都生了三个,莫厂长快退休了,不能继续跟儿子赌气,捏着鼻子找门路将莫磊和楚多芳调回城。 但在乡下待的十年时光,到底让莫磊落后同龄人一大截,原本和他起跑线一样的人,此时最差也是厂里中层,莫磊却要从基层做起,巨大的落差,让他和楚多芳回城后经常争执。 莫家人并不喜欢楚多芳,夫妻吵架他们只会煽风点火,闹得夫妻关系越发僵硬,回城的第三年,这对上辈子的恩爱夫妻离婚了。 楚卫国和楚卫东都是少爷性子,下乡之后全都好吃懒做,一度差点连温饱都保持不住。 两个人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条道路:吃软饭。 这条路保证了他们可以混个温饱,但同样也断绝了回城的希望。 他们这样和村里姑娘结婚的知青,在恢复高考后,不被允许报名,城里也没有人替他们安排,他们就这样失去了京州市户口。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5节 楚家儿子都很软弱,但女人的生命力似乎格外顽强,楚多红同样也不适应乡下的生活,在反抗无果之后,楚多红迅速调整思路,抓住机会成为村里小学老师,她虽然高考失利,但却踩着踏板,摇身一变,成了公社干事。 哪怕明知道楚玉名声大噪,但楚多红压根不敢攀亲戚。 楚多红乖觉,楚玉也没有一直痛打落水狗,因而楚多红即便没有上辈子那样风光,但到底日子还能过下去。 楚斌和赵美兰本来年纪就大,身体并不适应高原反应,上辈子都极其长寿的两个人,这辈子在五十岁就病逝了。 张锐利强奸未遂这事,对楚玉还是造成了不少影响。 在事情发生后的一个月里,始终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觉得楚玉是靠着这件事才能当副科长。 也有人不长眼睛,跑到楚玉面前来讥讽。 以前搭讪楚玉失败的赵建设,抓住机会跳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大放厥词。 “你说是张锐利强奸未遂,那就真的未遂了?说不定你们早就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定是你主动勾引呢?谁让你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就是存心要勾引男人吗?” 楚玉没有收敛,一巴掌打过去,赵建设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从来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怕□□羞辱,她要做的,是当面打得这些人不敢出声。 楚玉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你是在替张锐利出头?你跟这个间谍是一伙的?不然你怎么这么为他打抱不平?我现在就去警局,举报你这个漏网之鱼!” 她作势要走。 赵建设慌了:“我不是,我没有,姑奶奶我错了!” 赵建设虽然猥琐得令人生厌,但这样的大帽子他也确实扣不动,众人劝过之后,楚玉就没管了。 不过经过这一遭,厂里的人,算是认识到了楚玉的厉害,至少以后说她坏话不敢当面说。 楚玉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扬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背后一直嘀嘀咕咕,觉得我被张锐利糟蹋了,就不干净、没脸做人了。”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别说张锐利没能对我下手,就算他真的做了点什么,我也能昂首挺胸,因为我是受害者,我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谁在背后嘀嘀咕咕,我见一次打一次!” 楚玉的话掷地有声,她以极其刚硬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居然还激励了人群中隐藏的受害者,她们原本沉默忍受,最终选择了报警,让那些侵犯者绳之以法。 楚玉宣传科副科长任职一个月后,她终于收到了上岗第一天寄出去邮件的回信。 她第一天上班,写了一篇宣传机械厂的稿子,寄给《人民日报》,经历漫长的等待后,《人民日报》终于过审。 在这个年代,机械厂上《人民日报》,不仅对于厂里,甚至对于京州市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因为这篇稿子,楚玉彻底坐稳了副科长的位置,在一年后,正转正成为正科长。 两年后,楚玉因为业务突出、政治背景过硬,被提拔为副厂长。 又过了两年,楚玉在厂长竞争中胜出。 从入职到成为机械厂厂长,仅仅花了五年时间,她没有靠关系,靠的是过硬的业务能力,和楚家人无私奉献为她提供的政治背景。 此后楚玉一直积极推动机械厂改革、产品推陈出新,带领京州市机械厂做大做强,开创数个分厂,不仅经受住“下岗潮”考验,保住数万人的饭碗,还将产品销往全世界,成为华国在国际舞台上的一张名片。 恢复高考那年,二十六岁的楚玉没有参加高考,而是抽空和沈英俊结婚。 结婚之前,楚玉就谈好了婚后不生孩子,沈英俊利落的办了结扎。 沈家父母本来都对沈英俊结婚绝望了,如今峰回路转,哪里还敢奢望太多。 楚玉和沈英俊一辈子没有孩子,但却资助了许多贫困学生,这些学生成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子女,努力回报他们的恩情,因而两人一直到死,都没有膝下凄凉的感觉。 [叮,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下想下乡(已完成)] [隐藏任务:想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已完成)] 楚玉眨眼睛,一个新世界又出现在她面前。 入目是黄花梨的家具、无一处不精致的摆设。 楚玉心道:看样子是个权贵人家。 “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婢女欲言又止,但还是一咬牙,说道:“王爷抱了个姑娘下马车。” 第80章 王妃(一) “垣郎, 我快放我下来。”薛子玉红了一张脸,满脸娇羞地说道。 梁王李垣宠溺一笑,说道:“你有力气?那昨夜为什么要跟我求饶?你要是这样, 那我今晚可就不扰你了。” 薛子玉闻言羞愤异常, 用小拳头轻轻地捶打着李垣的胸口,娇声道:“你坏!” 她那点力度, 如何能伤到李垣, 他大笑开怀, 薛子玉羞得躲进他怀里。 两人就这样,一路招摇地从王府大门公主抱进去,进了李垣的书房。 楚玉本应该出去迎接他们, 按照剧情里说的一样, 出去撒泼吃醋。 楚玉想了想,懒得动弹, 又歪了回去。 婢女紫鸢很是焦急,蛊惑道:“王妃娘娘, 您怎么这么坐得住呀?外面的女人都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楚玉看了她一眼,神情平淡,面无表情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紫鸢闻言一噎, 但她习惯了指挥楚玉, 也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而是继续说道:“王妃娘娘,咱们赶紧过去,好好让外面的女人知道这宅子里谁做主!我去拿棍子!”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 紫鸢人都傻了。 她是楚玉身边的大丫头, 一向很得楚玉看重,她在内宅里呼风唤雨, 习惯了原身对她言听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打的一天。 紫鸢此时瞪大眼睛,满脸委屈地说道:“王妃娘娘,您怎么打奴婢,奴婢一向忠心耿耿呀。” 楚玉心道,寻常婢女被打,哪里敢出声质问主子,紫鸢果然现在已经养大了心思。 楚玉没有废话:“拖出去,打八十棍,抄家之后,连同她全家都发卖了,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都不准带走!” 紫鸢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王妃娘娘,您是不是糊涂了?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您不能这样对我!” 她嚣张惯了,求饶都像是在质问。 楚玉一脚踹过去:“谋害主子,你还有理了。” 紫鸢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她觉得自己做事很干净,楚玉不可能发现。 “我没有,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过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她料定楚玉没有证据。 楚玉才懒得找证据,直接说道:“让我不快,就是你最大的错处。” 紫鸢满脸惊恐,八十棍之后她还能活几天。 她全家都是楚玉的陪房,靠着楚玉在内宅呼风唤雨,这么多年攒下的金银珠宝不能带走,发卖之后哪里还能有这样穿金戴银的好日子过。 她终于知道怕了,跪着求饶:“王妃娘娘,您是不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没有切实的证据,您不能打杀奴婢!” 其他下人此时还在一旁犹豫着,毕竟紫鸢在楚玉面前向来得脸,有时候紫鸢说话比楚玉还管用,下人们也不知道楚玉是不是在说笑。 楚玉眼睛看向其他下人:“我说话不管用了?你们要想保着她,那你们一起发卖。” 下人们听到这话,不敢犹豫,有婆子上前来按住紫鸢:“紫鸢姑娘,得罪了。” “滚开,凭你也配动我!”紫鸢骂道。 楚玉说道:“捂着嘴巴也不会吗?” 婆子赶忙堵住嘴,将人压了下去。 楚玉耳边清静了,她穿越了那么多个世界,觉得背主的奴才比三心两意的丈夫还可恨,她也没心思陪着婢女虚与委蛇,干脆全打发了。 紫鸢是原身的陪嫁大丫头,靠着使手段,排挤其他忠心耿耿的丫头,成为原身跟前第一得意人。 若她只是争权夺利,楚玉倒也懒得管她,但这丫头爱上了原身的夫君梁王,不停地在内宅兴风作浪,略微齐整些的婢女,全部在她的挑唆下被打发出去。 梁王内宅简单,只有原身这个王妃,连原本通房丫头都早就被打发到庄子里去了。 薛子玉进府后,在紫鸢的不停挑拨下,原主对薛子玉的意见越来越大,手段也越发激进,最终在某次争执后,原身罚薛子玉下跪。 这一跪,薛子玉的孩子没了,夫君梁王对原身恨之入骨,婆母王太妃对她也怨言颇多。 原身虽然刁蛮任性,但也没有狠毒到对孕妇下手,原身既不知道薛子玉怀孕,也不知道薛子玉这一胎本来就保不住,薛子玉故意激怒原身,为的就是将这个保不住的胎儿栽赃给原身。 原身成婚之后一直没有怀孕,她不明白夫君根本不爱她,只以为她和梁王之间的问题是没孩子,主院终日汤药不断,原身求神拜佛从不懈怠,但始终没能怀孕。 原身其实早就被下药绝育,干这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亲好心腹紫鸢。 原身不育,紫鸢趁机自荐枕席,摇身一变,成了男主子的妾室,生了一女。 靠着女儿,紫鸢未来哪怕一直和薛子玉作对,但也没有被梁王清算到底,留了一命,在冷宫度过余生。 这个世界的原身,名字也叫楚玉,是先太尉楚长兴之女,楚长兴戎马半生,生前掌天下兵权,只有一双儿女,全都是早逝夫人所生。夫人死后,楚长兴没有续弦。 楚长兴爱一双儿女如命,儿子不喜官场权力争夺,楚长兴便没有强迫他出仕,而是给他挣下爵位,让他做一个富贵闲人,整日里四处游山玩水,与清客们一起吟诗作画,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女儿看上梁王李垣,楚长兴便竭尽全力促成这这门婚事,并在临死之前,将自己军中旧部交给女婿梁王。 当今天子年过四十,仍然膝下无子,梁王作为宗室王爷,是下一任皇帝的热门人选。 原身看上梁王,其实也是梁王府太妃设计所致,梁王府非常重视这门婚事,他们想要楚长兴的军中势力,更想要有人能在宫里说上话。 原身的嫡亲小姑姑贵妃娘娘,极得皇帝宠爱,原本的剧情线里皇帝过继梁王时还册封贵妃为皇后,为的就是让贵妃能占据礼法大义,将来老有所依。 可以说,娶了原身对于梁王来说等于是保送上岸。 原本的剧情线里,梁王本来不是过继的第一人选,靠着宫中贵妃姑姑吹枕边风,以及楚长兴的军中势力,梁王才能顺利登基。 但坐稳皇位之后,梁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伪造遗诏,让原身的姑姑殉葬,自己的母亲好成为唯一的太后。第二件事便是杀了楚家满门,理由是谋害皇嗣,原身曾经害得他心爱之人小产。 梁王一方面想要原身家的权势,另一方面他却对原身万分嫌弃,觉得她只会舞刀弄枪,完全配不上自己。 哪怕没有薛子玉,梁王登基之后,也不会愿意回忆自己被迫娶了原身的痛苦时光,他和原身最终也会走向决裂。 他灭楚家满门,到底是薛子玉报仇,还是为自己报仇,谁能说得清呢。 [主线任务:避免满门被灭的惨烈结局。] 任务一般跟原身的执念有关,楚玉思索一番,问道:“隐藏任务是什么?当皇后?难道是生个孩子?” [不是。] 楚玉想了想,原身是恋爱脑,她十五岁以后的人生全都围着梁王李垣打转。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6节 楚玉万分惊恐:“难道她想要梁王的爱?或者想要看梁王追妻火葬场?后悔?” [不是。] 楚玉松了一口气,思索道:“如意郎君?” [叮!隐务任务:得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楚玉忍不住感慨道:“还好,简单。” [我觉得挺难的呀。]s13号傻乎乎地说道。 楚玉往椅子上一靠,说道:“原身这个小傻瓜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拥有权势之后,身边围绕的都是全心全意之人。” 系统沉默片刻后,说道。 [“如意郎君”有具体的要求。] 它还给出了一张表格,里面内容细致到连胎记都不能有。 “好耶!这不就是选妃吗?”楚玉笑嘻嘻,一点都不觉得为难。 王太妃此时沉着一张脸,问身边的刘嬷嬷:“王妃那里真的没有动静?” 刘嬷嬷有些迟疑:“倒也不是完全没动,王妃娘娘将她身边的大丫头紫鸢打了八十棍,抄家后,全家都发卖出去了。” 王太妃皱眉:“她又闹什么妖蛾子,那不是她最看重的丫头吗?怎么舍得发卖?可问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刘嬷嬷摇头:“说是谋害主子,但王妃也没拿出证据来,更像是在发脾气。” 太妃听到这话,气笑了:“我这是娶了个什么儿媳妇回来,本来就是个不下蛋的鸡,先前还死活要给亲爹守孝,天天在内宅里喊打喊杀,不知道哄男人,再这样下去,我儿什么时候能有后。” 原身若是不给亲爹守孝,王太妃估计又要骂不孝女,反正讨厌一个人,做什么都是错。 刘嬷嬷耐心地听完王太妃的抱怨,安慰道:“太妃娘娘,王爷和王妃都年轻,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能传来好消息。” 太妃冷哼一声:“她和她姑姑都是不下蛋的,指望不了。” 刘嬷嬷心下忍不住替贵妃叫屈,皇帝后宫那么多妃嫔都没有孩子,贵妃娘娘就算是神仙也生不出来。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道:“太妃娘娘,如今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好王妃娘娘,她这人向来好妒,王爷带了个不明不白的女子回来,怕是要有一场闹。” “在咱们王府里闹闹就算了,万一传到贵妃娘娘耳朵里,那就不妙了。” 楚贵妃冠宠后宫,这个道理太妃如何不明白,她儿子现在还不是储君,还有用得着楚玉的地方。 太妃抱怨的话更多了。 “真是造孽,我又没拦着她生孩子,天天就差拿刀架在我儿脖子上逼着他们住在一起,但她生不出来!” “她母亲就善妒,那么多年霸占着丈夫后宅,就生了一双儿女,万一她遗传她娘,也成婚十年才生孩子,难道也要我儿为她守着吗?” “就算是贵妃娘娘,也不能不讲理呀!” 刘嬷嬷再度安抚她的情绪:“您放心,不会的!绝对不会这样!贵妃娘娘肯定能理解!” 太妃叹息一声:“我也盼着她早点生个儿子,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谁的膝下没有孙子呢,我现在就怕陛下突然过继齐王。” 齐王和梁王差不多年纪,但他已经有五个儿子,那一排大胖小子,太妃十分眼红。 太妃觉得皇帝很满意李垣,但却迟迟不过继,可能也是因为李垣无子的缘故。 皇帝本就无子,不可能再过继一个无子的储君。 刘嬷嬷赶忙说道:“陛下这么久,还没有过继,说不得就是在等咱们府里的孩子降生,您且安心。” 太妃点点头,又道:“你去查查进府那个女人的底细。” 刘嬷嬷自然明白太妃的意思,这女人若是无依无靠,就任由王妃折腾。 太妃又想了想,说道:“你把王妃请过来,我跟她说说话。” 太妃觉得有必要敲打楚玉一番,怕她进宫乱说话。 楚玉将自己院子里的仆人简单梳理了一遍,带上勉强忠心的,浩浩荡荡地去了书房。 刚走到院子外面,就被守卫拦住了,守卫看见楚玉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腿也忍不住打摆子,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王妃娘娘,书房重地,王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一律不许入内。” 楚玉冷笑一声:“他这个废物东西,书房里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从前在我跟前摇尾乞怜装哈巴狗的时候还少吗?” 守卫恨不得捂住双耳:这是自己能听的吗?不都说王爷并不宠爱王妃吗?他们的相式模式居然是这样? 楚玉气势太足了,守卫忍不住多想,他不敢继续阻拦楚玉,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高声提醒。 他才开了个头,就被楚玉一脚一个。 楚玉头也不回地吩咐仆人:“绑起来,堵住嘴巴,这样不听话的东西,打发了吧。” 书房里此片春情一片,大概所有男主遇到娇软女主都会瞬间变身泰迪。 李垣抱着薛子玉,口中不停念叨她的名字:“玉儿,玉儿……” 薛子玉鬓发皆乱、衣衫半褪,整个人柔柔地倚靠在李垣怀中,哀求道:“不要……我们不能这样,现在是大白天呢。” “玉儿太美,我如何能把持得住?”李垣说道。 薛子玉眼中含泪,整个人越发显得娇艳欲滴:“不要……我还没有拜见王妃……” 听她提起楚玉,李垣眼中立马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玉儿,不用拜见她,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 李垣说完,就将薛子玉往床榻上带。 “砰”地一声巨响。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砸在地上扬起尘土一片。 “哟,忙着呢。”楚玉大踏步走了进来。 薛子玉缩在李垣身后,李垣也立马捡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将薛子玉死死护住。 楚玉望向李垣,一脸笑嘻嘻:“你们白日宣淫都不怕,应该也不介意多个旁观者吧。” 薛子玉此时涨红了一张脸,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氏,你这个泼妇!谁让你擅闯书房,赶紧滚出去!”李垣大声呵斥。 楚玉没有离开,而是问道:“在你心里,真的不拿我当妻子看待吗?” 李垣关键时刻被楚玉打断,如今一身狼狈,他恨不得杀了楚玉,反正他也习惯了自己如何对楚玉冷言冷语,楚玉都不会变心,反而一直低声下气地讨好他。 他也并不觉得楚玉是什么有尊严的人,直接承认:“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薛子玉,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找了她近十年,我压根不喜欢你,你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我愿意保留你妻子的名分……” 话没说完,楚玉就懒得听了,快步上前,一巴掌打在李垣脸上。 楚玉眼神轻蔑:“人贱屁话多。” 楚玉的力道极大,李垣被打得头歪出去老远,露出了他身后杏眼圆瞪的薛子玉。 老实说,就算楚玉也得承认,李垣这个失散多年的救命恩人,当真是个绝色美人,娇艳鲜妍,好似一朵清晨迎风绽放的玫瑰。 “你居然敢打我?”李垣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楚玉又是一巴掌。 “你疯了?”李垣骂道。 楚玉继续一巴掌,打别人她怎么顺手怎么来,打李垣怎么显眼怎么来。 “你好像很吃惊呀?”楚玉说完又是一巴掌。 李垣忍不了了,抬起胳膊就要反抗。 他自幼习武,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收拾楚玉易如反掌。 哪怕他知道楚玉从小舞刀弄枪,但丝毫不觉得楚玉的功夫能有多厉害。 三秒钟后,他就知道了世界的参差。 他的反抗,面对战斗经验丰富、力量值拔山扛鼎的楚玉,简直是蚍蜉撼树。 他觉得自己在反抗玛穆朗玛。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玉的动作,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不听使唤了。 楚玉没有打断他的腿,而是让他继续站桩挨巴掌。 “打你这样的孬种,不要太轻松。”楚玉感慨道。 李垣被楚玉这般践踏尊严,忍不住气急败坏:“夫为妻纲,你这是大逆不道!” 楚玉听着这话觉得很刺耳,又是刷刷两巴掌:“你都不拿我当妻子了,还要我拿你当丈夫的,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李垣一愣,但立马梗着脖子说道:“我又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妻子!” 楚玉冷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敢写吗?” 李垣当然不敢写,他还想当皇帝呢,如果他写了休书,那他和宫里的楚贵妃就是不死不休,有这么个强力的枕边风在,他就彻底断绝了储位之争。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楚玉嘲讽道。 她忽然觉得有点难受,抬腿就踹在李垣的膝盖上。 李垣被踹得朝着楚玉跪下,楚玉这才觉得舒服了,她一高兴,又赏了李垣两巴掌。 李垣打不过楚玉,开始摇人。 喊了几句没人来,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急着跟薛子玉胡来,外面只留了两个守卫,其他人都远远的打发了。 楚玉又扇了两巴掌:“你今天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一定有人来救你。” 李垣想骂娘。 “你说说,你是多不得人心呀,你心里的妻子就这样看着你挨打呢,话都不说一句,她还趁乱把衣服穿好了,真真是沉着冷静。” 李垣忍不住看向薛子玉,果真看见薛子玉衣冠整齐。 薛子玉也觉得委屈,她走的是娇软路线,本来力气就小,被李垣折腾一番,早就浑身无力。楚玉又是肉眼可见的煞星,李垣都打不过,她卷进去不就是当炮灰吗? 但薛子玉虽然没力气,却仍然还想当皇后,她知道自己一个亲族死绝的医女,在京城的唯一依靠就是李垣。 她赶忙找补,双眼通红:“我、我……被吓到了,垣郎,我好害怕……” 楚玉笑了:“你躲什么?爱不是让人能升起无限勇气吗?你居然不敢替他挨打,不敢以身相护,看样子还是不够爱他呀。” 李垣虽然知道这是楚玉的挑拨离间,但他还是忍不住多想了,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薛子玉。 薛子玉不敢犹豫,赶来冲上前来,扑在李垣身上:“你……你不准对垣郎动手,要打他就从我的身体上跨过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7节 李垣舒服了,怀疑解除,他安慰自己薛子玉只是胆子太小了。 “好感动呀。”楚玉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走流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薛子玉并不知道楚玉的名字,怯生生说道:“我叫薛子玉。” 楚玉:“这名字不好,改了吧,以后你就叫薛不要,毕直你一直喊‘不要不要’。” 新鲜出炉的薛不要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耳根通红,明白自己先前和李垣在书房里胡来,被楚玉听了全程。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想要展现自己的骨气:“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不能轻易更改。” 楚玉冷笑一声:“你父母预料到你会进王府做妾吗?冲撞主母的名字,你还不想改?” 薛不要一愣,她没想到居然忌讳了楚玉的名字。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听到你们玉儿玉儿的喊,我都觉得恶心。” 薛不要的娇嫩脸庞瞬间肿得很高。 楚玉忍不住感叹,果然是娇软女主的特殊体质,一碰就碎。李垣挨了那么多巴掌,都没有她这般红肿。 “毒妇!有什么事冲我来,不准打她!”李垣的男子气概当场发作,一副要英雄救美的架势。 “要打就打我,不准打垣郎!”薛不要也喊道。 楚玉被他们的真情触动,赏了他们俩一人俩巴掌:“主动要求挨打,还是最积极的竞争挨打,这要求我听都没听过。” 薛不要:…… 李垣:…… 两人顶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庞,觉得自己格外冤种。 薛不要为了增加在李垣心里的砝码,一脸决绝地说道:“垣郎,我一个人挨打就行了,你不要管我。” 李垣一脸感动,说道:“玉儿,你……” 话没说完,楚玉的巴掌又落了下来:“刚改的名字,这么快就忘了?” 李垣原本酝酿好的情绪都有些进行不下去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心上人。 在他犹豫之间,楚玉又是一人一巴掌:“别抢,别抢,人人都有,巴掌管够!” 薛不要、李垣:我谢谢你。 “你们的真情,让我好生感动,简直是共患难的典型模范。”楚玉说完,又是一人一巴掌。 楚玉总感觉不对味,认为李垣拖后腿了。 “可惜呀,总有老鼠屎害了一缸米,有些人口中说着救命恩人,说把别人当真正的妻子,但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就让人家不清不楚地住在书房当玩物。” 薛不要眼神一暗,她何尝不想做正妻,但为了李垣的皇位,她只能忍耐。 一想到这里,薛不要心一横,对着楚玉重重磕头。 “王妃娘娘,我知道错了,您不要再为难王爷了,您也不要跟我计较,就当我是路边的小猫小狗,我不会成为您和王爷之间横亘的一根刺,我愿意离开王府,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李垣闻言神情急切:“玉……” 楚玉一巴掌。 李垣改口,但被打岔之后,情绪到底差了许多,说道:“你别求这个毒妇,我不准你离开我!” 薛不要未语泪先流,双目通红地看着李垣,眼中满是隐忍、不舍。 “只有垣郎你过得好,我就是死也甘愿。” 李垣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楚玉一巴掌打在李垣脸上,这一次力道用了十成,李垣在地上滚了一圈后。 楚玉像是在看戏,激动地说道:“你恨你像块木头!” “她都要为你去死了,你就不能勇一回吗?赶紧说,你要跟她私奔,放弃一切荣华富贵!” 第81章 王妃(二) 李垣张开嘴巴, 他倒是想要按照楚玉说的那样私奔一了百了。 但是他脑子里闪过许多事情,有太妃的殷殷期待,有身后追随的大把官员, 有对手齐王的丑恶嘴脸, 还有高台之上的龙椅…… 他能舍弃吗? 甚至用不了三秒钟,他就能给出答案, 他舍弃不了。 楚玉却见不惯他的沉默, 一巴掌下去:“说话呀!哑巴?” 李垣对她怒目而视。 楚玉这能忍?当场又是两个巴掌。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 搞得好像我是什么恶人,我明明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你这是在成全你们俩呀。” 薛不要在旁边委委屈屈地说道:“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 不要为难他!” 楚玉点点头:“也对, 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李垣和薛不要听了这话,悚然一惊, 暗道莫非楚玉真的敢杀人? 楚玉伸手,忽然猛地一抓李垣的头发, 用力扯着,将他那张扭曲的脸送到薛不要跟前:“他长得也没有多好看呀,你明明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连为你和离都做不到。你仔细看看, 真的愿意为这个男人而死吗?” 老实说, 李垣出身皇族,通过几代女方的基因改善,他已经是一副翩翩公子的俊秀模样, 但被楚玉这样抓着头皮, 就算是潘安来了也不好看。 在进京途中,李垣已经跟薛不要解释过他和楚玉的这桩婚事, 楚玉身后牵扯的利害关系,几乎可以影响他的皇位。 薛不要图的又不是他这个人,她看见的是他身后金灿灿的龙椅。 此时,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薛不要心一横:“不就是为了垣郎去死吗?我又何所惧之。” 楚玉点头,说道:“好的,你可以去死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扔到地上,正好在薛不要面前。 薛不要瞳孔微缩,她没想到楚玉居然真的这么虎,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打算真的死。 李垣急了,怒骂楚玉:“你这个毒妇!是不是非要搅的家里翻天覆地才好?” 楚玉点头:“是呀。” 李垣:…… “搞快点,搞快点!”楚玉催促薛不要。 薛不要眼中含泪,看向李垣:“垣郎,我……” 她有点说不下去。 她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李垣身上,老实说,她现在心里很失望。 原本她心里对李垣有十分喜欢,如今也只剩下五分了,这还是看在皇位的份上。 进京城前,李垣表现得极其强势,进京之后,李垣带着她高调进王府,她并没有把楚玉放里眼里。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错得太厉害了,李垣在楚玉面前像一只鹌鹑,太弱了。李垣既打不过楚玉,也压制不住她。 更重要的是,饭都是抢着吃才香,薛不要从楚玉眼中没有看到半分对李垣的爱意,她觉得自己的争抢也变得没意思了。 楚玉觉得自己很好心,说道:“我数十声,有话快点说,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十、九、八……” 薛不要双手颤抖着,几次试图拿起匕首,但最终还是不敢拿。 她在赌,赌李垣会不会阻止。 “二、一,动手吧。”楚玉说道。 李垣也同时发声:“够了,你这个毒妇,她不是普通的侍妾,是未来王府侧妃,就算你是王妃,也没资格杀她!” 薛不要眼中迸发出无限希望来。 楚玉一脸失望地看着他:“到了这个地步,你甚至不敢说与我和离,只要你说和离,我立马放过她。” 李垣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试图贴近楚玉。 “跪着。”楚玉呵斥。 李垣不想下跪,楚玉直接一脚踹在他身上,他再次被迫下跪。 李垣心一横,终于决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往常都是原身哄着他,只要他给一个笑脸,原身就能欢天喜地。因而这是他第一次哄楚玉。 “玉儿,你不要再闹了,刚才的话是我有口无心,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最重要的。我愿意给她侧妃之位,是因为她救了我的命。以后我都不理她了,只专心陪着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楚玉怎么可能信他的胡言乱语:“既然我那么重要,那你杀了她,不然你说的话我不信。” 李垣没想到楚玉这样油盐不进,他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楚玉,若还是从前那个楚玉,只要听到他这样说,肯定会欢喜疯了,哪里还记得杀人的事。 “玉儿,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李垣企图劝说。 楚玉:“救命恩人都能在书房当玩物,我看你的命也没有多值钱呀,既然如此,凭什么不能杀了哄我开心?” 李垣试图反驳,但一时竟还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楚玉伸手一巴掌,骂道:“你就是在敷衍我!别说她还没有成为你的侧妃,就算真成了我也照杀不误!” “什么侧妃?谁说了要纳侧妃?” 太妃人未到声先至,语气急切。 但等她一进门,看到屋子里的情形,顿时瞳孔地震。 “这这这……”太妃捂着胸口,她实下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对着楚玉下跪。 太妃心疼得眼掉直往下掉,慌忙上前扶住李垣:“快起来!我的儿,你是陛下亲封的亲王,怎么能下跪,你的脸又怎么了?” 太妃想要抚摸李垣的脸,李垣侧头避开,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打不过楚玉。 楚玉也算准了他不敢说,随口胡扯:“他为了侧妃向我下跪呢。” 太妃的眼神立马如同利剑一般刺向薛不要。 薛不要生得貌美,在短短一瞬间,太妃脑子中闪过许多事,她当然不会责怪自己的儿子,只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薛不要身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8节 男女主子争执,最先遭殃的往往是炮灰。 “狐媚子!不能留了,拖下去杖杀。” 太妃觉得能在书房跟男人鬼混的女人,多半也没有什么大背景,杀了便杀了。 楚玉在一旁笑着看戏。 李垣大惊失色:“母妃,不能杀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杀了她别人会说王府忘恩负义!” 太妃脑子中闪过和楚玉一样的想法: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就不能给点钱吗?非要报到床上去? “那给她三百两黄金,打发出去。”太妃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处理了,她虽然希望儿子纳妾生子,但并不想看到外面来的不明不白的女人。 李垣对着太妃放狠话:“不行!儿子早就对她情根深重,她腹中也可能有了儿子的骨肉,她若是死了,儿子也不活了!” 楚玉在一旁说道:“母妃,他就是说着玩儿的,他连跟我和离都不舍得,怎么会舍得去死呢。” 李垣:……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太妃当然知道儿子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去死,但儿子这样说散发出来的信号却很明显,儿子非常在意这个女人,如果自己杀了她,母子之间必然产生嫌隙,这绝不是太妃想要看到的。 太妃眼睛一转,就快就下了决定,说道:“这个女人可以留下来,给你当个通房。” 薛不要松了一口气,觉得躲过一劫。 太妃还觉得自己在当家作主,又转头朝着楚玉埋怨道:“玉儿,哪怕你夫君想要立侧妃,有什么不满你慢慢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逼着他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丈夫又是女人的天,你怎么能这么做?” “好的,我明白了。”楚玉说完这话,忽然抬腿又是一脚踹在李垣膝盖上。 李垣又跪了。 太妃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你……” 楚玉动了,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母妃,你为什么向着外面的女人?” 太妃平常优尊处优,身体可比上个世界的赵美兰差多了。 楚玉只是晃了一下,太妃就觉得头晕目眩:“你别晃……” 楚玉只当没听到,加大摇晃的力度。 “你知不知道,这个家有我没她!” 太妃感觉脑子要炸了。 “既然您要留下她,那我就只能和王爷和离!” 太妃翻白眼,头上的步摇飞出去一根。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母妃?你就是觉得我碍眼!” 太妃口吐白沫,耳环都晃出去了。 “我就知道,你就是嫌我没有生孩子!一听说她可能怀孕,你立马就变了脸色!” 太妃难受得恨不能晕死过去:“救、救命……” 刘嬷嬷上前想要阻止,楚玉一脚踹飞。 李垣想要解救母亲,然后他的衣服上多了几道脚印,整个人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薛不要不想对上楚玉,连滚带爬地凑到李垣身边,做出一副要照顾他的样子。 楚玉还在继续摇晃:“既然你这么不满意我,那为什么还要娶我进门!我走就是了!” 太妃已经成功晕倒。 楚玉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直接将人朝着李垣身上砸。 “收拾东西,进宫!”楚玉说道。 刘嬷嬷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主子,太妃还陷在昏迷里。 “王妃娘娘,您不能走呀……您不能进宫,家里这点小事,何必闹到宫里去呢?”刘嬷嬷急切说道。 “滚开!”楚玉一脚将人踹翻。 刘嬷嬷被撞在书房的柜子上,后背生疼,但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她知道楚玉一旦进宫,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您快拦住王妃呀!”刘嬷嬷催促道。 李垣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去拉扯楚玉:“王妃,不要走……啊!” 李垣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他拉扯楚玉的那只手,此时以极度不自然的状态往下落。 他觉得自己一定骨折了! 他眼中满是愤怒与仇恨,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怨恨一个女人。 楚玉:“你的眼神实在太讨厌!下一次再这样,那就是断腿了。” 楚玉说完这话,立马又动手,将李垣的另一只手也折断了。 李垣双手被折,此时他压根不记得要拦着楚玉,被巨大的疼痛折磨到接近失语。 楚玉不再理他,转身带着一群人,荡浩荡荡地出了王府。 坐上马车上,楚玉打开系统商城,目光落在一样物品上。 宝宝丹:行房后服用稳定怀上一个健康胎儿,性别随机(限女方服用)。 楚玉的目光又落在“生女丹”和“生子丹”上,但看了两眼就移开视线。 宝宝丹虽然是性别盲盒,但它便宜,价格是限定性别丹药的三分之一。 她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跟楚贵妃有关的记忆。 楚家上一代也只有兄妹两人,小姑姑楚令是老来女,比楚长兴小十几岁,今年也不过三十岁。 楚令十五岁进宫,入宫就是妃位,原本天启帝的打算,是想等她生下孩子,就册为皇后。 但十五年过去,别说楚令,整个后宫都没有人生下孩子。 楚令极得天启帝宠爱,进宫第一年,就能接娘家侄女入宫旺子。 按照民间习俗,妇人抱养一个孩子养在膝下,能够很快怀孕。 原身那时候才三岁,一直到十五岁嫁人前,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宫里,可以说是天启帝和楚令养大的。 在原身的记忆里,天启帝和楚贵妃,一个月也有半个月都在忙着求子,无论皇帝还是贵妃,两个人汤药没少吃,神佛没少拜,就连整个后宫也都是沉浸在草药味和香火中。 这样的情形下,后宫近十年争宠的事情都少了许多,一旦有谁疑似怀孕,立马成为整个后宫的保护动物,五年前,绝望的天启帝为了求子,甚至准许每个嫔位以上的妃嫔,都可以接一个娘家幼儿入宫旺子。 没有后宫倾轧,全都一心求子,但别说孩子了,连怀孕都只有假孕。 天启帝十八岁登基,如今已经四十岁,他绝望了,后宫妃嫔也绝望了,如今她们只盼着未来新君仁慈,愿意赡养她们这些后妃。 但原本的剧情线里,她们这些后妃连养老都做不到,通通被李垣以“皇父地下寂寞”为由下令殉葬,以减轻供养负担。 天启帝拿原身当半个女儿,原身三岁那年,就得了一块可以随意入宫的令牌,因而楚玉此次入宫,一路畅通无阻,甚至在宫门处,还有一个独属于她的撵轿。 撵轿摇摇晃晃,行了许久,方才抵达楚贵妃住的关雎宫。 淑妃也在,她是太妃的堂姐,上辈子和楚贵妃一样不遗余力地为李垣说好话,但仍然没有逃脱殉葬的命运。 理由也很简单,太妃当了太后,压根不愿意回想自己曾经对着堂姐低三下四的事。 从这点上看,李垣母子一脉相承。 楚玉进来后便闻到熟悉的药味,刚刚见礼,立马就被楚贵妃扶了起来。 “好孩子,怎么今天想着进宫了?算算时间,梁王外出公干也快回来了。”楚贵妃说道。 “他回来了。”楚玉说完,就低下了头。 淑妃和楚玉也很熟稔,笑着问道:“玉儿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是不是我那外甥欺负你了?” 楚玉直接点头。 淑妃微愣,但很快就道:“他做了什么?回头我替你好好说说他!” 楚玉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咧咧说道:“他从外面带了个不知底细的女人回来,在书房里白日宣淫,被我撞了个正着。” 楚贵妃和淑妃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个混账东西!”淑妃骂道。 楚玉又飘飘飘地说道:“他说那个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心中真正的妻子,他要立那女人为侧妃。” “糊涂!” 淑妃暗恨李垣不争气,但还顾念着是亲戚,劝解楚玉:“玉儿,梁王年纪还小,没个定性,他这话定然是有口无心说着玩的,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其他的女人也别想当侧妃,回头我帮你好好骂骂他。” 楚贵妃也没将这当做一件大事,毕竟梁王尚且需要依靠她们,附和道:“你要实在不高兴,就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好好杀杀他的锐气。” 楚玉一脸纠结,开口道:“其实他这样折辱我,我早就习惯了,但是……” 楚玉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看淑妃皱皱眉,又低下头。 她这副样子,淑妃立马明白她肯定藏着话,这话还跟自己有关。 “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话对着我们这些长辈还不能说?”淑妃催促道。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说,说了反添烦恼,就像您说的一样,她只是有口无心,说的玩儿的。” 淑妃急了:“谁说的?你先说出来,我们来帮你评评理。” 楚玉满脸为难。 楚贵妃也劝道:“你这个孩子,淑妃娘娘的性子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今天要是不说,她能几个晚上都翻来覆去想着这事!” 淑妃点头承认:“对呀,你这不是成心让我睡不着觉吗?” 楚玉看向屋子里的下人。 两位妃嫔挥挥手,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楚玉这才无奈道:“既然娘娘非要我说,我若是再瞒着,就显得不恭敬了。” 淑妃和楚贵妃都做洗耳恭听状。 楚玉开口道:“今日我本来因为这事,要去跟母妃告状,进了她的院子,却听见她在埋怨淑妃娘娘,说当年那套点翠的头面明明是她先看上的,说您却仗着自己即将入宫抢了过去,她骂了您不少话。” 淑妃听到这话人都麻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09节 但更生气的话楚玉马上就要编出来了。 “母妃还说,以后她要您殉葬……”楚玉小声说道。 最高端的计谋,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方式。 楚玉的话里,抢点翠头面是引子,这样闺阁时期的私密事,知道的人很少,楚玉是晚辈,除了听太妃说,几乎没有别的获知途经。 有了引子,后面的事便更容易取信淑妃。 最妙的是,殉葬的想法,太妃心里一定想过,甚至也许还曾经私底下跟亲信提过。 一旦对峙,太妃肯定会心虚。 “撕拉”一声。 淑妃实在太生气了,气得直接将帕子撕开了。 “淑妃姐姐……”楚贵妃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淑妃却气得眼睛都红了,不忿道:“这么点小事,难为她竟然记了这么多年,从前就是个小心眼的,现在倒好,我这么努力帮她,一点都不记我的好!” 根据太妃往日为人,淑妃显然相信了楚玉的说辞。 她也知道,楚玉深爱李垣,若不是事实,楚玉绝对不会撒这种谎。 “贵妃娘娘,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请您见谅。”淑妃说道。 楚贵妃点点头,屋子里如今只有她和楚玉两个人。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楚贵妃问道。 她了解楚玉,这个侄女心里眼里都是李垣,怎么会舍得说李垣的坏话,还是这种要断李垣根基的话。 “姑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算计。”楚玉眼泪落了下来,爱情梦碎的痛苦她演得可好了。 楚贵妃向来拿她当亲女儿看待,见她如此,顿时心疼坏了,轻轻的将人拥入怀中。 “玉儿不哭,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姑姑,姑姑为你做主。”楚贵妃说道。 楚玉开口:“这门婚事全都源自太妃的算计,李垣心里没有我,他觉得是我死乞白赖要嫁给他!在他心里,我什么都不算!” “我也是楚家的女儿,他们母子到底把我当做什么?皇位的踏板?随意使用的工具?我恨,我好恨,姑姑,我要跟他和离!” 楚贵妃身子一僵,很快就说道:“不能和离。” “姑姑?”楚玉微愣。 楚贵妃开口说道:“既然你如今不喜欢他,那一切都好办了。” 楚玉有些好奇她的打算。 “你要生个孩子。”楚贵妃继续道:“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时,一个落魄宗室而已,要不是你喜欢他,他哪里能有今日的风光,能不能继承王爵都是两说,这样忘恩负义,母子俩都是下贱东西!” “让玉儿不高兴的男人,就该死!” 楚贵妃最在意家人,从前楚玉喜欢李垣,楚贵妃便对他掏心掏肺,如今他惹楚玉不高兴,楚贵妃就只把他当死人。 楚玉皱眉,说道:“我不想给他生孩子,我嫌他恶心。” 楚贵妃眉头紧皱,说道:“那在你在宗室里挑个顺眼的男人,做的隐蔽些。” “为什么我一定要生孩子?”楚玉不解。 楚贵妃地抚摸着她的发顶,轻声说道:“你的孩子,才能是这万里江山的继承人。” 楚玉忍不住替天启帝高兴,姑姑真的超爱他,都不许她在外面找野男人,限定继承人是宗室血脉。 楚贵妃往常是个温柔善良的长辈,楚玉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杀伐决断的一面。 她仔细一想,一大家子,出了原身这个恋爱脑已经够倒霉了,怎么还会出第二个没脑子的。 楚贵妃拍了拍她的脊背,说道:“你只管生下孩子,其他的事,都有姑姑替你处理。” 楚玉一副懵懂模样,问道:“姑姑,您还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楚贵妃叹息一声:“若我能有个孩子,哪里还需要你来受这些苦,我们玉儿会是整个京城最逍遥自在的女孩子。” 楚玉举起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楚贵妃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丹药。 “这是什么?”楚贵妃不解。 楚玉张嘴想说,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说道:“我想等姑父来了一起说,我懒得说两遍。” “什么话非要等朕来了再说?”天启帝大踏步走了进来,笑着问道。 楚玉就是故意的,s13号刚刚提醒她天启帝到门口了。 “姑父。”楚玉起身行礼。 天启帝摆摆手就让她起来了。 “你这个丫头,说吧,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楚玉笑着说道:“我想让您和姑姑,给我生个表弟表妹。” “玉儿,没规矩!”楚贵妃呵斥道。 孩子早就是后宫的禁忌,楚玉这话简直是在戳天启帝的心窝子。 天启帝疼爱楚玉,倒没跟她计较,同样叹息一声:“朕何尝不想呢。” 天启帝盼子多年,从最初期待儿子,到后来想着生个女儿也好,只盼着能有一个自己的血脉。 楚玉说道:“姑父,三天前我去寺庙里上香,巧遇一个披头散发的道人,他说要借我之手,助前所未有之盛世明君降生,给了我这颗丹药。” “寺庙里遇道人?”天启帝笑了,问道:“ 玉儿,这道人怎么不挑道观,偏要去寺庙里跟你巧遇?” 楚玉说道:“我也不明白,可能他急着将丹药交给我。” 天启帝这些年求子,什么路子没走过,佛教道教都是熟人,一话这话,他立马觉得楚玉是被那道人骗了。 “这么厉害的丹药,他有没有找你要银子呀?”天启帝语气轻柔,像是在逗小孩。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跟我要钱,只是跟我说了丹药的用法,然后又跟我说了几件事。” 天启帝问道:“什么事?” 他此时依旧没有放在心上,猜测多半是那道人能说出楚玉的来历之类的。 这些都是江湖术士惯用的伎俩。 楚玉开口道:“道人说今年是多事之年,这个月黄河决堤,下个月蓬城地动,下下个月京城雷雨不断……” 天启帝想笑,今天就是月底了,到现在也没有听说黄河决堤的消息,显然是那道人信口胡诌。 他的贴身太监忽然走了进来,一脸焦急:“陛下,八百里加急,黄河决堤。” 这话一出,不管是天启帝还是贵妃,两个人都坐不住了。 天启帝看了楚贵妃一眼,说道:“朕先去处理此事,贵妃暂时别吃这丹药。” 楚贵妃点头。 等天启帝离开,楚贵妃立马抓住楚玉:“这丹药一定是真的,对吗?” 她盼望一个孩子实在太久了,如今希望近在眼前,她反倒有些害怕了。 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楚玉自己不是很喜欢生孩子,但却很理解楚贵妃的心情,点头安抚道:“一定会是真的,您没看见,那个道人,可厉害了,不仅长得仙风道骨,他的本领也出神入化,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我面前消失,简直就是仙家手段。” “当真如此?”贵妃问道。 楚玉用力点头,反正古代没监控,原身在寺庙里也曾经落单过,怎么神奇怎么编。 她在脑子里提醒s13号:“你做一下记录,下次我照着这个说法念就行了,这样每次说的都一样,不容易穿帮。” 楚玉教她怎么吃之后,又说道:“姑姑,道人还说,我们这位盛世明君,行开天辟地之大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这颗丹药毕竟是盲盒,楚玉必须打这个补丁,万一生出来是个女儿,以后当女帝,不就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至于是个男孩,只要他成功登基,应该也没有人在意这个说法。 天启帝心里也记挂这事,他匆忙处理完政事,便赶回来见楚贵妃。 “阿令,朕知道你很着急,但咱们先等等,等确认地动和雷雨之事。”天启帝试图安抚楚贵妃。 这么珍贵的丹药只有一颗,无法验毒,天启帝也怕是有人利用楚玉要毒害楚贵妃。 毕竟如今储位角逐,已经是齐王和梁王二选一,如果楚玉的丹药害死楚贵妃,天启帝觉得自己肯定会放弃梁王,他不得不防。 楚贵妃知道如果等到一切确认清楚更加稳妥。 但她信任楚玉。 所以她要赌一把,赌自己万一生个女儿,她必须加重自己和孩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让天启帝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为女儿争取皇位。 她希望自己的太后之位稳如磐石。 “陛下,丹药妾身来吃,不会损伤龙体,妾身太想为您生个孩子,便是毒药,妾身甘之如饴。” 楚贵妃泪水涟涟,眼中柔情遮盖住熊熊燃烧的野心,好似爱皇帝深入骨髓。 第82章 王妃(三) 天启帝一整日上朝都心绪不宁。 他一边深切地期盼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另一边又害怕自己一场空梦。 他派了三个太医在关雎宫候着,一旦楚贵妃有任何不适。当场就能诊治。 天启帝心中想了很多,但同时他也下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册立皇后, 楚贵妃在他心中早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妻子。 但这些年一直拖着没有行册封之礼,一来是时机不对, 二来怕皇后早早确立, 旁人会以为这是要立梁王为储君的信号, 为了避免朝局动荡,他一直委屈了贵妃。 昨夜,楚贵妃甘愿为他赴死, 天启帝觉得自己不能再拖了, 不管日后登基的人是谁,他必须给妻子一份保障。 楚玉倒不知道因为自己蝴蝶振翅, 天启帝比原剧情里更早下定决心。 “你这段日子,就安心在宫里住着, 梁王太妃若是敢来,姑姑替你挡着。”楚贵妃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0节 楚玉用力点头。 楚贵妃接着说道:“哪怕是和离,也伤族中未嫁女的名声, 咱们不能做这种事, 但寡妇再嫁却是无碍的, 毕竟本朝也不鼓励寡妇守节。” 楚玉犹豫了一下,故意说道:“若是殴打丈夫呢?” 侄女性情大变,总要在楚贵妃跟前过个明路。 楚贵妃沉默片刻, 对着侄女看了又看, 她倒不是谴责,而是有点担忧。 “你父亲曾过考教过他的武艺, 说是中上之姿,你……” 楚贵妃怕侄女打不过李垣。 楚玉说道:“从前我都让着他,以后我不让着了。” 楚贵妃问道:“他当真这么弱?” 楚贵妃觉得自己如果怀孕了,那无论是梁王还是齐王,都会是自己的政敌,对政敌每多削弱一分,自己的把握就更强一分。 楚玉又说道:“昨日我将他双手都打骨折了,他到底是姑父的堂侄子,这事若是传到姑父耳中,怕是……” 楚贵妃摇了摇头:“一则,李垣决计不会将这件事张扬出去,二则,他毕竟不是你姑父的儿子。” 天启帝这些年因为无子的缘故,和宗室的关系并不亲近,他觉得这些好亲戚全都盯着自己的皇位,因而态度时冷时热。 况且,堂堂一个王爷,被王妃打断双手,梁王若是将这件事广而告之,他还要不要争夺皇位了? 楚贵妃觉得自己这个侄女天真单纯如同一张白纸,她叮嘱道:“下一次你就算想打他,也做得隐蔽一些,至少面上不能让人看出来。” 楚玉用力点头,表示受教。 楚贵妃又打听一番,太医院那边昨日确实出动了一个太医,是梁王府相熟的陈太医,太医写的脉案是梁王太妃的,上面记录的是太妃的老毛病。 楚贵妃心念一动,立马就将陈太医招了过来。 陈太医跪在地上,长久不被叫起,心下立时惴惴。 他的脑子里一时想过许多事,从掺和进王府后宅争宠,到自己倒卖太医院的药材…… 楚贵妃觉得晾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昨日你去梁王府,明明给两个人看诊,为什么只写一份脉案。” 陈太医抹了一脑门子的汗,但心底却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这件小事而已。 他没有多想,他收了梁王府许多好处,熟练地撒谎道:“娘娘见谅,昨日微臣还给王府中一位婢女看诊了,她身份低微,不便写在脉案上。” 太医顺手给婢女看病,算不得什么大过错。 楚贵妃一拍桌子:“大胆!为什么故意隐藏梁王的脉案!” 陈太医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再替梁王府隐瞒,将梁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太医了解的情况不多,不知梁王骨折是楚玉所致,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外伤。 楚贵妃立马将梁王双手骨折的消息透给齐王的人,至于个中缘由,相信齐王只要不是太蠢,就知道该怎么胡编。 梁王府内,太妃此时正躺在榻上,包着抹额,一脸虚弱。 “都安排好了吗?”太妃询问刘嬷嬷。 刘嬷嬷点点头,道:“娘娘您放心,这件事全都安排妥当了,忤逆婆母,就算是楚贵妃也理亏。” 太妃点点头,她不能让楚贵妃对李垣产生恶感,但也不能容忍楚玉就这样无法无天,楚玉现在就敢折断丈夫双臂,若是不加节制,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必须敲打楚玉,但因为顾忌楚贵妃,她只能拿她自己当借口。 况且,她也觉得楚玉本来就有忤逆之举。 梁王妃忤逆太妃,将婆母气病了,自己却躲进宫里不出来,这个消息只要传出去,楚玉在宫里肯定待不住,到时候自己又能好好摆摆婆母的谱。 太妃本来美滋滋地等着楚玉向她低头,但不过半天时间,刘嬷嬷就着急忙慌地冲进内宅。 “娘娘,如今外面都传遍了,说王爷昨日在王府门口抱了个姑娘下马车,然后双手就骨折了!”刘嬷嬷说道。 太妃顿时焦头烂额,李垣双手骨折的事,王府本来还对外瞒着,想着给李垣谋一个外出公干的差事,等两三个月后,李垣再回来,那时候骨折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就能瞒天过海。 毕竟李垣要角逐皇位,身体不能暴露出任何问题。 “外面都怎么说?”太妃问道。 刘嬷嬷说道:“有说王爷身子虚的,也有说被抱的姑娘身子重,说怀孕七八个月,说难怪王爷刚回来,王妃就跑到宫里去,说王妃是因为带回来的女人肚子大了才跟王爷吵架。” 太妃闻言气了个仰倒。 刘嬷嬷继续说道:“传言越说越离谱,七八个月前王妃还没出孝期,他们说岳父刚死王爷就薄待王妃,属实是薄情寡义……” 楚玉是出嫁女,父亲死后她也守了一年孝,四个月前才出孝。 “荒唐!”太妃可以用力一拍桌子。 “娘娘,王妃忤逆婆母的事情,没有几个人关注,大家如今都在讨论王爷的事。”刘嬷嬷小声说道。 太妃心下发苦,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早知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公开,说儿子是被楚玉打的,至少能占理。 “王爷骨折的事,都是谁传出去的?”太妃不明白,王府明明瞒得很好,陈太医也是和王府相熟的老人,早就被打点好了。 事情做了,自然就有痕迹,刘嬷嬷也查到:“是齐王府传出来的。” 太妃一边让刘嬷嬷严查府中下人,一边又破口大骂:“都怪那个丧门星,她一进府,就闹得天翻地覆!垣儿到现在还护着这个妖精!” “楚玉也是个贱人,只是纳了一个女人而已,至于气性这样大?” 太妃深恨薛不要和楚玉,怪一个是罪魁祸首,怪另一个小题大做,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她倒没有怀疑是楚玉走漏的消息,因为楚玉和楚贵妃至少跟他们利益一致,不至于自掘墙角。 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怎么将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很快,京中的舆论风向变了,梁王断手这件事被洗成是因为梁王勤于王事、夙兴夜寐精神恍惚之下,才会身体虚弱到断手。 但买账的人并不多。 因为毕竟谁家勤于王事的人,公干回来还带了个妾室,完全是糊弄傻子呢。 齐王再度好心出手,引导舆论。 如今李垣在京城的形象已经很差了,岳父孝期养外室、公干期间纳妾、体虚…… 梁王府明知道糊弄不过去,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他们选择摆烂装死,等着楚玉和楚贵妃帮忙在天启帝面前刷印象分。 太妃说道:“楚玉就算再不满,她和楚贵妃早就已经上了我们的船,现在不帮我们,日后照样算被齐王清算。” 太妃完全是在耍无赖,若是楚贵妃没有更好的选择,还真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她不知道,情况变了。 皇宫里,天启帝也听说了这事,皱眉询问楚玉:“李垣真的双手骨折?” 楚玉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天启帝立马知道还有内情。 “你犯下这样的大错,还有脸瞒着。”楚贵妃一脸严肃,用力戳了戳楚玉的脑门。 这件事所以瞒过旁人,但很难瞒过皇帝的耳目,天启帝对这些争夺储位的王爷管控甚严,迟早会知道,所以还不如当面过了明路。 天启帝有些好笑,问道:“梁王的胳膊,难道是玉儿折断的?” 他问的时候并没有多想,毕竟楚玉虽然舞刀弄枪,但他不觉得楚玉打得过李垣。 楚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父,您可真是神了!您这都猜得到,真是英明神武!” “少给你姑父灌迷魂汤!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夫为妻纲,你哪有一点为人妻子的本分。”楚贵妃训斥道。 甭管楚贵妃心里怎么想,但面上还是一副三从四德的模样。 天启帝没有急着训斥楚玉,而是问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玉一脸难以启齿,但还是在楚贵妃的催促下,开口道:“梁王从外面带了个女人说是他认定的妻子,两人白日在书房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还说要立她为侧妃,我实在气不过,就跟他打了一架,一不小心就把他两只胳膊都折断了。” 天启帝沉默,他很想问问到底多不小心才能折断两只胳膊。 “陛下,现在可如何是好?”楚贵妃十足小女人模样,请天启帝拿主意。 天启帝没有任何犹豫,在看着长大的楚玉,和一心盯着他皇位的李垣之间,他毫不犹豫选择楚玉。 “既然梁王府对外面都没有提起这件事,那就当没发生。”天启帝想得很清楚,如果梁王府真的请他做主,到时候自己再和稀泥。 他心里也忍不住觉得李垣太废物,连楚玉都打不过,印象分又差了许多,如今眼神忍不住朝着楚贵妃的肚子看。 楚贵妃知他心中所想:“陛下,妾身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天启帝松了口气,心中的期盼又多了几分。 梁王府一直等着宫里的动静,等了半个月,宫里风平浪静,楚玉也没有半点要出宫的意思。 梁王府在宫里的钉子传回来消息,楚玉每天吃吃喝喝,十分快活,就像是回到了少女时光,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宫外还有个丈夫。 太妃看着亲儿子每天躺在塌上,两条胳膊都被捆着,没有一天的好日子,太妃越想越来气:“嬷嬷,收拾一下,我要进宫。” 舆论持续发酵,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楚玉和楚贵妃干活,省得梁王在天启帝心中的印象越来越差。 太妃递了牌子,求见楚贵妃和淑妃,两人都没有应允,楚贵妃没有给出理由,淑妃倒是称病。 太妃给淑妃处送了不少药材,淑妃全收了。 太妃打探了一下,说是生病,其实只是普通的头疼。 她等了三天,再次递牌子,但依旧被两人拒绝。 太妃耐下性子,又等了三天,打听到淑妃依旧痊愈,还是被拒绝。 太妃顿时满头雾水,楚贵妃不见她还能解释是因为楚玉的缘故,淑妃为什么不见她?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太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转道回娘家,让嫂子进宫打探淑妃的想法。 但娘家嫂子进宫之后,一番询问,淑妃只是打太极,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理由。 太妃如今终于开始慌了,她和宫里几乎失去了联系,她总觉得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太妃本来想试试楚玉和楚贵妃的底,如今反倒被她们试出自己的底线,储位之争不容懈怠,先前的舆论事件已经很伤害李垣的形象,如今他又养伤长久不出现在公众视野,后宫臂膀失联,太妃心里也没底了。 她怕因为自己要拿捏儿媳妇,反倒将储位搭进去了。 太妃这一次不敢再犹豫了,下了重金,往两位宫妃处送礼。 岂料淑妃见到这些礼物,却更生气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1节 “你看看,她又不是不懂送礼,先前往宫里送的那些,那叫什么?打发叫花子?”淑妃对着婢女抱怨道。 婢女闻言问道:“那娘娘您可要见她?” 淑妃冷哼一声,说道:“生了个儿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儿子还不是太子呢,而不是要求到我们这些人身上,先晾着。” 婢女微微蹙眉,小心翼翼说道:“您若是一直不见她,三房舅太太那里如何交代?” “交代?她仗着梁王儿子,她哥哥一直压着我哥哥,我不找她要交代就不错了。”淑妃气呼呼地说道。 她先前还不曾放在心上,经过楚玉的点拨之后,她越看太妃越不顺眼,连带着也发现了许多以前不曾注意的小细节,比如娘家,太妃所在的三房已经有想要取代长房的意思了。 至于梁王如果不登基,娘家会不会清算,淑妃想得清楚,她打算让长房谋外放,齐王他日清算多半也会集中在流京的三房。 淑妃连退路都想好了,自然不打算再搭理太妃。 这情形落到太妃眼中,就是淑妃收了礼不打算办事,在家中砸东西骂了淑妃许久。 楚贵妃这边本来也不想搭理,但楚玉觉得收了钱还是得做点事,她和楚贵妃一起给天启帝上眼药。 一个月时间,楚贵妃月信未至,太医会诊确认她怀孕,天启帝也有精力收拾盯着他皇位的人。 已经在家里躺一个月的李垣,喜提一顿训斥,天启帝骂他心思狂悖、枉顾人伦,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梁王府沉浸在愁云惨雾中。 而齐王府就差放鞭炮,恨不得提前庆祝。 宫中的消息楚贵妃依旧盛宠,与天启帝仿若夫妻,但自己儿子却糟了训斥。 太妃和李垣却彻底慌了。 “楚玉,一定是楚玉说了什么!不然皇伯父不会这样训斥我!”李垣气急败坏。 太妃瞪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楚玉善妒,为什么一定要将姓薛的女人带回来,你就不能把她留在外面?” 争取了许多年的皇位,眼看着就要飞了,李垣比谁都着急。 他外出公干时,意外遇见救命恩人,他欢喜得过了头,心里也没有把楚玉当回事,所以才不管不顾的将人带回王府。 如今他满嘴的苦涩,以及两条胳膊上不时传来的疼痛,都在提醒他,他依旧是那个要对着楚家、对着楚玉低三下四的人。 “母妃,要不试试从大舅哥那里入手?”李垣自来看不惯这个大舅哥,却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还要跟他低头。 太妃摇摇头,说道:“我何尝没有尝试,你那个大舅哥如今闭门谢客,送礼的人都走不进去。” “那我再想想办法,看看楚玉什么时候出宫。”李垣说道。 太妃说道:“姓薛的不能留了。” “不行!”李垣坚持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母妃,我同意将她送走。” 太妃觉得现在不是将人送走就能解决问题,但她还是不忍心逼迫儿子,只能先这样试试看。 她很快让人将消息送进宫里,楚玉难得回复了。 只是这个回复,却让李垣陷入两难中。 “楚玉一定要人死,她好狠的心,真真是个毒妇!”李垣骂道。 太妃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你不舍得杀,我来动手,你要恨就恨我吧。” “不行!我不舍得她死。”李垣满心不舍。 太妃双眼通红,质问道:“你想想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你想想你父亲为何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做这些事?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让梁王府多年筹谋毁于一旦吗?” 李垣心都要碎了。 薛不要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垣郎,临行前我师父给了我一份假死药。” 第83章 王妃(四) 薛不要说出这话后, 李垣顿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一旁的太妃却神情纠结,眼中暗光一闪而过。 “薛儿,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李垣感慨道。 太妃心下觉得可惜, 这样的好东西,让薛不要用了似乎太浪费了, 但儿子正在兴头上, 太妃也不好多站出来泼凉水。 薛不要低下头, 遮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轻声说道:“这东西是师父给的,只有这一份, 师父说要传给他最优秀的徒弟。” 李垣赶忙夸赞道:“薛儿, 你若不是嫁给我,一定可以成为当世名医, 是我误了你。” 薛不要听到这个昵称,心下觉得腻歪, 李垣嘴上安慰她不在乎楚玉,但他还是因为楚玉改了对自己的称呼。 薛不要低眉敛目,遮掩住脸上的情绪, 说道:“能够遇见垣郎, 已经是我此生之幸, 我不敢奢望更多,只求垣郎莫要忘了我。” 李垣立马慌了,问道:“难道你要离开?” 薛不要点点头, 说道:“我自幼习得一身医术, 本无意繁华,只盼着行医救人、悬壶济世, 垣郎,京城太大,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薛子玉,我也不想成为你后宅没有名字的女人,你就放我走吧。” 薛不要本来拿楚玉当对手看待,但这些时日,她亲眼看着梁王母子因为楚玉焦头烂额。 哪怕李垣在乎她,她也完全比不上皇位。 楚玉是李垣拿下储君之位的关键,李垣一日没有成为太子,楚玉就一日会是梁王府的一座大山。 薛不要打算先蛰伏起来,等局势明朗了再回京。 哪怕薛不要的存在给李垣带来了许多麻烦,但李垣还是容易为爱上头的年纪:“我不希望你离开,留在京城,王府在郊外有一座别院,楚玉找不到那里。” 薛不要摇了摇头,继续贯彻自己的人设:“垣郎,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是师父最优秀的徒弟,我也想成为他的骄傲。” 薛不要忽然捂住嘴,侧过身子,做呕吐状。 “薛儿,你怎么了?快请个大夫!”李垣一脸担心。 太妃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问道:“你难道有了?” 薛不要心知肚明,但还是故意装出一脸惊喜,紧接着她给自己把脉:“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李垣二十多岁,一直没有孩子,骤然听到这话,顿时欣喜若狂:“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太妃脸上也陪着露出一抹欣喜。 薛不要看着太妃的神色,心底松了一口气。 李垣立马说道:“薛儿,不要离开,就留在京城,你住在别院里,好不好?” 薛不要面露纠结。 李垣又劝道:“就算你要悬壶济世,也要等孩子生下来,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经过李垣再三劝说,薛不要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他。 等两人诉完衷情,太妃又开口,问道:“你师父是谁?” 薛不要提起师傅时,满脸自豪,说道:“家师薛竟。” 一听这个名字,太妃面露惊讶:“你师父竟然是神医薛竟,听说他常年居住在神医谷,甚少外出。” 薛不要用力点头。 太妃意味不明地说道:“你怀的是梁王府的长孙,事关重大,若是能把他请到京城来,给你安胎就好了。” 李垣听了这话,立马惊讶地看向太妃,他觉得母亲是昏了头,若是陛下被治好了那还有他什么事。 薛不要摇头,说道:“师父年纪大了,不太喜欢出远门,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 太妃说道:“我其实也存了私心,故友的夫婿官至尚书,却身患头疾,若是能让神医替他诊治一番,那自然再好不过。” 李垣立马明白太妃说的人是谁,他也希望将这位大佬拉到自己的船上,闻言便问道:“薛儿,真的不能将你师父请到京城来吗?或者你告诉我神医谷所在之地?” 薛不要闻言面露纠结,道:“我修书一封,问问师父的想法。” 安排好薛不要假死的事后,太妃回了内宅后宅,她看了刘嬷嬷一眼,吩咐道:“去把赵三请来。” 赵三是老梁王的心腹,如今也是王府的大管事,他来的很快。 “你还记得李瑾吗?他母家是不是姓薛?”太妃问道。 赵三问道:“太妃可是有了他的踪迹?王爷此前一直怀疑,神医谷的神医薛竟就是李瑾。” 太妃点点头,说道:“垣儿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徒弟,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逃脱。” 赵三用力点头,又问道:“那这个女子?” 太妃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说道:“我会处理。” 等赵三离开,刘嬷嬷有些不忍,开口道:“薛姑娘毕竟还怀着王爷的骨肉,您真的要?” “李垣如今是梁王,未来是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搭在她身上?”太妃说道。 如果没有引起这么多风波,太妃自然会满心期待这个孩子,但现在,薛不要对李垣影响太深,深到太妃都觉得害怕。 薛不要死亡的消息传进宫里,当天楚玉就回来了。 “哎呀,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居然真的动手杀人?”楚玉一脸惊讶。 但她说的话,太妃和李垣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楚玉继续谴责:“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先前还拿薛姑娘当妻子看待,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李垣如今也学会装乖,说道:“玉儿,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 楚玉轻捂嘴巴:“哎呀,上一个你当妻子的人,现在都死透了,谁要当你真正的妻子,真晦气!” 李垣心下一梗。 楚玉又开始胡言乱语:“你以后也别把我当你妻子,就当我是你大姨!薛不要说死就死,在这个家里,只有当长辈我才有安全感。” 李恒:…… 太妃:…… 这话李恒没法接。 太妃干笑一声,说道:“玉儿,这玩笑轻易开不得,如今姓薛的狐媚子已经没了,今后你和垣儿好好过,再没有阿猫阿狗给你们添堵,只要看到你们和睦,母亲就放心了。” 楚玉没再继续纠结称呼,只是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灵堂设在哪里?我去看看。” 太妃和李垣对视一眼。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2节 楚玉又说:“不会吧,不会吧,她可是你真正的妻子,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连灵堂都没设一个,丧事都不给人好好办?你们梁王府真是忘恩负义呀。” 李垣拳头硬了。 薛不要的尸体现在就躺在一个小房间里。 楚玉在太妃和李垣的陪同下进了这间小屋子。 “啧啧啧,这屋子光线不好,又小又窄,比下人住的屋子还不如,你们怎么如此薄待救命恩人?”楚玉一进门就开始阴阳怪气。 太妃和李垣现在都知道她是什么德性,要是真放在一个宽敞大气的厅屋里,她肯定又有屁话说。 “那个谁。”楚玉随手指了指身后一个眼生的婢女,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思索一番后,说道:“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那就给你取名叫小喜吧。” 李垣:算了,跟疯子讲不了逻辑。 “小喜,你上前去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楚玉说道。 小喜以前虽然也是楚玉的婢女,但紫鸢在时,她压根没有冒头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被楚玉看到,也顾不得碰死人这件事是不是很晦气,她走上前去,细细查看许久。 “王妃娘娘,这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应是死透了。”小喜回答道。 楚玉:“好耶!” 她十分遗憾地看了李垣的胳膊一眼。 可惜,他伤还没有好,不能让他亲自动手。 楚玉转头看向太妃:“母妃,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我就愿意好好和夫君过日子。” 太妃心下一沉,她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都写着一个“危”字。 但偏偏她不能拒绝,强颜欢笑道:“那是自然。” 楚玉迅速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递给太妃:“既然薛姑娘真的死透了,那就让她死得其所,母妃你快去把她的皮给我扒下来 ,这么美丽的皮囊,我要留着慢慢欣赏。” 楚玉展现变态一面的同时,也抛了个诱饵出来:“等我欣赏够了,我就进宫告诉姑姑你们已经真心悔改了,我和姑姑会竭尽全力,帮助夫君成为太子。” “咣当”一声,太妃手里的匕首掉到地上,她满眼惊恐地看着楚玉,像是在看着一个魔鬼。 楚玉催促道:“母妃,快点呀,难道您连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 太妃: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她一个内宅妇人,虽然手上沾过人命,但也从没干过这么血淋淋的事情。 她确实也想要薛子玉去死,但她可不打算自己动手,她只需要派人将棺材钉死就行。 她觉得楚玉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魔鬼。 楚玉沉下脸,问道:“母妃这么不愿意,看来你还是不希望我和夫君好好过日子。” 一旁的李垣此时人也傻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玉儿,死者为大,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楚玉一句话就怼了回去:“既然你知道死者为大,连个灵堂都不给人家设?现在又跳出来装作一副在乎的样子,救命恩人都被你逼死了还装什么?你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 李垣被一顿喷,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扒皮:“玉儿,好歹给她留个全尸。” 楚玉却一脸理直气壮:“脑袋胳膊手脚都在呢,不过扒一层皮而已,反正葬在土里的都要腐烂,我最喜欢美丽的事物!我收藏她的美丽,她现在要是有一口气,都得爬起来谢谢我呢!” 李垣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怀疑楚玉是不是知道薛子玉是假死。 “母妃,您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动手呀,您要是不会,我可以教您。”楚玉笑着说道。 太妃嘴唇颤抖着,忍不住问道:“你以前干过这事?” 楚玉冲着她神秘一笑。 太妃身子一晃,整个人差点都站不稳了,她先前还有要拿捏的想法,此时全都烟消云散。 楚玉催促到:“母妃,您别站着不动呀,快些动手,趁如今尸体还新鲜着,瞧瞧,多么美丽的容颜,别说夫君喜欢,我也很喜欢。” 太妃站在原地,压根不敢动弹,天知道这事对于她这样一个养尊处优一辈子的贵妇人来说,到底是多么大的冲击。 “玉儿,换个人来动手行不行?”太妃问道。 李垣慌忙提醒:“母妃!” 太妃想装作没听见。 楚玉却说道:“母妃亲自动手,才能体现您的诚意呀,” 太妃一时之间,脑子里竟然忍不住想着:这个储位,我们是非争不可吗? 楚玉摆摆手:“看来母妃也不是很在乎我和夫君的感情,算了,我回宫了。” 太妃赶忙伸手阻拦,但她还言有组织好语言,张开嘴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玉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抬脚贴近太妃,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经典再现,用力摇晃。 “母妃,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不愿意扒她皮,肯定是因为你想让她当儿媳妇!” “你为什么就是见不得我开心呢!” 太妃又要吐了。 她只希望自己现在立马晕死过去。 “玉儿,你冷静点,我听我们解释。”李垣上前试图阻拦。 楚玉用力甩开他:“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骗人的!” 李垣在她的大力推搡之下,重重往墙壁上摔去。 他的左胳膊砸在墙上,李垣听见一声脆响,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胳膊,稍后传来的疼痛感,让他这才明白,似乎自己的手臂又断了。 “啊!”李垣一声痛苦地嚎叫。 楚玉放下太妃。 婆媳俩一起朝来他望过来。 太妃哪怕头晕目眩,但第一时间还是关注自己的儿子:“垣儿,你怎么了?” “又骨折了!”李垣说道。 太妃心疼得眼泪掉了下来,但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楚玉说道:“ 玉儿,快看看你夫君,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谎言给我带来的伤害,是多少金银财宝都不能填补的。”楚玉说道。 太妃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毕竟是你的夫君呀!”太妃想找点事转移楚玉的注意力。 楚玉看了小喜一眼,说道:“小喜,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需要大夫呢,你拿着我的帖子,去请一位擅长正骨的太医。” 太妃出声阻拦,说道:“小喜,不要找别人,找陈太医!” 太妃怕跟上一次骨折一样传得满天飞,为求稳妥,还是想找陈太医。 小喜没应声,而是看向楚玉,一脸询问。 楚玉张嘴埋怨:“母妃,我都快要怀疑,夫君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却非要找一个擅长妇人病的大夫,要不是因为他,今天夫君也不会又骨折了!” 太妃满嘴有苦说不出。 楚玉继续说道:“怎么,您跟姓陈的有点什么?一天不见就想的慌?” 太妃立马道:“胡闹!你凭什么这样污人清白!” 楚玉神色不变,说道:“您做事不清白,怎么能怪别人往歪路上想?您也别想着陈太医了,他因为帮您隐瞒,犯了忌讳,被赶出了太医院。” 太妃倒不是消息滞后,而是这事拖了将近一个月,直到今天陈太医才接受处罚。 “哎,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对夫君真心真意,我是真的期盼着他能接受最好的治疗!”楚玉说得情真意切。 但落在李垣和太妃耳朵里,他们都恨不得狠狠啐楚玉两口。 若不是因为楚玉,李垣现在身体好着呢,压根不需要任何治疗! 小喜带着楚玉的命令去往太医院。 楚玉来过头来,对着太妃道:“母妃,夫君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如今最要紧的是咱们的事,您继续呀。” 楚玉不仅动嘴,还直接动手,捡起地上的匕首,拉着太妃就送到薛不要的尸体前。 “我看看,就从头顶开始吧,这个地方下刀。” 楚玉扯着太妃的手,送往薛不要头顶的某个位置:“对,就是这里,母妃,我的刀很锋利,您快动手呀!” 太妃哪里敢下手。 “母妃!”李垣忽然出声。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对薛不要的爱意,让他想明白了楚玉的暗示。 “玉儿喜欢美丽的事物,薛不要的皮囊虽然漂亮,但终究还是太过血腥,我记得您的私库里又一尊半人高的珊瑚,十分赏心悦目。” 太妃尚且回不过神来。 但楚玉已经一脸兴奋:“这个好!” 李垣见她感兴趣,立马说道:“您将这株珊瑚赠予玉儿,不就能证明您的诚意吗?” 楚玉用力点头:“若是得了许多美丽之物,想必姑姑也能感受到我的喜悦。” 太妃实在不想当扒皮的刽子手,说道:“玉儿,这株珊瑚母妃送给你。” 楚玉摇了摇头:“珊瑚虽好,但也比不上顶级的皮囊。” 所以,得加钱。 太妃此时已经有点肉痛。 她抠抠搜搜,但李垣替她大方。 “母妃,您的私库里还有一尊宝石盆栽,对吗?” 楚玉依旧:“这可是最新鲜最美丽的皮囊呀!” 李垣继续往上加:“前朝画圣的真迹。” 楚玉:“我去哪里才能寻到这样合心意的皮囊?我记得” 李垣:“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真迹,这是王府库房压箱底的宝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3节 楚玉:“可惜我名下的宅子铺子还是少了些。” 李垣一咬牙:“京城两进的宅院一处,永安街的铺面一间,若是你还觉得不够,此事就作罢。” 楚玉心下感慨,李垣的爱情标价不过如此。 但楚玉狮子大张口的人设,历经几个世界不倒。 “京郊的两座别院,云岚县的三座庄子,还有西城那座五进的宅子,宝石盆栽我记得有三对,画圣的真迹有两幅,书圣的真迹有三帖,都给我吧。” 李垣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楚玉现在甚至都不装了,直接点名要。 楚玉笑着问道:“夫君,拿这些,买个救命恩人,如何?” 李垣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楚玉都知道了!她知道薛不要吃了假死药! 太妃急了:“不行!” 拿这么多换个薛不要,太妃心都抽痛。 楚玉却看向李垣,说道:“夫君,夫死从子,这个家是你当家作主。” 李垣还在犹豫,梁王府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家底有限,富裕程度甚至可能连楚玉的娘家都比不上。 楚玉这一开口,几乎要掉了一大半。 “垣儿,你不能糊涂!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太妃急切说道。 楚玉在一旁添油加醋:“谁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 李垣的目光落在躺着的“尸体”身上,薛不要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他第一个孩子。 李垣一咬牙,说道:“我换。” 太妃整个人瘫软在地。 楚玉却笑了,说道:“短时间内,姑姑很难替你说好话。” 李垣睛睛一瞪:“你难道在骗我?” 楚玉摇头:“你放心,你挨的训斥,齐王也不会少,对手下降,不就等于你在上升吗?” 李垣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楚玉说道:“等你的伤好了,姑姑自然会替你想办法,你放心,你想当太子,我也想当太子妃,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帮你。” 李垣听见她这样说,觉得彼此利益一致,勉强放下心来。 楚玉又催促着太妃开库房,早点将宝贝全部拿到手。 太妃有心想要拖延,但楚玉是什么人,哪里会给她磨洋工的机会,当天就将房产地契全部过户。 这些敲诈来的宝贝,楚玉送了一半进宫,楚贵妃仅仅收下部分宝石摆件,其他的全都还给楚玉。 楚贵妃办事很快,齐王隔日就遭了训斥,甚至还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李垣在家中接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倒是太妃,仍然因为自己丢失那么多珍宝而郁郁寡欢。 “母妃,您且看开些,千金散尽还复来。”李垣安慰道。 太妃捂着胸口喊疼,说道:“这么多宝贝,就换了一个狐媚子,你让我如何看得开?” 楚玉拿走的都是太妃心尖尖上的宝贝,每一个都和她有过一段快乐往事,她越是回忆越是看不开。 李垣轻声说道:“母妃您放心,我现在对您发誓,您如今遭受的耻辱,日后我要楚玉千倍百倍偿还,我登基之日,就是楚玉身死之日!” 太妃没有想到儿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决心,她顿时觉得所有气都消掉了。 “只要我儿能登基,我就算将整个私库都给楚玉,又有何妨。”太妃说道。 李垣一脸感动,又说道:“王府的产业楚玉都清楚,我记得您在陪嫁里,有一处东城的小宅子。” 太妃略一思索就明白,李垣如今跟她要这个宅子,是为了安置薛不要。 “回头我就让刘嬷嬷将地契给你,她毕竟怀着王府的长孙,我拨几个下人过去伺候。” 李垣闻言,顿时觉得这个安排再妥帖不过。 楚玉拿了钱就没再管薛不要的死活,她虽然回了梁王府,但每日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王妃娘娘,这位先生脾气也太臭了,您已经第三次登门,他还是给您甩脸色看呢。”小喜不忿地说道。 楚玉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说道:“有脾气的人都是这样,正常。” “画圣的真迹,您竟然说给就给了。”小喜忍不住心疼。 “我想让他做的,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礼物送得重一些,应是应该的。” 楚玉得来全不费功夫,拿别人的宝贝送礼,半点都不肉痛。 这一次礼物,不仅有书画,还有一处京城的宅院。 任凭这位当代名师如何清高,他的家人也是要吃饭的。 名师养着那么多子子孙孙,宅子早就挤得住不开了,楚玉笃定自己送的这份大礼,他肯定会心动。 楚璟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妹妹,张先生愿意见你了。” 楚玉先前找上哥哥楚璟时,他还不乐意帮忙做这个引荐人。 但被楚玉物理劝说了。 楚璟压低声音说道:“妹妹,张先生名满京城,你对他可不能太粗暴了。” 楚玉斜了他一眼。 楚璟吓得身子一缩。 楚璟是个糊涂人,他没什么大志向,只想锦衣玉食地摆烂度过一生,他从来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上辈子李垣登基后对楚家灭族的时候,他正带着清客门人写诗庆祝妹夫登基,完全没有大祸临头的觉悟。 楚玉对他也没有太大的要求,并不打算逼他出仕,但也决计不肯让他坐享其成,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她会逼着楚璟动起来。 比如现在,楚璟一直想当名士,靠着砸钱,他还真和几个文坛流量成了点头交。 “我心里有数。”楚玉说道。 楚璟又凑过来,一脸邀功的模样:“妹妹,这次我帮你办成了事,你把那份《快雪时晴帖》给我呗。” 楚玉瞪了他一眼,顺嘴pua:“你要是真帮上忙,我至于三顾茅庐吗?你天天跟一群清客门人在一起,端着一副名士的款,实际上呢,没几个人真的买账!” 楚璟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他也知道理亏,伸手扯了扯楚玉的衣袖。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好吃的!”楚璟像是小时候那样哄着楚玉。 楚玉不说话。 楚璟又说道:“你要做的事情关系到咱家下一代的富贵,我这个人呢没什么本事,也绝不给你添乱,你和姑姑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知道你现在需要银子,那是一万两的银票。” 楚玉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原身无法对大狗狗一样的哥哥生气,楚玉则是无法对钱生气。 “行了,一会进去之后,你不需要多说话。”楚玉说道。 楚璟点头,用手捂住嘴巴,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精致眉眼。 楚玉从来不惧怕劝说,她先前只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如今她见了张师第一面,就开口说道:“张师,如今从龙之功近在眼前,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后代计!” 张师茶杯刚端起来,就差点砸在地上。 楚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怎么一上来就王炸? “王妃娘娘,慎言!”张师说道。 楚玉却一脸自信,说道:“张师以为我仅仅代表梁王吗?” 张师诧异,问道:“难道不是吗?” 楚玉摇头:“我代表的是天子。” 张师顿时一脸一言难尽。 他觉得楚玉在扯大旗吹牛。 “三个月内,我姑姑会封后,储位之争今年会结束,张师,您若是不信,也可以先教一年,若是我所言有虚,您只管辞馆。”楚玉说道。 张师挑选弟子向来严格,且习惯了小班授课,一次顶多带两三个学生,如今楚玉要求他担任新书院山长,他自然犹豫不定。 归根到底,梁王和齐王争斗不休,他怕自己站错了队遭到清算。 楚玉继续说道:“您辞馆之后,该是您的东西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张师的长子此时站在一旁,一脸心动,就差替父亲直接答应下来。 楚玉又加了一把火:“我要创办京城最好的书院,若是不能请来京城最好的先生,真真是遗憾至极,可惜了,顾大儒听说您来任山长,他已经答应要来书院讲学,如今也只能写信跟他解释。” 张师听到顾大儒的名字,立马不再犹豫:“我答应你。” 张师知道这是一场赌博,但赌赢了就是泼天富贵。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清高不凡的人,他为了糊口已经低头数次,他擅长的也不过是教导学生,若是楚玉画的大饼能够实现,那他立马就能走上师道巅峰。 楚玉离开张师的住处后,立马就去了下一处。 这一次她求见的人是卫国公,卫国公今年七十岁了,征战沙场的时间比楚长兴还长,若论战场经验,如今全国也没人能超过他。 更重要的是,卫国公和楚长兴有师徒名分。 “师公,小玉来看你啦。”楚玉一进门,就亲亲热热地喊着。 卫国公立马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个丫头,一来肯定没好事!” 楚玉笑嘻嘻:“好事,大好事!您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正好看看我可有长进!” 两人转道去了演武场。 楚玉耍了一套长枪。 卫国公看得眼热,拿了把刀跟她对打。 半炷香的功夫,卫国公败下阵来。 “老了。”卫国公忍不住感慨道。 楚玉说道:“您不老,就是这段时间偷懒了,生疏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4节 卫国公骂道:“张口就来!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家不练呢?” 楚玉说道:“你要是练了,怎么会输呢?” “走走走,这里不留你了,说的话没有一句我爱听!”卫国公作势要赶人。 楚玉依旧笑嘻嘻:“我还没有跟您说大事呢,我在陛下面前立了军令状,说要创办全京城第一的书院,为陛下培养英才,文师父已经请好了,如今就差个牵头的武师父。” 卫国公一瞪眼:“原来你今天是来找我出苦力。” 楚玉立马说道:“您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去找郑公爷。” 这两人是对头,凑在一起总要吵架,卫国公怎么愿意自己被压一头。 卫国公赶忙答应下来,说道:“姓郑的老家伙可没我这么好讲话,他那个臭脾气,回头将学生都气走了!” 楚玉敲定了文武师傅,然后就去找内定的第一批学生。 她没有找别人,而是找父亲的那些旧部。 这些人早就被李恒收拢,但他们毕竟跟了父亲很多年,楚玉挖墙脚十分流畅。 郊外别院封闭式管理,请的又是京城最好的文武先生,没有谁会拒绝。 这座别院,还是从李垣那里敲诈来的,楚玉用得十分顺手。 书院除了内定一批学生,还对外招生,只不过招生流程十分严格,够够考进来的,都是人中龙凤。 等到李垣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喜,他觉得楚玉这是在为他造势。 齐王接到消息却大感不妙,连着数日书房的灯都没有熄灭。 李垣还没有感受到书院的好处,就先遭到了齐王猛烈的政治打击,俩派每日在朝堂上斗得跟乌鸡眼一样。 无论是李垣还是齐王,每天都在损兵折将。 又过了两个月,天启帝在朝堂上扔出一个重磅炸弹:他要立后。 李垣先是惊讶,但很快就快乐起来,每日都对着楚玉做低伏小。 “玉儿,姑姑无子,不如过继一个?”李垣就差把“过继我”三个字写在脸上。 他如果被过继了,那就是皇后嫡子,自然稳坐太子之位。 楚玉玩着自己的指甲,说道:“这事姑姑说了不算。” “算与不算,总要先说了才知道。”李垣说道。 楚玉眼珠子一转:“最近不是很想进宫,手上的钱也越来越不够花。” 李垣立马明白:“这有三千两银票,你先拿着花,等不够了再找我。” 楚玉接过银票,下一秒:“不够花呢。” 李垣:…… “我让管家开库房取银子。”李垣说道。 楚玉:“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将王府的账都交给我吧。” 李垣犹豫。 楚玉小脸一沉:“谁家王妃做成我这个样子,成婚都三年了,婆母还把持着中馈,你们母子就这样防着我。” 李垣总觉得楚玉要将他家底都搬空。 楚玉一扭头,说道:“不进宫了,我这辈子都不进宫了!” 李垣很难受,明明知道眼前有个坑,但他还是必须往下跳。 很快,太妃被迫让出管家权。 第84章 王妃(五) 楚玉管家管得很好, 短短一个月时间,几乎将王府的库房给搬空。 李垣满心焦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太妃几次试图阻拦,但楚玉可不好惹。 只要太妃表现出丁点的不满意, 楚玉立马发疯、摇晃、质问三件套。 “母妃难道不盼着我开心吗?母妃就这么不希望我和王爷亲近吗?您觉得我不配管这个家?” 三连问一出, 太妃就算心里有再多的话就不敢说,毕竟她说了也是白说, 楚玉不仅不改, 还会将她折腾得生不如死, 她的房间里的摆设也被顺手砸个稀巴烂。 吃了几次亏之后,太妃学乖了,就算有不满和委屈也只敢私底下对李垣说, 面对楚玉的时候她再通情达理不过, 俨然是本朝第一好婆婆。 李垣为了皇位放弃了太多东西,他如今又骨折了, 养伤不能上朝,感别缺乏安全感, 因而每日都会催促楚玉,询问有关过继事情的进度。 楚玉也很耐心,每次都能想出不一样的推辞来敷衍他。 比如这次说“姑姑已经在和皇帝商量”, 到了下一次, 就会说“皇帝的想法比较含糊”, 紧接着又抛出鱼饵来钓着人:“姑姑还在努力的争取”。 李垣哪怕心里焦急万分,一旦将人催促太过,楚玉干脆撂挑子不干, 甚至还pua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再优秀一点呢?你以吗我很容易吗?整个京城都知道你身体很虚, 你还没个孩子,你觉得你要是皇帝, 会放心将皇位传给这样的继承人吗?” 李垣心中苦涩,忍不住说道:“我府上没个妾室,你现在也不让我碰,哪里能有孩子……” “别胡说,我可没有拦着你纳妾!”楚玉说道。 李垣闻言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李垣从前为何没有妾室,是因为那时候原身一心帮忙,他夺嫡形势大好,心里又一直记挂着还没找到的薛子玉。 但如今他夺嫡的形势,一日差过一日,楚玉嘴上说着帮忙,但整个人明显极有过去那么积极,加上他的对手齐王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他开始急了,想要用任何方法增加自己的优势。 他人得自己后宅若是能有几个怀孕的女人,说不得在天启帝那又能扳回劣势。 “可是之前薛子玉……不对,薛不要的事,你那么生气。”李垣不解地说道。 楚玉翻了个白眼:“我可从来没有拦着你纳妾,我只是不希望外面的女人爬到我头上,你去问问你母妃,若是你父王觉得外面不明不白的女人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你母妃会怎么想?” 李垣代入了一下,瞬间就开始生气。 他联想到楚玉那天激烈的反应,以及到现在仍然给他冷脸,想到自己挨的那些打,他虽然仍旧觉得楚玉做得太过,但理解楚玉生气的原因。 当然,要是不挨这顿打,不骨折,不被这样折腾,他永远都不会反思自己。 “你还记得我身边那个婢女紫鸢吗?”楚玉忽然问道。 李垣有点印象,好像那婢女是他挨打那天被赶走的。 “我被婢女下了药,不能生了。”楚玉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垣大惊,从前他不喜欢楚玉,并不在乎楚玉有没有孩子。 但人心本贱,楚玉跟他翻脸之后,李垣却无比期盼着能和楚玉有个孩子,有了孩子,等于有了共同的利益,这样楚玉和贵妃才会继续下力气帮他。 李垣立马承诺道:“若是妾室生了孩子,去母留子,记在你的名下。” 楚玉闻言脸上没有一丁点儿高兴,翻了个白眼:“你甚至都不打算请太医给我看看,万一我的身体能治好呢?” 李垣:…… 楚玉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骂道:“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看着我好!” 李垣赶忙道歉,说道:“我绝对没有盼着你不好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这样没有诚意的道歉,在楚玉这里只能再次得到一巴掌:“太医说我治不好了,你是不是高了坏了?” 李垣真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他觉得自己和楚家的联系又弱了两分:“神医谷有位薛神医,我正在争取他进京,等他来了让他好好为你调理一番。” 楚玉点点头,露出一副期待的模样。 “你有心了,我本来一直都怀疑你不想跟我生孩子。”楚玉难得好好跟他说话。 李垣听着这一句夸,心中竟然升起无限欢喜。 前段时间楚玉折腾的那么厉害,他心中难免怀疑,楚玉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他了,如今听到这话,只觉得误会解除。 “若是能让我有个亲生的孩子,便是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楚玉如今的这个身体反正被绝育了,她胡乱发誓时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 李垣在一旁立马拍着胸脯表示:“玉儿,你放心,你一定能有孩子的。” 楚玉懒得装感动,直接说道:“反正你也一定比我先有孩子。” 李垣干笑一声,不太熟练地劝说楚玉:“别的女人,就算生了再多孩子,也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只是如今没个继承人,陛下就算想选我也不好对百官交代呀。” 薛不要虽然还怀着他的孩子,但毕竟她已经假死,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楚玉在心中嘲笑他痴人说梦,但面上却是一副被劝说住的样子,问道:“你想纳几个妾?三十个够不够?一个月一天,说不定下个月府里能有一二十位孕妇。” 一想到那个情景,李垣忍不住心向往之,毕竟,谁会嫌自己的孩子多,那么多孩子,总能有一两个聪明机灵的。 但他也得考虑自己那被楚玉快要掏空的钱包:“太多了,先纳两个吧。” 楚玉说道:“行,城东的宅子给我。” 李垣闻言一愣:“你不是说你不拦着吗?” 楚玉笑着说道:“虽然你嘴上说着我最重要,但我没有孩子,很没有安全感呀,有了城东的宅子,我才能安心给你纳妾。” 楚玉的逻辑非常僵硬,但架不住李垣没有别的选择,楚玉又喜提一栋豪宅。 当然,楚玉偶尔也会给他一点甜头尝尝,比如这段时间,天启帝一直在训斥齐王,明明是天启帝主动打压齐王,但在楚玉嘴里全都成了她的功劳。 偏偏李垣也没办法验证这些话的真实性,只能承了楚玉的人情,觉得自己离储位一天更比一天近。 齐王最近的日子特别难过,不仅挨了许多训斥,天启帝也在动手剪除追随他的力量,几个已经明显站队齐王的官员纷纷被贬,拔起萝卜带出泥,官场大面积洗牌。 相比齐王,李垣的政治势力虽然也遭到了清洗,但打击力度却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天启帝打了十分力,那打在齐王身上的有八分,打在李垣身上的只有两分。 这段时间天启帝偶尔还会赏赐梁王府,虽然赏赐的对象都是楚玉,但这落在李垣眼中,就是皇帝隐隐似乎有安抚拉拢之意,李垣还以为这是即将过继的前兆。 他甚至比楚贵妃这个当事人,更盼着封后大典的到来。 就这么盼望着、盼望着,李垣骨折痊愈的时候,终于熬到了封后大典前一天,楚贵妃已经怀胎四月。 楚玉胡乱画大饼:“姑姑想趁着明天陛下心情好,再进行一次劝说。” 至于劝说什么?李垣自动对号入座,觉得这是自己的太子之位在招手。 “只是可惜呀。”楚玉哀叹道;“你也太不争气了,纳了十个妾,辛苦这么久,还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5节 至于为什么是十个小妾,当然是因为先前的两个小妾一直没怀孕,楚玉一直在旁边阴阳怪气骂他无能,李垣着急了,一个接一个地纳,给了楚玉无数好处后,妾室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个。 为什么李垣后宅没怀孕?理由特别简单呀,楚玉给他下了绝育药,除了薛不要怀的那一胎,他大概都不会有别的孩子。 而最妙的是,薛不要这一胎,因为怀孕时舟车劳顿的缘故,大概率还会像上辈子一样,保不住。 且薛不要的轻易怀孕还迷惑了李垣,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只是运气未到,基于男人可笑又可怜的自尊心,李垣坚持不打算看太医检查身体。 “没有后代的男人像什么?你就是一只下不了蛋的鸡!”楚玉恶狠狠地羞辱道。 李垣被楚玉说得抬不起头来。 楚玉继续指点:“现在若是想让姑姑继续为你说话,你必须展现出极大的诚意来。” 李垣和楚玉打了太久的交道,他已经能够摸准楚玉的脉:“你又想要什么?” 楚玉撇了撇嘴:“我和姑姑缺你那点东西吗?我们都不在乎钱,我们只在乎你的诚意!” 李垣十分惊讶地看着楚玉,他都不明白楚玉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这种话。 楚玉理直气壮,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乎钱?我只是想要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罢了。” 李垣适时表忠心,抖了个机灵:“你对于我来说,最重要。” 楚玉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要不是明天就是封后大典,李垣还要见外人,楚玉高低要给他两巴掌让他挂挂彩。 “你居然骂我是个东西?”楚玉指责道。 李垣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你不是个东西,你别误会!” 楚玉又是一脚:“你居然骂我不是个东西!” 她面上生气,心里却笑嘻嘻,“是不是东西”这个梗真是用处多多。 李垣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感觉似乎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要被楚玉打。 他干脆直接走流程:“永宁街的一间铺面,你觉得够不够有诚意?” 楚玉小拳拳打在他的胸口,埋怨道:“太子之位就值这么点儿?就这?” 李垣差点被他的小拳拳打吐血,怕她再动手,赶忙补充道:“永宁街的三间铺面……” “我记得王府在永宁街有五间铺面。”楚玉说道。 永宁街地处繁华地带,那里的铺面日入斗金,极为抢手,也是王府的捞金机器。 楚玉一下子六间全要了,这简直是在挖王府的老底,李垣心都在滴血。 “这一次劝说过继,你有几分把握?”李垣问道。 “不如这样,我们以六间铺面为定金,等事成之后,你将王府其他的产业全都过户到我的名下,如何?”楚玉笑着说道。 这个诱饵,对于李垣来说,简直无法拒绝。 他虽然可能会失去钱财,但却即将成为皇后过继的嫡子,距离太子只有一步之遥。 一旦有了名分,哪怕没有被封为太子,但如果皇帝突然驾崩,他也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三间铺面。”李垣试图讨价还价。 楚玉笑了,说道:“你要是不想过继,我就去问问齐王愿不愿意?” 李垣急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好玉儿,你别生气。” 楚玉冷哼一声,骂道:“这是皇位,不是街边的大白菜,你能不能大气一点?你再这样小家子气,还能干成什么事?” 李垣试图哄人:“玉儿,我们是一家人,你动不动就提齐王,可真让我伤心,再说了,王府的产业是我的也是你的,为什么就一定要过户到你名下呢?何必这么见外?” 楚玉说道:“说到底,我们没个孩子,我现在不拿着产业,以后还不知道会便宜谁,你既然说了也是我的,那为什么不能放在我名下,非要放在你名下呢?” 李垣立马不说了,说不过,完全说不过,他怕继续说下去现在就得给所有产业办过户。 楚玉到底赶在封后大典之前拿到了六间铺面的房契。 口袋饱饱之后,她说话都会变得格外动听:“夫君也不用妄自菲薄,虽然你没孩子、也闹出许多丑闻,但你运气好,陛下没孩子,对手齐王也没有多出类拔萃,你俩才干不相上下,我又是贵妃的侄女,陛下一直都属意你。” 楚玉又通过胡编乱造给了他一剂强心针:“我实话告诉你,你别看齐王跳的凶,但实际上他就是个磨刀石。” “你当初出京公干,本来是走个流程立了功劳后,陛下就会向朝臣提议立你为太子的事,啧啧,真可惜呀。” “你闹出那么多是非,陛下也犹豫了,这一观望就是四个月,你说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事?” 李垣听到这话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居然曾经离皇位这么近。 早知如此,那要何必这么着急着带薛子玉进府。 他仔细回想,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似乎是因为薛子玉时长顾影自怜,展现出一副只能依靠他的姿态。 李垣不会反省自己,只会找尽借口将所有的原因推到别人身上,他现在就已经忍不住埋怨薛子玉。 “玉儿,我现在已经改了,你放心,我今后绝不会辜负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李垣信誓旦旦地保证。 楚玉立马问道:“那我和你母妃,同时跟你要百花园,你一定会给我咯?” 百花园是王府的一处产业,里面种满了奇花异木。 李垣很想问母妃为什么要跟他要百花园,但也知道自己如果说错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楚玉帮他夺嫡的本事很强,但坏事的本领更强。 罢了罢了,他就当自己是在提前付定金,说了一个完全不会出错的回答:“你想要百花园,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楚玉心满意足,说道:“你放心,这个月内,你的事就能办成。” 次日一早,临出门前,吃了定心丸的李垣还端着一副自己人的模样,对着楚玉抱怨道: “虽然才经历了蓬城地动和京城连日雷雨天,赈灾耗费不凡,但陛下登基多年,国库无比充盈,完全可以多花点银子,举办一个盛大的封后典礼,何必像如今这般简薄,真真是委屈了姑姑。” 楚玉在看小丑,但楚玉不说破。 这次大典确实简薄,但并不是皇帝不舍得,而是照顾楚贵妃的身子,所有会累着楚贵妃的流程全都取消,但那些折腾王公贵族的流程并没有取消,礼节之繁琐,压根不逊于元后的封后大典。 楚贵妃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在天启帝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对着祖宗敬香之后,便被扶着坐在椅子上。 这次封后之事,也曾遭到部分朝臣的反对,主要声音全都来自于齐王派系,理由是无子,但全都被天启帝镇压。 天启帝并未对外公布楚贵妃怀孕的消息,表面上封后的原因是侍奉有功,但所有人都认定是因爱封后,对于楚贵妃的帝宠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梁王府众人观礼的位置在前排,但也只能看到女子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模糊身影。 宽大的礼服遮又盖住了新皇后的肚子,因而所有人都没发现她怀孕了。 李垣和其他王公贵族一样,对着新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他望着高台之上那两道明黄色的身影,低头掩盖住眼中满是燃烧的野心,终有一日,他也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心跳得格外快,就好像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封后大典选的日子很好,诸事皆宜,恰巧是上辈子李垣被立为太子的日子,那时候原身被确认怀孕,楚贵妃下了大力气,李垣才能有了太子名分。 但实际上,原身是被薛子玉下了假孕药,压根就是空欢喜一场。 此时王公贵族们全都被折腾的够呛,但却敢怒不敢言,新皇后因为是坐着受礼,压根不觉得疲惫。 李垣尚且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但太妃却神情凝重,因为距离原因,她看得不甚清晰,但也能模糊看到新皇后偶尔有虚扶肚子的举动。 她心中升起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但旋即她就告诉自己:“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典礼结束之后,楚玉入宫求见天启帝,第一句话就问道:“姑父多年都没有子嗣,您想要真相吗?” 天启帝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 多年前他被下毒之后,便被太医断定难有子嗣,这些年各种偏方玄学都试过了还是无人怀孕,直到楚玉带来了那枚神奇的丹药。 下毒的人是他的贴身宫女,他将她的关系网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查出幕后之人,这件事就此成了一桩悬案,在他心头梗了许多年。 “你希望朕做什么?”天启帝问道。 太妃不知宫中风云巨变,她此时借着机会联络自己在宫中的暗钉。 “太妃娘娘,宫中没有异常,皇后只是不爱出门,负责照顾她的太医也没有露出异样,多半还是没有怀孕。”暗钉如此回复。 但太妃却还是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她们母子和楚家是合作共赢的关系,王府已经展现过自己的诚意,楚玉应该见好就收,但如今的楚玉太贪了,那架势完全是奔着绝户来的,王府都快被她搬空了。 “楚贵妃一定是怀孕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加封皇后。”太妃忧心忡忡地对着李垣说道。 李垣却一向活得乐观又自信:“母妃放心,这次我过继之事,已经是十拿九稳,说不得突然封后就是为了我加封太子做铺垫。” 太妃却不像他这样乐观。 许是因为觉得太子之位唾手可得,李垣难得决定履行承诺,说道:“这段时间在我的劝说之下,薛神医同意进京,他要替薛子玉安胎,我答应了楚玉,也帮她调理一番。” 太妃闻言心下一动。 李垣又拿出一封信来,一脸惊奇地说道:“母妃,我竟然不知您和薛神医居然还是故交,他这封信指明了要交给您。” 信上封了蜡,没有拆封过的痕迹。 太妃打开,立面是两张白纸。 “母妃,怎么会是白纸?”李恒不解。 “可能是放错了。”太妃试图敷衍过去。 但李垣也不是傻子,说道:“母妃,我们是嫡亲的母子,您为何要瞒着我?” 太妃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拗不过儿子:“罢了。” 两张白纸在火上烤了之后,字迹方才显现。 李垣看完信的内容,顿时面色发白:“父王当年为何如此大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太妃叹息一声,说道:“谁不怕死呢?你当你父王是为了谁?” 提起往事,太妃也憋了一肚子火:“明明都先帝的儿子,在天帝眼里,只有太后生的孩子才是宝贝,其他庶子命如草芥!你父王比别人差吗?他文武双全,但却被迫只能当个富贵闲人,你以为他甘心?” 李垣此时非常理解父亲当年的怨恨,因为现在皇位摆在他面前,他也无比渴望,就算让他付出所有他也一定要用力抓住。 太妃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皇帝如何受尽先帝宠爱又如何,还不是被你父王算计到了,他日你登基之后,必然要将你父王的灵位供奉在太庙!” 李垣点头:“这是自然,我还要追封父王为帝。” 李垣甚至连追封的称号都想好了。 “母妃,薛神医医术不凡,他信中的提议,我觉得应该答应。”李垣说道。 太妃脸一沉:“你就是舍不得姓薛的小狐狸精?”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6节 李垣赶忙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母妃,我这都是为了您呀,薛竟有神医之名,民间传他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您年纪大了,也需要有个神医好好为你调理一番。” 太妃闻言很是受用,但却不乐意这么便宜玉薛子玉,原本按照她的预想,无论是薛子玉还是薛竟都得死。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住秘密。 “母妃,您放心,薛神医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有走漏半点风声,最重要的是,他和薛子玉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却是亲生的父女,他只有薛子玉这一个孩子,他知道轻重。” 太妃这才答应饶过薛神医。 当天楚玉从宫里回来,告诉了这母子俩一个好消息:“姑姑已经说动了陛下,明日就会在朝廷时宣布过继之事,稍后会正式行过继礼,说不得会和太子册封礼一起办。” 太妃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是想多了。 李垣欢喜得不亚于范进中举,他投桃报李,告诉楚玉薛竟即将进京之事。 楚玉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说道:“这样呀,真是太好了,我都要等不及了呢。” 李垣没有多想,只当楚玉是盼孩子盼疯了。 次日朝堂上,皇帝居然真的宣布过继之事,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垣先前的丑闻并没有被人们忘干净,此时再度成为他被攻讦反对的理由。 李垣站在那,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只是男女私情罢了,小节虽亏,但不输大义。”李垣的追随者如此狡辩。 “可陛下亲口骂他不忠不孝!”齐王派官员说道。 “齐王不也被骂不仁不义吗?况且现在要过继他的人也是陛下呢!”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李垣忐忑不安,生怕因为争吵,而让机会白白错失。 最终天启帝一锤定音,压下了所有反对之声,确定了过继李垣之事。 李垣信守承诺,让王府所有产业,全都送到楚玉名下。 一个月后,薛竟进京。 哪怕他已经做了极为细致的伪装,但他还是被抓住了。 怀孕五个月的薛子玉,也突然消失。 “夫君,姑姑告诉我,你过继的日子就在下个月,这毕竟是件大事,具体是哪天还要在朝堂上讨论,不过确定了,会连同太子册封礼一起。”楚玉难得温柔地送他出门。 李垣闻言,强行压住脸上的喜意,轻声说道:“替我谢过姑姑,不对,应该要称呼为母后,王妃,你马上就会成为太子妃。” 楚玉笑而不语。 李垣上朝时,走路都带风。 天启帝刚刚坐在龙椅上,看了钦天监监正一眼。 钦天监监正立马出列,说道:“下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都是黄道吉日,宜举行过继礼,恭请圣上裁夺。” 李垣很想定在初五,大礼一日不成,他就一日不能定心。 天启帝又看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立马出列,谄媚地说道:“陛下,礼部上下为了此事已经筹备多时,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言下之意,他们哪天都行。 李垣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不停祈祷天启帝选初五。 天启帝做沉思状。 只是还没有怎么等他选好日子,齐王的舅舅忽然出列。 “陛下,老臣要告发一桩骇人听闻的旧案!” 第85章 王妃(完) 齐王的舅舅靖安侯突然站出来的时候, 李垣尚且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这老臣多半是在垂死挣扎,可能会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麻烦, 并没有当一回事。 “靖安侯, 你也太着急了,陛下话还没有说完呢, 就被你抢了话茬。”李垣的狗腿子出声埋怨道。 靖安侯完全不为所动, 扬声说道:“陛下, 请容臣慢慢述来。” 天启帝看了靖安侯一眼,没说话。 礼部尚书此时却急着表现,一脸谄媚地朝着天启帝说道:“陛下, 如今最要紧的是下个月的过继礼, 靖安侯要告发的这桩旧案,不如直接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处置。” 靖安侯却高声说道:“陛下, 臣要说的这种旧案,恰恰与这件事休戚相关, 身为人臣,当尽忠职守,臣实在不忍心看到您被奸人蒙蔽!” 天启帝神色不明。 哪怕知道他要的那个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但天启帝心情并不愉悦。 他的沉默不语, 此时被齐王派系的人理解为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是非。 齐王打了个眼色, 由靖安侯打头,派系的其他官员纷纷附和,跟在靖安侯身后下跪, 高声喊道:“陛下, 国之储君事关重大,切不可轻忽怠慢!” 李垣心下焦急, 他此时像极了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过他也真的确实输光了,他的家产几乎全被楚玉捏在手里。 为了这个太子之位,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他怎么能容忍有人还要给他使绊子。 “陛下,臣忠心耿耿,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李垣急声说道。 齐王在一旁跟着开口:“自来真金不怕火炼,你若真是清白无瑕,何必如此害怕呢?” 李垣瞪着这个老对手,质问道:“齐王,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你非要捶死挣扎?若是被查出来你构陷储君,该当何罪!” 齐王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没被过继呢,就开始摆储君的架子了?你这是觊觎皇位多久了?就这么等不及?” 李垣赶忙看向坐在高台之上的天启帝。 天启帝此时神色复杂,眼中暗光一闪而过,他也没有想到,因为储君之争,朝堂上的官员分化竟然如此严重。 靖安侯本来就是齐王的舅舅,这便罢了,但礼部尚书原本可是他的心腹老臣,君臣相知相交多年,天启帝也没想到这样的感情终究毁在了夺嫡上。 天启帝看向李垣的眼神中能射出冷钉。 “国之储君,应当白玉无瑕,陛下,不如您先听靖安侯将事情说完。”宰相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一个说话的人,落在天启帝眼中,似乎都背着另一重身份。 天启帝看着宰相,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跳上了齐王的船。 天启帝没有确定储君之前,对待朝堂上的事情他还能保持公正理智的态度,但如今他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看待他人的眼神自然就变得不够客观。 他是皇帝,一个承受了二十多年无子流言的皇帝,这些年他遭到了太多或明或暗的试探,他找不到下毒害自己的真凶,便觉得每一个兄弟都是凶手,兄弟、侄子都是要抢他皇位的人。 如今上苍垂怜,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别说这是个女孩 ,就算是个傻子、是个残疾,他也要将人送到皇位上去。 他背负了二十多年的流言蜚语、受了二十多年的憋屈,早就化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执念,眼前这些人,不再是他的臣子、侄子,而全都是他孩子的对手、政敌。 他确实要打压李垣,但一样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齐王按死。 “既然宰相都开口了,那过继一事暂缓。靖安侯,你且说说你的就旧案。”天启帝说道。 靖安侯闻言脸上不经带出一丝喜色来,他的想法出奇的简单,李垣倒台,那天启帝就只能选他的外甥,家族富贵近在眼前。 “陛下,老臣要举报梁王之父,上一代梁王唆使宫人,对陛下下毒,致使陛下多年无子!此等丧心病狂之人,所生之子,绝不可以作为国之储君!”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李垣面色惨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靖安侯,他尚且还不知道昨夜薛子玉失踪的消息,更不知道薛神医已经进京。 他觉得父亲做的天衣无缝,薛神医更是已经和他站在一起,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么隐蔽的事情能被靖安侯知晓。 而对于其他臣子来说,给他们带来的震惊更大,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皇帝没孩子是因为被人下了毒,他们还以为皇帝是没有生育能力。 “靖安侯,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手中可有证据?”李垣的狗腿子高声质问。 靖安侯冷笑一声,说道:“若不是事实俱全,我又怎敢出言状告未来储君?” 靖安侯转头朝着天启帝,又是一副铁骨铮铮的忠臣模样:“陛下,当年老梁王下的毒来自一个叫李瑾的大夫,此人是鬼医传人,不仅医术无双,也极其擅长使毒。” “陛下,我父王向来忠心耿耿,为人恭顺谨慎,从未有过一日不臣之心!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而误会了我父王!” 天启帝的视线在靖安侯和李垣之间来回移动,朝堂上吵吵嚷嚷,但天启帝一直没有表态,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陛下,十年前我父王是倒在求药路上呀!他的忠诚,天地可鉴!”李垣急切说道。 十年前皇太后病重,急需岭南的一味药材,老梁王明明可以派手下去求药,却自己跑了一趟,最终没有承受住岭南的瘴气,死在岭南。 靖安侯冷笑一声,说道:“老梁王那时早就病体沉坷,本来就没有几日好活了,他故意前往岭南做出一副孝顺模样,药没有求到,反倒将自己折进去了,又给自己的儿子挣来了一个梁王的爵位,真真是好算计!” “你胡说!我父王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李垣辩解道。 靖安侯嘲笑道:“先帝十子,你父王出身最低,乃是先帝酒后宠幸一宫女所生,素来为先帝所厌恶,先递给其他诸子分封,唯独没有给你父亲任何爵位,你还说这王 爵不是因为你父亲苦心算计而来?” 老梁王的身世是李垣的逆鳞,这件事此时被靖安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让他有一种当众脱光了衣服的羞耻感。 靖安侯慷慨激扬:“老梁王被先帝不喜,陛下却一直对他优容宽待,岂料老梁王就是一条毒蛇,恩将仇报,此人罪在社稷,天地难容!” “你血口喷人!”李垣冲上去,甚至想要对竟然靖安侯动粗。 靖安侯早有准备,一脚就踹过去,李垣瞬间趴倒在地。 倒不怪他太弱,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武功本就疏忽许多天,再加上楚玉一直在折磨他,隔三差五就收拾他一顿,晚上睡觉都要担心楚玉在他床头扮演女鬼,他的身体早就被折腾虚了。 此时朝臣们也在小声议论着。 “都说梁王文武双全,怎么连靖安侯这一个老臣都打不过?” ”先前传言梁王因为怀抱女子而双臂骨折,我本来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样弱的身体,真的能当太子吗?” “老梁王给陛下下毒,害陛下如此,他自己也二十多岁了还没个孩子,是不是也断了香火?” 李垣听着这些声音,恨不得捂住耳朵,他想要大声反驳,他有孩子! 靖安侯又开口:“陛下,梁王殿下几次三番阻拦微臣,他显然是心虚了,就算他没有参与这事,他竟然也是知情者!” 天启帝先前一直是一副十分看中李垣的模样,完全是把他当做太子来亲近,此时做戏做全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7节 “靖安侯,你既然有证据,那就呈上来,是与不是,总要在众人面前分辨清楚。”天启帝语气平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动怒。 李垣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期盼来,他觉得天启帝未必会完全放弃自己。 但靖安侯显然准备充分,开口道:“陛下,臣带的是人证!” 李垣心中有着不好的猜测。 满朝文武静静等待着,很快,两个人被带进了大殿内。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面容相似。 “薛子玉!怎么会是你?”李垣不敢置信的看着薛子玉,眼中满是被背叛的痛苦。 他以为人证是薛竟,却没想到薛子玉也倒戈。 他甚至都来不及细想被他好好安置在外宅的薛子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薛子玉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原本四个月微微凸起的肚子,此时显得很扁平。 靖安侯再度开口:“ 陛下,这男子就是当年提供毒药的鬼医传人李瑾,下毒之后梁王卸磨杀驴,对李瑾追杀多年,李瑾改名为薛竟,在这二十多年间,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在民间闯出偌大的名声。” “这女子名为薛子玉,表面上看他是薛竟的徒弟,实际上他是薛竟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孩子。薛子玉的另一个身份,是梁王的外室。” “四个月前,梁王因为一女子双臂骨折之事,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薛子玉就是这名女子。” 李垣:骨折的事情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他感觉自己头上体虚的帽子似乎摘不掉了。 “梁王妃善妒,因为这女子与梁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进宫住了足足一个月,梁王为了挽回梁王妃,与薛子玉商量之后,薛子玉假死脱身,此女被梁王安置在梁王太妃的陪嫁宅子中,显然,太妃也知晓老梁王的筹谋。” 接下来,靖安侯有更精彩的表演:“梁王殿下虽然没有参与老梁王的计划,但他多半已经知悉前因后果,所以先前梁王出京公干,他和这位神医薛竟再次牵上了头。” 前面的内容李垣还能听明白,到了这里他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靖安侯继续帮李垣理顺逻辑:“至于为何明明要追杀薛竟,却变成再度联手,原因很简单,老梁王害了陛下,却没想到报应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他若是地下有知,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也生不出孩子!” “我的外甥齐王已经有了五个儿子!梁王能不急吗?所以他就需要薛竟出手调理他的隐疾。”靖安侯还顺便小小地捧了一把自己的外甥齐王。 李垣赶忙解释:“陛下,臣没有隐疾!” 其他的事情李垣可以慢点解释,但这件事李垣反驳时极其大声。 只可惜,在场并没有几个人相信他,所有人都觉得他心虚了。 “薛竟答应帮他治疗,但又留了一手,薛竟此人同样极具野心,他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未来的天子之母,所以,梁王殿下其他的妻妾没有怀孕,只有薛竟的女儿怀过孩子。” “可惜,昨夜薛家女受惊,孩子掉了。”靖安侯解释了薛子玉为何状态如此凄惨。 李垣看向薛子玉,重点看着她的肚子,那里一片平坦。 薛子玉眼中无光,神色灰败。 这个孩子怀相不好,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断催促父亲进京当她保胎,全没想到还是没有保住。 她甚至感觉到,因为这次落胎十分狼狈,她日后再想怀孕,可能就难了。 “陛下,这是薛家父女的供词。”靖安侯呈上两份供词,这都是他昨天晚上连夜严刑拷打的结果。 天启帝细细将两份证词看完。 过了许久,他叹息一声,说道:“薛家父女收监,梁王圈禁。” 天启帝并没有完全被靖安侯牵着鼻子走,他显然还要自己再审一遍。 但这个结果对于齐王一党来说,已经足够欢呼雀跃。 前段时间,随着过继的事情尘埃落定,齐王本来已经心如死灰,但他却忽然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中所言,道出了这桩尘封二十多年的陈年往事,然后是齐王也不没想到老梁王出身卑微,却敢冒这样的全天下之大韪,做下这样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老实说,齐王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但信中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去将这件事查实。 齐王不知皇后怀孕,此时仍然还理所当然地觉得梁王拉下去了就该自己上位。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有着巨大的风险,但他还是选择赌一把,他按照信中教的,查到了薛子玉的住处,又抓住了伪装精细的薛竟,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场好戏。 齐王下朝时,走路都带着风,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官员,此时觉得到了自己要跳忠的时候,纷纷对这齐王示好。 齐王十分受用,照单全收。 梁王府突然被大批官兵团团围住。 丫鬟小厮们此时全都六神无主,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抢夺财物想要偷偷逃走。 太妃此时拉着刘嬷嬷的手,问道:“打听清楚了吗?到底发生了何事?过继之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陛下金口玉言的事!我儿今日上朝不是要定日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妃实在太慌乱了,因而没有注意到刘嬷嬷躲闪的眼神。 “太妃娘娘,您先别着急,您要是稳不住了,王府里这么多人怎么办?”刘嬷嬷试图安抚。 太妃却实在冷静不下来,王府的家底都掏给了楚玉,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她如何能接受。 她第一时间责怪楚玉。 “楚玉呢?她去哪里了?是不是她又干了什么好事! ” 太妃这段时间所有的不顺全都来自楚玉,出了什么事只会归结到楚玉头上。 太妃还没有派人去找楚玉,楚玉倒是先来找她了。 “母妃,您真是害死我了!这样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们凭什么敢的呀?”楚玉抓住太妃的肩膀用力摇晃。 她非常珍惜这一刻的发疯享受,毕竟太妃马上就要凉了。 太妃不明所以,但却被熟悉的恐怖支配着,脑子里再度昏昏沉沉,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开口询问楚玉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陛下的亲卫来了,要抓的人是太妃。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儿子是梁王,我是太子的生母!你们敢动我,绝对没有好下场!”太妃气急败坏地说道。 但亲卫压根不回答这些话,而是非常粗暴的堵住了太妃的嘴巴,押着人离开王府。 王府的几个重要管事、太妃和李垣身边的亲信下人也全都被带走。 刘嬷嬷离开前看了楚玉一眼,楚玉轻轻点头。 刘嬷嬷一脸安然,显然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楚玉是通过剧情里的蛛丝马迹,猜测到皇帝的绝育可能和老梁王有关系。 原剧情里,薛子玉当了皇后,儿子被立为太子,但人心易变。 李垣一开始确实很爱她,为了她,杀了楚家满门,又将紫鸢打进冷宫,甚至一度只宠爱她一个人。 李垣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能力的君主,他需要平衡后宫和朝堂,他的后宫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哪怕李垣再三向薛子玉保证,但薛子玉一个没有根基的平民女,面对纷至沓来入宫的贵女们,并没有多少安全感。 当了太后的太妃,也不是个多么好的婆婆,不停地给小两口添乱。 在太妃的侄女入宫之后,薛子玉的危机感彻底爆发。 薛子玉的外挂是父亲薛竟,作为神医,总是能拿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毒药,薛竟帮女儿悄无声息地毒死了太妃,又帮女儿给李垣下了绝育药。 李垣的孩子不多,薛子玉生的占了大半,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的儿子能坐稳太子之位。 楚玉得知这段剧情的时候,就忍不住联想到天启帝身上,待细细询问过姑姑,才知道天启帝真的是被下毒所致。 顺着这个方向,楚玉控制住了刘嬷嬷的独子,撬开了刘嬷嬷的嘴,并顺利将人发展为自己的内应。 刘嬷嬷跟着太妃这些年也做了不少恶事,这一次显然是活不成了,楚玉答应她留她儿子一命。 太妃的审讯,是天启帝亲自进行的。 太妃的嘴巴很硬,死活不肯承认当年的事,但架不住了刘嬷嬷跪得太快了。 刘嬷嬷不仅将这件事吐出来了,就连太妃在内宅做的那些恶事全都倒了出来,不仅有怎么折腾小妾的,还有不少太妃折磨原身的小手段,以及太妃私底下放出来的狂言狂语。 听到太妃母子打算登基后让所有妃嫔殉葬,天启帝大为震惊。 前朝才有妃嫔殉葬的旧例,本朝从来没有过这类的事。 天启帝虽然独宠皇后,但与其他妃嫔也有感情,他绝对不会想要她们去死。 他此时甚至在庆幸,还好楚玉送来了神奇丹药,还好他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绝对不会下令让庶母殉葬。 “这个卑鄙的贱人!要不是我,她早就不知道烂在哪里,居然还敢背叛我!”太妃恶狠狠的骂道,她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母子之所以败得这么快,都是因为刘嬷嬷。 天启帝静静地看着太妃发疯。 等人骂够了、疯完了,天启帝发问:“朕自问待三哥不薄,他为何要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太妃疯笑一声:“你居然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有脸问!” 天启帝看着她,说道:“朕劝你还是配合一点。” 太妃无所畏惧:“如今事情败露,反正我与我儿共赴黄泉,何必要告诉你呢?” 天启帝看了身边的随侍一眼。 片刻后,李垣就被带了过来,陪着一起的还有一位刽子手。 天启帝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开口说道:“原本你们是皇亲,哪怕犯下滔天大罪,也该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先从你儿子开始,凌迟。” 太妃闻言目呲欲裂:“你不能这样做,我儿是先帝的孙子,他也是天潢贵胄,你怎能如此折辱!” 天启帝不咸不淡地说道:“要怪就怪他有个狠心的母亲吧。” 太妃崩溃了,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你知道我夫君为何在先帝朝没能封上王爵吗?因为你!那次狩猎,我夫君赢了你,几天后大封王爵,就独独漏掉我夫君。” “太后当年盛宠,我婆母因为说了一句酸话,不巧被先皇听见,就被冷落至死,你说他如何能不恨!” 天启帝听完,脸色未变,平静地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狩猎,三哥不仅赢了我,他的箭矢还差点射中了我,这一幕恰巧被父王看见。” “至于你的婆母,不敬中宫,难道不该罚吗?父皇本来要将人打入冷宫,但母后于心不忍,劝说之下,父皇仅仅是冷落而已。” 太妃毕竟不是当事人,此时听到另外一个版本,才知道丈夫当年说的全都是美化。 但她仍旧不知悔改,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天启帝说道:“朕是先皇嫡子,自幼便被立为太子,你的夫君在朕眼中从来都算不上敌人,朕有必要撒谎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8节 太妃一脸颓然。 天启帝想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个真相,如今得知了,他难免觉得索然无味。 至于自己的身体,薛竟也说了,他中毒二十多年,如今已经无药可救。 皇后能怀上这一胎,当真非仙家手段不能及。 “这母子二人,都不能留了。”天启帝轻描淡写的给出了对两人的惩罚。 太妃已知道死亡无法转圜,此时面如死灰不再挣扎。 但李垣却不一样,他忽然动了起来。 “陛下,陛下!我是您的亲侄子,您不能杀我!这件事我没有参与!我是无辜的呀!” 天启帝看着他,说道:“你确实没有参与,但你却是最终受益者,若是你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朕,朕不会与你计较。” 李垣满心后悔,但为了活下去,还在不停求饶。 “陛下,你不在乎我,难道也不在乎楚玉吗?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呀!” 天启帝一脸无情:“你难道不知道吗?玉儿早就想换个夫君,你实在不够听话。” 李垣还是说道:“陛下觉得楚玉是无辜的吗?她不是,如今王府全部产业都在楚玉手里!她……” 天启帝直接说道:“ 这些都是玉儿应得的。” 李垣犹如晴天霹雳,他不好过,也不想让齐王好过:“陛下,没了我,你会选谁当太子?齐王?此人居心叵测,绝不可轻信!” 天启帝脸上此时忽然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来。 “皇后有孕,朕即将迎来嫡出的太子。” 李垣这次真的人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皇后不可能怀孕!肯定是别人的……” 话没说完,李垣的嘴巴就被人打歪了,紧接着他就被堵住嘴巴,不被允许说出对皇后的污言秽语。 李垣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同样带着薛子玉回京,但这一次楚玉虽然反应剧烈,但是他冷了楚玉几天,楚玉就没有跟他计较。 他看着梦中的那个自己一如往常般对待楚玉,楚玉就跟没有脑子一样,依旧对他掏心掏肺,不停地在楚贵妃面前说好话。 他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梦中的自己完全被薛子玉牵着鼻子走,压根不知道这次滑胎是薛子玉陷害楚玉,反而对楚玉恨之入骨。 楚玉却一直无怨无悔,甚至还帮他登上了太子之位。 但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杯毒酒给了楚玉,灭了楚家满门,让所有妃嫔殉葬。 他看着梦中的母亲被薛子玉害死,自己也被薛子玉还得绝育,晚年更是直接被薛子玉毒死。 李垣醒了过来,他隐隐觉得梦中的事情似乎真实发生过。 薛子玉对他并不是真心,只有梦中的那个楚玉才是真心实意,可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 “我要见楚玉!让我见见她!”李垣大喊大叫。 他并不是想对楚玉道歉忏悔,他只是想最后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活命,毕竟楚玉从前那么爱他。 但他没有等来楚玉,而是等来了一杯毒酒。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侄子,天启帝给他留了全尸,保全皇家颜面,薛家父女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被赐凌迟。 但好消息是,薛竟一辈子的医学研究汇编成书,落到楚玉手中,广传天下。 梁王母子身死,齐王派系顿时迎来一场狂欢。 但没多久,以为自己马上要当太子的齐王就遭到了天启帝猛烈的政治打击。 当他的竞争对手死亡的那一刻,齐王的作用也到头了。 四个月后,大着肚子的皇后出现在人前。 而此时,齐王派系已经被打击的七零八落,齐王本人也因十条罪状被圈禁。 楚玉以女流之身,在这场打击齐王的政治斗争中立下大功,被天启帝破格提拔入朝为官,担任礼部侍郎。 女子做官,还是礼部的官员,落在在那些酸腐儒生眼中无疑是一场讽刺。 所有人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天启帝的一次试探,他们甚至因为皇后的怀孕,以为天启帝身上的毒已经解,今后后宫将会有许多孩子降生。 一个月后,皇后足月生下一名健康的女婴。 打一落地,她就被天启帝立为皇太女。 此时的官场,在经历天启帝几轮清洗之后,已经无人敢反对。 一年后,天启帝为楚玉选夫,按照系统的标准搞了一次古代选秀101,最终胜出的人是一个国公府的嫡次子,他比楚玉小两岁,温柔体贴,一心爱慕楚玉,完美符合系统的各项要求。 有了亲生骨肉的天启帝,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比原剧情中多活了几年,但依旧不敌大势,在皇太女五岁那年驾崩,临终之前,将禁军交到楚玉手中。 楚玉没有辜负天启帝的期盼,协助皇后垂帘听政,辅佐新君,与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周旋,最大限度为皇后和新君争取权力。 国孝三年期满,楚玉已经是国朝宰相,虽是女子,但处理政务时游刃有余完全不逊色于老臣,其他人完全抓不住把柄。 新君年满二十之后,太后放权。 但是在太后执政的十五年间,楚玉创办的书院培养了无数优秀青年男女,科举之路对女子开放,朝廷里出现了许多年轻的男女官员,这些官员绝大多数都是来自楚玉的书院。 他们作为新君执政后的政治班底,优秀的个人素养,迅速为这个腐朽的朝廷注入活力。 女帝在位期间,广开言路,收集贤才,开放海禁,远征诸夷,原本已经走向衰落的封建王朝,迎来了一次旷古烁今的中兴。 楚玉因为被紫鸢下了绝育药,没有怀孕过,她也懒得生孩子,索性就没有进行过相关方面的治疗。 她的如意郎君倒是想要个孩子,两人商量之后,过继了男方失去双亲的侄女,如意郎君性格淡然,无心仕途,反倒十分享受留在家中陪伴女儿的时光,将孩子培养得十分出色,未来更是成为继楚玉之后的第三位女相。 楚玉当了三十年权臣后退休,她在这个世界活到八十岁,寿终正寝。 [叮,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避免满门被灭的惨烈结局。(已完成)] [隐藏任务:得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已完成)] 楚玉眼睛一睁一闭,又来到了新世界,这是个现代世界。 她坐在餐桌前,面前摆了一碗白粥,对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面相刻薄的女人。 此时女人开口说道:“光宗既然不回来,我就懒得烧排骨了,省得吃不完浪费。” 第86章 吃绝户(一) 眼前的人是楚玉这个身体的婆婆, 名叫王翠花。 原身也叫楚玉,今年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刚刚一年, 一个月前生下一名女婴。 原身和丈夫陈光宗是大学同学, 大一那年,陈光宗得知原身是一线家庭独生女之后, 对她展开猛烈追求, 嘘寒问暖风雨不辍, 锲而不舍地追了足足有两年,两人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大四那年原身父母因车祸去世,家庭幸福美满的原身如何能承受这样巨大的心理打击, 一度抑郁崩溃, 那段时间陈光宗一直陪着她,帮她料理父母的后事。 原身走出父母过世的阴影之后, 对男友产生了极其严重理依赖心理。 毕业之后两人进入同一家公司,原身表现优异, 被领导赏识,眼看着就要提拔,但这时候意外发生。 明明做了保护措施, 却还是不小心怀孕, 原身本来不想这么快养小孩, 但也是在不忍心打胎,陈光宗顺势提出结婚,原身答应了。 怀孕之后, 原身在公司里迅速被边缘化, 因为怀相不好,哪怕是清闲的工作, 原身也无力承担。 在被人事部门委婉劝说之后,原身选择辞职,安心怀孕准备结婚。 陈光宗一开始承诺要给原身盛大的婚礼,但在原身怀孕之后,陈光宗的说辞变了,没有求婚仪式、没有钻戒、婚纱照没拍、甚至就连婚礼仪式也从原身一开始期待的户外草坪婚礼,变成了农村大席。 结婚的日子也一拖再拖,从平坦的腹部拖到小腹隆起,被陈光宗的老乡指指点点。 婚礼现场鸡飞狗跳,原身和伴娘们都被闹得狼狈不堪。 原身中途几次想要翻脸,但却全都被陈光宗劝说下,只能委委屈屈地接受这个自己并不情愿的婚礼。 婚后的生活也并不如意,小两口住在原生父母留下来的大房子里,但房子的主卧被陈光宗的母亲住着,另外两间次卧分别住着陈光宗的姐姐姐夫和外甥熊熊。 原身这个房子的主人,在这个四室两厅的大房子里只占据了一间最小的卧室。 家里住着太多陈家人,无论是婆婆还是大姑姐,甚至是姐夫和外甥,都不是个善茬。 婆婆和大姑姐专注挑事,姐夫经常对原身说一些暧昧不已的话,外甥熊熊更是个上天下地的熊孩子,原身怀着孕几次都差点被这个孩子推倒。 原身想要指责熊熊,但周围所有人都会拿“他还是个孩子”来开脱。 丈夫陈光宗无条件站在自己的家人一头,一旦婆婆和大姑姐说了点什么,他压根不听原身的辩解,夫妻俩陷入吵架争执,最终以陈光宗冷暴力,原身受不了道歉为终止。 原身想要离婚,却舍不得打掉孩子,更不忍心小孩出生没有爸爸,她只能像个客人一样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原身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在医院产房外接到消息的时候,陈家所有人全都脸一垮,等原身出了产房之后,没有等来丈夫的安慰,反而让原身尽快养好身子准备生二胎。 产后坐月子更是一场噩梦,吃不好睡不好,原身被整得心情抑郁,几次想要轻生,但关键时刻总被女儿的啼哭声拉了回来。 原身咬牙想离婚,但陈光宗又忽然和软下来。 女儿四个月大的时候,原身又怀孕了,这一次生下一名男孩。 原身以为生了儿子婆家就不会再苛责,丈夫也确实给了她几个好脸色,甚至还在二胎一岁的时候,带着原身去国外旅游。 旅游的国家是原身很喜欢的地方,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没想到这是生命的终止。 原身死在异国他乡,坠落山崖、一命呜呼,外国警方认定此事为意外。 丈夫陈光宗回国之后,拿出妻子的天价保单,获赔两千万。 陈光宗带着原身名下的三套房光速再婚,再婚对象是他的出轨情人,情人不能生育,将原生的儿子当做亲生儿子养大。 情人可不像原身这样好说话,结婚三个月就大闹一场,将姐姐姐夫和外甥全都赶了出去,原本对着原身作威作福的婆婆王翠花,日子也变得难过起来。 至于原身的女儿陈念念,在六岁以后就沦为这个家的小保姆,全家人想将孩子洗脑成扶弟魔,陈念念表面顺从,实际上有自己的心思,成年之后拿着搜集好的证据起诉父亲,让母亲的死真相大白。 陈光宗入狱。 陈念念却因为一时不察,被愤怒的亲奶奶一刀捅死。 楚玉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个好孩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19节 [主线任务:顺利养大孩子。] 楚玉问道:“隐藏任务是不是给陈光宗买保险,然后杀夫骗保?” s13号摇头。 楚玉一脸遗憾,采用广撒网的模式猜隐藏任务:“难道是想要渣男后悔?折磨他生不如死?想离婚?不想离婚?” [隐藏任务:让陈光宗也体会抑郁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楚玉眼睛一亮,这个她专业对口。 楚玉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碗白粥,问道:“这就是我的晚餐吗?” 王翠花说道:“光宗说你喜欢吃白粥,白粥养人,我们老家可是只有生了儿子的女人才有的吃呢。” 楚玉抬头望过去,看到王翠花嘴巴上油乎乎的,显然这个老婆婆已经提前将自己喂饱了。 “陈光宗记错了,我要吃排骨。”楚玉说出自己的诉求。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一天到晚都躺在家里又不干活,要吃那么好干什么?” 王翠花中年丧夫,一个人将两个孩子养大,过得十分辛苦,陈光宗上大学之前,家里一个月都吃不上一次肉。 因而在她朴素的观念里,肉是好东西。 所以,好东西必须留给她的儿女吃,儿媳妇是沾不得的。 哪怕冰箱里的肉食都是原身的朋友送来的,王翠花依旧不舍得给原身吃。 楚玉抬头看着这位好婆婆,嘴巴张开,轻声说道:“一、二、 三。” 王翠花不明所以。 读秒之后,楚玉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扬手就往王翠花脸上泼去。 “你疯了吗?”王翠花吓了一跳,她只能庆幸这白粥在那放了已经有一会儿,没将她烫伤,但她仍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真是反了天了,等光宗回来我要跟他好好说说!看他怎么打你!”王翠花放着狠话。 楚玉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儿,快步上前直接抓住王翠花的头发,紧接着将人扯到洗手池边。 楚玉关掉洗手池的出水口,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往下放水。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你这个小婊子!”王翠花骂道。 楚玉也很干脆,重重一巴掌下去,打得啊她嘴巴都肿起来了。 “你居然敢打我!”王翠花肿着嘴巴质问。 但回应她的是楚玉新一轮的攻击。 王翠花成功地觉得害怕了。 “我说,我要吃排骨,你现在听清楚了吗?”楚玉问道。 王翠花愣了片刻,顶着两片香肠嘴以及肿得高高的脸颊,迟疑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回答这么慢?是对我不满吗?”楚玉找茬。 王翠花赶忙用力摇头。 但动作太迟了,洗手池里已经放了足够的水,楚玉抓起王翠花的头发,将人用力按进水池里。 系统帮忙读秒,感觉人快没了又扯出来。 如此几次三番,王翠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记住了吗?”楚玉问道。 王翠花用力点头。 “去吧,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至少四菜一汤。”楚玉说道。 王翠花走到冰箱跟前,拿出几样冻货和鸡蛋,步履沉重地走进了厨房。 王翠花做的第一个菜是排骨,她拿起排骨甚至都不打算等解冻,就起锅烧油。 楚玉一巴掌打下去:“焯水都不会吗?” 原身怀孕之后,王翠花说是照顾孕妇,但做饭的时候烧肉从不焯水,做鱼从不去腥,主打一个原汁原味。 原身当然受不了,吃了几次之后,就主动接过做饭的活,哪怕怀孕要生了,都还是自己炒菜做饭。 这只是一个开始,原身怀相不好,怀孕十分辛苦,但王翠花却不管不顾,动不动拿“在乡下怀孕的女人一样要下地种田,生完孩子立马就能干活”“你们城里女人就是矫情娇气”之类的话来责备原身。 原身明明是辞职在家里养胎,但却越养越辛苦,干的活越来越多,没有半分轻松。 此时王翠花弱弱地说道:“我们以前烧肉确实不焯水……” 话音刚落,楚玉的巴掌也结束了。 “会了吗?”楚玉又问道。 王翠花忙不迭地点头,关掉火,倒出锅里的油,重新添水,给排骨焯水。 “这不是学的挺快的?以前怎么不会呢?”楚玉问道。 王翠花吱吱呜呜,压根就答不上来。 楚玉又是一巴掌打下去:“答不上来就是因为你在针对我,你就说你是不是找打?” 王翠花说道:“别打了,我是你婆婆,也是你的长辈呀!在我们乡下打长辈,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试图跟楚玉讲道理。 楚玉笑了,先赏她两巴掌。 “你跟我充长辈?我的长辈全都死了,怎么,你想死?” 楚玉说完,随手拿起厨房的菜刀,作势就要往王翠花身上砍。 王翠花人都吓傻了,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说动刀就动刀,没有半点征兆。 “别别别,我再也不说了,我不是你的长辈!”王翠花认怂了。 楚玉将刀子用力拍进菜板上,冷笑一声,说道:“活得不耐烦了就早点说,省得浪费粮食。” 王翠花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软弱好欺的儿媳妇,如今变得这样凶神恶煞,难道就是因为一碗白粥?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机械麻木地在厨房做菜。 楚玉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不是打给别人,而是唯一的亲戚。 这个亲戚被楚玉称呼为姑奶奶,她是楚玉父亲的姑姑,原身死后,姑奶奶没少偷偷接济过陈念念,但因为姑奶奶自己也不富裕,能给陈念念提供的帮助有限。 姑奶奶死后,将自己住的老破小房子给了陈念念。 “姑奶奶,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楚玉说道。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了这话,立马说道:“小玉,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去请假。” 楚玉虽然喊一声姑奶奶,但对方的年纪和王翠花差不多,姑奶奶儿女早亡,一个人住在一栋老破小里,在一家小公司里当保洁。 楚玉打电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王翠花,她动作慢了一分,楚玉立马踹一脚,王翠花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在监工的努力下,王翠花很快端上来四菜一汤。 楚玉尝了一口,然后又踹了一脚。 王翠花不明所以:“我、我我我没犯什么错误呀!” 楚玉一瞪眼:“你这不是会做饭吗?之前装什么?” 王翠花沉默。 虽然她会做饭,但是不想做饭,谁不想偷懒、舒舒服服地当婆婆呢。 紧接着,王翠花就眼睁睁看着,楚玉拿着电饭锅干饭,将一锅足够全家人吃的饭全部吃完,桌上的四菜一汤也干干净净。 楚玉吃完一抹嘴巴,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让你至少四菜一汤,你就真的只做四菜一汤,你是不是心里对我有意见?”楚玉质问。 王翠花真哭了,想不明白儿媳妇为何变得如此难缠,但她也不敢问。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王翠花麻利的道歉。 她此时虽然对着楚玉低三下气,但却怀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打定主意要等儿子回来,好好收拾楚玉。 王翠花几次三番挑拨夫妻关系,她是想看到陈光宗动手打楚玉,但儿子只是冷战,死活不肯动手。 因为这个,王翠花越来越恨楚玉。 她这样想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年轻的时候没少挨丈夫的毒打,所以她很不服气,凭什么楚玉不用挨打。 楚玉早就通过原剧情猜测出她的心思,所以完全没把她看做长辈,动手打人的时候毫不留情。 “碗先放在那里,跟我来。”楚玉说道。 王翠花不明所以,跟在楚玉身后,进了女儿女婿的房间。 “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出来,一件不留。”楚玉说道。 “啊?”王翠花站在那没动。 “行,你不收拾,我来收拾。”楚玉说完,拿起卧室里的笔记本电脑直接朝地上用力砸去。 笔记本四分五裂。 王翠花看的心都疼坏了。 “你做什么死?这东西很贵的,要一万块钱呢!” 王翠花对钱财的看重在这一瞬间竟然压过了对楚玉的恐惧。 楚玉马上就让她清醒过来。 “你是真的不记打呀!”楚玉感慨道,然后又狠狠的收拾她一顿。 王翠花缩着身子像只鹌鹑。 “躲什么,又不干活?想偷懒?你早就说过,这个家不养闲人!”楚玉拿王翠花的话讽刺她。 王翠花不敢磨蹭,上前迅速收拾起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出了几个大袋子。 楚玉又带着她进的外甥熊熊的房间,将里面所有熊熊的东西都找了出来,然后全部扔到门外去。 “你要赶你姐姐走?”王翠花这才意识到楚玉的意图。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0节 “怎么,你有意见?”楚玉说话时,双手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王翠花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哪怕心里有意见,此时也不敢说出来。 说来也巧,东西刚扔出门,大姑姐一家就回来了。 陈光莉带着丈夫赵明儿子熊熊,一家三口喜笑颜开走到了门口,就看见地上一堆袋子,打开一看,是他们的东西。 陈光莉不知道家里闹什么幺蛾子,但直觉脱不了干系。 “这是要赶我们走?这个家是容不得我们了?”赵明冷着脸说的。 陈光莉赶紧安抚丈夫:“老公,一定是楚玉在做妖,看我怎么收拾她!” 熊熊在一旁揉着眼睛说道:“妈,我困了,我想睡觉!” 陈光莉哄道:“好好好,你进去就先睡觉!” 至于小朋友的作业没写,陈光莉压根不在乎。 陈光莉拿出钥匙打开门,快步冲进去,看见了此时正作威作福的楚玉。 楚玉面前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上面插了牙签,楚玉悠哉悠哉地吃着,完全一副大少奶奶的做派。 她妈王翠花恭敬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把扇子,匀速给楚玉打扇,不像婆婆,倒像个下人。 看着这一幕,陈光莉的眼睛红了。 “楚玉,你凭什么让我妈伺候你?”陈光莉质问道。 楚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钥匙,心里责怪换锁的师傅来的太迟,到现在都还没来。 “把她钥匙拿了。”楚玉说道。 陈光莉莫名其妙。 但下一秒,她妈妈动了起来,将她手里的钥匙抢了过来。 “妈?”陈光莉一脸震惊地看着王翠花。 王翠花缩了缩脖子,不敢和女儿对视。 “ 妈,楚玉给你灌的时候什么迷魂药?你怎么像变了个人?”陈光莉质问道。 此时赵明搬着门外的东西走了进来。 一看到家里多了个男丁,王翠花立马变了个人:“快快,大明,赶紧给我按住楚玉,你弟媳妇疯了!” 虽然儿子没回来,但陈翠花觉得强壮的女婿也能打过楚玉。 楚玉笑了,她率先拿小喽啰开刀,一巴掌过去,连成一条线,同时打在王翠花和陈光莉脸上。 陈光莉被打的一脸懵,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尖叫道:“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朝着楚玉身上扑了过来,抬手就要往楚玉脸上抓。 楚玉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一脚将人撂倒在地,顺便又抓了一大把头发下来。 家里突如其来的大战,看得赵明一愣一愣的。 “赵明,你是个死人吗?你老婆被打了!”陈光莉大声喊道。 赵明一直垂涎弟媳妇的美貌,所以愣了几秒钟。 赵明压根不心疼老婆被打,他眼珠子转转,心下一动,觉得此时是个占便宜的好机会。 “老婆,我来帮你!”他说着这话,立马往楚玉身上扑。 楚玉哪里能不知道他那肮脏的心思,原身喂奶的时候,赵明就喜欢装糊涂赖在房间里不出去,每次都是被陈光莉扯出去了。 这样恶心的男人,偏偏陈光莉还当他是个宝。 赵明看似气势汹汹,但不到三秒钟就被楚玉踩在脚底下,还是最屈辱的用脸贴着楚玉的鞋底。 “啊啊啊,你居然敢打我老公!” 陈光莉看到丈夫被打,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 出去抬手扯住她的头发,用力薅了几把,陈光莉的头顶瞬间秃了一大片,她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熊熊此时也不困了:“坏女人,你敢打我爸爸妈妈,我弄死你!” 上小学的小朋友,嘴巴却很脏。 熊熊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楚玉冲了过来。 楚玉不打小孩子,她一向坚定地保护未成年人。 所以,她只是按住了熊熊,让他不能动弹之后,当着他的面的,将她妈妈和爸爸一起薅成了光头。 这不是剃头发,而是硬生生的扯头发,陈光莉和赵明痛得不知道喊了多少声。 “你们不知道好好教孩子,那我就只能好好教教你们了。”楚玉解释道。 楚玉又给夫妻俩一人甩了一堆耳光子,她觉得差不多了。 “滚吧。”楚玉说道。 此时满地都是头发。 光头夫妻俩顶着一张肿脸,但仍然还在嘴硬:“你凭什么赶我们走?这是我弟弟的家!” 楚玉一人一脚,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刀:“不怕死就尽管留在这。” 除了拿刀时,眼神看着熊熊。 陈光莉害怕了,她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弟媳妇,哪怕这房子再好,也没有命重要。 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拉着丈夫和儿子,捡起地上那几大包东西,慌忙跑了出去。 这一家人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楚玉的姑奶奶。 姑奶奶手里拎着一只已经处理好的鸡,老太太走进来之后,便看到满地的黑色头发。 “小玉,这是……”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场景。 “陈光莉和她老公的头发,他们不想要了,我就帮忙拔了。”楚玉说道。 老太太听着这话,仍然是云山雾绕。 她又看向王翠花:“亲家,你的脸?这是被人打了?” 王翠花闻言眼泪落了下来,立马对着楚玉的亲戚诉苦:“老姐姐,你快劝劝你侄孙女吧,她对我再不满也不能动手呀!” 姑奶奶更懵了,她无法将眼前打婆婆的楚玉和记忆里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 妈,这是姑奶奶,按照辈分,你应该喊她姑姑。”楚玉说完一巴掌就打在婆婆脸上。 王翠花虽然挨了打,但眼睛一亮,她看向姑奶奶,说道:“亲家姑姑,你也亲眼看见了,你快管管她!” 按照常理来说,姑奶奶应该要说说楚玉。 但这个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没少被婆婆折腾,王翠花往日的所作所为,又和老太太死去的婆婆一模一样。 老太太很难共情王翠花。 最重要的是,楚玉是她唯一的亲人。 “这个……这个……”姑奶奶支支吾吾,她不是很想为了个外人责怪楚玉,她觉得楚玉打人一定是有理由的。 楚玉帮她解围:“姑奶奶,我生完孩子之后产后抑郁了,得了一种特别想打人的躁郁症,我要是控制自己不打人,下一秒可能就想动手杀人了,我实在没办法呀。” 姑奶奶赶忙点头:“原来是这样呀,小玉,你太辛苦了。” 挨了半天打得王翠花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说的真的是人话吗?没被她打死怪我命硬? 楚玉说完又打了王翠花一巴掌:“对不起,你那个眼神太讨厌了,我实在控制不住呀。” 王翠花捂着脸恨不得躲三丈远。 楚玉看了她一眼:“地上这么脏,妈你都看不见吗?” 王翠花赶忙去拿扫把。 楚玉带着姑奶奶进了卧室。 姑奶奶眼神满是担忧,问道:“小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状况似乎并不好。” 楚玉面对这个唯一的亲人,给自己的巨大转变打了个补丁。 “姑奶奶,陈光宗出轨了。”楚玉说道。 老太太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你这样的好媳妇他到哪里去找,他怎么就不知足呢!” 老太太还记得陈光宗对这原身嘘寒问暖的模样,原身这人又一直报喜不报忧,老太太只知道王翠花难相处、大姑姐贪婪,压根就不知道这段婚姻早就千疮百孔。 “陈家人重男轻女,他们怪我没有生个儿子,陈光宗想让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个儿子,然后继承我这三套房产。”楚玉说道。 姑奶奶脸色巨变:“孩子,赶紧离婚!这种男人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过!” 姑奶奶这些年见多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从来不是那种劝和不劝离的人。 楚玉摇头,说道:“我不离婚,我要耗死他们!我要折磨他们!” 姑奶奶问道:“你的婆婆也知道他出轨的事?” 楚玉点头,紧接着将这段婚姻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身好面子,楚玉不在乎,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觉得与其害怕亲人担心,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白,这样不会造成信息误差。 楚玉又说起自己的意图:“姑奶奶,我不太会照顾小孩子,我想请你来照顾念念,工资按照育儿嫂来开。” 楚玉并不放心让陈家人照顾女儿。 姑奶奶摇了摇头:“我要你的钱干什么,你现在又没个工作,手头也不宽裕。” 老太太打定主意要免费帮忙。 楚玉说道:“我手头马上就有钱了。” 老太太不信。 楚玉也不强求,打算到时候直接强行塞钱,以后她也会给老太太养老。 “既然要给你带孩子,我回头将现在的工作辞了。”老太太下了决心。 楚玉没拦着。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1节 外面的王翠花趁着这个机会,拿出自己的手机,躲在阳台悄悄打电话。 一个电话,打不通。 再打,还是不通。 一直打了十分钟,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接了。 那头的陈光宗的声音有些喘:“妈,我在忙呢,领导就在边上,你一直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王翠花赶忙说道:“光宗你快回来,妈快要被你老婆打死了。” 大孝子陈光宗此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妈,我这边事多,今天回不去,你别闹了,有事跟姐姐商量就行。” 他压根不觉得楚玉会对婆婆动手,觉得这又是王翠花添油加醋的胡说。 王翠花急了:“你姐姐一家被她赶出去了!” 她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我说,你跟谁告状呢。” 王翠花转过头来,看到楚玉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第87章 吃绝户(二) 陈光宗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掉了。 等他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无人接听。 陈光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在他“忙碌”的这段时间里, 姐姐姐夫和妈妈分别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 他心下一跳, 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光宗坐不住了,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 紧接着穿起衣服就往外跑。 “老板?”身后娇滴滴的女声迟疑着问道。 陈光宗回头, 温柔地说道:“你睡吧, 我晚上不回来了。” 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陈光宗大踏步离开房间,出了会所的大门,找到停车场里的车子。 王翠花看着楚玉手上提的那把水果刀, 此时在夜晚城市灯火映照下, 泛着森冷的寒光。 “啊!”王翠花一声尖叫,楚玉身上杀气太重, 和以往唯唯诺诺的形象截然相反,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儿媳妇, 太像个杀人犯了,她觉得好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一样。 王翠花甚至觉得楚玉手上肯定有几条人命。 楚玉一把将电话夺过来,随手一掰, 一声闷响, 她儿子才给她买的新手机直接被掰成两半。 楚玉笑着说道:“这么喜欢告状, 那手机可不能留了哦。” “这手机要三千块钱……”王翠花忍不住嘟囔道。 三千块钱,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手机,若换她自己, 是绝对不舍得买的。 楚玉说道:“你这不行呀, 陈光宗给自己买一万六的手机,给你连个零头都不舍得花?” 对于这话, 王翠花反应不大,因为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将陈光宗当做自己的命,又长期生活在重男轻女的氛围里,陈光宗用比她好很多的手机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楚玉继续说道:“你可真没出息啊,你看看楼下张阿姨,人家一样是单身妈妈带大儿子,但她儿子多孝顺呀,给她买一万多的手机,几万块的金首饰,你呢?难怪人家能当广场舞的领舞,老头老太都爱跟她玩,你就只能躲在家里刷d音!” 王翠花听到这话,眼睛都在冒火星子,气得。 楼下的张阿姨跟王翠花不对付,两人关系十分恶劣。 对头过得好,比自己吃糠咽菜还让王翠花难受。 她平常将陈光宗当宝贝,哪哪都好,但碰到这样的事情,也忍不住开始迁怒宝贝儿子。 楚玉随手把掰成两半的手机扔在地上,右手随意将水果刀转得跟风火轮一样。 “妈,你说我现在要是给你一刀,对面阳台上的人能看清楚吗?”楚玉忽然问道。 王翠花吓得后退两步。 “你你你捅我干什么?”王翠花结巴着问道。 楚玉说道:“打小报告的人不乖哦,不乖的人当然要接受惩罚呀。” 王翠花赶忙说道:“对面阳台上的人能看到!你不要冲动!” “那我们进屋子?”楚玉问道。 王翠花更害怕,眼前的儿媳妇实在太不正常。 她哪里敢跟楚玉进屋,阳台上挨一刀还有可能被对面的人看见,进屋子里了那不就是白挨吗? “妈,别动。”楚玉说道。 王翠花怎么可能不动呢。 但楚玉上前一把按住她,拿着刀子就在她脖子那比划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难道还要杀人?”王翠花害怕急了。 楚玉笑着说道:“怎么可能现在就杀人呢?我还没有给你买保险。” 王翠花听不懂这句话,但却默默记在心里。 楚玉将刀子贴在她脸上,冰凉的触感让王翠花吓得瑟瑟发抖。 虽然她年纪大了,但是也不想脸上多道疤呀。 “我是不是该拿针?”楚玉忽然问道。 “拿、拿针干什么?”王翠花弱弱问道。 楚玉理直气壮:“在你脸上绣花呀。” 王翠花想想就觉得疼。 楚玉叹息一声,说道:“算了,我还是用刀子来吧。” 王翠花想跑,但楚玉力气太大。 楚玉的眼神在她脸上游移,似乎在想到底画什么。 三秒钟,楚玉高高兴兴地说道:“画个大王八!千年乌龟万年王八,你不就是一只老王八吗?嘻嘻。” “不要……”王翠花哭了。 楚玉却拿着刀就要动手开工。 王翠花泪水鼻涕一起落下来:“别,好儿媳……” “迟了,我想好好当儿媳妇的时候,谁让你们都不珍惜呢。”楚玉眼神冰冷。 王翠花内心绝望悔恨交织。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王翠花赶忙哀求道:“有人来了,求你。” 楚玉拿着刀有些犹豫。 “求求你。”王翠花恨不得跪下来。 楚玉的手机此时也响了,是先前通过电话的换锁师傅。 “姑娘,我到你家门口了,怎么没人开门呀?”师傅询问道。 楚玉随口回道:“师傅您等两分钟,我在上厕所。” 换锁师傅闻言竟真的耐心等着。 王翠花却像是来了救星。 楚玉冷笑一声:“今天先放你一马。” 楚玉的刀子朝着她头顶去了。 王翠花感觉到头皮发愣,忍不住乱动。 “如果你再乱动,就真的说不准会不会杀人了。”楚玉说道。 王翠花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听见头顶不断传来破空之声,不断有头发朝着地下落去。 “好了。”楚玉拿着刀子贴着王翠花的脸拍了拍。 但王翠花还是一动都不敢动,毕竟刀子还贴着呢,万一楚玉手抖了,她脸上就得挨一刀。 王翠花没察觉到疼痛,忍不住松了口气,暗道还好只是掉了一些头发。 “地上被你弄得这么脏,记得打扫干净。”楚玉吩咐道。 王翠花唯唯诺诺点头,压根不敢反驳这不是她弄脏的,打扫的间隙,眼睛不小心扫过阳台上的玻璃,看到自己像是瘌痢头一样的脑门。 巨丑。 但她安慰自己,丑点总比丢命好。 门外的换锁师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确认通话内容:“姑娘,之前电话里面我们商量好了的,晚上过来换锁,要多一百块钱的服务费。” 楚玉点点头,眼睛都不眨地给了。 阳台上的王翠花将扫把一放,冲了过来,朝着师傅喊道:“救命!这丫头是个杀人犯!” 换锁师傅只看到一个炮弹一样的身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师傅小心!”楚玉喊完,顺手将人往旁边拉了一把。 换锁师傅躲开后,这才看到一个顶着猪头肿脸,头发比狗啃还难看的老太太。 王翠花此时双眼通红、形容疯癫,口中喊道:“快替我报警,我儿媳妇要杀我!” 楚玉拉住王翠花,故意做出一副拉不住的样子,朝着师傅请求道:“师傅,我加钱,帮我按住她,我婆婆是个疯子!” “我不是!她就是杀人犯!她想杀我!我看我脸上被她打的!”王翠花喊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2节 师傅愣了片刻,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楚玉神态清明,说道:“师傅,要不是我婆婆发疯跑出去,将家里的备用钥匙到处送人,我也不至于要换锁呀。” 师傅立马下了决心,他想起来自己来这儿是换锁的,不是办案的。 有了换锁师傅的加入,王翠花很快被控制起来,楚玉将她塞进大姑子搬离后空出的那间房里。 “这房间里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家具,她毁了也就毁了。”楚玉解释道。 师傅看见了那屋子里一地狼藉的模样,更是信了三分。 楚玉又指着阳台一地的头发说道:“师傅,这都是她自己剪掉的,她脸上都是我老公打的,她天天添乱,我老公脾气暴躁,实在忍不住就动手打了她。” 师傅听着王翠花屋屋子里不停地大喊大叫,立马觉得楚玉这解释合理多了,毕竟楚玉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完全不像是能打得过这疯子的样子。 为了继续竖自己柔弱的人设,楚玉指了指地上的一桶水,说道:“师傅,我刚做完月子,实在没力气,你能不能帮我装在饮水机上呀。” 这种举手之劳,师傅没有半点犹豫。 师傅的动作很快,半个小时不到,锁就换好了,除了说好的服务费,楚玉又多给了两百块钱。 “姑娘,咋给这么多。”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玉说道:“我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要不是您正好在,我完全拉不住婆婆,她要是跑出去了,万一伤到人,我们家得赔死。” 师傅闻言很是同情:“姑娘,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最好还是要将人送到精神病院去。” 楚玉一豫犹豫:“我再想想吧,毕竟听说那个地方挺折磨人的,她再不好,也养大了我老公呀。” 换锁师傅没有继续再劝下去,只是可惜楚玉好好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找了这样拖后腿的婆家。 将人送走之后,楚玉打开上锁的屋子。 “厉害了,现在还知道找外人报警了。”楚玉说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王翠花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饶……”王翠花嘴里只溢出来几个破碎的字符。 楚玉放手,将人扔在地上。 楚玉临高临下地望着她:“就算报了警,我还是一样的说辞,毕竟谁会相信,我这样年轻柔弱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有这么大的力气呢?看看到时候是谁进疯人院接受电疗。” 王翠花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深呼吸,满望绝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楚玉转身回客厅,见王翠花久久不动弹,拿她以前骂原身的话骂回去:“懒狗粪蛋,在哪磨叽什么?是不是等着别人八抬大轿请你干活?” 王翠花想到楚玉的凶神恶煞,一轱辘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到阳台继续扫头发。 楚玉则打开电视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往常这个家里,电视要么被熊熊霸占看动画片,要么就是王翠花在听戏剧,反正轮不到楚玉用。 王翠花还到处吹嘘,说这台超大屏幕的电视机,是儿子陈光宗专门为她买的。 实际上,这电视是原身买的。 但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包括这套房子,在王翠花嘴巴里,全都成了自己儿子赚来的。 楚玉上个世界是古代世界,好久没看电视了,傻白甜系统此时也很兴奋,它最喜欢看偶像剧。 它以前看电视都要花钱在商城里买,后来楚玉在每个现代世界都会为它买片子。 虐文女主那个世界,楚玉甚至还找了一群它喜欢的演员,量身定做给它拍了几部。 系统的存货早就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如今终于能看到新鲜的。 [偶像剧!偶像剧!我想看偶像剧!]它激动大喊。 楚玉找了一部评分高的偶像剧,点击播放。 看到上面写着会员,楚玉秒充值。 原身婚后在陈光宗的 pua下,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 她辞掉工作之后,没有收入来源,也曾伸手像陈光宗要过生活费,但陈光宗将钱扔在地上,等着她去捡。 原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她只能花父母留下来的存款。 原身上大学时,还是个经常全国到处跑追演唱会的富婆女孩,结婚之后日子断崖时下降。 有了孩子之后,原身对自己更不舍得了,奶茶戒了、自动充值的会员关了,衣服都买得很少。 楚玉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 说是睡衣,实际上是陈光宗不穿的旧t恤。 楚玉忍不住沉下脸。 门外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但转了半天,门打不开。 楚玉眼珠子一转,知道是她的好丈夫回来了。 拿着扫把的王翠花,此时忍不住心生期盼,告诉自己儿子回来自己就有救了。 楚玉扫了她一眼,起身去开门。 第88章 吃绝户(三) 陈光宗看着突然打开的门, 以及门后面冷着脸的楚玉,微微一愣,三秒钟后, 他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怎么是你来开门?我妈呢?你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 陈光宗确实会说很好听的话, 但往往他这样做的时候,都是有所图。 比如现在, 要哄着楚玉给他生儿子, 最好出了月子就能生。 比如两年后, 要哄着楚玉去送死,好让他吃千万保金。 “光宗!”王翠花再次打起精神来,她虽然伤疤没有好但是不妨碍忘了疼, 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陈光宗抬眼望去, 只见到一个顶着乱七八糟发型、肿着一张脸的女人向他扑了过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陈光宗到底没躲, 一把将人接到怀里,迟疑片刻:“妈?” 楚玉将门重重关上, 反锁,再转过头来看着王翠花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 楚玉觉得也就是王翠花年纪大了,要不然也能哭得梨花带雨。 “光宗, 你不知道, 妈今天被她欺负的可惨了, 你这个媳妇,背着你有两副面孔!你看看妈的脸,妈的头发, 都是被她害的!” 王翠花又补充道:“还有你姐姐姐夫熊熊, 被她赶出去了,这大晚上的, 还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呢!” 王翠花抹了把眼泪,完全是一副等着陈光宗做主的模样。 就像无数次挑拨一样,这一次,王翠花也成功了。 她的好儿子依旧无条件信任她,连证据都不看。 陈光宗转过头来,开口指责楚玉:“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妈妈?她也是你的长辈呀!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王翠花满意了,挑衅地看向楚玉。 楚玉觉得自己很有耐心,对于刚刚出场的新人物,她居然听他说了三句废话。 “啪!” 楚玉先给一巴掌当个开胃菜。 陈光宗愣住了。 王翠花激动又心疼,立马一副抓到证据的模样:“光宗,你看看她,她今天就是这样打我的!你快打回去!在咱们村里,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打丈夫,她真是反了天了!” 王翠花眼中,她儿子不仅是个宝,还特别厉害。 她觉得儿子对付楚玉,肯定是手到擒来。 陈光宗眼中愤怒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试图跟楚玉讲道理:“你冷静一点……” 别人发疯他来讲道理,别人讲道理他将人逼疯。 但楚玉不讲道理,她只会想发疯就发疯。 “啪!”又是一巴掌。 陈光宗拳头硬了:“你发什么疯?楚玉你有病吧!” 楚玉的左手又举了起来,陈光宗没忍,伸手去挡。 他以为对付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轻而易举,却没想到,遇到的阻力出奇的大。 楚玉的右手快如闪电一般又挥了上去。 她的左手也直接挣脱开陈光宗。 两只手左右开弓。 打到中途,楚玉忽然觉得自己厚此薄彼了,没道理李垣要跪着挨打,陈光宗却能站着。 一脚踹在陈光宗的膝盖上,他跪了下来。 楚玉一口气送了十几个耳光。 陈光宗想躲,没躲掉。 想反抗,偏偏打不过,楚玉力度之大,他觉得像是一头蛮牛。 楚玉打得差不多,停了下来。 原本满怀希望的王翠花,此时再度绝望,她以为儿子收拾楚玉易如反掌,却没想到是多了个人陪自己挨打。 “别打了别打了! ”王翠花急得不行,她看着儿子的脸肉眼可见红肿起来,给她心疼坏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楚玉说完,又打了几巴掌,这架势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光宗感觉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王翠花没多想,赶忙说道:“那你打!” 楚玉立马接话:“陈光宗,你做人可真差劲,亲妈都恨不得你死!” 楚玉当然满足王翠花的要求。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3节 王翠花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想打人!” 楚玉笑嘻嘻:“被你发现了呢。” 陈光宗此时脑袋发昏,他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场噩梦里,周遭的一切都让他陌生不已。 老婆不像老婆,老娘不像老娘。 脸颊生疼,提醒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趁着老婆和老娘扯皮的功夫,陈光宗快如闪电的扬起手朝着楚玉脖子抓去。 但楚玉怎么可能被他偷袭到,反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王翠花冲过来想帮忙,被楚玉一脚踹倒。 “都老实点!”楚玉说道。 楚玉伸手摸出陈光宗的手机来,直接揣进自己的兜里。 “还给我!”陈光宗急了。 陈光宗刚刚想过报警,但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犹豫了。 这一犹豫,就让他痛失手机,没了报警的机会。 楚玉一脚踹过去,问道:“你今晚去哪鬼混了?为什么一家始不打算回家?” 陈光宗心下一跳,但他仍然不觉得楚玉会发现。 他不回答,楚玉直接抡起小拳拳重重捶在他的胸口,捏起夹子音,似是在撒娇:“你告诉人家嘛!你不说,人家会很难过的!” 陈光宗只觉得胸中一荡,心下大震,物理意义上的。 “痛!别锤了。”陈光宗捂着胸口,怀疑自己的胸骨都被敲碎了。 楚玉没停,而是继续夹子音:“你说不说?你不说人家会捶死你哦。” 明明是十分可爱的声音,又满是娇柔的话语,落里陈光宗的耳朵里,却像是恐怖故事。 “我说,我说!”陈光宗飞速组织语言,缓慢说道:“今天公司聚餐,王总喝醉了,他不打算回家,我一个小喽啰哪里敢跑,只能在酒店开了个房间陪着他。” 楚玉一拳头捶下去:“领导都喝醉了,你一个小喽啰凭什么不喝酒?” 陈光宗:…… 他一时也想不明白,楚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明。 陈光宗支吾片刻,解释道:“我今早有点感冒,吃了一片头孢,领导不敢让我喝酒。” 他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但楚玉又是一个小拳头。 “你居然跟个男人睡一个房间!是不是早就想出柜!”楚玉骂道。 陈光宗沉默片刻,不太明白楚玉的逻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想我跟个女人一个房间?” 楚玉又是一拳头下去,骂道:“好哇,原来你想跟女人一个房间!” 陈光宗再也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王翠花又哭了:“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是不是被她打的!” 王翠花上来就想拉扯楚玉,被楚玉一把推开。 “我话还没问完呢,有你什么事。”楚玉训斥。 楚玉转头来盯着陈光宗:“说话!没长嘴巴?” 陈光宗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顶着一张猪头脸,捂着胸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我怎么了?我不高兴。” 楚玉说完,一把抓起陈光宗:“你以为你瞒得住我吗?你觉得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陈光宗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楚玉说道:“离婚,现在就离婚!” 王翠花说道:“对,离婚!你这样凶神恶煞的女人,我们老陈家要不起!儿子,赶紧将她扫地出门,我们再把你姐姐姐夫接回来!” 陈光宗却不像他老娘那样天真。 这房子当年楚父买的时候,楚玉已经成年,所以直接写的是楚玉的名字,是她的婚前财产。 另外两套房子,也全都是楚玉继承的遗产,现在离婚他压根分不到。 甚至还会因为租房子,而过得生活拮据。 这里是一线城市,楚玉三套房子加起来,五六千万的资产,他如何舍得失去。 他一个月一万五的工资,也不知要不吃不喝干多少年,才能买到这样三套房。 “老婆,我错了。”陈光宗一脸诚恳的说道。 王翠花却非常不解,说道:“儿子,你求她干什么?我早就觉得她配不上你,离了她,你找个更好的!” 王翠花是真心这样觉得,在她眼里,宝贝儿子连首富千金都配得上。 陈光宗恨不得捂住老娘的嘴:“妈,你别说了,就算是为了念念,这个家也不能散!” 王翠花并不买账,反而说道:“为了孩子,才更要离婚呀,换个别的女人保准直接就能生出儿子,一个丫头片子,谁当回事儿呀。” 王翠花替陈光宗说出了心里话。 陈光宗赶忙朝着楚玉说道:“老婆,我没这么想,你要相信我……” 楚玉又是一脚。 “你娘这么想了,就等于你这么想了!”楚玉说道。 王翠花嘴上说着:“你不许打我儿子!” 但身体已经学乖了,压根不动弹,就张着一张嘴巴叫唤。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陈光宗,就你妈这个样子,我们也是过不下去的。” 陈光宗立马朝着王翠花说道:“妈,你别说了!你要是将这个家弄散了,我跟你没完!” 王翠花知道儿子是真的生气了,缩了缩脖子,闭嘴了。 楚玉冷笑一声,一巴掌甩在陈光宗脸上,骂道:“ 看样子你还是管得住老娘的,从前就是装傻,你这个孬种废物,就知道让老婆跟着你吃苦!” 陈光宗敢怒不敢言,他此时心里十分慌乱,先前楚玉已经几次提过离婚,但都没有这次让他害怕。 那时候楚玉嘴上说着要离,但实际上却是寻求他的安抚。 而这一次,楚玉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模样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楚玉压根就不想离婚,离了还怎么折磨他,离了再打他那不就成了斗殴滋事?现在打他顶多算家暴,社会各界都是以 调解为主。 但越是不想离,就越要表现出想离婚。 楚玉说道:“我约了律师,明天他就会给我出一份离婚协议书,你好好等着吧。” 楚玉又踹了他一脚,起身进了房间里。 陈光宗心乱如麻,加上客厅里电视声音太大,他越发烦躁,忍不住按下遥控器关了电视。 卧室里的楚玉立马听到了系统的哀嚎。[电视!我的电视!他们关了我的电视了!]系统哭着说道。 楚玉一个箭步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对着两人一人一巴掌:“谁关了我的电视!” 俩人都不敢承认。 楚玉将电视打开,然后又是一人一巴掌。 打完之后又回到房间里。 系统也止住了哭声,美滋滋的用电子眼隔着房间看偶像剧。 这一次就算陈光宗觉得心烦意乱,也不敢再关电视。 他拉着母亲到阳台。 王翠花不明白:“你就那么喜欢她,她把我们打成这样,把你姐姐赶了出去,她拿着刀子就成杀我,你都不离婚?” 她甚至很想问儿子是不是犯贱,但到底不舍得骂出来。 陈光宗冷声说道:“房子都是她的名字,她拿刀子不敢真的杀人,你放心。” 王翠花摇头,说道:“你是没看到她那个样子,整个一杀人犯!” 陈光宗没拿这话当回事,一脸笃定:“你别多想,她一个要离婚的人杀婆婆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坐牢?你信我,现在真不能离婚,一旦离婚,我们什么都捞不到。” “凭什么不给我们?你们结婚了,不就都是你的吗?她一个女人,既然嫁给我们老陈家、那她的东西不就都是我们的吗?”王翠花依旧维持着二十多年前的朴素婚姻观。 陈光宗说道:“房子没我名字,也不是我出的钱,我觉得该是我的,但是法律不会判给我。” “那咱们咋办?”王翠花轻声问道。 陈光宗说道:“不能离婚,至少现在不行。” 老实说,他现在也压根没有离婚的打算,楚玉虽然不工作不挣钱,但听话性子弱,这种人很适合做老婆。 原剧情里,要不是陈光宗和旧情人重逢,像老房子着火一样上头,他甚至都想不到要弄死楚玉。 “但是她现在这样凶,也不好过日子呀。”王翠花说道。 陈光宗眼神一暗,他现在脸颊和胸口还是很疼,他长这么大,还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先稳住她,妈,你也别老跟她对着干,这段时间对她好点,哄着她。”陈光宗说道。 王翠花不高兴:“凭什么,从前都是她哄着我!我是个婆婆,凭什么对儿媳妇低声下气!” 陈光宗说道:“只是先稳住一段时间,又不是让你哄着她一辈子,以后我再给你取一个老实的媳妇,到时候你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王翠花这才满意了。 陈光宗又问道:“今天她到底怎么了,忽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她受到什么刺激了?” 王翠花眼神躲闪:“谁知道她,她说自己是狂躁症,总是想打人,这种病媳妇,跟个神经病一样,谁家乐意要呀。” 陈光宗微微皱眉。 王翠花又说道:“她今天还冤枉我是神经病,不行,你必须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把她关起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4节 陈光宗摇头:“咱们没钱没势的,怎么将人送进去?你打得过她?” “把你大姨和小舅全拉过来,咱家一起上!之前咱们老家你二堂叔的媳妇,不就是这么送进去的吗?”王翠花说道。 陈光宗的大姨一家和小舅一家也全都在这个城市打工嗯 ,免费借住在楚玉的另外两套房子里。 陈光宗摇摇头,说道:“这是城里,不是乡下,就算我们敢送,精神病院也不一定敢收!” 楚玉毕竟不是真的精神病,真要闹起来,还不知道谁掉一层皮。 被陈光宗否决了这个办法,王翠花一脸低落,说道:“在城里还不如乡下呢!” “那现在让你回乡下去住,你乐意?”陈光宗问道。 王翠花立马摇头,在她的老家乡下,儿子城里安家却不把老娘接过去,会被乡亲们嘲笑。 王翠花又想起来,问道:“儿子,今天楚玉拿着刀本来想杀我,说了一句什么没买保险的话。这是啥意思?” 若是换了别人,听着这样含糊的话,可能还真不明白。 但陈光宗却在三秒钟就想明白了,因为他看过类似的新闻,当时就记在心里,他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搜过具体流程。 哪怕面对亲妈,他也不敢表露半分,只说道:“她都要离婚了,可能就是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王翠花也没有多少脑子,听儿子这么一说,立马就丢开这事。 卧室里,楚玉躺在床上。 系统一边看偶像剧,一边还跟楚玉实时转播陈光宗母子的打算。 陈光宗作为一个杀妻狠人,对老婆狠心,对自己也能下得去手。 眼见说好话已经不能让楚玉回心转意,他心一横,直接在楚玉门前跪了下来,喊道:“老婆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爱你!” 楚玉出来,一脚将人踹翻,说道:“你再吵试试看!” 陈光宗捂着胸口,小声说道:“老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楚玉没理他,出来给自己接了杯水,顺便进了隔壁主卧。 主卧本来是王翠花住的,但王翠花的东西全都被楚玉扔了出来,床上的床单被套也已经换过了。 此时姑奶奶正带着小朋友住在里面,小朋友很乖,外面发生那么多争吵,她一直都在乖乖睡觉。 饿了就哼唧两声,喝了奶就睡觉,不吵不闹,完全是个天使宝宝。 姑奶奶一脸慈爱地看着小朋友:“外面都处理好了?” 楚玉点点头。 楚玉提前和姑奶奶说好了,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让姑奶奶都不要出去。 主卧有卫生间,里面配了恒温壶和各种宝宝用品,样样齐全,门一反锁,外面的人就进不来,里面也能自成天地。 姑奶奶忍不住问道:“你吃亏了没?” 楚玉摇头,说道:“我把他们都打了一顿。” 姑奶奶有些惊讶,房屋隔音效果挺好,主卧和客厅之间有两道门,因而她也不太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楚玉解释道:“我吃饱了饭之后,力气很大,比普通男人的力气都要大。” 这样的话面对亲生父母,可能会让他们生疑。 但姑奶奶毕竟算远亲,从前也不住在一起,她其实并不太了解原身。 果然,姑奶奶并没有多想,反而说道:“还好,有一把子好力气总不会受人欺负。” 楚玉看完孩子,又叮嘱几句,就出去了。 姑奶奶继续将门反锁。 外头,陈光宗还在楚玉门口跪着。 楚玉接了一杯水,路过的时候又踹了一脚,骂道:“要跪就好好跪,背挺直了!” 陈光宗赶忙挺直。 楚玉一夜好眠,七点醒来,打开门,就看见跪在地上,脑袋靠在门框上的陈光宗。 陈光宗一脸憔悴,胡子拉碴,可怜巴巴地说道:“老婆,你就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过,念念才一个月大呢,你也不想让她没有爸爸,对吗?” s13号在此时拆台。 [小玉,他昨晚十二点就回房间睡觉了,定了个闹钟,四点过来的。] 楚玉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光宗,软下声音,问道:“你在这里跪了多久?” 陈光宗擅长察言观色,立马觉得有戏:“老婆,也没多久,就是一晚上而已,只要能让你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跪了一晚上?”楚玉问道。 陈光宗用力点头。 楚玉一拳头打过去:“撒谎,三点我起床上厕所,你怎么不在这里!” 第89章 吃绝户(四) 陈光宗一向觉浅, 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声,他都会醒过来,所以他才敢这样哄骗楚玉。 他昨晚没有听到楚玉这头的动静, 他也记得楚玉从来没有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习惯。 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睡过头, 而是觉得楚玉在诈他。 权衡之后,陈光宗选择死扛到底。 “老婆, 我昨晚真的一直都跪在这里!”陈光宗满脸真诚地狡辩。 楚玉重拳出击, 打得陈光宗胸口生疼。 “撒谎!你这个骗子!” 楚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平板来, 高高举起。 “别砸!老婆,这是才买的!”陈光宗喊道,这是他的平板。 楚玉点点头:“好, 我不砸。” 陈光宗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楚玉两手一掰,他崭新的平板成了两块。 “你……”陈光宗想到这一撒谎就毁掉了几千块钱, 便肉痛至极。 楚玉一脚将他踢开,紧接着去公共卫生间刷牙洗脸, 弄完这一切之后,楚玉进了厨房,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楚玉小脸一沉。 陈光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她身后, 看到这情形, 心下一突。 “陈光宗, 你就是这样跟我求和的?打定主意要让我饿死?”楚玉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陈光宗赶忙说道:“我妈昨晚累到了,还没起来,我这就喊她起来, 老婆, 你先别生气……” 楚玉又是一巴掌。 陈光宗一愣,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呀。 但楚玉却瞪着他, 说道:“怎么,我都不配吃你做的饭?你等着烧给外面的男人女人吃?” 陈光宗赶忙解释道:“老婆,我烧饭不给你吃还能给谁吃?你别多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不会烧饭,这突然做出来的早餐,你敢吃?” 楚玉又是一巴掌:“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做给我吃!” 陈光宗无奈,他不敢继续跟楚玉纠缠下去,总感觉楚玉随时能找到理由打他,自己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是错。 陈光宗只能冲进了王翠花住的房间,原本王翠花住的主卧被姑奶奶住了,昨夜王翠花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住在先前熊熊那个房间。 此时她骤然被儿子喊醒,脸上还满是不高兴。 “别睡了,先做饭。”陈光宗压低声音说道:“想想三套房。” 王翠花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嘴里小声说道:“咱们老家哪个婆婆伺候媳妇,我怎么就要受这种苦呢,这要是传回去,还不要被他们笑死!” 楚玉冲了进来:“妈,那你回老家呀,给光宗找个老家的媳妇,让人好好伺候你。” 王翠花不接这话,哪怕在这挨打,她也绝没有要回老家的打算。 楚玉继续说道:“妈,我跟光宗要离婚,到时候这房子你也住不了,我劝你现在就回乡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到时候被扫地出门,楼上楼下都看着,多丢脸呀。” 王翠花一想到那场景,头都大了,立马一脸控诉地看向陈光宗。 陈光宗给了个安抚的眼神,又朝着楚玉说道:“老婆,我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别老把离婚挂在嘴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的吗?”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住着儿媳妇的房子,还要挑儿媳妇的不是,你就是这样跟我过一辈子的,让你妈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陈光宗赶忙劝道:“老婆,我妈真不是这个意思。” 陈光宗又给王翠花使眼色。 王翠花不情不愿地说道:“小玉,妈说错话了,都是妈的错。” 陈光宗眼见楚玉还是冷着一张脸,又安抚道:“你也知道,妈她没文化,她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行,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楚玉表现得挺好说话。 陈光宗松了口气,刚扬起笑脸,想和楚玉说两句贴心话。 楚玉确实不计较王翠花了,一巴掌打在陈光宗脸上:“说,手机解锁密码是什么?” 陈光宗也没想到她跳跃这么快。 他本想哄楚玉开心之后,再把手机要回来,现在这一早上折腾的,没把人哄开心,反倒给自己脸上添了新的巴掌印。 “老婆,你先把手机还我,你要看什么我翻给你看,我一会儿要上班,离不得手机。”陈光宗说道。 楚玉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人踹得自己跪倒在地。 “我同意你今天上班了吗?”楚玉反问。 陈光宗一想到自己现在脸肿着,去上班也丢人,便顺着楚玉的话说道:“好好好,我今天给领导打电话休年假,不上班了,就在家里陪着你。”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5节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在包容自己那蛮不讲理的妻子。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上班两年了还是个小喽罗,你挣那么点钱,连家用都出不起,班上不上有什么区别?” 陈光宗闻言,眼神一暗,毕业两年,看着同期的同事们步步高升,只有自己还要跟新人抢项目,这是他心中不愿言说的痛。 他一个月一万五的工资,在公司里处于底端。 其实他不用交房租,原身花的也不多,按理来说,一万五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但陈光宗舍得给所有人花钱,唯独不舍得给老婆孩子花,通过将钱扔在地上这样羞辱人的给钱方式,彻底断了原身找他要生活费的念头。 但楚玉没这个顾忌,她就算跟要钱出门包小白脸,都只会理直气壮。 陈光宗被楚玉重提生活费的事,自然很不高兴,但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他也想清楚了,不需要再等楚玉生儿子,有钱之后有的是人给他生儿子,他现在只想尽快让楚玉去死。 要达到这个目的,那就只能先稳住楚玉。 “是我不好,瞧我这脑子,竟然忘了给你家用,老婆,手机给我,我这就给你转账,五千块钱够不够?”陈光宗问道。 楚玉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五千你打发叫花子呢?我说了,我要手机解锁密码,你聋了听不见?” 陈光宗张张嘴。 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 楚玉可从来不会耐着性子听人解释,小拳拳落了下来,陈光宗再也不敢磨蹭,他怕自己先被楚玉打死。 “解锁密码是145123。” 楚玉打开手机界面,找到x付宝,询问:“转账密码是多少?” 陈光宗不想说,支支吾吾想着借口敷衍。 但楚玉暴躁得很,等了三秒钟就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质问道:“转账密码还要防着我?是不是要留着钱给外面的女人!” 小拳拳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胸口。 陈光宗慌忙躲避。 王翠花鼓起勇气上前,被一脚踹开之后光速回忆起昨夜的惨痛教训,麻溜就躲进厨房里。 陈光宗想到自己的计划,劝自己要忍,无奈说出密码。 楚玉又问出了他手机上x信和各大银行app的密码。 但凡陈光宗不想说的,楚玉就一顿好打,反正大早上这个家里就整得跟刑讯现场一样。 “我进屋躺一会。”楚玉说完就进了卧室。 楚玉将陈光宗手机上所有钱都转给自己,瞬间到手十来万。楚玉还顺便给他在各大平台都借了一笔网贷。 做完这一切,楚玉才有功夫查看陈光宗的聊天记录。 陈光宗做事还算谨慎,一些暧昧的聊天记录全都被删掉了,被置顶的是家族聊天群。 里面有很多条消息都在@陈光宗。 这个群里面没有原身,显然是这些人背着原身另外建了个群,目的自然是一起说原身的坏话。 住着原身的房子,还要骂原身,果然这些好亲戚全都和陈光宗母子一脉相承。 此时大姑子夫妻正在群里抱怨,控诉楚玉毫无人性,将他们赶出来。 陈光宗的大姨和舅舅,此时也在附和着,不断发长语音谩骂楚玉。 骂的还挺脏。 楚玉拿这陈光宗的账号,回道:“我早就想赶你们出来了,是我让楚玉这么干的,她干得漂亮!” 陈光莉和赵明瞬间傻眼。 但其他人回复很快,跟刷屏一样。 大姨夫:光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都是一家人,住一住怎么了? 舅妈:对呀,光宗,你要好好管管你媳妇,别老做这样的事情,不利于家族团结! 陈光莉:弟弟,做人要凭良心!当年你大学学费和生活费,还是靠着我结婚的彩礼呢! 赵明也说道:弟弟,这些年姐夫待你可不薄,你在外面读书妈都是我养着,你可不能干这样丧良心的事! 大姨:对,光宗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就忘了你姐姐,媳妇终究是外人,你姐姐才是家里人,你不能里外不分! 几乎一整个家族群里的人全都在谴责陈光宗。 楚玉听着这些指责,压根不在乎,反正骂的是陈光宗又不是她。 楚玉继续在群里说道:“大姨、舅舅,我媳妇的房子让你们住了一年多,在魔都这样的房子每个月租金至少也要五六千,咱们是亲戚,就按每家五千算,你们把这一年的租金结一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先前家族群是沸腾的开水锅,如今直接变油锅了,语音一条接一条,屏幕都快塞不下了。 陈光宗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楚玉直接挂断,完全不接。 群里不停@陈光宗,年轻人打字指责,老年人六十秒超长语音刷屏。 楚玉继续我行我素发消息:“你们要是不续租的话,我马上就去腾房子,看在大家都是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希望不要闹到法院起诉。” 群里继续六十秒超长语音对线。 楚玉不用点开,都知道肯定现在骂的挺脏。 楚玉故意在群里发消息:“大姨夫,你要是不给钱,那我就要将你跟我妈勾搭的事说出来了啊,上次我还撞见你们睡一个被窝。” 大姨夫:! 楚玉继续在群里说道:“舅舅,你也不想舅妈知道你和理发店老阿姨往来二三事吧。” 舅舅:! 整个群又炸锅了,一群人竟然不知道是该先跟自家男人干架,还是先跟楚玉继续对线房租的事。 楚玉扔完炸弹就不管了,转而打开后台转账记录。 昨晚就有一条三千块的交易记录,收款方是一家足浴会所。 楚玉点开与这家足浴会所的来往交易,好家伙,一个月有好几笔,在原身怀孕的这一年里,陈光宗与这家商户往来密切,建立了非同寻常的友谊。 陈光宗不舍得给老婆的钱,全都交到这里了。 楚玉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一个原身的朋友。 “小柔,你还是负责社会新闻吗?我这有个新闻。”楚玉说道。 电话那头的赖小柔闻言没有犹豫,立马和楚玉商量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楚玉出了房间。 外头陈光宗正眼巴巴的等着:“老婆,你现在也出了月子,我们今天就去看电影?最近有个新电影听说挺好看的,是你喜欢的明星……” 陈光宗企图用这种方式讨好楚玉。 楚玉看到他就烦,一巴掌打过去,说道:“陈光宗,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你们全家都背叛我!” 陈光宗不明白这又是闹哪出。 “你们居然背着我另外建了一个家族群!一堆人在里面说我的坏话!你打量我听不懂你们的方言是不是?”楚玉说着,点开一条长语音。 骂人的是陈光宗的大姨,满嘴都是“贱人”“小婊子”之类的话。 陈光宗脸都绿了。 楚玉说道:“住着我的房子还要骂我,这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现在就离婚,早饭也不吃了,走,我让律师在民政局等我们!” 楚玉用力扯着陈光宗。 陈光宗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门框。 “老婆,我爱你,我不想跟你离婚!” “老婆你就是我的命,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些不值钱的情话陈光宗张口就来,被原身当做重要记忆反复回想。 楚玉完全不为所动,一副打定主意要离婚的模样。 陈光宗继续说道:“老婆,亲戚终究是外人,怎么能因为他们而影响我们的感情呢?” 楚玉还是扯着他往外走。 陈光宗又道:“老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我省吃俭用一个月,才有钱请你吃一顿好的。” 提起往事,楚玉假装怔住了,动作也迟疑了。 陈光宗立马觉得有戏,再接再厉:“老婆,大三那年,我在饭店刷盘子刷了三个月,终于有钱给你买一条项链……” 陈光宗当年立的人设就是贫穷但深情,就是靠着这些打动原身。 楚玉沉默下来,整个人都冷寂下来,好似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陈光宗松了口气,心道女人就是这样心软,明明在过现在的人生,却总是会被过去的回忆束缚。 陈光宗放软了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老婆,我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离开水。” 楚玉像是被他这番表现打动了,眼中有泪光闪耀。 陈光宗心下一喜。 但下一秒,楚玉的巴掌就重重落了下来,陈光宗尝到了腥甜的滋味,他怀疑自己的牙齿都被楚玉打落了。 楚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说着爱我,却要这样伤害我!” 楚玉又是一巴掌,满脸痛苦的质问:“你知不知道,我过多难过!” 陈光宗张嘴刚要表忠心。 楚玉的拳头锤了下来,她歇斯底里地质问:“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陈光宗很想说你能不能别打了:“你先冷静,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楚玉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陈光宗感觉自己受了内伤,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楚玉没有偶像剧台词可以念了,这才停了下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6节 她看着陈光宗问道:“你就那么不想离婚?” 陈光宗觉得自己见到了曙光,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用头点头:“老婆,求你别离开我。” 楚玉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巨大让步一样,朝着陈光宗说道:“不离婚也行,你今天不上班,就去将那两套房子腾出来,按照一套每月五千来收租,把之前一年的租金全部收齐,这样我才相信你的诚意。” 陈光宗不太乐意。 在他眼里,他的这帮亲戚总是有许多苦衷和不得已。 但在原身看来,这群人明明是来魔都打工,却比许多本地人还要懒散,固定的工作嫌钱少,零散的工作嫌辛苦,两家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糊涂过日子。 哪怕住着免费的房子,也没存下多少钱。 “大姨和舅舅以前都借了我们家不少钱,都帮过我们家,这怎么好跟他们要钱呢……”陈光宗又继续他的老一套说辞。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 “行,现在就离婚!我真是昏了头才会信你!”楚玉这次用了大力气,直接将人扯到门外。 陈光宗不敢再反驳,说道:“行行行,我今天就去找他们!” 楚玉盯着他,说道:“晚上我会约中介上门去看房,这两天就会把房子租出去。” 陈光宗心底一沉,楚玉这话就等于是在下最后通牒,今天他必须将这件事办成。 王翠花终于将早饭做好了。 楚玉将姑奶奶喊了出来,有系统这个电子眼在,她知道王翠花没在早餐里做手脚,所以拿起来就吃,没有半点怀疑。 陈光宗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吃完早饭,楚玉将陈光宗和王翠花两个人推到门外。 房门换了锁,这两人都没有钥匙。 “事情办不成,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我们直接民政局见。”楚玉说道。 陈光宗无奈,只能先去找舅舅和大姨。 楚玉等了半个小时,和姑奶奶交代两声,便背着自己的包出门。 她和赖小柔约在那家足浴会所门前碰面。 等到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楚玉,我看你朋友圈知道你生了孩子东东,一点小心意,千万要收下。”赖小柔递了个红包给楚玉。 楚玉接了过来,解释道:“我找你其实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昨天晚上我老公在这家足浴会所洗脚,一晚上居然花了三千块钱,我怕他被这家店宰了。” 赖小柔:…… 赖小柔一时竟然搞不清楚,楚玉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足浴会所这种地方花掉这么多钱,到底是干什么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楚玉,你有没有想过……”赖小柔犹豫着,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她之前和楚玉是好朋友,但在楚玉和陈光宗谈恋爱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疏远,这个电话之前她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联系了。 赖小柔是个外人,她很怕自己说得太清楚,反而会让楚玉不高兴。 “哦,我想过的,我也知道他在这嫖娼。”楚玉满脸平静。 赖小柔眼中闪过心疼。 楚玉继续说道:“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要及时止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的钱被他花在这种地方。” 赖小柔见她理智还在,松了口气。 “你想让我怎么做?”赖小柔问道。 五分钟后,两人一起进了这家足浴会所。 “两位小姐是要做足疗吗?”一位容貌清秀的年轻男性服务员笑着凑了上来。 赖小柔上前说道:“你好,我是本市《民生新闻》栏目的记者赖小柔,我们接到这位女士的举报,说她丈夫这一年来在你们店里消费了十几万,她怀疑丈夫被你们店骗了,我想见见你们店的经理。” 男服务员一整个呆住。 两分钟后,西装革履的中年微胖经理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赖小柔说话一直都是轻柔平和,虽然干的是主持公道的事情,但却一点都不咄咄逼人。 “您好,方便给我们看一下监控和消费明细吗?我们想看看这位女士的丈夫在你们店里到底消费了什么项目?”赖小柔说道。 经理额头上的汗都要落了下来,说道:“这位记者朋友,是这样的,我们店非常注重隐私,只有进门大厅有监控,包厢里没有。至于消费明细,一切都是合规合法的,都是经得起查的。” 赖小柔依旧笑得很柔和:“没有关系的,我们看大厅的监控也行。” 赖小柔又补充道:“要是不方便给我们看,申请警方和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介入也行,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很理解的。” 会所经理面色一变,这时候收银员已经将陈光宗的所有消费记录单都调了出来。 “赖记者,你先别着急着报警,我这里有详细的消费清单,您看看。” 这种足疗会所做这样的生意,至少明面上,账都做平了,以昨晚的消费为例,甭管实际上是在干什么,但开的消费明细开了一堆,什么足疗、按摩、中药理疗…… 其中最贵的,就是中药理疗。 赖小柔说道:“什么中药理疗一次要一千块钱?” 会所经理张口就来:“是人参、何首乌等珍贵药材做成的秘制中草药包……” 赖小柔早有准备,说道:“那这么多项目,陈光宗先生昨晚一个小时不到就做完了,这也太快了。” 会所经理冷汗直冒,这么多项目加起来的时间可不短,都快四个小时了。 赖小柔又说道:“经理,我还想申请有关部门介入,查一下进出货和大厅的监控,你们会所的清白也很重要。” 会所经理当然明白她的意图,进出货记录能看出来到底有没有消耗中草药包,查监控是在比对时间长短,陈光宗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一两包中草药包有出入很正常,但他的会所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只成交了陈光宗这一单,缺口很大,完全经不起细查。 会所经理看着账单上十五万的消费总和,心中忍不住对陈光宗破口大骂:玩不起就别玩!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如果警方介入,嫖客可能会被拘留十五天,但他的会所就远不是十五万这么简单,组织收容卖淫是大罪,要判刑的。。 在组织卖淫和承认宰客之间,会所经理立马下了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非常理解这位女士的心情,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这位女士丈夫的消费清单确实存在些许问题,这些错误都是因为我们的收款系统bug造成的,为表歉意,我们愿意全额退还陈先生在店里的所有消费。” 不到五分钟,这十五万块钱就全部退还到陈光宗的x信账户上。 楚玉一秒钟都没犹豫就全部转到自己的账户上。 赖小柔笑着说道:“既然是误会,能解决了就好。” 会所经理小心翼翼地说道:“赖记者,这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应该不会再进行宣传报道了吧?” 赖小柔点头。 会所经理松了口气。 楚玉又跟会所经理要了一份陈光宗的消费记录单。 等这两人离开,会所经理对着前台说道:“记住陈光宗了吗?拉黑他!以后不准他在我们店里消费!” 会所经理不仅叮嘱了自家前台,还跟所有认识的同行都打了招呼。 出了会所,楚玉拉着赖小柔进了隔壁商场,给她买了一个包。 赖小柔推辞一番,到底是说不过楚玉,只能收下这份礼物。 “楚玉,你变化好大,结婚之前你要是遭遇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来找会所要这笔钱。”赖小柔忍不住说道。 今天这个局,是针对足浴会所的阳谋,会所要么承认自己涉黄,要么承认自己宰客,几乎没有别的选择。 赖小柔了解从前的楚玉,知道她既没有这个脑子,也拉不下这个脸。 楚玉叹了口气,随口扯谎,说道:“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陈光宗没有给我一分家用,今天这事是我找大学室友给我支的招,我要养孩子,陈光宗的钱绝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赖小柔满是心疼地看着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告诉我。” 楚玉点点头。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赖小柔又问道。 楚玉为了让赖小柔安心,说道:“我打算离婚,我查过了,哺乳期离婚孩子一定判给我,我有三套房,也有经济能力。” 赖小柔见她有主意,心下松了口气。 赖小柔本来还想跟她吃顿午饭,但楚玉不能将姑奶奶一个人留在家里,两人便只能分别。 楚玉到家的时候,她订的外卖正好送货上门。 她点的不是路边小吃店,而是五星级酒店往外配送的席面,这一顿就吃掉几千块钱,但她刚拿到足疗店的退款,有的是钱。 饭桌上楚玉将今天的事情全都告诉姑奶奶,姑奶奶听到陈光宗居然还嫖娼,气得拍桌子,骂了足足十分钟才停下。 “我今天拿了这么多钱,马上那两套房子又拿回来了能租出去挣钱,您给我带孩子,我每个月给您开一万块钱。” 姑奶奶不肯,说道:“你今天拿了十五万,但这毕竟是一锤子买卖,你又没个工作,孩子奶粉尿不湿都是钱,不经花,我不要你的钱。” “那我请个育儿嫂,钱给别人。”楚玉说道。 老太太急了,无奈说道:“钱给外人干什么?让外人照顾孩子你能放心?这样吧,你按照我保洁的工资开,一个月三千。” 楚玉觉得太低了,她好说歹说,老太太只肯接受最高五千块钱工资,再多她死活不干。 吃完午饭,楚玉早上给陈光宗申请的网贷放款了,楚玉一分不留全部捐掉,这样就可以证明这些钱没有用于家庭共同开支,都是陈光宗的个人支出,各大平台催款也催不到她头上来。 楚玉又下单买了几个小的录音设备、摄像头,美美地回房间午睡。 她这边一派岁月静好,陈光宗那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楚玉名下的另外两套房,位于3公里外的一个小区里,楚父楚母当初买来是投资用的,两套房在同一个单元楼的同一楼层,是对门的关系。 因而这次,陈光宗母子俩只需要跑一次,就能将事情说清楚。 甚至陈光莉一家三口,此时都借住在大姨家。 这下子,相亲相爱一家人全都聚齐了。 陈光宗还不知道楚玉在他手机上发的那些消息,这里头的亲戚满心愤怒,见面就对着陈光宗破口大骂。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顾亲情的弟弟,自己不出面,都让媳妇把我赶出来!我从小到大对你的好都是白瞎了!”陈光莉指责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7节 姐夫赵明也在一旁说道:“弟弟,你这个大学念的都没有人味了!” 外甥熊熊更是直接冲过来就打:“都怪你!都怪你!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了!我再也不要认你这个舅舅了!你走!” 陈光宗立马解释道:“我没有赶你们走,是楚玉背着我自作主张,你们要相信我!” 陈光莉狠狠地啐了他一口:“难道你现在是来接我们回去的?” 陈光宗答不出来,他是来腾房子,不是来接人的。 “说不出来了吧?你跟你那个媳妇,就是一伙的!都是没良心!妈你也没良心,把我们赶出来了,你们倒安心在那里住着大房子,是不是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陈光莉骂道理。 王翠花赶忙说道:“光莉,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昨天什么情形你看不见?你看看妈现在脸上的伤都没好呢。” 陈光莉看着母亲红肿的脸颊,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但其他亲戚不是王翠花的女儿,自然半点不心疼。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苦肉计!王翠花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忘了当初过不下去的时候,是谁给你们一口饭吃!你倒好,对着姐夫都要发骚!”大姨恶狠狠地骂道,她恨不得生吃了王翠花。 王翠花心下一惊,不明白自己和姐夫的事情怎么被大姐知道了。 “大姐,冤枉呀,到底是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王翠花辩解。 大姨冷哼一声,将手机界面怼在王翠花脸上:“你做人太缺德,连亲儿子都看不下去!这些事都是你亲儿子说的!你还想狡辩!” 陈光宗猛然抬起头,他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他的事,他虽然知道这事,但除非昏了头才会爆出来。 “大姨,我手机在楚玉手上,这些胡说八道的话都是她瞎编的,你别信!” 大姨冷哼一声:“你大姨夫都承认了!你妈那个心虚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陈光宗说不出来。 舅舅脸上顶着三道红痕,开口道:“光宗,这事你做的不对。” 王翠花这才看到宝贝弟弟的脸,赶忙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大姨骂道:“王翠花你现在装什么好人,这些不都是你宝贝儿子干的?要不是他在群里乱说话,弟弟至于跟弟媳妇打架吗?” 王翠花和陈光宗对视一眼,得,又是楚玉干的好事让他们背锅。 舅舅倒没计较这事,而是说道:“当初是你们跟我们炫耀,说城里人儿媳妇名下房子多,免费给我们住,哄着我们进城打工,现在又跟我们要房租,没有这样的道理。” 王翠花缩了缩脖子,说道:“现在跟以往不一样,楚玉不乐意了,我们能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办?反正我们就不给钱,就不搬家!”舅舅完全是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就是!我们死都不搬!”大姨一家说道。 陈光宗说道:“大姨,舅舅,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你们看看我的脸,都是被楚玉打的,你们不搬家、不补房租,我就要离婚了!” “离就离,关我们什么事,反正我们不搬家,至于补房租?门都没有!” 一群人打定主意耍无赖。 陈光宗拿他们没有办法,看了王翠花一眼。 “房租可以不补,我先垫着,但这地方真的住不了。”陈光宗说道。 但还是没人理他。 陈光宗无奈,起身进房间,主动帮他们收拾行李。 第90章 吃绝户(五) 陈光宗的举动很快就激怒了这群人。 “没良心的小畜生, 你动一个试试看!”舅舅高声骂道。 王翠花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帮忙收拾行李。 其他人见状,选择和舅舅站在一起, 一群人进屋里和王翠花母子拉扯, 混乱中东西散落一地,陈光宗的衣服掉了两个扣子。 陈光宗看向姐姐姐夫, 这两个本来跟他最亲近的人此时也不帮着他。 眼见他们母子两个人不是这一大群人的对手, 陈光宗脑子转了起来。 他打算杀妻的事, 无法对着亲戚们明言,也很难说服他们帮助自己。 为了三套房,他现在绝对不能跟楚玉离婚, 哪怕有离婚冷静期的存在, 万一楚玉走起诉离婚的程序,他不会再有下手的机会。 陈光宗深吸一口气, 觉得自己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说道:“大姨, 舅舅,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子的付出我们都知道,所以以前的房租我不要你们出, 但这房子你们真不能住了。” “你说不能住我们就不住?”大姨蛮横地说到, 她压根就不管陈光宗的哀求, 毕竟谁舍得白住的房子呢。 “就是!”其他人附和。 陈光宗说道:“我要是离婚了,这房子你们也住不了,还不如帮我保住婚姻。难道你们非要看我被扫地出门才开心吗?” 亲戚们立马说道:“就算你离婚了, 你媳妇也不是想赶就能把我们赶走的。” “我们都离婚了, 她还不知道报警吗?你们这样侵占他人房产,警察一抓一个准, 不走的话就去蹲局子,你们乐意?”陈光宗问道。 其他人显然被说服了,顿时沉默下来。 倒是陈光莉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弟弟,大家把你从大山里送到城里来,都是花了很大力气的,这个恩情你要记,你现在想让亲戚们搬走,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给大家另外租个房子,房租你来出。” 其他人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对对对,我们三家人,你必须跟我们租三套房,不能比这个差!” 陈光宗听到这话,气得一个仰倒。 魔都租这样的三套房,他一个月工资全搭进去都不够。 “我没钱。”陈光宗说道。 陈光莉带头往地上一躺,其他人也跟着这样做:“那我们都不走。” 陈光宗顿时咬牙切齿,他的钱自己都不够花呢,怎么舍得这样真金白银地砸在亲戚身上。 王翠花试图给儿子帮忙,说道:“确实是我喊你们来魔都,但还不是因为你们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吗?乡下的那些事,真的要我全部说出来吗?” 大姨和舅舅闻言色变。 但很快舅舅说道:“我们在乡下待不住,也可以去别的城市,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才不会来这消费高的地方。” 反正说来说去,他们都怪王翠花母子。 陈光宗眼见没有办法了,一把抢过一旁不知道桌子上大姨的手机。 大姨的手机没有密码,陈光宗当场打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举报有人非法侵占房屋,还曾经偷电缆……” 舅舅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手机抢过来挂断。 大姨破口大骂:“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畜生!自家亲戚都要送到局子里去!王翠花你管不管你生的这个杂碎!” 王翠花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陈光宗也发了狠,说道:“你们要是敢让我离婚,我也不认你们这些亲戚!大家一起倒霉!” “现在抢手机回去有什么用,出了这个门,我就打电话报警,也是一样的!”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一群人就算不想走也留不了,三户人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全都骂骂咧咧,一些家具也被他们恶意损坏弄脏。 楚玉午睡起来去了一趟保险公司,中间她还接到一个自称是陈光宗领导的电话,质问陈光宗为什么不去上班。 楚玉耐心听完对方的问话后,然后狠狠的把对方骂了一通,骂人的内容全都是陈光宗平时在家里吐槽领导时说的话。 办完保险业务,她四点钟和房产中介在出租屋外面碰头。 舅舅和大姨两家人刚搬走不久,屋子里此时一片狼藉。 中介眉头微皱,说道:“楚小姐,这样的房子很容易被租客找理由压价。” 楚玉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你先看看这个房子的面积、格局,等回头打扫干净了,我再另外拍照片给你。” 中介点点头,倒是没再多说。 楚玉趁着中介看房子的时候,盯着王翠花母子,说道:“房子要是打扫不干净,你们今天就别回去了,别想偷懒,一会我要验收。” 两人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早有预料,也不用楚玉放狠话,就老老实实地撅着屁股打扫卫生。 中介看完房子,朝着楚玉说道:“你请的这两个保洁,做事还蛮上心的,刚刚看到那个女保洁就差钻到床底下去擦地,能不能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恰巧拿着扫把出来听了个正着的陈光宗:…… “我不是保洁,我是她老……” 陈光宗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玉就直接打断:“他们不是专业干保洁的,都是跟我借钱的人。” 楚玉这一脸急着撇清夫妻关系的模样,好似他特别见不得人,让陈光宗心下一梗。 中介也只是随口一问,打听不出来也就算了。 等外人离开后,陈光宗忍不住可怜巴巴地问道:“老婆,我就那么让你丢脸吗?” 楚玉直接拿出小镜子,怼着陈光宗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肿脸。 楚玉很嫌弃地说道:“你看看你自己多丑多胖!走出去别跟我站在一起!” 原身因为孕期营养不良,所以怀孕都没有胖多少,生完孩子依旧很瘦。 倒是陈光宗,上大学时他虽然够不上小白脸的门槛,但在普通人中也算不错,只不过毕业后有原身给他做后盾,没有压力,胡吃海塞,迅速发福,哪怕楚玉没有打他,他现在也是一副油腻男的模样。 原身怀孕的时候陈光宗没少嫌弃她脸上长斑,此时被楚玉嫌弃他却咬牙切齿。 楚玉其实不在乎脸面,她只在乎陈光宗会不会难受。 楚玉才懒得管油腻男的内心世界,催促道:“你这是在偷懒吗?你要是不想干,我现在就找律师了。” 陈光宗低下头,遮掩住内心的愤恨不平,忍辱负重的继续打扫卫生。 楚玉又问道:“这一年的房租呢?你收到哪里去了?” 陈光宗打扫的动作一顿,含糊着说道:“这段时间应该就会给……” “到底哪天?”楚玉满脸不耐烦地问道。 陈光宗怕她又拿离婚说事:“一个月,他们也需要时间筹钱。”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你大姨家四个成年人,舅舅家三个成年人,住了一年多的免费房子,几万块钱都攒不下来?那还留在魔都干什么,还不如干脆回老家种田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8节 陈光宗心道:留在这里自然是要享受大城市的繁华。 楚玉直接给了截止日期:“三天后我见不到钱,你们母子全都等着扫地出门。” 陈光宗开口辩解,楚玉不仅不听,还直接赏了他两个耳光。 没多久就有换锁师傅上门,给两套门都换了门锁。 楚玉觉得自己还是很大方的,至少舍得给他们点两份最便宜的外卖当晚餐。 楚玉自己则去附近的一家米其林餐厅,一顿饭花掉三万块钱,整张桌子都摆满了餐盘,楚玉全都吃得干干净净,看得周围的食客叹为观止。 母子俩打扫了三个小时,收拾出一大堆垃圾来,王翠花的腰已经累得直不起来,她实在没有力气去扔垃圾。 陈光宗提着几个已经做好分类的垃圾袋下了楼,按照分类扔进不同的垃圾桶。 “光宗?” 熟悉的女声在陈光宗背后响起。 陈光宗转过身来,看见一张无数次在他睡梦中出现的熟悉面孔。 “雪梦?”陈光宗不敢置信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这是他的高中校花,也是他高中同桌兼暗恋对象,两人都出身寒微,高中曾经有过一段暧昧时光,高中毕业后去了不同大学,就没再联系过。 陈光宗曾经打听过她,只听说她找了个首都的拆迁户老公。 严雪梦也真是个狠人,哪怕陈光宗此时顶着张猪头脸又身材发福走样,刚刚还扔完垃圾,她一点都不嫌弃,直接扑上去抱住他。 “能在魔都遇见你,我真的好开心。”严雪梦哭着说道。 陈光宗看见昔日女神落泪,立马什么都不顾了,问道:“你怎么了?你不是在首都吗?” 严雪梦从陈光宗的怀里起身,说道:“见到你我太开心了。” 怀中温热退去,陈光宗满脸遗憾,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你结婚了?是丈夫也到魔都来发展吗?” 严雪梦形容憔悴,眼睛红红的,说道:“我丈夫等我离婚了。” 陈光宗闻言呼吸一窒,莫大的喜悦将他淹没。 “你打算留在这里吗?”陈光宗满怀期盼地问道。 严雪梦点点头,说道:“我妈妈本来想让我回家考公务员,但我还是选择来这里,一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发展,二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眼神欲语还休地看着陈光宗。 陈光宗立马脑补严雪梦是为了自己才来到魔都。 他既高兴又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你这样好的女孩子,你丈夫怎么舍得跟你离婚。” 严雪梦低下头,一脸失落的说道:“我生不了孩子。” 陈光宗很心疼她,说道:“现在有那么多人丁克,干嘛一定要你生孩子呢,真是太过分了。“ 严雪梦轻轻一笑,说道:“不提我的事了,听说你也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陈光宗说道:“我女儿刚满月。” 严雪梦眼中满是柔情,说道:“你的孩子一定很可爱,有照片吗?” 陈光宗伸手就去摸手机,然后摸了个空:“手机忘带了。” “没事,我加你的好友,回去一定要发给我看看。”严雪梦拿出手机询问陈光宗的社交账号。 陈光宗记得账号,他手机在楚玉手里,他怕楚玉会添乱,便说道:“我加你吧,你把账号告诉我,我回去加你。” 严雪梦没有过多纠结,又故意问道:“你也住在这个小区吗?有空可以来我家做客呀,我就住在七栋楼一单元三零三。” 陈光宗心下默念几遍,将门牌号记在心里。 “我不住在这里,今天来打扫这里的两套房,过两天要租出去。”陈光宗刻意没有提这两套房是老婆的资产。 严雪梦十分羡慕崇拜地说道:“我们这些老同学里,还是你混得最好,现在就有好几套房了。” 陈光宗把楚玉的资产挂在自己头上,顺着女神的思路,也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在魔都拥有三套房的成功人士。 “你既然打算在这里安家,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陈光宗拍着胸脯装大头。 严雪梦专门来这里钓他这条鱼,当然表现得十分配合:“一想到你也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要不要现在去我家喝杯茶、认认门。” 若是寻常时候,陈光宗肯定要上去转个圈。 但现在他知道楚玉在附近转悠,怕她忽然回来,只能忍痛拒绝这个美好提议。 楚玉又吃了一顿夜宵当烧烤,溜达着回了出租屋 ok这里,将打扫干净的两套房拍好照片发给中介,一家人这才回去。 这两套房位置很好,邻近地铁站,很快就租了出去,每套租金六千块,这么一来,楚玉每个月啥也不干就能有一万二入账。 回到家里,因为是深夜,姑奶奶带着孩子早就睡了。 陈光宗理所当然地跟在楚玉身后打算进卧室睡觉。 楚玉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老婆,房子都腾出来了,再大的气你也该消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吧。”陈光宗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往楚玉身上扑。 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陈光宗觉得两人再睡一觉,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想进屋子里?”楚玉问道。 陈光宗用力点头,小声又暧昧地说道:“老婆,你怀孕我憋了一年多,终于等到你出了月子,我们……” 楚玉被这个顶着张猪头脸的油腻男恶心到了,一把将人拉进卧室里。 陈光宗还以为有好事等着他。 楚玉冷笑:“憋了一年?你可真了不起呀!” 陈光宗点头,一副自己牺牲极大的模样,说道:“我也是个成年男人,我也有需求,但是一想到你怀着孩子,我都忍了。” “你憋了这么久,是不是委屈坏了呀?”楚玉讽刺道。 陈光宗还以为楚玉在心疼他,心下一喜,说道:“为了老婆,为了女儿,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楚玉先甩出两巴掌开胃。 陈光宗一脸懵逼,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出了问题。 楚玉将打印好的足浴会所消费账单拍到陈光宗脸上。 “你干的好事!一年在会所消费十五万!陈光宗,你可真是憋的好!畜生东西!”楚玉骂道。 陈光宗看完消费清单也傻眼了,他既没想到楚玉竟然发现了这事,还能打出消费清单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足浴会所里花了这么多钱,都能顶得上一辆车。 陈光宗赶忙辩解道:“这不是我的账单,这是公司的账单,只是从我的账户过一下而已……” 楚玉又是两巴掌。 楚玉张口就诈他:“你以为我没有查会所的监控吗?” 陈光宗:…… 他除了第一次是被同事带过去的,后面都是自己找过去的,那里有一位女技师,容貌和严雪梦有七分相似。 陈光宗每次都跟自己说,他不是去嫖娼,他只是想找回高中的美好记忆。 他就这样给自己洗脑,甚至后来那位替身辞职了,他还是去了一次又一次。 “你真是太脏了,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恶心!”楚玉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陈光宗辩解不了,只能说道:“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年我实在是憋得太狠了,我是被同事带过去的,那里有个姑娘长得像你,我没忍住,我实在太爱你了……” 楚玉恶心到爆炸,搬起旁边的椅子就往陈光宗身上砸。 陈光宗吓得屁滚尿流的躲避。 “老婆你冷静点,你这样真的会打死人!”陈光宗一边跑一边喊道。 他感觉被这实木椅子砸瓷实了,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楚玉红着眼睛,骂道:“嫖娼就嫖娼,谁准你说这种话恶心我!我杀了你!” 陈光宗赶忙说道:“我再也不说了!你冷静点!” 楚玉放下椅子,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提着椅子确实影响她发挥。 无所谓,她的拳头和实木椅子一样好用。 陈光宗也停下脚步。 “明明是自己好色,却还要推到我身上来!”楚玉上前两步,一拳头砸在他的肚子上。 陈光宗:“我错了!” 楚玉又是一拳头:“老婆怀孕,你就这么憋不住,你身上那个破玩意儿,是不是比命还重要!” 陈光宗被打得哭爹喊娘:“我错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你就是贱!就是馋人家的身子!还非要扯到我头上来!”楚玉骂道。 “是是是,是我下贱!求你别打了!”陈光宗痛哭流涕,他只想让楚玉停下来。 “你老婆怀孕不说照顾,还动不动就冷暴力,你真不是个东西!”楚玉替原身骂道。 陈光宗全身都疼:“对对对,我不是个东西,别打了,好疼!” 楚玉最后一脚,直接踹在陈光宗下面。 大半夜的,屋子里都陡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滚出去跪着!”楚玉骂道。 陈光宗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跪下,他心中对楚玉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极点。 原本他还想等一段时间,但此时他只恨不得楚玉马上就死。 这一晚上陈光宗跪得很老实。 第二天一大早,陈光宗听到楚玉打开门的动静,立马睁开眼睛,一脸深情地看着楚玉。 “老婆,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陈光宗说道。 楚玉心下感叹,昨晚自己都踢到他的男人根本,他还能装得这么好,看样子真是爱这三套房爱入骨髓了。 楚玉也知道弦不能绷得太紧,配合着态度略微软化:“你真的跪了一个晚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29节 陈光宗试图起身,但因为跪太久腿麻了,整个人一个踉跄。 他挽起自己的裤腿,给楚玉看膝盖上的乌青。 老实说,陈光宗膝盖上既有跪地留下的痕迹,也有楚玉踹出来的淤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楚玉故意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不忍心,但还是强撑着说道:“算了,你起来吧。” 陈光宗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问道:“老婆,你是原谅我了吗?”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满脸痛苦:“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我一想到你干的那些事,我就想吐!” 陈光宗知道她没这么容易原谅自己,但此时楚玉的表态,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 哪怕挨了打,他心里都是高兴的。 “老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了,你别离开我。”陈光宗说道。 楚玉又是一巴掌,说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让我有多难过!” 陈光宗哭着说道:“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要是再去那种地方,我不得好死!” 楚玉眼神软化,但还是一拳头打在他的心口。 楚玉背诵某部苦情剧里的台词:“我真的好恨你!明明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你!” 陈光宗觉得还差一把火,他跪在地上,自己扇自己耳光子:“只要能让你出气,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别离开我!” 楚玉面上不忍心,心里却在为他加油打气。 她口中说道:“你就算打自己一百个耳光,我也不想原谅你!” 陈光宗闻言一愣,到底还是不舍得打自己一百个耳光,只能意思意思说道:“你打我吧,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都听你的。” 楚玉眼中含泪:“我怎么舍得打你。” 说完这话,楚玉一口气甩了十几个耳光子。 陈光宗感觉脸都快没有知觉了。 楚玉还在演:“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我真恨不得捅你两刀!” 陈光宗这一次不敢顺着话说了,因为害怕出于真的捅刀子。 万幸,这尴尬的局面被王翠花打断了。 “早饭好了。”王翠花不敢对楚玉大声说话。 楚玉没在纠结陈光宗,而是进了餐厅,依旧是有系统当电子眼的一天,楚玉拿起早餐就吃。 楚玉依旧胃口很大,一个人吃掉了桌子上八成的食物。 吃完早饭,陈光宗犹豫着说道:“老婆,我今天要上班,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万一领导找我,我不好交代。” 陈光宗失去手机一天一夜,感觉网瘾都快治好了。 楚玉起身,拿出包包里装着的两张保险单。 楚玉给陈光宗和王翠花分别买了一份高额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上写的名字都是陈念念。 “昨天给你们都买了份保险,把名字都签了吧。”楚玉说道。 陈光宗看着保险单的内容,顿时心惊肉跳。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给老婆买保险,老婆就给他买了。 他又联想到先前王翠花的话,一时想不明白楚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老婆,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保险了?我单位交了医保,没必要买这个保险,就不要浪费钱了吧。”陈光宗并不想签名。 楚玉又看向一旁的婆婆。 王翠花压根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反而有些开心:“我也有吗?” 她不知道这份保险的恶意所在,只开心于自己也有了保险。 王翠花拿起笔就想签,但却被陈光宗一把拦住。 “楚玉,我妈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呆着,压根遇不到什么意外,没必要浪费这个钱。”陈光宗试图阻拦。 楚玉满是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瞧你说的,搞得好像你盼着妈出什么意外一样?做保险又不是只管意外,还管医疗呢。妈上了年纪,万一得了点什么病,有保险在我们也能少出点钱。” “怎么,你就这么不舍得给你妈花钱?之前给她买那么便宜的手机,我就觉得你不地道,现在又不舍得给她买保险,你对亲娘都这样小气,我很难相信你会对我大方。” 陈光宗感觉在听楚玉说下去,估计又要往离婚上面扯,他努力给王翠花使眼色,想要让她主动推辞。 王翠花却注定要让他失望:“儿子、楚玉说的对,多一份保险咱家就多一份保障。” 老年人觉得有了保险之后,万一得病,家人就能少出点钱,家人也会更愿意继续进行治疗。 陈光宗苦口婆心:“妈,真的没必要!保险都是骗人的!” “妈,这可是大保险公司,特别正规。你相信我,我买这个保险也不存在私心,受益人填的是念念,都不是我自己。”楚玉说道。 陈光宗却觉得受益人填陈念念和楚玉几乎没有区别,陈念念才那么小,真出了意外钱肯定要落到楚玉这个监护人手里。 楚玉又朝着王翠花拱火:“妈,我真为你寒心,你想想楼下的张阿姨,她儿子给她买了多少保险。” 果然,王翠花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她也真的觉得陈光宗是不舍得钱。 “这个保险,我今天一定要买!”王翠花再也不管儿子的阻拦,抓过楚玉递上来的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压力给到了陈光宗。 楚玉说道:“你早饭之前还跟我赌咒发誓说以后都听我的,现在看来你都是骗人的,本来想等你签完就把手机还给你,现在看来,我们还是离婚吧。” 陈光宗现在最怕楚玉提离婚,只能一脸无奈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玉倒是信守承诺,直接将手机还给他。 陈光宗哪怕脸上的伤没有好,还是坚持出门上班。 楚玉上午收到快递送货上门的电话时,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陈翠花支了出去。 楚玉自己动手,在厨房里装了两个小摄像头,确保能将王翠花做饭的过程全都拍下来。 她又在家里的边边角角装好了摄像头。 小型录音笔也被她放在早就计划好的位置上。 陈光宗一到公司,迎面遇到的每个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相熟的同事,看到他立马发出一声“卧槽”,问道:“光宗,你你昨天去哪儿了?这是跟谁打架去了?” 陈光宗不想解释。 “老婆打的?是不是你去会所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同事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同事就是带陈光宗去会所的那个。 陈光宗无奈点头。 同事说道:“你做事也太不小心,像我,到现在我老婆什么都不知道。” 陈光宗一脸羡慕。 同事又说道:“你昨天不来,也没请假,经理打电话找你,被你老婆狠狠骂了一顿,他很生气,你赶紧去道个歉。” 陈光宗慌极了,他没想到楚玉能干出这种事,心底痛骂楚玉坏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卑躬屈膝地对着经理再三道歉。 但也不知道楚玉昨天到底骂的有多难听,经理一整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给他派了许多繁杂的工作,全都给了时间限制,让他一整天都忙得没时间看手机。 下午三点,还没到下班时间,但楚玉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你是不是又去嫖了?”楚玉在电话那头质问。 陈光宗觉得自己很委屈,解释道:“我真的是在公司上班,昨天我没来,所以今天活很多,哪里有时间看手机。” 陈光宗半点没撒谎,他早上急急忙忙来上班,上班后又干了一堆活,甚至都没来得及检查手机账户里的钱。 楚玉表现的却很歇斯底里:“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肯定去嫖了!” 陈光宗说道:“要不然我让同事来接电话,他们总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楚玉像每一个疑神疑鬼的妻子一样:“我不信!你还有什么清白!说不定你和同事一起嫖!” 陈光宗:…… 陈光宗本来活就干不完,此时已经十分烦躁,但为了安抚住楚玉的情绪,还是不停地解释。 他一直在打电话,压根没有注意到经理已经站在他身后。 经理一拍他的肩膀。 “接什么电话呢?一直不挂,还有没有心思放在工作上?”经理还记得昨天被骂的不爽。 虽然骂人的是楚玉,但却骂得很到位,经理立马能确定这些话肯定都出自陈光宗,所以他将仇都记在陈光宗头上。 陈光宗赶忙站起来,说道:“经理,是客户的电话。” 经理是存心找茬,也听了有一会儿,自然不会被他骗过去:“手机给我,我跟客户也聊聊。” 陈光宗本来打算将电话挂掉,但经理动作很快,一把抢了过去。 电话里面楚玉还在发疯:“你多少次不上班去嫖娼,凭什么让我现在相信你在上班!” 经理听了个正着,打算深入了解一下陈光宗嫖娼的事,便问道:“喂,我是陈光宗的上司,你说陈光宗不上班去嫖娼,是哪一天的事?” 楚玉表现得十分泼妇,骂道:“你是不是想说陈光宗在上班,现在没有在嫖?你说他在上班就上班?我才不信呢!你们就是一伙的!你引着我老公去嫖,你下贱!你卑鄙!你不得好死……” 经理本来还想解释两句,但楚玉嘴巴又快又臭,他莫名其妙挨了好一顿骂,实在受不了了才将电话挂掉。 转过头来,他将所有的火气都发在陈光宗身上。 “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无故翘班,违法嫖娼,你怎么不上天呢?通报批评!”经理恶狠狠地说道。 陈光宗慌了,说道:“经理,嫖娼这事都是我老婆胡说的,绝对没有!” 他努力解释的时候,楚玉的夺命电话还在不停响起。 陈光宗按个静音后,总算能心无旁骛地向经理道歉。 经理无缘无故挨了两顿骂,他打定主意要整陈光宗。 陈光宗只能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经理,嫖娼这事没有证据,你不能通报批评!” 经理冷哼一声,走到一旁另一个下属,当着陈光宗的面吩咐道:“你现在就起草一份通报批评,批评内容是陈光宗昨天无故旷班,以及上班时间接私人电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0节 陈光宗人傻了,但更让他傻眼的事情在后面。 楚玉住的那套婚房地理位置很好,具体表现在既有学区,还距离陈光宗上班的地方特别近。 陈光宗电话不接后,十分钟楚玉就杀进公司。 她直接冲到陈光宗的工位上,抬手就将陈光宗水杯里的水全都泼到他头上。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玉觉得发疯嘛,干什么事不都很正常吗? 至于社死这事,反正在这上班的人也不是她,只要陈光宗更丢脸,她就舒服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公司里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也顾不上干活了,全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围观这场瓜田盛宴。 陈光宗脸色非常难看:“这里是公司,大家都在上班,有话我们回家说。” 陈光宗试图将人扯出去,但很尴尬,他也跟就扯不动楚玉。 楚玉继续撒泼,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巴掌打在陈光宗脸上:“你身上一股子香水味,是不是又去嫖了!” 陈光宗拳头握紧,咬牙切齿道:“我一整天都在上班,没有离开公司,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证!” 但他并不明白,楚玉来这里不是寻求真相,而是要帮他社死。 此时已经有同事拿着手机在拍视频了。 楚玉大声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在洗脚城一年都能花掉十五万,谁知道你的同事是不是在包庇你!” 楚玉说完,手一扬,一大把白色打印纸纷纷扬扬洒在附近的地上。 有同事弯腰捡了一张,好家伙,上面是足浴会所的消费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虽然名目五花八门,但能在洗脚城花那么多钱,只能说懂的都懂。 男同事们挤眉弄眼,女同事们则一脸鄙视地看着陈光宗。 但更让陈光宗难堪的还在后面,大庭广众之下,楚玉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将他的面子踩在脚底:“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个软饭男谁给你的胆子,敢不接我电话!” 陈光宗感受到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经理拿着会所消费清单,找到那个写通报批评的下属:“快,将嫖娼这条加上去,证据这不就来了!” 第91章 吃绝户(六) 楚玉从这家公司离职一年, 公司里却多了许多新面孔。 其他认识楚玉的老员工,此时都在跟新人们科普楚玉的身份。 陈光宗在老人面前不敢装,但在新人面前装出来的是在魔都有三套房的成功人士, 此时被楚玉盖章“软饭男”的称呼, 陈光宗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那种背后议论的情形。 此时他内心无比后悔。 他现在还不知道楚玉是故意找茬,还以为自己若是回了她的信息, 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丢人场景。 为了名下的三套房, 陈光宗压下内心的难堪, 放缓了声音:“老婆,有事我们出去说。” 楚玉又一巴掌打过去:“凭什么出去说,我就要当着你的领导同事说!老婆怀孕坐月子, 你在外面嫖, 你还有理了?” 陈光宗低下头:“我没有理,都是我的错, 你要我怎么办?现在给你跪下吗?” 楚玉点头:“好。” 陈光宗一愣。 他将目光落在经理身上,期盼着公司的保安能早点来, 将楚玉拉出去。 但经理此时带头吃瓜,眼中满是兴奋,早就忘了自己的职责。 其他同事也是这般, 全都眼睛亮的跟灯泡一样。 陈光宗在家里跪下, 毕竟没有外人看着。 但此时在公司里,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跪不下去。 “离婚!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律师!你今天就给我从房子里滚出去!”楚玉拉着陈光宗。 陈光宗最怕她这样说, 他想着三套房, 心一横,膝盖弯了下去, 跪在地上:“老婆,我错了。” “哇!真是能屈能伸呀!”经理以恰巧能让陈光宗听清楚的音量,对着身边人如此感叹道。 陈光宗握紧拳头。 总监的忽然到来,打破了办公大厅里诡异的吃瓜氛围。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都不干活?”总监完全是一副冷酷的资本家嘴脸。 陈光宗从前没少在背地骂总监,但此时却无比感激。 总监又看向楚玉,微微皱眉。 经理吃够了瓜,立马上前,对着楚玉说道:“你不是公司员工,不能留在办公区域,我必须请你离开。” 楚玉倒是没有纠结这一点,离开前看了陈光宗一眼,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还打算给你三天时间,今天我要是没收到那两套房的房租,今晚你就滚出去!” 放完狠话,楚玉就离开了。 经理拿着那张通报批评,找总监审批,下班之前,这个对陈光宗的通报批评,就在内网和公告栏同时公示。 陈光宗送材料时经过公告栏,都忍不住想捂住脸。 材料送到总监办公室。 总监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不是你处理家事的地方。” 陈光宗用力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总监又说道:“你嫖娼的事情,这一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们公司容不下你这种违法乱纪的员工!” 嫖娼这事,毕竟没有警方的处罚,总监也只能口头警告。 况且,陈光宗的工作不好不坏,辞退换人成本太高,哪怕总监对他厌烦,也只打算在年终绩效考评上面做文章,并不打算赶人。 陈光宗送完材料,就拎着手机进了厕所,他这才有功夫查看自己账户上的钱。 不出意料,他所有的钱都被楚玉转走了。 他甚至还看到了足浴会所退款的十五万块钱,他很好奇楚玉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把钱要回来。 他看到了捐款信息,溯源而上,看到了网贷。 陈光宗心下一惊,疯狂在手机上翻找,粗粗一算,自己大概借了六十万网贷,这些钱全都被楚玉捐了出去。 陈光宗气了五分钟,就冷静下来,他 一方面联系捐款平台,打算将钱要回来。 另一方面陈光宗暗下决心,也不用等去国外,这个周末,他要带楚玉去爬山。 陈光宗也知道,自己最要紧的事,是要先解决那两套出租房欠的一共十二万房租。 如果今天不能给楚玉十二万,只怕她真的会把自己赶出来。 从厕所里出来,陈光宗正巧遇上那个关系好的同事。 “张哥,巧了,我正好要找你。”陈光宗开口说道。 张哥想到今天下午看的那一场陈光宗的热闹,心底嘲笑,面上却一副关切模样:“光宗,不是我说你,这男人在家里就该说一不二,怎么能让女人骑到头上来呢?” 陈光宗点点头,说了一堆“啊对对对”“你说得对”之类的敷衍话语后,图穷匕见。 “张哥,能不能借我点钱?” 张哥闻言,开口就要拒绝。 但陈光宗早就算好了他会这么说,压低声音道:“流光的那个项目……” 张哥脸色一变。 流光的那个项目,他背着公司吃回扣吃了十万,这件事一旦被陈光宗爆出来,他要吃牢饭。 “你要借多少?”张哥问道。 陈光宗狮子大张口,多要了八万:“我要借二十万。” “没有!”张哥占了公司十万块钱的便宜,转头要拿出二十万,他如何愿意。 但陈光宗也是个狠人,说道:“那我现在就去跟经理念叨一下。” “我顶多借你十万!”张哥说道。 “二十万,不还价,除了流光的项目,还有去年飞鱼公司的项目。”陈光宗威胁道。 张哥满脸阴沉,恶狠狠说道:“借钱可以,你必须写欠条!” 陈光宗揣着二十万,下班路过花店时买了一束玫瑰花,又去附近的网红蛋糕房买了蛋糕。 回到家里,楚玉本来要质疑他回家迟了,但看到鲜花和蛋糕时,楚玉脸上有一瞬间柔软。 陈光宗觉得自己做对了, 他又主动提出交付两套房一整年共计十二万块钱的房租。 陈光宗心中庆幸自己借到了钱,因为楚玉连他和王翠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只等着拿不到钱就将他们母子扫地出门。 虽然债务更多了,但陈光宗丝毫不慌,一旦楚玉死了,他的问题全都能解决。 “你把十二万块钱转给你妈妈,备注写孝敬钱。”楚玉说道。 陈光宗不明白楚玉为什么要让钱过一道手,他开口就打算拒绝,但楚玉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陈光宗犹豫片刻:“好的……” 等十二万块钱打到王翠花的账户上后,楚玉又吩咐婆婆:“钱转给姑奶奶,转账备注写还款。” 这十二万块钱经过三个人的账户后,才进入楚玉的账户。 陈光宗的网贷平台都被楚玉借了个干净,好亲戚也绝对不可能出这笔房租,楚玉自然能猜到他这笔钱是来自朋友或同事的借款。 只要这笔钱的用途不是夫妻家庭生活,楚玉就能以不知情来拒绝还款。 至于债主的钱没人还怎么办?楚玉觉得,能和陈光宗关系密切到这个地步,借钱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1节 反正这十二万块钱的房租,本来就是她应得的。 陈光宗眼见楚玉如今神色正常,完全不像先前在公司里时那般歇斯底里。 陈光宗觉得眼前就是自己的机会,说道:“老婆,你怀孕这一年实在太辛苦了,这几天我又不懂事惹你生气,周日我陪你去翡翠山散心,好不好?” 翡翠山是附近的一个景点,车程两个小时,有一片高耸的悬崖,陈光宗几个月前公司团建时去过一次,知道山上有一个隐蔽的角落,非常适合制造意外。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你还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在惹我生气?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陈光宗被打被讽刺,仍然神色不变,而是继续劝说:“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我这个弥补的机会吧。” 楚玉当然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就偏不让他如愿。 “相比较翡翠山,我更想去大荒山无人区露营。” 大荒山占地面积极广、矿产资源丰富、动植物物种繁多、水系发达,是一处闻名国内的旅游景点。 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无人区,里面没有监控,据说还有吃人的野人居住,环境极其恶劣,每年都有很多人在里面失踪。 陈光宗立马说道:“大荒山无人区太危险了,翡翠山风景优美、人杰地灵,我们可以在山顶露营。”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到底是我散心还是你散心?连地点都不能选,那我还出门干什么?就这么定了,去大荒山无人区露营。” 陈光宗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在心中腹诽,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搜索大荒山无人区的信息来能不能来得及。 楚玉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起来。 楚玉一脸喜色:“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给你们买的保险,下个月月初就能生效,你们如果意外死亡,立马身价千万!开心吗?” 陈光宗开心个鬼。 今天已经是月底,露营选在周日,也就是大后天,那一天是下个月二号,保险生效了。 “也不知道这次去无人区,能不能遇到野人呢,上次去的时候没遇到,真是太可惜了。”楚玉似是开玩笑一般说道:“要是遇上了,我就先跑,你们要是被吃了,保险就生效了,我还能得一笔巨款。” “我妈也去?”陈光宗忍不住问道。 楚玉点头,笑着说道:“你俩都买了保险,去了就算出事也不吃亏。” 陈光宗被楚玉这样咒,他还不敢回嘴,怕楚玉一个不高兴又动手打人。 楚玉还故意以一副开玩笑的姿态吓他:“你说,万一你们真的交代在无人区里,保险公司会不会觉得我杀夫骗保呀?” 陈光宗听到这话,完全笑不出来。 他心里有鬼,此时看楚玉的种种行动,他觉得不对劲起来,但他印象里的楚玉,在生孩子之前,是个连蚂蚁都不踩的善良姑娘。 现在这个楚玉虽然很凶很疯,他觉得应该是被自己逼出来的,他还是觉得楚玉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到了这个地步,陈光宗其实还可以离婚走人,但他还是不舍得三套房,想赌一把。 陈光宗沉思许久,才问道:“姑奶奶不去吗?” 楚玉摇头:“姑奶奶要留下来照顾宝宝,就我们和你妈。” 陈光宗试探着说道:“要不然我妈别去了,留下来帮忙,不能让姑奶奶一个人辛苦。” 楚玉说道:“姑奶奶不一样,她拿了育儿嫂的工资,你妈是这个家里正经的长辈,这种好事漏了谁也不能漏了她,你从前不是总说,你妈过得很辛苦,要让她享清福吗?” 陈光宗:…… 他没想到自己过去道德绑架楚玉的话,居然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尖刀。 陈光宗还想挣扎一番。 但楚玉却打定主意了:“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准改!” 陈光宗心里更慌了,暗道楚玉的力气那样大,他们母子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楚玉的对手,万一在那里惹怒了楚玉,来一出杀人抛尸,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岂不是都白费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陈光宗心脏都在抽疼,他实在不忍心自己这几年的筹谋全都付诸东流。 陈光宗努力想着对策:自己要不要装病?还是请一群人在大荒山无人区里反杀楚玉? 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舅舅和大姨,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把他们牵扯进来,只怕事成之后这两家就会跟狗皮膏药一样找他分钱。 另外请杀手? 陈光宗也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普通的杀手可能打不过楚玉,他也没有请杀手的渠道,更重要的是,他那么点钱也请不到厉害的杀手。 卷进来的人越多,走漏风声的风险就越大。 晚上睡觉前,陈光宗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但得到了楚玉仍然还恶心他,不愿意和他睡一张床的回答。 陈光宗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麻利地将自己的铺盖放在空着的那间卧室里。 躺在床上,他脑子里仍然想着去无人区露营的事,反复回想楚玉说话时的神色,他努力劝服自己楚玉没有杀人的心思, ok辗转到大半夜都睡不着。 凌晨一点左右。 [陈光宗还在床上打滚呢,小玉。]系统提醒道。 楚玉从床上起身,故意踢了一脚凳子,闹出响动来。 紧接着她从房间里出来,路过玄关的时候,随意拿起陈光宗的车钥匙,然后轻手轻脚地进了楼道,乘坐电梯上了顶楼天台。 没睡着的陈光宗听到动静,跟在楚玉身后起身出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车钥匙不在玄关,他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屏幕显示电梯停留在顶楼十八层。 陈光宗将电梯按到十七层,然后光着脚走楼梯爬了上去。 他趴在天台的门后面,听到楼顶上楚玉断断续续打电话的声音。 “地方我都挑好了,到时候我会用手机开直播,这样我就会有不在场的证据……” “你给我找的人到底靠不靠谱,他们拿了钱,要把事情做干净……” “什么丈夫什么婆婆?他们不仁我不义,一想到他嫖娼,我都恶心死了,我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死!” 陈光宗站在门后面,整个人都傻了。 听到这些话,再疯狂的赌徒都不敢继续下注。 他没有想到,楚玉竟然这么恨他,连同他妈妈一起都想杀掉。 楚玉那边联系的人似乎是专业杀手,要价极高。 楚玉随时会打完这通电话,陈光宗没敢继续听下去,脚步轻轻地回到自家的楼层,通过虚掩的门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他的心脏还在怦怦跳。 十五分钟后,外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光宗听到楚玉在他门口停留数秒,门把手转动半圈后,楚玉到底没有全部打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光宗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大口呼气吸气。 他不知道楚玉刚刚停留是想干什么,是要提前杀他吗? 这一瞬间,陈光宗恨不得连夜跑路。 黑暗里,陈光宗睁着眼睛等了很久,到底没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卧室的房门反锁。 因为惊吓,此时他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让他完全无法入睡。 他越想越多,楚玉先前偶尔表现出来的柔软、妥协,在他看来都变成楚玉为了稳住他而做出来的假象。 陈光宗拿出手机来,打开浏览器,搜索大荒山无人区。 但他忽然发现,搜索框下面的浏览历史没有被清除干净。 浏览器首页搜索框下面显示最近的四条搜索记录,其中一条是:怎么制造意外。 陈光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这一条不是他搜索的。 这是楚玉用他手机忘了清除记录! 陈光宗心烦意乱,他本想关掉浏览器,此时却忽然跳出一条推送。 《只因婆媳矛盾,婆婆竟然这样做!》 陈光宗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这条新闻的内容是婆婆和儿媳妇产生口角,一怒之下砍死儿媳妇全家。 婆婆被判了刑,儿子作为受害者家属谅解凶手,婆婆成功减刑。 陈光宗的目光死死盯着这条推送上的一行字:儿子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了儿媳妇家拆迁分的五套房子。 陈光宗的呼吸突然就急促起来。 楚玉的武力值高,显然王翠花就算拿了把刀都打不过去。 陈光宗第一时间想到的谋杀方式:下毒。 用什么下毒?百草枯。 陈光宗也不睡觉了,爬起来就拿出纸笔写写画画,很快就写了一份简单的计划书。 他将所有的流程全部记在心里之后,将这份计划书撕碎,通过马桶冲进下水道。 楚玉一大早醒来,就看见陈光宗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她卧室门口一脸开心地等待着。 “老婆,早饭准备好了,你快去刷牙洗脸。”陈光宗笑着说道。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骂道:“你凭什么笑?是不是在笑话我昨晚做噩梦!” 陈光宗挨了打也不生气,他看着楚玉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楚玉又一巴掌打过去:“你这个眼神真讨厌!” 陈光宗依旧不生气,也不反驳,而是非常耐心地哄着楚玉。 他这个模样,倒像是个标准好丈夫。 陈光宗给楚玉的牙刷抹上牙膏,等楚玉刷完牙,他又送上洗脸巾,供楚玉洗脸,这殷勤伺候的模样,像极了宫里的太监。 楚玉心安理得的享受者,偶尔看向陈光宗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山顶终年不化的雪块。 在明白楚玉的目的之后,陈光宗看楚玉的任何行为都觉得她要杀自己。 楚玉也在努力加深他的这种印象,故意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比如桌子上的水果刀,楚玉拿起来转了两圈,眼神不时往陈光宗和王翠花身上瞟。 饶是王翠花完全不知情,此时也被楚玉的神态动作吓到了。 陈光宗这一天照常出门上班,临出门前主动说道:“我上班路上有家超市今天打折,要不要买一些菜?” 楚玉非常配合,说道:“有便宜的菜怎么能不买呢,妈,你洗完碗记得去抢。” 王翠花不太情愿,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没电动车,也不知道有多远……”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2节 陈光宗说道:“正好我顺路,把妈带过去。” 楚玉点头,压根没有要出买菜钱的意思。 母子俩一起出门,坐上车后,陈光宗立马说道:“ 妈,接下来我说的话,只会说一遍,你要听清楚。” 王翠花听完整个计划,人傻了说话也结巴了:“我我我不敢做这样的事!这是杀人!” 陈光宗说道:“我们不杀楚玉,楚玉要杀我们,她已经安排好人手,会在大荒山的无人区对我们动手,我们买了意外险,死了之后楚玉能得到一大笔赔偿金。” 王翠花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哪里想得到自己的画风,突然从婆媳内斗,转变成谋杀悬疑。 “儿子,这事要不然你还是找别人吧,会坐牢的!”王翠花很不情愿。 陈光宗却哄道:“你怕什么,你年纪大了就算坐牢也坐不了几年,我会以家属的身份出具谅解书,你顶多在那里面待三年。” 这事情发生得太急了,王翠花没有任何准备就被迫拿起屠刀,她仍然满心恐惧。 “儿子,要不咱算了吧,跟她离婚!得不到房子就算了,我们乡下还有地,回去总能……” 陈光宗用力一拍方向盘,恶狠狠地盯着母亲:“现在放弃?那我这么多年浪费的时光怎么算?我为什么要挨这么多打!丢这么多脸!对楚玉这个贱人低声下气!难道是因为我天生下贱吗?” 王翠花被吓得不敢说话。 陈光宗又说道:“妈你知道吗?六年前我上大学,第一次进城,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知道一双鞋能卖三千块。” “三千块呀,我们家半年的收入?在这里,仅仅是一双鞋而已!” “我们住的那套房子,十八万块钱一个平方。” “类似这样的房子,楚玉有三套!” “妈,我比别人差吗?为什么他们能轻描淡写的买三千块一双的鞋,而我买一双十五的鞋都要犹豫半天!为什么他们拥有这么多,而我却只能当这个城市的过客!” “妈,我不甘心!我明明一身才华,为什么却生长在一个小山村!为什么我不是城里人!” 陈光宗说完这话,眼睛通红。 巨大的内疚几乎将王翠花淹没。 王翠花心一横,哭着说道:“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用,儿子,妈帮你就是,不就是做几年牢吗?妈愿意!” 陈光宗很快让自己从那种痛苦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将王翠花在那家蔬菜打折的超市放了下来,又拿了几百块钱给王翠花,教她买完菜后,去哪里买百草枯。 陈光宗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从这种凶杀案里摘出来,他开着车来到公司,哪怕酝酿着杀人这样的大事,他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半分波动。 陈光宗依旧扮演着一个低三下气的小职员,被同事嘲笑、被领导训斥,丝毫不因为即将得到三套房而飘起来。 王翠花买完百草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楚玉一脸不满,质问道:“你买个菜怎么在外面浪费那么长时间?” 王翠花按照陈光宗教的回答道:“我买完菜从超市走回来的,我走得慢。” 楚玉听到这话没再追问。 王翠花提起购物袋就打算进厨房。 一步、两步。 眼看着王翠花就要走进厨房了。 “等等。”楚玉忽然出声。 王翠花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我看看买了什么菜,看看新不新鲜,超市会不会以次充好。”楚玉故意做出一副市侩小市民的模样。 王翠花僵在原地。 楚玉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两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看了个遍后,撇撇嘴,十分不满的说道:“这也没便宜多少呀?亏了亏了,果然不能指望男人,他们哪里懂什么打折。” 王翠花松了口气,暗道还好自己按照儿子教的,将那瓶药换了包装。 百草枯五毫升足以致命,此时装了药的小瓶子,就在王翠花随身的口袋里。 午饭王翠花没有下药,她看着楚玉吃饭时,端起碗就开干全无顾忌的模样,心里对儿子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楚玉午睡起来,就开始给陈光宗发信息,全都是些没有营养的无聊问题,除了能够让陈光宗烦躁外,没有任何作用。 最新的一条信息,楚玉等了两分钟,陈光宗没有回复,她直接杀到公司。 她怕进门被阻拦,还做了一番伪装。 进去之后,她继续昨天的操作,对着陈光宗大声质问:“你为什么回信息这么快!是不是去嫖娼了!” 陈光宗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他嫖娼的事情如今公司人尽皆知,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觉得多丢脸了,非常熟练的对着楚玉道歉。 但楚玉还是玩出了新花样。 “你回我信息足足迟了三分钟!三分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在床上都能来三回了!”楚玉大声说道。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区一片“哇哦”声。 陈光宗瞬间脸胀得通红,他瞬间感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楚玉说别的事他都能忍,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事情,他必须反驳。 “我不是一分钟一次!我一次至少半个小时!” 楚玉当场啐了回去:“二十九分钟都在前戏,你当然能有半个小时!” 陈光宗迎着所有人玩味的目光,恨不得当场疯掉。 “你胡说八道什么!闭嘴,你闭嘴!”陈光宗努力辩解,但这种私密的事情,哪里是空口就能说清楚的。 更重要的是,夫妻撕扯、所有人都更愿意相信话语猎奇的那一方。 楚玉继续自曝式输出:“下面软的跟面条一样,还有脸去嫖娼,我都可怜那些小姐们,还要伺候你这个废物!” 陈光宗忍辱负重好几天,哪怕此时明明知道楚玉在故意激怒他,但还是忍不了了,他朝着楚玉身上扑:“你闭嘴啊啊啊啊!” 楚玉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说道:“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废物!还好我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真要继承了你的废物基因,以后还娶不到媳妇!” 楚玉说完这话,当即扬长而去,独留陈光宗一个人接受比昨天更难堪的局面。 “这么废呀,昨天就看他被老婆乱抽,今天才知道,原来真是个银样蜡枪头!” “啧啧,看看他黑眼圈浮肿的那个样,就知道肯定是个不行的!” 陈光宗听着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趴回自己的办公桌。 总监又来了,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陈光宗,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训斥道:“陈光宗,昨天我跟你白说了?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陈光宗再也受不了了,用力一拍桌子:“不就是一份工作吗?老子受够了!我不干了!现在就辞职!” 今天这种社死程度,陈光宗本来也呆不下去了,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张白纸,用笔写了封简陋的辞职信,直接甩到总监的脸上。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收好装箱,大踏步离开办公区。 陈光宗坐上车的时候,整个人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就这样辞职了?也这样和楚玉翻脸了? 现在要回家吗? 陈光宗犹豫片刻,想着距离下班还有两三个小时,他心一横,驱车前往严雪梦的住处。 明明是工作日,严雪梦却没有上班,看到他时满脸惊喜。 严雪梦对此的解释是:“我本来找了份工作,但上司一直对我动手动脚,我受不了就辞职了,我现在都有些害怕上班了,总感觉同事看我的眼光很奇怪,像是狼盯着肉一样。” 陈光宗也是男人,自然明白大美女对普通人带来的冲击。 他安慰道:“不想上班,就别上了。” 他想着楚玉死了之后,有这两套房收租,他再找份清闲的工作,一个月也能有两三万块钱,养活严雪梦足够了。 严雪梦摇摇头,故意说道:“我又不像你,有三套房,不工作怎么吃饭呀。” 陈光宗脱口而出:“我养你呀。” 严雪梦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 陈光宗一脸餍足地离开严雪梦的住处,他发动车子回到那个让他厌恶的家里。 一进门,楚玉就对着他恶语相向:“你这次回家迟了五分钟,干嘛去了?” 陈光宗说道:“路上堵车。” 楚玉闻言,忽然凑了上来,鼻子猛地动了起来:“不对,不对劲。” 陈光宗心虚了三秒钟,但一想到楚玉要杀他,立马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理直气壮的。 他试图推开楚玉,但压根就推不动。 楚玉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香水的味道!是女人!说,你跟谁接触了!” 陈光宗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敏感,但他懒得解释,任由楚玉摇晃,被晃的头昏脑胀,既不道歉,也不说话,完全是一副摆烂的模样。 等楚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陈光宗才说道:“你再这样,周日我不想去大荒山露营了,我想在家休息。” 他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终于想清楚,他怕楚玉提离婚,楚玉应该也怕他不去大荒山,他俩明明是互相制约的关系,凭什么一直都是楚玉折腾他。 但楚玉哪里会被他威胁道,直接说:“不去就不去,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陈光宗一时竟然拿不准楚玉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楚玉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给律师打电话。 眼见楚玉来真的,陈光宗急了,说道:“老婆我错了,我今天看同事的香水好闻,我就多闻了一会,打算回头买一瓶给你用。” 楚玉心道陈光宗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是这么爱撒谎,但她也不戳破,装出一副被他感动的模样,没再继续摇晃。 这一晚两人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陈光宗提着公文包出门,他今天只做一件事:发简历。 倒不是他急着上班,而是昨天的辞职是意外,他必须要让自己今天的行为全都合理化,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越是靠近中午,陈光宗便越发紧张。 他在商圈附近找了一家快餐店,随便点了份快餐,心不在焉地吃着,一口接一口,将这份味道不好的饭菜全部吃光。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难熬。 他想要打电话询问母亲事情的进度,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3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光宗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陈光宗颤抖着手,接下了这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陈光宗先生吗?我们是xx辖区警局,有一桩投毒案件,希望你今天能来警局接受问询。” 第92章 吃绝户(七) 陈光宗冷静下来, 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追问警察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过多透露消息, 只是要他一定来接受问询。 陈光宗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后开车去警局,他在警局大厅并没有看见楚玉, 心下一喜, 还以为楚玉正在被抢救。 他想着以百草枯的毒性, 楚玉就算不死也要残,只要王翠花咬死了是她一人所为,那三套房就都是他的了。 他的梦想破灭得很快, 在审讯室外面的长椅上, 他看见看到了楚玉。 楚玉除了双眼通红,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陈光宗此时心里哪怕再惊讶,也不敢表现出来, 强迫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不知情丈夫。 “老婆,我被一个电话叫到警局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光宗话还没说完, 楚玉就站起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两个女警赶忙拦住她:“楚小姐, 你冷静点!” 楚玉红着眼睛大喊:“我怎么冷静!他嫖娼我都原谅他了!他亲戚在背后骂我我都不计较!他是怎么对我的!亏我这么爱他!” 女警听到这话, 拉住楚玉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楚玉再次挣脱开来,又狠狠地打了陈光宗一个耳光。 陈光宗接连挨了两个耳光, 也顾不得疼痛或丢脸, 他心下惴惴,感觉自己这次似乎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他坐在审讯室的那一刻, 警察向他说明案件始末,待听得楚玉毒火锅一口没吃,陈光宗手掌立时蜷缩成拳。 在他接受问询的同时,警察捏着搜查令,在他的车子里寻找证据。 时间拉回到两个小时之前,厨房里的王翠花做好自己的饭菜后,拿出买好的火锅底料,倒在电锅里,等到一锅汤料沸腾之后,王翠花往里面下了很多肉片、丸子、青菜之类的配菜。 配菜都被煮熟之后,王翠花她拔掉插头,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倒了一小瓶液体,容器被她扔在垃圾桶里。 拿汤勺搅匀之后,王翠花端着满满一锅东西送到餐桌上。 楚玉正坐在沙发上陪着s13号看它最爱的古偶剧,电视里女主遭到反派算计中毒,正瞪着一双大眼睛躺在木头脸的男主怀里吐血。 姑奶奶在旁边收拾宝宝的衣服,从她的角度往主卧里看,正好能看到大床中央熟睡的小宝宝。 家里火锅那股厚重的香辣气味掩盖住化学品的味道,楚玉忽然起身,关上卧室的门,似是怕辣到小朋友。 做完这一切,楚玉并没有按照王翠花预想的那样走向餐桌,而是又瘫回沙发上。 “小玉,你喜欢吃火锅,我都煮熟了,赶紧去吃吧。”王翠花说这话的时候,放在背后的手微微颤抖着。 姑奶奶不明所以,很是不满地看着她,说道:“才出月子,怎么就做这么辣?” 王翠花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她喜欢吃辣的呀,先前看她晚上点外卖,都点了那么辣的水煮鱼,我以为火锅也能吃。” 楚玉点点头,安抚姑奶奶:“没事,吃点辣的也吃不死人。” 陈翠花心下一惊,她听到这个“死”字,忍不住怀疑楚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楚玉却依旧神色平静。 倒是姑奶奶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说道:“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保养身体的重要性,生完孩子半年内尽量要吃得清淡一些,不然等你老了会头疼……” 姑奶奶向所有关心孩子的长辈一样,一提起话头就没完没了,疯狂传授自己的经验。 楚玉十分配合地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王翠花闻言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她生怕楚玉直接说不吃了。 姑奶奶像在哄小孩子一样,说:“我去给你煮碗面,乖,咱不吃这个。” 楚玉看了一眼王翠花,说道:“妈妈做得这么辛苦,我要是不吃,岂不是都浪费了吗?” 姑奶奶说道:“我和你婆婆吃,虽然我不能吃辣,但放在开水里涮一涮,应该也能吃。” 王翠花急了:“你不能吃!” 她说完就意识到不太对劲,另外两人此时也都盯着她。 王翠花毕竟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脸上难免显出紧张神色。 楚玉故意问道:“为什么姑奶奶不能吃?里面下了什么专门针对我的料?” 王翠花勉强笑道:“小玉,你误会了,这次辣椒下的很多,我怕姑奶奶吃不惯,除了火锅,我还另外给姑奶奶准备了饭菜。” 姑奶奶立马说道:“饭菜留给小玉,我吃一顿辣也不要紧。” 王翠花很着急,脑子此时急速转着,试图找个理由:“我做的都是小玉不爱吃的。” 姑奶奶不太在意,说道:“就算不爱吃,也只要错过这一顿,忍忍就过去了。” 王翠花听到这话,更着急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着,生怕楚玉被姑奶奶说动真不吃火锅了。 楚玉看她着急,故意问道:“里面有没有加洋葱?如果加了洋葱,姑奶奶吃不得,她过敏。” 王翠花立马说道:“加了加了,锅底就是一把洋葱呢。” 姑奶奶皱眉。 王翠花一脸可惜地看向姑奶奶:“实在可惜了,这一大锅东西,看样子只能小玉来吃,吃辣能暖身体,能帮助产后排汗,对小玉也有好处。” 姑奶奶犹豫起来,问道:“这难道还有什么科学依据?” 王翠花哪里懂什么科学,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倒是楚玉又帮了她一把:“姑奶奶,产妇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吃辣能让我心情好,这就是科学。” 王翠花:“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姑奶奶半信半疑。 王翠花又催促道:“小玉,快点去吃吧,不然都化在锅里了。” 楚玉看了她一眼,笑了说道:“吃辣确实很好,但我还要再等等。” “等什么?”王翠花不明所以。 楚玉指着电视剧里中毒后满脸苍白的女主角,说道:“我要看看她是死是活。” 王翠花赶忙说道:“坐在餐桌那也能看电视,要不然我帮你搬过来?” 楚玉摇头:“不着急,客人还没来呢。” 王翠花心下一突,她和儿子商量好了,只杀楚玉一个人,这样判刑才能最轻,若是又卷进来其他人,万一被误伤了就不好收场。 “中午有客人要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我就准备了这么点饭菜,哪里够吃?产妇不能饿着,要不然你先吃,我去厨房再炒两个菜。” 王翠花觉得自己这些话合情合理。 但楚玉眼睛就是盯着电视不挪动,说道:“提前跟你说了,还怎么算惊喜呢?你放心,客人不在这吃饭。” 王翠花松了一口气。 门铃响了,一声接一声,显然门外的人很急。 不知为何,王翠花听着这一声接一声,心下也变得紧张无比,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楚玉催促道:“妈,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开门呀,动直不动,难道怕外面藏着吃人的老虎?” 王翠花干笑一声,说道:“城市里都是高楼大厦,不可能有老虎,我这就去开门。” 王翠花心砰砰挑着,深吸一口气,上前拉开房门,待她看清楚门外人之后,连退数步,满脸惊恐。 穿着制服的四名警察,举起手中的证件,在王翠花眼前用力晃了晃,确认她看清楚后,大踏步走了进来。 “你请的客人是警察?你什么时候报警的?”王翠花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之前虽然在厨房里,但也一直注意着客厅的动静,压根没有听到楚玉报警。 楚玉朝着她一脸无辜地道:“妈妈你不知道吗?现在发短信也能报警。” 王翠花到底不是陈光宗,心态极差,此时心虚得就差把“我犯罪了”四个字写在脸上。 楚玉将手机递给警察,藏在厨房的摄像头回放里,清楚显示王翠花朝着锅里倒了一些不明液体。 “我最近和婆婆关系很差,在网上看了一些投毒的新闻之后,我就在厨房里安了摄像头,之前我婆婆从来不在饭菜里做手脚,但今天忽然往里面倒东西,我很害怕,所以报警了。” 楚玉神色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怀疑。 看完视频回放的警察,面色也很沉重,第一时间询问道:“你吃了吗?” 楚玉摇头。 警察松了一口气,拿出手套来,说道:“我们先检查一下,看看装不明液体的容器还在不在,这一锅东西我们也要带回去化验。” 王翠花顿时面如死灰。 姑奶奶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急得都要跳起来了,抓着王翠花质问:“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们家能娶到小玉这样好的媳妇,你为什么还不知足?你非要这个家散了才开心?” 王翠花嘴唇颤抖着,面上神色变换不定,强行辩解道:“我就是往里面加了点白酒,没加别的……” 楚玉拉住姑奶奶,说道:“您别着急,我们要相信警察同志,现在凡事都讲科学,很快就能检验出结果,知道她干了什么!” 即便如此,姑奶奶脸上还是一副气愤至极的模样。 王翠花朝着楚玉说道:“警察们公务繁忙,咱家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累他们了,你让他们回去,我在里面放的真的是白酒!” 楚玉怎么可能同意,说道:“到底是什么,化验结果出来了就知道。” “找到了!”警察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密封瓶子,一打开瓶盖,就有一股浓重的工业臭味。 王翠花此时面如死灰,但很快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朝着警察们喊道:“我自首!我自首!我往里面下了百草枯!人没死,你们一定要放过我!” 四个警察脸色全变了。 百草枯致死率极高,一旦吃下去,很难抢救回来,这显然是一桩蓄意谋杀。 屋子里所有人,包括躺在床上睡觉的小朋友,此时都坐上警车一起进警局。 楚玉很是遗憾,她离开家的时候,电视剧还没播到大结局,也不知道女主是死是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4节 实验室加急化验的结果,和陈光宗几乎前后脚进入审讯室。 化验结果与王翠花说的一致,她往火锅里面倒的确实是足够致命的百草枯,谋杀未遂罪成立嗯。 但王翠花的审讯进行得并不顺利,她一口咬定是出于蓄意报复的目的,才对楚玉下毒,这是她的个人行为,没有同谋,死活也要将她儿子摘出来。 这种家庭矛盾引起的谋杀案件,婆婆伤害儿媳,夫妻双方资产条件相差甚多,警方的第一怀疑人其实是陈光宗。 但王翠花死不松口,警方也不能强行对陈光宗定罪。 陈光宗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在接受问询时,一问三不知,反倒提供的不少证词,全都佐证王翠花和楚玉之间的矛盾,加深了王翠花的作案动机。 只是很可惜,事关谋杀这样的大案,警方在他车上搜索得非常仔细,半个小时不到,警方就在他车里找到了一只录音笔。 录音笔已经持续工作一天一夜,此时仍然有电。 审讯室里,陈光宗还在不断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他知道这种问询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犯罪,那警察顶多关押他四十八小时。 他想着熬过去就好了。 但是晚上七点钟,一个警察忽然拿着录音笔冲了进来。 警方找到录音笔之后开了倍速,听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听到了陈光宗教唆犯王翠花的对话。 录音笔藏在副驾驶的坐垫下面,两人之间的对话清晰无比。 王翠花的心理防线本来就被攻击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早就招供了,听到这段录音后,王翠花没有再挣扎,全都招了。 而陈光宗听到这段证据之后,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哪里来的录音笔?我车上有哪些东西我难道还不清楚?假的!一定是你们合成的!都是骗我的!” “陈光宗,你母亲王翠花已经招供,你不要再负隅顽抗。”审讯室里的警察严肃说道。 “假的!你在诈我!我车里不可能有录音笔!”陈光宗仍然嘴硬。 警察说道:“这支录音笔就藏在副驾驶的坐垫下面。” 陈光宗又说道:“有人在窃听我!这是非法证据,我不认!” 警察也奇怪录音笔是谁放得,另一头的楚玉此时同步接受询问。 楚玉表现得像是才想起来有录音笔的存在:“录音笔是我半夜放进去的,他□□之后,我不是很放心他,就偷偷在他车里放了一只录音笔,想看看他也没有继续背叛我。” 这个理由,十分合理。 最妙的是,陈光宗的车是婚后买的,算家庭共同财产,楚玉享有同等支配权,所以录音笔里面的音频不算非法监控证据。 陈光宗知道是楚玉放的录音笔之后,更加疯狂了:“楚玉故意的!她故意引导我去杀她!这是她故意做的局!要陷害我,” 审问的警察此时很是无语。 “你妻子活得不耐烦了,所以求着你来杀她?”警察问道。 陈光宗摇头,他的思路异常清晰:“她给我和我妈买了巨额保险,那天晚上我还偷听到她和人打电话,她已经买了杀手,周日想要在大荒山无人区杀掉我们母子二人!” 陈光宗拼命想要把楚玉拉下水,想要给楚玉也安上一个谋杀的罪名。 但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 楚玉被询问是否有杀夫意图时,表现得十分无辜。 “骗保险?我还没来得及投保呀。” 不仅如此,楚玉还拿出了包里的两份保险单,继续说道:“我本来给全家人都买了人身意外险,包括我自己。但是在投保的那一瞬间,一想到陈光宗背着我□□,我实在是太恨了,就取消了他和我婆婆的保险单。” “他这样对我,我不舍得再为他花钱。” 楚玉的说法依旧合情合理,警方也没有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进行调查之后,确定楚玉说的都是真话。 楚玉继续解释:“前天晚上半夜跑到顶楼天台打电话?我确实打了电话,但是打给10086呀。” “为什么半夜打这个电话?其实我白天就想打,但是白天忘了,前天半夜爬起来,我是打算去陈光宗车里放录音笔,临时想起来要查话费的事。” “为什么不在家里打?我家里有个一个月大的宝宝,我怕吵醒孩子,在楼道打电话又怕吵到邻居,左思右想就只能去天台打了。” 对于电话里找人谋杀的事,楚玉矢口否认。 “找杀手?陈光宗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现代社会,哪里还有什么杀手刺客,他武侠剧看多了吗?” 虽然楚玉的行为很怪异,但是她做的这些事情,逻辑上都能讲得通,而且警方在通信公司拉出来的通话记录上,确实显示楚玉那通电话的对象是通信公司。 “都是假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光宗得到这个结果,人都要疯掉了。 “是她引诱我犯罪,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你们不要被她蒙骗了!这对我不公平!” 陈光宗对着警察大喊大叫,几次试图争脱,全都被按了回去。 警察们也不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这桩案件里有猫腻,但目前的结果显示,楚玉的行为确实没有半点杀人意图,完全是无辜的。 陈光宗绝望之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家暴你们管不管?楚玉一直对我和我妈家庭暴力,所以我们才会报复她!” 但很可惜,无论是陈光宗还是王翠花,家暴验伤都没有够上轻伤的标准。 楚玉那边也一口咬定:“我没有家暴他,只是在知道他嫖娼之后,我情绪失控了,在和他的争执中,婆婆企图拉偏架,我们之间发生了推搡。” 无论是王翠花还是陈光宗,脸上都有伤,但楚玉却一口咬定是他们俩互相打的冤枉她。 “家里有监控!摄像头一定拍下了她打人的证据!你们快去查呀!”陈光宗满脸疯狂,他现在只想从楚玉身上咬下一块肉。 但他不知道,楚玉自带系统这个电子眼,其他的监控并没有全天都开着在,当然不会留下自己打人的证据。 楚玉不仅不承认,还说道:“我刚刚生完孩子,哪里有力气打他们?还是一个人打两个人。倒是他们,觊觎我的房产很久了,先前我的两套房被他们免费租给了亲戚,陈光宗也几次说想加上他的名字,都被我拒绝了。” 陈光宗听到这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她怎么打不过我们?她力气那么大!像个战神一样,我和我妈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力气大这种事很难判定,但楚玉刚生完孩子一个月这事,却是真的。 楚玉唯一有证据的家暴行为的动作,大概就是冲到陈光宗公司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的那几个耳光子。 但这种程度的家暴,别说可以楚玉判刑,连行政处罚都给不了,顶多进行调解,但两人都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还需要调解吗? 而警方顺着陈光宗的社会关系继续排查,终于找到了严雪梦头上。 严雪梦此时心中大呼晦气,自己钓凯子不成,反倒招惹上这样的大麻烦,所幸她在陈光宗身上投入也不多,现在抽身也还来得及。 陈光宗母子的罪行证据确凿,严雪梦本来对他就没什么感情,仅仅是贪图他的三套房而已,如今面对警察,立马竹筒倒豆子。 “他说他养我,还暗示我他马上就要有钱了,我也不知道他要用这样的办法变有钱,警察同志,我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严雪梦拼命想把自己摘出来,倒是越发证明了陈光宗的作案动机。 最终,王翠花谋杀未遂定罪,陈光宗教唆谋杀,和王翠花属于共同犯罪,因为楚玉没有受伤,两人判刑较轻,全都只判了十年。 母子俩都被送到了魔都郊区永赖监狱。 楚玉赶在债主找上门之前起诉离婚,因为陈光宗是被认定的杀人犯,法院开庭后很快判决离婚。 财产分割也很简单,楚玉非常大方的,将那辆破车分给陈光宗。 债主张哥拿着欠条起诉楚玉,但楚玉出示二十万的债务没有被用于家庭共同开支之后,张哥也那楚玉没有办法。 网贷平台也经常上门催债,但楚玉每次都是直接报警,她手里同样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陈光宗借的网贷,没有用于家庭生活开支。 网贷平台最终也走上了和张哥一样,去法院起诉陈光宗的道路。 陈光宗那辆破车被法院强制执行拍卖,拍卖得来的钱对于总计高达八十万的债务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 陈光宗的银行卡也被冻结,他在狱中采缝纫机挣的钱,也全都被执行分给几个债主。 打完官司后半个月,楚玉参加公务员笔试。 一个多月后,楚玉体能测试合格、以笔试面试双第一考进了魔都警局第一刑警大队。 陈光宗和王翠花虽然都是杀人犯,但一来楚玉和他已经离婚,王翠花也只是楚玉的前婆婆,不是楚玉的直系亲属;二来,楚玉是这两人的苦主。 所以他们犯罪,并没有影响楚玉的政审。 陈念念改为楚姓,楚玉又顺手改了个名字,将女儿改名为楚念慈,寄托原身对双亲的思念。 倒是楚念慈作为陈光宗的亲生女儿,因为有个杀人犯父亲和杀人犯奶奶,未来彻底断绝考公可能。 楚玉考入的第一刑警大队素来以工作任务重、压力大、行动危险性高闻名整个魔都公安系统,偶尔也会有女警考入其中,但往往待不了多久,就会调走。 楚玉考进去之后,有无聊的同事赌楚玉会在第一刑警大队待多久,对楚玉最有信心的人也赌楚玉待不满两年。 但楚玉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了,楚玉新人期间就表现格外优秀,通过深入调查、实地走访,花了一个月时间破解了三年前的一桩悬案,犯罪分子都是被她亲手抓住的。 楚玉在审讯结束休息时,故意当着这个杀人犯的面,询问同事:“他这种级别的罪犯,应该会被送到哪个监狱?永赖监狱吗?” 同事没多想,因为这件事算是系统内的常识,回答道:“应该是,杀人犯几乎都被送到那里。” 楚玉又像是闲聊一般,在同事的猝不及防中,突然自爆:“我前夫也在那里,他叫陈光宗,也不知道监狱的条件好不好?他在那里能不能吃饱?” 杀人犯听到这话,神色一动。 同事看看楚玉,又看看那个杀人犯,不停地给楚玉使眼色。 但楚玉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说起自己的好前夫:“我前夫虽然犯了错,但他以前对我真的挺好的,我女儿有时候晚上哭,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爸爸。” 同事和楚玉一样都是新来的,并不清楚楚玉的故事。 此时他也只能尴尬陪笑。 万幸楚玉念完陈光宗的名字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至于被同事知道自己有个杀人犯前夫,会不会对楚玉的事业、风评造成影响,楚玉完全不在乎。 她一心办案,抓捕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遇到男犯人她透露自己在监狱里有个前夫,遇到女犯人她透露自己在监狱里有个对她好的要命的前婆婆。 反正在她的嘴巴里,那两个杀人犯都对她好的不得了,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同事们很快就了解了楚玉前夫和婆婆的事情,他们也看出来楚玉的意图。 但因为这事并不违法,就连领导也只是隐晦提醒两句,让楚玉适可而止,并没有谁不长眼地跳出来为两个杀人犯伸张正义。 陈光宗进监狱的第一个月,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万般不适应,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从一本毕业的天之骄子,忽然变身阶下囚。 他疯狂给严雪梦和亲人们写信,但谁也没有回复他,更没有谁来探监。 进监狱的第二个月,陈光宗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偶尔会被人欺负,但他怂一点、多说几句好话,勉强也能像其他犯人一样,过着麻木重复的生活。 他无比怀念着在外面的生活,怨恨自己不知足,后悔不珍惜优沃的生活。 他晚上经常做着同一种梦,梦见楚玉产后仍然是一副包子模样,他放任母亲和姐姐欺负楚玉,他仍旧和严雪梦重逢,等楚玉生下二胎后,他制造意外让楚玉死亡。 他拥有了三套房,和少年时梦寐以求的妻子。 梦境太过美好,每次醒来,陈光宗都会反复回味。 他进监狱的第七个月,楚玉抓捕的第一个犯人进来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5节 邢拮是个天生的犯罪分子,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三年前犯下杀人案,本来躲过了警方的调查,但却被楚玉揪了出来,所以他恨极了楚玉。 邢拮不能直接报复楚玉,就只能将所有的仇恨都倾泻在楚玉的前夫身上。 他这种见了血的杀人犯,和陈光宗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邢拮一进监狱就疯狂打听陈光宗的下落,找到人后,迅速纠结了一堆犯罪分子,开启对陈光宗的折磨。 “有个刑警老婆,真是了不起呀!” 陈光宗被一群人堵在角落里时,才明白自己倒霉的原因。 陈光宗一脸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老婆不是刑警,她也早就跟我离婚了!” 邢拮冷笑一声:“楚玉楚警官,她好大的威风呀,新官上任抓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怎么,你老婆不叫楚玉?” 陈光宗闻言一惊,他想过楚玉会重新找份工作,却完全没想到会当刑警,还能抓住这样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陈光宗赶忙说道:“我也是被楚玉送进来的!我和你一样恨她!” 邢拮一脚踹过去:“鬼扯!楚玉都爱死你了,她在外面还一直念着你的好!” 陈光宗辩解道:“我让我妈给楚玉下毒,被楚玉发现了,我和我妈一起进来了,你要相信我,楚玉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你打死我!你不要中了她的挑拨离间之计!” 却没想到,邢拮听到这话更生气了,又是一脚,说道:“原来是你害的我!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楚玉呢!她要是死了,我哪里会这么倒霉!” 陈光宗:…… “你折磨我越狠,楚玉就越高兴,你就那么愿意被她当枪使吗?你这样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那这些话对邢拮没有任何作用,他一心只想发泄,不发泄在陈光宗这个和楚玉有关联的人,难道还发泄在那些无关的犯人身上吗? 他也认定自己进监狱有陈光宗的一份功劳,反倒打的越狠了。 又过了一个月,永赖监狱进来一个新犯人,监狱里霸凌陈光宗的人变得更多了。 年底的时候,监狱里终于来了一个女犯人,王翠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楚玉在第一刑警支队待了足足十年。 这十年间,楚玉从初入职的小刑警,升任为是满身的刑警大队长,她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这些案件的犯人有四成都进了永赖监狱,这些人也都得到了楚玉的“提示”,进监狱第一件事就是找陈光宗或王翠花报仇。 监狱里本来就是恶人集中地,这些犯人有无数种办法折磨人,陈光宗和王翠花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再过一天安稳日子,每天吃饭要防着别人打翻放饭碗,睡觉要防着人突然的攻击,每天有干不完的活、洗不完的衣服。 他们偶尔回想起来,甚至觉得刚进监狱那几个月的风平浪静,都成了一场美梦。 他们也曾想过努力表现争取减刑,但总有人给他们捣乱,偶尔逼急了反抗,被狱警抓个正着,陈光宗还因为打架斗殴延长了刑期。 王翠花甚至没有活到出狱,她年纪本来就大了,哪里熬得住这种生活,积劳成疾之下,入狱第九年在睡梦中一睡不醒。 等陈光宗出狱的时候,他明明才三十八岁,但头上白头发已经过半。 监狱外面没有人接他,他只能背着个旧包,动作迟缓地到公交站台那候车。 监狱附近公交站的广告牌上,倒是没有投放商业广告,而是一条劝人遵纪守法的公益广告。 广告牌上,楚玉穿着一身制服,精神抖擞地举手敬礼,旁边还配着广告词:“加强学法用法,促进社会和谐。” 十几年没见面的前妻,容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陈光宗定定地盯着广告牌,看着上面映照出来的自己苍老的容颜,半天都没有挪动脚步。 陈光宗几乎是空着手从监狱里面出来的,他十几年踩缝纫机的工资,全都被强制执行用来还债,监狱只给他保留了几百块钱,保证他出狱后不会第一时间饿死。 陈光宗想到楚玉如今是刑警,又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武力值,他并不敢去找楚玉。 但他还是回了以前住的小区,盯着小区里来往的女学生,想要在其中找到女儿。 可是他不知道,楚玉早就带着姑奶奶搬到单位附近住,他在这里没找到女儿,反而因为举止怪异、神态疯癫被几个大爷大妈联合驱赶,还上了小区保安亭的黑名单。 魔都房租太贵,陈光宗选择回老家,他家的老宅因为常年没有人住,早就已经坍塌大半,压根无法住人。 他去找姐姐陈光莉,但还没进门,就已经被姐姐拿着扫帚打跑了,他曾经无比疼爱的外甥熊熊,也挥舞着拳头警告他不要靠近。 大姨和舅舅也已经过世,其他的亲戚对他也没有什么情分,全都对他这个杀人犯表现出极大的不欢迎。 陈光宗想要在老家找份工作,但他早就在老家出名了,哪怕有本科学历,也没有用人单位敢要他。 他只能去做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比如服务员,比如工地搬砖。 但即便是这样的工作,往往干了没两天,就会有熟人来爆料他杀人犯的身份。 陈光宗在老家待不下去,只能远走他乡,离开前给自己改了个名字,换了个地方他想重新开始,但楚玉一直盯着他,所以每份工作都干不了几天,立马就会被用人单位发现杀人犯的身份。 陈光宗余生一直在打零工,他没有保险,本来都算好了等到退休年纪就去法院起诉女儿要赡养费。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压根就没有活到退休年纪,便因为常年积劳成疾倒下了,他没有钱、也无法联系到女儿要钱,孤独地死在城中村的群居房中。 楚玉在这个世界当了一辈子刑警,将无数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带着满身荣誉以极高的级别退休。 这些年楚玉闲暇时间理财炒股,为女儿挣下一笔巨款。 女儿大学毕业后,就开启996的工作模式。 坚持了一个月,她对着楚玉说了一声辛苦。 楚玉当场亮出银行卡余额,那是几乎是个楚念慈一辈子都花不完的数字:“我也不要你大富大贵,只要你活着就行。” 楚念慈愣住了,她头一次才知道,亲妈对她的要求这么低。 “你辞职吧,回家当全职女儿,我不要你做饭洗衣服伺候我,家务活有小时工,照顾你太姑奶奶有护工,你在家陪老人说说话就行。” “家里的钱够你花一辈子,就算你败光了还有两套房给你收租。”楚玉劝道。 姑奶奶八十岁了,但仍然耳聪目明,听到这话,笑呵呵地配合道:“宝宝,人老了总是想家,我想回老家一趟,你妈一直没空,你能陪我回去一趟吗?” 姑奶奶的老家在隔壁省的乡下,老太太一个人出门确实不安全。 楚念慈再三确认妈妈的钱不是来自贪赃枉法,而是纯粹的投资理财后,她挣扎了三秒钟,就开始写辞职报告。 楚念慈辞职之后,楚玉将两套房收租的事情交给她,租金给她当零花,她也没有什么要创业的心思。 想买什么东西,自己要是买不起,就直接朝楚玉要钱。 任何离谱的事情,只要没有违法乱纪,楚玉都不拦着,什么认领企鹅、什么投喂大熊猫之类的花销,楚玉全都爽快买单。 姑奶奶虽然没有儿女,但她活到九十岁,在家人的陪伴关怀下,于睡梦中寿终正寝。 楚念慈没啥追求,也不上进,当了一辈子的快乐女儿。 [叮,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顺利养大孩子。(已完成)] [隐藏任务:让陈光宗也体会抑郁到生不如死的感觉。(已完成)] 楚玉眼睛一睁一闭,又来到了新世界,她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中年妇人,一脸关切地问她: “芸娘,还是没有你夫君的消息吗?” 第93章 节妇(一) 楚玉摇了摇头, 学着原身的样子,一脸低落:“昨日县城的商队回来了,族长帮我问过了, 依旧没有夫君的消息。” 王婶听了这话, 眼带怜惜,安慰道:“再等等吧, 也许要不了多久, 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楚玉点点头, 挥动手下药锄,动作迅速地挖出一棵草药来,放在身后的背篓里。 一个时辰后, 看着日头升起来了, 两人一同返回村子里。 楚玉刚到家,药篓还没放下来呢, 张媒婆就上门了。 “芸娘,芸娘!有好事!”张媒婆笑着说道。 楚玉给她倒了杯水, 张媒婆接过之后,说道:“镇子上的王员外,你也认识的, 他今年才三十五岁, 三年前没了老婆, 他足足守了三年,如今再说亲事,不少黄花大闺女他都看不上, 他就看上你了。” 楚玉闻言微微皱眉, 她这个人向来专一,只喜欢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 老男人, 达咩。 此时张媒婆小声说道:“芸娘,王员外家里不愁吃喝,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了,他家里只有两个儿子,大的儿子在外读书,最小的儿子刚满三岁,小孩子不记事,你现在嫁过去,能把小儿子当亲生的养着,以后他能给你养老。” 楚玉虽然不打算接受这门亲事,但也知道眼前的张媒婆没有坏心眼,原身在所有人眼中背着一个不孕的名声,很难说到什么好亲事。 说亲对象王员外也只是年纪偏大,并不是什么坏人,这门婚事算不得火坑。 楚玉说道:“张婶子,您不必再劝我,旁人再好,但我还是想等夫君回来。” 张媒婆又道:“你是怕族长不同意你改嫁?从来再嫁随心,他那里我去帮你说,你夫君一走就是六年,说句难听的,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养了小姑子小叔子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他了,如今朝廷都鼓励寡妇再嫁,就算是族长也不能拦着你。” 楚玉摇头,说道:“我公婆和夫君从前待我极好,我愿意为夫君守节。” 张媒婆听到这话,心生敬佩,但还是说道:“你到现在还没个孩子,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直养着小叔子小姑子,到底不如有个自己的孩子,就算不再嫁,也该早日从族中抱养个孩子继承香火。” 楚玉摇摇头,说道:“长嫂如母,我既养大弟妹,我相信他们。” 张媒婆见她态度坚决,便没有继续再劝下去,起身离开前,嘴里还说道:“王员外和他母亲都很中意你,你要是反悔了,只管告诉我。” 楚玉笑着将人送出门。 原身名叫楚芸娘,她家祖上曾经是太医,只是传了数代,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楚父这一代,家中只有县城里开的一间小医馆。 原身的丈夫柳誉是个读书人,确切来说是个举人。 这个朝代的科举制度和明清时代不同,反倒类似于宋朝,明清时期举人身份是考出来的,这个朝代举人身份是本地官员推举定下来的名额。 只有成为举人,才能进京赶考。 成为举人之后,享受的优待也不多,仅仅能免除个人的差役和自家几亩地的田税,并不能直接做官,所以社会地位远远不如明清时期。 柳誉的祖上是士族,曾经出过数任大官,但因为子孙不成器,又经历战乱、迁徙,族人走散了不少,其中以一部分族人在王家村安家。 柳家传承数代之后,本来是以王姓为主的王家村,如今柳姓人倒更多。柳氏全族都无比怀念着祖上的荣光,他们迫切希望家中可以再出现一个读书种子,柳誉就是其中之一。 柳誉是父母的长子,底下有一弟一妹,九年前原身十五岁、柳誉十六岁,两人成婚时,妹妹六岁,弟弟三岁,公公婆婆常年劳累身体都不是很好,这一双弟妹全都是原身照顾长大。 柳誉读书,无论是家中公婆还是族亲们,都花费了不少钱财。 但柳誉想要更进一步,却没那么容易。 他想要得到举人身份,就需要当地官员的推举,这其中的猫腻一点都不少。 柳誉容貌不错,一眼望去,也确实是龙中人凤的模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6节 他曾想过凭借自己的好相貌,引来富家千金下嫁,可富家千金看上了他,但是千金的爹并不好糊弄,更希望女儿能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 柳誉几番尝试,全都竹篮打水。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原身的爹楚大夫曾经救过知府的母亲,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柳誉这一次采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他请柳族长上门提亲,楚父一番打听,得知柳誉是个名声极好的读书人,没有过多纠结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柳誉一心想要通过举荐获得举人身份,做事小心谨慎,哪怕是引诱富家千金这种事都做的极为隐晦,十分注重经营名声,楚父这样简单打听,自然打听不出黑料。 柳誉和上个世界的陈光宗不一样,他吃软饭很有心得,每天都将原身哄得开开心心,不仅自己如此,还发动父母弟妹全家齐上阵,让原身以为自己嫁进了福窝,越发对着婆家掏心掏肺。 原身觉得自己事事如意,唯独有件憾事,她成婚三年,都没能为婆家生下一儿半女。 原身因为此事十分伤心,但柳家却没有人给她压力,丈夫公婆不仅不催生,还时常温柔劝慰,只有族中亲戚偶尔会说几句闲言碎语膈应原身。 柳誉不仅对原身体贴,他对楚父对这个老丈人也极为孝顺,逢年过节上门问候,侍奉岳父鞍前马后,没有半点怨言。 楚父受用女婿孝顺的同时,却总因为女儿不孕的事,面对女婿时满心内疚。 柳誉非常沉得住气,他装孝顺装了足足三年,等到时机成熟,柳誉才开始表演,他在老丈人面前唉声叹气,感怀自身明明一身才学,却始终无人举荐,没办法进京参加科举考试,不能为妻子挣一个诰命。 眼见好女婿整日如此,楚父一咬牙,拿着这件事向知府求了个人情,柳誉如愿以偿得到了举人身份。 但名额有了,路费又成了难题,穷家富路,进京赶考需要花费的银钱不少。 柳氏宗族因为多年供养读书人未见成效,族人早就怨声载道,不愿意再出钱,因而族中筹了许久,得到的银钱依旧杯水车薪。 关键时刻,柳誉的好岳父又站了出来,楚父卖掉医馆给宝贝女婿凑足了上京的路费。 柳誉这一去,到现在已经六年杳无音信。 这六年间,原身先后送走公婆和父亲,三位老人临终前还都在念叨着柳誉,盼着他能带着功名回来光耀门楣。 但直到原身死后半年,柳誉才回来。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着新娶的公主媳妇回老家祭祖。 而原身这个倒霉蛋 ,会在三个月后遭遇地痞奸污,她试图证明清白,却被亲手养大的小姑子小叔子指认早就和数人有染,原身因为通奸罪名,被柳族长下令浸猪笼。 [主线任务:清清白白。] 楚玉询问s13号:“隐藏任务,是不是报仇?” [隐藏任务:报仇。] 原身其实到死都没有认清楚柳誉的真面目,她还以为自己的丈夫一如记忆中那样温柔体贴。 被浸猪笼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被柳家族人误解,并没有多想。 但死后她的魂魄跟在小姑子身边,她才知道自己被全家人背叛,族长更是早早就和柳誉取得联系。 柳誉这个人,说才学,确实是有,但不多。 他也知道自己家境不好,官场上又无助力,除了哄女人的功夫出神入化,并不擅长官场里的弯弯绕绕。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什么大志向,一心打算吃软饭。 进京之后,柳誉考了两次都没考上,但他丝毫不慌,靠着出色的样貌和哄人的本事,在京城过得如鱼得水。 科考第三次,柳誉人品大爆发,以调车尾的成绩考过会试。 恰逢贵妃所出的小公主选婿,在柳誉的精心设计下,他成功被选为当朝驸马。 皇室也提前询问他可有妻子,柳誉知道自己成婚的事很难瞒住,所以当场面露悲伤,说家中妻子已经过世。 皇帝和贵妃疼爱女儿,本来并不想让长乐公主做继室。 但长乐公主早就被惯坏了,她想得到的一定要拿到手,当场反驳父母:“柳郎与原配没有儿女,她一个乡下妇人,难道还敢让我对着她的牌位执妾礼?她受得住吗?” 贵妃仔细思索一番,觉得这样一来,女儿嫁过去和原配也没什么区别,柳誉虽然出身低,但能让女儿开心,便比什么都重要。 柳誉虽然没能做上大官,但他娶了公主,对于柳家全族来说,依旧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有了公主,原身这个糟糠之妻自然就不应该存在。 说来也好笑,原身被地痞奸污事发之后,柳家全族一口咬定要让原身死, 倒是其他姓氏的村民,劝柳族长反正柳誉失踪这么多年生死未知,不如念在原身照顾弟妹的功劳上,同意原身改嫁给那个地痞。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至少原身还能留一条小命。 王员外感激原身对他母亲的照顾,还专程带着里长过来给原身求情,但柳族长一意孤行、柳誉弟妹坚决要嫂子守节证明清白,最终由柳家族人执行了这场进猪笼。 “嫂子,张媒婆来咱家干什么?”楚玉的小姑子柳叶儿小跑进来,询问楚玉。 楚玉说道:“媒婆上门,自然是说亲事。” “给谁说亲事呀?”柳叶儿小声问道,她都快要十六岁了,也要说亲事了。 但隔壁的小姐妹都有媒婆上门提亲,就她从来都没有过。 楚玉头也不抬地说道:“给我说亲,说的是王员外。” 听到这话,柳叶儿完全顾不得害羞了,她心下有些嫉妒楚玉,明明是个不能生的有夫之妇,但上门提亲的人比她这个黄花闺女还多。 “王员外条件那么好,嫂子你是不是心动了?”柳叶儿酸溜溜的说道。 老实说,她都心动了,因为王员外家有钱,顿顿都能吃肉。 楚玉说道:“我拒绝了。” “既然拒绝了,你们为什么聊那么久?你肯定犹豫了!”柳叶儿大声说道。 这是每次媒婆上门后,柳叶儿都要玩的一出把戏,每次只要这样,原身就会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外心而补偿柳叶儿。 楚玉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柳叶儿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被楚玉给打懵了。 “你打我?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柳叶儿哭着质问。 楚玉表现的比她还要生气:“我打你是因为你不懂事!你太让我伤心了!” “我哪里说错了?你肯定是因为有了外心,所以才打我,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嫂嫂了!” 楚玉又甩了一巴掌过去,一脸痛心疾首:“我要不是你的嫂嫂,我才不会管你!我这些年对着你和柳谢掏心掏肺,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柳叶儿不说话,她当然知道楚玉是什么人,是个任劳任怨的大冤种。 楚玉继续赏她耳光子:“说话呀!我辛辛苦苦养着你,给你吃的饭全都进了狗肚子里?” 柳叶儿不敢继续沉默,她捂住挨打的脸,说道:“王员外家条件好,我这么想也没错呀。” 楚玉又是一巴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是想嫁人,早就嫁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柳叶儿听到这话感觉膝盖像是中了一箭,是谁十六岁还没人说亲?原来是她。 “你觉得王员外条件好,但我却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哥哥更好,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很难过的。”楚玉用实际行动告诉柳叶儿她难过的时候真的会打人。 柳叶儿低下头,思索片刻后,小声说道:“既然嫂嫂不愿意嫁给他,不如我嫁过去吧。” 王员外虽然年纪大,但跟着他能吃肉呀,柳叶儿此时压根不知道他哥哥还活着,所以她的愿望十分朴素。 楚玉按照习惯给了一巴掌。 “嫂子,你怎么又打我!”柳叶儿急得要跳起来了。 楚玉呵斥道:“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做什么非要找一个二婚头!就那么喜欢给别人当娘?王员外的大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你真的好意思让人家叫你娘?” 柳叶儿没啥不好意思,说道:“王员外的大儿子有没有说亲?嫂嫂,你和他们家关系好,要不然帮我撮合撮合呗,我给他送荷包,直接做实了这门亲事怎么样?” 楚玉扬起手又打了下去:“我这次打你,是打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脸面!成亲这种事,不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倒想着歪心思,要搞私相授受那一套!” 柳叶儿心下气愤,觉得楚玉就是找理由打她,楚玉不帮她说亲,就是因为不想让她过得好。 楚玉看着她那愤怒的眼神,就知道这白眼狼心里在想什么。 柳叶儿在本地婚恋市场行情极差,原因倒也很简单。 如果说柳誉是挑了父母的所有优点才能长得那么突出,那柳叶儿就是挑了父母所有的缺点,才能长得这样不好看。 柳叶儿长相上没有优势,性格又不讨喜,家里又单薄,好吃懒做的名声早就传遍全村,所以几乎没人上门说亲。 原身其实也帮忙给柳叶儿寻了几门过得去的亲事,只是非常尴尬,原身提了个话头,那边立马就转移话题,亲事压根就说不下去。 原生顾忌柳叶儿的面子,从来不跟她说这些事,但楚玉就不一样。 “你就那么中意王员外家的大公子?”楚玉问道。 柳叶儿只喜欢王员外的家境,只想能天天吃肉。 她以为楚玉转性子,问道:“你答应帮我撮合?” 楚玉摇头:“我以前提过你,但王家老太太当场拒绝。” 柳叶儿垮下脸来。 楚玉又问道:“你觉得大海叔家的老二怎么样?” 柳叶儿想了想,王大海是村里的猎户,他家隔三差五也能吃上肉,便用力点头:“好哇好哇。” 楚玉继续:“可惜,人家一听我提了个话头,吓得第二天就给他家老二定了亲事。” 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柳叶儿心情很差。 她心情一差,就想要找食。 “嫂子,我饿了,咱们中午吃什么?” 村里寻常人家都是一日两顿,但原身养的这一对少爷小姐,全都是一天三顿,还要吃细粮。 至于钱从哪里来,当然是靠着原身卖药材、给人看病问诊。 楚玉又不是原身,才不会惯着他们俩。 “叶儿,我身体不舒服。”楚玉吩咐道。 “嫂子怎么了?”柳叶儿问道。 楚玉:“一想到你嫁不出去,我就不舒服。” 柳叶儿小脸一垮,感觉心情更差了。 楚玉继续:“中午你做饭。”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7节 柳叶儿开口就想躲懒,但楚玉直接说道:“你要是不做,那我们都不吃了。” 柳叶儿确实会做饭,因为原身也会要求她干活,只是隔三差五她就会找理由躲懒,原身疼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另一个小少爷柳谢,是个柳誉20,但柳谢在读书上的天赋比柳誉还要差,即便这样,他为了逃避农活,还是坚持每天去学堂读书。 不仅如此,他还隔三差五向原身要钱,至于钱去哪里了,没有人讲得清楚。 楚玉说着不舒服,却没有离开厨房,而是坐在那里指挥工作:“多加点,太少了。” 柳叶儿忍着不耐烦,说道:“我们平常就是吃这么多粮食,多了会不会浪费?” 楚玉摇头,说道:“以前吃那么多是因为我没有吃饱,我怕我吃多了你们就没得吃。” 柳叶儿微微皱眉,她听着这话觉得不太对劲。 “嫂子,照这样吃下去,咱家很快就要断粮。”柳叶儿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她能算清楚这样简单的账。 楚玉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们也没必要活那么久。” 柳叶儿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来。 柳叶儿皱眉问道:“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楚玉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说道:“当然就是我话语中的意思,哪个字听不懂呀?” 柳叶儿不明白一向吃苦耐劳的嫂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家里吃不饱饭,我们就要去死吗?”柳叶儿不敢置信地问道。 楚玉笑着点头。 “为什么?嫂子不能继续摘草药吗?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吗?”柳叶儿说道,她不明白家里的老黄牛为什么突然撂挑子。 她既不想死,也不想饿肚子。 楚玉一脸悲伤地望着远方,说道:“算算时间,你哥哥上京赶考已经六年了。” 柳叶儿点头,知道楚玉一向最在乎她哥哥,企图打哥哥牌:“这些年多亏了嫂嫂,等哥哥回来,定然会对嫂子万分感激。” 楚玉点头,说道:“要不是为了你哥哥,我也不会撑这么多年。” 柳叶儿很想说你能不能再继续撑下去。 但楚玉接着说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哥哥在进京途中,遇上山贼,他不仅被抢了钱财,还被挖了眼珠子,开膛破肚,掏心掏肺,血流了一地,他死的好惨!” 柳叶儿听着这话,觉得十分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嫂子,你别乱说,我哥哥一定不会有事!”柳叶儿说道。 柳誉进京的时候,柳叶儿十岁,六年时间,其实足够她忘记柳誉长什么样子,她对柳誉的感情也早就随着时间消退。 但她也知道,楚玉愿意养着她和柳谢,纯粹就是因为这个哥哥。 她还要靠楚玉养着,还指望着楚玉能给她攒一份嫁妆。 “嫂子,你别胡思乱想,说不定我哥哥哪一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能当官太太,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熬到去京城享福的那一天。” 楚玉摇头,说道:“你哥哥肯定死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楚玉又指着院子里正在晾晒的草药:“我都准备好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等粮食吃完了,我们就直接服毒,大家一起死。” 柳叶儿:…… 她很想问问你找死为什么要带上我? 楚玉继续说道:“你和柳谢两个人,都是懒虫转世,既不会干农活,也不会做家务,你们一个娶不上媳妇,另一个嫁不出去,我死了你们该怎么活?与其你们活着受罪,还不如跟我一起死了算了。” 第94章 节妇(二) 柳叶儿觉得嫂子疯了, 怎么做了个梦之后完全像变了个人。 “嫂子,你冷静点。”柳叶儿企图劝住楚玉。 但没想到越劝越糟,楚玉说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你哥!他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养着你们也是因为你哥, 没有你哥, 你们还活着干什么?” 柳叶儿艰难地说道:“我们活着,是因为我们想活着……” 楚玉忽然站起来, 快步走到灶台门口, 劈手就是一巴掌。 “胡说!你们天天这样好吃懒做的样子, 哪里想活着!你明明早就不想活了!” 柳叶儿:……她也没想到偷懒能给自己偷出大祸临头来。 柳叶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狡辩。 楚玉忽然一拍脑门,说道:“我想错了。” 柳叶儿心下一喜,还以为楚玉想通了。 但楚玉接着说道:“何必要等到粮食吃完?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好吃, 菜里都没什么油星子, 没有一顿能大口吃肉,多活一天, 岂不是就多受一天折磨。” 柳叶儿忍不住想要后退。 果然,楚玉抓住她:“你现在就死!早点死, 还能和你哥在黄泉路上做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寂寞!” 柳叶儿想逃, 但楚玉直接扯着她的胳膊, 抓着人就到院子里, 楚玉拿起正在晾晒的草药,抬手就要往柳叶儿嘴巴里塞。 “不要!我不要死!嫂子你放过我!我你求你!我一个人也能活!真的!”柳叶儿喊道。 村里同龄的其他姑娘,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干农活、做家务, 因为是女孩子, 每顿饭都只能吃兄弟的一半,压根就吃不饱, 到了出嫁的年纪,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只要能拿到的彩礼给兄弟娶媳妇,什么歪瓜裂枣闭着眼睛都得嫁。 和她们相比,柳叶儿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她有个好嫂子,不舍得她干活做家务,愿意养着她,让她吃饱肚子,也完全没打算拿她换彩礼。 但这样的好嫂子柳叶儿从来不知道珍惜,依旧没少在背后说闲话,这些年有关原身的风言风语,她就是源头。 更重要的是,她在关键时刻给了好嫂子致命一击。 楚玉一脸慈爱地看着柳叶儿:“叶儿,乖,你先死了,接着就轮到你弟弟,很快的,这种死法一点都不疼。” 柳叶儿疯狂躲闪。 楚玉一只手按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巴。 “好妹妹,吃吧,吃完就可以睡了。” 柳叶儿看到院子外有人影闪过,大声喊道:“救命!我嫂子要杀人!要出人命了!” 院子门外的人,听到这话果然冲了进来。 柳叶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再次喊道:“救救我!我嫂子疯了!她要杀我!” 进来的不是旁人,是柳族长的小儿媳妇杨氏,她比楚玉大不了几岁,但按照族中的辈分,楚玉要喊一声八婶娘。 杨氏赶忙放下手中提着的菜篮子,上前硬生生从楚玉的魔爪下拉开柳叶儿。 依照杨氏的力气其实压根就拉不开楚玉,但楚玉还是顺势放开了手。 柳叶儿躲在杨氏身后,红着眼睛,哭着指责楚玉道:“八婶娘,我嫂子疯了,她做梦梦见我哥哥被山贼杀了,就要带着我一起去死!连我弟弟都要杀!” 杨氏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平常待人谦逊有礼的楚玉会这么癫狂。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有一种是不是自己没有睡醒,所以才能听到这样奇怪事情的感觉。 楚玉一脸视死如归:“八婶娘,你别拦着我!夫君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杨氏大为震撼,她没想到楚玉居然是这样的贞洁烈妇。 柳叶儿气得跳脚:“你不想活,我还想活着呢!” 杨氏也跟着问:“对呀,五郎媳妇,你何必要带着叶儿一起呢?” 柳誉在家中排名老大,但在族中排行第五,所以族里人称他为柳五郎。 楚玉有理有据地将自己的杀人逻辑又说了一遍。 杨氏想到柳叶儿和柳谢姐弟两个的风评,诡异地觉得楚玉说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这两个拖油瓶似乎确实没什么活着的必要。 杨氏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楚玉这个嫂子死了,这俩好吃懒做的少爷小姐,肯定会成为整个柳氏宗族的负担。 这些年柳家在柳誉身上花费了不少银子,但到现在都没见到任何好处。 她公爹柳族长一门心思做大梦,想要恢复祖上荣光,说不定就会头脑不清楚,继续负担柳谢的学业。 杨氏一想到这情形,就恨不得当场将柳叶儿推到楚玉身边去,让她现场吞毒药。 柳叶儿虽然好吃懒做,但她却有着小动物一般精准的直觉,她意识到单纯靠一个杨氏,还不能保证自己的生路,立马问道:“八婶娘,族长爷爷在家吗?我要请他过来评评理!” 得到杨氏的肯定回答后,柳叶儿不再犹豫,轻轻推了杨氏一把,用她阻挡楚玉的脚步,自己一溜烟地跑去族长家。 柳族长此时正坐在房间里,浑浊的双眼盯着手中的几页纸。 他欺骗楚玉说昨日商队没有来信,但实际上,柳誉的信件如今就在他手中。 这也是六年来,柳誉寄回来的第一封信。 柳誉信中说,他进京六年,不负族中期待,已经和永安公主搭上线,公主十分欣赏他,若他此次能够高中,驸马之位便是十拿九稳,家族马上就能重振往昔荣光。 柳誉信中说的隐晦,字字句句都不提妻子柳芸娘,但字字句句全都剑指柳芸娘。 柳誉在信件的末尾,对着柳族长许诺,若是他能成为驸马,他会不遗余力提携柳族长,保举他的儿孙进京做官,让他全家都能来到京城定居。 这对于一心重现祖上荣光的柳族长而言,几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柳族长也不是个蠢人,他当然明白柳誉的意思。 楚芸娘这个原配,必须死。 柳族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头痛的时候,就会请楚芸娘过来替他针灸。 楚芸娘因为他是丈夫的族中长辈,从来没有提过收钱的事。 柳族长心下叹息一声,暗暗可惜,以后都不能享受免费的针灸了。 “老婆子,你去五郎家走一趟,请芸娘过来,就说我头疼。”柳族长想趁着楚芸娘还活着的时候,多免费针灸几次。 但他妻子还没出门,柳叶儿就冲了进来,大喊大叫:“族长爷爷!族长爷爷救命!我嫂子疯了!” 柳族长闻言一惊,他赶忙出了卧室,就见到柳叶儿双脸通红、面容惊恐。 柳族长一直不太喜欢柳叶儿,觉得她好吃懒做,拖累柳姓姑娘的名声。 但如今柳叶儿有一个未来驸马的哥哥,柳族长也难得给了她好脸色,一脸慈爱地问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8节 “怎么了?好孩子,你慢着点,这么着急干什么,有话慢慢说。” 柳叶儿大口喘着粗气,顺了好久的气,才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族长爷爷,我嫂子做梦梦见哥哥被山贼砍死了,她就要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去死!” 柳族长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不需要他想法子动手,楚芸娘自己就打算去死。 忧的是,她要带着驸马爷极为看重的弟弟妹妹一起死。 这一双弟妹是驸马爷如今在世上唯二的至亲,驸马爷信中还请求柳族长好好照顾他们。若是两人真的被楚芸娘弄死,柳族长觉得自己进京的事说不定都得泡汤。 “叶儿,你别着急,族长爷爷会帮你想办法,绝对不会让你嫂子胡来!”柳族长对着柳叶儿郑重承诺。 柳叶儿闻言松了口气。 但在柳族长想对策的时候,楚玉已经推开杨氏,出了院子门,挨家挨户找上柳家族人。 路上遇到几户村里其他姓氏的人家,看到人多忍不住上来凑热闹,有柳姓族人想要驱赶,被楚玉拦下来了。 楚玉的意思是,外姓人也可以跟着做个见证。 两刻钟后,柳族长家挤满了人。 楚玉站在最前面,身后站着各房的柳姓人,和看热闹的外姓人,在她对面是一脸懵逼的柳族长一家和卑微求生的柳叶儿。 “芸娘,你喊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柳族长不解地问道。 楚玉大声说道:“今天我请族中老少和王姓的几位叔伯过来,是想做个见证,我楚芸娘一生清清白白,既然夫君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朝廷虽然鼓励寡妇再嫁,但民间的习俗,依然在鼓励寡妇守节。 妇人在丈夫死后殉夫,更是被世人推崇之至。 楚玉这样旗帜鲜明表达要以死守节,人群中虽然有人不忍,但到底还是鼓励的占多数。 甚至有几个男人开始鼓掌叫好,大夸楚玉是节妇。 楚玉继续说道:“夫君出门之前,我答应过他,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照顾好弟妹,我不能背弃承诺。” “我这双弟妹是什么东西,想必各位乡亲、族亲都十分清楚,我若死了,他们肯定也活不好,反而会成为族亲们的负担,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柳氏族人自然拍手叫好,毕竟谁想养着两个拖油瓶。 “如今我既然要死,为了信守对夫君的诺言,我只能带着弟弟妹妹一起上路,我死之后,家中财物房产田地,全都交由族长做主,分给诸位族亲。” 柳氏族人闻言,只觉得喜从天降。 倒是几个围观的外姓人不忍心,出声劝说:“芸娘,你又何必如此,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想想死去的爹娘,他们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但这样的声音,立马被柳家其他族人顶了回去:“芸娘自己都愿意,你们瞎掺和什么?这是我柳家的事情,你们外姓人没资格管。” 柳族长头都大了,他斟酌许久,方才对楚玉说道: “五郎媳妇,五郎如今也没有消息传来,说不定人还活着呢,你别乱来。” 楚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我做梦梦见夫君被山贼开膛破肚,掏心掏肺,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他要是还活着,为什么六年多连一封口信都没有传回来!” 财帛动人心,自从楚玉说出死后要将家财交给族中均分之后,柳氏族人就已经惦记上了。 有粮食不够吃的想着分点粮,有家里人口多房子不够住的,想着要占了楚玉的房子。 总之,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这些财物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全都绿着眼睛等着冲上来咬一口,恨不得这一家人现在就上路。 此时他们大声附和楚玉:“对呀,人活着为什么不写信?他媳妇对他这样重情重义,他舍得置之不理?” “六年了,说不定尸体都烂了!不可能还活着!” “人家要殉夫,这是大好事,等人死了,咱们族里还能跟朝廷申请贞节牌坊呢!” “族长,你就别拦着人家了,现在死了,一家人黄泉路上还能做伴!” 楚玉看向柳族长身后躲着的柳叶儿:“叶儿过来,不要怕!” 柳叶儿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彻底退出楚玉的视线。 柳族长很着急,说道:“五郎媳妇,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但柳叶儿和柳谢,是我柳氏族人,你没有资格让他们陪你一起死。” 楚玉反驳:“长嫂如母,长兄如父,他们姐弟俩生性懒散,活着也是大家的累赘,还不如到了地底下,继续由我们夫妻来照顾,若是夫君泉下有知,知道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定然也会十分开怀。” “族长爷爷,将人交出来吧,弟弟妹妹一日不死,我一日不能闭眼!” 反正楚玉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打定了主意,要先杀了柳家姐弟,再自杀殉夫。 柳氏族人也很着急。 他们急着占便宜,不停催促柳族长将柳叶儿交出来。 甚至还有心急之人,此时已经跑到镇子里的私塾,找了个理由诓骗小弟柳谢回家。 柳谢听族人说家中出了大事,第一反应就询问道:“可是我哥哥回来了?有他的消息了?我哥哥离家六年,如今定然已经功成名就!” 族人支支吾吾:“确实有你哥哥的消息,现在所有人都在族长家,就等着你呢。” 等着你齐全了一起死。 柳谢闻言,满脸喜色,只觉得自己的少爷梦终于要实现了。 “六年没见,我当真想念哥哥。”柳谢一脸憧憬地说道。 族人点头,含糊着说道:“对对对,你们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柳谢就这样被骗进了族长家,看到满院子人时,他还以为是哥哥荣归故里,大家都来族长家庆祝。 “柳谢来了!”族人这一声呼喊,其他人立马让出一条路来。 不到十三岁的柳谢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一种自己成了英雄的感觉,迎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他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他看见了族长。 看见了族长身后的姐姐柳叶儿。 看见了站在最前方的嫂子楚芸娘。 唯独没看见他的好大哥。 “嫂子,我哥……” 柳谢话刚说一半,就被楚玉一把抓住后脖颈。 楚玉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朝着柳谢说道:“好弟弟,咱们一家人,马上就要团圆了!” 柳谢一脸清澈的愚蠢,问道:“嫂子,我哥呢?” 楚玉手里抓着一把草药,说道:“你吃下去,马上就能见到你哥!” 柳谢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柳族长急了,赶忙说道:“十郎,快来族长爷爷这里,你嫂子疯了,不要吃草药,有毒!” 柳谢在族中排行第十,所以都喊他十郎。 族人们却在唱反调,说道:“十郎,吃呀,没事的!吃下去就能跟你哥哥在地下团聚,一点都不痛苦!” 柳谢:……我谢谢你们。 柳族长又说道:“五郎媳妇,快放开十郎,他还是个孩子!你自己发疯不要带上他!” 楚玉目光坚定,说道:“在我心中,夫君最重要,他最看重团圆,我一定要让他如愿!” 其他柳氏族人虽然觉得楚玉傻,但是没人会嫌便宜占的不够多,此时都纷纷附和:“对,一家团聚!这就是五郎最期盼的!” 柳族长却说道:“我是族长,我不允许你这样胡来,都拦住她!” 往常听话的族人们一动不动,全都跟没听见一样。 “你们都反了吗?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族长质问道。 楚玉说道:“我其实想不明白,族长为何一定要拦着我?” 族长双眼一瞪,说道:“你这个女人,和五郎成婚这么多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就算了,如今还要断了五郎这一房的根!这是要让一房绝后呀!” 柳族长这话倒是合情合理,族人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楚玉却说道:“柳家人丁兴旺,压根不缺传承,为何一定要执着这一房有后?难道其他族人不能代表柳家吗?只要其他族人活着,柳家就没有绝后!” 楚玉这样偷换概念,偏偏族人们各怀鬼胎,一个劲的附和,倒是闹得柳族长无话可说。 楚玉继续说道:“族长爷爷,你似乎特别在意柳叶儿和柳谢的生死,你这着急的模样,我都快怀疑他们是你亲生的儿女!” 这话一出,柳族长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偏偏其他族人也被楚玉带歪了,此时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柳族长。 甚至还有人张口就来:“族长当年,似乎和五郎他娘没少凑在一起单独说话……” 柳族长感觉自己身上忽然多了一盆污水,他怎么完全不记得这事。 “对呀,我也看到过,啧啧,那可是他嫡亲的侄媳妇呀。”有人凭着脑子里似是而非的记忆添砖加瓦。 还有族人来了一招更狠的:“你们仔细看,十郎和柳叶儿,跟族长是不是很像?” 就连柳族长的家人此时眼睛都忍不住在三人之间打转,在被误导之后,他们居然越看越觉得三人相似。 “眼睛一模一样,都是双眼皮!”有人惊呼。 柳族长恶狠狠瞪向说话之人,说道:“你也是双眼皮!咱们柳家十个有八个都是双眼皮!” 说话之人身子往后缩了缩,说道:“虽然都是双眼皮,但也没有你们这样相似,你们的眼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柳族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对天发誓,我和五郎他娘没有苟且!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样恶狠狠的誓言,到底是镇住了其他族人。 楚玉看着柳族长,忽然又说道:“仔细看看,其实族长爷爷和我公爹长得也蛮像的,难怪他那么怕我们这一房绝后,可能是……” 楚玉故意话不说全,留给大家脑补。 柳族长:到底有完没完? 先前怀疑他这个族长和柳誉他母亲有染,如今又怀疑他和柳誉他祖母有染,他想保住柳誉这一房,难道原因就只能在这些男女之事上打转?难道就不能因为他是个好族长吗? 偏偏柳姓族人,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蠢,竟然真的开始比较柳族长和柳誉他爹的长相,眼神不停在柳族长那几个亲生儿子身上打转。 “还真别说,族长一家跟五郎他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族人这般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39节 柳族长:……你们是跟“一个模子刻出来”这句话过不去了? 柳族长的儿子们,此时也全都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彼此,脑子里努力回想起楚玉那个死了好几年的公爹长啥样来着。 “五郎他爷爷是我的亲兄弟,五郎他爹是我亲侄子,我们能不像吗?”柳族长说道。 但有族人唱反调:“五郎他爹其实跟五郎他爷爷一点都不像。”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族长对五郎这一房,似乎真的格外优待,以前他千方百计供五郎读书,现在又想让全族养着两个拖油瓶……” 柳族长辩解:“我没想让族里养柳叶儿和十郎,我只是不忍心看他们小小年纪就去死,至于供五郎读书,是因为家族就他还像个读书种子。” 有族人反驳:“明明我儿子也是读书种子,他就是不让我儿子继续读!” 还有好几个族人附和,说自己孩子也是读书种子。 柳族长想说你们那些读书数年《三字经》都认不全的孩子,怎么好意思自称是读书种子。 但族人们全都不肯承认自家孩子读书不行,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就硬扣帽子。 柳族长心累,再次举手发誓:“我发誓,我和五郎他娘、他奶奶都没有任何苟且!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哪怕他这样说,族人们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打转,显然不信的占多数。 不过闹了这么一通,大家都快忘了来这里干嘛,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但楚玉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她喊道:“恳请叔伯们助我一臂之力,我现在就送十郎上路,黄泉路上,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柳谢一点都不想死,他疯狂想要从楚玉手下挣扎开来,楚玉故意放手了。 但柳家族中的好叔伯们没放手。 柳谢被族人们按住了,他们掰开柳谢的嘴巴,催促楚玉:“快,五郎媳妇,给十郎喂药!” 楚玉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抓起手中的毒草药,就要往柳谢的嘴里塞。 柳族长见楚玉来真的,顿时急了。 “住手!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敢杀我们柳家的人!”族长大声训斥。 但楚玉充耳不闻,药草都已经塞进柳谢嘴里了。 “我要报官!你们这群杀人犯!”柳族长喊道。 族人们动作一顿,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怕见官。 楚玉却说道:“族人的事情族内治理,官府来了也不好使,若真要追究,就推到我一人身上就好,我孑然一身,绝不拖累大家!” 族人们立马又继续,柳族长好悬没被气得背过去。 “快拦住他!老大老二,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柳族长叫不动旁人,只能喊自己的亲儿子们。 但他的亲儿子们此时的想法已经被楚玉带歪了,哪怕亲爹发誓了,还是忍不住怀疑柳族长和这俩姐弟的关系。 更何况他们也盼着柳誉这一房死绝,自己能跟着占便宜。 柳誉活着的事情,柳族长昨天才得到消息,压根就来不及告诉儿子们,这样隐秘的事情,原本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爹,算了吧,族人们众望所归的事情,咱们拦着干什么?”柳族长的大儿子这样说道,他偷偷算着这一房死绝后自家能拿到多少好处。 其他儿子纷纷附和。 柳族长眼见拦不住楚玉这个疯婆子,柳谢此时被所有人逼着吞咽毒草,他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住手!都停下来!” 没人理他。 柳族长一咬牙,大喝一声:“柳誉还活着!” 柳氏族人闻言一愣,他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但是走到这一步,他们中有心狠的,此时干脆当没听见,还在逼着柳谢吞毒草。 柳谢努力挣扎,死活不吞下去。 楚玉大声说道:“我是五郎的媳妇,他死没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柳氏族人们闻言,不再犹豫,继续干着刽子手的活。 “我说的是真的!”柳族长喊道。 楚玉也跟着喊道:“我做的梦也是真的,梦里五郎死的透透的,他哭着跟我说黄泉寂寞,想要一家老小团聚!” 柳族长想骂人,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楚玉到底是真的做了梦,还是单纯自己想死。 楚玉继续说道:“五郎若真的活着,他不可能不给我写信!族长说的话空口无凭,你们不要信他!” 柳族长突然想到证据,他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一拍脑门,说道:“我有证据证明五郎还活着!五郎写信回来了!” 楚玉停了下来。 其他族人们也不好再继续了。 只有柳谢,此时嘴巴里的毒草虽然没吞下去,但毕竟卡了那么久,他疯狂往外吐,生怕自己咽了毒汁,就差把胆汁也呕出来。 楚玉盯着柳族长,眼中满是怨恨,恨不得要从柳族长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昨日族长爷爷您告诉我,县城你的商队,压根就没有任何五郎的消息,如今你又从哪里变出一封信来?” 柳族长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刚才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一茬。 族人们也纷纷说道:“对呀!明明有信回来,为什么不交给人家媳妇,反倒要自己偷偷藏着?谁知道这信是不是族长自己伪造的?” 从柳族长阻碍族人们分好处的那一刻起,族长在族中的威严便大打折扣,族人们也远不如以往那样信任族长。 在楚玉看来,这个往日能够拧成一股绳的家族,如今族人和族长之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嫌隙。 楚玉冷冰冰说道:“您到现在也没有将信给我看。” 族人们也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柳族长却没把楚玉的质问当一回事,他觉得楚玉往日性子好,这次闹起来也只是因为她烈性寻死。 他觉得只要自己拿话挡回去,楚玉就不会多问。 “这信我可以拿性命保证是真的,但你看不得。”柳族长说完,又点了几个名字:“你们跟我进来看信。” 这几个人全都是柳族长的亲信,一向对柳族长言听计从。 他们此时也犹豫着要不要迈出这一步。 楚玉不等他们下定决心,便向前一步:“我夫君的信,我看不得?其他族人们看不得?难道只有跟族长关系好的人才能看?我怎么知道这信件是不是伪造的?” 族人们也纷纷附和,他们不在乎楚玉能不能看信,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参与。 柳族长沉下脸来,训斥道:“我会让柳谢看信,信里的事关系柳氏全族,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掺和什么?” 楚玉大声说道:“五郎离家后,我竭尽全力照顾一双弟妹,其中辛苦,诸位叔伯兄弟有目共睹,难道我还当不得长嫂如母这四个字吗?凭什么柳谢这个黄口小儿可以看,我这个当家人却看不得?” 族人们纷纷点头,附和道:“芸娘除了没生个孩子,其他方面没话说,无论是照顾弟妹,还是侍奉公婆,都是一等一的好媳妇,族长,您这样做实在有些过了。” 楚玉继续道:“我与夫君感情深厚,我绝不相信,他给族长爷爷写信,信中却只字都不提我!” 柳族长很想说确实如此,这封信他也确实不敢拿给楚玉看。 但之前楚玉打算以死明志,将家中财物全都分给族人,这个事虽然没能执行到底,他们也没记恨楚玉,毕竟归根结底都是族长在碍事。 他们此时乐得给族长添乱:“对呀,五郎那么疼媳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记挂芸娘?” 柳誉过去很会装样子,他对原身的体贴,是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村子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原身,盼着能嫁一个和柳誉一样体贴的夫君。 柳族长嘴中苦涩,柳誉作的孽,如今倒要让他来圆谎。 “这是我们柳姓人的事,你一个外姓的媳妇,没资格参与。”柳族长这般说道。 楚玉还没说话,就已经有人跳出来反驳。 “芸娘确实是外姓的媳妇,但她娘家早就没人了,嫁进柳家九年,侍奉公婆、照顾弟妹,无一处不精心,族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真让人寒心!” “难道说在族长心里,我们这些嫁进来的媳妇,都是外人?” 说话的人是住在楚玉隔壁的王婶子,她丈夫也是柳姓族人,她娘家就在村子里,娘家兄弟此时就站在她身边,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原身因为懂医术的缘故,村子里的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喜欢找她,原身收钱很便宜,村里大部分人都领她的情。 此时,村子里其他嫁给柳姓人的媳妇们,一起同仇敌忾:“芸娘这样都是外人,那我们算得了什么?干脆现在就回娘家得了!” 柳姓族人顿时着急了,这媳妇要是回娘家了,家务谁做,孩子谁带? “族长,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以前咱族里有事,可从来都不避着家里的女人,同样是女人当家,七房的事情,一直是七婶子出面,您从来没拦过,没道理现在这样针对芸娘。” 也有族人阴谋论:“您这样做,我都快怀疑是不是在记恨芸娘要拉着这俩崽子一起去死的事。这俩崽子,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这么护着他们?” 柳族长顿时百口莫辩,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无论做什么,族人都能联想到男女那点破事上去。 柳族长沉下脸,说道:“我这个族长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吗?真要因为你们,让家族损失大机缘,你们就高兴了?” 族长这样发话,长久以来的习惯让部分族人想要顺从,另外有一部分因为今天的分歧对族长产生了质疑。 楚玉替他们打头阵,先将族长的行为定性,说道:“族长,你太着急了。” 楚玉继续当众人的嘴替:“您一个族长,不能以理服人,反倒以势压人,大家如何能服?柳家是所有柳姓人的柳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柳家!” 其他族人中已经有鸡贼的,躲在人群中大声附和,跟在楚玉身后对着族长唱反调。 “至于说大机缘,既然关系全族,那为何不能让族人们知道?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族人们?”楚玉质问。 族人们纷纷应声。 此时几个外姓人,也站出来帮忙,说道:“既然是柳姓的大事,那我们离开就是,你们好好商量。” 外姓人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此时留下来的,只有柳姓人和柳家媳妇。 但柳族长还是不打算公开信件。 楚玉又摆出一副疑惑至极的模样,直接将“不让她看信”这件事升级成“不让其他族人看信”。 “我想不明白,五郎的信,到底为何不能公之于众,您这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不像是有什么提携全族的大机缘,倒像是五郎犯了什么倾家灭族的大罪,故意要瞒着我们。” 楚玉俨然成了其他族人的代言人,倒像是当了柳家的二族长。 还真有族人信了她这一番歪理。 “以族长对那两个小崽子的包庇,若是五郎在外面惹了大祸,他还真有可能瞒着!” 有了带节奏的,阴谋论立马发展迅猛。 “对!肯定信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要看信!”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0节 “今天族长不公开信件,就是想拉着全族人下水!” 柳族长此时被一群人逼迫,转身看向自己的家人,想要得到些许支持。 但哪怕是他的家人,此时也已经被这一系列的变故,闹得不太敢相信他了。 柳族长看着老妻怀疑的眼神,一口老血都快要吐出来了。 楚玉还在闹,她振臂一呼:“族长不给大家看信,但我是五郎的妻子,我做主,族中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本家的闺女还是嫁进来的媳妇,都有资格看五郎的信!有祸我们这一房担着,有好处所有族人都能享受!” 这话一出,没有经过画大饼冲击的柳家族人全都激动了!他们立马觉得楚玉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对,我们都要看信,芸娘这个当媳妇的同意了,我们就有资格看信!”族人们纷纷说道。 老族长被所有族人围着,一时进退两难,他就算想跑,似乎也跑不掉了。 他此时左支右绌,想着要不然心一横,将信拿出来。 至于楚玉,别看她现在闹得欢,如果这些族人知道柳誉能带来切实的利益,说不得他们的刀尖就会第一个指向楚玉。 但这件事毕竟太隐秘了,族长并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 他一咬牙,他还在权衡着,想着要不然干脆每个房头派出一个人来看信…… 但他还没有下决断,楚玉已经又出了幺蛾子。 “我们为什么要等,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找信!找到了信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用看族长的脸色!” 柳族长尚且没有发现,楚玉的话语,已经将族长摆在族人的对立面。 楚玉说完,不等柳族长的反应,就带头冲锋,冲进了族长家里,在有人第一个吃螃蟹的情况下,其他族人也抛弃了惧怕,纷纷跟在楚玉身后。 这么多族人气势汹汹的涌了进去,柳族长一家原本想拦,但有楚玉这个祸头子在,哪里能拦得住。 柳族长家每个屋子都有几个翻找的族人。 楚玉目的明确,只想要找到那封信。 至于其他族人,是不是想借机占便宜,楚玉才懒得管呢。 楚玉本就精通推理,上辈子又当了那么久的刑警,柳族长先前匆忙藏信许多痕迹本就没有遮掩住,因而楚玉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封信。 楚玉找到信后,没有声张,而是背着众人藏进空间里。 她立马换了个位置翻找。 柳族长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楚玉没有找对地方,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有没有人找到信?”楚玉询问其他族人。 其他族人有的抓了一把糕点,有的翻出了不知道是族长家谁藏着的私房钱,狠狠抓了一把铜板。 更过分的,连人家抓痒的痒痒挠都偷偷往怀里塞。 反正主打一个贼不走空。 “没找到!” “我这也没有!” 一群人犹如蝗虫过境,将族长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那封信。 “根本就没有信!族长骗人的!都是他伪造的,他就是要留着柳谢和柳叶儿当全族的拖油瓶!”楚玉说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没有信就意味着他们能分柳誉这一房的财产,他们也能甩掉两个拖油瓶。 族人们此时就差闹翻天:“对,都是族长骗人的!” 柳族长辩解:“真的有信,我没骗人!” 族人不仅不相信他,还全都围着楚玉转,俨然是拿她当精神领袖。 楚玉大喊大叫地闹着要寻死:“我要殉夫!我要带着柳叶儿和柳谢去地下陪五郎!” 其他族人纷纷附和:“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柳族长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又让这群人给绕回去了。 “抓住柳谢和柳叶儿!我现在就送他们上路!”楚玉高声说道,她现在说话比族长管用多了。 柳氏族人们立马找了起来,但这姐弟俩,早 就趁乱跑了,压根就见不到他们的人影。 “人呢?是不是被族长藏起来了!”楚玉引导舆论。 其他族人也转过头来质问:“族长,你把人藏哪去了?不要耽误我们柳家得贞洁牌坊!” 柳族长头都大了,他哪里知道这姐弟俩跑哪去了,就算知道,他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柳族长试图安抚族人:“你们信我,五郎真的写信回来了!” “信呢?”众人质问。 柳族长还是不愿意拿出来。 楚玉煽风点火:“这样的人,真的配当我们的族长吗?他一直在骗我们,根本就不是真心为我们着想!难道就因为他是长房,就能一直担任族长之位吗?” 柳族长听到这话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楚玉这是想要挖他的根呀。 而他一看族人们,此时全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心慌得不行。 楚玉还在带节奏:“我觉得四海叔,一直为家族尽心尽力,我们应该让他当族长!” 柳四海是柳族长原本的亲信之一,他压根没有想过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此时忽然被楚玉点名,有黑的脸庞都忍不住涨红了,他左右望去,想要从族人脸上看见认同。 还真有不少族人被楚玉牵着鼻子走,觉得柳四海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族长只觉得自己对柳四海背叛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族长之位真的要换人了。 “我现在就拿信出来!”柳族长大声说道,他还以为自己藏的隐秘,信件没被人翻出来。 族人们确实对这封信好奇,因而也真的静了下来。 柳族长进了房间,在熟悉的地方一通翻找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的信呢?他那么厚一封信呢? 柳族长又翻了许久,翻到外面又开始闹了,他才在屋里待不住了,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信呢?”楚玉这个拿了信件的人,第一个跳出来质问。 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偷信人。 柳族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在一院子族人脸上一一划过,他企图在族人脸上看出破绽来,但注定是失望。 “信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柳族长说道。 “你果然在骗人!我夫君根本就没有写信!他早就死在土匪手中!你还我夫君!”楚玉上前,表演了一个希望破灭的绝望妇人。 她抓住柳族长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得到希望又满心绝望!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柳族长一大把年纪,被她晃得头晕脑胀。 “怎么世上会有你这样恶毒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玉质问。 柳族长还在被摇晃,他压根无法回答。 楚玉朝着族人们说道:“他这样戏弄我们,谁知道藏着什么坏心思!” 有族人回答道:“他就是不舍得柳谢和柳叶儿死,这两个人就算不是他私生的儿女,也是他私生子的后代,不然他凭什么这样掏心掏肺!” 被摇晃的柳族长,听着这话,忍不住想要反驳。 但楚玉为了不让他开口,晃得更厉害了,柳族长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字符。 说实话,这场闹剧进行到现在,就连柳族长的家人,都不敢打包票说柳族长是清白的。 楚玉继续说道:“这样的人,配当我们的族长吗?” 柳家族人们此时像一群小黄人,无脑附和楚玉:“他不配!他不配!” 楚玉又问道:“我们要不要换个新族长!” “换族长!换族长!” 楚玉:“谁当新族长?” 族人们立马想到楚玉之前的提议,纷纷看向柳四海:“四海叔!四海叔!” 柳四海一脸受宠若惊,他从前是老族长的狗腿子,但在这一刻,他直接抹掉这段记忆,从今往后,他就要跟老族长对着干! “好,以后四海叔就是我们的新族长!”楚玉说道。 “新族长!新族长!”小黄人们欢呼。 古代人宗族观念重,族长掌握着宗族的话语权,若是族人众多,族长在官府那边说话都会变得很有分量,因而族长也代表着权势。 柳四海此时激动万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看向楚玉的眼神都充满感激。 楚玉成功给族长换了个人之后,抬手放开老族长。 老族长的家人虽然对他不满,但还是扶住他。 老族长哪怕头晕眼花,也微微颤颤着站了起来:“你们……你们……” 他觉得自己被整个家族背叛。 但此时所有人都围着新族长,压根没有人搭理他。 老族长强行站了起来,冲向柳四海,质问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拿了信,然后藏了起来!” 他没怀疑楚玉,毕竟楚玉压根就不知道信件的内容,她那么爱柳誉,应该是最想要看到这封信的人,没有信她就会殉夫,所以她不可能将信藏起来。 老族长便锁定柳四海这个最大的受益人,觉得一定是他干的。 “你这个小畜生,当年你偷看寡妇洗澡,被人追着打,还是我护下来的!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老族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柳四海的丑事。 柳四海顿时恼羞成怒,说道:“你胡说,压根没有这事儿?” 老族长骂道:“你还想狡辩,你那么多丑事,我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柳四海怎么愿意让他说出来,当即将他一把推开:“你骗人!你们不要信他,他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就是个骗子!” 老族长年纪本来就大,之前又被楚玉摇晃了那么久,此时被柳四海推倒在地,立马就起不来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1节 第95章 节妇(三) 老族长此时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一副人事不醒的模样。 这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老族长的家人立马冲了上来。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喊起来的:“死人了!死人了!” 众人哗然,柳四海身旁立马空出一片来。 老族长的家人对着柳四海怒目而视。 柳四海赶忙往后退了几步,摆着手说道:“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我根本就没有用力!他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但老族长的家人可不管, 此时他的长子已经上前来拉住柳四海:“你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爹在讹人!” 柳四海眼神躲闪, 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我真的没有用力!” “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你拼了!”柳江河恶狠狠地说道。 柳四海努力挣扎, 但老族长的家人哪里肯放过他, 此时老族长的另外几个儿子也围了上来。 柳四海被这个架势弄得心慌无比,情急之下,他大声喊道:“你们先别着急, 先看看大夫怎么说!” 柳四海说完这话, 眼神立马瞟向楚玉。 原身一直以来,都是柳氏族人的廉价大夫, 看病不要钱,又因为她的草药都是自己采摘的, 所以她对族人出售的药材卖得都很便宜。 老族长的长子柳江河此时满怀希冀地看着楚玉,说道:“五郎媳妇,你快来看看我爹, 他怎么样了?” 楚玉没有推辞, 立马上前来。 楚玉压根就不会看病, 但原身会,楚玉相当于继承了她的能力。 楚玉学着记忆里原身的模样,碰了碰鼻息, 摸了摸脖子, 又细细切脉许久,得出一个结论:这老头身体还真不错。 七十出头的年纪, 脉相还算沉稳有力,虽然此时晕过去了,但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又能继续活蹦乱跳。 但楚玉故意装出一副满脸凝重的模样。 “五郎媳妇,我爹可有大碍?”柳江河急切地问道。 楚玉皱眉,又重重叹息。 “难啊,太难了。”楚玉张嘴就是胡说八道。 老族长的家人们闻言全都着急了。 柳江河讷讷问道:“我爹……我爹他还有救吗?” 楚玉一脸难色,好似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柳江河脸色一白:“当真没救了?” 柳江河虽然年纪挺大,但这个家依旧是老族长为主心骨,许多事情只有老族长能办。 楚玉说道:“也许是我学艺不精,你爹我救不了,我的本事只能勉强施针帮他保住生机,族长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被这一推,若是没有名医治疗,只怕他的寿数就在这几个月。” 柳江河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问道:“哪里有名医?” 楚玉说道:“至少要去府城,县里医馆的坐堂大夫是我父亲的徒弟,他本事和我差不多,府城名医众多,说不得就有人能救回他的命。” 柳江河听楚玉说了半天,都是“也许”“可能”之类含糊的话,显然她对于老族长的病情也拿不准。 “去了府城就一定能治好吗?”柳江河问道。 楚玉摇头,说道:“但是不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若是府城的名医也没办法,你们再送他进京,天子脚下,也许有人能救回他的命。” 柳江河脸上神色变幻。 楚玉继续恐吓:“既然是去府城寻找名医,你们要备足银两,若是自家能有名贵药材,也全都带上。” 柳江河小心翼翼问道:“五郎媳妇,你说的备足银两,到底要多少?” 楚玉一脸怜悯地看着他,说道:“几百两银子……” 柳江河眼前一黑,说道:“我们家哪里有几百两银子?” 如今他家尚未分家,家中的钱财还由父母管着,柳江河私底下猜测过,家中的现银估摸着也能有一二百两银子。 但这么多钱如果全都用来给父亲看病,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至极。 楚玉继续道:“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卖掉家中的田地房产,族长爷爷的病,几百两银子下去,也只能听个响,运气好给他延寿一两年,运气不好那钱就白给了。” “你们准备的钱越多越好,这病真正想要根治,恐怕需要数之不尽的名贵药材。” 柳江河听到楚玉这番话,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他终于找到借口可以不用倾家荡产为父亲治病。 但众人面前,他却依旧是一副孝子模样:“五郎媳妇,如果不送去府城寻找名医,由你来诊治会如何?” 楚玉说道:“我本事有限,只能帮忙吊住一条命,再多的,便无能为力。” 柳江河一咬牙,说道:“五郎媳妇,那我爹就拜托你了。” 楚玉满脸拒绝,说道:“别!你还是送他去府城,我不想成为柳家的罪人。” 柳江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楚玉最划算,他爹生病他也给治了,外人不能说他不孝顺,而楚玉看病从不对他家收钱,等于他白得了个孝顺儿子的好名声。 “到底要不要送族长爷爷去府城看病,你们全家还是好好商量后再决定。”楚玉说道。 柳江河看向其他家人,几人神色各异,但头碰头商量片刻后,由老族长的妻子一拍定音:“就让芸娘来治!” 难题又抛给楚玉。 楚玉赶忙推辞,说道:“你们还是将族长爷爷送到县里医馆,我肯定没本事救回他,我也不想落埋怨。” 楚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想担责任,也害怕人没治好会被族长一家纠缠。 柳江河怕她撂挑子,扬声说道:“诸位族亲都可以做个见证,今日是我们大房一定要请五郎媳妇给我爹治病,日后若是有任何问题,我们绝对不会纠缠埋怨五郎媳妇!” 楚玉听他这样说,脸上纠结一闪而过,但还是说道:“不行,我真的救不了!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江河继续劝道:“五郎媳妇,你不要多想,就算我爹明天去了,我们全家都只会感激你……” 楚玉神色一动,她觉得戏演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面上露出一抹不忍来:“若是你们愿意发誓……” 柳江河立马带着全家人一起发誓,但依旧绝口不提诊费。 楚玉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既然你们如此诚心,我若再推辞,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柳江河顿时放下心来。 楚玉又说道:“我来的匆忙,并未带针。谁帮我回家取针?” 老族长的小二媳妇杨氏赶忙朝着楚玉家中冲了过去。 看病的事情既然有了章程,柳江河就空出功夫来算账,追问楚玉:“五郎媳妇,若是没有今日的变故,我爹原本能活多久?” 楚玉眼珠子转了转,胡扯道:“上个月我替族长爷爷针灸时,给他把过脉,那时候感觉他应该还能有六七年的寿命。” 柳江河得了这话,立马转头瞪向柳四海,用力抓着他的衣领:“都是因为你!我爹就是被你害的!你赔!” 柳四海挣扎着,说道:“我推他的时候都没有用力气!这事与我无关!” “不是你还能是谁!所有人都看着,我爹就是被你推倒的!你这样的人,也配当我们的新族长?”柳江河大声责怪。 柳四海此时急得团团转,脑中灵光一现,指着楚玉说道:“芸娘!芸娘刚才也摇晃了你爹,你不能只怪我!也可能是芸娘害的!” 他这话一出,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这一边。 “芸娘一个弱女子,她能有多大力气?柳四海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呀?” “亏得芸娘还举荐你当新族长,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族人们全都站在楚玉一边,一致指责柳四海这个新族长。 柳江河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本就不觉得楚玉能有多大力气,况且还指望着靠楚玉来吊着亲爹的命,自然不会将这事扯到楚玉身上。 “芸娘只是轻轻地晃了下,她晃完我爹还能站起来,怎么能怪到她头上!”柳江河帮楚玉摘了个干净。 无论是他还是老族长,都将族长的位置当做他们这一房的私产,楚玉是个女人压根对他们没威胁,但柳四海不一样,马上就要当新族长,柳江河当然要拼尽全力将人拉下来。 “我爹本来还能活六七年,如今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你必须给他偿命!”柳江河朝着柳四海大声咆哮。 老族长有四个儿子,儿子们又生了七个孙子,如今他们家除去未成年的孙子和躺在床上的,成年的男丁就有八个人,全都站了出来,和柳江河一起向柳四海讨说法。 乡下人家打架,比的就是谁家劳力多。 柳四海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孙子辈年纪都没超过十岁,哪怕招呼了亲近的兄弟子侄,但和柳族长一家对上,立马就落了下风。 柳江河的拳头朝着柳四海脸上砸,一拳接一拳,将人打得鼻青脸肿。 几个试图上来帮忙的族人,此时也挂了彩。 拳脚无眼,围观离得近的都挨了打,其他人更不敢上去帮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围殴。 “我赔!我愿意赔钱!别打了!”柳四海高声喊道,他觉得再被打下去,命都要没了。 柳江河一声令下,他的家人们都停手。 此时杨氏忽然回来了:“芸娘,你的针我拿来了!” 楚玉满脸可惜,她要干活了,不能继续看热闹。 几个族人主动请缨帮忙将老族长从院子里抬到室内后,立马出去围观两家谈判。 屋子里只有楚玉和族长家的几个女眷。 楚玉装模作样地拿起长针,扒去老族长的外衣,耳朵听着系统的转述,手下动作不停乱扎,快得都要飞出残影来。 反正都是乱扎,怎么严重怎么扎。 楚玉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继承了原身的本事,要不然还不能精准地找到这些可以伤人的穴位。 等她结束的时候,硬生生逼迫自己装出一副劳累的样子,额头上甚至还冒出汗水来。 “半个时辰内,不要动他身上的针,他的命暂时保住了。”楚玉一脸虚弱。 老族长家的女眷们全都一脸感激。 族长妻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芸娘,你族长爷爷要吃什么药,麻烦你配好了送过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2节 老族长一家占原身的便宜早就习惯成自然,此时依然绝口不提药费的事。 楚玉问道:“可有纸笔?” 族长妻子闻言皱眉,很是不满:“要吃什么药,你家难道没有吗?何必开方子呢?” 楚玉说道:“我家现在只有几味有毒的草药。” 族长妻子顿时无话可说,不情不愿地命儿媳妇去拿纸笔。 楚玉提笔就写,刷刷开了一个药方,上面全部的药材一个比一个贵,主打一个榨干钱包。 楚玉留了个心眼,这些药材凑到一起并不相冲,除了补身子也没啥作用,拿到药房去不会被药店怀疑她在害人。 “芸娘,真要照这方子开药,要花多少钱?”杨氏小声问道。 其他女眷此时也盯着楚玉,她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楚玉说道:“一副药方,大概要二十两银子,族长爷爷先吃五副,后面若是好转,我再开新的药方。” 杨氏闻言脸色巨变,族长家没分家,因而买药的钱是公中出。 老族长多吃一副药,就等于每家少了几两银子,五副药方下去,家底都要掏空了,偏偏就算这样,人也救不回来。 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快死的老头,倾家荡产? 杨氏心里的小算盘打个不停,但她还是忍住没闹。 可她忍住了,有人没忍住,三儿媳妇说道:“这么多钱花了也不见起作用,还不如……” “住嘴!”族长妻子呵斥道,她看了楚玉这个外人一眼,说道:“这是你们的公爹,是一家之主,你少动那些歪心思!” 三儿媳妇不满,说道:“娘你说得轻巧,我家石头还没讨媳妇呢,钱全部用来治病了,底下几个孙子都不成亲了吗?” 家里没孙女,一溜的小子,成亲压力极大。 族长妻子顿时沉默。 楚玉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张口就是道德绑架:“你们不要计较钱财,父母恩情之重,为人子女就算削骨剔肉,都不能报答万一,何况只是花费些许钱财呢,我公婆若是活着,就算把我卖进窑子里给他们看病,我都是愿意的!“” 在楚玉闹死闹活要殉夫之后,族长家的女眷们甚至不怀疑楚玉话语的真假。 楚玉继续说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杨氏忍不住问道:“什么好消息,可以不买药?” 楚玉摇头,说道:“你们可以去我师兄的医馆买药,报我的名字,肯定会便宜几个铜板!” 族长家的女眷:……十几两银子便宜几个铜板,我真是谢谢你嘞。 族长妻子目光落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丈夫身上,重重叹息一声。 她知道买药会倾家荡产,但她也怕丈夫没了自己压不住这群儿女,她更怕自己以后生病也一样被晚辈们放弃。 楚玉继续当讨厌鬼:“你们也不用害怕钱不够,大不了卖田呀,只要能让族长爷爷多活几天,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上苍也一定会被你们的孝心感动……” 女眷们见她越说越过分,恨不得让她闭嘴。 杨氏看了婆母一眼,朝着楚玉说道:“芸娘,我好像听到叶儿的声音了,你出去看看她是不是偷偷躲在院子里?” 杨氏想要支开楚玉,找的借口十分牵强,若是往常,楚玉肯定打死都不挪脚,但现在外面有热闹看,楚玉也不纠结,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慢吞吞地出了屋子,看着院子里两家人扯皮。 “五百两银子?你发什么疯!”柳四海气得跳起来了。 “我爹身体一向很好,要不是因为你,他还有六七年可活,五郎媳妇都说了,人送到府城去治病,几百两银子都是打水漂,我要五百两都便宜了,这完全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柳江河理直气壮地说道。 反正老族长已经没救了,柳江河顺势赚一笔赔偿款。 他的兄弟们想法也差不多,都在盘算着等亲爹过世之后,大家平分这笔钱。 柳四海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压根就不舍得送你爹去府城看病,如今又装什么孝顺?真给你五百两银子,你难道还真的送人去府城吗?” 柳江河:“你现在给了我现在就送!” 至于人送到府城去之后,到底花多少银子治病,人治没治好,不都是他说了算。 柳四海梗着脖子说道:“没有,就算我倾家荡产,也没有五百两银子!我顶多出二两银子!” 柳江河当然知道柳四海没有五百两,但二两银子,这完全是在打发叫花子! 柳江河想让柳四海提价。 偏偏柳四海跟没长脑子一样,一个劲地说自己没钱,只愿意出二两银子,因而谈判僵持不下。 “你是打定主意想耍赖?”柳江河质问道,他不能主动降价,此时心里都急坏了。 柳四海也硬气:“我穷,就二两银子,你爱要不要!” 谈判进行得太匆忙,连个居中调和的人都没有。 毕竟往常族里负责调停的人,此时还躺在屋里被针扎着呢。 柳江河给自家兄弟使眼色,他们不仅不明白,还以为他要他们壮声势,便更加凶狠地盯着柳四海。 他又给相熟的族人使眼色,想让外人来帮忙降降赔偿金额,降到一个柳四海能够接受的数字。 这个族人接收到信号之后,他动了起来,但结果却不如人意:“人都被你害成那样了,五百两银子,一个字都不能少!” 柳江河只觉得眼前一黑,偏偏帮忙的族人还一副邀功的模样。 眼看着事情陷入僵局,柳江河忽然竖起耳朵,说道:“我爹好像醒了,我进去看看。” 他打算招呼自家那几个笨比兄弟进去商量对策,商量大家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但楚玉哪能让他如愿,说道:“江河伯伯,我刚给族长爷爷扎了针,他没这么快醒,你肯定是听错了!” 柳江河:…… 他现在和屋子里的女眷们一样,觉得楚玉十分碍眼。 “小河,我好像听到母亲喊我们了。”柳江河说完这话,便不管不顾地拉着最小的兄弟柳小河进了屋子里,两人商量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再出来时,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 谈判继续。 柳四海和柳江河分别重申立场后,多了个调解的。 柳小河扮白脸,说道:“大哥,虽然柳四海不是个东西,但他家的情况,就算房子田产都卖了,也拿不出五百两银子。” 柳江河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两人一起表演得格外生硬。 楚玉横插一脚,打断他们的表演:“看样子你们兄弟俩在屋子里已经商量好了,直接说要多少钱吧。” 柳小河差点演不下去。 柳四海也见缝插针说道:“反正你们一家子,就是要逼死我!” 柳小河面容有一瞬间扭曲。 他深吸一口气,无论多尴尬,还是坚持表演:“大哥,不如我们两家都各退一步,就罚他赔偿一百两银子,并将家里五亩地全部赔给我们!” 一亩地十几两银子,仔细算下来,赔偿金额在二百两左右,和之前的五百两相比近乎腰斩。 柳四海家底掏空都没有一百两银子,五亩地更是他的命根子,他怎么肯交出来:“你们就是在讹人!就是想讹我家的地!只有二两银子,不要就滚!” 柳小河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打算降价,他心中的理想价位是五十两银子和二亩地。 但楚玉又来帮忙了,高声说道:“小河叔,你怎么知道给族长爷爷买五副药要花一百两银子?你这个数正正好,后续我换了药方,你可以将四海叔家的地卖了买新药。” 柳小河呆了一瞬,很快就明白这是楚玉的治病结果,他一想到要花那么多钱,就开始犯心口疼的毛病。 楚玉又看向柳四海,说道:“四海叔,小河叔要的赔偿很合理,你就给了他吧。” 柳四海此时也恨上楚玉了,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肯定串通好了要讹我家的钱!看什么病需要花这么多钱!” 楚玉却说道:“四海叔,我真没骗人,说实话,就算这么多钱砸下去,族长爷爷也不一定能治好呢,小河叔,你这么孝顺,一定不忍心看族长爷爷受苦吧,我觉得你要少了。” 听楚玉这样说,柳四海顿时对讹钱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他连二两银子都不想给了。 而柳江河兄弟也骑虎难下,不要这么多钱会显得他们不孝顺,要这么多钱柳四海又明显拿不出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柳小河依旧是唱白脸的那个。 他朝着柳四海说道:“四海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不如这样,你有什么赔什么,赔完我们一笔勾销。” 他这话其实给了柳四海台阶下,毕竟柳四海有多少钱,他们又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再提那五亩地。 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求更多钱,有五十两银子就够了。 但楚玉又开口了:“小河叔,你怎么能这样呢?谈赔偿就谈赔偿,怎么还想去抄四海叔的家?你这样也太侮辱人了?四海叔再怎么没地位,也是柳家的新族长,你也真的完全不把他当人看!” 柳小河: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柳四海果然生气,当场翻脸。 “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杀了我给你们老子偿命!” 柳四海怒气上头,也顾不得先前求饶的人是自己,此时趁柳小河不备,一拳头朝着他脸上打去。 柳小河挨了打,不可能愣在原地不反击。 柳江河想要劝大家冷静下来,但他脑门上忽然被人砸了块石头,他也忍不住了,当即加入战场。 院子里再度变成混战。 混乱中,楚玉在两家人身上都狠狠狠踹了几脚、揍了几拳。 两家人都以为是是对方动的手,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打起架来更加凶狠。 火拱得差不多,楚玉就退了出来,但她的嘴巴没有退出,还在不停地挑唆。 “江河伯,别打了,再打下去,铁柱哥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铁柱是柳江河的长子,听到这话,柳江河打在柳四海家人身上的拳头更重了。 “四海叔,别打了,你家狗蛋都要被小河叔打死了!快住手!” 狗蛋是柳四海的小儿子,一向捧在手掌心疼爱着,听到楚玉这样喊,柳四海杀红了眼睛,大喊道:“敢打我儿子,我弄死你们!” 两家人打得越来越激烈,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柳四海家毕竟人少,双拳难敌四手,柳四海作为重点关照对象,挨的打最多,此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脸上身上全是血。 “死人了!死人了!快停下来!”族人们喊道。 眼见着出大事,他们也不敢再看热闹,一群人分为两波,两个人拉一个人,勉强将两家人分开。 但分开之前,柳四海的长子狗娃已经杀红了眼,一脚重重踹在柳江河的儿子铁柱身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3节 铁柱被踹得连退数步。 所有人都停下来之后,全都催促着楚玉看看柳四海怎么回事。 柳四海浑身是血的模样,看着格外渗人。 柳江河兄弟全都心下一突,但嘴巴还硬着:“他肯定是装死!五郎媳妇,你先看看我家铁柱,他也受了伤!” 楚玉顿时左右为难。 两家人为了先给谁家看诊,又撕扯了一番。 最终还是族人们看不下去了,说道:“先看柳四海,他流了那么多血,太吓人了!” 楚玉上前去,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但一摸鼻息,还有鼻息,看脉象也还能活,楚玉觉得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楚玉手中出现一根针,她表面上看是在扶着柳四海的脑袋,实际上是将针用力插进他的头顶。 楚玉又装模作样的检查了其他地方,满脸凝重之色,一直等到柳四海咽气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他已经死了……” 柳四海的两个儿子狗娃和狗蛋,此时全都对着老族长一家怒目而视。 “你们杀人了!我跟你们拼了!” “别冲动!有事慢慢说!”族人们害怕了,他们害怕死更多人,只能这样劝说。 柳江河也慌了,他没想到居然会真的打死人。 眼见着又要打起来,柳江河的儿子铁柱,这个时候忽然用力咳嗽起来,数声之后,他吐出一口血来。 “五郎媳妇,快看看我儿子,他也受伤了!”柳江河喊道。 楚玉沉着脸走了过来,切脉之后,她的脸色非常难看:“我手上没药,你们赶紧送他去县里看大夫。” 柳江河见楚玉并不说症状,顿时急了:“我儿子怎么了?” 楚玉高声说道:“现在送他去县里,还有一线生机!万万不能耽误!” 楚玉其实撒谎了,铁柱看上去情况还好,但实际上肝脏破碎,完全没救了,送到县里也是白折腾,她只是想看他们忙活起来。 无论是已经死亡的柳四海,还是即将死亡的铁柱,楚玉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心中都没有半分愧疚感。 奸污原身的那个地痞,是铁柱找来的。 原身被奸污之后,也不是立马死亡。 他们在祠堂前,判决原身有罪,做了要将她浸猪笼沉塘的决定。 但却没有立即执行,而是要等日子,于是原身就近被关押在族长家的柴房里。 关了足足有五天。 原身被关押的第一个晚上,有人进了柴房。 铁柱是第一个。 在他之后,就是柳四海这个老族长最忠诚的狗腿子。 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一直到死亡之前,这是原身不敢回想的痛苦过去,也是老族长送给亲信们的一场狂欢。 楚玉的目光在柳家男人们的脸上一一滑过,原身记得每个人的声音,她不会错杀任何一个。 柳江河不知道楚玉是故意的,他此时对楚玉的话深信不疑,赶忙招呼兄弟,拖出自家的板车,抬起儿子就要送人去县里看病。 但柳四海的两个儿子带着叔伯们,拦住了柳江河一家的去路。 柳四海的长子铁蛋红着眼睛,说道:“你们别想走!我爹死了,你们得偿命!” 柳江河心急自己儿子,哪里还有功夫管柳四海的事,当即招呼兄弟们把人狠狠推开,拖着板车就急忙往县里赶。 柳四海一家老小齐上阵,死活要绊住柳江河一家。 柳江河朝着族人们喊道:“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现在人命关天,我们要去县里抢救!” 族人们动了起来。 最终,柳江河一家靠着其他族人帮忙阻拦,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 狗娃被族人拦着,此时发出凄厉的嚎叫声:“爹,你死的好惨!儿子不孝!不能替你报仇!” 族人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心有戚戚。 狗娃仇恨的眼神落在老族长的屋子上,他心一横,招呼家里人:“跑了儿子老子还在,我要弄死这个老东西!” 说完,狗娃就要带着家里人去杀躺在屋里的老族长,但族人们害怕闹出更多人命,死死将这一家人拦住了。 狗娃满眼仇恨地所有人一眼,朝着家人说道:“我们回去抄家伙,今天跟他们不死不休!” 柳家族人听到这话,全都慌乱不已。 楚玉在一旁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也会去找家伙呀,难道真等着他们杀了族长全家?” 族人们赶忙动了起来,纷纷回家拿家伙,但愿意保卫老族长的只有他那几个亲信,大多数人都鸡贼地躲了起来。 楚玉却溜达着回了自己家,她进了厨房,看着锅里先前煮的粮食,早就已经冷透了,她不急不慢地生火,继续做饭。 一刻钟后,炊烟袅袅中,饭熟了,楚玉将家里能找到的吃的都找到了,填饱肚子后,她这才又去了老族长家。 她远远的看了一眼,满眼可惜。 两拨人明明都拿着武器,但却只是对峙,压根没打起来。 楚玉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找了个角落,趁人不备砸了过去。 狗娃只是回头和弟弟狗蛋说话,就挨了一石头,立马看向那群拿着锄头护着老族长的族人们,再也忍不了了,高声喊道:“兄弟们,上!” 眼看着一群拿着锄头镰刀的柳姓族人们打在一起,楚玉嘴角勾起,她偶尔朝里面扔几块石头添砖加瓦。 但这场混战参与的人到底还是少了,打了两刻钟,战局就结束了,地上躺了一地,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彩了。 楚玉没有过去,而是数了半天,发现少了一只狗腿子。 “不行呀,怎么能让他躲着呢。”楚玉感慨道。 说完,她转身去了狗腿子家,刚一进门,s13号就提醒道:“小玉,屋子里只有那个胆小鬼。” 楚玉点头,她在院子里捡了个锄头,直接冲进屋子里。 没等狗腿子开口,一锄头敲下去,人就没命了。 紧接着,楚玉将尸体收进空间里,然后又快步到了族长家院墙外面。 [小玉,外面没人能看见你,现在就可以扔。] 楚玉不再犹豫,将空间里的尸体连同锄头一起,重重抛进院子里,然后自己从另外的方向跑了。 院子里的族长妻子,本来带着几个儿媳妇缩在屋子里不出来,她听到外面的混战才小心翼翼跑出来,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从天而降的尸体砸个正着,趴倒在地。 她一转头,就看到数道血痕,以及一双惊恐不瞑目的眼睛。 “啊!”族长妻子尖叫一声,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第96章 节妇(四) 有人跑过来想要寻找楚玉, 但在系统的提醒下,楚玉躲了。 她觉得现在还不是自己现身的时候。 她在等。 等这场争斗的终结者。 村子里不是只有柳这一个姓氏,原本王家人已经离开争斗中心, 但他们远远看了一眼。 待看到械斗之后躺了一地, 每个人脸上都是血糊糊的,王家人也急了。 他们不敢上前查看, 也不敢置之不理, 他们做了一个柳氏族人万分不想接受的决定:报官。 这个时候的人们遇事都不希望报官, 家族内部的事情一般都交给宗族来管理,究其原因,除了对于官府的本能畏惧, 更因为丑事闹出去, 会影响整个家族的名声。 若是凶杀案发生在柳誉进京之前,他赶考的资格会被当场剥夺。 除此之外, 整个家族的嫁娶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柳家在本地经营多年,名声甚好, 因而若非万不得已,族人们都不想报官。 官差来的速度并不快,和柳江河一行人是前后脚的功夫。 柳江河兄弟几人, 面容悲痛地推着板车回到家中, 他们还没进门, 就看到满地鲜红,已经躺了一地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正中间的狗娃, 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柳江河,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冲到狗娃身边, 将人提了起来。 “都是你!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们给我儿子偿命!”柳江河大声指责,抓着人不停摇晃。 狗娃因为打架时冲锋在最前面,也是打得最狠的那一个,此时本就进气多出气少,被柳江河这么一摇晃,立马两眼一翻,身子一顿,不能再给柳江河任何反应。 “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柳江河质问道。 柳小河此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走上前来拉住大哥柳江河,又伸出手来探了探狗娃的鼻息。 “大哥,他的鼻息微弱,不能再晃了,否则又要出人命了!”柳小河说道。 柳江河刚要将人放下来,却听得一声呵斥。 “你在干什么!你居然还敢行凶!反了天了!” 柳江河一家循着声音望过去,便见到数名捕快,手里拿着家伙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柳江河吓得立马松手,狗娃重重掉落在地。 陈捕头上前一探鼻息,顿时脸色巨变:“人死了!” 柳江河赶忙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是才到家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躺在我家门口!” 陈捕头眉头紧蹙,说道:“刚才我们亲眼所见,这人被你抓着,又被你重重扔在地上,你还敢说这事跟你无关!” 柳江河努力辩解:“我的家人们都可以作证,县里医馆的大夫也可以作证,我之前一直在赶路,这些人压根就不是我打的!” “先前我儿子被这群人打伤了,我送他去县里治病,人没救回来,一时情急,我抓着人质问了两句,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柳江河只觉得百口莫辩。 陈捕头又看向报案的王家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4节 王家族长此时负责接待这群人,开口说起前因后果来:“咱们王家村有个书生姓柳,他在卒中排行第五,所以我们都叫他柳五郎,九年前,柳五郎娶了县里医馆楚大夫家的独女芸娘为妻……” 陈捕头听得这话只觉得头大,他最怕的情况出现了,每次询问这些上了年纪的乡下人事情时,这些人开口就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起,讲了半天才能引入正题,听得人昏昏欲睡。 “你直接说重点!从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起,不要往前头扯!”陈捕头催促道。 他本就是来走过场的,因而格外没耐心。 王族长本来还打算说楚芸娘给村里人治病如何便宜的事情,只能忍住话茬,转而说道:“今天柳五郎的媳妇芸娘拉了一群人来族长家,她等了夫君六年,等不下去了,所以跑到族长家来……” 陈捕头听到这话很是不耐,问道:“你说的这个芸娘,一个妇道人家,和这桩案子有关系吗?怎么一直都在说她?没别的人可说了吗?” 陈捕头觉得王族长说的全是废话,他只想着王族长现在就将锅扣在老族长一家身上,省得他走流程。 王家族长愣了一瞬,解释道:“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芸娘才来这里的呀。” 陈捕头却还是一脸暴躁,他自作主张地总结,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日柳氏宗族的人因为某种原因全部聚集在柳族长家里,对吗?” 王族长点头,但他还是觉得前因后果都说清楚比较重要,继续说道:“芸娘的夫婿柳誉六年没有消息,所以芸娘打算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寻死,她这般贞洁烈性的女子……” 陈捕头直接打断这些在他看来与案件毫无关系的话语。 “这些事不用告诉我!我要是什么都听,那什么时候才能说到重点?你就说这些人为什么打起来!”陈捕头质问道。 陈捕头一天的事情很多,他觉得自己的时间很宝贵,在他看来有空听老头闲扯,还不如跑到窑子里多听窑姐儿笑两声。 他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破事上,他也完全不觉得一个打算寻死殉夫女人,和这个案子有多大的关联,他只想赶紧将锅扣死在老族长头上。 王族长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芸娘要寻死,柳族长不让,非说芸娘的夫君还活着,还写了信回来。” 陈捕头非常暴躁,他觉得眼前的王族长很有问题,怎么说了半天,还在说这个芸娘,压根不进入主题! 他好好的县城不待着,跑到这个小破村子里来,油水没捞着,反倒听了一肚子废话,他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我说了,说重点!”陈捕头拿刀子用力在一旁的石头上敲了敲。 王族长还觉得挺委屈的,他觉得明明自己说的都是重点。 王族长加快语速,说道:“柳族长不肯相信给芸娘看,又说这是他们柳氏的事情,所以把其他外姓人都支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陈捕头的脸色此时格外难看,他想不明白就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这个王族长半天都说不明白。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找个知道的人来?”陈捕头话语中满是诘问之意。 王族长怕得罪他,立马说道:“我这就派人去喊几个柳家没有参与械斗的族人过来。” 陈捕头点头。 柳江河抓到机会,给自己辩解:“差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一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但回应他的却是陈捕头不耐烦地拔刀,刀刃架在柳江河的脖子上:“你这个杀人凶手,闭嘴!” 柳江河:…… “我真的是……” 柳江河的话没说完,陈捕头的刀已经贴在他的脖子上,只要陈捕头稍微动一动,立马就能见血。 柳江河吓得不敢动了,他感受到陈捕头身上浓浓的恶意。 陈捕头又看向身后的同僚,说道:“兄弟们,都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地上躺着十来具身体,捕快们一一检查过去。 很快就有了结果。 “院子外面死了五个,院子里面死了两个,其他的都有气!” “头,咱要将人送到医馆去吗?”有捕快问道。 陈捕头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是来办案子的,又不是来替人收尸的,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其他捕快们便不再多事,老老实实将几具尸体单独列出来,唉至于那些受伤还没有得到医治仍然在苟延残喘的人,就任由他们那样躺在地上。 反倒是王族长有些不忍心,朝着自己的族人说道:“你们去通知他们的家属,再请芸娘过来。” 王族长特意强调请人的顺序,便是想着这些人的家属来了,自然要给楚玉付医药费,就不用他这个外姓人来垫付。 王姓族人们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楚玉到的时候,那些没有参与械斗的柳姓族人也来了,他们正在向官差们解释先前这里发生的一切。 “今天是芸娘突然敲我家的门,喊我到族长这里做个见证……” 陈捕头听到这话头就开始发脾气,他现在听到“芸娘”这个名字就烦,说道:“我不是来这里听什么芸娘不芸娘的!” 陈捕头觉得这一个村子的人都有毛病,说话说不到重点就算了,还张嘴闭嘴都是芸娘。 说话之人立马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纠结一番后,说道:“族长不给我们看信,还不许芸娘带着弟妹寻死……” “别再提芸娘!听到这名字我就嫌烦!”陈捕头骂道。 说话的族人顿时满脸纠结,他觉得漏了谁也漏不了芸娘,但陈捕头拿着刀一脸暴躁的样子确实挺吓人。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决定换个新的族长,选了柳四海当新族长,老族长和柳四海之间拉扯起来,柳四海将老族长推倒在地,芸……” 眼见着陈捕头听到这个名字又开始皱眉,族人赶忙改口:“大夫说老族长本来能活六七年,现在顶多活几个月,老族长的儿子和孙子们很生气,就和柳四海打起来了……两个人打起来了……柳四海被打死了,铁柱也受伤了……柳江河将人送到县里医馆去看病,狗娃不让他们走,他们强行离开……” 这个族人很少面临这样的情况,所以话语说得颠三倒四,陈捕头听的极为艰难。 他不停问道:“柳四海是谁?铁柱是谁?狗娃又是谁?这些人跟老族长是什么关系?” 回话的族人一一解释。 陈捕头听了许久,才终于听明白,现在躺在一地的是柳四海一家人和老族长的狗腿子们。 他仔细数了数,今天柳氏宗族内的械斗,连着从医馆用回来的铁柱,一共死了八个人,全是柳氏宗族的成年男丁,柳四海一家三个成年男丁全死了,这几乎是灭门。 这场冲突的起源,是老族长不肯将那封信拿出来。 陈捕头不太在意那封信,他觉得这些人打起来肯定是因为利益冲突,既然是新老族长两家之间的矛盾,那肯定是为了族长之争。 作为罪魁祸首的老族长一家,反而是损失最小的。 但其实早在陈捕头来之前,县衙的师爷就已经告诉他该怎么做,连案犯都已经确定了。 老族长一家作为这场事故中唯一有油水的存在,怎么都是跑不掉的。 陈捕头当场下了命令:“柳氏老族长管教家族不严,酿成今日的恶果,致使新族长柳四海一家男丁全部死亡,兄弟们,先将老族长家的男人们都关押起来,如此大案,回去报给县令大人定夺。” 至于其他没有死亡的伤员,以及死者的家属们,论理应该让老族长一家给一笔赔偿,但陈捕头压根不提。 在他看来,老族长家的钱,早就已经预定给县令大人,这群打架斗殴的贱民死了都活该,也配要赔偿? 老族长的妻子忽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说道:“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孙子!他们是无辜的!” 陈捕头本就心烦意乱,被突然冲出来的老太太吓了一跳,本能反应之下,一脚踹了过去。 老太太被踹倒在地,她还在努力给自己的儿孙求情,她甚至提起了那个被楚玉甩进去的尸体:“这人是被人抛进来的,他的死说不定有别的原因!” 捕快们早就检查过了,院子里的两具尸体,柳四海是被乱拳打死,另外一个狗腿子的尸体明显是被锄头打死的,就连凶器都在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 除非把死者的头发剃光,才能发现头发里藏着的针,这个时代也没有技术能比对锄头上的指纹。 所以,这两个被楚玉直接杀死的人,就这样瞒天过海,混进一群械斗的死者当中。 “老太太,你再捣乱,我连你一起抓了!”陈捕头威胁道。 族长妻子捂着被踹得生疼的胸口,坐在地上痛哭不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官差她的儿孙带上枷锁。 有捕快凑过来询问陈捕头:“头,老族长要抓吗?” 陈捕头进去看了一眼,好家伙,老族长如今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好家伙身上的针还扎着在,此时老头满脸乌青,看着跟死人差不多。 “不用抓。”陈捕头说道。 官差们来得快,离开得也快,尸体他们也没有带走。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因为村人械斗导致的死亡,没有必要将沉重的尸体一一搬回去,苦主的家属们询问过后得到一个可以安葬的消息,便纷纷一脸悲伤地将尸体都运回家。 其中最惨的还是柳四海一家,男丁全部死亡,如今家里还剩柳四海的妻子和大儿媳妇。 大儿媳妇刚刚成婚三个月,还没有孩子,她和狗娃也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见到这情形,连丈夫的尸首都不管,直接收拾包裹。 若是正常情况,她想离开,还要请娘家兄弟过来询问柳氏宗族的意思,但如今柳氏宗族乱成一锅粥,她觉得也没人有功夫管她,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跑回娘家。 楚玉躲得很成功,一直等到官差们都离开了,她才来到凶案现场。 这里已经是哭声一片,一群受害者家属此时全都围在老族长家门口。 属于柳四海一方的受害者,此时嚷嚷着着要找柳族长一家报仇。 而老族长的狗腿子们,他们之所以会在械斗中死亡是因为想帮老族长一家,所以他们的家属此时也在这里讨说法、要老族长一家进行补偿。 老族长家的男丁们回来了又离开,和先前发生械斗时一样,房子里只有昏迷不醒的老族长和女眷们。 女眷们将院子门死死关着,任由外面的人如何拍打,她们死活不打算开门。 楚玉刚到,就有人拉住她。 “芸娘,我们当家的还有一口气在,你快来救救他!” “芸娘,我儿子比较严重,你先救他!” “芸娘,先看看我兄弟,他这个倒霉催的,就是太重情义了,何必要管人家的闲事,现在倒好,自己落一身伤!” 此时拉住楚玉的人,都是受伤者的家属,她们家参与械斗的男丁,不是柳四海的近亲,就是老族长的狗腿子。 楚玉看了一眼这些伤员,这些人中,除了柳四海的一个侄子,其他人全都参与过原本剧情里的那场狂欢。 “你们确定要让我来治疗吗?”楚玉意味深长地询问道。 “芸娘,除了你,我们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她们如今也找不到人帮忙将伤员送到县里去,她们只能就近治疗,找楚玉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夫。 楚玉满脸为难,说道:“可如今我没有药,等我开了药方再去县里抓药,我怕来不及呀。” 她们听到这话,赶忙说道:“芸娘,你赶紧开药方,我们现在就跑到县里去抓药!” “我怕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会怪我。”楚玉说道。 她们赶忙学着先前柳江河的样子发誓,保证出了任何问题不会向楚玉纠缠。 她们同样绝口不提问诊费。 她们不提,楚玉也不要,反正都是乱治疗,主打一个敢请,一个敢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5节 楚玉一个接一个的看诊,反正她诊脉的每个人,她都是说情况很严重,基本很难救之类的话。 若是救不了的,楚玉就开出一个全是名贵药材的药方,告诉家属如果来得及,这个药方能帮忙吊着一口气。若是还有救的,楚玉就帮忙施针,几针下去,人就彻底没救了,楚玉也给开一个全是名贵药材的药方,和上面一样的说辞。 说来也巧,柳四海那个没有参与狂欢的侄子,还有一口气在,属于有点救,但不多的情况。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人不太爱说话,也确实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是那种特别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老实人。 楚玉给他扎针时,没有使坏,而是正常进行抢救,她又按照原身的记忆开出一个正常的药方,至于人能不能活,楚玉就不管了。 楚玉忙完院子外的事,和其他受害者家属一起拍院子门:“八婶娘,族长爷爷的针我还没有取,现在早就过了半个时辰,赶紧开门让我取针!” 楚玉先前给老族长针灸的时候吩咐过,半个时辰后取针,但后来因为打起来了,女眷们压根没机会喊楚玉进来取针,她们自己也不敢乱动,所以老族长一直被扎到现在。 房子里的女眷们此时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不知道。 族长妻子心口还疼着,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就打算去开院子门。 “娘,这门不能开!”三儿媳妇挡在前面。 杨氏也紧随其后,但她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对着外面的楚玉喊道:“五郎媳妇,这针要怎么取,你跟我们说一声,不必劳烦你动手!” 外面的楚玉眼珠子转了转,报了一堆穴位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院子里的人需要贴在门边才能勉强听清楚。 偏偏楚玉又说得极为复杂。 院子里的人听得云山雾绕,只能喊道:“芸娘,你大点声,我们听不清。” 院外的受害者家属们闻言眼神一动。 楚玉稍稍提高音量,强调道:“按照我教的顺序,一个都不能错!明白吗?” 院子里的人当然明白顺序的重要性,但她们压根搞不懂这些穴位在哪里,甚至也完全忘记了楚玉说的话。 “五郎媳妇,能再说一遍吗?能告诉我们这些穴位在哪里吗?”杨氏大声问道。 楚玉刚刚开口,起了个话头,外面忽然传来整齐又聒噪的说话声。 楚玉的声音本来就不大,此时这些声音彻底掩盖她的声音。 捣乱的不是别人,是外面那些受害者的家属。 “五郎媳妇,你别说话了!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 受害者家属们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里面的人开门。 楚玉心说干得漂亮,理直气壮地摆烂。 受害者家属们又朝着院子里喊话:“里面的人赶紧开门,芸娘的声音绝对不会传进去,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族长去死吗?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们绝对不离开,我们围死你们!” 院子里的一家人神色各异,到了这个地步,三儿媳妇和杨氏还是牢牢地挡在老太太身前面,阻止她想要开门的举动。 老太太质问两个儿媳妇:“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公爹被扎死吗?” 杨氏苦口婆心劝道:“娘,现在外面全是人,他们全都等着跟咱家算账要银子,咱家有多少钱可以赔给他们?” “他们要围死我们,咱家也没多少粮食了,左右都是要死,让开!”老太太打定主意要开门救丈夫。 杨氏跪下来,哀求道:“娘,就算要开门,也要再等等,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 三儿媳妇就没有杨氏这么好的脾气,今天闹的这一出,她男人也被抓了,儿子也受伤了,她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此时人事不知的公爹! 若不是公爹死活不肯将信件公开,哪里会引得后头这一系列变故。 她都恨死老族长了,巴不得老头赶紧死。 “娘,您和爹是不是巴不得全家给你们陪葬才开心?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长辈,见不得晚辈好过!”三儿媳妇骂道。 老太太闻言,面色惨白。 “你这是恨上我们了?”老太太问道。 三儿媳妇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老太太又看向其他人。 其他几个儿媳妇沉默片刻后,和三儿媳妇站在一排,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太太脸一沉。 杨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娘,此时开门,外面那些人只怕要把咱家撕碎!” “但现在不开门,就没人能救老头子了!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头子去死吗?”老太太说道。 杨氏又说道:“娘,外面那些人都恨极了公公,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虎头他才两岁呀,您真的忍心吗?” 虎头是杨氏的儿子,也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孙孙。 老太太沉默片刻,说道:“咱家能住着青砖瓦房,能过上这样不愁吃喝的好日子,全都是靠着老头子呀。” 但这话却被三儿媳妇用力反驳:“我们如今落到这田地也是因为公公,我情愿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也要让我男人回来!” 杨氏也跟着说道:“娘,咱家长成的男丁都因为今天这事进大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也为他们想一想呀!难道您心里只有公公是人,其他人就不活了吗?” 这些受害者家属讨说法、要赔偿,全部家底都赔进去,都不一定能让他们满意。 杨氏觉得还不如将钱留着,努力去县里活动,放自家男人回家。 老太太被劝服了,魏魏颤颤地进了屋子里,她看着老族长乌青的脸色,伸出手来,也没有管扎针的顺序,一根接一根,将老族长身上插着的长针,全部取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泪流满面。 “老头子,是我没用,连你这一口气都吊不住……” 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床上的老人手指动了动,片刻后,老族长用力睁开浑浊的双眼。 “老婆子,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喊老大他们进来……”老族长努力抬起手来。 老太太抓住他的手,听丈夫提起长子,眼神一暗,到底没有说出实话来,只说道:“老大送铁柱去县里看诊,现在还没回来呢,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我会一五一十的转告他。” 老族长开口的第一句话:“拦住芸娘,不能让她胡来,柳叶儿和十郎不能有事。” 老太太听到这话,到底没忍住,问道:“你为何一定要保住这两个祸头子的命?难道他们真的是你的……” 她觉得自家今日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两个小混蛋。 老太太话没有说完,但是老族长听明白了。 老族长想到这点破事自己解释了一整天,他此时再也忍不住,气的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老头子,你别吓我!”老太太着急了。 老族长拉住妻子的手,说道:“那封信不见了!真的有那封信!我没有骗人!” 老太太用力点头:“有信,我相信你,你别着急,慢慢说。” 老族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柳誉信中说了,他即将成为驸马,他的弟妹不能出任何差错,你一定要想尽办法,保住他们!” 老太太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事。 老族长继续说道:“芸娘不能留了,柳誉信中承诺,事成之后,他会举荐咱们的儿孙做官,咱们全家都能搬到京城去住,柳氏一族,终于要在我手中重现祖上荣光!” 老族长一提起这事,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他觉得自己成了家族的大功臣,就算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他也能昂首挺胸。 老太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柳氏族人死了一地,自家的儿子没见着做官,反倒先下了大狱,可谓是反向荣光。 “老头子,其实……”老太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老族长也不太在意妻子的话,他用力抓住老太太的手:“一定要保住叶儿和十郎,护好他们就等于护住咱们全家的富贵,至于芸娘,她既然这样烈性,你就让老大找个地痞弄脏她!” “只要她脏了,不死……也得死!”老族长说完这话,一口气就像散掉了一样。 他的回光返照结束了,此时睁着眼睛,望着老妻,一动不动。 老太太颤抖着手,试图感知他的呼吸。 院子里的人,还在跟院子外的人对峙。 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老太太喊道。 家里办丧事明明是很悲伤的事情,但几个儿媳妇互相对视一眼后,都觉得这未必是坏事。 外面那么多人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如今柳族长既然已经死了,那他就可以成为外面那些人发泄的对象。 这些人先前都放了狠话,说要围死他们全家,要不到赔偿,就死都不离开。 杨氏想着,如果他们的情绪得到发泄,他们再说几句软和的话,应该就能将一部分人哄走,她立马和妯娌们商量起来。 一刻钟后,院子外的人听见整齐划一的呼喊声:“爹,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你死得好惨呀!” 一直被里面的人死死关着的院子门打开了,外面的人最先看见的是挡在门口的一具尸体。 老族长家的女眷跪成一排,个个满脸悲伤。 她们一边哭,一边高声喊道:“爹啊,你死不瞑目啊!这群人逼死了你还不够,他们还要逼死娘,逼死我们,逼死全家!” 老族长死亡,外面的人一时竟然真的被震住了,没有继续冲进来,但让他们就这样放弃讨要说法,他们又觉得很不甘心。 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觉得憋屈至极。 楚玉在一旁忽然感慨道:“柳族长用自己一条命,换了这么多条命,也算值得了。” 受害者家属们听到这话,立马想着:外面一共死了这么多人,凭什么老族长一条人命就能抵消。 他们怒气值瞬间回满,不再犹豫纠结,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凭什么你家死一个人,就能抵消我们这么多人的损失,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对,赔偿!别想就这样糊弄过去!” 对于底层民众来说,人命也是有价格的,他们虽然难过于至亲的损失,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多要点钱。 但老族长家如今最看重的就是钱,她们还等着拿钱去衙门里活动,救回自家的男丁。 老太太咬死了没钱,往地上一躺:“你们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钱赔!” 受害者家属们顿时不敢动了。 楚玉却忽然说道:“老太太,你家的驴子好像饿了,一直在那刨地呢。” 众人顺着楚玉的视线看了过去,他们顿时思路打开。 何必非要等着人将钱送到自己手上,直接进去找不就行了。现在这家里就几个女人和小孩,哪里能拦得住他们这么多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6节 想明白之后,打头的人一声令下,一群人绕过躺在地上的老太太,朝着屋子里冲。 也有人舍远求近,压根就不进屋子里,冲过去牵了毛驴就跑。 “你们这是抢劫,强盗,我要报官!” 杨氏大声阻止。 其他几个儿媳妇也动了起来。 但双拳难敌四手,她们又不是楚玉,哪里能拦得住这么多人。 屋子里很快被洗劫一空,就连草棚里的草料都不知道被谁搬走了。 楚玉早就在众人暴动的时候,后退三步,转身回家。 老族长家里一片狼藉,老太太满脸颓然地坐在地上,木楞楞地盯着老头子的尸体。 “娘,这些人就是蝗虫,家里能搬的东西全都被他们搬走了!衣服被褥都被他们拿了!”杨氏清点完损失之后,开口说道。 老太太脑海中回想起老族长临终前的嘱托,一咬牙,说道:“老大媳妇,我们去县里,现在就去。” 老太太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进了里屋,艰难地移开陪嫁的木箱子,从后面的墙壁上抽出一块转头,露出里面藏着的带锁小盒子。 老太太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小盒子。 这个盒子里,藏着的是家中最重要的财富。 零零散散的碎银子和银票加在一起,大约有二百两,盒子底部是地契和房契。 二十亩地,和县里一套两进的小院子。 第97章 节妇(五) 老族长当了四十年族长, 费尽心思才捞了这么多财富,老太太一咬牙,全都花了出去。 这一大家子, 本来就没有直接参与后面的锄头大战, 他们手上直接死亡的人命只有柳四海一个人,老太太氪金之后, 县令罚了每个人十板子后, 就全都放了回来。 饶是楚玉也没有算到, 到了这个地步,这一家子还想着算计她。 老太太心里想着算计楚玉,但她也没有停下薅羊毛的脚步, 儿子们回来的第一日, 她就打算找上楚玉,白嫖看诊。 但却被儿子们拒绝了, 这群人蹲了一个晚上大狱,起初还想不太明白, 但兄弟子侄们一起复盘之后,发现楚玉问题很大。 他们家之所以会失去族长之位,之所以会闹到这个地步, 似乎全都是因为楚芸娘, 她说的每一句话, 似乎都在拱火。 如今家里光秃秃的,东西全都被人拿走,似乎也是因为楚芸娘的一句无心之语的点拨。 在想明白这些之后, 他们很难将这个不断挑事的楚芸娘和从前那个温顺沉默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所以他们拒绝了母亲打算请楚芸娘看诊的提议。 “爹的身体一向很好, 虽然七十多岁了,但这些年连风寒都很少, 他身体那么硬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柳江河这般说道。 他此时觉得楚玉有问题,再回想起柳四海辩解的模样,便忍不住觉得死人说的话是真的,柳四海当时真的没有用力推搡,亲爹说不定就是被那些针扎死的。 先前赌咒发誓说不会责怪楚玉的人是他,如今第一个跳出来怀疑楚玉的人,还是他。 自从长子铁柱死后,柳江河就忍不住恨上楚玉了。 铁柱送到县里医馆,医馆大夫是楚芸娘父亲的徒弟,也是她的师兄,直接判定铁柱没救了。 但出了这家医馆,将人送到县里另外一家医馆去,这家坐堂大夫却说铁柱的情况若是当场抢救,是能够救回来的,怪柳江河没有第一时间将人送到他们的医馆来。 柳江河不知道这是两家医馆的斗争,只觉得楚玉故意见死不救,害死了铁柱。 “芸娘虽然说着学艺不精,但三年前王家老二流那么多血,她都能救回来,没道理救不回爹爹,爹爹只是摔倒了而已。”柳江河恨声说道。 老太太说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耽误了取针?” 柳江河摇摇头,说道:“若是从一开始,芸娘就在胡乱扎针,那爹他……” 老太太说道:“芸娘一向对你爹敬重有加,她没有必要干这种事。” 柳江河说道:“爹一直护着那两个小崽子,他还不肯将所谓的信拿出来,说不定芸娘因此恨上他,芸娘已经疯了,她一心只想给五郎殉情,说不定是想杀了所有阻碍她的人。” 柳江河忽然说道:“娘您想想,两年前七郎的媳妇大出血,找上芸娘,芸娘将人救回来了吗?” 老太太皱眉,说道:“她看起来老实得很,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怎么敢?” 柳江河继续道:“她怎么不敢,七郎媳妇背后没少骂芸娘是下不了蛋的鸡,她怀孕的时候身体好的不得了,怎么偏偏其他人生孩子没事,她却没了呢……” 老太太闻言,脸色巨变。 可实际上,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这种事没有哪个大夫敢说可以百分百救回来。 柳江河继续道:“您仔细想想,这些年得罪她的人,有一半是不是都被她治死了?大夫杀人,从来都是不见血的。” 老太太忍不住心下一突,压根没想到古代超高的致死率,越发被儿子带偏思路,觉得楚芸娘其实也是个女魔头。 但她压根没想到,如果楚芸娘真是这样的人,她大可以偷偷下毒弄死两个小崽子,压根不需要将事情闹到如今这地步。 老太太本来十分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开院门的缘故,才导致丈夫死亡,如今听儿子这样分析之后,越发觉得楚玉有问题。 她忽略所有的不合理之处,靠着这种方式,消除自己内心的愧疚,将所有恨意都倾泻在楚玉身上,成功将自己打算害死楚玉的行为合理化。 老太太本来想等儿子们伤好之后,再商量柳誉吩咐要办的事,此时她没有再隐瞒。 待听完前因后果,柳江河急了,说道:“这么大的事情,爹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何必闹到那样的地步……” 老太太说道:“可是你爹是前天才收到信件,他连我都没有说,甚至还没来得及安排怎么处置芸娘,芸娘就突然说什么做梦梦见五郎死了,上门闹着要殉夫,你爹哪有时间反应……” 柳江河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难道芸娘知道了信的内容?” 老太太摇头:“不可能!你爹前日才拿到信,芸娘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有去县里,这封信也是指名道姓给你爹的,你爹看完谁也没说,就藏在家里,芸娘从哪里知道?” 柳江河微微皱眉,说道:“那这事也太奇怪了,柳誉明明还活着,芸娘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死了?这种事情不都是有迹可循的吗?” 芸娘的梦和柳誉的实际情况相差太大,柳江河总感觉这里面还有文章,他害怕芸娘做的梦不是柳誉死亡,而是柳誉再娶。 老太太却说道:“这倒不稀奇,有一次你外出我也做过差不多的梦,但你不还是好好的吗?” 柳江河倒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又细想一番,觉得若自己是芸娘,梦见柳誉再娶,应该是去京城阻止婚事,保住自己正式的位置,而不是在家里闹殉夫。 老太太继续说道:“如今这封信下落不明,昨天芸娘也进屋子里,会不会是她……若信真的落到芸娘手里,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柳江河却摇了摇头,首先排除正确答案,说道:“若真的是芸娘拿到信,她不会一声不吭,她才是最盼着柳誉活着的人,真要找到了,她肯定会当场将信拆开,不可能藏着掖着。” 老太太点点头,觉得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毕竟芸娘爱柳誉至深,已经到了愿意为他去死的地步。 柳江河接着说道:“如今要防着的,是我们的族人,若是他们拿到这封信,按照信中所说了结芸娘、庇护那两个小崽子,我们进京的机会就没了。” 老太太一脸纠结,说道:“应该不会吧,那信是写给你爹的,这机会是给咱家的!” “怎么不会?柳誉为什么要管做事情的人是谁,他只要见到结果不就行了。”柳江河解释道。 老太太立马说道:“我知道那两个小崽子在哪!” 哪怕知道自家的祸事,全都因为丈夫的贪念所起,但老太太还是忍不住迁怒柳叶儿和柳谢这对姐弟。 柳江河立马眼前一亮。 “咱们尽快解决芸娘,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柳江河怕功劳被别人抢了。 他又问道:“姐弟俩待的地方可安全?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放心,那地方十分隐蔽,不可能被人发现,” 但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江河出门看了一眼,只见所有人都从家里跑出来,满村子乱窜。 “夫君,我刚刚听他们说了一耳朵,说芸娘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寻找柳叶儿姐弟。”柳江河的妻子此时一脸激动。 柳江河闻言和母亲对视一眼。 倒是柳小河忍不住问道:“芸娘哪来那么多钱?她家卖医馆得到的银子,不是都让五郎带着进京了吗?” 柳江河的妻子解释道:“三个月前,芸娘在山里挖到一根百年人参,偷偷卖了这么多钱……”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杨氏在一旁补充道:“芸娘说了,这钱只给柳氏族人,外姓人找到了也不管,她还真是个挂心宗族之人。” 三儿媳妇汪氏质问老太太:“娘,那天旁人没瞧见,我可看得真真的,柳叶儿趁乱逃跑的时候,爹跟她说了句什么,您是不是知道这姐弟俩的藏身之处?” 其他几个儿媳妇,此时也全都双眼灼灼地盯着老太太。 柳誉的事,老太太只告诉几个儿子,瞒着孙子和儿媳妇,此时也难怪她们心生贪念。 老太太不说话。 汪氏又说道:“先前说是平分柳五郎的家产,您和爹嫌钱少不说很正常,但现在是二百两银子,这么多柳姓人都去找他们,您也不怕被人抢了先?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老太太听到这话,丝毫不为所动。 这次的事也给了她一个教训,官终究是官,随便贪一点,就能赶得上自家三十年的苦心经营。 若是她的儿子能当县令,那未来不知会有多少个二百两。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说道:“这话不用再提,这事你们别参与,但仔细盯着族人们的动静,千万要护住这姐弟俩。” 偏偏家里几个儿媳妇并不买账,此时还在催促着要加入搜寻的队伍里,要挣这二百两银子。 汪氏更是带头唱反调:“娘,您跟钱有仇,可别拦着我们,家里因为你和公爹,现在一贫如洗。”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说道:“这俩崽子要是死了,那咱家就真的全完了。” 汪氏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了,直接说:“难道这俩崽子真的是公爹的私生子女,您要这样护着他们!” 老太太找准机会,公报私仇,一巴掌甩在汪氏脸上。 “老三,管好你婆娘!”老太太恶狠狠地说道。 汪氏刚想闹,但很快就被丈夫按了下来。 但到了这个地步,老太太依旧保守秘密,不肯将事情告诉几个儿媳妇,毕竟在她看来,儿子们若是当了官,这样的农妇就配不上他们了。 几个儿子心中也是类似的想法,因而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肯对老婆孩子说实话。 三儿子为了压制老婆,又狠狠的给了几巴掌。 “这个家我娘说了算,还轮不到你这个婆娘做主!”三儿子骂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7节 汪氏挨了打后低下头,她本就怨恨公婆惹事拖累全家,如今因为婆婆被丈夫打,她连丈夫都恨上了。 柳叶儿姐弟俩运气挺好,楚玉放话之后,便是接连数日的暴雨天,所以哪怕柳姓族亲们有心想要寻人,但被天气影响,依旧毫无头绪,压根没有这两人的踪影。 旁人找不到他们,但柳江河一家,却对这姐弟俩的行踪了如指掌。 两人此时躲在后山,被藤蔓覆盖的山洞里,接连的暴雨天气,哪怕柳江河送了被褥过来,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这日依旧是柳江河过来给他们送饭。 姐弟俩狼吞虎咽之后,柳叶儿忍不住抱怨道:“江河伯伯,为什么是粗粮,卡嗓子,太难吃了,我以前在家里都是吃细粮。” 柳谢也在旁边点头,说道:“对呀,以前我嫂子做的菜也更好吃,她比较舍得放油盐。” 柳叶儿又说道:“以前在家里,都是一日三餐。” 柳江河送饭数日,饶是早就习惯这姐弟俩的臭德性,此时也觉得厌烦。 若不是自己,这两人早就饿死冻死,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在这挑三拣四。 但自己的前程还系在这两人身上,哪怕柳江河再不愿意,此时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两人:“我家里因为你嫂子的缘故,如今也在艰难度日,你们暂且忍耐一二,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柳叶儿和柳谢早就敏锐察觉到,柳江河似乎对他们格外容忍,他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却不妨碍耍少爷小姐的脾气。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早知道过得这么辛苦,还不如干脆被嫂子杀了呢。”柳叶儿是故意这般说道。 柳谢也很鸡贼,配合姐姐说道:“要不然我们干脆下山去找嫂子,让她给我们做一顿好的,一家人整齐上路,去地底下找哥哥。” 柳江河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赶忙说道:“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不要胡思乱想。” 但直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打算告诉姐弟俩真相,怕姐弟俩知道了会找其他人当盟友,那驸马爷的提携就和他无关了。 柳叶儿却从柳江河的急切中明白了什么,她觉得多半和老族长口中的那封信有关系。 她的哥哥可能活着,且前途远大,要不然,柳江河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眼珠子一转,继续试探:“不知道哪一天就饿死冻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谁又会给我们好日子过?弟弟,我们直接下山吧,哥哥还在地下等我们呢,仔细想想,嫂子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太在乎哥哥了。” 柳叶儿故意装出一副收拾细软的模样,柳谢也十分配合,眼看着两个人东西都收拾好了,打算冒雨下山。 柳江河果然急了:“你们现在真不能下山,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但姐弟俩就跟没听见一样,反而在商量着断头饭要吃什么,那叫一个视死如归。 柳江河没办法,他不能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只能说出实话:“你们哥哥好着呢,马上就要当驸马了!” 柳叶儿和柳谢对视一眼,他们光速放下包裹,凑到柳江河身边,问道:“这是我哥给族长写的信里说的吗?” 柳江河猜到两人可能是在诈他,但偏偏他现在经不起诈,也不敢对两人动粗,只能当小祖宗一样供着。 他只能庆幸这山洞,别人找不过来,柳叶儿姐弟没有挑选盟友的余地。 。 柳叶儿和柳谢此时都快欢喜疯了,他们做梦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欢喜自己能顿顿吃肉,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泼天富贵。 一想到自己即将鸡犬升天,两人看这个破山洞的眼神就越发嫌弃。 “我们可是驸马的弟弟妹妹,怎么能住这种破地方?我们要住好地方!”柳叶儿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面对柳江河时再无尊重,反而像是指使自家的仆人一般。 柳江河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稳住情绪。 “过几天你们就能下山了,不必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你们再等等,等你们嫂子死了就行。”柳江河说道。 听到照顾自己多年的嫂子要被柳江河杀死,这姐弟俩不仅不阻拦,反而指责道:“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还没弄死她?你动作为什么这么慢!” 柳江河深吸一口气,说道:“雨太大了,等雨停了,就是你嫂子的死期。” 柳叶儿却还是十分不满,说道:“你到底在等什么?我嫂子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单门独院的住着,你是打不过她吗?” 柳江河听不得这种对他力量的质疑,赶忙说道:“我怎么会打不过她!” “那你还磨蹭什么?”柳叶儿一脸不屑地说道。 “我自己动手,若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难道我又要去蹲大牢吗?”柳江河并不希望将自己卷进去。 他恨楚玉害死他爹和儿子,所以准备选择最屈辱的死法折磨楚玉。 他和老族长果然是亲生的父子,哪怕没有通气,两人还是选择了同样的方法。 若非暴雨阻拦,地痞早就上门了。 “你今天就弄死她!”柳叶儿命令道。 山洞里条件太差了,她一天都不打算再等。 柳江河想拒绝。 但柳叶儿已经说道:“我今天如果不能下山,我就要跟哥哥告状!说你欺负我!” 柳谢也在一旁附和。 柳江河凭白多了一口大锅,他心里大骂这姐弟俩是白眼狼,但偏偏自己的前程都挂在两人身上。 柳江河开口就想说自己的难处。 但两人压根不听,直接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反正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山洞里!” 柳江河无奈,只能说道:“好……” 他话音刚落,山洞外的藤蔓忽然被人掀开。 “他们就在这里!” 柳江河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敢置信的地望过去。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三弟妹汪氏,是自家人。 在她身后,跟着进来的人,是几个柳姓族亲,这群人此时一脸兴奋地盯着柳叶儿姐弟俩。 “抓住他们了!” 柳叶儿这边只有三个人,来的却有六个人,他们自然不是对手。 “送他们的找芸娘!这样我们就可以分钱了!” 听着这兴奋的话语,柳叶儿姐弟两都吓坏了。 柳叶儿大声说道:“你们不能抓我!我哥哥马上要当驸马了,这时若是被他知道,一定饶不了你们!” 柳江河本来还想瞒一瞒,却没想到柳叶儿的嘴巴这么快。 几个族亲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全是不敢置信。 柳叶儿继续说道:“你们弄死我嫂子,我立马让我哥保举你们做官!” 柳江河:…… 他心下大恨,看向每一个族亲的眼神都满是仇恨,觉得这些人都是来和他抢的,他最恨的,还是自己的三弟妹汪氏。 恨她引狼入室,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 汪氏此时也难受不已,她也没想到婆婆护着柳叶儿姐弟是这样的原因! 若是早些告诉她,她绝对不会干出与外人合谋的事情。 往事只是后悔的一瞬,她立马就开始指责婆婆和丈夫,觉得他们是故意隐瞒自己,说不定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汪氏仅仅花一分钟,就摆脱了内耗的情绪。 而其他几位族亲,此时还在和柳叶儿确认真假。 “要不是我哥哥对族长承诺了什么,他何至于这样护着我们姐弟俩!”柳叶儿大声说道。 族亲们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大悟,觉得先前族长的行为都有了逻辑。 柳叶儿继续说道:“你们赶紧弄死我嫂子,有她在,我哥哥当不了驸马,我们全族都得不了好处!” 几人虽然觉得楚玉必须死,但到底还要脸,知道不能直接逼死楚玉,毕竟这个村子里还有许多外姓人,一旦走漏风声,被人知道驸马爷是停妻再娶,那柳家全族都讨不了好。 柳叶儿作为天生坏种,一群人都想不出主意来,她却飞快想了个恶毒的办法:“跟她说抓到我们了,然后将她喊进祠堂,大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发生了,就说我嫂子紧要关头心软了,选择孤身殉夫。” 之所以选择祠堂,既是为了取信楚玉,也是因为这地方不让外姓人进去,这样封闭的场所,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都靠他们一张嘴来说。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做的这一切,都在楚玉的注视之下。 接连数天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柳家祠堂悄悄开启,为了避免被其他族亲发现分润好处,几个人默契地选择不通知其他族人。 “芸娘,叶儿和十郎找到了,都在祠堂等着你呢!”来喊人的是汪氏。 这还是她努力抢来的活,她想在柳叶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争取自己也能得到好处。 楚玉放下手中的硝石,将先前调配好的东西收了起来。 汪氏见了,忍不住问道:“芸娘,你这是在忙什么?” 楚玉说道:“没什么,制毒呢,希望死得不会那么痛苦。” 汪氏听她这么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催她去祠堂看柳叶儿姐弟。 楚玉应了一声,就跟着汪氏去祠堂。 她在路上询问汪氏:“族人们都到齐了吗?我想当着大家的面,宣布财产怎么分。” 汪氏带着楚玉从避着人的小路走,她眼睛都不眨地撒谎,说道:“自然是都到齐了。” 楚玉也没表露出任何怀疑。 “谁发现他俩的?难道是你夫君?”楚玉问道。 汪氏刚想答应。 楚玉又说道:“要真是你家人,我都快怀疑人是不是被你家藏起来的。” 汪氏赶忙不敢提自家,而是随意报了个名字。 楚玉又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这时已经快到祠堂门口了。 “怎么了?”汪氏很是诧异。 楚玉说道:“银子忘了拿,我现在回去拿,该给人的不能落下。” 汪氏立马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这么远的路你都要陪着我再走一遍?你这样寸步不离,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什么犯人了。” 楚玉这样一说,汪氏怕她怀疑,赶忙改口:“瞧我,都没注意已经快到了,那我不陪你了,我在祠堂等着你。”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8节 楚玉又说道:“现在女人也能进祠堂了?改规矩了?” 汪氏一愣。 “改了,这一次对你单独开放,毕竟等你死后,咱们族里可能就会多一座贞洁牌坊,大家都很看重这事。”汪氏随口胡扯。 楚玉一脸感动,说道:“死后能继续为家族做贡献,是我的荣幸。” 汪氏心里嘲笑她是个傻子,但面上还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你是我们族中媳妇们的榜样。” 楚玉转身往回走,汪氏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楚玉忽然回头,将她逮了个正着:“婶娘,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你快去祠堂,外面冷,别吹着凉了。” 汪氏听她这样说,当即不敢犹豫,转身就进了祠堂。 她一推开祠堂的大门,里面的人立马动了起来。 待看到汪氏是一个人来的,屋子里的人忍不住质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汪氏解释道:“她回去拿银子了。” 汪氏进门后,立马关上祠堂大门,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这里有人。 柳江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陪她一起回去?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汪氏赶忙说道:“我都走到门口了还回去,她难道不会怀疑吗?她不可能察觉,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在那配毒药呢。” 柳小河在一旁安慰他:“大哥,你别担心,今天这事万无一失,就算她真的将外姓人带过来,我们有这么多人,至少也能保住, 叶儿和十郎,杀她的事情,可以下次再图谋。” 为了给自己壮声势,不让其他人家占更多便宜,柳江河将自家所有男丁都喊了过来,和那几户人家呈现对峙之时。 他家中如今只有两个女眷因为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其他人就连老太太此时都在这里,老太太更是一副主持大局的姿态。 在汪氏进了祠堂之后,楚玉立马折返回来,s13号这个神辅助在提醒她周围没有人注视。 [小玉,要不要给祠堂上个锁?我怕谁会突然跑出来。]s13号询问道。 它知道楚玉的计划,所以怕有漏网之鱼。 楚玉却说道:“完全不需要,这群人心存贪念,他们生怕占不够便宜,这种关键时刻,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柳家的祠堂已经很老旧了,位置偏僻,背靠大山。 楚玉快速绕到祠堂后面,她这段时间早就踩好点了,既然这些人喜欢在祠堂审判别人,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她在算计好的位置上,埋好早就调配好的小玩意,等自己退的位置安全了之后,楚玉不再犹豫,点燃引线。 “轰隆隆……” 接连数声巨响,如同石破天惊一般响彻云霄。 山上因为下雨早已松动的泥土石块,纷纷朝着祠堂重重砸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老旧的祠堂,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没有任何人逃出来。 [里面还有两个活人,但离死也不远了。]s13说道。 楚玉趴在地上,随手从空间里面拿出二百两银子装样子。 压根就没有什么卖人参的事,她的空间里并不缺金银,所以她从来都不缺钱。 村里人听到响动赶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趴在地上的楚玉。 “芸娘,这是怎么了?” 楚玉眼神惊恐地看着祠堂方向,说道:“快救人!所有柳姓族人都在里面!他们都是我的至亲呀!” 这人微微皱眉,指了指身后,说道:“这还有很多柳姓族人……” 楚玉回头看了一眼,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太好了,你们不在祠堂里!我以为你们都埋在里面了!” 这些柳姓族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们在原本的剧情里,是族中被边缘化的存在,是沉默的大多数,没有加重原身的痛苦,也没有给原身帮忙。 楚玉哪怕心狠手辣,也不至于连这些凑数的人也要迁怒。 向来冤有头债有主,祠堂里如今被埋着的,要么是剧情线里伤害过原身的人,要么是即将伤害她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 “芸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祠堂里面会有人?”这些被边缘化的族人都十分不解。 楚玉拿出二百两银子,解释道:“他们告诉我找到了柳叶儿和柳谢,让我来祠堂送钱,说所有族人都在这里,说都等着我……我因为忘了拿钱折返回家,再来的时候,刚走到这里,就看见山上的石头风一样往下掉,砸在祠堂上,吓人极了……” “里面还有人,我们快去救他们……”楚玉催促道。 一群人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见到山上一块石头砸下来,重重落在祠堂上。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在这样的灾害面前,人类是这样渺小。 他们并没有怀疑今日之事是人祸。 毕竟住在山边,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接连数天暴雨,山体松动产生泥石流,是一件正常又危险的事情,他们觉得祠堂里的人很倒霉,才会死在这里。 毕竟雨停之后,对泥石流的防范就会放松。 还活着的柳姓族人们,此时心情复杂,一方面庆幸自己躲过这一劫,另一方面又觉得被埋着的那些族人不把他们当族亲看,有好事都背着他们做。 “再等等吧,万一石头还往下掉,怎么办?” 这样可怕的天灾近在眼前,所有人都心有戚戚,他们并不愿意为了救别人而搭上自己的命。 天空又开始下雨。 “我们先回去吧,等雨停了再说……”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同意。 楚玉一脸纠结,说道:“我想看看叶儿和十郎是不是在里面。” 王族长听到她这样说,赶忙劝道:“芸娘,我知道你在乎柳誉,但你本应该和他们一起埋在祠堂,却躲过一劫,这是大难不死呀,天都不收你的命,你又何必自己找死?”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其他人听了也纷纷这样劝说。 楚玉还是在贯彻自己的人设,说道:“我不想夫君在地底下孤单。” 王族长又劝道:“芸娘,你就算着急,也再等两天,至少查清楚弟弟妹妹是不是被埋在祠堂里。” 相比较柳家族人的不识好歹,其他外姓人,心里还是很感激楚芸娘为他们提供的免费医疗,所以此时他们都不愿意芸娘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声而葬送性命。 楚玉顺坡下驴,勉强答应暂时不死。 雨又下了两天两夜,终于停了,倒塌的祠堂里彻底没有任何活物。 村里人组织挖掘搜救,很快就在里面找到死亡的柳叶儿和柳谢。 “叶儿!十郎!”楚玉扑上去就哭。 所有人满脸同情地看着她,既同情她失去亲人,也可怜她即将殉夫。 但他们却不知道,楚玉抱住柳叶儿的同时,偷偷将用油纸包着的信件塞进柳叶儿的怀里。 众人只见,楚玉哭着哭着,忽然停了下来,她从柳叶儿的怀里拿出油纸包,打开看见里面的信件。 “是五郎的字!”楚玉一脸激动地朝着众人说道:“五郎真的写信了,他还活着!” 众人一惊,赶忙凑了过来。 为了柳誉这一封信,几天里村中惹出许多风波,他们还以为信是老族长编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芸娘,快看看,五郎信里写了什么!” 有人替楚玉开心。 但忽然看到柳叶儿和柳谢的尸体,忍不住想着丈夫活了弟妹却死了,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第98章 节妇(六)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 楚玉打开这封信,这个一切罪恶的源头所在。 众人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忍不住升起无限好奇。 “芸娘, 五郎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楚玉看向说话之人, 她此时再也支撑不住了,当场嚎啕大哭:“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族长犹豫片刻, 还是走上前来, 从楚玉手中接过那封信。 楚玉却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样, 靠在身旁王婶的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王族长。 王族长在得到楚玉同意后,开始念那封信。 “伯祖父垂鉴……自我离家至今,已有六载有余, 不知家中弟妹可好?余京城漂泊日久, 幸得上天垂怜,得永安公主青眼……如若此事有成, 余定当不遗余力,提携伯祖父膝下兄弟子侄……” 王族长念完这封信, 满眼同情地看向楚玉。 柳誉的信中虽然有一些咬文嚼字的句子,但所有人都能听懂大概。 柳誉还活着,他还得了永安公主青眼, 即将成为驸马。 所有人也听明白了柳誉和族长之间的交易, 柳誉要族长弄死楚芸娘, 好方便他娶 公主,报酬是会提携老族长一家。 因为这封信的存在,他们此时看待被埋在祠堂里的几个人, 眼神都变了。 王族长作为在场所有人中脑子最好的, 只是眼睛一转,就大概明白祠堂里的前因后果, 此时他出面给这场天灾做了总结。 “这些人之所以偷偷背着族里其他人,把芸娘喊过来,应该不是想要帮助芸娘一家在地下团聚,而是被柳叶儿以信中利益蛊惑杀芸娘。” 在场的人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和祠堂里这些死人面对同样的抉择,会做出正确的选项吗? 他们中的大多数,心里明白,自己多半也要落得如此下场。 “但他们运气差,芸娘运气好,芸娘因为忘了拿银子,又信守承诺,坚持回家取钱,正好错过了这场大灾,这倒是应验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王族长顺势拿这件事做案例,给自己王家的族人们上价值观,教导他们要与人为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49节 在场大多数曾经做过坏事的人,见到死者们的惨状,都忍不住心生惶恐,日后再想使坏时,都会忍不住想起这一排的尸体。 大雨早就将山上、祠堂外面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些没有经过炮火洗礼的古代人,生活在封闭的小山村里,哪怕看到炸药的残留痕迹,他们也完全不会往炸药上联想,他们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炸药。 更加无法想象这样大的灾害,居然是人为所致。 这件事报到里长那,里长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离开,上报县衙之后,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显然,这种小规模的天灾,县衙压根懒得搭理,祠堂里躺着的一排尸体,最终变成了第二年县衙上报辖区老死、病死人数中的数据。 “芸娘,我知道你是个烈性的,但柳誉如今在京中已经另攀高枝,你也要多为自己想一想,总不能真的寻死了,好让他快活自在。”王婶劝道。 许久未曾见面的张媒婆此时也来了,说道:“芸娘,你不如改嫁,王员外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 王婶却摇了摇头,说道:“芸娘这情况,改价也不能再找本地人,应该要嫁得远远的,让柳誉找不到她。” 王婶的顾虑也合情合理,她怕柳誉日后回家,会对楚玉不利。 张媒婆听了这话,怔愣片刻后,她虽然可惜自己还没到手的谢媒钱,但她也明白,王婶说得在理。 “我再去给你寻摸一番,看看能不能找个离得远的可靠人。”张媒婆说道。 她们此时全心全意为楚玉打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原身帮过她们。 原身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最领情的不是一直白嫖的柳氏族人,反而是这群外姓人,他们从来不奢望白嫖,得到便宜医疗就已经感恩戴德。 楚玉摇头,眼神坚定:“我还是柳誉的妻子,我要进京,我要去见他,我想知道为什么!” 王婶听到这话,赶忙劝道:“我的小姑奶奶,这还有什么好问的?男人要变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热心大姐张媒婆此时也在一旁说道:“男人升官发财死老婆,每年都有的事情,不稀奇!咱别寻根究底了,这就是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咱留着命,好好过自己的,别老想着进京城的事,安心等我给你挑个好的,你有一身本事,就算不嫁人也能过得好,别再想那个臭男人了。” 楚玉:…… 楚玉直接被俩通透大姐劝沉默了,她若真是楚芸娘,此时听从她们的提议,无疑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但她毕竟不是楚芸娘,也不是来这个世界找对象的。 “两位婶子,你们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我晚上睡觉都不会安心。”楚玉说道。 两人见她态度坚决,到是不好继续再劝下去。 楚玉没有管柳叶儿和柳谢的丧事,毕竟柳誉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恨乌及乌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但仍然有不开眼的族人,跑过来和楚玉念叨:“五郎虽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柳叶儿和柳十郎都还是个孩子呀,他们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看他们暴尸荒野?” 楚玉也没惯着这种人,当场甩了一个大耳刮子过去。 “你怎么能打人呢!” 楚玉面对这样的指责,直接说道:“我只是打人,你怎么就这么生气?那两个孩子都要杀我了,我都没这么生气!你这么善良,一定愿意为他们买棺材下葬吧?” 这个上赶着找打的族亲捂着脸说道:“我家里穷,又不像你,卖根人参就是二百两银子” 楚玉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还是打得太轻了,让他到现在还有胆子来哔哔。 楚玉又用力一巴掌甩过去:“县太爷也富得很,你去找他化缘呀!” 族亲捂着疼痛的另一边脸,张嘴说道:“县太爷也不是他们的嫂子……” 楚玉那扯着大旗,大声说道:“好哇,你居然说县太爷是个女人!” “我我……我不是,我没有……” 他本就不是个伶牙俐齿的,此时被楚玉乱扣帽子之后,心慌得不行。 楚玉暗道,果然柳姓族人里,脑子稍微灵活一点的,都已经凉了,如今留下来的这些早就被边缘化的族人,想要挑出一个稍微会说话的都很难,战斗力如此低微。 经了这一遭之后,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跳出来给楚玉添堵。 至于柳叶儿和柳谢姐弟俩的丧事,最终是由新族长出面操持的。 从楚玉闹着要殉夫开始,到如今楚玉要上京,柳姓宗族的男丁已经死了一半,这位新族长,是剩下一群人里,稍微会来事的那个。 他主动请缨成为新族长,其他人也没反对,这姐弟俩的丧事他也没敢找其他族人要钱,怕要了钱他就当不成新族长。 所以,最终这姐弟俩的后事,是他斥巨资买了两卷草席,请族人们帮忙安葬,从头到尾,他都不敢招惹楚玉。 楚玉也明白他的意思,之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给这姐弟俩下葬,是新族长在赌,赌柳誉成了驸马后,他靠着这点帮忙入土为安的情分,总能占到点便宜。 楚玉懒得管他投机倒把的行为,而是有条不紊地安排起进京的事情。 为了这事,王婶还特意过来提醒她,道是她一个女人独行千里,始终太过危险,所以劝她和县里的商队结伴进京。 楚玉拒绝了,县里的商队半年进京一次,十多天前才从京城回来,货物还没有卖完,下次进京多半会在两个月后。 楚玉不耐烦将时间花费在等人上。 她收拾好包裹之后,出发之前,去了一趟县里。 原身就在县城里长大,对这里并不陌生,楚玉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医馆附近。 原身父亲的医馆,为了给柳誉凑钱,折价卖给徒弟,这些年,这位师兄对原身颇多照顾,每次收购原身的药材,都是按照最高价给。 楚玉这次来,却不是见师兄,她的目光落与医馆隔了两间房的低矮小院子上。 楚玉左右望了望,确保附近没人看见她,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她就进了小院子里。 大白天这小院子里空无一人,可能是因为屋子里没什么值钱财物的缘故,房门都没有上锁,楚玉长驱直入。 进门之后,床铺上铺盖乱糟糟的,散发出一股异味,楚玉十分嫌弃,又看向其他地方。 桌椅板凳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这屋子的主人只拿这个家当旅馆,晚上回来睡觉,早起直接离开,并没有多少生活痕迹。 楚玉嫌弃屋子里太脏,便在院子门后站着,她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形,待看见地上一个积满雨水的小土坑时,眼神一动。 她在院子里等了约摸一个小时,天色完全暗下来。 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声,院门被推开,一道醉醺醺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等这人关上门之后,楚玉瞬间贴近,一只手抓着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 醉鬼哪怕因为喝酒意识不清醒,但他也瞬间感受到危险降临,立马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想要挣扎嚎叫,但楚玉的力气极大,他除了发出几道低哑的呜咽声,再没有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而这样的声音,压根就传不出这间院子。 楚玉身上早就带着正义裁决徽章,此时显示这个人头顶上跳出一个数字“2”。 这代表这人害死过两个人。 楚玉不再犹豫,直接拖着这个人进了屋子里,将人绑住。 陈三终于能说话了,他刚想大声叫出来,但楚玉的手已经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吓得陈三赶紧压低声音。 “好汉饶命!我身上还有二两银子,好汉想要,只管拿去!” 楚玉并不关心那两个被陈三害死的人是什么情况,没有询问,直接上刑。 她拿出一片坚硬的桑皮纸,慢条斯理地贴在这人的脸上,紧接着拿出一瓶酒来,她灌了一口,然后猛地喷洒在桑皮纸上。 桑皮纸遇水变得极其柔软,紧紧又密不透风地贴在陈三的脸上,随着呼吸空间减少,陈三呼吸逐渐异常。 贴加官,楚玉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酷刑。 而被上刑的陈三,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折磨手段,他想说自己什么都愿意招供,但楚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陈三挣扎着,逐渐没了气息。 一个细小的光团,没入楚玉系统界面的余额中,随着陈三的死亡,她多了一点积分。 陈三,就是上辈子奸污原身的那个地痞,这辈子,柳江河本来也找了他,但因为接连数日的暴雨,阻碍了陈三的行动。 之所以找陈三,除了他和柳江河一家熟悉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陈三家就住在医馆附近,他和原身早就相识。 等到审判原身的时候,老族长就可以说原身早就心系陈三,是原身不甘寂寞、主动引诱,为这场奸污盖上遮羞布。 哪怕这辈子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楚玉依旧没有放过他。 黑暗里,楚玉又喝了两口酒,思绪平复之后,她提起陈三,扯掉他脸上的桑皮纸,然后将人摆好姿势,伪造出陈三进门后摔倒,脸对着院里低浅的小水坑后,因为醉酒没有挣扎起身而淹死自己的假象。 她又仔细检查一番,虽然知道本地官府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多半不会对一个地痞的死亡寻根究底,但她还是确保没有任何证据留在现场。 陈三从赌博输掉大半家业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亲戚和他来往,往日一起厮混的,也只有几个狐朋狗友。 他的失踪,一直到第三天损友上门寻找,才被人发现,他的死亡就像是海中掀起的一朵小浪花,在县里没有引起几个人的格外注意,大家只当他倒霉,并没有往凶杀上面想。 倒是这一条街的邻居们,全都很开心,毕竟少了个地痞街坊,自家的闺女又安全了几分。 他们早就厌烦陈三似有似无的打量目光。 楚玉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此时已经骑着小毛驴,背着包裹,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偶有车马驶过,楚玉都靠右避让,可以说十分遵守交通规则。 但这样遵守交通规则的她,还是遇到了麻烦事。 “小娘子停下来,此路是我开……别打了!女侠饶命!” 拦路抢劫的山贼台词都没有念完,就被楚玉抓着暴打。 此时两个山贼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女侠饶命,我们兄弟俩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小娃嗷嗷待哺,第一次干这事,你就饶了我们吧!” 两人台词背得极为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硬茬子了。 “你说你们是第一次干这事?”楚玉笑的问道。 山贼兄弟用力点头:“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要不是因为狗官逼迫,害得我们兄弟俩家破人亡,我们断不会沦落至此!我们俩只抢劫,不杀人,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我们兄弟愿意献出全部身家,求女侠饶我们一命!” 兄弟俩此时虽然求饶十分卖力,但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危机感,他们每次遇到硬茬子,靠着卖惨加送钱,总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他们甚至还找准机会,带走过一个硬茬子。 楚玉表现出来的武力值虽然高,但在他们看来,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这种生物,最容易心软,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反杀之后,怎么折磨楚玉。 楚玉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但她看了一眼身上的正义裁决徽章。 “你俩一个杀了四个人,一个杀了五个人,怎么能说没杀过人呢?” 听着这话,兄弟俩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讶,毕竟他们在官府的悬赏令上,都没有写这么多条人命,怎么楚玉会这么清楚? “女侠明鉴,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手上从来没有无辜者的鲜血!”兄弟俩辩解道。 楚玉听着这两人的鬼扯都快气笑了,意思是,我拦路、我抢劫、我杀人,但我还是好男孩。 楚玉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拧,他就失去了气息。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0节 山贼乙看着山贼甲瞬间死亡,他压根没想到楚玉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说杀人就杀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山贼乙满心后悔,按照自己不该避开其他人偷偷出来打劫捞私活,如今钱没挣着,反倒差点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楚玉歪头,带着一脸天真地询问还活着的山贼乙:“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为什么今天会在这里打劫?” 楚玉觉得以打劫来说,只有兄弟两人,似乎显得过于小打小闹。 山贼乙赶忙说道:“我们是背着寨子里的,偷偷打劫的……兄弟们都在寨子里休息……” 楚玉直呼好家伙,这两货还是山贼中的卷王,人家休息他不休息,上赶着找死。 楚玉又问道:“你这兄弟,身上可背着什么悬赏令呀?” 活着的山贼乙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怕给了肯定回答之后,楚玉问他值多少钱,那岂不是当场送命。 但楚玉压根不给他纠结的机会,用杀过人的那只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勉强给人留了一口气。 “不愿意告诉我?”楚玉问道。 “女侠……我说,我兄弟官府悬赏令价值一百两。” “你呢?” “我没他值钱……”山贼乙不敢说实话。 楚玉点头,又问道:“你们的山贼窝怎么走?” 山贼乙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觉得希望来了,自家山贼窝里人多,就算一人一拳头,堆也能堆死楚玉。 就算他们打不过楚玉,山贼乙觉得有人陪自己一起上路,也舒服很多。你好 “我可以给你带路,但你必须放过我!”山贼乙做戏做全套,试图跟楚玉讲价。 但楚玉直接折断他的手臂:“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山贼乙满嘴苦涩。 楚玉的手又按上他另一只手臂,说道:“你可以慢慢想。” 山贼乙哪里还敢跟楚玉讨价还价,忍着手臂处传来的剧痛,指了个方向,说道:“这边。” 楚玉直接折断他另一只手臂:“你都不会笑吗?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 山贼乙强行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楚玉冷下脸:“说话的时候,都不带敬称吗?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心里在骂我。” 山贼乙忍住心中澎湃汹涌的骂声,改口道:“女侠,您这边请。” 楚玉就喜欢看别人明明不情不愿,但却还是要对着她积极营业的样子。 楚玉跟在山贼乙身后,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往山上走。 待走到一块大石头时,楚玉明显感觉到山贼乙的呼吸有一瞬加快。 这变化极其细微,若非楚玉武艺高强,压根就不会感受到。 s13号也在此时开口。 [小玉,再往前走十米,有暗哨。] 楚玉刚想打起精神来,但s13号又说道。 [暗哨在打盹。] 楚玉:…… 她都忍不住开始同情山贼乙。 山贼乙满怀期待,心中不断默念着:“近了,近了。” 他只等着暗哨发现他们,然后吹响信号,提醒山上的兄弟们有敌来犯。 但他一直走到警戒范围,也不见暗哨有任何动作,忍不住心下焦急。 他想开口喊叫,但刚张开嘴,楚玉就直接一把捏死他。 马上就有暗哨带队,她也用不着山贼乙了。 杀完人,熟练地摸尸体,也许是因为出来打劫的缘故,山贼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钱。 楚玉随手将钱收进空间里,将山贼乙的尸体扔在路边。 她悄无声息地摸到暗哨身边,按照先前一样的操作,这些山贼又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楚玉稍微逼迫,暗哨便老实带路。 再看见山寨大门时,楚玉非常干脆利落的将暗哨弄死。 就这样,楚玉成功摸进山寨。 她此时也明白,难怪这两山贼能背着其他人下山打劫,原来是因为昨天干了一票大的,劫下了一整支商队,所以整个山寨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开了许多坛酒庆祝。 此时是大白天,但屋子里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酒味,角落里堆积着一打空的酒坛子,都是山贼们喝掉的。 楚玉悄悄望过去,只见一堆山贼喝懵了躺在那呼呼大睡,这些人清醒的时候,尚且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如今是酒醉状态,楚玉化身无情的收割机器。 偶有几个人反抗,尤其是一个是使用双锤的丑男人,反抗格外激烈。 “吓死我了,差点被他反杀。”楚玉轻声感慨道。 s13号看着地上躺着的,在三招之内就被楚玉砍成三节的男人,对楚玉的胡说八道保持沉默。 楚玉手提宝刀龙雀,犹如砍瓜切菜,很快,一整个山寨的人,都已经没了生息。 她的积分余额一直在跳动,虽然是一个一个往上加,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有系统这个外挂在,可以确保山寨里的男人全都死绝了。 至于柴房里关押的几个女人,楚玉在搜刮完山寨的所有财产后,她直接劈开柴房门锁,一一解开她们身上的束缚。 一个眉心一点红痣、容貌姣好的女人自称名叫沈云意,她询问楚玉:“是你救了我们?” 其他女人显然以她为主心骨。 “不然呢?”楚玉反问道。 整个山寨里,此时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这么多山贼,你全都杀了?”沈云意问道。 楚玉:“不然呢?” 沈云意脸色一白。 其他女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哪怕知道楚玉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但她们仍然控制不住对楚玉的惧怕。 她们是被掳进山贼窝的,自然知道这群山贼的可怕,但这样一群亡命之徒,却全都被楚玉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女人给宰了。 沈云意第一个跪下来感谢楚玉,其他人纷纷跟随。 “行了,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感恩戴德,我只问一句,你们可有人知道这山寨当家之人的跟脚?”楚玉问道。 沈云意赶忙说道:“这是黑风寨,寨主大当家江湖名号铁锤黑石,他在官府衙门那早就挂了名,但因为他武艺高强,擅使一双铁锤,没有人能完成悬赏。” 楚玉立马问道:“官府悬赏他多少钱?” “一千两银子。”沈云意敏锐察觉到,楚玉似乎格外在乎钱财,她立马说道:“二当家的悬赏是八百两,三当家是六百两,但最值钱的,还不是他们。” “嗯?”楚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沈云意说道:“最值钱的人是我,你送我回京城,至少能得到三千两。” 楚玉看她的眼神立马变了。 “你是什么身份?” 沈云意摇摇头:“我不方便说。” 楚玉直接拉着人进了隔壁的小房间,说道:“现在没有外人在,你可以说了。” “我不能说。”沈云意仍然拒绝。 楚玉说道:“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你要瞒着我,那我现在就走。” 楚玉说到做到,她将三位当家的头颅割下来,装在木匣子里,背在身上就打算离开,完全没有要管这群女子死活的意思。 “你真的不管我们了?”有人拦着问道。 楚玉:“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 说完她推开人就走。 沈云意不再犹豫,直接追上楚玉:“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楚玉回头看去,是一个女子自尽了。 其他女人站在那里,神色变幻,似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一般。 “容娘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所以她……”有人解释道。 楚玉一个转身,就瞬移到这些女子身旁。 沈云意还以为楚玉要劝说她们。 但没想到,楚玉直接问道:“还有谁想死?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就该死的人举个手!” 一群女子听到这话,脸上满是犹豫。 “我……我本来定了亲的……我现在被这群畜生们糟蹋了,我不想活了……”有人这样说着。 也有人哭诉道:“我这么久没回家,夫君肯定会怀疑我的清白……只怕回去了,也没有命了……” 悲伤的气氛迅速传染开来,其他女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反正言下之意就是清白没了,她们也不想活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那就做点好事,帮帮我。”楚玉说道。 女子们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帮上楚玉,但楚玉这样说了,她们也没有拒绝。 楚玉摸着下巴,很快给她们分组,两人一组。 “个子高的往前走一步。”楚玉说道。 一半的人站了出来。 楚玉说道:“你们动手,掐死另外一半人。” 所有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1节 s13号难得机灵了一回,问道: [小玉,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刺激她们的求生欲吗?] 楚玉满脸冷漠:“她们愿意活着,我不拦着,但如果注定要死,还不如给我刷刷积分。” 她们杀了人之后就能被正义裁决徽章判定为杀人犯,楚玉再收割她们,等于白捡许多积分。 系统不说话了。 “动手呀,还愣着干什么!”楚玉催促道。 有一个女子,微微颤颤地伸出手来,抓向同伴的脖子,她们终结自己的性命时义无反顾,但手伸向同伴时,却开始犹豫了。 “我做不到……我杀不了人……”有人这般说道。 楚玉直接拉着这人,走到一具尸体前,递了把刀给她。 “捅一刀!”楚玉说道。 女子提起刀来,看着地上已经失去气息的身体,她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刀子落在地上。 “我在家连鸡都没有杀过……我做不到……”女子哭着说道。 楚玉张开嘴巴,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是沈云意。 沈云意提起刀子,用力捅在这具尸体身上,一刀接一刀,尸体血肉模糊,看起来格外恐怖。 沈云意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始终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学会了吗?”沈云意问道。 在某个瞬间,楚玉好像穿过无数时空,将某个瘦小的身影,和眼前的沈云意重叠在一起。 先前怯懦的女子,在沈云意的亲身示范之后,接过刀子,用力捅了下去。 其他女子看到这一幕后,每个人都接过刀子,狠狠扎了下去。 就刀子接龙的场景,看起来好像是某种入教仪式。 沈云意对这楚玉说道:“她们只是一时想不开,只要给她们一些时间,她们一定会想明白。” 楚玉看了沈云意一眼,问道:“那你为什么能想的这么清楚?” 沈云意说道:“我没有被山贼们糟蹋。” 楚玉说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山贼厉害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进了山贼窝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保持清白。 沈云意却很光棍:“我觉得我没有被糟蹋,那我就没有被糟蹋。” 楚玉突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说道:“你要这样想,完全没有错。” 沈云意得到楚玉的认可,眼睛立马亮晶晶的。 沈云意在山寨里关的时间最长,她受到的折磨也应该最多,她也曾经有过极度厌弃自己的时候,但在某一天,她忽然想通了,并且抛弃了厚重的羞耻感。 “我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我不能因为别人犯的罪孽,而惩罚自己。”沈云意说话时眼神坚定,感染力极强。 其他女子们听到这话,不再寻死觅活,而是紧紧地跟在沈云意身后,仍然是一副共进退的模样。 楚玉问道:“现在要下山吗?” 她没有在询问那些女子们还要不要寻死,显然这些人在沈云意的洗脑下,已经放弃了寻死觅活的想法。 沈云意问道:“剩下这些头颅,你还要吗?” 楚玉摇头,她只要最贵的三个。 沈云意转身,询问姐妹们:“你们想挣钱吗?有了钱,不用嫁人,也能昂首挺胸的活下去。” 原本还一脸忐忑的女子们,听到这话,全都眼前一亮。 两天后,楚玉一行人抵达府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看着她们,用力揉搓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楚玉走在最前面,说道:“听说黑风寨为祸一方,我和姐妹们,一起挑了黑风寨,这是三位当家的脑袋。” 楚玉打开木匣子,让守城士兵看了一眼。 死人头颅面色苍白、眼神惊恐,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看着格外渗人。 但守城士兵,却觉得此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楚玉更加恐怖。 这三位当家,手上人命官司不少,但一直没人能接了悬赏令,反倒因此填进去更多的人命。 “你们带着的,都是死人脑袋?”守城士兵问道。 “那是自然。”沈云意说道。 楚玉一行,快就到了知府衙门。 针对黑风寨的悬赏,并不是官府出的钱,而是吃了亏的豪门大族出的钱,由官府负责发放。 一打悬赏令都被人完成了,要发放的赏金汇聚成一笔高额数字,但哪怕楚玉等人只是一群女子,官府也没有拖欠这笔钱。 等到人都离开之后,衙门里的小吏忍不住询问师爷:“不过是一群小娘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模样,何必要给他们这么多钱呢?” 小吏这样问出来,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显然都是一样的想法。 师爷冷笑一声,问道:“黑风寨这些人,好对付吗?” “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不好对付。”小吏回答道,他立马明白了师爷的意思,能够杀掉恶人的人,绝对不会是软弱可欺之辈。 师爷说道:“这种刀口舔血之人的钱都敢贪,不要命了?” 第99章 节妇(七) “我表面上的身份是, 大理寺少卿早逝原配所出长女,常年住在乡下老家侍奉祖母。”沈云意这般说道,她倒是信守承诺, 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及进京目的合盘拖出。 楚玉看着她,问道:“所以你实际上的身份, 是哪个反贼的后代?” 沈云意:…… “我父亲不是反贼!”沈云意辩解道, 她对于这件事似乎格外在意。 楚玉说道:“是不是反贼, 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朝廷说了算,朝廷说是白的, 才是白的, 朝廷说是黑的,哪怕白得泛光, 那也是黑的。” 沈云意听得这话,忍不住反驳:“我父亲没有错。” 楚玉说道:“你心里应该也明白, 你父亲到底是对是错,事实并不重要。” 沈云意拳头握紧,再次重申:“我父亲没有错, 他明明忠心耿耿!” 楚玉静静地望着她。 过了许久, 沈云意一脸颓然, 她当然明白楚玉说得是实话。 “我父亲是镇南王。” 楚玉摇头:“不知道。” 原身生活的天地没有离开这个小县城,因而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镇南王。 “本朝开国,太祖皇帝曾册封四位世袭罔替的异姓王, 我家先祖便是其中一位, 十年前,有人栽赃陷害, 给我父亲定下谋反大罪,我家中男女老少,尽数斩首,只有我一人在忠仆的掩护下侥幸逃脱……” 楚玉问道:“你冒充别人进京,是打算做什么?” “我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我想为父母兄弟伸冤,我不想我的家人到死都蒙受不白之冤。”沈云意说道。 楚玉又问道:“你父亲死之前,手上有多少兵?” “两万。”沈云意答道。 楚玉点点头,又问道:“你能冒名顶替,显然是有人在帮你,如今还有多少忠诚的部下?” 沈云意说道:“我父亲当年颇有贤名,他将下属们视若子侄,凡事妥帖之至,所以他的下属全都忠心耿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如今还在军营中。” 楚玉心道,甭管这镇南王府有没有反心,拥兵自重的藩王,从来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沈云意的父亲举动也很奇怪,一个藩王,若不是为了谋反,这么努力经营名声和关系网做什么?这不是上赶着找死。 “那你进京之后,原本打算怎么做?”楚玉问道。 沈云意说道:“我原本想通过选秀,成为三皇子侧妃,待辅佐三皇子登基之后,我就能为父亲伸冤。” “但如今我既失了贞洁,恐怕过不了宫廷选秀验身那一关,我想在京中寻一个有潜力的男子,用我镇南王府残余势力,助力他位极人臣,到了那时,就能替我镇南王府伸冤。” 楚玉:…… 她心里直呼“好家伙”,闹了半天还在给别人做嫁衣,且还没想明白问题的关键。 看着沈云意一脸笃定的样子,楚玉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你真的相信,等他位极人臣之后,还会帮你伸冤?” 沈云意抿住嘴唇,她当然知道希望渺茫。 单单她失去贞洁这一条,恐怕许多男人都会心有芥蒂。 “你赌得起吗?”楚玉又问道。 沈云意当然赌不起,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她身为女子,难以在朝堂上立足,只能如此指望。 楚玉继续说道:“你都不在乎贞洁了,何必还要依靠一个男人呢? 沈云意满脸不解。 楚玉向她展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反正你如今的身份是反贼余孽,还不如干脆反了朝廷,到时候你父母的冤屈,岂不是随便申辩?” 楚玉觉得沈云意要做的,不是成为位高权重的棋子,而是成为执棋之人。 但沈云意听着楚玉画出来的大饼,第一反应不是进入幻想,而是惶恐不安。 这是她做梦都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她能预想到其中的艰难险阻。 “这样太难了,以我微弱之身,做不了那样的大事,我不像你那样厉害,我连一群山贼都对付不了。”沈云意很有自知之明。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2节 楚玉说道:“我做得到。” 沈云意诧异地看着她。 “你要的是可靠的盟友,并不一定要用成婚的方式绑定在一起。感情中掺杂了利益,就不再纯粹,你何必要赌丈夫的良心呢?当他们身居高位,他们会面临更多选择,你甘心自己奉献一切,只是成为一块踏脚石吗?”楚玉问道。 沈云意当然是不甘心的。 楚玉继续说道:“男人可能会背叛你,但我不会,镇南王府残余势力全都集结在你身上,现在的你就像怀抱重金过市的小儿,这股势力消化不了,所以你需要一个胃口好的人。” “你说巧不巧,我就是这个胃口好的人。” 沈云意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这条路,太过艰难,并不是武艺高强就能走得通。” “走不走得通,要走了才知道。” 楚玉满脸,是沈云意从未有过的自信张扬。 “你难道不怕死吗?”沈云意忍不住问道,毕竟楚玉要做的事情,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楚玉说道:“死有何惧?我只想绚烂地度过这一生,既然注定有人要当皇帝,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反正这一世没了,楚玉下一世也能重开,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了,怎么戒得掉。 楚玉从来不曾遮掩过自己的野心,她本来想等收拾完柳誉再做这件事,如今遇到沈云意,她觉得计划可以提前。 甚至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原身心中想要的报仇,不会止步于柳誉。 原身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是受害者,却成为深塘中的一抹冤魂。 仅仅是因为身子不干净了? 难道这些腐朽落后的贞操观念就没有错吗? 楚玉换位思考,越想越觉得在理。 一旁的沈云意,听着楚玉这一番在外人眼中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却觉得她浑身都在发光。 沈云意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人,心中竟然忍不住升起一种想要追随的念头。 楚玉转头望着她:“你也不一定非要用成婚的方式寻找盟友,对吗?” 沈云意心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答应她。 楚玉又说道:“你应该明白,外面那些女子,她们都是无法回家之人。” 沈云意当然明白,这些人回到家乡,不仅要面临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可能还会受到至亲的指责逼迫。 她们回去之后,要么离开,要么死亡,没有别的路可选。 “我答应你,但我也希望,你能护住她们。”沈云意一咬牙,放弃了自己在山寨无数个日日夜夜制作的计划,选择了一条在她眼中堪称疯狂的道路。 “这是自然。”楚玉说道。 在沈云意眼中,这些女子是需要庇护的柔弱之人,但楚玉却觉得,她们也会成为自己王朝霸业的重要力量。 一行人在府城略作休整之后,继续上路,先前楚玉对待这群人的态度像是放羊,如今有了目标,她也认真起来。 从前她的定位是护卫,保证雇主活着就行。 但如今她在队伍中的身份是领袖,所以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洗脑。 要让她们明白,除了楚玉,没人能给她们活路。 这些女子明知道回家后可能会面对什么,但却仍然抑制不住对家乡的思念,楚玉没有阻拦她们想要回家的意愿,询问之后,她便护送最近的那个姑娘到家。 褚贞娘家住府城附近的小村庄,两个月前,因为长相出众,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被路过的山贼掳走了。 褚贞娘也曾大声呼救,但看见这一幕的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压根不敢和手持兵刃的山贼对上。 褚贞娘此时回到家,一进村子里,立马就有村民指指点点。 “她都被山贼掳走了,怎么还好意思回来?” “若我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如何还有面目存活于世。” 褚贞娘得知自己能第一个回到家时,她的心情其实无比雀跃,但此时面对流言蜚语,她的心情越发沉重,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好好看,好好学。”楚玉忽然说道。 褚贞娘诧异地看过去。 只见楚玉冲进人群,抓住那几个嚼舌根的人,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你是什么人?” “你凭什么打人!” 因为打了本村人,一群村民全都对着楚玉怒目而视。 他们中有不怕死的,居然敢上来拉扯楚玉。 但很快他们就和那几个嚼舌根的一起躺在地上哀嚎。 那群山贼都不是楚玉的对手,何况是一伙压根不会武功的村民。 “不喜欢听的话,就不要听。”楚玉说道。 褚贞娘微微一愣。 “我没有你这样的本事……”褚贞娘说道。 “你看不顺眼的人,我替你收拾。”楚玉说道。 老实说,在这群人被打趴下的时候,褚贞娘内心其实觉得十分愉悦。 毕竟没有谁天生犯贱,喜欢被别人指指点点。 “贞娘,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和你堂妹已经定了亲事,你进山贼窝之后肯定不清白了,我才不会要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楚玉循声望去,见到大放厥词之人是一个长相普通、身高普通的年轻男子。 她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褚贞娘。 褚贞娘看着男子的眼神有一瞬间恍惚,但很快就清醒过来,跟楚玉解释道:“这是我从前的未婚夫婿。” 陈大宝此时江褚贞娘从头看到脚,眼神满是审视打量。 褚贞娘哪怕在山贼窝里走了一遭,但她还是很漂亮的,远比她的姊妹们要漂亮。 陈大宝心中暗道可惜,到底舍不得这张漂亮脸蛋,再没有得到褚贞娘任何回应的情况下,陈大宝忽然改口了。 “罢了,就当我做好事,你可以给我当妾……” 他话还没有说完,楚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看到恶心的东西,就会忍不住手痒。”楚玉笑着说道。 褚贞娘本来是很难过的,见着这情形,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救出来了。 她从前很在意这个未婚夫,如今再看,才明白这人竟然如此不堪。 楚玉又送了好几个耳光子后,褚贞娘终于开口了:“楚姐姐,算了。” 楚玉觉得这才哪到哪,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褚贞娘说道:“他毕竟是我未来的妹夫,若是将人打死,反倒要连累姐姐你吃官司。” 楚玉这才放过陈大宝,狠狠踹了他一脚后继续前进。 楚玉从村头打到村尾,一行人终于进了褚贞娘的家。 “你怎么回来了?”褚贞娘的奶奶褚老太黑着脸问道。 显然,老太太并不想孙女回来。 褚贞娘解释道:“我从山贼窝里出来了。”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说道:“既然知道自己不干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难道不怕因为自己,耽误其他姊妹的婚事?若我是你,就该跳进河里,早早了结。” 褚老太嘴巴毒,眼神也满是厌恶,没有半分对亲生孙女的疼爱之心,她是真的巴不得褚贞娘去死。 褚贞娘早就知道褚老太会是这样的反应,因而她并不惊讶。 楚玉问道:“她不配活着?” 褚老太一脸理直气壮:“女人最好的嫁妆是贞洁,我给她取名贞娘,自然是希望她能洁身自好,贞娘,你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里,我还愿意承认你是我孙女,虽然不能同意你死后葬在家中祖坟,但可以给你在后山找块地好生安葬。 “你毕竟不是清白之身,也不能给你立碑。”老太太连褚贞娘的墓地都挑好了,显然她打定主意要逼迫孙女自尽。 楚玉看向褚贞娘:“你很在乎自己是她的孙女吗?” 褚贞娘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遵从本心,轻轻摇头。 褚贞娘没了清白之后,也曾羞耻自我厌弃,但她的领路人是楚玉和沈云意,一个用武力消灭所有难听话,一个自我洗脑能力满级。 见识了楚玉和沈云意的活法,褚贞娘便不再困囿于从小听大的封建礼教,她也越发觉得自己没错。 楚玉点点头,紧接着一把捂住褚老太的嘴巴,让她说不出难听话。 褚贞娘对于奶奶的遭遇视而不见,她知道楚玉有分寸,奶奶不会有生命危险,褚贞娘转头看向一旁的母亲。 她对这个家最深的眷念就是母亲,她希望能从母亲那里得到些许安慰。 但她注定要失望。 “贞娘,你让这个疯女人放开你奶奶,这是你亲奶奶,你怎么能带着外人欺负她?”褚母指责道。 褚贞娘轻声说道:“我也是她的亲孙女,可她恨不得我去死,她还不及外人待我好。” 褚母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奶奶没有做错什么。” 褚贞娘觉得眼前的母亲有些陌生,她从母亲的眼神中感受不到半分疼爱,只看到深深的嫌弃和厌恶,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 “母亲,你也觉得我该死吗?”褚贞娘询问道。 褚母苦口婆心劝道:“贞娘,你还有两个妹妹,她们还没有嫁人,你弟弟也没有娶妻,你难道忍心看着亲弟弟打光棍?” 褚母还指望着靠女儿们的彩礼,来给儿子娶媳妇,她不能让褚贞娘坏了女儿们的婚事。 褚贞娘也割下一个山贼的头颅,她从官府那拿到一百两银子的悬赏。 她很想告诉母亲她有钱,可以给弟弟妹妹安排更好的婚事,但她到底没有提起这笔钱。 “娘,我不想死。”褚贞娘说出藏在心底的实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3节 但褚母没有察觉到女儿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的回应依旧深深的厌恶:“你难道想当这个家的罪人吗?我没有你这样恶心的女儿,这里也不是你的家!” 褚贞娘明知道可能会面对这样的情形,但她此时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不顺耳的声音,楚玉可以打散,她也可以欺骗自己没听到。 但来自亲人深恶痛绝的话语,还是给了她致命一击。 褚贞娘没有拿出银子,她已经知道,这个家留不住了。 她刚刚走出家门,就看到屋外围着黑压压一大片人群。 都是褚姓宗亲。 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褚姓族长,在他身后,是拿着猪笼准备行刑的男人们。 “褚贞娘,不守妇德,失了清白,令整个褚氏宗族蒙羞,为保家族清白名声,送她上路!” 褚族长一声令下,身后数名壮汉走了出来。 褚贞娘在族长身后看见了数张熟悉的面孔,有往日里和善的叔叔伯伯,有对她尊敬爱护的兄弟,还有她视若靠山的亲生父亲。 “爹。”褚贞娘喊了一声。 褚父眉头紧皱,说道:“贞娘,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应该自尽保全名节,非要闹到如今这地步。” 壮汉们逐渐靠近。 楚玉看向贞娘,也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群女子,问道:“想活吗?” 褚贞娘用力点头。 一刻钟后,这些褚姓族人全都躺在地上。 人没死,只是也失去了逼着失贞女子去死的力气了。 褚贞娘的目光落在褚父身上。 褚父指责道:“你居然敢联合外人,坑害自家人,你这个不孝女!” 褚贞娘只当没听到,绕开他出了村子。 楚玉路过褚父的时候,踹了他一脚。 沈云意见着这情形,特意绕了回来,也踹了褚父一脚。 其他女子见了这情形,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有样学样。 虽然一群女子力气都不大,但一人一脚,也足够让褚父难受。 褚贞娘站在村子外,看向楚玉和沈云意,说道:“我没有家了。” 其他女子此时也低着头,她们兔死狐悲,看了褚贞娘的遭遇后,明白自己回家后多半是同样的结果。 但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想死,她们心中也升起一股怨恨:凭什么她们就该死! 在这样的氛围下,楚玉的声音显得格外充满诱惑力:“你们想堂堂正正的活吗?” 一群女子抬起头来,看向楚玉。 楚玉继续:“你们想像男人一样,肆意地活着吗?” “想。”有个姑娘小声说道。 楚玉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想让家人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吗?” 她们一起点头。 她们一路走来,虽然遭遇白眼、被亲人厌弃的人是褚贞娘,但她们却感同身受。 她们明白,自己没有家了,就算回去了,也只会和褚贞娘一样,甚至可能还不如褚贞娘。 “那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从今以后,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家人也好、未婚夫也罢,这些人都只能哄着我们,看我们的脸色过日子。” “什么清白身子,都是狗屁!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阻碍我们的,都是敌人!粉碎他们!” 楚玉的话语极有感染力,在刚刚经历褚贞娘的事情之后,她们十分需要这样的鼓舞,她们也迫切需要发泄,迫切需要用暴力手段证明自己的存在。 楚玉的第二步计划,是帮她们树立信心。 她打听到的消息里,百里之外,还有一个山贼窝。 两天后,随着接连几声巨响之后,楚玉带头冲锋:“杀!” 其他女子跟在身后,努力握紧手中兵刃,红着眼睛按照楚玉的布置行事,哪怕敌人十分强大,但没有一个人畏惧怯懦,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楚玉一个人承担了五成的输出,其他人通过配合,以体弱打体强,凭借着楚玉造出来的土炸弹,最终无伤端了这座山贼窝。 哪怕她们在围剿山贼的行动中,贡献的力量有限,但手中的武器是真的,酣畅淋漓的胜利是真的,溅在脸上的血也是真的。 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们真真切切的打死了山贼。 十八个人,杀光了一座百人的山寨。 她们的体力确实不如男子,但她们通过配合、通过使用工具,彻底消除了体力上的差距,这一刻,她们感受到自身的强大。 “你们觉得自己比男人差吗?”楚玉大声问道。 “一点都不差!”姑娘们如今说话时,抬头挺胸,再没有之前畏畏缩缩的姿态,好似是天上高悬的骄阳。 楚玉很擅长治疗精神内耗,她从前也很内向,但杀了几个人就变得开朗了。 显然这方法,对这些姑娘们也很适用。 见了血,和没见血,完全是两种人,此时她们的笑容都更纯粹了。 总之,没成功杀死一个敌人,她们就向前进了一步。 每天吃得好睡得着,楚玉也不断锤炼她们的武力值,进行专业的军事训练,不过一个月时间,这群姑娘便脱胎换骨,她们脸上完全没有娇怯之态,反而显得杀气凛凛,看起来也变得渗人起来。 现在没人精神内耗,伤感自己身子不清白没了未来。 她们如今满脑子都想着要去挑了哪个山贼窝,要用怎样的配合。 就连沈云意,都快忘了自己进京的计划。 楚玉接下来进行第三步计划:占地盘。 楚玉没有进京,转道去镇南王从前所在的林省。 楚玉精心选择的地盘,是林省的一座小县城。 之所以定了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座产出极为丰厚的硝石矿。 拿下硝石矿,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土炸弹,楚玉告诉其他人,这玩意叫“天罚”,是她得到上苍指引后,做出来的神兵利器。 只有先骗过自己人,才能骗过外人。 依靠着科技的力量,楚玉带着十八名失了清白的绝望女子,拿下这座小县城。 打下来,并不等于占下来。 县城中的大户阻止家丁护卫反抗楚玉,想要趁机在朝廷那表功。 他们并不觉得一群女人能有多厉害。 但怀着这样想法的人,很快就变成爆炸后的余烬。 城中百姓听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惶恐不已。 当物理消灭所有反对者之后,哪怕胜利者看起来多么弱小,其他人也不敢再心生轻视。 楚玉杀鸡儆猴,收拾了城中豪强之后,收拢县衙的兵丁差役,紧接着便组织开采工作,源源不断的硝石矿被送进新开办的武器加工厂里。 楚玉以重金召集民工组织生产,关键业务由自己人把控,“天罚”不断被生产出来。 本来城中还有许多人觉得一个女子,如何配做城里的老大。 但楚玉直接人前显圣,一番花里胡哨的操作之后,挑了个人群聚集的场合,身上忽然升腾起真龙虚影。 没有学过物理的老百姓们,见到这情形,吓得立马跪了下来。 人群中藏着的托率先高喊:“真龙缠身,她是真正的圣主!” 气愤都烘托到这里了,其他人纷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楚玉自称是神眷之人,得到上天指引,下凡普度众生。 楚玉一手科技、一手迷信,在极短的时间里,让这座小县城沦陷,她“圣主”的称号广为流传,她的手下从十八个女人,扩充到上千人的队伍。 起初,林省官员没拿偏远县城的沦陷当回事,觉得一群女人而已,大军压境之日,便是楚玉身死之时。 朝廷也并没有在意这点变故,以为这又是一群类似白莲教这样的乌合之众,从闹出事的那一天起,教派首领的目的就是被招安。 朝廷并不觉得一群女人,也配做当皇帝的美梦。 但大军围攻一个月,从三千正规军逐渐增援到一万人,都没能攻下这座小县城。 兵卒们见识过“天罚”的威力之后,全都怯懦不敢战。 沈云意也是在这个时候给军中的旧部发出信号。 原本旧部对于沈云意的选择楚玉的决定牢骚满腹,觉得沈云意得了失心疯。 但这次见识了楚玉的实力,旧部的观念动摇了,他身处军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情形,兵卒们面对“天罚”溃不成军。 兵卒中也不知道从谁开始的,有一种说法悄悄流传开来。 他们觉得自己在与神为敌。 和从前小打小闹的邪教起义不同,楚玉搞的封建迷信有武力支撑,越发显得她是真的圣主降临。 有旧部里应外合,这支原本派来镇压楚玉的军队,在见识到城墙上的楚玉,周身金光弥漫后,哗变了。 楚玉顶着“圣主救世”的名头,以女子之身,顺利接管整支军队,麾下多了五千人。 至于原本一万人的军队,为何只有五千人,因为这场镇压打到现在逃的逃、死的死,只有五千人了。 楚玉带着这五千人,迅速占领附近的一座城池,那里的粮仓储存着足够十万人吃一年的粮食。 兵有了,粮足了,楚玉又有沈云意父亲的旧部做内应,两个月时间,林省已经成了圣主的地盘。 朝廷眼见着小型叛乱越演越烈,立马从别的地方抽调兵力过来平叛。 但无论调多少人来,都改变不了他们的科技水平落后楚玉的事实。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4节 他们不仅没能镇压叛乱,倒是让“天罚”的名声响彻中原大地,越来越多的百姓觉得楚玉是圣主降临,不然压根解释不了她为什么拥有这样的神仙手段。 当朝廷开始重视楚玉后,他们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查到楚玉的跟脚。 皇帝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怀疑这消息是假的,但很快,他见到了楚玉在南边写的讨伐檄文。 皇帝也不得不承认,这篇讨伐檄文写得极好,文采飞扬,有理有据,煽动人心的本事更是一流。 其中不断提到她是神眷之人,得上苍庇护,以此来证明她的正义性。 又历数他这个皇帝的数条罪状,其中有替镇南王平反的事,翻出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但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一条:夺夫之恨。 皇帝都气笑了,因为他给女儿选了个驸马,他的江山缺了一角。 柳誉已经当上驸马两个月了,皇帝先前虽然挑剔他二婚,但看在他将女儿哄得喜笑颜开的份上,颇多优待。 但现在,好女婿的原配已经一统南边三省,雄踞一方。 这个女婿就怎么看怎么碍眼了。 说实话,柳誉最初听到南边楚氏作乱,听得祸头子名叫楚芸娘,号称神眷之人,是圣主下凡,他并没有将这人和原配妻子联系在一起。 他只觉得是重名。 在楚玉出发进京那一天,就有想要投机的族人写信告诉他这件事。 不过因为古代通信缓慢的缘故,他拿到信的时候已经很迟了,柳誉大骂族长一家都是废物,既不能替他护住弟妹,也不能帮他解决楚玉。 大悲不过三日,柳誉为弟妹哭了一把泪后,第二天就花费重金请杀手在进京路上截杀发妻。 但杀手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柳誉还以为楚玉死在半路上了,完全放松警惕。 “大胆柳誉,竟敢欺君罔上,明明是停妻再娶,居然还敢谎称丧妻!” 柳誉听到呵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他死活都想不明白,妻子明明没有进京,怎么他的事情还是暴露了? 他最害怕的情况发生了,柳誉只盼着永安公主能快点进宫替他解围。 但柳誉已经欺君一次,自然不介意欺君第二次,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容禀,臣的发妻,确实已经亡故。” 皇帝死死地盯着柳誉,他现在拿楚玉完全没办法。 打又打不过,招安人家完全置之不理,想要拿楚玉的亲人威胁她,这偏偏又是个天煞孤星,除了丈夫再没有别的家人。 “楚、芸、娘!南边三省叛乱的贼首,这个名字你应该并不陌生。”皇帝咬牙切齿说道,将那篇讨伐檄文扔道柳誉脸上。 因为皇帝刻意封锁京中消息,看到这篇讨伐檄文的人并不多,柳誉沉迷荣华,觉得讨好公主就能永享富贵,并没有过多关注政事。 柳誉看完讨伐檄文,只觉得上面那一行“夺夫之恨”四个字格外刺眼,他的名字也在上面:“这……这似乎确实是臣发妻。” 他脑中想起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想,楚芸娘在南边搞出这么大的乱子,难道都是为了他? 皇帝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怒声说道:“你很好,你的妻子也很好!” 柳誉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场梦,实在是过于魔幻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件事会给他带来天大的麻烦。 “陛下,臣离家六年,与发妻感情淡薄,臣实在不知她为何如此!” 言下之意,楚玉叛乱,与他无关,千万不要牵连到他。 皇帝一脚踹过去,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抛弃发妻,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欺君!若不是你始乱终弃,南边哪里会出这么大的篓子!” 永安公主刚刚进入殿中,便见到这一幕,立马冲了过来,挡在柳誉身前。 “父皇,您为何要责罚驸马,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永安公主很是不满。 皇帝看着这个过去视若掌珠的女儿:“他是什么东西,让你连父皇都要顶撞?” 永安公主抬起头,看向这个永远对她慈爱的男人:“他是我的驸马,也是我的命!” 皇帝:…… 皇帝感觉眼前的女儿似乎不太正常,怎么大白天就开始说胡话了。 第100章 节妇(八) “你这个好驸马的原配, 还活着。”皇帝说道。 永安公主听了这话,只是瞪了丈夫一眼,压根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偶尔无聊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柳誉的原配而活着或者什么情形, 她是皇帝的女儿, 生于富贵,长于权势, 丝毫不会惧怕, 想着人如果活着, 识趣的话就给些金银打发了,若是不识相,直接弄死不就完了。 她此时听到这话, 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是说道:“活着又如何,她难道还敢跟我抢人?” 若楚玉是个寻常妇人, 皇帝多半也会这么想,但偏偏这个农妇, 已经威胁到他的皇权。 一想到南边如今愈演愈烈的局势,皇帝心中忍不住对女儿都起了迁怒之心,但这到底是他疼爱多年的亲生女儿, 皇帝到底还是不忍心, 便又伸出一脚来, 重重踹在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柳誉身上。 “都是你这个祸头子,惹出来的是非!”皇帝责骂道。 永安公主只是动作迟了一瞬,便没能护住情郎, 她再次嗔怪父亲:“父皇, 一个女婿半个儿,您怎么能动手打他呢?” 永安公主一脸心疼地看着柳誉, 柳誉也很会把控女人的心思,此时他做出一副忍辱负重的可怜模样,小声说道:“公主,我一点都不疼,若是能让陛下消气,我便是死了,也值得。” 柳誉越是摆出这样的姿态,永安公主便越发心疼,她心中便越发对皇帝不满。 皇帝也懒得解释,直接将讨伐檄文递给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一目十行看完。 “南边这位号称得到神眷降临的反贼,不是旁人,正是你这位好驸马的原配发妻,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她在南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说,你驸马该不该死?” 这复杂的情形,对于永安公主的cpu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情形,就因为她抢了个男人,情敌直接要抢她父亲的江山。 但永安公主从小到大,早就被皇帝和贵妃宠坏了,她性格刁蛮霸道,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握在手里。 柳誉除了长得好看这一个优点,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会哄人,花了几个月时间,将永安公主这位金枝玉叶哄得服服帖帖。 所以,此时永安公主的第一反应却是:“父皇,你可不能将柳郎还给楚芸娘!他是我的夫君!” 皇帝:…… 皇帝从前只觉得柳誉这个人才学一般,但现在嘴甜又长得好看,能哄女儿开心。 但如今见到女儿这副几乎着魔的模样,皇帝看柳誉也越发不顺眼。 永安公主见父亲不说话,赶忙道:“父皇,楚芸娘竟然在南面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说明她早有反心,现在将柳郎送过去,楚芸娘也不见得会接受朝廷的招安,咱可不能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说来说去,永安公主为了保住她的好柳郎,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一套说辞。 皇帝自然也想过这样的办法,他甚至都已经付诸行动,派人给楚芸娘去信。 但楚芸娘并未回复。 皇帝做好了万全准备,但唯独没准备“已读不回”怎么应对,信件如同石沉大海,就好像讨伐檄文上的罪名只是一句空话。 “放心,这个废物只有你当个宝,楚芸娘压根不把他当回事,压根没有提要人的请求。”皇帝说道。 永安公主松了口气。 但柳誉的心却提了起来,他在京城,能护着他的人只有永安公主,若是楚玉张口要人,他的重要性还能往上提一提。 但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情形,楚玉压根不提要人,只是拿他当个借口,他生也好死也罢,反正这个借口已经成立了。 他的生死,如今就系在皇帝一念之间,若是楚玉的反叛被镇压,他自然能陪着永安公主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但若是楚玉打到京城,可能仅仅打到一半,他就被愤怒的皇帝弄死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危险的,有时候皇帝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危机感爆棚的柳誉立马偷偷摸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不断地瞟向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没有让他失望,不顾父亲的怒火,哀求道:“父皇,女儿只想要柳郎,您答应女儿,不要伤害柳郎,让他一直陪着女儿,好吗?” 老皇帝闻言看柳誉,更不顺眼了,感觉脚痒又想踹一脚。 见父亲不说话,永安公主继续歪缠,她做这一套十分熟练,没多久,老皇帝就答应她,暂时不伤害柳誉。 永安公主甚至想要为柳誉争一块免死金牌,但皇帝暂时饶命已是极限,自然不会搭理这个过于离谱的要求。 皇帝一来顾忌女儿,二来总想废物利用,看看能不能拿柳誉在楚玉那里换点好处,他确实没有当场斩杀柳誉,而是将人关押起来,转头又下旨将柳誉全族都杀了。 他是皇帝,天子威严不可冒犯,他心疼女儿,但面对反贼,总要有人见血,楚玉亲族断绝,最亲近的人就是柳誉和他的族人。 按理来说,楚玉那个买了她家医馆的师兄也该受到牵连,但楚玉在起义之后,立马派人将师兄全家安置在别处。 所以闹到最后,受伤最深的是柳氏全族,他们想着依靠柳誉拿好处,但好处没见到,反而提前见了阎王。 楚玉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只是感慨了一句,可怜这些人在他的折腾下千辛万苦的活了下来,到底还是命中该绝。 至于因为自己牵连无辜而产生的负罪感,拜托,原剧情里楚芸娘死得那样凄惨,他们这些围观者也没有产生负罪感呀。 楚玉从来不会精神内耗,她念了几句往生经之后,便轻声说道:“你们如果要怪,就怪柳誉,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前妻再娶。” 柳誉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全族都被灭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他虽然对楚芸娘薄情寡义,但对宗族还是有感情的。 他自幼享受宗族诸多好处,又被家人寄予厚望,担负着要振兴宗族的责任,他还记得自己通过岳父得到举荐进京科举名额时,周围族人对他的吹捧、赞扬。 那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耀眼时刻,他觉得自己成了世界的中心,成为全家族的希望。 他如今没了父母弟妹,绝了族人亲友,除了永安公主,在偌大的京城,再没有任何人乐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他这段时日虽然被圈禁着,但也已经尝遍世情冷暖,门外守着的禁军、屋里伺候的宫人,都敢给他这个驸马爷脸色瞧,冷言冷语、残羹冷炙,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柳誉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得到更多坏消息。 但他注定要失望,他被关了第十日,安心被当做猪一样圈养的日子也结束了,七皇子越过重重守卫,提着鞭子冲了进来。 “就为了你这么个废物玩意儿,你知道我朝损失了多少吗?”七皇子一鞭子直接抽到柳誉的脸上。 柳誉本就是一介书生,哪里敌得过七皇子这样的小蛮牛,哪怕他尽力躲避,但侧脸还是挨了一下子。 一道血痕,顺着耳根划到脖子上,柳誉感觉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面对满身怒火的七皇子,没有永安公主在场,柳誉只能尽力躲避,然后像无数次那样,看着他的好老婆赶紧过来救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5节 七皇子见柳誉还敢躲避,鞭子挥舞的更凶了,骂道:“你惹出这样的大祸,还有点躲!就算将你的族人全都掘坟抛尸,都不足以消本王心头之恨!” 柳誉闻言心中满是慌乱,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七皇子生起这样的怒火。 七皇子的眼神恨不得像是生吃了他,那鞭子一下接一下,奔着鞭鞭致命去的。 “敢问七皇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柳誉想着自己就算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七皇子红着眼睛,骂道:“你还有脸问!若不是你停妻再娶,楚芸娘心头怨恨,哪里会让我舅舅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你赔我舅舅!” 七皇子是三皇子的同胞弟弟,先前沈云意进京,目的就是图谋三皇子侧妃之位。 三皇子的正妃出身书香门第,他的亲舅舅是手握重兵的将军,所以沈云意觉得三皇子上位的可能性最高。 此时三皇子的将军舅舅战死于楚玉之手,这对三皇子派系来说是一次重创,三皇子的夺嫡之路难度瞬间翻倍。 三皇子心中对柳誉有恨,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隐形太子,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七皇子这次来就是替哥哥泄愤。 “西路军?西路军怎么了?”柳誉一边躲避鞭子,一边询问。 三皇子的舅舅坐镇西路军,据说手底下猛将如云,麾下有五万兵。 这样的大人物陨落,不仅损害三皇子一派的利益,对于朝廷来说,也是难以挽回的损失。 “主帅死了,西路军那一群窝囊废自然是降了!”七皇子对西路军也十分愤怒。 柳誉闻言心下一惊,西路军可是出了名的作战勇猛,是王朝精锐之师。 这样的军队,居然都能败了,那其他人还能是楚玉的对手吗…… 柳誉一时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落到楚玉的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 隔着六年未见,他觉得这个妻子,已经变成了他完全不敢想象的模样。 他这一愣神,又让七皇子抓住机会,一鞭子重重打在他身上。 柳誉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住手!” 关键时刻,还是永安公主及时赶到,制止了七皇子的泄愤行为。 她看着遍体鳞伤的柳誉,心疼得几乎快要揪成一团。 “七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柳郎是父皇下令圈禁的,你没有资格对他动用私刑!”永安公主斥责道。 七皇子看着妹妹的眼神也在喷火。 皇帝有十位皇子,但只有永安公主这个唯一的女儿,物以稀为贵,永安公主没有同胞兄弟,因为皇帝偏疼她,所以其他皇子为了讨好父亲也对她表现出十分疼爱。 假的疼爱,在天长日久的习惯中也多了几分真心。 七皇子此时仍然举着鞭子,若不是因为永安公主以自己的身体挡着,七皇子都停不下来。 他质问这个疼爱多年的妹妹:”父皇丢了半壁江山,你居然还护着这个惹祸精!” 永安公主虽然心疼父皇丢掉的江山,但她却更心疼此时被千夫所指的柳誉。 “父皇丢失的江山,又不是被柳郎拿去了,他的原配坏事,柳郎又不知情,他们六年没见,夫妻情分早就所剩无几,柳郎的全族都被斩首,他也是受害者,他已经很难过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他!” 七皇子:…… 七皇子此时和皇帝是同款懵逼表情,他感觉这个妹妹是如此陌生。 好怪,再看一眼。 七皇子看着永安公主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觉得更奇怪了。 他仔细思索妹妹的想法,大概是:父皇只是丢了一半江山,但柳郎却没了全族呀。 他一想到永安公主虽然将这两样画上等号,心里就觉得止不住的晦气。 柳誉算什么臭鱼烂虾,他也配! 七皇子此时恨不得连同妹妹一起全抽了。 但他到底忍了下来,说道:“妹妹你让开,男人可以再找,没了一个柳郎,我赔你十个俊俏郎君,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他!” 永安公主听到这话,寸步不让:“我不要其他的俊俏郎君,我只要他,为什么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就是不肯答应我呢。” 七皇子劝说不动永安公主,他又不可能真的直接对妹妹动手,最终只能提着鞭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永安公主娇横惯了,并没有将得罪哥哥这事放在心上,她此时还有心情来安慰柳誉。 “七哥也真是的,明明不是你的错,他还胡乱迁怒,我以后都不跟他好了。”永安公主说着这些小孩子脾气的话时,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但柳誉此时也没有心情欣赏她的可爱,而是追问道:“公主,西路军怎么会败呢?” 坐镇西路军的大将军,他有着“不败战神”的名号,这样的人,面对楚玉,不仅败了,自己甚至都没活下来。 柳誉觉得自己这位原配夫人,正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印象里的妻子,精通医术,靠着采药治病养活他的全家,自己只要说几句好听话、做几件贴心事,妻子就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看。 他从未想过,妻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难道是被自己抛弃之后,她才会爆发至此? 他虽然擅长哄女人,但却并不普信,他攻略每个女人的时候,都是全身心投入,先欺骗自己,再欺骗对方,他永远是真诚且尊重。 比如面对楚芸娘时,若是寻常男人,或许会觉得靠女人养家是件丢脸的事,但柳誉不一样,他天生就非常擅长提供情绪价值。 楚芸娘嫁给他之后,每天都沉浸在彩虹屁当中,越发觉得这个家没她不行,也越发鞭策自己为柳誉当牛做马。 婆婆曾经对楚芸娘抛头露面给人看诊之事颇有微词,但这事压根就没有传到柳云娘耳中,就被柳誉圆满解决。 柳誉真诚赞美每一个对他有利用价值的女性,努力发掘她们的长处,哄得她们对自己死心塌地。 柳誉用脚想一下都知道,自己对妻子的背叛,是一件多么可恨的事情,他压根不觉得,自己和楚玉之间还有和解的可能性。 西路军大败之事,自然让他脑中警铃大响。 楚玉在林省军营玩的那一套,直接复制在西路军身上,左手装神弄鬼玩封建迷信,右手超越时代的科技狠活,军营中还藏着一个 沈云意家族的旧部在不停串联策反,这一套组合拳对于西路军来说,同样是降维打击。 还没开打,士气先散,紧紧爆炸响了几声,见识过“天罚”的威力,士兵们立马觉得自己在与神作对,如何还能提得起作战的勇气。 七皇子的舅舅,见到这情形自然焦心不已,他听信了属下的胡扯,觉得楚玉一个女人,一直以来被广为流传的是她手中的神兵“天罚”,多半这就是楚玉最大的底牌。 “南地反叛,虽然有镇南王府残余势力搅和其中,但归根结底,还是楚芸娘在搅动风云,若是能将这位反贼首领骗到阵前,就算不能一箭射杀,阵前单挑,区区女子,如何能敌?将军顺势将其斩杀马下,南地危机,瞬时可解。”属下这般建议。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将军也明白,他此番出征得到的情报,楚玉的详细过往也送到他手中。 虽然楚玉曾经有过带着一群女子杀灭数群山贼的经历,但那时候楚玉就已经开始利用“天罚”,所以大将军理所当然的认为,楚玉的武力值即便在女子当中堪称勇猛,但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大将军也有这样自信的资本,毕竟他当年,就是靠着一手真功夫杀出来的军功,他当年勇冠三军,人称不败战神,凶猛血腥的名号能止小儿夜啼。 “也不必让旁人出马,本将军亲自会会这位女反贼,等到本将军将她斩下头颅,世人自然知道,所谓圣主降临、神眷之人,都是胡扯!”大将军如此说道。 大将军本就经常冲锋在最前面,他要求打头阵,其他人也并不奇怪,甚至还觉得有他出马,这一战竟然会打得极为轻松。 他们唯一顾虑的,竟然是怕楚玉因为畏战,而不会上钩。 但等到真的开打之时,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 大将军出面叫阵,点名要楚玉和他单挑。 “好啊。”楚玉没有拒绝。 西路军的高层见此情形,全都心生欢喜,他们原本准备好的激将法都没用上,楚玉就已经上钩了。 但楚玉应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装神弄鬼。 敌我双方无数只眼睛盯着,楚玉高高举起她心爱的宝刀大厦龙雀。 “煌煌天威,刀剑引之,神力护体,请诛此獠!”楚玉大声背诵自己编出来的请神口诀。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七彩光芒来,好似已经接到了虚空中苍天赋予她的神力。 这奇异一幕,敌军阵营的将军士卒都能看清楚。 西路军中哪怕曾经有相关传言,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时这神异一幕,有些士兵已经被吓得当场跪了下来。 大将军心底一突,他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江湖术士的伎俩,楚玉不可能是真的圣主降临。 楚玉做完这一切,关掉身上藏着的彩灯开关,顺手还将电池给抠了出来,省得打到一半,不小心按到哪个开关又亮了起来。 就在大将军以为自己终于能酣畅淋漓的打一场时,楚玉忽然收起宝刀,弯弓射箭,三箭齐发,敌方阵营藏着的三位弓箭手应声倒地。 “无耻鼠辈,竟敢藏在阴沟里偷袭!”楚玉大声叫破西路军高层的布置。 面对她谴责的目光,大将军一时有些气短,毕竟是他叫阵单挑,他的属下却又藏了弓箭手准备暗算。 楚玉却没有谴责将死之人的习惯,她宰了弓箭手之后,没在犹豫,打马上前,以宝刀龙雀,对阵大将军的长枪。 自古武器一寸长一寸强,长枪与马匹的适配度比长刀和马匹的适配度更高。 一方是身形高大久经沙场的男人,另一方是常年采药治病身形瘦弱并没有多少战场经验的小小女子。 大将军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优势在手。 他没有谦让,朝着楚玉冲杀过去。 兵刃相接,大将军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几乎要将他虎口震麻的力度…… 这绝对不是普通女子应该有的力量。 大将军回想起之前楚玉装神弄鬼玩的那套花样,心中暗想,难道楚玉真的能沟通天地,获取神力? 一个回合之后,楚玉立马知道这个大将军是什么成色。 “他挺厉害呀,真是一个危险的对手呢。”楚玉对着自己的小系统感慨道。 小系统忍住了,没有接话。 果然,第二个回合,楚玉没有再藏着掖着,全力一击,直接将人挑下马。 下一瞬,大将军身首异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相当于三招之内,在西路军眼中的战力天花板,就被楚玉斩杀。 我军自然欢欣鼓舞。 而对面的西路军看到这一幕,全军哗然,他们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关于楚玉的传言。 “神眷之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6节 “圣主降临……” “得天庇佑……” 他们此时开始相信楚玉是天命所归。 五万大军,主帅死了,高层信念动摇,内应不断蛊惑人心,底层士兵和中下层军官,哪里还能升起反抗的心思。 他们投降很快,比大将军死的还要快。 西路军的高层武将,楚玉杀一批拉拢一批,她处理这些事动作娴熟的好像做了千百遍一样,她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五万精兵。 楚玉率领的反叛军再次发展壮大,她继续挥师北上,短短数日时间,已经占据半壁江山。 皇帝死了心腹大将,就像是老虎没了獠牙。 战报传回京城,京中人心惶惶,不少世家豪族已经开始盘算着做两手准备,暗戳戳的派人去勾搭楚玉。 最能打的人三招之内就死了,皇帝也怕了,他年纪大了,安安稳稳的当了大半辈子皇帝,却没想到临了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甚至都忍不住怀疑,难道楚玉真的是圣主降临?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皇帝忍不住将柳誉看出花来,就这?这样的货色,也配当圣主的夫婿? 越看柳誉,皇帝觉得楚玉的档次都降低了。 当然他觉得档次最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好女儿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此时跪在地上,为了个男人哭得鼻涕眼泪都糊了一脸,没有半分美感。 “父皇,求求您,不能送走柳郎,他死了女儿也不想活了!”永安公主哭诉道。 皇帝只觉得头大,他忍不住问道:“一个男人而已,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就非他不可呢?” 永安公主说道:“我只喜欢他,我只想要他,只有他懂我、明白我想要什么,我长到这么大,头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活着的美好,他给了我家的感觉!” 皇帝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他再也忍不住,气的将手边的茶盏用力砸在永安公主身旁。 茶水飞溅,砸在永安公主脸上,但依旧没能让她清醒过来。 “他给了你家的感觉?他让你感受到活着的美好?那这些年宫中锦衣玉食,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朕这个父皇,是不是都比不上你的情郎重要!”皇帝质问道。 永安公主说道:“柳郎自然没有父皇重要,但父皇您如今仍然安坐京城,您富有四海,但柳郎却只有我,宫中虽然锦衣玉食,却不是我的家,宫中有数不尽的尔虞我诈,柳郎他不一样……” 皇帝听着这些屁话只觉得厌烦不已,说道:“你不必再为他求情,朕心意已决,柳誉留不住了,谁说都不管用!” 永安公主闻言不再犹豫,随手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抵住自己的脖子:“父皇,柳郎若是没了,女儿也不活了,女儿请求您,放过他好不好,不要将他送给楚芸娘,楚芸娘恨他至深,他去了真的会死的!” 贵妃刚刚进入大殿,见得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魔怔,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敢顶撞九五至尊,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 “父皇,养育之恩重若泰山,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女儿去了。” 永安公主当然不想死,说出这番决绝的话,给皇帝有了足够的权衡时间。 因为皇帝疼爱她,对她妥协过无数次,所以她产生一种错觉,觉得皇帝这一次还会继续妥协。 但她注定要失望,皇帝压根没有阻拦。 只是一个女儿而已,哪里比得上权势江山重要。 永安公主心下挂念情郎,来不及深思熟虑,碎瓷片朝着脖子上划了下去。 一道血痕缓缓溢出来。 皇帝依旧看着她没说话。 永安公主慌了,脖子上的刺痛提醒着她,她受伤是真的,父皇不管她也是真的。 往日那个仅仅因为她失眠就焦心不已的男人,此时用一种她陌生又害怕的眼神盯着她。 在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贵妃赶忙上前,跪在永安公主身边,一把抢过女儿手中的碎瓷片。 “我的小祖宗,你又在闹什么?你真的太不懂事了,明明知道前方战事焦灼,还跑过来给你父皇添乱!”贵妃训斥道。 她的话还美化了前方战场,哪有什么焦灼之势,完全是在节节败退。 如今的局面,已经是皇帝派人像楚玉求和,请求划江而至,柳誉这个小炮灰,就是作为一件求和的礼物送给楚玉发泄怒火。 皇帝当然知道柳誉没那么重要,但若是能稍微阻挡楚玉的脚步,给朝廷一点缓和空间也是好的。 “陛下,永安还是个小孩子呢,她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计较。”贵妃继续替女儿描补。 但皇帝并没有给任何回应,而是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儿。 “永安,你父皇这么疼爱你,你还要为了一个男人来扎他的心,还不赶紧向你父皇道歉,回去将孝经抄写一百遍!”贵妃催促永安公主。 但恋爱脑的世界里,情郎永远最重要。 永安公主张开嘴巴:“父皇,柳郎……” 她才刚刚说了个话头,贵妃就捂住她的嘴巴:“陛下,公主自小就乖巧贴心,她一定是被柳誉蛊惑了,才会变得如此糊涂,请陛下允许臣妾带她回宫,好生教导!” 皇帝此时终于舍得开口,说道:“朕看她不像是被人下了蛊,好像是对朕积怨颇深。” 贵妃面色大变。 皇帝继续说道:“你别拦着她,让她去死。 ” 贵妃侍奉皇帝多年,听到这话自然明白,皇帝是动了真火。 永安公主被皇帝捧在手心,从未见识过天子之怒,但贵妃不一样,如果任由父女矛盾继续激化,说不得哪一天,被送给楚玉当礼物的人,就变成了永安公主。 她只有永安公主这一个孩子,自然不舍得她去死。 贵妃将脑门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陛下息怒,公主还只是个孩子,她不是有意要惹怒您,求求您看在臣妾侍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公主这一次。” 皇帝说道:“贵妃,公主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当这个恶人。” 贵妃闻言面色惨白。 她看向永安公主,永安公主依旧一声不吭。 “你说话呀!”贵妃恨不得按着女儿的头跟皇帝道歉。 永安公主在她的催促之下,终于开口了:“母妃,女儿真的不能没有柳誉……您帮帮我……” 话没说完,贵妃实在忍不住了,哪怕当着皇帝的面,她也甩出了这巴掌。 从前皇帝疼女儿,就算是贵妃这个亲生母亲也不能动公主一根手指头。 所以永安公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 此时她捂着脸庞,不敢置信地看看贵妃,又看看皇帝,她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全世界都以自己为敌的感觉。 “快跟你父皇道歉!”贵妃打完接着催。 永安公主开口道:“我只想要他,为什么你们都不能理解我……“ 贵妃被她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气得眼冒金星。 她还想继续替女儿说话,但皇帝却没有工夫听了。 前方又有消息传来。 和谈队伍还没能抵达前线,朝廷又丢了两座城,按照如今楚玉这样高歌猛进的势头,可能要不了三个月就能打进京城。 “母妃,柳誉就是我的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后殿的永安公主,此时不仅 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她还在试图劝说贵妃帮忙求情。 “你闭嘴!”贵妃低声呵斥道,她忍着怒意,拿帕子按住女儿脖子上的伤口。 “我想告诉你我的感觉,我希望你能明白,柳誉他……” 贵妃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脏了:“别说话,我不想听!” 永安公主还想继续说话。 贵妃用力在她伤口上按了一下,永安公主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你为了一个男人,来逼迫你的父皇,如此目无君父,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贵妃竟然还在试图叫醒一个恋爱脑。 永安公主:“那不是普通男人!” 贵妃气得又捂住女儿的嘴巴:“没一句我爱听的!你怎么就不是个哑巴呢!” 皇帝匆忙处理完正事,返回后殿,此时贵妃母女仍然在地上跪着。 永安公主不懂事,贵妃继续替女儿善后,脑袋重重磕在冷硬的地砖上。 皇帝却没有在听她废话的意思,前线节节败退,江山接连失守,皇帝已经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 他此时在女儿面前,展露出身为帝王狠辣无情的一面。 “公主既然对柳誉情根深种,那便与他同生共死,朕养育疼爱公主多年,希望公主不会让朕失望,此去前线,一定能消除楚芸娘的怒火。” 永安公主愣住了。 贵妃此时磕头如捣蒜,一下接一下,白皙细嫩的脑门上很快变成红彤彤一片,已经有血丝渗出。 “陛下,公主金枝玉叶之身,若是落入逆贼手中,定会被人折磨至死,求您三思,收回成命!” 第101章 节妇(完) 相比较贵妃此时疯了一样磕头, 永安公主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一时想着自己若是落入楚芸娘手中,怕是讨不得好,但另一方面, 能与柳誉同生共死, 她忽然觉得也值得了。 甚至她还以为,这只是皇帝对她的一场考验, 要不了多久, 皇帝就会心软, 成全她和柳誉。 皇帝最后深深地看了这个疼爱多年的女儿一眼,便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不停哀求的贵妃,也一同被宫人们带了下去。 眼见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 贵妃跟疯了一样拍打在女儿身上:“你这个孩子, 你是在要我的命!” 公主在看到母亲的悲伤癫狂,她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还是觉得追求自己的爱情更重要,她撇过脸去, 轻声说道:“母妃,您好好保重。”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7节 公主甚至没有时间收拾行囊,所有人都默认她这次去是送死的, 只有贵妃哭过之后, 给女儿收拾出一些有用的物品, 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贵妃一想到女儿此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便在自己的宫殿里急得团团转, 她将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聚集在一起, 要他们替自己想个办法。 前线战事愈演愈烈,皇城里的安稳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几天, 贵妃此时又正在气头上,宫女太监们压根不敢胡乱说话,只有一个新来的圆脸小宫女主动站了出来。 “娘娘,公主只是一时想左了,要是能有个人好好劝劝她,让她向陛下低头,以陛下对公主的宠爱,定能回心转意。” 贵妃病急乱投医,来不及细想,又觉得小宫女十分眼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果,是三天前才分到娘娘宫里的。”小果说道。 贵妃抓住小果的手,说道:“小果,本宫派你去劝说公主,若是你能劝动公主,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贵妃对着小宫女小果许诺诸多好处 小果低下头,遮掩住眼中汹涌澎湃的恨意,说道:“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定然不会辜负娘娘所托。” 在贵妃的催促下,小果没有收拾行李,当场启程出发,只盼着尽早能救女儿于苦海。 但是一片慈母之心,到底全都白费了。 公主此次出行,和以往的每次出行都不一样,既没有准备充足的行囊,随侍们也没有以往的精心,就连她的贴身宫女,都不愿意和她同行。 公主左右望去,下人中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整支出行队伍中,她唯一眼熟之人,竟然是队伍的负责人,禁卫军的副统领。 公主养尊处优日久,出行仅仅一个时辰,她就开始闹脾气了。 “这不是我常用的马车,太过颠簸,这马车上也没有熏香,好大一股霉味,完全不是人能坐的!必须给我换马车!”公主大声控诉,觉得自己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 这番闹腾很快就传到副统领耳中。 但是出行队伍并没有停下来,副统领骑着马来到公主的马车旁边。 “公主,此行去往灵城,乃是为国尽忠,出行匆忙,略有不足之处,请公主稍稍体谅。”副统领嘴上说着场面话,但隔着帘子看向公主的眼神,却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我要换马车!停下来,我是公主,我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永安公主还觉得一切是在闹着玩,她像个巨婴一样,理直气壮地伸着手向副统领讨要东西。 副统领说道:“公主,前方战事要紧,这不是您闹脾气的时候,请您为朝廷、为陛下忍耐一二,等到了前线,就不会再吃这些苦了。” 到了前线,大概就是公主赴死之时,自然不会再吃苦了。 副统领没有再理会嗯,应付完之后便要离开。 但半个时辰后,又有宫女过来禀告,永安公主又闹起来了,这一次闹得更厉害。 “大人,公主还在闹,她现在闹腾着不走了,要跳马车。”小果轻声说道。 副统领皱眉,问道:“还是为了换马车的事?” 小果摇头:“公主嫌弃马车上备着的点心不好吃,说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御厨做的,她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说骨头都要散架了,必须停下来休息……” 永安公主从小到大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她早就习惯了随心所欲的日子,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一个被皇帝厌弃的女儿,该是什么样的处境。 副统领这次没有再理会她,而是不耐烦地说道:“她再闹,你们就将人绑起来。” 小果面上有些犹豫,说道:”大人,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是陛下唯一的女儿……” 副统领直接打断这话:“再如何金枝玉叶,如今也不过是一件哄反贼头领开心的玩意罢了。” 副统领也厌烦了这位公主接二连三的闹腾,道:“公主若还有事,你们直接处理即可,不必再报给我,只要保证抵达前线的时候,她还活着就行。” 眼见着副统领完全抛开手不管了,小果微微低下头,遮掩住眼中一抹暗光,闷声说道:“奴婢明白了。” 果然,后面永安公主的事,再没有人过来烦副统领。 “小果姐姐,咱们这样做,真的没事吗?”另一个小宫女看着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着的永安公主,满脸都是惴惴不安。 小果,就是先前负责跟副统领汇报的那个宫女,也是贵妃派过来负责劝说公主的人。 但她此时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任务,眼中满是对永安公主的厌恶怨恨,说道:“有什么不行的?公主又怎么了,不也是人吗?不照样也是大人物斗争下的杂碎吗?” 永安公主听到这话,满眼愤怒地看向小果。 另一个小宫女却还是满脸惶恐,她头一回对这样的大人物动手,毕竟往日里她们这些底层宫女,连永安公主的裙角都摸不着。 小果拿出早就藏好的细针,坐在永安公主身旁,用力朝公主的腿上扎了下去。 永安公主被堵着嘴巴,疼得眉头紧皱,但偏偏喊不出来,只能奋力挣扎。 永安公主先前被五花大绑只是愤怒,如今已经变成了仇恨,她想不明白,一个低贱至极的小宫女,怎么敢对她动手。 “小果姐姐,你!”负责服侍的另一个小宫女小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小莲绑着公主都已经诚惶诚恐了,却没想到小果还敢直接动手。 “你还当她是公主?她现在就是哄叛军高兴的礼物!她有什么可高贵的,被扎了不也一样会疼!”小果恶狠狠地盯着永安公主。 “公主是不是很奇怪?我这样卑贱的人,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永安公主眼中满是恨意。 小果继续说道:“六个月前,在御花园里,你和陈昭仪起了冲突,为了吓唬陈昭仪,你这个高贵不凡的公主,命人将御花园伺候的宫女活活打死!” “那个宫女,已经二十四岁了,她再有几个月,就能出宫,宫外她的未婚夫,已经等了她十年。” 小果提起姐姐,眼泪簌簌而下,她们姐妹一起入宫,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半天未见,再见面时,姐姐就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永安公主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但她记得最深的,是自己将陈昭仪吓唬惨了,据说回去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至于被打死的宫女,不过是一件杀鸡儆猴的玩意罢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一旁的小莲,听到小果这样说,她忽然上前,抢过小果手里的细针,用力扎了下去。 小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莲轻声说道:“翠羽姐姐因为泡的茶水太烫,被她下令仗责五十棍,腿都打烂了!” 小莲将针抽出来,换了个地方继续扎下去,她入宫多年,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开心。 “小果姐姐,你说的对,公主也是人,她也会疼。” 永安公主死死地盯着两个人,她现在心中无比期盼着副统领能早日发现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宫女。 但接下来数天,不仅没有人发现永安公主在对宫女折磨,所有人都觉得耳边清静了,再没有疯女人喊着闹着要这要那。 这般一路快马加鞭,出京后第五天,永安公主一行追上了前一日出发的柳誉等人。 夫妻同行,但却没有人做成人之美之事,压根没有人关注他们的绝美爱情,连将夫妻俩关在一起的顺手人情都不愿意做。 柳誉这边领头之人是皇帝心腹,但是随行的副手是七皇子的人,七皇子本就深恨柳誉,他的人自然要将柳誉往死里折腾。 出京第十天,一行人还没有抵达灵城,但却已经到了前线。 在这短短十天里,楚玉又拿下了两座城池,她麾下的版图,又扩大不少。 议和使团,只是在自家军营里转了一圈,就听见不少人在私底下谈论楚玉的神迹。 “将军,这事你不管吗?任由这些谣言在军营中传的满天飞,闹得人心惶惶,这仗还怎么打?”议和团以皇帝心腹老臣宋尚书为主,他此时正在质问前线总指挥刘将军。 刘将军说道:“若真要管起来,军营里超过六成以上的士兵都在说这事,管得过来吗?杀了一个,剩下的人确实不敢再讨论这事,但是等到仗打起来,他们会直接投降。” 宋尚书闻言顿时哑然。 刘将军这段时间面对楚玉节节败退,早就被打得没脾气了,他询问宋尚书:“大人出京前,陛下是如何嘱托的?可愿增兵?可愿派人运送更多粮草?” 兵少粮少,这场仗,刘将军也打得十分憋屈。 宋尚书摇头。 刘将军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宋尚书为了安慰他,说道:“陛下可以同意与楚芸娘划江而治,永安公主及其驸马,都可以送给楚芸娘,任凭她处置。” 刘将军闻言没有半分开心,说道:“这两个祸害,居然还活着呢?” 在他看来,永安公主和柳誉都该死 宋尚书尴尬一笑。 刘将军问道:“人都已经过江了,还怎么划江而治?” 宋尚书也觉得有些头痛,他出京的时候,楚玉还在江那边,他对于和谈这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他也没想到,十五天过去,楚玉连这道最难啃的天堑都跨了过来,后面挥师北上进京,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宋尚书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希望将军能打一场胜仗,将人赶到江那边去,将军应该也明白,我们现在只有打赢了,我们才更有和谈的底气。” 宋尚书刚到战场没多久,就派了使者去对面的军营议和。 但主使者刚见到楚玉,就被佩戴了正义裁决徽章的楚玉当场斩杀,成功为楚玉增加一点积分。 副使见到这情形,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 楚玉主动询问他:“说吧,你过来干什么的?” 副使畏畏缩缩地提出来意之后。 楚玉笑了:“我马上就要进京了,还跟你和谈?” 副使低下头:“圣主大人,我们陛下愿意赠送永安公主和柳誉,作为此次和谈的诚意。” “我如果不和谈,我就得不到他们?”楚玉问道。 副使战战兢兢地给了肯定的答复。 楚玉冷笑:“那就等我进京之后,再收拾这两个东西。” 说完,楚玉就命人将副使送了出去。 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楚玉斩杀主使显然是坏了规矩,但宋尚书连一句谴责的话都不敢说,他拿楚玉没办法,只能来逼迫刘将军。 “大人在说什么胡话?”刘将军都快气笑了。 “小胜一场,也不行吗?”宋尚书小声询问道。 刘将军阴阳怪气:“刘某无能,要不然还是大人来挂帅,您亲自上阵,看看能不□□。” 在楚玉杀了七皇子的大将军舅舅之后,朝廷里没有人敢轻视楚玉。 刘将军这个二号人物,也曾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名将,但面对楚玉时,他仍然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战胜之感。 特别是在亲眼见识过楚玉搞得那些花里胡哨的请神上身等仪式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对战,他的对手,是神。 沾染上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刘将军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畏惧来。 要不是刘将军的家人此时都在京城为质,刘将军甚至恨不得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表演一出阵前投敌。 宋尚书是个文官,没有任何行伍经验,这话自然不敢随便乱接,他也看出来刘将军此时已经有些生气,赶忙安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8节 “将军息怒,陛下对将军寄予厚望,将军的家人此时也正在后方盼着将军凯旋归来……” 刘将军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人,瞬间冷下脸:“你在威胁我?” 宋尚书说道:“将军,陛下是什么样的脾气,我想你应该清楚,永安公主被陛下捧在手心这么多年,还不是说舍弃就舍弃了?为了你的父母族人,将军最好还是顺了陛下的意。” 刘将军面对他的威胁,摇了摇头,说道:“军心不稳,这场仗除非换另一位圣主降临,恐怕才有可能打得赢。” 宋尚书皱眉。 皇帝在京中对和谈的布置,是建立在楚玉还未渡江的基础上,有这道天堑存在,和谈之事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宋尚书甚至在心里觉得,楚玉是个女人,应该会比男人更容易妥协,所以他才会对和谈这般信心满满。 他哪怕不太懂军事,此时也明白,楚玉已经过江,接下来挥师进京,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是个傻子,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可能接受和谈。 宋尚书问道:“若是不计代价,也不能取得一场胜利吗?” 刘将军很干脆,直接将主帅硬性扔给宋尚书:“这仗谁爱打谁打去。” “想想你的家人!”宋尚书提醒。 刘将军到底被捏住了软肋,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宋尚书说道:“只要一场胜利,再进行和谈,我便能有七分把握。” 刘将军这些时日,面对楚玉一直是保守作战,这样的方法打胜仗的概率不高,但却能最大限度地保住兵力。 刘将军心里其实并不想主动出击,,但又无法为立宋尚书,只能提醒道:“若是拿不下胜利,再说和谈之事,可就难了。” 宋尚书也有自己的考量,皇帝给他便宜行事之权,他想要迫切想要立功,所以才会对刘将军如此逼迫。 三天后,楚玉踩在刚刚占领的新地盘上面,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刘将军的脑袋瞪大眼睛,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楚玉对着褚贞娘说道:“派人将刘将军好生安葬,他是个有骨气的,血战到了最后一刻,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我差一点就要输了呢。” 褚贞娘眼角抽搐,她回想起战场上刘将军拼命血战,但却在楚玉的攻势下,三下五除二就身首异处的情形,压根没有感受到任何麻烦。 “启禀圣主,宋尚书、罪人柳誉和永安公主,已被捉拿!”副将向楚玉禀告。 早在城破之前,宋尚书就打算带着永安公主和柳誉抄小道往京城方向撤退,但这场仗败得太快了,他们这一行的撤退路线虽然隐蔽,但架不住队伍里有内应。 “小果姐姐,咱们若是落入反贼手里,他们真的会放过我们吗?我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小莲忐忑地询问道。 小果将衣服下摆扯成条状,扔在小路上当做标记。 “不是反贼,是圣主!这位圣主也是女子,听说她以才能选人,对待男女一视同仁,她确实杀了许多人,但被她杀的都是无良地主士绅,她没有杀过任何一个老百姓,她麾下的士兵们也从不扰民!这种人若是还信不过,那我们就完全没活路了!”小果说道。 她们对永安公主做的那些事,就注定她们再也回不去京城。 宋尚书一行人因为是匆忙撤退,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公寓偷偷做的手脚,他们被楚玉的副将追上来的时候,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人来得这样快。 到了这一步,和谈彻底破碎。 楚玉没有急着见柳誉和公主,而是先见了宋尚书。 “刘将军先前明明是以防守为主,怎么你来了就开始没脑子了?”楚玉笑着问道。 宋尚书听了这话,顿时满心苦涩,若不是他为了能有一场胜利好有底气与楚玉进行和谈,也不会逼得刘将军冒进行事。 如今他被俘,立功不成,反倒将自己搭了进去,按照楚玉胡乱杀人的臭德性,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会京城。 此时面对楚玉的询问,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出前因后果。 楚玉听完,差点笑出声,问道:“说说,如果我同意划江而治,你们的皇帝陛下愿意给我什么好处?” 宋尚书闻言心中升起一抹希望,他以为楚玉愿意妥协:“圣主若是同意,陛下愿意将柳誉和公主交给您处置……” 楚玉一脚踹过去:“我就这么稀罕要这两个玩意!” 宋尚书立马补充:“除此之外,还有每年赠送白银二十万两,绢五万匹……” 皇帝给的条件其实比这个低,宋尚书自作主张往上添了许多,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楚玉满意。 但谁知楚玉听完这话,立马翻脸:“你们的皇帝陛下明明富有四海,却只肯定给我这么点?看来这天下注定要迎来一个大方的新皇帝!” 宋尚书赶忙说道:“圣主稍安勿躁,这条件我们还可以继续谈!” 楚玉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说道:“你们明明知道我是女子,却偏偏要派一群男人过来跟我和谈,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呀。” 宋尚书也没想到她的思路如此刁钻,他想要辩解,但还没开口,楚玉就对着左右吩咐道。 “他说话不好听,我不想听。” 左右之人赶忙捂住宋尚书的嘴。 楚玉又朝着身边拿着纸笔的沈云意说道:“你记一下,就写齐朝尚书被捕之后,议和不成,立马三缄其口,他轻视我是女子,不愿与我多说话。” 被堵住嘴巴的宋尚书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他只觉得从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他明知道楚玉在信口胡诌,偏偏他被堵住嘴巴压根不能反驳,日后史书留名,留下的他也是骂名。 拿着笔充当史官的沈云意,手微微颤抖着。 “这样写真的好吗?”沈云意有些犹豫。 楚玉问道:“你父亲镇南王真的是反贼吗?” 这一记绝杀让沈云意不在犹豫,下笔如有神助。 楚玉继续编写历史:“只因我是女子,齐朝皇帝和谈之心不诚,心存轻视,我明明是圣主降临、神眷之人,怎能受他如此折辱!” 沈云意只是略一思索,就在纸上写道:“圣主得天庇佑,面对折辱,砥砺奋发,立誓要为天下女子之楷模……圣主起事,并非为一人之事,而是为天下女子……” 在沈云意的笔下,楚玉谋反,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因为齐朝皇帝的轻视压迫,才会让她走到这一步,她代表了天下千千万被压迫的女子,是绝对的正义之师。 楚玉见完宋尚书,相当于走完了一个流程,她没有半点要将人招降的意思,直接送出去砍首祭旗。 他被斩首时,永安公主和柳誉被五花大绑着在一旁观礼。 血流了一地。 永安公主虽然没少杖杀下人,但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斩首场景,吓得浑身颤抖。 柳誉的模样,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观礼结束之后,两人被送到楚玉面前。 “芸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贪图荣华富贵而已,绝对不是故意要抛弃你,我一时糊涂,才会给族长写那封信!” “其实写完我就后悔了,我派人想要追回那封信,但却没有成功。” 柳誉不停对着楚玉磕头。 脑门都磕破了。 楚玉说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柳誉不相信也得相信,他还在求饶:“芸娘,我真的很在乎你,我们成婚之后,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只要你能饶过我,以后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楚玉一巴掌扇了过去,问道:“想活?” 柳誉用力点头,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他努力眨巴着自己的漂亮眼睛,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表现自己的深情。 他为了演得更真,他此时在心里不断洗脑自己有多么爱楚芸娘。 他这番表演,可比现代那些演员们演得还好,就连永安公主此时都被他骗了过去。 “柳郎,你最爱的人难道不是我吗?”永安公主问道。 别说柳誉了,就连楚玉都被吓到了,她惊讶地看向这个名义上的情敌。 原剧情里关于永安公主的内容不多,只知道她似乎和柳誉感情很好,但也没说这人是个恋爱脑。 楚玉来这个世界又不是搞雌竞的,若永安公主真的无辜,楚玉其实并不介意放过她。 但显然,永安公主虽然被骗,但丝毫不觉得柳誉有错,甚至还甘之如饴。 楚玉看着自己的正义裁决徽章上显示出来的数字,永安公主看起来是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但手上已经有十几条人命。 “芸娘,我最爱的人是你,我只是迫于公主的权势,才会当这个驸马……”柳誉努力想要跟永安公主撇清关系。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永安公主想装傻,她也装不下去了,她彻底看清了柳誉。 “为了你,我顶撞父皇、辜负母妃,落得如今这幅田地,你竟然说是我逼迫!我恨,我好恨!” 柳誉没有看她,而是继续拿希冀的眼神看着楚玉。 “ 五郎,若是我在你和公主之间杀一个人,你选谁?”楚玉问道。 柳誉没有半分犹豫:“我想活!我选公主死!” 楚玉看向永康公主,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他真的不在乎你。” 永安公主红着眼睛,又拉了柳誉一把,说道:“你以为他很在乎你吗?他谁也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我痴心错付,你也得不到他的心!” 楚玉一脸痛苦地说道:“我虽然即将得到天下,但我永远得不到五郎真心!我真是太可怜了!” 说完,楚玉没有任何征兆,一刀子捅在永安公主的心口,永安公主睁大眼睛,在死亡的这一刻,她脑海中闪现出无数的画面。 有父皇的威严与宠爱,有母妃的温柔与慈爱,有兄弟们的谦和与忍让…… 她脑子中最后回想起来的画面,竟然是与柳誉的初见,桃林落花纷纷,白衣书生轻嗅花蕊,那完美的下颌线就这般映入她的眼帘。 她那时是怎么想的,她觉得这个男子格外与众不同…… “若有来生,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永安公主说完这话,便闭上眼睛。 柳誉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悲伤,他此时正忙着讨好楚玉,他想确认自己能活下来。 柳誉手上又没有人命,不能提供积分,所以楚玉确实没杀他,只是将刀子递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副将。 副将手起刀落,连着捅了好几刀,确保人死透了。 柳誉死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没有机会说遗言,所以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拿纸笔来,我要写新的讨伐檄文!齐朝皇帝欺人太甚,说是和谈,竟然拿两个假人来糊弄我,将真正的柳誉和永安公主藏了起来!”楚玉义愤填膺地胡扯,为自己挥师北上这事又套上了一层正义的buff。 她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 且不说京城的皇帝看到这封新的讨伐檄文时,到底有多生气。 但议和失败的消息返回京城,京中人人自危,出城门的逃难队伍都排起长队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59节 这些第一时间逃跑的,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世家豪族。 毕竟楚玉的军队不侵扰百姓,但却对他们这些统治阶级毫不留情,每过一地,当地的世家豪族就被血洗一遍,运气好能捞回一条命,运气不好全家一起上路。 但他们逃难,显然不是皇帝乐意看到的,皇帝为了将这些人留下来和他一起奋战到底,直接下令封锁城门。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挽回战场上的颓势。 楚玉杀了宋尚书等人之后,继续高歌猛进,直取京师。 两个月后,在严冬来临之际,楚玉带着数万将士,攻破京城大门。 皇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仓皇往西面逃窜,但他逃出去没多久,就被人追上, 押送回京。 楚玉穿着一身铠甲,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皇帝。 皇帝忍不住问了一个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若是柳誉没有成为驸马,而仅仅是娶了别的高门贵女,你还会谋反吗?” 楚玉选择了哄他开心:“不会。” 皇帝心中五味杂陈,暗道若是他当初坚决反对女儿嫁给二婚男就好了,那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楚玉又继续加重他心中的悔恨。 “若是你早些杀了柳誉,我说不定会接受朝廷的招安。” 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楚玉继续胡扯:“毕竟我从一开始,也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找楚柳誉讨个说法,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舍得让女儿伤心。” 皇帝直到咽气之前,依旧满心后悔,后悔自己太过骄纵女儿,没能其实安抚楚玉,后悔自己一时心软…… 他一直到死,都以为楚玉的鬼话是真的,他觉得自己这江山丢的格外憋屈,在心底将柳誉和永安公主骂了几千遍。 楚玉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改革科举制度。 她的改革之后,举人身份要靠真本事考下来,而不是依靠官员举荐,另外,男女都可以参加科考,科考内容也通过三十年时间逐渐演变,不再只有策论,而是增加了许多工科知识。 纵观历史上许多皇帝,年轻时锐意进取,等到年迈之时难免会变得昏聩不堪,但楚玉却不一样,她在这个世界当了六十多年皇帝,闭眼的时候她已经八十九岁,但她晚年仍然脑子清醒无比。 她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大力革新,提高女子社会地位,无数女人走出家庭,或进厂工作,或科举为官。 楚玉用人从来不拘一格,不论是早些年从山贼窝里救出来的失了清白的女子,还是前朝宫女,更甚至是沦陷青楼的失足女子,只要有可取之处,楚玉便能力排众议尾以重任。 楚玉做的最重要、最漫长的一件事,就是花六十年时间,努力去改变所有人的观念,解开套在女子头上的清白观念。 她取缔各地的贞洁牌坊,鼓励寡妇再嫁,亲自为被奸污的受害者们主持正义,通过各种宣传方式,让人们认识到受害者没有罪。 六十年的漫长改造,至少没人敢在明面上逼迫失贞女子以命守节。 女帝在位六十多年,吏治清明,四海升平,万邦来朝,民间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太平盛世,更是成为得到正义裁决徽章认可的法治世界。 [叮,主线任务:清清白白(已完成)] [隐藏任务:复仇(已完成)] 楚玉直到在位第十年才完成隐藏任务,那一年发生了一件极其典型的案子,一位遭到奸污的女子进京状告,告状对象不是旁人,而是她的父母兄长。 这桩案子牵扯伦理,案情极其复杂,对楚玉一手创立的法制体系是一次巨大冲击。 楚玉圆满解决之后,s13号忽然提醒她任务完成。 楚玉本可以在两个任务都完成后脱离这个世界,但是她怕前功尽弃,仍然选择留下来,活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年龄。 楚玉再睁开眼睛时,她正躺在一张床上。 屋子里干净整洁,显然是被人精心打扫过。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在一杯水。 以及一瓶安眠药。 第102章 全家人的奴隶(一) 楚玉躺在床上, 静静接受剧情。 上个世界她在位六十多年,一直在cos雍正,宵衣旰食, 朝乾夕惕, 几乎没啥享受的时刻。 这个世界她要好好享受。 但看了一眼剧情之后,楚玉就笑不出来了。 她先前只觉得这具身体有些沉重, 这个房间也有些逼仄, 她倒没有多想, 如今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照镜子。 五十岁的年纪,因为常年操劳的缘故,如今额头有了皱纹, 头顶生了白发, 看着比同龄人大了十岁。 这个世界的剧情其实并不复杂,原身名叫楚春华, 农村人,小学学历。 二十一岁那年嫁给比她大十岁的城里人丈夫闫建钢, 二十二岁一对双胞胎儿子,大儿子闫光池,小儿子闫光海。 结婚多年, 相比较她的那些兄弟姊妹, 她的物质生活相对较好, 至少丰衣足食,家里也有几套房产,不必为了儿子结婚买房倾家荡产。 但原身并不快乐。 她在娘家时就做惯了农活, 在婆家虽然要包揽所有家务, 她其实并不觉得劳累,可是精神上的压迫却一直存在。 公婆和丈夫当初看中她, 是因为觉得她年轻漂亮个子又高,娘家又有很多兄弟姐妹显然好生养,但是成婚之后婆家人看不到她的优点,嫌弃她学历低、没正式工作、娘家拖后腿。 长年累月的贬低打压,让原身养成了木讷自卑的性格,公婆过世之后,原身刚觉得稍微松了口气,她想要实现自己多年来的愿望:上大学。 甚至她连学费都准备好了,是多年来在超市当售货员偷偷攒的私房钱。 但大儿子刚刚结婚,大儿媳很快怀孕,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原身只能辞掉超市售货员的工作、放弃自己上大学的梦想,任劳任怨地照顾孙女。 原身心下想着再熬两年,等孙女上了幼儿园,她就能继续追梦。 但没等来孙女上幼儿园,到等来了大儿媳再次怀孕,这次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出来。 原身继续过着外人眼中含怡弄孙的“美好”生活,她继续洗脑自己,等双胞胎孙子满三岁,她就能去上大学。 但双胞胎孙子刚满三岁,小儿子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小儿媳妇怀孕了,他们结婚五年,看了无数医生都只得出一个不易有孕的结果。 这次小儿媳妇好不容易怀孕,全家自然欣喜若狂,只是小儿媳妇怀相不好,小儿子希望母亲能专程照顾她。 虽然大儿子家的孙子孙女都开始上幼儿园,大儿子夫妻仍然不舍得对老妈妈放手,他们的理由是孩子需要接送,实际上是过惯了有人伺候吃喝、打扫家务、甚至还补贴家用的好日子,他们不舍得原身这个无偿好保姆。 很快,大儿子和小儿子因为抢夺母亲爆发家庭大战。 最后是丈夫闫建钢一锤定音,让原身继续留在大儿子家照顾宝贝孙子孙女,又让小儿子将怀孕的媳妇送到大儿子家接受原身的照顾。 这么一来,一大家子十口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人多了,难免矛盾就多。 小儿媳妇喜吃酸辣口,但大儿子家孩子多口味偏清淡,每次在饭桌上两个儿媳妇之间刀光剑影,两个儿子之间也因为这些争执兄弟感情所剩无几。 原身看得心急,最后的妥协方法是原身每天要做两样菜,就连饭也要照顾丈夫高血糖,做两种饭,一种正常的米饭,另一种是杂粮饭。 原身每天辛苦操劳,竭力维持家庭和睦,但仍然收效甚微,甚至还来了一波大爆发。 原身一个人照顾剩下的九个人,光是家务就做不过来,四个孙子孙女的教养问题也被其他人甩给她,她忙得头晕眼花。 小儿媳妇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被调皮的大孙子撞到了,当场大出血,送到医院后紧急生下一名身体孱弱的男婴。 活了不过三天,就没了。 小儿子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宝贝蛋,就这么被侄子害死了,小儿子恨上了大哥一家,也恨上了原身,他觉得是因为原身照顾不周,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大孙子干出这样的事情,亲眼见到婶婶在自己面前血流成河,不到四岁大的孩子吓得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但当时全家都在着急小儿媳妇的事情,无人照顾的大孙子烧坏了脑子,反应变得迟钝许多。 大儿子夫妻也因此恨上了原身。 原身在这个家中被千夫所指,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但不明白为何还是做到这样的结果,万念俱灰之下,原身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穿上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服,吞下一整瓶安眠药。 她照顾了其他人一辈子,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临死之前还将家里打扫干净,她不愿意麻烦别人,选择的死亡方式也尽量不连累其他人。 [叮!主线任务:希望家庭和睦。] 楚玉问道:“隐藏任务是不是上大学?” [叮!恭喜宿主发现隐藏任务:上大学。] 楚玉叹息一声,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原身在城里唯一交的一个朋友,是从前在老城区邻居的前妻,女医生陈惠。 原身因为家里的事情被折磨得整夜不能眠,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她哀求陈惠,才帮忙开了这瓶安眠药。 陈惠一片好心,却没想到这瓶药竟然成了原身死亡的凶器,她甚至还因为开药的事,被闫家人纠缠许久,但陈惠和原身不一样,压根不惯着这群人,闫家人没讨到一点好,陈惠反手将他们的家事挂到网上,让闫家人受了很长时间的指指点点。 楚玉拿起那瓶安眠药,看了一会儿,刚打算将药放进抽屉里。 丈夫闫建钢便推门而入,张口指责道:“非要花这个冤枉钱,好好的人哪里需要吃药,什么晚上睡不着,纯粹是一天到晚瞎想想出来的!” 闫建钢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理直气壮,觉得自己说的极为在理。 楚玉看了一眼这个六十岁的老头,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属于当年很难找对象的那一批人。 长得也不好看,哪怕他现在年纪大了,也能看出来以前肯定是个歪瓜裂枣。 眼见楚玉不说话,闫建钢越发来劲了,继续指指点点:“你呀,心思放少一点,脑子单纯一点,像我这样,沾床就睡,你就是一整天七想八想的,还想上大学,就凭你,也配?” 楚玉心中暗道,闫建钢当然随便就能睡得着,家务有人做,孩子有人带,他刚退休了不用上班,压根不用干什么活,白天四处闲逛,下棋钓鱼打牌休闲娱乐样样不落,晚上回家还要原身给他整点下酒菜,闲着没事就喝两盅。 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他当然能够沾床就睡。 闫建钢习惯了原身的沉默不语,此时他还在继续指指点点:“本来家里事情就多,你真要上了大学家里怎么办?所有人都不过日子了吗?你年轻的时候就自私,老了还是这个臭德性,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被惯的!” 楚玉听着这些屁话,心头一股邪火,一脚踹过去,闫建钢立马摔倒在地。 闫建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道:“你干什么?你怎么还动手打人?” 楚玉看着他,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过了。” 楚玉穿过来的这个时间点,家里刚刚爆发第一次家庭大战。 原身上个月提了要去上大学的事,立马被全家人反对,原身的这点小反抗,甚至算不得一场家庭战争,只是提了一嘴,就被镇压下去。 而这段时间,家里在闹着争抢原身这个保姆,大儿子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多为家里传宗接代,原身理所当然的应该留在他家。 小儿子觉得自己媳妇怀的是珍贵儿,原身在大哥家待了这么多年,已经付出够多,现在轮到他媳妇享受保姆伺候。 两家为了争抢免费保姆闹得不可开交,原身这个保姆又再次提出自己想上大学的事。 兄弟俩停止争吵,一致开始指责原身自私。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0节 就连闫建钢这个退休老头,都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害得他下棋时都心神不宁。 闫建钢此时听见楚玉这样说,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问道:“不过了?你怎么不过了?难道还想去死?” 楚玉听到这话心头火气更盛,她总觉得原身会选择自杀,跟眼前这个擅长pua的糟老头子脱不了干系。 楚玉“蹬蹬”两步上前,一巴掌甩在糟老头子的脸上。 “我想不过就不过,非要死了才算不过吗?我就不能跟你离婚吗!”楚玉大声指责。 闫建钢先前挨一脚,还能觉得楚玉不是故意的,但如今又挨了一巴掌,他很难再自我安慰。 小老头脸上升起一股怒气,指责楚玉:“你反了天了,连男人都敢打,你真是皮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闫建钢说完,立马动手想要拉扯楚玉,想要狠狠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楚玉又不是被动挨打的性子,抓住老头的手,反手一扭,脚朝他的膝盖一踢。 老头立马跪在地上,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想不明白,年轻时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制住的妻子,怎么忽然力气变得这样大,他怎么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楚玉知道这事肯定要给一个解释,她当场编了个理由。 “你以为自己还是年轻时候?现在我比你年轻,我力气比你大、身体比你好,你能打得过我?” 闫建钢听到这话,顿时心情沉重。 没有一个男人想承认自己老了,闫建钢也是如此。 “离婚!我一刻都不想忍了!” 楚玉说完,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户口本、结婚证。 闫建钢赶忙上来阻拦,他挨的打太少,到现在还没长记性,居然敢伸手扒拉楚玉。 楚玉一把将他甩开,闫建钢再次摔倒在地,这一次可比上一次摔得重多了。 闫建钢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在疼。 他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我的屁股!疼!好疼!骨头断了,肯定是里面的骨头断了!” 换原身在这里,可能会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早就对这个废物老公嘘寒问暖。 但楚玉转过身来,表达了自己特有的“关心”方式,楚玉将人提起来,又重重的扔在地上。 嘴巴上还在质问:“骨头断了吗?真的断了吗?没断我们再来一次!” 闫建钢:……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老婆像个魔鬼。 但下一秒,老婆又刷新他的认知。 楚玉说道:“你不说话,显然是还没断,再来!” 楚玉又将人提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闫建钢不敢犹豫:“断了断了,这次真的断了!”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撒谎!压根就没断,我们再来!” 闫建钢眼见她是来真的,捂着屁股就像离开这个小房间。 “你是不是疯了?你真是疯了!”闫建钢指责道。 “我是疯了,我都是被你逼疯的!”楚玉大声说道。 闫建钢害怕急了, 他活了六十多年,上一次上演“他追他逃”的游戏,还是在小时候被老父亲追着打的时候,他使出洪荒之力,一口气跑进客厅里。 当楚玉还是追了上来,一把将人抓住,然后重重扔在地上:“断了吗?我没听到声啊!” 闫建钢只觉得屁股那传来一阵剧痛。 他哀求道:“断了,真的断了!你别折腾我了,我求求你了!” 楚玉却还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两只手也微微举起,似乎是在蠢蠢欲动,预备下一次扔人。 闫建钢捂着屁股想后退,试图安抚现在不太正常的妻子:“老婆,真的断了!你非要断我的尾椎骨干什么?我的骨头断了,不还是你来伺候我吗?这不是自讨苦吃?” 楚玉听到这话勃然大怒,质问道:“你还敢让我伺候你?我都伺候你一辈子了,还不够?要伺候你到死是吗?” 闫建钢见她虽然满脸愤怒,但没有继续动作,还以为她愿意听自己讲道理。 “老婆,谁家女人不是这样过一辈子的?你比她们可轻松多了,她们既要照顾家庭,又要上班,你只需要照顾家里,压根不需要担心挣钱的事,这不是享福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楚玉的怒气肉眼可见地上升。 “享福?跟你结婚之后,家务全都我一个人包了,大着肚子还要给你们全家做饭,月子都没做完就要开始洗衣服,这真是天大的福气!” “结婚五年,你爸妈轮流瘫痪在床,把屎把尿十几年,他们不念我的好就算了,身子都动不了了还不忘挑事,这就是你说的享福?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一个人照顾四个小孩,家里卫生但凡打扫迟了一点指责就来了,这种福气你要不要!” “我一个老婆婆,还要给儿子儿媳洗内裤,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日子!” “全年无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就是你口中的享福?以后你自己享去!” 楚玉接二连三的质问,道出了原身这些年受尽的苦楚。 闫建钢听得这般质问,心中其实没有多大触动,毕竟受苦受累的人是原身而不是他。 他此时还舔着脸说道:“但你不用出去挣钱呀,衣食无忧的,我不都在养着你……” 话没说完,楚玉一巴掌用力甩过去。 楚玉恶狠狠骂道:“我只是没有正式工作,并不是没有工作!说什么养着我,不就是给一口饭吃让人饿不死,多买一件衣服都要给白眼,你留着钱干什么,买棺材?” 闫建钢捂着脸刚想指责。 楚玉又一巴掌甩过去,闫建钢的嘴角都打出血了。 她继续说道:“有个工作了不起啊?我当售货员那段时间每个月攒的钱又不是养不活自己,非要靠你?” 原身在儿子上大学到儿媳妇怀孕那几年间,找了份超市当售货员的工作,虽然那时候她每次刚拿到工资,都会被儿子要一些当零花钱,闫建钢也不喜欢看她手里有钱,也会找理由让原身为家里买这买那,连买菜钱都不出了。 因为这些原因,原身攒了好几年,才攒够大学学费。 楚玉想到这里,心头一股邪火,又一巴掌甩过去:“就你这个废物,还有脸让老婆养你,买菜钱都给不起,你干脆饿死算了!” 楚玉越想越气,又从客厅冲回房间里,找到闫建钢的宝贝茶具,据说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非常珍惜爱护,原身有一次忘了擦灰,被闫建钢指着鼻子骂了许久,指责原身偷懒。 楚玉拿起那套茶具,用力砸在地面上。 瓷片四溅飞散,闫建钢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碎掉了。 “我的紫砂壶……继续说这清代流传下来的老物件,可值钱了!能当传家宝的!”闫建钢说道。 楚玉又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我管你值不值钱!你这么喜欢,那就陪着一起去死呀!” 闫建钢的脸砸在碎瓷片上面,也许是因为脸皮厚,竟然没出血。 楚玉觉得他现在还是过于活蹦乱跳了,又将人从地上提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不忘初心,继续质问:“真的断了吗?我看你站着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呀!” 闫建钢顿时觉得屁股又疼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破事还没结束。 “断了,真断了,我疼……” 但很快就发生了让他觉得十分眼熟的一幕。 楚玉:“你撒谎!你没断!” 楚玉将人提起来又扔下去,反复进行了好几次,终于听到一声脆响。 闫建钢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这次都不需要顺手去摸,便已经知道是真的断了 “疼疼疼!快打120!”闫建钢催促道。 楚玉又将他提起来,再扔了一次。 闫建钢二次受伤,疼痛翻倍,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我真的断了!” 闫建钢疼得眼泪直往外冒。 “不好意思,手滑了呢。”楚玉脸上可没有半点歉意。 闫建钢也不敢继续指望楚玉,他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手机来,打电话叫救护车。 楚玉觉得自己挺善良的,都没阻拦他,楚玉拉了个椅子在闫建钢身旁坐下。 “你既然意识还清醒,那就去做饭呗,我等着吃。” 闫建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现在看着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压根就不会做饭……” 闫建钢刚说完,耳光侠又给了他一耳光。 “不会就不能学吗?你怎么这么点进取心都没有?难怪只是个高中生!”楚玉大声骂道。 闫建钢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似乎当年妻子刚嫁给他时,因为不会说普通话和他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让他丢脸了,他就是这样指责妻子。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指责妻子是“小学毕业生”。 他此时听着楚玉说话,已经没有半点乡下口音,普通话说得比他这个城里人还要标准。 闫建钢这些年其实一直心怀不愤,他觉得自己是城里人,有稳定体面的工作,妻子这个乡下的小学毕业生,压根就配不上他。 他从来不反思自己,长得丑、个子矮、性格又坏、父母身体又差,除了原身,哪里还能找到第二个冤大头替他照顾父母、伺候他二十多年。 他若是真的值得更好的妻子,就不会拖到三十岁才结婚,在城里压根找不到对象。 但他的思绪飘荡的时间很短,因为耳光侠又在生气。 楚玉又一巴掌甩过来:“你说话呀?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闫建钢张开嘴巴,此时面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力狂妻子,他只觉得浑身无力,低声说道:“我没有骂你,我不敢……” 楚玉继续甩过去:“说话声音这么小,听都听不清楚,你刚刚是不是在念咒语骂我!” 闫建钢只觉得百口莫辩,他觉得妻子现在突然变得好不讲道理。 他压根不会想起来,当年他母亲瘫痪在床时就是这样肆意揣测妻子,拿着莫须有的事情来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你冷静点,我真的没有诅咒你!”闫建钢试图解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1节 但楚玉却又一把将他提起来。 闫建钢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的屁股要遭受三次伤害:“我真没咒你,现代社会,咱要讲科学!讲唯物主义!” 好消息:楚玉没有对他的屁股造成三次伤害。 坏消息:楚玉开启了新的play。 楚玉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说什么唯物主义,你就是在嘲笑我没文化!你就是嫌我是小学文凭!” 闫建钢以前是真嫌弃妻子文凭低,但现在妻子跟个活阎王一样,他现在就算有嫌弃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我没有,我真没有!” 闫建钢又忽然福至心灵,说道:“你不就是想考大学吗?我同意你考,你别折腾我了,我求求你!” 但楚玉还在摇晃,大声说道:“我用得着你同意!你难道要给我出学费吗?” 闫建钢赶忙说道:“不用我同意,不用我同意!我说错了话!” 楚玉:“你说什么,你不同意?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看我痛苦你就高兴吗!你就是见不到我好!” 闫建钢听着楚玉这些恶意歪曲的话,他想反驳,又怕楚玉更疯狂的动作。 楚玉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她顾忌闫建钢是个老年人,屁股又受了伤,怕将人摇死了,所以摇两下、歇两下,闫建钢此时虽然头昏眼花,但还是能说出完整的话。 “我希望你过得好……”闫建钢努力说好话想要安抚住楚玉。 楚玉也很直接:“有你这种老公我怎么可能过得好,钱没有关心也没有,我就是受苦的命!” 楚玉说完这话,觉得闫建钢休息够了,又抓住他的肩膀,开始摇晃。 闫建钢赶忙说道:“有钱,我有钱,我有退休工资!” 楚玉停了下来,朝他伸出手来,一脸理直气壮:“给钱!” 闫建钢压根就不舍得给楚玉花钱,但此时如果再小气,感觉他命都要被楚玉玩没了。 “咱们卧室带锁的抽屉里,有现金。”闫建钢说着,就拿出腰间挂着的钥匙。 楚玉一把抢了过去,拿了钱之后楚玉态度确实变好了,她没有将人扔在地上,而是摔在柔软的沙发上。 闫建钢还以为能松一口气,但楚玉很快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质问道:“怎么才两千块钱!你的钱都去哪了!是不是花在外面的小妖精身上了!” 闫建钢说道:“我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少,这些年也没攒下来多少……钱……” 楚玉没等他说完,就已经一巴掌甩下去了。 闫建钢喉头一腥,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他张开嘴巴一吐,是一颗带血的牙齿。 “我的牙……”闫建钢又哭了。 但楚玉可不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又是一巴掌下去:“说,你的私房钱都藏在哪里!” 闫建钢又张开嘴巴,第二颗牙齿掉了。 眼见着楚玉的手又抬了起来,闫建钢不敢再犹豫,将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 银行卡递了过去。 “我只有两千块钱现金,其他的都存在银行卡里。”闫建钢说道。 楚玉记得他的银行卡似乎开通了短信提醒,抢过他的手机,翻看短信,见余额只有三万块钱。 楚玉又开始发疯:“怎么只有三万!钱去哪儿了?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救护车来了我也不让他们进门!” 闫建钢瞪大眼睛,他被楚玉折腾这么老半天,此时完全相信,楚玉能干出这样的事。 “我这些年花销也不小……两个儿子都买了房买了车……”闫建钢试图辩解。 楚玉有自己的计算方式,说道:“两个儿子是八年前买的车和房,你退休之前一年工资至少有十万块钱,这样算下来你至少该存了八十万块钱!给钱!” 闫建钢听到这计算方式,只觉得眼前一黑:“我又不是不吃不喝,我也有花钱的地方,我也给家用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楚玉直接一脚踹上去:“你也配提家用!你给个屁的钱!儿子高中毕业那几年,你吃我的喝我的!” 闫建钢弱弱解释道:“我那是攒钱给儿子们买车买房呢……” 楚玉又甩了一个大逼兜出来,成功让他再掉一颗牙。 楚玉继续骂道:“儿子结婚以后,你们老的小的,都是一群不要脸的,一个月给五百块钱,还天天要吃大鱼大肉,我呸!” 老两口如今住在大儿子家,原身每个月拿着一千块钱的家用,养着八张嘴巴。 但凡哪天桌子上的菜差了、冰箱里的水果少了,大儿媳妇就开始阴阳怪气,觉得原身苛待孙子孙女。 就这一千块钱,大儿子和闫建钢还时不时要查账,觉得原身从中间捞好处了。 闫建钢张着一张血糊糊的嘴巴,说道:“五百也是钱……省着点用,真的足够了……” 楚玉懒得跟他废话,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更疯狂的。 楚玉抓起人直接往阳台那跑,他们家住在十二楼,因为阳台的窗户做的比较高,所以外面没有封铁栏杆,是可以直接跳下去的。 “我要被你气死了!自己养狐狸精还不承认!钱都让你败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就不过!老娘就是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把你先砸下去!” 楚玉说完,直接拉开窗户,举起闫建钢,就要将人推下去。 闫建钢此时两只手死死地趴着窗户两边,微风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脑袋稍稍歪了歪,就能看见从上而下的高楼墙壁,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心脏狂跳,感觉自己的恐高症要犯了。 他活了六十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楚玉此时还在推着他,这想带着他一起去死的样子可不像是装的。 闫建钢不敢再藏,喊道:“还有钱!真的很有钱!你冷静点!” 楚玉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在推闫建钢,但她也没让闫建钢从窗户上下来,依旧让人在那坐着。 闫建钢用力扒着窗户条,压根不敢松手。 “钱在哪?快说!”楚玉完全是一副审问犯人的嘴脸,她的手还放在闫建钢的胸口,似乎只要他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就会继续推人。 “抽屉垫的纸下面,还藏着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六十万,我没有八十万,当年给儿子们买房还借了外债呢。”闫建钢说道。 楚玉撇了他一眼,说道:“我不信,你爸妈还给你留了钱,所以你至少有八十万,我还是觉得你养狐狸精了。” 说完这话,楚玉的手就开始用力。 闫建钢无奈,只能解释道:“老大在我这拿了二十万炒股!” 楚玉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闫建钢说道:“千真万确,你不信翻我的手机短信记录,我没删,是去年借给他的。” 楚玉拿着他的手机翻了下,确实有这笔转账。 楚玉又问出了密码,然后将人从阳台窗户上扯了下来。 闫建钢趴在阳台上,感觉自己的腰似乎又扭到了。 恰好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您好,有人在吗?可以开开门吗,是你们叫的救护车吗?” 闫建钢听见救星来了,心下大喜。 楚玉踹了他一脚,威胁道:“要是卡里没这么多钱,或者密码错误,我就去医院把你管子拔了!” 闫建钢听了这话就差哭出来。 “我的姑奶奶,我现在哪里还敢骗你。”闫建钢说道。 对于妻子拿他这么多钱,他虽然心痛,但其实没有太大担心。 毕竟钱就算被楚玉拿去了,最后还是要传给两个儿子,依旧是左手倒右手。 楚玉先进卧室拿了那张银行卡,然后才去开门,让医护人员进来。 闫建钢看到医护人员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亲人:“我尾椎骨好像断了!我牙齿也掉了三颗!我心口疼!快救救我!” 医护人员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耐心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产生的这些症状?” 闫建钢只知楚玉:“是她干的!她突然发疯,她打我!” 楚玉此时站在一旁,歪着脑袋,一脸关切模样的看着他。 “医生,我家老头子脑子不太好,特别健忘,又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今天他自己甩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子,又从餐桌上面往下跳,摔到了屁股。” “你们来之前,他还爬到阳台上去了,还好他是往屋里跳,要是从阳台窗户上往外跳,那命都没了。” 相比较闫建钢的癫狂状态,楚玉说话时慢条斯理,就被衬托得像个正常人。 医护人员看看闫建钢,又看看楚玉,但他们毕竟不是警察,既不知道该信任谁,也不好掺合别人的家事。 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尽快将人送到医院去做检查。 楚玉也跟着他们上了救护车。 闫建钢一脸戒备:“你下去!你别跟来!” 楚玉被他这样说,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来:“老头子,我怕你突然从车上跳下去,你就让我跟着吧。” 楚玉上前,拉住他的手。 闫建钢用力甩开。 楚玉顺势做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被这一甩,推倒在地。 “老太太,你没事吧?”医护人员赶忙扶住楚玉。 楚玉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地说道:“没事,其实我家老头子没疯之前,他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变成这样,他也不想的。 医护人员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但这些年在急诊上,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见过,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不说病人的是非。 闫建钢此时却快气疯了,楚玉一番表演之后,医护人员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他现在只盼着儿子早点来给他主持正义。 第103章 全家人的奴隶(二) 楚玉就蹭了个车到医院, 救护人员着急忙慌地将闫建钢推进急诊科,楚玉装作跟不上的样子,逐渐掉了队。 她溜溜哒哒着出了医院, 转头在外面找到对应的银行, 楚玉办了张银行卡,然后将闫建钢两张卡里总计六十三万块钱, 全都转到自己的银行卡里。 她做完这一切, 进了路边一家饭店, 点了一桌子菜。 酒足饭饱之后,楚玉走进一旁的小超市,她随便买了点东西, 又看向摆放方便面的那一栏货架, 皱眉拿了一个存货最多的口味。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2节 按照市场选择的规则,货架上存货最多的, 一般都是大多数人不喜欢吃的。 买好东西之后,楚玉又慢吞吞地走回医院, 在路上顺便打了个电话给两个好大儿。 闫建钢在没有楚玉的这段时间,哪怕身上依旧疼痛,但他却觉得轻松无比, 他在做检查的时候、被医生治疗的时候, 嘴巴就没停过, 不停说楚玉的坏话。 等他被推进病房,楚玉提着一大袋东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玉一脸急切地询问医生:“大夫, 我家老头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好一点?求求你, 一定要治好他!” 楚玉说完,故意将一个塞了钱的红包, 当着众人面,递给医生。 医生当场拒绝,说道:“老太太,现在治疗都有正规程序,不搞收红包这一套,你别担心,你家老头子没什么大碍!” 楚玉立马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她当然知道送红包医生不会收,但做出这个姿态,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很在乎闫建钢。 果然,闫建钢先前在其他人面前说了楚玉那么多坏话,全都被这一个红包打回原形,所有人都觉得他挺不知好歹。 闫建钢趴在病床上,气呼呼地转过头,压根不搭理医护人员奇怪的视线。 等到病房里的医护人员离开之后,楚玉拿着一桶小鸡炖蘑菇味道的方便面,放到闫建钢病床边的小柜子上。 “吃吧,不用谢。”楚玉说道。 闫建钢掉了三颗牙之后,说话略带含糊。 “我不吃这个……我是个病号,你就让我吃方便面吗?”闫建钢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停地往其他病床的病人和家属身上瞟,他的目的格外明显,显然是希望有个正义路人出来替他主持公道。 如他所愿,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站出来了。 大妈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你家老头子是在住院,他是个病人,不能吃这种东西,要吃点好的、有营养的,这样才能好得快。” 楚玉一脸委屈:“方便面不就是好东西吗?” 大妈闻言一愣。 闫建钢适时说道:“这位大姐,谢谢你为我说话,但我在家吧……” 他话还没说完,楚玉直接打断,主打一个对渣男不需要讲礼貌。 “什么大姐,你乱喊什么呢?人家看着不就四十多岁吗,你也好意思喊大姐?”楚玉训斥道。 那大妈听到这话,原本想要指责楚玉的话立马就说不下去了。 楚玉继续说道:“大妹子,我前年做手术,天天吃的就是这个,我家老头子说了,方便面往前数二三十年,那是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他说可有营养了。” 大妈:…… 大妈看看楚玉,又看看闫建钢。 前年原身身体出了点意外,做了个小手术,本该需要人照顾,但儿子媳妇全都说忙没空搭理原身。 闫建钢那时候还没退休,也借口自己要工作,给原身买了一箱方便面,就觉得自己尽到了照顾老婆的责任。 他让生病了老婆在家吃方便面,自己倒是顿顿下馆子。 楚玉又朝着大妈说道:“大妹子,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所以你放心,虽然我老公又抠门又出轨,还生了两个私生子,但是没办法,咱们女人嘛,不就是生来吃苦受罪的命,这不,他现在玩不动了,不还是回头来找我了。” 楚玉这番胡说八道之后,病房里所有人看闫建钢的眼神都不对了。 闫建钢赶忙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来的私生子?我什么时候出轨了?你是不是疯了!” 楚玉立马说道:“对对对,他们不是你的私生,他们是我生的,以后对着谁,我都说他们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毕竟他们也叫我一声妈,养了二三十年,不是亲生的,也和亲生的差不多了。” 信息量太大,让老婆养出轨的私生子,还一口气养两个,这个瓜可真热闹,所有人再度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这对夫妻。 闫建钢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质问道:“明明是你生的孩子,你非要鬼扯什么私生子?你就是这样坏孩子名声的?” 楚玉:“啊对对对,是我生的,虽然他们俩长得不一样,分别是两个妈生,其出生日期也不一样,但既然放在我名下,他们就是我生的双胞胎,我不该说漏嘴……” 闫建钢心累:“你怎么还在说!你能不能闭嘴!不要胡说八道了!” 他此时竭力阻止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倒是越发显得心虚了。 闫建钢看向病房里的其他人:“你们别听她胡说,她脑子不正常,她说的没有一句实话!” 楚玉不停点头:“对对对,你们就当我说的是胡话吧,听过就算了,毕竟家丑不该外扬,我家老头子最好面子了。” 闫建钢刚想松一口气。 楚玉继续维持着自己没文化又大嘴巴的人数,说道:“其实我嘴巴最紧了,他阳痿的事我就谁也没告诉!” 闫建钢:…… “你胡说!我才不是阳痿!我没有硬不起来!” 对于男人来说,这种事哪怕不行,也要强撑颜面,楚玉现在这样做,就等于将他的脸面扯下来扔在地上用力踩。 面对病房里其他人奇奇怪怪的眼神,闫建钢甚至恨不得自己没有打救护电话,干嘛要到医院来。 治什么治,还不如死了算了。 楚玉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一脸不知所措,又转头看向病房里的其他人:“我刚刚说的不算,你们别信,我家老头子好着呢,一晚上好几次呢!” 吃瓜的人向来都更愿意相信离谱的事,病房里的吃瓜群众听到这两口如此辩解,面上全在点头,但互相对视时却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原来楚玉先前说的“玩不动了”居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情形就连傻子都能看明白,闫建钢被楚玉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偏偏他又不能脱了裤子当场向其他人证明自己。 楚玉帮他社死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催促闫建钢:“你快吃呀,是不是怕烫?我喂给你?” 闫建钢闻着方便面那个味道,就不想吃。 他仗着这里人多,觉得楚玉不敢对他动手,直接拒绝:“我不吃!我是个病人,我要吃好的!” 他俩刚闹了那么多热闹,此时病房里其他人眼角的余光还在看着他们。 楚玉低下头,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你更喜欢外面女人,你一直嫌弃我学历低个子高,但外面的女人有老公孩子,你别惦记了!” “况且你现在也玩不动了,那裤子也只能跟她干瞪眼,何必呢!” 病房里的其他人此时全都竖着耳朵,他们没想到这瓜又添了一点新内容,居然还是勾搭有夫之妇! 热心大妈此时忍不住了,也跟着劝道:“这位大哥,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媳妇还肯跟着你、还肯照顾你,这已经是积大德了,你要珍惜!” 闫建钢也没想到这大妈立场转变的如此快,他试图反驳:“给我吃方便面算什么照顾?哪家婆娘这样照顾人的?” 热心大妈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自己以前照顾媳妇的时候不就是给人吃方便面吗?你媳妇吃得你就吃不得了?也就是你媳妇脾气好,要是换我家老头,敢带两个私生子回来给我养,看我弄不弄死!” 闫建钢闻言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私生子,那两个孩子就是她生的!” 那这话没人相信,毕竟人都是先入为主的生物,特别是先入为主的内容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热心大妈此时敷衍地回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闫建钢:…… 热心大妈继续扮演调解员的角色:“就你这模样、这身高,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你还不知道珍惜,成天搞三搞四的,要不是看你们年纪都大了,我肯定要劝你们离婚!” 闫建钢莫名其妙又挨一顿骂:“我真没有出轨,都是她在胡说八道。” “还狡辩!”大妈说道。 闫建钢觉得自己跟她说话讨不到半点好处,他就撑起身子,艰难地将病床的帘子一拉,隔绝掉病房里其他人的视线。 楚玉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采用鸵鸟大法。 出去眼珠子转了转,扬声说道:“什么?你说伤口疼?我扒了你裤子,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闫建钢张嘴想要拒绝,毕竟他是里面骨头断了,又不是被划破皮了,伤口有什么可看的。 但楚玉动作多利索,她掀起被子直接拍了一掌,用力拍在他的屁股上。 闫建钢惨痛出声,他一时竟然数不清楚,自己这个多灾多难的屁股,到底被楚玉折磨多少次了。 “你疼不疼?我说你,怎么又乱动了!别扭呀!”楚玉一个人就演完了一场戏。 闫建钢再也忍不住了,骂道:“都是你的错!你这个贱人!” 楚玉再拉开床帘的时候,双眼通红,一副委屈至极但她不说的模样。 众人再次拿谴责的眼神看向闫建钢。 楚玉说道:“他受了伤心情不好,他平常对我还是很好的,一个月顶多打骂一次……” 听到楚玉说闫建钢还家暴,一群人看他的眼神更鄙视了。 闫建钢此时顾不得辩解,他只关心自己的屁股,大喊大叫道:“医生!医生!快看看我的屁股,骨头好像又断了!” 医生来的时候还满脸莫名其妙,毕竟闫建钢刚拍完片子没多久,怎么又要重新拍片子。 只是这一次楚玉挺有分寸感,主要打的位置其实是屁股瓣,得到自己的骨头没事的结果,闫建钢也没有多开心。 闫建钢又趴回病床上,楚玉满是歉意的看了其他人一眼:“抱歉,我家老头子比较内向。” 说完,她就将床帘又拉了起来。 此时在这方被隔绝开的小天地里,楚玉再次表演变脸,她端着那一桶方便面,低声催促道:“吃!我辛辛苦苦泡好的,你别浪费粮食!” 闫建钢满脸拒绝,说道:“你这个双面人,有本事你当着外面那些人的面这样对我,别压低声音!” 楚玉朝着他笑了笑,说道:“看到你还这么有力气,我就放心了。” 闫建钢一脸不明所以。 楚玉扬起拳头,大声说道:“我再替你看看伤口。” 说话间,她就打算将拳头用力打在闫建钢在屁股上。 闫建钢吓得脸都白了,赶忙说道:“我吃,不就是方便面吗?我最喜欢吃方便面!” 他趴在床上,含泪拿起塑料叉子,一根一根的将方便面往嘴巴里塞。 楚玉一掌拍在他背上,吓得他差点把方便面泼到床上。 “怎么,嫌我泡的不好吃?你就喜欢吃外面狐狸精做的饭?”楚玉质问道。 闫建钢已经懒得解释“狐狸精”的问题,他先前都不是楚玉的对手,此时趴在床上战斗力更差,偏偏一病房的人都听信楚玉的胡言乱语,没人帮他。 闫建钢不敢磨洋工,拿起塑料叉子搅吧搅吧,叉起一大把面条囫囵着塞进嘴巴里。 “爸,妈?”闫光池和闫光海差不多同时抵达病房,见到父亲趴在床上吃方便面,他们还愣了一瞬。 闫光池皱眉,问道:“妈,你没给爸做饭吗?” 楚玉回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病房里没人守着怎么行?方便面不好吗?我觉得挺有营养的,我前年做手术不就顿顿吃方便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3节 “你要觉得委屈了你爸,你就自己来做饭!” 闫光池顿时不敢说话了,毕竟前年他也没照顾亲妈,现在他也不敢接下照顾亲爸的活。 楚玉此时上下打量着闫光池这个大儿子。 闫光池和闫建钢不止虚伪的模样如出一辙,长相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个子都不高,长相一般,属于特别不好找对象的那一种。 他生的四个孩子,也都长得不像原身。 小儿子闫光海个子倒是稍稍高一点,但长相也不像原身,倒是像原身的婆婆,同样也没多好看。 果然,丑的基因格外强势,闫家想要通过娶原身这个漂亮妻子来改善基因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楚玉对着两个丑儿子也没啥耐心,她训斥道:“你们一来就挑我的毛病,我还要挑挑你们的毛病,没看到你爸现在住的是普通病房,就不能给他弄间单人病房,好方便他养身体?” 闫光池和闫光海对视一眼,单人病房的价格至少要翻倍,两人也没觉得三人病房哪里不好,自然不太舍得多花钱。 闫建钢本来要告状,听到楚玉主动提起单人病房,他左右看了看,如今他的名声在这间病房里已经烂透了,若是能换个单人病房,似乎会清静不少。 闫建钢就止住了要告状的话语,满怀希冀地看向两个儿子。 但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揽过这事。 “怎么?你爸爸想住单人病房,你们还摆脸色看!”楚玉大声说道。 闫光池和闫光海都很要脸,怕其他人觉得他们不孝顺,不舍得让亲老子住好一点,他们赶忙说道:“妈,你误会了,只是现在医院里面床位紧张……” 楚玉立马打断:“哪里紧张了?我刚刚问了,有单人病房,还有好几间呢!” 她都这么说了,兄弟俩再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但无论是闫光池还是闫光海,都没有主动提出去帮忙缴费。 在闫光池看来,他一个人要养着四个子女,生活压力很大,哪怕知道只是垫付,等医保报销之后能返回八成的钱,他也不乐意。 而在弟弟闫光海看来,他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容易,挣点钱全都花在看不孕不育上了,他们夫妻做一次试管婴儿就是十几万,早就穷得叮当响,如今他媳妇好不容易怀孕了,怀相不好,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保胎。 两个儿子都不动弹,楚玉可看不下去了,质问道:“你俩都傻站着,是准备都不去缴费吗?就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老子被医院赶出去?” 兄弟俩互相看了看,显然都希望对方做主动的那一个。 闫光池说道:“弟弟,哥哥这次出门匆忙,没带钱,你先垫一下。” 闫光海:“巧了,大哥,我也没带钱!” 兄弟俩本来就因为争抢免费保姆的事情闹得关系僵硬,此时都怕自己吃了亏,又继续坚持下来。 楚玉瞥了一眼闫建钢,说道:“你这人缘不行,他们好像都挺不舍得给你花钱。” 闫建钢面对昔日的同事、邻居,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毕竟计划生育那些年,其他人家里都只有一个孩子。 楚玉继续扎心:“真要让人羡慕,还得是老王,他虽然只有一个闺女,但人家闺女多争气,去年给他买了辆宝马,上个月老王一说腿疼,人家立马请假送爸爸去首都的大医院看病,这可真让人羡慕! 闫建钢最讨厌的同事就是老王,当年同时参加工作,但老王业务能力比他出色、长得比他好、个子比他高、人缘也比他好,就连结婚,没看上他的姑娘反倒看上了老王。 闫建钢酸了老王很多年,直到结婚后,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立马觉得自己压了只有独生女的老王一头,他可没少嘲笑老王绝后。 如今被楚玉说他不如老王,闫建钢能不气吗? 他立马对着两个儿子发火:“我不管,你们现在就去交费!一人至少交一万!我要住单人病房!每天还要请护工照顾!” 也就是闫建钢现在趴着不能动弹,不然他估计还要在地上打个滚。 两儿子面对巨婴父亲,都觉得十分头痛。 他们试图讲道理:“爸,你要请护工干什么?妈不是在这照顾你吗?你就这么点毛病为什么要交那么多钱,过两天不就出院了吗?何必干这样没意义的事浪费钱。” 楚玉在一旁拱火:“老王六十多岁开宝马,每年都到国外去旅游,这可比住单人病房更没意义,但他女儿从来不觉得是浪费钱。” 从某种程度上说,老王就是闫建钢的逆鳞,他连告状的事都顾不得了,继续闹腾着要住单人病房。 病房里因为这事闹个不停,已经有医护人员过来制止他们的喧哗。 两个好大儿觉得很丢脸,但楚玉不觉得呀,她一直继续煽风点火,闫建钢又打定主意不跟这群鄙视他的人住同一个病房,所以依旧闹死闹活。 争执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按照闫建钢的想法,换到了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住。 闫建钢一进单人病房,立马让儿子把房门关了,紧接着他开始告状:“你们快管管这个老太婆,她是要反了天!我这一身伤就是被她打的!” 闫光池和闫光海人都懵了,电话里楚玉只说闫建钢受伤,可没说这伤是老娘打的。 但两人对他也没多少心疼,毕竟老头刚刚才从他们身上闹腾掉那么多钱。 兄弟俩此时都觉得挺烦躁的,本来工作就忙,老两口一大把年纪了,还在给他们添乱! “妈,爸说的是真的吗?”闫光池质问道。 楚玉一脸无所谓:“你爸说什么就是怎么咯。” “你什么意思?本来就是你干的,你还不承认!”闫建钢十分生气。 楚玉非常光棍:“你说是被我打的,是我家暴,那你报警呀!让警察来管管呀!” 闫建钢立马不说话了。 倒不是他觉得身上不疼,而是他丢不起这个脸,他退休前在国企里当着小领导,觉得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闹到警察局去。 况且,老同事的儿子就在本地辖区的派出所里,这要是报警,说不得以前的同事都能知道他被老娘们儿打的事,在熟人圈里出这样的丑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更重要的是,如果楚玉真的被认定家暴还被判刑,那几个孙子孙女长大后怎么考公务员?两个儿子没能考上编制,已经是闫建钢的一大憾事,他可不能容忍遗憾持续落在孙辈身上。 楚玉没有这个顾忌,她越发来劲了,当场表演一个自说自话指鹿为马,将闫建钢从床上提起来,使劲摇晃:“你就是嫌弃我!是不是早就想送我进警察局了!你说话呀!” “救命!明明是你说报警的!”闫建钢立马向两个儿子求救。 闫光池和闫光海赶忙上前来,想要阻止楚玉。 “妈,爸受伤了,你冷静一点!” 但楚玉一脚一个,将两个好大儿全都踹在墙上。 两人受到的攻击差不多,此时全都脊背生疼,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娘忽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我冷静不了!我当牛做马伺候他这么多年,到头来他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我怎么都冷静不了!”楚玉满脸痛苦地说道。 闫建钢比她还要痛苦,他现在想穿越回半个小时前,给那个闹着要换单人病房的自己甩两个大耳刮子。 做什么死活要换病房,现在没外人,这疯婆子又开始动手了! “要死了!快喊人来!你妈疯了!”闫建钢指挥儿子。 但两个儿子显然没有认清楚楚玉的战斗力,此时还想着家丑不外扬,上前一起阻拦楚玉。 楚玉确实停手了,将闫建钢扔到地上,她转头对着两个好大儿,抬手一个耳刮子打了两张脸。 “我是疯了,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楚玉骂道。 兄弟两呆愣地看着满脸癫狂的母亲,他们想不明白,一直以来敦厚忍让又勤劳的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妈,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不满跟我们说出来,我们慢慢帮你解决。”闫光池试图跟楚玉讲道理。 楚玉反手又是一个大比兜,没有任何厚此薄彼,兄弟俩都挨到两个耳光。 “我说了你们就会听吗?我早就知道,我养了两个聋子儿子,只会装聋作哑!” 楚玉骂道。 兄弟俩接连挨打,都觉得委屈极了。 闫光池说道:“妈,你的日子难道过得还不好吗?别的老太太想要含怡弄孙,都抱不到呢,现在多少人生不出来孩子,别的老头老太太急得眼睛都绿了。” 闫光池说这话其实并没有讽刺弟弟的意思。 但多年不孕不育,早就让闫光海变得格外敏感,听到这话立马对号入座。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笑我生不出孩子?我媳妇现在怀孕了,我生得出来!我一点也不比别人差!”闫光海气呼呼的说道。 闫光池只觉得心累,他现在在劝说老娘,怎么弟弟又跑过来添乱。 楚玉又赏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巴掌。 “我稀罕你们的孩子!我真稀罕还当牛做马的日子!我说了我要上大学!我一定要上大学!” 俩讨债鬼对视一眼。 闫光池想着自家四个孩子,哪怕顶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庞,他还是说道:“妈,人家参加成人高考的都是年轻人,想要提正经提升学历,你满头白发的,跟着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闫光海也跟着说道:“对呀,妈,你这一大把年纪,就算拿了毕业证除了摆着好看又能干什么,你既不能找个好工作,也不能考编制,这不是胡闹吗,何必呢?” 楚玉对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狗嘴里吐不出来几句好话,干个破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养的儿女也不一定是自己的,何必还活着呢?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留在地球凑热闹干什么?” 闫光池、闫光海:…… 他们从来不知道老娘的嘴巴说话这么难听。 楚玉又一人赏了一个大比兜:“反正你们就是觉得我不配!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玉嘴巴上闹死闹活,行动上也非常干脆,她拉着两个儿子就直接冲到单人病房阳台上。 那里同样有个可以打开的窗户,这个楼层虽然没有家里高,但寻死却足够了。 兄弟俩哪见过这阵仗。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最初是要给亲爹撑腰,也忘了又劝说老娘安心顾家放弃上大学,此时扒拉着阳台窗户,感受着阵阵冷风打在脸上,以及从上往下看那种摇摇欲坠的恐慌感。 “妈,读大学是好事!我支持你!”闫光海第一个倒戈。 楚玉立马将他丢了下来。 闫光池见此情景,跟着当个学人精。 三人回过头来,闫建钢此时已经磨蹭着爬上床,他本来指望着儿子们能对付楚玉,如今不过打个照面就跪了,闫建钢心如死灰地缩在床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楚玉一脸喜悦:“老头子,现在儿子们也支持我上学,家里没人反对了,真是太好了。” 闫建钢父子三人只能陪笑。 楚玉又朝着两个儿子伸出手:“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你爸同意给我出学费,你们给我出点生活费吧,也不要多,一个学期每人给一万。” 闫光池和闫光海闻言全都是晴天霹雳。 闫光池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前些年在超市上班,不是攒够了钱吗?” 闫光海也补充道:“妈,我听说成人高考不是全日制,也不用住校,都不需要经常去上课,你要生活费干什么?” 楚玉一人踹了一脚,骂道:“闫光池,你还有脸提我攒的钱!你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家用,我要买菜买肉买米买虾买水果,哪一顿伙食差了、哪一天冰箱没有水果酸奶,你老婆就给我摆脸色!这些年我也不知道贴了你多少!我还有钱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4节 闫光池摸摸鼻子,说道:“爸也给了五百,一千块钱也不少了……” 楚玉又是一巴掌:“一千块钱养八张嘴巴,亏你也说得出口!这破差事老娘不干了!我看看你们每个月一千块钱能吃啥伙食!” 一旁的闫光海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不知道这些年大哥只给了这么点家用,一听到老娘补贴大哥这么多年,他立马觉得自己亏大了。 是的,在他看来,没占到便宜等于亏钱。 闫光海立马义正言辞的说道:“妈,大哥实在太过分了,你别管他了,来我家,每个月我给你六百块钱家用,以后我给你养老!” 闫光海觉得自己很大方,毕竟比起大哥他还涨了一百块钱。 但楚玉回应他的,又是一脚。 “从小到大,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会算计!我不管,先把这学期的学费给我!” 楚玉伸着手要钱。 闫建钢怕楚玉对他动手,此时鸭肝不敢提楚玉拿了他六十多万的事,眼睁睁看着楚玉压榨两个儿子。 闫光池和闫光海立马一起哭穷,理由都是现成的,他们刚刚付了亲爹的医疗费。 楚玉才不管呢,这是原身的亲儿子,又不是她的儿子。 况且,这些人但凡对原身好一点,也不会迎来楚玉这个活阎王呀。 “我不管,你们没钱就去借!反正我现在就要!”楚玉说道。 俩人还想推辞,但楚玉已经扯着他们又要往阳台走。 “别别别!妈,我这就给你!”闫光池怕了她。 毕竟楚玉带着人去死的架势,不像是装的,之前他半边屁股都悬空了,楚玉是真的会推人。 闫光海也不敢拒绝。 闫光池不敢继续和老太太纠缠下去,选择了躲:“妈,我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上班了。” 闫光海也有样学样。 楚玉拿到钱后还是很好说话的,大手一挥,放两人离开。 单人病房里此时只剩下老两口,压力给到闫建钢。 闫建钢刚刚叹了一口气,楚玉立马一巴掌:“叹什么气?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闫建钢觉得这日子过的十分窒息,他只盼着自己的伤能早点好。 “老婆,你不是要考大学吗?什么时候报名呀?”闫建钢试图给楚玉找点事做。 楚玉点头,她也觉得不能将人逼得太紧,总要给闫建钢留一点养伤的时间。 等楚玉离开之后,闫建钢终于松了口气,他感觉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好了。 楚玉反正手头有钱,也懒得节省,直接找机构交钱报名,她选择的目标大学是本地的一所知名高校,这家机构常年和这所高校合作,机构出的教材也很有针对性。 现在报名,两个月后考试,楚玉拿到教材之后,也没回家收拾行李,直接进商场买买买,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买了机票全国到处乱飞。 出行必买头等舱,住宿必住五星级酒店,就连玩个游乐场,楚玉都开通了 vip通道。 反正主打一个花钱如流水,原身节衣缩食一辈子,她没享受到的,楚玉都替她享受个遍。 她旅行期间,朋友圈不间断更新,告诉所有人她过得如何享受。 闫家却闹翻了天,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给楚玉,但孙子孙女、儿媳妇的电话楚玉全都不接。 楚玉只接儿子和丈夫的电话,接到了就是口吐芬芳,目的就是发泄情绪。 被骂得多了,闫家父子三人都不敢给楚玉打电话。 楚玉终于踏上返程的飞机时,闫光池的婚姻也快要走到尽头。 谷晓玲指着闫光池的鼻子骂道:“闫光池,我告诉你,你妈要是再不回来带孩子!我现在就跟你离婚,别跟我扯什么冷静期!说不过就不过了!” 第104章 全家人的奴隶(三) “老婆, 别生气,都是我不好。”闫光池被谷晓玲训斥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哄着她。 但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谷晓玲看着就来气, 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眼见着谷晓玲越骂越凶, 闫光池不仅没有生气, 反而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不断服软、妥协,竭尽全力地安抚老婆的情绪,似乎要将姿态低到尘埃里去。 多年来夫妻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反而心里内疚得很,觉得自己亏待了老婆。 谷晓玲也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占理, 训斥道:“谁家老婆婆跟你妈这样,一天到晚这么不安分, 一会儿打丈夫,一会儿到处乱跑,还闹着要上大学, 她怎么不直接上天呢?” 闫光池以前对着老娘的时候, 还能耍耍少爷脾气, 但对着老婆,别说发脾气了,就连说话的时候后面的跪在地上说, 生怕老婆一言不合闹离婚。 “是是是, 你说的对,都是我妈不好, 等她回来了我就说她!”闫光池不停地保证。 但谷晓玲的怒气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她说道:“你妈要是不给我带孩子,那你就请个全职保姆!这日子反正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闫光池闻言满嘴苦涩,请保姆一个月至少要花五千块钱,他家四个孩子,一般保姆估计都不乐意接这个活。 闫光池又想到亲妈现在那副凶残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婆,你每天抽点时间接送孩子,我们另外请个小时工做饭,或者,干脆吃外卖,行不行?” 听到这话,谷晓玲顿时勃然大怒:“闫光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当初结婚,你可说好了,我什么活都不用做!说好了你负责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现在你要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再说了,小时工做饭,哪有自家人做的营养均衡,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外卖,亏你说得出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爹,你是不是见不得他们好?” 闫光池赶忙解释道:“只是接送孩子,你每天打牌早点结束就行了,其他的都不影响,也不用你做什么家务……” 谷晓玲骂道:“幼儿园四点就放学,我牌局能四点结束吗?这样搞下去谁跟我打牌?你是不是觉得我天天都在玩?所以想给我找事做!” 闫光池说道:“没没没,老婆,我真没有这个意思!要不是我上班不好请假,我绝对不会耽误你打牌。” 谷晓玲老生常谈:“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找了你这么个鸡贼的男人,我闺蜜们的丈夫,哪个不是把老婆捧在手心上,人家戴鸽子蛋大小的钻戒,你看看我戴的是什么,我都不好意思带出去!” 闫光池已经被pua习惯了,听到这话,心底本能升起歉意来。 但他也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困境,家里四个小孩,每天上学接送就是件麻烦事,这段时间,他花钱请人接送孩子。 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坏处太多了,花销太大,他的钱包扛不起。请的人不能辅导家庭作业,老师已经反馈好几次孩子不写作业,儿子们还好一点在读幼儿园,女儿们却已经上一年级了。 现在学习掉队,日后怕是和同学差距越来越大,也许会影响一生。 再则,家务太多了,已经到了堆积如山的地步,谷晓玲开销大,闫光池为了多挣些钱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等他下班回家,哪怕有洗衣机帮忙洗衣服,但依旧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家务。 他甚至没有时间打扫卫生,家里的地面至少两个月没拖,桌子上的灰也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所有人的衣服,都是囫囵着扔在衣柜里,谷晓玲已经抱怨好多次找不到东西,但即便他这样精简家务,还是忙得头昏脑胀。 好几次上班打瞌睡,被领导警告。 孩子们吃饭也是个大问题,送到托管小饭桌一个月四个孩子要花四千八,相比之下请小时工或者吃外卖还便宜点,他只能庆幸自己不需要还房贷、车贷,不然真的支撑不起这样庞大的开支。 闫光池也羡慕别人家有丈人丈母娘帮忙,偏偏谷晓玲的父母要给她兄弟带孩子,哪怕他愿意出钱,人家也不乐意来。 谷晓玲也不乐意闫光池的钱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别的地方花钱多了,就等于她能花的变少了,仅仅两个月没有免费保姆,她至少亏了两万块。 “你妈到底怎么说?她到底还着不着家?她要是真打定主意扔下这一大家子人不管了,我也不要你了!”谷晓玲气呼呼地说道。 闫光池对于这事,心里压根没底,两个月过去了,他们父子三人身上挨的打已经长好了,但不确定老娘心里的火有没有发干净。 “你说话呀!”谷晓玲斥责道。 “是是是,我我会努力劝说我妈……”闫光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把握。 谷晓玲说道:“是必须!你告诉她,要是不帮忙带孩子做家务,以后也别想我们给她养老!” 闫光池总感觉现在的老娘,可能压根就不稀罕这事,但当着老婆的面,他不敢说出来。 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闫光池和谷晓玲同时朝着门口望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家里其他人都在,进门的人显然只能是楚玉。 闫光池此时满脑子胡思乱想,哪怕过去两个月时间,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试试看能不能对楚玉服软,如果自己跪下来哀求,不知道老娘会不会回心转意。 经过父亲挨打,和自己在医院差点坠楼,闫光池不敢再欺骗自己,他明白老娘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的人。 但谷晓玲显然比他乐观,她嘴上说着离婚,其实只是吓吓闫光池,毕竟她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像闫光池这样的冤大头,她也完全不能适应无人供养的生活。 她此时要做的,是让老婆婆回到原位上,这样她才能继续过自己新时代少奶奶的好日子。 很快,一个烫了卷发、发顶挂着墨镜、穿着打扮十分时髦、又化着全妆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她一只手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官方售价一万六,另一只手拖着新买的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包包。 闫光池不太明白楚玉这一身的含金量,只是觉得进屋的女人既陌生又熟悉,但谷晓玲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谷晓玲用力在闫光池胳膊上掐了一把,掐的他疼的差点跳起来:“老婆,轻点,求你了。” 谷晓玲瞪着他,质问道:“你妈那个行李箱,大牌子,五六千块钱。那个墨镜,两三千。脖子上的丝巾,几千块。手提包要六万块,就算都是a货也不便宜,她哪来这么多钱?” 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东西,还有许多行李箱里没拿出来的东西,毕竟楚玉离家的时候,只带了身份证件,没带任何衣物,显然这一切都是她另外买的。 这个家里,先前别说是老两口的钱财,就连弟弟两口子的财产,谷晓玲都视为囊中物。 之前弟弟夫妻俩没孩子,谷晓玲理所当然认为自己的儿子,会继承叔叔的所有财产。如今弟媳妇怀孕,谷晓玲才勉强打消这个念头。 所以现在楚玉花掉这么多钱,谷晓玲有一种自己的钱被楚玉花掉的感觉,特别是在看到楚玉那个六万块的包包时,她的愤怒几乎达到了顶点。 毕竟她最贵的包包,也才三万块钱,在她眼里是家中免费保姆的婆婆,怎么配用这么好的包! 闫光池挠了挠脑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难道我妈借了网贷?” 闫建钢瞒得挺好,到现在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他的钱全被楚玉拿走了。 家里人都知道楚玉有一笔超市打工积攒的私房钱,但也明白这笔钱的数额并不大,绝对不足以支撑楚玉这一身行头的花销。 闫光池此时还想着,万一楚玉真借了网贷该怎么解决。 谷晓玲瞪大眼睛,说道:“你最好给我问清楚,要是你妈真借了网贷,我可不帮她还,你也不许出钱!” 闫光池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楚玉站在门口,没好气地看了闫光池一眼:“你是没长手吗?都不知道帮忙拿行李?” 闫光池回想起在医院被亲妈支配的恐惧,赶忙上前。 谷晓玲没拦着,只是等楚玉进来之后,谷晓玲立马问道:“妈,你这包真的假的?” 谷晓玲心里还盘算着,如果是真包,等会儿就找个理由把这个包要过来自己背。 楚玉看了这个便宜儿媳妇一眼,指使着大儿子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全都是她买的奢侈品的吊牌。 楚玉早就准备好了会接受家人的问询,所以她吊牌都没扔,买机票和住酒店都开了发票,故意留着扎他们的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5节 谷晓玲将吊牌一个接一个的看了过去,她越看越心惊,甚至还打开手机的计算器,开始按了起来。 零零散散的吊牌和里面的发票、机票,就连打车开的发票都在里面,这些东西代表着楚玉离家两个月的所有开销。 谷晓玲算得都要疯掉了,婆婆在这段时间里,住的是一两千一晚上的豪华酒店,吃的是各种价格昂贵的米其林餐厅,出行全都是头等舱,看着动辄几千上万的机票,谷晓玲手都在抖。 “两个月六十万!你妈平均一天花一万块!闫光池,原来你们家这么有钱!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 谷晓玲还在为自己两个月损失两万块而难过,她从来没想过,婆婆会替她过她梦想中的生活,这简直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 闫光池此时也傻眼了,他说道:“不可能吧,我妈就算借网贷,也借不来这么多钱呀……” 楚玉当场给他解惑:“怎么,我不配花钱?这钱都是你爸给我的,我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闫光池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也许是因为这两个月得到了足够的享受,楚玉看起来比刚来时年轻多了,精神状态也好很多。 但一想到楚玉现在的状态,是拿六十万换的,闫光池觉得她的脸都变得刺眼起来。 偏偏楚玉毫无自觉,反而还在问道:“你爸呢?他这两个月的退休金应该到账了,让他赶紧给我,我钱都快不够花了。” “你还要花!”谷晓玲急得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楚玉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我不配花钱?” 谷晓玲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凭什么花这么多钱?你花掉的这六十万,都是爸爸的血汗钱,以后都是要给我儿子女儿的!哪有你这样的老人,不想着给晚辈们帮忙,反而一个劲添乱!” 楚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闫光池看着她这个样子,吓得赶忙护在老婆身前,他很怕楚玉会对谷晓玲动手。 楚玉从沙发上起身,一巴掌甩在闫光池脸上。 她没有对别人家孩子动手的习惯,若是没有闫光池这个桥梁,原身也不会受儿媳妇的气。 但即便这样,谷晓玲也觉得这一巴掌似乎打在她的脸上。 “你自己乱花钱,还有脸打儿子!哪有你这样的老婆婆,闫光池,你就这么任由她打你,天生犯贱吗?”谷晓玲骂道。 闫光池还没说什么,楚玉就先开口:“他爸爸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呀,我们还没死呢,钱怎么花,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况且,妈妈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楚玉没说的是,她觉得这一大家子都在犯贱,才能将谷晓玲惯成现在这德行。 说实话,谷晓玲嫁人前手里拿的牌,和原身差不多,都是长得漂亮在娘家不受重视,但原身嫁人后忍气吞声,成为全家免费的保姆。 闫家人本来还想拿同样的方法对付谷晓玲,但是谷晓玲可不惯着,她嫁人前娘家人就有点压不住她,嫁人后直接变身婆家少奶奶。 谷晓玲动不动就拿离婚挂在嘴边,偏偏闫光池就吃她这一套,所以谷晓玲婚后没再工作、家务丁点不沾,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打牌、美容、逛街。 至于养孩子,谷晓玲向来秉持着“苦孩子也不能苦自己”的原则,她觉得孩子们活着就行,至于生活质量,反正她是不管的,以此倒逼老两口来管。 闫光池愿意惯着谷晓玲是他自己的事情,楚玉觉得他不应该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全都转移到老娘身上。 楚玉也没觉得谷晓玲的生活方式有什么错,反正是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看不惯的是这两人把自己的幸福生活,建立在原身的痛苦牺牲上。 无论是楚玉还是原身,都没指望闫光池夫妻俩养老。 楚玉也忍不住想着,原身但凡能跟谷晓玲学上两分,就不会将日子过得这样窝囊。 “闫光池,你看看你妈!你就这样任由她对我阴阳怪气!”谷晓玲指着闫光池的鼻子骂。 换个心疼儿子的婆婆,此时估计早就着急了。 但闫光池挺倒霉的,老婆不心疼他,亲妈更不心疼他。 “老婆你别生气,我妈她不是这个意思。”闫光池尽力安抚谷晓玲的情绪。 楚玉在一旁添乱:“哎呀这都被你听出来了,你还挺敏锐嘛。” 谷晓玲用力掐了闫光池一把:“你看看她,你们母子俩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闫光池努力自我辩白:“老婆,我真没这个意思,我真管不了我妈!” “那你先前说的都是骗我的?你妈现在花了这么多钱,家里都被她败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谷晓玲质问。 闫光池赶忙说道:“老婆,你先别生气,我还有工资、我努力加班,我挣许多钱给你花,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 楚玉在一旁帮儿子说话:“咱国家那么多人,有摔死的有累死的,确实很少听说谁被饿死,日子确实过得下去,就是一个钢蹦要掰成两个花。” 闫光池:……妈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别听了。 谷晓玲听到这话果然肉眼可见的怒气上涌。 “闫光池,你可别想我陪着你过苦日子!”谷晓玲理直气壮地说道。 闫光池用力点头:“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你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楚玉在一旁补充道:“你爸的退休金,你们都别想了,这是我的钱。” 闫光池和谷晓玲听到这话,都觉得很难受。 闫光池工资不低,但架不住谷晓玲开销大,他们往常总觉得有闫建钢兜底,所以谷晓玲花钱很少有顾忌。 楚玉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儿子,你一个月挣几个钱呀,请完保姆还剩多少钱给你媳妇花?还不够她打牌。” 谷晓玲这两个月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觉得自己花钱的时候缩手缩脚,买双鞋子都要思虑再三。 这样被闺蜜用异样眼神打量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谷晓玲是个从不内耗的,她有气不方便直接对楚玉发,只能对闫光池撒:“闫光池,离婚!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往常她一提离婚,原身就跟着劝和,闫建钢怕儿子没老婆,也会帮忙出钱讨好谷晓玲。 但现在,楚玉纹丝不动,闫建钢这个当公公的,此时也躲在屋里,压根不敢出来直面楚玉。 所以,谷晓玲闹起来,只有闫光池一个人干着急,他都恨不得跪下来了。 “老婆,你别生气……” 谷晓玲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能干说不做,她转身回房间,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衣服准备回娘家。 她一看到自己两百块钱买的行李箱,就忍不住想到外面楚玉那个几千块的行李箱,她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闹一闹,到时候将楚玉这身行头全都闹过来。 闫光池跟在她屁股后面哀求,但却被谷晓玲直接推出房间。 闫光池无奈,只能哀求楚玉:“妈,你就行行好吧,别再惹晓玲生气!”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她那是对我生气吗?她明明就是在气你,气你这个废物挣钱少!人家老公怎么那么会挣钱,你怎么就不行呢?” 闫光池不仅脸疼,此时脑袋也疼。 他心里一肚子埋怨,哪怕知道说出来会挨打,但舔狗总是格外勇敢,为了谷晓玲,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妈,你一大把年纪了,我都不介意你去读大学了,你忽然花这么多钱干什么?六十万,你怎么花得下去?你就不能学学别的老人?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这样不好吗?” 反正老婆可以乱花钱,老妈不可以。 楚玉也没惯着,如他预料的,赏了他一巴掌。 “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家儿子吗?别人家不是公务员,就是企业老总,偏偏你是个打工仔!你王叔的女儿给家里买五六十万的宝马,你呢?养你这么久,我就没见过回头钱,真是亏死了!” 闫光池承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他不仅没能劝说动楚玉,甚至都拦不住要走的谷晓玲。 谷晓玲拖着行李箱就出门。 闫光池也顾不得其他,追在老婆身后:“晓玲,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外面不安全,真要出去明天再走,我求求你了。” 谷晓玲一把将他甩开:“滚开,这日子我没法过了!我去宾馆住,明天咱们就去办离婚!” 闫光池急了:“老婆,我们说好的要过一辈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孩子们也舍不得你……” 闫光池锲而不舍地上前拉住人。 楚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瓜子来,一边吃,一边学着电影里面的台词:“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不对,应该是玲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谷晓玲原本停顿的脚步,听到这话,她再次用力推开闫光池,她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闫光池赶忙跟了进去。 老实说,楚玉没有跟着进电梯,闫光池很是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还在哀求谷晓玲。 谷晓玲出了单元楼,转过身来,看着闫光池:“闫光池,我不可能降低生活质量,如果我跟着你要吃苦,那我一定会离婚。” “你妈花了六十万,我也要六十万。凭什么我生一对儿子,你们才给我二十万?” 谷晓玲生完一对双胞胎女儿之后,本来是不想再生,后来意外怀孕,她不想要这一胎。 但闫光池不舍得,闫建钢也不舍得,闫建钢承诺如果生的是孙子给谷晓玲十万块钱,谷晓玲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所以得到二十万。 至于闫建钢为什么说这笔钱是借给闫光池炒股,这个说法主要是防着小儿子夫妻,他怕小儿子有意见,毕竟借钱和给钱完全是两码事。 闫光池十分为难:“老婆,咱家现在哪还有六十万?钱都让我妈花光了……” 谷晓玲冷笑一声:“我不管,你要是做不到,咱们就离婚!你也别想着拖时间,大不了我去法院起诉!” 谷晓玲这番话,几乎是在下最后通牒。 她已经想清楚了,失去的六十万,她一定要拿回来,她也绝不允许婆婆超出控制,如果没有这个免费保姆,她每个月至少损失一万块钱,常年每月,她可就亏大发了。 至于楚玉会不会听话,谷晓玲压根不管,她觉得这是闫光池该操心的事。 哪怕谷晓玲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闫光池还是巴巴的将人送进宾馆,他本来还想留下来一起住,但谷晓玲很是嫌弃。 闫光池只能仔细叮嘱了一大堆安全事项后,这才转身回家。 家里这么大的动静,但小朋友们却睡得很沉,压根没有发现她们的妈妈已经离家。 儿子儿媳出去之后,楚玉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而是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闫建钢早就听到外面楚玉的声音,但他压根没出去,还躺在被窝里装死。 楚玉打开灯,看着他一张老脸上眼皮轻颤。 楚玉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凑过去,喷在老头脸上。 这下子,闫建钢也不能装死了,他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向楚玉,紧接着展现影帝一般的演技,眼神切换为惊喜。 “老婆子,你回来了?你现在变得真美,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闫建钢笑着恭维道。 他也不想这样谄媚,但楚玉的武力值太高,他又不能报警。 楚玉:“你把枕头都弄湿了。” 闫建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枕头上的水,似乎是刚刚洒上去的。 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拿起这个沾了水的枕头:“你用另一个,我用这个。”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6节 楚玉微微眯起眼睛。 闫建钢一看她这个架势,立马察觉到楚玉似乎想动手,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骂道:“这枕头都发黑了,多久没洗了?我就只配用这样脏兮兮的枕头?我以前是这样伺候你的?” 闫建钢挨了打之后动作变得格外利索,说道:“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换枕套!” 闫建钢打开一旁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都乱糟糟的放着,显然没有免费保姆之后,全家人的生活都乱了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楚玉指责道:“我的衣服都被你翻乱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气,所以故意这么干!” 闫建钢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只是习惯了不收拾,哪里是针对楚玉。 楚玉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身睡衣,说道:“等我洗完澡回来,要是衣柜还没收拾好,你就等着吧。” 至于等着什么,闫建钢当然明白是等着挨打,他赶忙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一件开始折叠。 闫建钢从来没有这么麻利过,且不提他在一堆乱糟糟的衣服里找到干净枕套时是多么惊喜,他也乖觉,知道先叠楚玉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 但楚玉洗好澡的时候,衣柜里她的衣服已经全都叠放整齐,床上的枕套也已经换过了。 就在闫建钢觉得一切没问题的时候,楚玉反手就是一巴掌。 “夏天的衣服和冬天的衣服挤在一起,我以前就是这么给你整理的?”楚玉质问。 闫建钢看了一眼衣柜,似乎里面确实是毛衣和短袖混在一起。 “我这就重新整理,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闫建钢轻声细语地安抚楚玉。 楚玉刚打算上床睡觉,她心里又觉得膈应的慌,又踹了闫建钢一脚:“把床上的床单被套全换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臭烘烘的,跟个猪圈一样!” 这群人实在是享受了太久原身的精心伺候,他们的四肢都退化的差不多了。 楚玉看着闫建钢笨手笨脚铺床的样子就来气。 “你床单抚平了吗?我以前是这么给你铺床的?”楚玉骂道。 楚玉现在动不动就提起以前,落在闫建钢眼里,楚玉的性情大变,就是逆来顺受到了极点触底反弹的结果。 他没有往老婆换了魂的方向上想,毕竟楚玉经常提起从前,更像是更年期到了在不停的翻旧账。 闫建钢结婚这么多年,哪怕老婆怀孕坐月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做过一点家务,此时在重拳的威胁之下,他从生疏逐渐变得有模有样。 楚玉心道,这世上哪有完全不会做家务的人,只有完全不想做家务的人。 闫建钢收拾好一切之后,他还打算上床。 但刚有趋势,楚玉的拳头就举了起来。 闫建钢不敢有动作。 楚玉盯着他,说道:“我受够了你晚上打呼噜,滚去沙发睡。” 原身之所以会整夜失眠,家庭琐事与她想要求学的冲突占七成,剩下三成就是因为闫建钢一分钟入睡、入睡必打呼噜。 闫建钢张张嘴巴,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抱着枕头去客厅睡。 闫光池一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老爹。 闫光池心里有无数话想要跟他说,但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却是:“爸,你知道妈两个月花了六十万吗?” 之前他们在客厅里争吵的时候,闫建钢就躲在屋子里偷听,但隔音效果太好,只能听到几个人在外面呜呜喳喳,具体内容听不真切。 此时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活了六十年,也抠门了六十年,除了买房买车,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才能在两个月花掉六十万。 几千块的丝巾、几万块的包包,完全超出他的认知。 他觉得大儿媳妇已经够会花钱,却没想到真正的高手是自己的妻子。 他脑中思绪万千,闪过无数脏话,但隐隐作痛的屁股,以及刚刚挨了打的脸颊,让他回想起楚玉是多么的不好惹。 “算了,钱都花掉了也要不回来,你想开点吧。“闫建钢艰难地安慰闫光池,他这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这六十万,是他节衣缩食省出来的。 闫光池一脸诧异地看着闫建钢。 闫建钢捂着已经碎成两半的心脏,朝着儿子说道:“关灯吧,我想睡觉。” 闫建钢此时只想躲在黑暗里哭一场,悼念他失去的六十万。 闫光池又说道:“爸,晓玲也要六十万,不然她就离婚,现在怎么办?” 闫建钢知道儿子在跟他要钱,立马说道:“我没想,被你妈花光了。” 闫光池又说道:“爸,你得给我想想办法,她不仅要钱,还指着妈做家务带孩子呢,她想生活能回到正轨。” 说的好听点叫“回到正轨”,说的难听点,就是让楚玉继续给她当牛做马。 闫建钢先前还有些犹豫,一牵扯到疯癫老婆,他立马无比干脆,问道:“你们离婚了孩子归谁?” “爸!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看着我离婚,总不能让我打光棍,孩子没妈!”闫光池急了。 闫建钢现在恨不得供着楚玉,哪里还敢让她继续当免费保姆,是嫌自己骨头断的不够多?还是嫌脸被打的不够疼? 谷晓玲是闫光池的女神,又不是他闫建钢的女神,对于闫建钢来说,反正已经有了四个孙子孙女,这个不负责任的妈,有没有都无所谓。 闫建钢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件坏事,没了谷晓玲,家里少了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除了会丢人,明明是大好事! “现在离婚的人也不少,你想开点。”闫建钢安慰道。 闫光池哪里能想得开:“不行,不能任由妈这样继续下去!她再这样折腾,这个家都要散了!” 闫建钢直接拉起被子,躺下打算睡觉。 闫光池扯开被子:“爸,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能不管!你得支楞起来,不能让妈爬到你头上去!” 闫建钢:“没钱、没本事、不当一家之主。”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闫光池试图挑唆:“爸,妈可说了,以后你的养老金,都归她花!” 闫建钢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眼睛。 闫光池以为自己的挑唆奏效。 但闫建钢也只是惊吓了三秒钟,立马想起六十万都被楚玉造干净了,每个月损失的一万块退休金,又算得了什么呢。 闫建钢又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入睡。 闫光池只是迟了一步,闫建钢就已经开始打呼噜。 “爸,你醒醒呀!你别不管我!”闫光池提高音量。 先前他们只是小声说话,此时他的举动,却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楚玉的房门打开。 楚玉似乎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失眠特质,一点点声响都会让她格外烦躁。 楚玉黑着脸冲了过来,父子俩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大晚上不睡觉,呜呜喳喳干什么!” 第105章 全家人的奴隶(四) 次日一早, 闫光池是被孩子们的声音吵醒的。 “爸爸,梳头发!梳头发!”双胞胎女儿一起喊道。 “爸爸,饿饿!饿饿!”双胞胎儿子喊话的时候, 爬上了闫光池的床, 在床上蹦蹦跳跳,偶尔还会踩在他身上。 四只小麻雀, 围在闫光池身边, 各自都在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需求。 闫光池无可奈何, 他几乎是挂着四个小朋友出了主卧的门,一出来就看到客厅里父亲闫建钢,躺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睡觉, 这么大的声音, 愣是没有吵醒他。 “爸,你能不能出去买早餐?”闫光池企图将一部分活外包出去。 但闫建钢愣是装没听见。 闫光池用手摇了摇他, 闫建钢还是没醒。 “爸爸,我的头发!”两个披头散发的女儿还在催促他。 小孩子绝大多数时候, 都是不太讲道理的生物,闫光池想要给女儿们梳头发,他刚拿起梳子, 两个三岁大的儿子又闹了起来。 “爸爸, 看我!饿!好饿!” 两个小男孩一边喊饿, 一边用力扯着闫光池的衣袖。 “爸爸,痛痛!我要奶奶梳头发!”此时正在被父亲梳头发的大女儿喊道。 她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此时一个劲的说着自己的要求:“奶奶去哪了?我想奶奶!” 她一提起奶奶, 另外两个小男孩也不扯闫光池的衣袖了, 而是满地打滚:“我也要奶奶!我也要奶奶!” “奶奶去哪了?奶奶去哪了?” 四个小朋友,全都是原身一手带大的, 既习惯了原身的照顾,也对原身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因而哪怕楚玉离家两个月,他们依旧还惦记着奶奶。 闫光池听到他们这样喊,可能是因为挨的打还不够多,此时他居然头脑发昏,指着次卧说道:“你们奶奶回来了,就在里面!” 四个小朋友听到这话,立马欣喜若狂,蹦蹦跳跳地闯进楚玉的卧室。 楚玉昨天大晚上的飞机,回来又相夫教子一番,着实劳累,本来打算好好休息,此时被四个小朋友吵醒了。 “奶奶!奶奶!起来给我梳辫子!” “奶奶,我要扎两个啾啾!” “奶奶,我要吃春卷!” “奶奶,我要吃糕糕!” 小朋友们对奶奶确实有感情,但也不妨碍他们跟在大人身后有样学样,还没学会表达爱意,就开始主动索取。 一个小朋友就已经够吵闹,四个人一起完全就是麻雀开会。 楚玉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没有第一时间下床,而是说道:“嘘,要小声呢。” 两个小姑娘闻言声音确实变低了,但两个小男孩却显得比较难沟通,此时还在呜呜喳喳的要求要吃什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7节 楚玉当即关掉脑海里s13号给她展示的《让小朋友变得听话一百种技巧》,显然,用“小点声”代替“不要吵”的沟通失败了。 楚玉不再犹豫,从床上爬起来,顶着这一群小麻雀的争吵刷牙洗脸。 躺在沙发上的闫建钢听着这一场热闹,暗自偷笑。 但等楚玉洗漱结束,她就快步走到沙发边上。 闫光池鸡贼,甩掉孩子们之后立马出门买早餐,所以楚玉现在能折腾的对象,只有闫建钢。 楚玉一把抓着闫建钢的耳朵,将人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疼疼疼!轻点,求求了!”闫建钢没办法继续装睡,楚玉扯耳朵时特别用力,那都不是在拧,完全是奔着将耳朵掐下来去使劲。 “宝贝们,来来来,要梳头发的,找爷爷!”楚玉放下扯耳朵的手,将闫建钢直接推到两个孙女面前。 但两个孙女还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毕竟她们都习惯了原身的照顾,这个爷爷每天早出晚归,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能见一面,平常也更偏爱两个弟弟,在她们看来,比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 闫建钢此时也在说:“我不会梳头发,从来没做过这事,孙女们也更习惯了你梳头……” 他两手一摊,就打算甩手不干。 但楚玉才不惯着,怎么,奶奶能做的事,爷爷做不得? 楚玉抬起手,继续抓着闫建钢的耳朵:“既然耳朵不想要,那就扯下来送给需要的人。” 闫建钢又感受到熟悉的疼痛,他是真的觉得耳朵要被扯掉了,不敢再犹豫:“不会可以学呀,我现在就来学!” 闫建钢拿出手机,打开短视频软件,搜索“女童扎头发”,听着视频里的提示,笨手笨脚的开始梳头发。 “扯头皮了!好疼!”大孙女头皮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尖叫起来。 楚玉抬手就直接抓向闫建钢的头皮:“你就不会轻一点吗?我看看你被抓着头皮知不知道疼!” “痛痛痛,我轻点!”闫建钢迫不得已放松力道,楚玉这一招,让他原本打算通过故意梳不好头发来逃避干活的方法彻底破产。 但楚玉却没有放手,而是依旧抓着老头的头发,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闫建钢不敢继续弄疼孩子,只能动作轻柔地给大孙女扎了两个小辫子。 “这实在太丑了,都不对称,要不,还是你来?”闫建钢还是没有放弃偷奸耍滑的打算。 楚玉用力一扯他的头发,她这一手,完全是冲着将人的头发从头皮上扯下来,她也真的扯了数根头发下来。 闫建钢脑门上头发稀疏,他一直都挺珍惜他那几根头发,此时被楚玉抓了一把下来,他急得眼睛都要红了。 楚玉说道:“一回生,二回熟,你要是给二宝梳头还掉头发,那就说明你没有用心学,不用心的人,头发全都扯光!” 闫建钢不想当秃子,也怕疼,只能委委屈屈地拉过二宝梳头发,这一次他不敢耍花样,再三确认两个辫子扎得不算特别歪。 “奶奶,好饿!” 两个孙子才不管姐姐梳头发,此时就缠着楚玉要吃的。 楚玉被烦得头大,人类幼崽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甚至有一瞬间不想管主线任务,而是搬出这个家过自己的清静日子。 关键时刻,系统又站了出来,它又给了楚玉一份《让小朋友安静下来的一百种方法》。 楚玉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楚玉盯着两个孙子:“好了小朋友们,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两个孙子呆了一瞬。 楚玉继续说道:“谁是这个家真正的奥特曼?” 两个孙子立马活了起来。 “我是!” “我才是!” 两个人立马为这事吵了起来,吵了大概三分钟,他们又一起看向楚玉。 楚玉继续道:“三宝、四宝,你爸妈屋子里有盒棉签,谁第一个将年轻拿给我,谁就是这个家的奥特曼!” 两个小朋友立马噔噔噔地冲进主卧里,最终是三宝抢到了那包棉签,兴冲冲地递给楚玉。 楚玉接过棉签之后,两个小朋友挤到她身边来。 “我是奥特曼!” “我才是!” 楚玉:“奥特曼能不能去餐桌上把那包抽纸拿给我?” 两人噔噔噔地去抢抽纸。 拿到抽纸的楚玉:“奥特曼能不能去房间里,将小皮球拿给我。” 俩奥特曼又跑了起来。 楚玉接过皮球拍了拍,继续:“奥特曼能不能把跳舞的宇航员玩具拿给我?” …… 两个小朋友也曾想过要停下来,但他们一旦停下来,楚玉就说:“真正的奥特曼,才不会被困难打倒!” 两个小朋友只能继续跑起来。 直到他们真的没力气,任凭楚玉怎么说,他们也不动弹,只捂着肚子喊饿。 楚玉指了指一旁已经结束梳头的闫建钢。 “饿了就找爷爷,爷爷有办法!”楚玉说道。 两个孙子和闫建钢的关系比两个姐姐和爷爷的关系更亲近,听到这话,立马全都扑了上来,对着爷爷的耳朵:“爷爷,饿了饿了!我要吃饭饭!” 两个人你一声我一句,就像是比着看谁的嗓门更大一样,闫建钢隐隐作痛的头皮此时更疼了。 他倒是想说让孩子找楚玉,但楚玉一个眼神扫过来,闫建钢立马歪过头去。 闫建钢没办法,只能从房间里找出一包零食。 但他还没有送到孩子们手里,楚玉就一把抢了过来,指责道: “你怎么能给孩子们吃零食?这里面全都是味精,鲜得很,一点营养都没有!这到底还是不是你亲孙子孙女?” 闫建钢只觉得这番话分外耳熟,似乎是某次他看见妻子给孩子们吃零食时张嘴指责的话。 闫建钢觉得很是委屈:“这不是没办法?孩子们一个劲喊饿,总不能让他们饿坏了……” 楚玉学着他过去的样子,当场指责道:“既然知道孩子会饿,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做饭?为什么要偷懒睡觉?” “我不会做饭。”闫建钢理直气壮。 楚玉更加理直气壮:“不会就不能学吗?你不会扎辫子,刚刚不还是扎得挺好?” 闫建钢顿时哑口无言。 楚玉还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点点:“你是怎么当人爷爷的?你就这样带孩子的?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闫建钢寻思着孩子也不归他带呀,这不一直是奶奶的事,怎么忽然就成了他的? 楚玉:“我要是你,活着都觉得丢脸,连呼吸都觉得自己不应该!你看看你,到现在还在这安安稳稳的坐着,就不知道进厨房煎个鸡蛋?” 闫建钢不想动,但楚玉已经开始上手了。 闫建钢立马像是屁股下面的长了刺一样跳了起来,冲进厨房里。 楚玉也跟着走到厨房门口,一只眼睛看着客厅里的孩子们防止他们出意外,另一只眼睛瞟向站在厨房里发呆的闫建钢。 闫建钢婚前靠老娘,婚后靠老婆,他就从来没有下过厨,别说煎鸡蛋了,就连燃气灶怎么开他都搞不清楚,此时站在厨房里像个傻子一样。 楚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怎么会有你这样蠢出升天的废物东西,连个煤气灶都不会开,早知道当年我就不应该跟你相亲,我跟谁结婚都能比跟你过得好!” 楚玉没有任何顾忌地,将闫建钢从前指责原身的话,改一改现在就用来责骂闫建钢。 “我随便找谁工作都比你好,退休金都比你高!” “大街上抓个男人,个子都比你高!” “闭着眼睛挑一个,长得都比你好!” 楚玉小嘴叭叭不停说着,似乎是要将过去三十年原身在这场婚姻里受的委屈,全都发现在此时的闫建钢身上。 闫建钢原本正在手忙脚乱地试图做饭,被楚玉这么一顿斥责,他忍不住想起两个月前楚玉说过的话。 “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要不然,我们去离婚吧。”闫建钢小心翼翼说道。 他先前不愿意离婚,是觉得一大把年纪闹出这种事很丢脸,但昨晚上楚玉才回来,现在他就已经受不了了,觉得这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 他等了一会,没等到楚玉说话,转过头来,只见楚玉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他。 闫建钢心底一突,总感觉似乎有什么格外恐怖的事情。 楚玉在心里数着一二三。 三秒之后,提着一大袋早餐的闫光池走了进来,孩子们早就饿了,见到吃的,立马围了上去。 楚玉见有人照看孩子,也不再犹豫,我散步并两步上前扯证闫建钢的耳朵,拉着人进了主卧。 之所以选择主卧,是因为主卧和客厅之间有两道门,可以最大限度地隔绝声音,省得给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 楚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一向很注意保护未成年人。 “老婆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闫建钢秒跪。 楚玉一脚踹过去:“怎么,你不想跟我过了?” 这话闫建钢不敢接。 他只能小声问道:“老婆,两个月前不是你说过不下去吗?” 楚玉又不是来跟她讲道理的,她是来发脾气的,此时听到这话立马怒气上脸,指着闫建钢的鼻子骂。 “好啊,老东西,你是不是早就盼着离婚,以前我说那么多话你记不住,这一句话你倒是记得死死的!我就知道,肯定是外面的狐狸精等着上位!” 闫建钢从天而降一口黑锅,辩解道:“没有,外面真没有什么狐狸精!你要相信我!” 楚玉一巴掌扇过去:“你这样急着离婚,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就等着一脚把我踢走,好和外面养的小三甜甜蜜蜜过日子!” 闫建钢张开嘴巴:“你听我解释,真没有……” 但楚玉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 楚玉又一巴掌甩过去,紧接着抓住闫建钢的肩膀用力摇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8节 “我不听!我不听,你都是在骗我!豆音上面都说了,男人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你这么多年的钱都不给我,说明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楚玉非常用力地演着老年人爱情故事。 闫光池则在心里骂豆音这一款短视频app害死人,不仅带坏年轻人,连老太太都教坏了。 “苍天哪,大地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找了个又丑又矬又矮的男人,他还不爱我!老天爷,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楚玉一边说,一边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地抓着闫建钢摇晃。 闫建钢想说你怪老天爷干嘛摇晃我? 这一次的力度比上一次大多了,闫建钢觉得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晃出来了。 “记个时,先来摇晃个十分钟。”楚玉在心里对系统说道。 “我……错…… 了……你……别……晃……”闫建钢磕磕绊绊地说道。 楚玉充耳不闻,她此时化身无情的摇人机器,耐心等待计时结束。 明明只有十分钟,闫建钢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楚玉终于停了下来。 闫建钢惨白着一张脸,感觉面前似乎有小星星在打转。 “说,那个狐狸精是谁!”楚玉质问道。 闫建钢头又大了,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完全没有的东西。 但楚玉又抬起手来,她刚碰到闫建钢的肩膀。 闫建钢急得都要跳起来了,说道:“真没有,我平常除了喜欢和老余他们一起钓鱼下棋,跟别的女人都不说话!” 闫建钢说的倒是实话,毕竟别的女人也不搭理他。 楚玉反正是找茬的,压根不需要讲逻辑:“好哇,除了女狐狸精,还有男狐狸精!原来我这么多年,就是做了一个同性恋的妻子!” 闫建钢目登口呆,这是他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找茬路线。 “怎么就成同性恋了?你在胡……” 闫建钢话没说完,楚玉又抓起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楚玉在心里对系统说道:“我看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再续个十分钟。” 十分钟后,闫建钢被放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主卧的卫生间里去,对着马桶狂吐。 昨天晚上吃的,全部吐出来了,吐到后面全是黄水。 “你被自己做的恶心事恶心到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为你当牛做马三十年,到头来原来是做了三十年的同妻!我真是白活一场!”楚玉恶狠狠骂道。 闫建钢一边吐,一边极力解释:“我真的不是同性恋,你也不是同妻,你别胡思乱想!” 他倒是不想解释这些破事,但是不解释又怕楚玉对他动手。 闫建钢觑着楚玉的神色,知道她气还没消,闫建钢心一横,当场对着楚玉跪下来,指天发誓: “我要是让你做同妻、或者在外面养了小三,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玉想着要留着慢慢玩,不能一口气将老头玩坏了,便随着他的发誓,神色逐渐软化。 闫建钢刚想松一口气,楚玉又说道:“既然没养狐狸精,那钱花在谁身上了?” 闫建钢听到这话,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很想说你这两个月花了六十万,你都忘了吗? 但不敢问出来。 “孩子们买车买房……”闫建钢第二次解释道。 楚玉顺势说道:“那你现在就发誓,没有藏私房钱,如果你私底下藏了一分钱,你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闫建钢:…… 他六十岁了,开始畏惧生死,这种誓言压根就不敢发,因为他真的还藏了私房钱。 楚玉眼睛一瞪,上前就打算叫人抓起来。 到底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闫建钢大声说道:“我这两个月的退休工资还没给你呢!等给你之后我再发誓!” 等老两口离开主卧的时候,四个孩子已经被人接着上学去,闫光池还等在外面。 楚玉看了一眼餐桌上,闫光池留了三人份的早餐,显然闫光池光顾着伺候小祖宗,自己也没机会吃。 楚玉胃口向来很大,半点没客气,坐下就开吃。 闫建钢和闫光池刚刚拉开椅子,想坐下来一起吃,但楚玉的眼风已经扫了过去。 闫建钢更识时务一些,立马不动了。 但闫光池身为儿子,理所当然的觉得母亲爱他,昨夜的耳光他也忘得差不多了,此时并没有把楚玉的眼神当回事。 就连之前在医院闹的那一通,他也只当楚玉是闹着要读大学。 他甚至还故意凑到楚玉身旁,一副要贴着母亲坐下的亲密模样。 只是他的屁股还没落下,楚玉忽然抬脚,一把将椅子踹开。 闫光池没防备,跌在地上摔了个瓷实。 闫建钢见儿子倒霉,心下大呼“果然”,他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妈,你干嘛呢?我得罪你了?”闫光池问道。 楚玉点头,说道:“对,你得罪我了。” 闫光池一愣,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因为母亲的闹腾,他都快要离婚了。 楚玉抬手将另外两份早餐全都拢到自己右手边,这一副防备父子俩抢吃的模样,再明显不过。 闫光池:“妈,早餐是我买的!” 楚玉:“知道了。” 闫光池:…… 闫光池深吸一口气,他学着小时候的样子,装作可怜兮兮地说道:“妈,没人照顾孩子,我的工资又不够花,晓玲真的打定主意要跟我离婚,我可怎么办呀?” 他也不敢再提六十万的事,更不敢对楚玉有任何指责,现在一心想着道德绑架,先将带孩子做家务的事落实。 楚玉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悲伤,皱着脸带着哭腔说道:“玲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闫光池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母亲,脸上居然能挂出这样贱兮兮的表情。 “妈,晓玲要是真跟我离婚,我带着四个孩子,压根讨不到老婆,不为我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呀。”闫光池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望着眼前这副猛男落泪的场景,楚玉不仅没有半分触动,还觉得他很烦。 “滚一边去,别倒胃口!”楚玉呵斥道。 闫光池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惊到了。 “妈,你还是我亲妈吗?你现在脑子是不是……”闫光池忍不住质问。 楚玉直接替他说出没说完的话:“我不是,我是个神经病,你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闫光池可不敢应下,毕竟楚玉看起来还蛮正常的,也没有严重到危害公共安全,这种情况人送到精神病院也是要花钱的。 花销还不低。 楚玉还骂上了:“瞧你那抠抠嗖嗖的样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穷鬼儿子,晦气!” 闫光池忍住跟老娘对骂的冲动,继续装可怜:“妈,你难道就忍心看我孤零零一个……” 他这话还没说完,楚玉忽然站起身了就是一巴掌。 “说自己孤零零一个,这是在咒谁呢!我和你爸还活着呢,你就说自己孤零零,这是巴不得我们死!”楚玉恶狠狠骂道。 闫建钢听了这话,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长子。 闫光池从来不知道老娘是这样上纲上线的一个人。 她自从两个月前性情大变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暴躁。 楚玉又甩了一巴掌过去,说道:“你就不能去上班吗?非要在家里碍眼,说这些话给我们添堵!” 闫光池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庞,他还是想要尽力争取。 “妈,你要考大学,我也不反对,你要生活费,我也给你了,你好歹也支持支持我,我真的不能没有晓玲……你考上大学之后也不是全日制,不用每天都去,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帮我接送孩子,做做饭,收拾家务呢?” “谁家老人,不都是这样过的,为什么你不能这样呢?” 楚玉看了他一样,问道:“别人都这样,我就一定也要这样?” “别人是上市公司的老总,给家里老娘请了七八个保姆伺候,你就不能这样吗?” 闫光池一脸无奈,说道:“这有什么可比性?您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胡搅蛮缠呢?你就是见不到我好吗?” “不都是人吗,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不能比较?”楚玉反问。 闫光池立马说道:“现在是拼爹的时代,人家什么爸爸,我什么爸爸,人家有背景,家里能提携,所以才能成为上市公司老总。” 楚玉忽然一巴掌甩在闫建钢脸上。 闫建钢人都懵了,他想不明白儿子和老婆吵架怎么他挨打了。 楚玉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这是在怪你呢,他怪你不争气,没能让他当富二代,他成不了上市公司老总,全都是因为你拖累的!” 闫建钢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少惹你妈生气!” 他说这话,纯粹是好心提醒。 楚玉又继续说道:“你个废物东西,不敢跟好的比,那就跟坏的比。别人养不起老婆孩子,干脆不结婚不生子,你就不能这样吗?” 闫光池:“妈,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楚玉冷笑一声:“你也不能盼着我点好?我年纪大了,就想每天吃吃喝喝过享福的日子。” 闫光池一脸不能理解:“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忙着打拼,给孩子们更好的未来,只是让你当个后盾,就这么难吗?” “你说的打拼,我听到都觉得好笑,工作七八年了,房子车子都是家里买的,自己连一万块钱存款都没有,挣的这点钱还不够养保姆,要不这样,你干脆别上班了,安心在家带孩子,咱们全家就靠着你爸的养老金过日子。” 闫光池自然不愿意,对他来说,钱少了谷晓玲就得离开,谷晓玲就是他的命,他割舍不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69节 “妈,算我求你。”闫光池哀求道。 楚玉斜了他一眼:“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闫光池不明所以。 倒是闫建钢,想到自己刚刚兑出一个跪过,不能就他一个人倒霉,他热心地上前帮忙,将宝贝大儿按着跪在地上。 “这样才像是在求人,懂吗?”闫建钢笑着说道,他压根不知道危机即将降临。 闫光池想着自己跪都跪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办成,他一定要让老娘回归到保姆的位置上。 “妈,我真的求求你了。” “好,我给你想办法。”楚玉很干脆。 闫光池一愣,他准备好的其他话还能说出口,没想到事情就办成了,顿时满脸欣喜。 楚玉继续说道:“反正都是老人当保姆,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呢?你爸不是也闲着吗?” 闫光池听到这话,顿时满心不乐意,一来在他心里他爸爸是男人,给他买车买房,在这个家里闫建钢的贡献比楚玉高,他觉得闫建钢做家务是受委屈。 二来他也知道闫建钢没干过家务,也不信任闫建钢能处理好家事、做好接送孩子的活。 “妈,我爸年纪大了,他怎么能干这种事呢?”闫光池试图反驳。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你只心疼他年纪大,怎么不心疼我是神经病呢!” “真要我做家务也行呀,今天我就去买一瓶百草枯,下在饭菜里大家一起上路,谁也别活了!”楚玉骂道。 闫光池这么一听,忽然觉得老爸干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爸,以后就辛苦你了。”闫光池说道。 但闫建钢偷奸耍滑一辈子,他哪里肯答应,立马说道:“家务本来就是女人的事!怎么能……” 话没说完,楚玉的巴掌就落下来了。 “老东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谁呢!”楚玉骂道。 闫建钢赶忙说道:“我不是说你,我怎么敢说你呢?我骂这个废物儿子,娶个老婆像个祖宗一样供着,结婚这么多年,谷晓玲一点家务不干,现在让她带带孩子做做饭怎么了?” 闫光池立马说道:“晓玲嫁给我已经够委屈了,怎么还能让她做这些事!” 闫建钢听着儿子理所当然的话就来气,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养出一个沸羊羊儿子来。 楚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道:“瞧瞧,在你儿子心里,老婆比老爹都重要。” 虽然明知道楚玉这话说得故意,但闫建钢还是上钩了。 只见他两眼一瞪,骂道:“我真是白养你了,娶了媳妇忘了爹,舍得委屈老爹,不舍得委屈老婆,早知今日,我就不该给你买车买房,白眼狼!” 闫光池眼神躲闪,但还是说道:“爸爸,您想想四个孩子,为了他们,您稍稍受点委屈。” 楚玉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她打定主意要让几个男人干家务,凭什么他们一直享受原身的劳动成果,又反过来瞧不起原身? 至于少奶奶谷晓玲,她做不做家务、带不带孩子,是不是负责任的母亲,都是夫妻俩的事情,楚玉才懒得管。 就算两人真要离婚,楚玉也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反正她的任务是家庭和睦,又不是保持家庭完整,谁说离婚的家庭就不和睦呢? “爸,我也会帮你,家里的脏衣服都交给我洗!”闫光池一副自己牺牲巨大的样子。 闫建钢骂道:“那都是洗衣机洗!你就知道占便宜!谷晓玲离婚就离婚,我才不管呢!” 但是,知父莫若子。 闫光池出了绝杀:“爸,如果晓玲离婚带走两个儿子呢?还给他们改姓呢?” 闫建钢勃然大怒:“她敢!她又没个工作,凭什么带走我孙子,这是我们闫家的香火,凭什么改姓!” 闫光池为了不离婚,故意说道:“反正我什么都听她的,等离婚了,抚养权就给她,孩子要改姓也由着她。” 闫建钢知道儿子这是故意在剜他的心,气得手都在抖:“你你你!你就是要气死我!” 闫光池忽然又说道:“爸,咱家的老房子你既然不住,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拆迁,还不如卖掉,拿到钱之后,要给晓玲六十万。” 闫建钢一听到这话,立马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 楚玉见缝插针:“都是你们老闫家的媳妇,谷晓玲如果拿六十万,我也要分六十万!” 闫建钢父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谷晓玲要六十万的原因,就是楚玉已经花了六十万啊! 楚玉现在又跟风要六十万,这是什么魔鬼套娃行为! 闫建钢想到楚玉两个月花掉六十万的壮举,谷晓玲虽然比不上楚玉的花钱速度,但也差不了多远。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都要了钱,小儿媳妇会不会跑过来掺和一脚。 老房子市场估价大概两百万,真要卖掉,只怕当场就能被三女人瓜分完。 一想到那情形,闫建钢忍不住眼前一黑。 “不卖,老房子我要等拆迁!死都不卖!”闫建钢高声喊道。 似是为了加强说服力,闫建钢冲到厨房里去,拿出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想卖老房子,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楚玉忽然问道:“老头子,我记得老房子好像是我们结婚以后你们单位分的房,写的是你一个人的名字?” 闫建钢疑惑地点点头。 楚玉立马搓着手:“你死了,这房子大概能卖两百万,婚后财产我占一半也就是一百万,遗产一百万三个人平分,那我一个人就能分一百三十多万,好耶!” 楚玉一脸期待地看着闫建钢,她完全是一个等着分遗产的模样。 闫建钢听着这话,刀都拿不住了,他现在闹着寻死就是为了防止楚玉败家,他要真死了,楚玉反而能败的钱更多了!他这番折腾干什么! 这么一想,闫建钢立马将刀子放了下来。 楚玉一脸失望,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都算好了,这钱要怎么花,你怎么就这么不配合!” 闫建钢没有拿命去配合别人的习惯。 闫光池小声说道:“爸,你不卖房子,我哪里凑六十万?” 闫建钢闹了半天,事情又回到原点,他满脑子乱作一团,既不舍得六十万,又不舍得孙子改姓,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处理。 恰当此时,门铃响了。 开门之后,小儿子闫光海满脸春风地走了进来。 “我看到妈昨晚发的朋友圈,说是回来了,所以我一大早就赶来了!”闫光海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 老两口还没什么反应,闫光池这个大哥就已经开始警铃大作。 果然。 闫光池继续说道:“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血液样本送到港城查过了,我媳妇怀的是个小子!” 第106章 全家人的奴隶(五) 闫光海的到来,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更是给闫光池带来了致命一击。 果然,深度传宗接代癌症患者闫建钢一听到这话, 顿时双眼发亮, 抓着小儿子问道:“真的吗?你确定是个儿子?” 闫光海用力点头,虽然对于他这样多年来饱受“不孕不育”流言的人来说儿子女儿都会宝贝异常, 但他很确定, 如果是个儿子, 肯定能从父亲闫建钢这里拿到更多好处。 闫建钢欢欣鼓舞,立马扬眉吐气,朝着长子闫光池说道:“你告诉谷晓玲, 要离婚就赶紧离去, 孙子而已,我多的是!” 闫光池很想说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二话, 但当着弟弟的面,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完全不敢说出来。 闫光海这次上门,当然不是来报喜的,他也不在乎闫光池要离婚的事, 毕竟他这个大嫂没少闹着要离婚, 但每次都是借机要好处, 他早就习惯了。 闫光海转头看向楚玉。 “妈,盛楠怀相不好,这你也知道, 盛楠娘家妈走的早, 娘家那边也没办法照顾她,我工作又忙, 你能不能去帮忙照顾一段时间?”闫光海期盼地看着楚玉。 他当然能请保姆,但保姆要花钱。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拿这个当借口将人占下,坐月子也能顺理成章让楚玉伺候,这又能省个月嫂。 出了月子,再继续赖着,赖着赖着,孩子就上学了,又能省好几年了请育儿嫂的钱。 闫光海的算盘,闫光池看得最清,因为他俩完全是一路人。 闫光池赶忙说道:“咱妈要上大学,她年纪大了也受不得劳累,就照顾盛楠一个人,家里的家务你抽空自己做了,再请个小时工不就行了!何必要折腾妈妈!” 闫光池主打一个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弟弟得到免费保姆。 闫光海立马说道:“妈才五十岁,怎么年纪就大了?你让妈辛苦照顾你家这么久,轮到我家你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你就想一直把妈捆在你家,我告诉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妈!” 楚玉翻了翻原身的记忆,这是她来之前,兄弟俩就在吵的事情,一点新鲜劲都没有。 楚玉开口了:“要不是知道你们在抢保姆,我还以为你们在抢着给我养老呢。” 闫光池压根不敢接这个话,因为他敢接,楚玉肯定也敢真的跟他要钱,他现在的钱连养谷晓玲都不够。 但是闫光海还不知道楚玉现在是什么德性,听到这话傻乎乎的说道:“妈,我就是来接你去我家养老的,盛楠也盼着你过去,我和大哥不一样,一定不会让你受媳妇的气,也不会让你太劳累!” 楚玉闻言一脸感动:“你真是我最好的儿子,比你大哥强多了!” 闫光海也跟着说道:“您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孝顺你!” 楚玉直接伸出手来:“既然是给我养老,那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闫光海傻眼了,试探着说道:“一千块?” 毕竟之前楚玉拿到的家用钱,就是每月一千,现在照顾的人数锐减,闫光海觉得自己挺大方。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呸,小气鬼!” 闫光海捂着脸,两个月前在医院他就已经挨过打,此时被打倒并不是很意外,转而说道:“一千五?” 楚玉又是一巴掌。 闫光海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问道:“妈,你想要多少?” 但迎接他的,又是一巴掌。 “就这?就这?这么点钱,也配说要孝顺我,要给我养老!嘴巴上说的好听,孝心上称,没有二两重!你和你哥哥,都是一路货色!” 闫光海只觉得脸颊被打得生疼,他一咬牙,说道:“妈,我每个月给你三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0节 他翻了一倍,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方。 但楚玉动作压根没停,还是在骂:“三千块钱还不够我买个包,每个月至少一万!” 闫光海:…… 闫光海觉得这孝顺也太贵了,他觉得十分不值。 “妈,这些年你照顾大哥一家,可没跟他要这么多钱,你现在跟我要这么多,是不是太偏心了?”闫光海埋怨道。 楚玉听了这话,立马起了反应。 她此时就像一个被奸臣不断挑唆的昏君,当场就给一旁看戏的闫光池两个大耳刮子。 “不孝的东西,这些年我为你掏心掏肺,赶紧把钱补给我!” 闫光池也没想到,空降一顿打。 他折腾了一早上,听到这话,也不敢跟楚玉辩解,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妈,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今天就是月底,孩子们还能在托管小饭桌吃饭,也有人负责接送,但明天就是下个月了,闫光池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续费。 到了明天,闫建钢就轻松不了。 说完,闫光池也顾不上吃早饭,拿着公文包出门,闫光海想拦,但没挡下来,那急切的模样,好似背后有鬼在撵他。 闫光海立马告状:“ 妈,你一看说到正事,我哥跑的比狗都快,你看看他!” “你等会儿再说话,我早饭都没吃完呢。”楚玉摸着馄饨碗,感觉似乎都不热了。 闫光海只能止住急切告状的心思,眼睁睁看着楚玉一口气吃掉三碗馄饨,而一旁的老爹闫建钢捂着肚子乖乖巧巧的站着,完全是一副奴才像。 楚玉伸手想拿一张抽纸擦嘴,举目四望,才发现因为她瞎指挥孙子们拿东西、抽纸现在放在客厅茶几上。 楚玉一脚踹在闫建钢身上:“抽纸。” 闫建钢愣了一瞬,踉跄着朝茶几那走。 但想找茬的人,永远能找到理由。 楚玉:“磨磨蹭蹭干什么,就不知道用跑的吗?你就不怕我急着要用吗?你就是故意的,看着我不高兴你就开心了!” 闫建钢咬着嘴唇,心里很气,但压根不敢反驳,只是加快拿纸的脚步,然后恭恭敬敬的地送到楚玉跟前。 楚玉抽了一张,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油乎乎的嘴巴,紧接着拿着这张纸,顺手开始擦桌子。 擦了三秒钟,楚玉忽然停下来,这句身体的惯性实在太强大了,总是情不自禁就开始干活。 楚玉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开始迁怒,将这张抽纸揉吧揉吧揉成一团,用力砸在闫建钢脸上:“桌子擦干净,要是摸着有一点油,我跟你没完!” 闫建钢以前虽然不干活,但他很挑剔,但凡看到一点灰尘、一处脏污,他立马都能急得跳起来,张嘴就指责原身在家里吃干饭,没有尽到家庭主妇的义务。 如今两人位置互换,闫建钢也同样不敢反驳,他将那张脏兮兮的抽纸扔进垃圾桶里,拿起抹布,开始任劳任怨地擦桌子。 这一幕,看得闫光海目瞪口呆,他想不明白,自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爹,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勤快。 楚玉没有解释的意思,起身走到沙发前,打开电视,熟练地找了一部偶像剧。 闫光海赶忙跟了过来,继续自己的劝说:“妈,都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厚此薄彼,大嫂这些年多轻松,盛楠就不一样了,她一边照顾家里,一边还要工作,现在好不容易怀孕了,我俩这个情况,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 盛楠和谷晓玲倒不是一路人,结婚这么多年,盛楠和闫光海一直平摊家务。 直到这次怀孕,夫妻俩因为怀孕艰难的缘故,这些年也没少听说别人打个喷嚏就流产的事,所以格外注意这种事。 盛楠她怀相本就不好,她为了这个孩子,辞掉工作,如今待业在家,平常都是请小时工上门做饭,一些洗洗刷刷的家务,全都留给闫光海来做。 闫光海觉得自己理由很充分:“小时工做饭,压根不合盛楠的胃口,外人照顾,哪里能比得上家里人更放心。” 楚玉故意说道:“你每个月给我一万,那盛楠就能够得到家里人的贴心照顾。” 闫光海工资也就一万多,如今盛楠还辞职了,他未来还要养孩子,他也怕钱进母亲口袋最后变成大哥的。 “妈,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闫光海消息比较滞后,还不知道楚玉这两个月的壮举。 楚玉撇了一眼茶几下方,巧了,那一袋子吊牌发票之类的东西都还在。 楚玉直接将东西递给闫光海,说道:“我拿钱当然是用来花呀。” 闫光海嘴中说着“一个月一万你花的完吗?” 但他的手打开那个塑料袋,只是看了几眼,人就傻了。 五秒钟后,闫光海缓缓坐在沙发上,他怕站着自己会被气晕,他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这一幕,楚玉还觉得挺眼熟。 闫光海按计算器的手微微颤抖,他甚至不死心地按了三遍,但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 他看了一眼这些票据上的时间戳,全是过去两个月花的,这天南地北的飞机票,正好对应了楚玉这段时间疯狂更新的朋友圈。 “妈,你两个月花了六十万?你你你……你哪来这么多钱?怎么能这么会花……”闫光海的反应和闫光池差不多,都是心痛这么多钱打了水漂。 楚玉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爸乐意给我这么多钱!我辛辛苦苦一辈子,连花点钱都不配?还说你要孝顺我,果然都是骗我的!一家子抠搜男人!” 闫光海身子重重靠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他找楚玉伺候盛楠是为了省钱,又不是为了倾家荡产。 现在的楚玉,让他想起一个词组:报复性消费。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楚玉在家里当牛做马过得实在是太压抑了,所以才会干出平均一天花一万的事。 闫光海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思考了足足有十分钟,楚玉都差点以为他睡着了,他忽然睁开眼睛,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 “妈,我这些年和盛楠到处看病,也没存什么钱,以后养孩子的花销也少不了,每个月我顶多给你五千。”闫光海直接说出自己的底线。 他心里盘算着五千块钱包每个月的家用,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保姆,那这日子也能过去。 楚玉倒也没有太为难这个儿子,毕竟按照过去的表现,他虽然也不是个东西,但没有闫光海那么过分,盛楠也比谷晓玲孝顺。 “行吧,先给一个月的。”楚玉说道。 闫光海心下一喜,他来不及细想,就给楚玉转了五千块钱。 “妈,你能不能今天就去我家?盛楠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闫光海问道。 楚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谁说要去你家?” 闫光海急了:“妈,你拿了钱不能不办事呀!” 楚玉说道:“第一,我拿钱你爸办事,第二,你把现在住的房子出租出去,在这个小区里另外租一套,这样你爸能同时照顾你们兄弟两家。” 楚玉觉得既然是和睦的一家人,怎么能住得那么远呢? 两家如今距离大概有十公里。 闫建钢当初给儿子们买房的时候,其实也想让兄弟俩住对门。 但显然两个儿媳妇都有不同的意见,她们都想住的离娘家近一点,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相隔十公里的局面。 闫光海傻眼了,他侧过头去,看上此时还在擦桌子的闫建钢。 距离楚玉吩咐他擦桌子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但闫建钢还没擦完。 这情形落在闫光海眼里,别提多嫌弃了,他不知道这是闫建钢故意找事躲着楚玉,只觉得闫建钢干活实在太磨蹭,这么点小活都干不明白。 闫光海从实用角度出发,他丝毫不觉得闫建钢能照顾好盛楠,也觉得闫建钢压根值不了五千块钱。 “妈,我不要爸爸来,我就信得过你!”闫光海此石都想把自己交出去的五千块钱要回来,他感觉像是找了个黑中介。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旗帜鲜明地说出自己的立场:“我年纪大,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也该轮到我享福,以后你们别想让我干一丁点家务!” 闫光海看一眼楚玉,又看一眼还在闷头擦桌子的闫建钢:“爸年纪比你还大呀……” 楚玉又是一个大比兜:“你就知道心疼你爸,压根不知道心疼我!我就知道,你们老闫家压根就不知道善待媳妇!” 闫光海立马改口:“妈,我不是不心疼你,我说你看看我爸,一个桌子擦了快半个小时,我怎么指望他,他一辈子都没下过厨,能做做好饭吗?” 楚玉说道:“擦桌子都能擦半个小时的人,说明他做事认真负责!从来没下过厨,那以后进步空间可大了,你有福气喽!” 闫光海:…… 楚玉继续说道:“外人哪能有自家人放心,只有我们这些长辈,才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你爸爸,他是多么看着孙子的一个人,你放心,他一定能将盛楠照顾得像皇太后一样!” 这些年他们劝说原身照顾孩子的原因,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外人没有自家人放心。 闫光海皱着眉头,他还是一点都不想要闫建钢来照顾人。 楚玉说道:“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这五千块钱,就算你孝顺我的。” 反正言下之意,闫光海别想将钱要回去。 闫光海没有办法,只能垮着一张脸接受这件事。 但他还有别的问题:“妈妈,我干嘛要在这租房子,我都出了钱,不能让爸爸去我那里吗?” 闫光海顺便还阴阳怪气闫光池一番。 楚玉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大哥会不给钱?你们兄弟俩,你大哥再给我一万块,我勉强才能过日子。” 闫光海还是觉得不公平,哪怕楚玉跟闫光池要价高一倍,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亏,毕竟大哥白嫖了这么多年,又有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已经上学了,他们转学比较麻烦,所以楚玉才会选择让闫光海过来租房。 楚玉一锤定音:“这事你要不接受,那就算了,别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的,跟个苍蝇似的!” 闫光海还是没明白楚玉的警告,继续小嘴叭叭:“妈,我不服,这不公平……” 楚玉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一旦不合你的意,这就是不公平!就你有嘴巴能说,爱咋咋地,滚出去!” 楚玉说完,直接提起闫光海的衣服领,拎着人就扔出门外。 任凭他如何敲门,楚玉都不再搭理。 闫光海只请了半天假,拍了一会儿门,隔壁的人还嫌他吵闹,骂了他两声。 闫光海还惦记着上班前给老婆做好午饭,好省一个小时工的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楚玉关上门之后,一看闫建钢还在擦桌子。 “磨磨蹭蹭的,你怎么不直接用舌头把桌子舔干净?”楚玉骂道。 闫建钢收起抹布,缩着脖子:“擦……擦干净了,你可以检查。” 楚玉伸出手来,在光滑的桌面上摸了一把,闫建钢擦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果真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做得很好,但并不妨碍他要挨打。 闫建钢捂着脸,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1节 楚玉:“就知道擦桌子,地也不扫,屋子也不收拾!眼睛里一点活都没有!” 闫建钢不敢反驳,低着头就去找扫把。 楚玉欺负完老头,便溜溜哒哒地继续返回沙发看电视。 十一点左右,楚玉接了个电话,是成人高考机构那边确认了考试时间和地点。 “好的,后天上午九点,我记住了,不会错过。”楚玉的声音并不低。 闫建钢打扫卫生的动作顿了顿。 经过闫建钢一上午忙得头也不抬的整理,此时这个家表面上已经很干净了。 楚玉站起身来,正在阳台上擦玻璃的闫建钢听到动静,后背一凉。 脚步声慢慢接近,闫建钢回过头来就看见一张臭脸。 楚玉指责道:“十一点了,还不开始做饭,你是想要饿死我吗?” 闫建钢想到楚玉早上吃的三大碗馄饨,他觉得楚玉不应该饿得这么快,但也不敢跟她唱反调。 他甚至都不敢说不会做饭之类的话。 而是难得聪明了一回,他和楚玉提前打预防针:“我以前不会做饭,可能会做得有点慢。” 楚玉一脚踹过去:“知道自己做得慢,还不知道提前烧?” 闫建钢唯唯诺诺点头,一溜小跑冲进厨房,打开手机开始找视频。 楚玉也跟了进来。 闫建钢找的视频是从怎么开燃气灶开始学,因为是第一次做饭,动作并不熟练,菜也切的参差不齐,他一个人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一会儿切到手,一会儿被油星子溅到。 要不是楚玉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做菜和煮饭可以同时进行,他在楚玉的指挥下,煮了一大锅米。 楚玉觉得自己很善良,知道老头是第一次做饭,只要求他烧一个菜,做的也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土豆烧肉,只不过分量足够七八个人吃。 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楚玉终于吃上一口热乎的。 闫建钢上午就偷偷吃了点零食,此时早就饥肠辘辘,但还是等楚玉吃完,他才有机会上桌子。 他就眼睁睁看着楚玉吃了一碗又一碗。 吃完之后,楚玉还给自己胃口变大这事打了个补丁:“从嫁给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没吃饱过,结婚第二天中午,我盛饭的时候,只是多打了一勺,就被你妈念叨了三天!” 楚玉表现得气愤至极,顺手还给了闫建钢一巴掌。 “我跟你结婚三十年,每一天都没有吃饱!你们闫家对得起我吗!” 这事甚至不是楚玉瞎编的,而是真实发生在原身的记忆里。 和闫建钢的母亲这个大巫相比,闫建钢都只能算是小巫,原身这个婆婆穿越到古代,高低能在宅斗文里面当个高级boss。 闫建钢仔细回想,他压根想不起来这事,但他也觉得这事他母亲的形事作风。 “都是我妈不好,你别计较!”闫建钢怕啊楚玉继续打他。 楚玉冷笑,说道:“大孝子现在怎么不护着你妈了?以前一提到你妈,你就恨不得跳起来,现在怎么自己还说她坏话?” 闫建钢尴尬一笑,相比死了的老娘,显然是他现在的日子更重要。 楚玉心里骂了一声贱骨头,擦了擦嘴巴:“碗洗干净,厨房收拾好。“ 楚玉又坐回沙发上继续看了半个小时电视后,才回到房间睡午觉。 楚玉留给闫建钢的饭分量刚好是一人份,至于下饭菜,那就只剩下盘子里的一点菜汤。 闫建钢也不敢抱怨,他早就饿得眼发昏,哪怕是白饭此时也觉得很是香甜,就着剩下的菜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他也不敢歇着,而是钻进厨房洗碗,等他将碗筷清洗干净,又顺手将厨房台面清理干净。 他又将厨房细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漏网之处,这才放心地拿着抹布去擦桌子。 倒不是他真的这么勤快,而是他害怕哪里遗漏了被楚玉找理由打一顿。 楚玉一觉睡起来,闫建钢刚刚从外面回来。 楚玉刚想骂他,闫建钢就提起手上的塑料袋。 “家里菜不多了,我刚刚去了一趟超市,你不是说一直没吃饱吗?我又给你买了点零食。” 闫建钢乖觉得过分,让楚玉原本想打一耳光,改成了踹一脚。 “你知道一觉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有多害怕吗?你就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吗?”楚玉质问道。 闫建钢心下一沉,暗道自己就算做到这个程度,她还是不满意,还是能找到理由打人。 但他面上还是一副愧疚的模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忘了你会害怕。” 楚玉又踹了一脚,娇嗔道:“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看着这一幕,恐怕还会以为是宠妻狂魔和他的小娇妻。 楚玉又问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是私房钱吗?” 闫建钢感觉自己的头顶挂着一个“危”字,但他早就准备好理由:“老婆你想多了,我的钱都在你手上,我在老大屋子里找到的两百块现金,这不,买完东西就剩这么点。” 闫建钢摊开手,这一大袋东西花掉一百八,还剩二十块钱,楚玉懒得要。 私自外出这事就此接过,但是楚玉又找到新的茬。 “老头子,刚刚洗手的时候,我看到洗手台脏得咧,我都差点要吐出来了……” 闫建钢没等楚玉说完,就放下东西,一个健步冲向卫生间,生怕迟了一步,楚玉的巴掌就追了上来。 楚玉提着一袋子零食,坐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马桶看着脏兮兮的……” “柜子顶的灰好厚……” “床底下不干净……” “儿童房里的玩具乱糟糟的……” 闫建钢的一下午,就在楚玉这些细碎的指挥中度过。 一直等到五点钟,闫建钢停了下来,说道:“老婆,我现在去做晚饭。” 楚玉敷衍地点点头,继续看电视。 晚上依旧只有一个菜,但楚玉发火了,一顿重拳出击之后,骂道:“一回生二回熟,你都第二次做饭了,怎么还是只有一个菜!” 闫建钢没办法,只能又跑到厨房里补了个青椒炒鸡蛋,为了照顾楚玉的饭量,他足足打了十个鸡蛋。 楚玉的饭量依旧是那么夸张,闫建钢感觉再有两天,家里就要买米了。 六点左右,负责接送的人就将四个孩子送到家里,这人和老两□□接的时候,话里话外提到接送服务续费的事。 楚玉很干脆:“以后接送小孩的事,全都有我们家老头来做。” 就这么将人打发走了。 “奶奶,我今天被别的小朋友笑话了,就因为我的两个辫子一个高一个低。”大宝娇声朝着楚玉抱怨道。 闫建钢重男轻女,但原身对四个孙子孙女全都一视同仁。 楚玉说道:“你放心,明天你的辫子一定能对齐。” 大宝得到这个承诺,顿时满意了。 楚玉又问道:“你俩的作业写完了吗?” 两个孙女一起垮着脸。 楚玉将闫建钢推过去:“盯着她们将作业写完。” 楚玉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压根没人盯着她们写作业,她们回家就玩耍,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学习上。 闫建钢开口道:“两个女孩子,学习不好就算了……” 楚玉没有当着孩子的面打人,而是两只手握在一起,做出一副正在热身随时都能打人的姿态,问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吗?盼着她们学历低,以后结婚被老公嘲笑没文化?” 闫建钢自己就没少嘲笑原身文凭低,此时他自然知道楚玉生气了,怕她动手,赶忙改口:“我想错了,女孩子就是要好好学习,我现在就辅导她们写作业,一定要让她们成为尖子生!” 但闫建钢显然低估了辅导写作业这件事的难度。 一开始,屋子里还是十分和谐。 闫建钢的声音也非常正常:“题目不会做,爷爷来教你,春天到了,____绿了,这里该填什么,你仔细想想。” 但五分钟后,儿童房里就传来他崩溃的吼声:“春天到了,谁绿了?你跟我讲清楚,到底是谁绿了?怎么会是爷爷绿了呢!明明是小草绿了!” 楚玉冲进去,指责道:“你怎么跟孩子说话的,为什么要吼她,你难道不怕给她造成心理阴影吗!你看看孩子,现在多害怕!” 闫建钢看着此时正歪着头,依旧一脸茫然的大宝,他诧异地看着楚玉,你管这叫害怕? 楚玉摸着大宝的脑袋,安慰道:“宝贝,咱不着急,慢慢学,一定要将知识学会了、学透了,明白吗?” 大宝懵懵懂懂地点头。 楚玉又瞪了闫建钢一眼,说道:“一年级的知识你都教不好?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去了?” 闫建钢想反驳不是他教不好,是孩子们太蠢,压根学不会。 但是大宝二宝当场就给他展示了自己的学习能力。 两个小孩子听完楚玉说话,立马转头笑嘻嘻对着闫建钢说道:“狗肚子!狗肚子!爷爷钻进狗肚子!” 阎建钢拳头都硬了,偏偏他如今在这个家地位最低,能忍着气继续辅导两个孙女写作业。 一直从六点多写到九点,终于讲一年级的作业全都写完,闫建钢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他如今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儿子辅导完作业都会阴沉沉一张脸。 两个孙女已经七岁了,她们会自己洗澡,所以楚玉只是催促着闫建钢给她们找到干净衣服、放好洗澡水就行。 但两个孙子才三岁多,完全不能独立洗澡,从前都是原身陪着他们打水仗,如今换成闫建钢这个好爷爷。 小朋友皮起来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总是能出各种千奇百怪坏的状况,偏偏楚玉一直盯着,闫建钢哪怕再生气,也不能对他们发脾气,只能憋屈地伺候俩孩子。 等忙完,闫建钢又在孙子们身上去掉了他剩下的另外半条命。 他甚至觉得照顾小孩比打扫卫生还累。 他刚想松口气,加班结束的儿子回来了。 “好饿好饿,能给我弄点吃的吗?”闫光池的目光只是在楚玉身上看了三秒钟,便转头看向闫建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2节 闫建钢没动弹,他还在等着楚玉的指示。 “行啊,你先把下个月的一万块钱交了,你弟弟的钱都交了,你也不能落下。”楚玉说道。 闫光池:“ 妈,白天你可没有提钱的事,你怎么突然就要钱了。” “要怪就怪你弟,反正我是一定要钱的,不然你别想你爸给你做任何事!”楚玉当场表演一个挑拨离间。 闫光池一脸不情愿。 楚玉继续:“明天就是月初,你舍得钱给外人赚,也不给我赚!” “妈,我一个月就这么点钱,还不够晓玲花的,你怎么也跟着添乱!”闫光池说道。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然后给他下了一道猛料:“老头子,我们养着这个白眼狼干什么?明天就去法院起诉,把这套房子要回来!卖掉换钱我还能花个痛快!” 楚玉的花钱能力,是让父子俩胆战心惊的程度。 闫光池慌的不行,他只是想要占便宜,怎么楚玉就直接抄家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倒是闫建钢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我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你总不能让孙子们以后什么都没有……”闫光池说道。 至于闫建钢的意见,闫光池压根没问,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老娘想做成这件事,她肯定会将人押到法院去,逼着老爹签字。 楚玉又是一巴掌:“我管他们有没有,我现在心里不痛快了!” 闫建钢将儿子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老大,你现在给她一万块钱,我给你保证,你只用给这一次,以后只要我不同意,她起诉不了。” 闫光池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但有闫建钢的再三保证,他选择赌一把,保住自己的房产。 父子俩的这番动作,对系统报告给楚玉,但楚玉故作不知。 “妈,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将钱转给你。”闫光池手头没钱,当场跟朋友借了一万块钱转给楚玉。 楚玉收钱之后是个再合格不过的监工,次日早上六点,她就将闫建钢吵醒,逼着老头做健康早餐。 闫建钢笨手笨脚地做饭做家务,到点就去接送孩子放学,一整天都乖觉的不得了。 闫光池钱花出去了,家务有人做、孩子有人带,他甚至以为老爹和老娘是一伙的,就是为了吃他一万块钱。 但闫建钢也就老实了这两天。 第三天,做好早饭之后,闫建钢目送所有人出门,包括楚玉,她今天都出去参加成人高考。 整个房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等楚玉考完试,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 楚玉看了一眼衣柜,里面闫建钢的衣服消失了一大半,家里也少了个行李箱。 闫建钢,在当了两天的家庭主夫之后,跑路了。 第107章 全家人的奴隶(六) 人跑了, 楚玉也没有多在意,她甚至都没有打电话给闫建钢的意思。 她坐在餐桌前,冷静地给自己点了一桌子外卖。 吃饱肚子之后, 楚玉进卧室里面翻找出一个闫建钢用过的笔记本, 对着上面的字迹,开始临摹。 七点左右, 闫光池带着四个孩子回来了。 闫光池一身狼狈, 但四个孩子却很开心, 手里全都拿着吃肯x基儿童套餐送的玩具。 他一进家门,就忍不住朝着楚玉抱怨。 “妈,你拿了钱不办事!你和我爸的电话都关机, 老是不停打电话让我去接孩子, 搞得我月初就请假,领导跟我摆臭脸!” 楚玉看了他一眼, 张嘴就是指责,说道:“你爸收拾行李跑了, 他撂挑子不干了!你看看,给你带孩子做家务多累,这才两天他就受不了!” 闫光池闻言一愣, 先前他爸爸说有办法防止老娘去法院起诉要回房产, 他还以为老爸能做通老娘的工作。 真没想到, 竟然是消失术,少了个起诉人,自然是进行不下去的。 但闫光池也没多开心, 因为他出了一万块钱, 连接孩子的人都没有。 “妈,你知道我爸去哪了吗?”闫光池忍不住询问道。 楚玉说道:“他身份证还在我手里, 应该跑不远。” 两个月前楚玉闹离婚的时候,就将家里所有重要的证件全都揣自己身上,连同闫建钢的身份证她都拿着。 闫光池听得这话,一时心情复杂,又问道:“那您要去找他吗?” 楚玉说道:“我找他干什么?有什么好找的。” 闫光池为老父亲松了口气,但又看到身旁四张小脸蛋,说道:“妈,爸爸不知道去哪了,这家里的家务和接送孩子的事,要有人办呀,您看看您……” 闫光池此时还想着,也许能用这种方法,倒逼楚玉干活。 但楚玉显然有她自己的想法。 “我没空,忙着呢!”楚玉说道。 闫光池小心翼翼:“妈,我今天请假了,明天就不好再请假,经理会有意见。” 楚玉说道:“明天我有正经事要做,你自己养的孩子自己负责,别找我!” 闫光池皱着眉头,说道:“妈,你考试也结束了,明天还有什么事?” 楚玉看了这个便宜大儿子一眼,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善良了,甚至没有卖关子吊人胃口的意思。 “明天我要去给你爸开死亡证明。” 闫光池:“啊?” 闫光池只觉得这题超纲了,他仔细回想自己的记忆,刚到家时楚玉跟他说的不是人跑了吗,怎么突然就跳到要开死亡证明? 他甚至还脱口而出:“爸的死亡证明开出来,退休金就要停!” 每个月一万多块钱,就这么眼睁睁地飞走了,闫光池心痛到近乎无法呼吸。 楚玉却完全不在乎这笔钱,而是两眼真诚地看着他,美滋滋地说道:“等你爸的死亡证明下来了,我一个人就能去法院起诉,卖了这套房子,我在回老房子那里住,这么多钱,够我花好一阵子了。” 闫光池闻言面色大变。 他只觉得自己的状况越来越糟,六十万没要到,免费保姆也没了,现在唯一住房都要保不住。 “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可是我唯一的房子,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况且,就算你真的给爸爸开出死亡证明,你也没理由起诉我!” 楚玉看了一眼一旁玩玩具的四个孩子,忍住了,没打人。 闫光池满腹牢骚地对着楚玉,楚玉也同样满腹牢骚地回应他。 “你怎么没有做错?你个废物东西,生四个孩子,生得起养不起,天天就知道给我和你爸拖后腿,要不是因为你的负担太重,你爸至于跑路吗?” “我还没找你还我一个丈夫呢,你还有脸来指责我!” “我想起诉你就起诉,到时候理由就是追回婚内财产!你这个不孝子,你就不配拿我和你爸的钱!” 楚玉这一番话,直接把闫光池说蒙了。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楚玉说的那样差劲。 但仅仅怀疑了五秒钟,他就用力甩了甩脑袋,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甩出去,毕竟这个家真正会现在内耗里的人,只有原身这个大冤种。 “妈,就算你能起诉,但爸爸的钱,我也能分一部分!”闫光池说道。 楚玉早有准备,拿出她先前临摹的工作成果。 一份遗书。 上面的字迹,和闫建钢的字几乎一模一样。 闫光池看完之后瞳孔地震,这份遗书上面以闫建钢的口吻,将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妻子楚春华。 “你这是伪造遗书!妈,爸爸不可能写这个东西!”闫光池满脸不相信。 楚玉撒谎面不改色,说道:“怎么不可能?他怎么不可能这样干?就不能是我逼着他写的遗书吗?难道这不是他的字迹?就算送到鉴定机构去,都鉴定不出别的结果!” 闫光池冲进房间里,找到闫建钢过去用的笔记本,一般比对字迹,一时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这是你逼他写的,不算!”闫光池说道。 楚玉却一脸无所谓:“现在除非他自己跳出来重新写一份,否则你就得认!” 闫光池脸上神色变换不定,许久,他拿出手机来,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没有经过公证的遗书有效吗?”“父母能不能追回赠予的房产”。 搜索越多,他心里就越发慌乱,如果死亡证明真的办下来了,那这份遗书会生效,老房子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好消息是,这套房子老娘未必能要回来。 闫光池说道:“妈,这套房子算是父亲赠予我的,你不能追回。” 楚玉忽然双眼死死地盯着闫光池,好似要将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闫光池只感觉浑身发毛,似乎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要发生。 楚玉说道:“你爸赠予房产这事我不同意,我觉得他是在转移婚内财产,并且,我怀疑你不是我的孩子!” 闫光池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 楚玉的这些话连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我!肯定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你爸这样转移婚内财产,我不同意!”楚玉张嘴就是胡说八道。 闫光池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头都大了。 楚玉继续:“当时生完孩子我就晕过去了,我感觉我只生了一个,怎么忽然变成两个孩子!说是双胞胎,你和老小可没一点相像!” “你弟弟最起码鼻子像我,你呢?和你爸不像的地方,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爸当年和叶寡妇就勾勾搭搭的,我现在看你,越看越觉得像叶寡妇!” 楚玉越说越来气:“一想到我这些年辛辛苦苦,都在养个私生子,我就恨!我还帮私生子养了七年孩子!老天爷,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闫光池本来觉得老娘是昏了头在胡说八道,但越听却越心惊胆战。 他确实和楚玉一点都不像,甚至他也记得这个“叶寡妇”,年幼的他,还曾经亲眼见过老爹和叶寡妇说话。 两人举止亲近,十分熟稔。 叶寡妇对他也挺好,每次遇到了都会给糖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3节 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 “难道我真是叶寡妇的儿子?”闫光池如此想着。 楚玉经过的大风大浪多着呢,一看便宜大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此时动摇了,楚玉趁热打铁,说道:“你肯定不是我的儿子!我一定要去法院起诉你!” 楚玉说完,立马扑到闫光池身上,用力在他头顶薅了一把头发。 楚玉恶狠狠地说道:“明天我就去做亲子鉴定!你等着!你的房子、车子,我全都要回来!你爸做了这样对不起我的事情,等拿到钱我就去包养七个八个小白脸,每天都不重要!” 楚玉回想原身的记忆,闫光池确实是她的儿子,这一点基本没什么争议。 至于这个跳出来的叶寡妇,她其实和闫建钢没什么暧昧,因为她有可能是闫建钢同父异母的妹妹,这还是原身她公公的风流债。 至于亲子鉴定这事,楚玉也半点不担心,她要是不想让闫光池变成亲生的儿子,随便抓个陌生男人的头发进行鉴定不就成了。 楚玉做戏做全套,当着闫光池的面,以一种极度阴狠的表情提起四个孙子孙女:“居然让我给你这个私生子带孩子,这些小崽子,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闫光池此时慌极了,他本来还想逼迫母亲继续帮他带孩子,但他看着楚玉现在这阴沉沉的模样,压根不敢再提这个话茬。 他甚至越发怀疑自己的身世,一想到自己要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闫光池就快疯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安抚楚玉:“妈,你别多想,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孩子呢……” 楚玉说道:“到底是不是,做完亲子鉴定就知道了,我今天还碰见了叶寡妇的儿子,现在一想,你俩的侧脸简直一模一样!” 闫光池努力回想叶寡妇的儿子长啥样,但他压根就想不起来。 楚玉一脸笃定的模样,让闫光池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他已经变得不自信了:“妈,就算我不是你的儿子,这些年的孝顺也是真心的……” 楚玉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我呸,我只要我亲儿子的孝顺,你个私生子,算什么东西,我才不要你!滚远点!” 闫光池张嘴还想劝说,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谷晓玲。 谷晓玲闹离婚本来就是在拿娇,如今眼看着好几天了,钱没要到,学校老师催着她接孩子放学的电话倒是没完没了。 对于闫光池的办事进度,谷晓玲十分不满。 “闫光池,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电话那头的谷晓玲大声说道。 老娘老婆两面夹击,闫光池只觉得晕头转向。 “老婆,你冷静点,别着急,我马上……”闫光池防备地看了一眼楚玉,紧接着躲到卧室里去打电话。 系统给楚玉进行实时转播,闫光池在电话里面又哄又骗,空口许诺了诸多好处,勉强将谷晓玲给稳住。 闫光池结束妻子的通话之后,他就疯狂给闫建钢打电话,闫建钢为了防备楚玉找他,电话一直关机,闫光池当然打不通。 闫光池转而发短信,一口气发了数十条,但仍然没有回复。 如果他私生子的身份做实,楚玉起诉要回房产这事,将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这绝不是闫光池想看到的。 现在只有闫建钢回家,闫光池的所有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闫建钢没有身份证,许多交通工具都不能乘坐,所以他也没有跑远。 闫建钢身上所有的钱都在楚玉手里,他跑路的花销,是跟老同事借的。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在临近市区的某个小村子里,他退休之前,曾经来这个村子扶贫过,所以和村干部相熟。 他说了自己的需求之后,村干部就给他找了一套空置的民居,租金十分便宜,平常付费在邻居家吃饭,花费也很少。 闫建钢想得很清楚,他先在村子里苟几个月,等风头过去了,他就重新补办银行卡领退休金。 这样既能摆脱楚玉,也能保全儿子的财产,他也能过上有钱有闲的老年生活。 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跑了,楚玉又会被迫给两个儿子当牛做马。 哪怕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还是忍不住心口直跳,白天他不敢打开手机查看信息和电话,等到深夜,他到底熬不住了。 手机开机之后,信息疯狂涌入。 有闫光池的,也有闫光海的。 闫光海毕竟还没搬到同样的小区居住,他的消息相对滞后,只是在询问老爸为什么手机关机。 但闫光池的信息那叫一个眼花缭乱,闫建钢看着这些信息的内容,忍不住瞪大双眼。 “什么跟什么?”闫建钢急得跳起来了。 如果楚玉真的把死亡证明办出来,那他的退休金就彻底没了,损失每个月的一万块钱,他在乡下靠什么生活? 他这样不是生产的人,又没有田地,连吃饭都成问题。 这还不是最让他生气的,待看到那句“用你的钱养七八个小白脸”,闫建钢气得头顶冒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绿绿的。 次日是周六,孩子们不用上学。 因着昨天晚上楚玉提起四个孩子时阴狠的模样,哪怕闫光池一大早就收到闫建钢回复的信息,确认自己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但闫光池仍然不敢赌。 他甚至心里还隐隐怀疑闫建钢撒谎了,因为他确实没有一丁点像母亲的地方。 闫光池不敢让四个孩子和楚玉单独相处,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楚玉就这么将死亡证明开出来,对着谷晓玲软磨硬泡许久,才让她答应今天帮忙看孩子。 楚玉出门前,对着闫光池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她手里拿着的是闫建钢的身份证,和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这些证件材料,她知道流程,先去本地社区开一张死亡情况说明,然后再去本地的卫生服务中心开具正式的死亡证明。 靠着死亡证明,去派出所销户,走完这个流程,闫建钢就会成为一个活着的死人。 眼看着楚玉要出门了,谷晓玲还没到,闫光池都快急死了,不停地打电话催促。 楚玉懒得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换了鞋子,背上价格昂贵的包包,一脸斗志昂扬地出门了。 闫光池急得不行,偏偏他又不能放任四个孩子无人照看。 至于阻拦楚玉,闫光池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这个选项,因为他老娘吃饱之后,健壮得能去打虎,他这样的社畜,压根不是对手。 在楚玉出门后十分钟,谷晓玲终于到家。 闫光池匆匆叮嘱两句,便着急急忙忙地朝着社区赶去。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社区依旧办公,闫建钢的户口挂在老房子那里,所以来的是距离老房子所在辖区的那个社区,和闫光池的房子隔了七八公里。 闫建钢是个六十岁的老人,这样年纪的人在睡梦中突发恶疾去世,没来得及打救护电话,也是能说得通的,所以并一定要通过医院来判定死亡。 在见到楚玉手里一系列证件时,社区工作人员没有怀疑,还轻声细语地安慰楚玉,让她节哀顺变。 楚玉红着眼睛,说道:“来这之前,我听别人说你们办事效率低,喜欢三推四阻,来了之后我才知道他们都是胡说,你们办事效率明明特别高效,小伙子,阿姨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你办事态度特别好,像是亲人一样!”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工作受到肯定更让人开心。 工作人员此时看着楚玉的眼神也忍不住柔和三分,他见到楚玉偶尔流露出的无助眼神,以为楚玉是因为没了老伴,所以才会这般彷徨无助,他忍不住问道:“阿姨,你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从楚玉进门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大事,怎么让老太太一个人来处理。 楚玉叹息一声,说道:“我没福气,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没一个好的,我真羡慕你妈妈,能有你这样孝顺的好儿子!但凡我儿子能像你一点,我也不至于……” 社区人员早就在长久的工作中,磨练出一套和普通群众打交道的方式,在他自以为熟练的引导下,楚玉一边哭,一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家里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小刘,我一晚上都没睡好,都是被这两个不孝子气的!” “我家老头子一死,他俩就为了遗产猪脑子打出狗脑子,甚至还拦着不让我开死亡证明,还想继续骗国家的退休金!我这个人,一辈子清清白白的,坚决不允许这样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发生!” “今天我就是瞒着他们俩,自己跑来开这个死亡证明,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继续骗钱!”楚玉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办事员小刘听她这样说,也忍不住肃然起敬:“阿姨,现在像您这样觉悟高的人不多了,之前还听说xx社区,有老头死了三年,都没销户,家里人一直想靠这种方式领退休金呢。” 楚玉闻言一脸鄙视:“这样的人,真是国家蛀虫!” 闫光池赶到的时候,社区工作人员已经将盖章的条子写好了,马上就要送到楚玉手中。 “不能开!我爸还没死呢,他还活着!”闫光池喊道。 楚玉立马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抓着小刘的衣袖,低声说道:“小刘,这是我那个大儿子,老头子发退休金的银行卡就在他手里!” 小刘赶忙将楚玉护在身后,说道:“阿姨,你别怕,大不了我们报警!” 闫光池也看不明白这两人是在闹哪一出。 他是一路狂奔来的这里,此时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妈,你别闹了,你明知道爸爸根本就没死,你就算有气,也不能故意给他开死亡证明!”闫光池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喘气。 楚玉苦口婆心地说道:“老大,你糊涂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因小利而失大义!被抓到了是要坐牢的,你就不能让你爸安安心心地去吗?” 闫光池也很无奈,说道:“妈,你非要闹到这个家都散了才开心吗?爸爸到底是死是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楚玉眼泪刷地又流了下来:“老大,你爸要是活着,怎么不见他出面?你不要再欺骗别人了,就为了点退休金,害得他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都办不成,他就算到了地底下都不安心!” 小刘此时也在一旁劝说:“这位先生,死者为大,应该早日入土为安,这样你父亲在地底下,也能感受到你的孝心。” 闫光池都要气疯了,一个楚玉就已经够烦了,如今社区的人也蹦出来添乱。 偏偏这个周六也不知道为什么,社区办事大厅里面挤满了办事群众,这些人此时都竖着耳朵听热闹,对着他指指点点。 不用细听,闫光池也知道他们在说他不孝。 闫光池恼羞成怒,转而指责小刘:“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瞎掺和!你再这样我要去投诉你!” 楚玉却忽然从小刘身后跳出来,转而死死地将小刘护在自己身后。 “你平时在家里窝里横就算了,怎么到外面你这样对别人说话!小刘明明是好心规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敢倒打一耙,我是做的什么孽才生出你这样不孝的东西!” 被护着的小刘一脸感动,说道:“阿姨,没事的,这事我们占理,就算他真的去投诉,我也不怕!” 围观群众继续指指点点,说着“连亲妈都不向着他”之类的话,闫光池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大恶人。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拥有一颗面对千夫所指时仍然无所畏惧的大心脏。 闫光池显然没有这样的心理素养,他急了,开始语无伦次。 “我爸真的还活着,他只是受不了我妈,所以才跑了!你现在去我家,也找不到我爸的尸体,因为人真的没死!你要信我,我妈都是胡说八道!” 但小刘还是一脸怀疑,毕竟先前楚玉说了,闫建钢一个月有一万块钱的退休金,没有几个家庭,能舍得白白放弃这么多钱。 楚玉又说道:“老头子怎么可能受不了我呢?他对我可好了,我只是听说有个什么最新款的手机很好用,儿子们都不舍得,但老头子二话没说就给我买了……他这样的好男人,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楚玉拿出自己最新款的手机。 小刘看了一眼,一脸惊讶,毕竟这手机一万六,他都不舍得给自己买,没想到死去的老头居然舍得给老太太买,他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好像突然被塞了一堆狗粮。 楚玉又一脸幸福地说道:“别的老太太有大牌包包,老头子也一定要给我买,他见不得我用的比别人差、你看这个包,花了六万多呢,他攒了好久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4节 小刘顿时肃然起敬,暗道这个死去的老头,真是一个宠妻狂魔。 闫光池在一旁满头黑线:“这明明是你自己买的,妈,你不要自我欺骗!我爸根本没那么在乎你!” 楚玉被他吓得一哆嗦,说道:“钱真的是你爸给我的,我还留着转账记录呢。” 楚玉告诉自己,从老头手上抢的钱,就是老头给的钱!她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毛病。 闫光池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小刘在一旁,也完全被楚玉牵着鼻子走,是一副磕到绝美爱情的沉醉模样。 围观群众还在一旁添乱,指责闫光池:“你看看这人,连自己亲爹娘的感情都要挑拨,真的太坏了!” 闫光池心累,他觉得口说无凭,等到实际证据打在楚玉脸上,她的谎言就再也撒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让我爸给我妈打电话!他真的还活着!他们的感情也不好!我才不是为了骗退休金!” 闫光池拿出手机拨通闫建钢的电话,闫建钢昨晚之后就不敢关机,一直等着接电话,此时他甚至已经在回城的公交车上。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妈,你千万要稳住他们,绝对不能就这样给我销户!”闫建钢说道。 挂了电话他赶忙打给楚玉。 楚玉的手机响了,但屏幕上直接显示的是电话号码,连个备注都没有,这一幕被小刘看个正着。 楚玉接通电话,开了外放。 “老婆,是我!我真的没死,你千万不要开什么死亡证明!我马上就回家!”电话那头的闫建钢声音中满是急切。 楚玉一脸恍惚,眼泪忽然落了下来:“老头子?你真的是我的老头子?” 闫建钢用力回答:“是,我真的是你的老头子!” 楚玉身形一顿:“不可能,不可能,这都是假的……” 电话那头的闫建钢,还在一个劲让楚玉不要开死亡证明。 楚玉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将电话挂断。 小刘在一旁,一脸关心地看着楚玉,问道:“阿姨,你确定这是你丈夫吗?” 楚玉一脸难过,说道:“我多希望,他真的是我丈夫。” 小刘十分诧异,问道:“这难道不是吗?” 楚玉摇了摇头:“声音很像,但电话号码不对,我丈夫真的死了,他连遗书都写好了……” 闫光池之前也问清楚了,闫建钢压根就没写遗书,所以楚玉手里那份是她伪造的。 闫光池此时也不顾楚玉满脸悲伤,跳出来指责道:“妈,你别拿个假遗书出来招摇撞骗!爸爸怎么可能把所有钱都留给你,一分都不给我们这些儿子!” 楚玉吓得一个哆嗦,朝着小刘说道:“老头子怕他们不孝顺我,所以才写这样的遗嘱……” 小刘用力点头:“看看你儿子现在这样子,就知道你丈夫这遗嘱写得多么正确!阿姨,刚才打电话的人,说不定也是你儿子找来的托,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闫光池气得恨不得原地爆炸,他再也受不了有个小刘当搅屎棍,决定要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 “我要找你领导!我现在就找你领导,明明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一直插在里面,就是你,挑唆我妈开死亡证明!我今天一定要投诉你!”闫光池大喊大叫。 这么大的动静果然很管用。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赶忙凑过来,小刘的直系领导,一个穿着浅色风衣的中年女人此时也走了过来。 小刘称呼中年女人为张主任。 一番询问之后,张主任了解前因后果,立马眉头紧皱。 楚玉继续她影后般的表演,痛心疾首地说道:“老大,小刘是个好孩子,他只是想为我说两句公道话罢了,你怎么能这样迁怒他?你还打算投诉,你难道不知道这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闫光池张开嘴巴想要反驳。 但楚玉却当着众人的面,用力打了他一巴掌,大义凛然地说道:“老大,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良心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的人,我对你太失望了!” 闫光池脸上火辣辣的。 “打得好!就该狠狠抽他!” “我早就想打他了,真没见过这样的不孝子,为了点退休金,都不给老爹下葬!” “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玩意,就是打死了也活该!” 围观群众一个劲给楚玉叫好,他们全都蠢蠢欲动,完全是一副恨不得上来帮楚玉打人的模样。 楚玉反手又是一巴掌,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闫光池先前只是和楚玉吵架,如今被楚玉单方面殴打。 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敢对老娘还手,此时脸上疼痛,心里更难受。 他被千夫所指,被迫社死,哪怕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但还是觉得这局面很难堪。 “妈,你明明连爸的尸体都没见到……” 楚玉又是一巴掌,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教子,会格外让闫光池难受。 楚玉指责道:“我知道你老婆花钱厉害,你满世界找钱,但也不能什么钱都赚!” 闫光池张开嘴巴,无力地说道:“我爸真的没死,这事和我老婆没关系!” 楚玉眼眶红了,说着:“你娶了个老婆,她不工作、不带孩子、不做家务、每天打牌,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我天生就是劳碌命,活该替你养四个孩子,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非要做这样丧良心的事!” 众人本来以为前面的事情就已经够精彩,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因,立马议论纷纷。 “这养的什么混蛋玩意,养老婆跟供祖宗一样,对待父母倒像是牛马!真没见过这样不孝的东西!” “这要是我儿子,我早就打死他了!” 听着这些指责,闫光池想要反驳。 但楚玉此时却像是万念俱灰一样,对着张主任和小刘说道:“算了,我今天先不办死亡证明,给你们添麻烦了,等我处理好家事再来。” 小刘想要说点什么,但被张主任拦住了。 “阿姨,你什么时候想办,随时可以过来,到时候我还让小刘帮你办。”张主任说道。 楚玉又说道:“张主任,是我教子无方,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责怪小刘。” 张主任笑着点头。 小刘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阿姨,证明我都开好了,您什么时候过来,只要材料像今天一样带齐了,我就能直接给您。” 楚玉一脸感动,然后拉着闫光池出了办事大厅。 等到了个没人的地方,楚玉立马变脸,一脚踹在闫光池身上。 “为了你这个私生子,你爸屁滚尿流就回来了,他还真是看重你!”楚玉冷笑着说道。 闫光池缩了缩脖子,问道:“妈,你是不是本来就不打算开死亡证明?” 楚玉看着他,说道:“你爸要是不打算回来,那他现在就是真死。” 闫光池后背一凉,看到还好自己成功联系上闫建钢,刚刚在社区闹的那一场,表面上看他成功拦下楚玉,但他也明白,节奏一直被楚玉掌握着。 “妈,我爸再也不敢了。”闫光池说道。 楚玉却道:“少跟我套近乎,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还是两说呢!” 楚玉没继续在外面停留,直接回到家。 一进门,就见到谷晓玲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四个孩子排排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 “你前妻怎么在这?”楚玉一开口就是王炸。 闫光池吓得魂飞魄散,他第一反应去看谷晓玲的脸色。 “闫光池,你妈什么意思?她撺掇着你离婚?”谷晓玲质问道。 闫光池还没来得及解释,楚玉就说道:“不是你说的,没有六十万就离婚吗?说话不算数?” 谷晓玲立马看向闫光池:“你什么意思?你妈说的就是你心里想的?” “老婆,我没这么想,你误会了……”闫光池此时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媳妇。 楚玉继续爆料:“你老公压根就不是我儿子,他是闫建钢的私生子,这套房子我马上也要收回来,你不是要两个小的吗?现在就可以将人带走!” 谷晓玲听到这话,人傻了。 她看看楚玉,又看看闫光池,眼神在两人的脸庞上不断打转,似乎想要寻找到些许相似的地方。 但她失望了。 谷晓玲早就准备好为了六十万、为了免费保姆,要和婆家大战一场,但私生子这戏码,她可没有半分准备。 谷晓玲眼珠子转了转,闫光池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一套价值千万的房产,若是房子都要被楚玉收回去,那她拿什么过日子? 谷晓玲本来就是个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性格,她很快就下了决心:“离婚,我们周一就去扯离婚证!孩子我一个都不要!这事没得商量!” 谷晓玲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说完这话,她也怕闫光池又缠着她,当场夺门而逃,压根不管身后儿女的呼喊。 “晓玲!”闫光池喊道,声音凄惨。 但另外一个当事人的背影是那么决绝,没有任何要回头的意思。 闫建钢搭乘城乡公交,耗费两个小时,终于到家。 他一进家门,看到的就是大儿子坐在地上,抱着小板凳痛哭流涕的模样。 楚玉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指指点点:“这事你就该怪你爸,本来他好好给你带孩子,我也不会怀疑你是私生子,这样不就什么事也没有吗?等卖了老房子,你就有六十万哄老婆。” 第108章 全家人的奴隶(七) 挑拨离间被正主抓个正着, 别人可能会尴尬,但楚玉一点都不尴尬。 她看着离家出走两天的老头,指着痛哭流涕的闫光池, 理直气壮地指责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非要闹的儿子妻离子散你才开心!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闫建钢一进家门, 就背了一口大黑锅,他知道楚玉的凶残, 因而也不敢反驳, 只能低下头, 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极了结婚一年后被闫家人pua成功的原身。 闫光池一见到闫建钢,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直接扑到他怀里, 哭着说道:“爸, 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告诉妈,我到底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 闫建钢只觉得头大:“你是她的亲生儿子, 这事绝不掺假!”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5节 闫光池小声问道:“那叶寡妇?” 闫建钢听到这个名字,还愣了片刻。 楚玉立马抓住他愣神的这一会儿工夫, 一巴掌就打了过去:“怎么,提到老情人,你就不说话了!闫建钢, 你这个畜生, 居然敢让我替你养外面的私生子!” 闫建钢还没来得及辩解, 楚玉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怕事情暴露,离家出走,你怎么还舍得回来?不干脆死在外面?” 闫建钢张开嘴巴, 楚玉一脚踹过来, 继续数落: “你离家出走去哪了?你私房钱不是都上交了吗?哪来的钱?我就知道你肯定藏了私!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楚玉足足骂了半个小时,方才停下来, 指着闫建钢的鼻子说道:“现在我给你十分钟,你好好解释清楚!” 闫建钢无比怀念楚玉过去任劳任怨的模样,但他也知道过去的贤妻,已经回不来了。 “老婆,叶寡妇其实是我爸爸的私生女。”这个秘密,闫建钢的母亲都不知道。 闫母强势了一辈子,她在外面工作时是铁娘子,在家里手握财政大全,辖制丈夫儿女。 她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丈夫有个私生女,恐怕闫家会闹得鸡犬不宁。 因而无论是闫父还是闫建钢,都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她。 这个秘密,闫建钢本来以为自己会带进棺材里,却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对着妻子儿子说了出来。 “叶寡妇算起来是光池的亲姑姑,姑侄相像也是正常事,老婆,我可以让叶寡妇亲自来向你解释,光池他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生孩子那天,产房里只有你一个孕妇,你忘了吗?” 他以为这样解释,就能了结这件事。 但没想到,楚玉又一脚踹过来,对着他破口大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在外面有个私生女,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藏人!” 闫建钢赶忙否认。 但是他得到的是楚玉疾风暴雨般地攻击。 “你这两天死到哪里去了?是去找你的小情人,对不对?你俩肯定有个私生子!不对,说不定有好几个!”楚玉恶狠狠地骂道。 闫建钢压根不敢躲,只能捂着脑袋挡住要害。 “我真没有什么情人,我躲到黄叶村了!我找村里人租的房子!”闫建钢十分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租房合同都带回来了。 因为是村干部介绍租房的,所以这份合同做的很简单,也没有押金什么的,房租都是按月付,所以闫建钢只交了本月一百五十块的租金。 楚玉一目十行看完合同之后,又是一巴掌,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好哇,原来你的老情人藏在村子里!我明天就去找她,我还要去找村干部说道说道,居然放任村里人勾引你!” 闫建钢:…… 闫建钢都快跪下来了,他曾经在黄叶村扶贫,村里人都很尊敬他,楚玉要是真的闹过去,那这份尊敬就会荡然无存。 他显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老婆,你别胡来!真的没有情人,也不在村子里!你一定要信我!”闫建钢哀求道。 楚玉骂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听说我要去村里,你就吓成这个样子,还说人不是藏在那里?” 楚玉说完这话,立马指挥闫光池:“私生子,开车,我们现在就去黄叶村!我现在就要去讨个说法!” 闫光池得到来自闫建钢的身份认可之后,又觉得自己是楚玉的亲儿子,立马对着楚玉撒娇:“妈,我不是私生子!你这样说我,我也会难过!”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你个孽障,你忤逆我的样子,还不如私生子!” 闫光池捂着脸庞,只觉得委屈极了,楚玉又催促他拿车钥匙。 闫光池不想动弹,说道:“妈,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我走不开!” 楚玉说道:“带着他们一起上车,你那车我记得是七座的,又不是装不下!” 闫建钢疯狂给闫光池使眼色,闫光池也很配合,磨磨蹭蹭拖时间。 楚玉一把抢过他的车钥匙,说道:“你要是不想开车,我来开!” 楚玉说完,就一把扯住闫建钢,拉着他就要出门。 闫光池吓得面色大变:“妈,你压根就没驾照!你这是无证驾驶!” 楚玉很干脆:“撞死了算我们倒霉!要是撞到别人,我和你爸一起去坐牢!” 闫建钢也很慌,一方面他怕死,另一方面,他怕楚玉坐牢会影响孙子以后考公政审,他也不想失去黄叶村村民对他的尊重。 闫建钢在这短短数秒内想了很多, 闫建钢直挺挺地朝着楚玉跪了下来,说道:“养女人是要花钱的,不信我们去银行打印流水,我保证我一分钱都没乱花过!” 这话楚玉其实是信的,以闫建钢的小气,他压根就不舍得花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所以他大概率真的没有情人。 但楚玉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怀疑的模样,说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藏着别的银行卡。” 闫建钢立马说道:“我们今天可以把所有银行都跑一遍。” 楚玉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也对,你又丑又挫又矮,不花大钱,哪里有女人愿意搭理你。” 虽然楚玉说的是事实,但闫建钢还是听得心下一梗。 闫建钢活着的前六十年,都不知道怎么说好话。 如今在楚玉的铁拳之下,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讨好人:“老婆,黄叶村离得那么远,那边路况也不好,你开车过去,多辛苦呀,你过去辛苦了,现在就该每天好好享清福,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就留在家里伺候你。” 楚玉神色放缓。 闫建钢心里那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楚玉又开口。 “你哪来的钱?这事为什么不主动跟我交代?” 闫建钢在路上就已经想到应对办法,那就是:老实交代。 “我和老吴借的钱,跟他借了一万块钱现金。”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谁同意你背着我借钱的?这钱谁还,你这是故意要给我背债!” 闫建钢赶忙说道:“我虽然借了一万,但只花了五百块,我花的不多。” 要不是新租了房子要置办东西,闫建钢都花不了五百块。 楚玉还在继续质问:“五百块谁来还?” 闫建钢也没想到老婆这么小气,连五百块钱都这么计较,小声说道:“老婆,五百块还不够你吃顿饭……” 楚玉一瞪眼:“闫建钢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嫌我花钱厉害?” 闫建钢心里自然是嫌弃的,但他哪里敢认,只能用力摇头,说道:“没没没,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玉不忘初心,又问:“五百块谁来还?” 闫建钢:“我的退休金……”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让他认清现实:“什么你的退休金?那是我的钱!我都不够花!穷鬼,一个月才这么点钱!” 闫建钢挨打之后认清现实,转而满怀希望地看着闫光池。 闫光池无奈:“我来还。” 楚玉伸出手,当场要到五百块钱,连同闫建钢那九千多块钱的现金,一起收入怀中。 闫建钢小心翼翼询问道:“老婆,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给老吴?” 楚玉闻言立马表现得像个熊家长:“老吴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还挑唆你离家出走,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闫建钢哪里能让楚玉真的跑过去,这要是闹起来,他在老同事的圈子里还怎么做人。 “老婆,你别冲动!这事跟老吴没关系,是我跟他骗的钱!”本就跪在地上的闫建钢,此时双手抱住楚玉的腿。 楚玉一脚踹过去,闫建钢倒翻在地。 眼见着人马上就要出门了,闫建钢急了,他知道楚玉现在的性子,遇事就上纲上线,尤其擅长小题大做,但眼皮子浅,若是能拿到些许好处,她就能将这些事揭过不提。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跑,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闫建钢咬牙承诺道。 楚玉心里有自己的算计,听到这话,果然停住脚步,她思考三秒钟后,递了张纸过去:“你写一份保证书。” 闫建钢压根不敢犹豫,接过那张纸,就刷刷开始写。 “以后家里的家务,都由你来做。”楚玉说道。 闫建钢赶忙将这句话写在保证书上。 楚玉又另外递了一张纸过去,闫建钢接过去一看,上面全是自己的字迹。 这是楚玉伪造的那一份遗书。 上面的字迹,就算闫建钢本人来看,都看不出区别来。 “对着抄一遍,然后签字按手印。”楚玉吩咐道。 闫建钢看着遗书上面,自己死后所有财产全都归妻子楚春华,他眼皮子跳了跳,但还是继续抄起来,一个字都不敢弄错。 闫光池在一旁巴巴的看着,小声提醒道:“爸,我呢……” 闫建钢看都不看他一眼,自然也不敢将他的名字,加到遗产继承上去。 楚玉接过写好的遗书,吩咐道:“老大,去开车。” 闫光池一脸疑惑:“妈,怎么又要开车,不是说好了不去黄叶村吗?” 楚玉说道:“今天在城里转转,我还是不是你亲妈,这么点小事你都不乐意!你肯定是私生子……” 眼见着楚玉又开始提这一茬,闫光池不敢磨蹭:“妈,您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开车!” 一家子也不知道要去哪,全都听楚玉指挥。 第一站,公证处。 花了三千块钱,将这份闫建钢手抄的遗书进行公证,除非有下一封被公证过的遗书,否则这份遗书就是最具法律效力的那份。 看着楚玉三千块钱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花出去,换回轻飘飘的几张纸,无论是闫建钢还是闫光池都肉痛至极。 第二站,亲子鉴定机构。 “妈,我真是你儿子!亲生的!”闫光池对这事十分抗拒。 楚玉说道:“我还是觉得,我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亲儿子,他一定比你更孝顺!” 闫光池:…… 闫建钢和闫光池完全拦不住楚玉,又眼睁睁看着楚玉花掉一万块钱做亲子鉴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6节 第三站,各大银行。 楚玉拉着一家人跑遍各大银行,先查有没有这个银行的银行卡、存折存单,紧接着打印银行卡流水,一笔一笔查得十分仔细,时不时对着闫建钢发出灵魂质问。 “五个月前,你花了五十块钱买什么?”楚玉提着闫建钢的耳朵。 闫建钢连昨天晚上吃的什么都快忘了,哪里还记得五个月前的一笔开销。 因为这,他又被楚玉掐了一把。 等到所有流水都查清楚,闫建钢的胳膊上已经是一大片青紫。 第四站,老吴家。 闫建钢死死地拦着楚玉,害怕她跟老吴找茬。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不讲信用的人?我就不能去见见老邻居,大家楼上楼下住了十几年,都是老交情。” 闫建钢将信将疑地陪着楚玉回到老房子这边。 楚玉果然信守承诺,她没有找老吴的麻烦,而是拉着老吴媳妇的手,半天都不放开。 “钱大姐,咱们老姐妹有多久没聚聚了,都要生分了,明天我做东,到我家去玩一天,早上八点半,我让我家老大准时过来接你,喊上张姐一起,去我家打牌,姐妹们一起乐呵乐呵!”楚玉没有跟家里任何人商量,就开始对着老邻居热情邀请。 钱大姐很是诧异,说道:“你不是不会打牌吗?” 从前楼里的女人们,也曾邀请原身打牌,但全都被原身以不会拒绝了。 “不可以学嘛,难道说您不愿意教我?”楚玉笑着说道。 钱大姐闻言一愣,她以前三缺一的时候,也曾说过要教原身打牌,但全都被原身拒绝。 那个时候,原身被闫建钢洗脑,觉得打牌是一件费钱的事,是一件好女人不该做的事。 不过原身也确实和楼里的女人不是一路人,毕竟这楼里双职工偏多,原身没有工作、手里没钱,和她们玩不到一起。 楚玉车接车送的架势都摆出来了,老宅区如今住的人本来就少,钱大姐早就觉得不够热闹,到底敌不过楚玉的盛情邀请,答应下来。 楚玉离开她家时,还在说:“钱大姐,你们家明天就别开火了,早饭、中饭、晚饭都在我家吃,也尝尝我家老闫的手艺!” 钱大姐和老吴夫妻俩乐呵呵答应下来。 只是等人离开之后,回到屋子里,钱大姐疑惑地对着丈夫老吴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受气包小媳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老吴虽然和闫建钢关系还行,但闫建钢也不至于将家里的丑事告诉他。 “人家请咱们去做客,去了不就知道他们家在唱什么戏。”老吴说道。 他这么一说,钱大姐就丢开不管了。 楚玉一行人的第五站,是超市。 为了准备明天的聚餐,一家子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食材。 闫建钢本以为明天自己要做大餐,晚上能好好休息,但楚玉还在折磨他,拿了个本子出来。 “你做错了这么多事,真以为能这样轻松揭过去?” 闫建钢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膝盖,感受着脸上挨了耳光之后火辣辣的疼痛,胳膊上现在还是一碰就疼,他心说自己真的很轻松吗? 但他不敢明面上反驳楚玉,老老实实接过那个本子。 “写检讨书,今晚先写两张纸,这个月内,你要把这一个本子写满,不能重复!”楚玉说道。 闫建钢听到这话,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继续跪着,也不用挨打。 这次聚餐,楚玉一共邀请了三对夫妻,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催促着闫光池出门接人,闫光池完全没有拒绝楚玉的本事。 钱大姐一进门,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饭,忍不住夸道:“哎呀,小楚,你家早饭可真丰盛!” 楚玉却有些不满,说道:“也就马马虎虎,看着热闹而已,实际上今天摆的一半都是超市买的成品,下次你们再来,保证一桌子全都是现做的。” 钱大姐赶忙说道:“小楚,何必这么麻烦,超市买的速冻馒头不比现做的差。” 楚玉摇头,说道:“这可不行,你们可是我的贵客,怎么能这样糊弄呢,也就是我们家老闫现在还不熟练,等以后他熟练了就好。” 钱大姐等人一惊:“小楚,这一大桌子,都是你家老闫准备的?” 楚玉点头,说道:“为了招待你们,我家老闫早上五点就起来熬粥了,你们快尝尝,这粥里的米都熬开花了,超市说是新米,他看看味道好不好。” 来的六个客人和闫家楼上楼下当了二三十年邻居,早就清楚老两口的相处模式,他们更知道闫建钢这个人从来不干任何家务,却没想到他退休了居然还会做饭。 “别光吃粥和馒头,这菜也是老闫亲自炒的!”楚玉拿公筷给客人们夹菜。 吴大姐端起碗接过菜,又指着还在厨房里忙活得闫建钢说道:“小楚,这么多菜,够我们吃了,让老闫别炒了,赶紧也坐下来吃,别放凉了!” 楚玉说道:“他吃饭不着急,等我们吃完了再吃就行。” 楚玉话说的委婉,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是不让闫建钢上桌子。 闫家四个孙子,以前他们每次做客都是楚玉负责给孩子喂饭,但今天倒也稀奇,喂饭的人是闫光池。 “小楚,你家老大媳妇呢?这么早就出门了?”吴大姐问道。 正在给孩子喂饭的闫光池,听到这话,赶忙说道:“吴阿姨,我媳妇这两天回娘家了。” 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颜面。 但楚玉就当没看见他的暗示一样,直接说道:“两口子闹离婚呢,明天就去民政局。” 几个客人听到这话,全都感觉十分尴尬,他们也想不明白,儿子都要离婚了,楚玉怎么还有心情聚餐。 吴大姐问道:“怎么好好的,就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楚玉继续大嘴巴,将家里这点破事全都倒了出来,闫光池压根拦不住。 就连叶寡妇的事,楚玉都一并说了出来。 六个客人只觉得自己像是瓜田里的猹,短短半个小时,全都是跌宕起伏的剧情,一群人都吃撑了。 闫建钢和闫光池父子俩,被人连底裤都露了出来,全都低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吃完早饭后,楚玉压根没有要收拾桌子的意思,而是招呼几个老姐妹去打牌。 老吴也是个重度麻将爱好者,他跟着走了两步,打算自己爬上桌子。 但楚玉却一脸不认同地看着他。 钱大姐更是直接说道:“咱们女人打牌,你一个大老爷们掺和什么?” 老吴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几个男人,闫建钢在吃剩饭,闫光池在哄孩子,另外两个人本来也想上牌桌,但全都被自家媳妇挤了下来。 三个大男人,只能挤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因为禁赌的缘故,牌局打得很小,打了一上午,输赢都在几十块钱。 因为输的都不多,所以玩乐性质比较重,没有谁红眼睛,姐妹们说说笑笑的,十分和谐。 楚玉打牌的时候也不安分,一会儿指挥闫建钢切水果,一会儿督促闫光池给孩子们辅导作业,反正她的嘴巴就没停下过,俨然是一副当家人的姿态。 钱大姐轻轻地碰了碰楚玉的胳膊:“小楚,你现在可不得了,家里所有人都听你的指挥,你要是早这样,年轻的时候至于受这些气吗?” 楚玉说道:“男人都是贱骨头,不调教不行,现在家里带孩子做饭,事情全都有人做,我呀,只用享清福了。” 在场另外三个女人,她们过去在家里的家庭地位虽然比楚玉高,再见依旧承担着家里大部分家务。 她们听到楚玉这样说,立马来了兴趣,问道:“你快教教我们,到底是怎么调教的?” 一旁的男人们不知道大难临头,还在乐呵呵地看电视。 闫建钢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送到他们跟前时,还被老同事嘲笑了。 “老闫,你怎么回事?你们家里所有家务都是你干?”老吴带头问道。 闫建钢现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他本来以为楚玉不找老吴的麻烦,就等于他不用在老同事的朋友圈中社死,但现在这样一场聚餐,请了这么一群大嘴巴,只怕明天他家庭主夫的名声人尽皆知。 但偏偏他压根不敢反抗楚玉,现在他若是敢表现出一丁点不满,只怕楚玉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他。 他毫不怀疑楚玉真的能干出这事,他可不想在得到家庭主夫等名声后,又被人知道打不过媳妇。 闫建钢咽下满嘴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着老吴说道:“我媳妇辛苦一辈子,现在我退休了,也该让我来照顾她。” 老吴嗤笑一声,说道:“以前是谁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做任何家务,你忘了吗?” 以前老吴在家做家务的时候,还被闫建钢嘲笑了,老吴抓到机会,自然要奚落回来。 闫建钢自然记得这事,他还教过老吴怎么拒绝家务,只不过钱大姐上班也忙,老吴没办法推掉所有家务活,但老吴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家务偷懒。 闫建钢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 他说话的时候,正好瞧见楚玉的视线朝着这边看过来。 闫建钢赶忙条件反射,说道:“现在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我将痛改前非,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未来。” 他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把昨天晚上检讨书里的内容背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老吴听到这话,差点笑得从沙发上滚下来:“你这是背检讨呢,你是不是在家里写了好多份?” 闫建钢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一个老同事,忽然从屁股下面拿出一个本子来,打开之后念了起来:“检讨书……老闫,居然被老吴说中了,你真的在家写检讨书呢!” 闫建钢昨晚睡得迟,今早又五点起床,迷迷糊糊间竟然忘了将这个写检讨的本子藏起来,他赶忙一把将检讨书抢过来,塞进怀里。 “老闫,你现在这样夫纲不振,我对你很失望!”老吴笑着说道。 闫建钢不想和这些人继续待在一起,说道:“你们吃水果,我去厨房准备午饭。” 他落荒而逃,身后全是老同事快活的笑声。 这一次聚餐的成果很显著,短短一天内,闫家的事情不传遍整个同事圈,闫建钢还接了好几个过去关系不好的同事的嘲笑电话,闫建钢再也不想跟任何同事来往。 次日是周一,一大早,闫建钢就在闹钟的催促下爬起来做早饭。 周一本就让人心情烦躁,偏偏还有一个小喇叭在旁边不断提醒。 楚玉:“老大,你别忘了今天和谷晓玲约好了,要去办离婚。” 闫光池本来还在哄孩子吃饭,闻言勺子都拿不住了。 楚玉又看向闫建钢:“今天的你应该比昨天更进步,昨天午餐和晚餐里面有那么多凉菜应付人,今天我不允许。” 闫建钢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楚玉目光落在四个孙辈身上。 “大宝和二宝的辫子又不对称,一会儿重新扎!” 大宝二宝听到这话,一起看向闫光池。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7节 闫光池此时还恍惚着要离婚的事,哪里注意到女儿们的眼神。 楚玉沉下脸,闫建钢赶忙推了推闫光池。 “知道了,一会儿我就重新扎……呜呜,大宝二宝,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妈妈……”闫光池到底没忍住,难过得哭了起来。 楚玉皱眉说道:“你自己的事情,非要扯到孩子头上干什么,存心让她们上学都不安心!” 大宝才七岁,但她已经明白离婚是什么意思,她朝着闫光池说道:“爸爸,离婚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闫光池愣愣地看着大女儿,说道:“你们难道不怕对其他小朋友嘲笑吗?” 二宝此时接过姐姐的话茬:“爸爸,为什么会嘲笑?我们班上好多人的爸爸妈妈都离婚了,没离婚的才是少数呢!” 闫光池听着这话,满脑子只有一句:时代变了。 大宝又说道:“反正妈妈天天都不在家,离不离婚,有什么影响?” 闫光池又看了一眼两个小的,三宝四宝正张着嘴巴催促他喂饭,父母要离婚这事显然比不上他们的早餐重要。 原本闫光池还打算靠着儿女,对这谷晓玲哭一哭,将她哭心软,此时彻底希望破灭。 楚玉忽然又说道:“虽然亲子鉴定结果没出来,但这套房子我还是想要回来。” 闫光池呆楞楞地看着老娘。 楚玉见他这两天乖巧,难得发了个善心,说道:“谷晓玲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你是我亲生的,她拿不到六十万,也会趁机要求在房子上加名字,所以这官司我一定要打。” 事关家庭重要财产,闫建钢也看了过来,说道:“如果谷晓玲要加名字,那我支持你妈。” 闫光池赶忙说道:“不会的,晓玲不是这样的人……” 闫光池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底气。 一个小时后,闫光池在民政局门口等到谷晓玲。 “晓玲,你这两天睡得好吗?我天天晚上都失眠,你好像瘦了一点,有没有好好吃饭?”闫光池一见面,便是语无伦次的殷勤问候。 这副舔狗模样,落在谷晓玲眼里,她只觉得厌烦。 闫光池急切地说道:“我爸回来了,我爸很肯定我是我妈亲生的,我跟我妈在做亲子鉴定,晓玲,你再等几天。” 谷晓玲问道:“你妈要放弃去法院起诉?” 闫光池不敢回答。 谷晓玲说道:“如果你是亲生的,想让我不跟你离婚也简单,要么给我六十万,要么这套房我要上名字。” 这套全款房算是闫建钢的婚前财产,谷晓玲先前也曾要求过房产加名字,但这事遭到公公闫建钢的强烈反对,便不了了之。 谷晓玲又一直过着少奶奶一样的生活,便没再提这事,这段时间被楚玉折腾之后,谷晓玲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她不怕闫光池变心,只怕哪天家里的钱被楚玉花光了。 闫光池听到这话一愣,他没想到老娘居然猜个正着。 见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谷晓玲赶忙追问,闫光池敢对着父母撒谎,却不舍得骗谷晓玲,一番逼问之后,他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谷晓玲沉默许久,说道:“离婚吧。” 原本的闫光池有房有车有工资,还有一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妈,谷晓玲能美滋滋享福。 如今哪怕楚玉不追回房产,谷晓玲都不想跟闫光池继续过下去,毕竟他工资就那么多,去掉每月给楚玉的一万块,还要养孩子,压根就不够她花。 谷晓玲脑子一直都很清醒,她想过的是被人心甘情愿供养的生活,她长得漂亮,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玩不过富二代的家长,所以才会精心挑选家境殷实的闫光池。 她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出来的女孩,能够嫁给一线城市土著,其实已经算是实现阶级跃迁。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一个满身压力的男人,迟早会将这份压抑传递给伴侣。 哪怕闫光池还是满心满眼都是她,哪怕她现在还没有找到下家,但谷晓玲也打定主意进行切割,她还年轻,还能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供养者。 “光池,以后孩子们就交给你照顾,我如果有空,会回来看望他们。”谷晓玲说道。 闫光池满心抗拒,他还想继续赖下去。 谷晓玲一句话绝杀:“你如果不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闫光池哭得双眼红肿,将身上所有的钱都转给谷晓玲,又十分卑微地说道:“你要是反悔了,就回来找我,你要离婚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 谷晓玲压根没耐心听下去,她办完结婚登记,只说了一句“一个月后来领离婚证”,就匆忙打车离去,完全不顾闫光池说要开车送她的话。 闫光池是哭着回到家的。 他今天请了一整天假,打开家里藏着的酒,就打算痛苦买醉。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去挑豆子!” 楚玉本来想给他找点家务活干,但闫建钢近来勤快,家里愣是找不到什么事,楚玉只能找到一袋红豆和一袋绿豆,当场混合在一起。 闫光池看着红红绿绿的一袋子,人都傻了。 楚玉又是一巴掌:“一天到晚晓玲晓玲喊个没完,我看你就是闲的!你把伺候她的功夫,全都花在搞事业上,现在早就当总监了!” 闫光池低头说道:“妈,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真的好爱她……” 楚玉看到恋爱脑就来气,她才没耐心听这些屁话,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干活!豆子挑完了吗?没挑完不准吃饭!” 闫光池委委屈屈地拿起那一袋混合豆,低着头一边哭,一边挑拣。 楚玉打开电视放着偶像剧,她自己并不看,而是拿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午饭时闫光池还没挑完,但哭了一上午,他肚子饿了。 楚玉说话算话,说不给他吃,就真的不给他吃。 闫光池捂着肚子挑豆子挑到晚饭,终于挑完了,他含泪吃了三大碗。 哭了一天,闫光池双眼红肿,总算不再满脑子谷晓玲,他吃饱之后、甚至还有心思询问楚玉:“妈,你在键盘上敲了一整天,在干嘛呀?” 闫光池偷偷看了一眼,是个word文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想不明白,自家老娘小学毕业的学历,啥时候学会打字的?用的还是五笔输入法。 这其实是原身自带的技能。 原身真的是一个非常好学的人,她这些年从未放弃学习,两个儿子淘汰的课本,她拿着当教材,都有不会的,就会去询问陈惠。 五笔输入法,也是陈惠教她的。 陈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没有因为原身文凭低而嘲笑,反而一直鼓励原身多学习多看书。 原身一大把年纪还想要追求进步,还想要考大学,一方面是因为被闫建钢嘲笑多年心中憋着一口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惠的鼓励。 楚玉轻蔑地看了闫光池一眼,说道:“我在挣钱。” 闫光池立马凑过来,笑着问道:“妈,写的什么,怎么挣钱的?让我看看!” 闫光池觉得老娘挺可笑的,一大把年纪,还以为自己在网上能挣到钱,别不是被骗子给忽悠了。 楚玉当然一眼就能看穿他此刻所思所想,回以嗤笑:“你怎么不哭了?这么快就能笑出来,你也没多爱谷晓玲嘛。” 闫光池好不容易缓过来,被楚玉这么一说,心又痛了起来。 看着大儿子一副痛苦面具的模样,楚玉整个人都舒坦了。 第109章 全家人的奴隶(八)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下去, 虽然闫光池深夜还会抱着枕头哭泣,但再难过,生活也能继续下去。 让他开心的是, 四个孩子有闫建钢负责, 他能全身心投入工作,因为家里有楚玉在, 闫光池也害怕接触多了又挨打, 所以加班的时候更多了。 闫光海和楚玉又沟通了好几次, 在五六天后,成功在楚玉住的这栋楼的五楼租了一套房子,他自己的房子借挂牌出租。 小儿子夫妻的到来, 最痛苦的人是闫建钢。 他从来不知道, 做饭是这样麻烦的事情,家里有十口人, 他们父子三人吃什么无所谓,但楚玉自不必说, 她是这个家的食物链顶端,这个从前没有表露过任何挑食倾向的人,在闫建钢做饭之后, 变得格外挑剔, 立了一大堆规矩, 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她又爱吃重油重盐重辣的东西,还喜欢找一些极其复杂的菜品逼着闫建钢做。 四个孙子孙女还在长身体的年纪, 他们吃饭讲究健康、少油少盐, 闫建钢本来想和大人一样给他们喂食,但被楚玉的铁拳制服了, 闫建钢一大把年纪,天天还在小红书上查看儿童菜谱。 小儿媳妇盛楠怀着孕,她这一胎来的格外艰难,因而完全照着标准孕妇餐品吃饭,她甚至还弄了个厨房专用的电子秤,要求闫建钢每一餐都严格按照标准来,多一粒盐或者多一滴油都不行。 闫建钢一个人每顿饭准备三种菜,每种菜里面至少要有一荤一素,另外还要准备一荤一素两道汤,这就有八个菜。 就连主食,都被他们玩出花样来,这个要吃杂粮馒头,那个要吃面条,还有人要吃米饭,每顿饭也至少要准备三种主食。 闫建钢也想过用超市买的速冻馒头替代,但楚玉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松呢。 “超市做的馒头有一股子工业机器的味道,我更喜欢吃自家做出来的,这样有家的味道。”楚玉说道。 闫建钢其实很想反驳,他觉得自己发的馒头还没有超市做的好吃,但看着楚玉已经微微抬起来的巴掌,闫建钢只能点头:“啊对对对,老婆你真的太会吃了,没有人能比你更懂怎么去吃。” 闫建钢也曾想过一次性多做一点,但楚玉一句不喜欢吃冻制品,又彻底封死闫建钢一条路。 反正受苦受累的人不是自己,闹到最后,楚玉甚至都不是最事精的那个。 四个小朋友,经常这个要吃饺子,那个要吃馄饨,剩下两个一个要吃花卷,另一个要吃刀削面。 怀孕的小儿媳妇盛楠也不是个省事的,清楚自家每个月出了五千块钱后,她花出了每个月砸了五万块钱的感觉,一会儿要这个,一会要那个,也没消停过。 闫建钢本来还以为做饭能捞一些油水,但楚玉丁点不客气,直接在附近的超市办了一张大额购物卡。 不仅断绝了闫建钢碰触现金,还强迫他每一笔花销都必须附带小票,如此一来,闫建钢刷卡套现金的路子也堵死了。 楚玉也没耐心一笔一笔对账,查账的事情她索□□给盛楠,反正小儿媳妇怀孕待业在家也没别的事干,每天花一两分钟就能对好账。 除了做饭这件事牵扯闫建钢每天大半的精力,他上午下午各花一个小时在楼下的小儿子家处理家务,其他时间全都花在大儿子家:做家务、接送孩子、辅导作业。 这些事情让他忙得团团转,压根没有时间去想什么歪心思,虽然忙碌,面对的主顾都挺事精,但也有个好处,楚玉已经很久没打他。 楚玉之前参加的成人高考高分过关,她如今是本市一所重点高校的在职大学生。 她就读的专业比较冷门:创意写作。 这个专业在国内并不多见,也不是一个培养作家的专业,毕业生的就业方向也偏向文案策划类。 楚玉之所以报名这个专业,目的也不是为了毕业后进广告公司,她的目的是这个专业的一位老师。 楚玉开始上学没多久,就发了一封邮件给这位老师。 王梅在国内名气不大,但她却有一位行内声名赫赫的弟子,这位弟子是国内前三的王牌编剧。 “王老师,我根据自己的个人经历,写了一本小说,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希望您能指点一二。”楚玉发完邮件立马打电话通知王梅老师,她特意避开了休息时间,也查过王梅的课程表,确定通话时间她有空。 王梅听完楚玉的话,微微一愣。 原因倒也简单,她记得楚玉,任谁多个五十岁的女学生,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想忘也忘不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8节 这么大年纪,还在追求进步,本就足够令人钦佩,王梅也没想到,楚玉居然还自带作品。 王梅打开邮箱的时候,还想着就算楚玉写得不好,自己也要对她多加鼓励。 怀着这样的心情,王梅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地开始阅读楚玉的作品。 三分钟后,王梅放下手里的茶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楚玉发过去的是前半本,大概二十万字,王梅看入神了,就连中午吃饭都是同事催促才起身,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 “王老师,看什么呢,饭都不吃了?”同事笑着说道。 王梅解释道:“是学生写的小说。” 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经常有学生写了作品送给他们看,见王梅如此沉迷,也忍不住感兴趣了,问道:“写的什么,这么好看?” “学生根据自己的个人经历写的书,写得很好。”王梅见同事很感兴趣,又说道:“等我征询学生同意之后,也发给你看看。” 同事便不再追问。 当天晚上,楚玉就接到王梅的电话。 “楚同学,书里除了几个错字,我也没什么能指点你的地方,我在出版社有几个朋友,想发给他们看看,试试能不能出。”王梅询问楚玉的意见。 楚玉立马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王梅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这段时间似乎正在寻找好的项目。 王梅眼光极好,她觉得楚玉这本小说十分适合影视化,她便主动提起自己的得意门生。 “我这位弟子,听他的名字你也许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看过他的作品,比如《秋叶》《阖家幸福》。”王梅说道。 电话这头的楚玉,立马装出一副崇拜的语气,说道:“我看过!这可是家喻户晓的电影电视剧,可好看了!编剧竟然是您的学生吗?能够和他同门,真是我的荣幸。” 王梅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说道:“我打算发给他问问,看看有没有影视化的可能。” 楚玉一边抠着指甲,一边装出一副兴奋的模样,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她就是冲着这事来的。 有王梅推荐,又是一本十分成熟的作品,因而出版社那边过稿很快,催着楚玉要全稿。 倒是影视化那边进展稍慢,听说还在反复开研讨会。 数天后的某个晚上,一家十口人整整齐齐地聚集在闫光池家的餐桌上。 放眼望去,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本来是八个菜,但楚玉说晚上要庆祝一下,闫建钢也不敢问到底要庆祝什么,只能默默承受所有,辛苦一下午,桌上摆了十六道菜。 楚玉面前摆的是一大碗米饭,闫建钢和盛楠吃的是杂粮饭,四个小朋友面前分别是馒头、花卷、手擀面、包子,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小朋友们看起来还算乖巧,就连最小的双胞胎孙子都一改之前的娇惯,成功学会自主吃饭。 这件事楚玉居功至伟,楚玉和两个小的约定,只要他们自己吃饭,就能获得点菜权,哪怕吃炸鸡薯条,楚玉都不拦着。 连着点了好几天炸鸡薯条之后,两个小朋友总算吃腻了,短暂地戒掉了炸物,转而追求中式碳水。 在众人干饭之前,楚玉忽然抬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闫建钢比较敏感,时刻注意着楚玉的动静,他立马放下碗筷,其他人有样学样,就连四个小朋友也在被楚玉收拾过几顿之后,明白奶奶在这个家的重要地位,此时就连两个三岁的小朋友都乖乖将手放在宝宝餐桌两边,仰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看向楚玉。 楚玉从来都不是什么虚怀若谷的人设,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人前显圣。 “老大,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楚玉问道。 “一万八。”闫光池说完看了弟弟闫光海一眼。 楚玉又询问闫光海的工资。 闫光海稍稍比闫光池高一些,但也不多:“两万。” 楚玉听了这话,故意叹息一声,说道:“挣钱原来这么难吗?我还以为每个人挣钱都像我这么容易呢。” 全家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楚玉。 只有闫建钢,暗道楚玉挣钱可不是容易吗?靠着打劫他,一天就挣了六十万。 父子三人是被楚玉荼毒最狠的三个,他们也并不觉得楚玉有什么本事在外面挣大钱。 倒是小儿媳妇盛楠,从前和楚玉接触不多,虽然住得近,但原身话少,婆媳俩也就逢年过节见个面,她是这个家里对楚玉的新人设接受最快的人。 盛楠觉得楚玉既然能拿捏全家人,那么拿捏外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盛楠主动笑着询问:“妈,你今天干成了什么大事?” 楚玉拿出出版合同,说道:“我也就写了二十多天,没想到出版社就要给我十多万呢。” 一听说是出版,全家人都震惊了。 出版社的合同,看起来挺复杂,盛楠接过之后,算了算,按照这份合同,首印两万册,婆婆大概能分到十二万块钱。 “十二个点的分成,妈,这个数字对于新人来说挺高呀。”盛楠显然比较懂行。 楚玉虽然年纪大,但是第一本出版,因而依旧算是新人。 楚玉摆摆手,说道:“我老师推荐的出版社,我也不太懂这些。” 虽然没有一口气版税上百万,但这事对于全家来说,确实都算是一件大喜事。 唯有闫建钢笑不出来,他本来就打不过楚玉,如今楚玉又比他能挣钱,他在这个家越来越没地位了。 倒是闫光池、闫光海兄弟两走路都带风。 闫光池一进公司,就见到同事迎面走来。 “老闫,早上吃了吗?”同事端着一杯咖啡笑着和闫光池打招呼。 闫光池顿时一脸惊讶:“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妈要出版书籍!” 同事:??? 闫光池因为离婚的事,一蹶不振很久,同事们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倒是嘲笑过他留不住人。 闫光池难得有一件喜事,他几乎和所有同事都显摆了一遍。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这事说出来他就觉得脸上有光,好像亲妈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作家一样。 但是很快闫光池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是楚玉挣了十二万块钱,但闫光池按照惯例,觉得这十二万块钱是闫家的进账,算上弟弟还没出世的孩子,他觉得自家四个孩子肯定能占五分之四的份额。 楚玉拿到钱之后,难得大方了一回,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买了礼物,小朋友是五十块以内的玩具,大人是一套本子和笔。 楚玉腆着一张大脸,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全家的物质生活都很好,但精神文明建设却有待提高,距离建设和谐友爱大家庭还差得远呢,所以我决定,等我拿到样书之后,家里的所有大人全都好好研读,看完还要写读书笔记,写得不好的人,我会公开批评!” “妈,你写的不是小说吗?看个小说而已,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闫光池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闫建钢一副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大儿子。 果然,闫光池喜提一巴掌。 孩子们都在自己的房间玩,楚玉收拾他时没有半点顾忌,抓起他的肩膀,用力摇晃:“我好不容易出了一点成绩,你就这样打压我的积极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早知今日,我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溺死你!” 闫光池被晃得晕头转向,他此刻总算明白老爹当初的痛苦。 偏偏他的好队友老爹,在这段时间的高压生活下,心里已经逐渐扭曲,哪怕是亲儿子,他都见不得比他过得好。 此时闫建钢十分熟练地对着楚玉谄媚地进行拉踩:“老婆,儿子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疼人,不像我,我已经做好了学习的准备,只是你仅仅给我一支笔一个本子,这不太够呀,我怕我的感想写不完。” 反正闫建钢自从写了一本子检讨之后,他觉得再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闫光池一脸震惊地看着闫建钢,他既想不明白老娘为什么性情大变,也想不明白老爹怎么也前后判若两人。 老爹赶在他说话之后表忠心,越发衬着他这个当儿子的不是个东西,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果然,楚玉本来停歇下去的怒火,此时又涨了起来,她对着闫光池说道:“我就知道,养你还不如养一个胎盘!” 闫光池挨骂已经挨习惯了,他只盼着楚玉不要继续对他动手。 但楚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觉得还不如挨顿打呢。 楚玉继续说道:“本来还想着,一个儿子分五万,现在看你这个死不悔改的样子,钱我就算扔进茅坑里,我也不给你!” 闫光池痛失五万,他还来不及辩驳,一旁的弟弟闫光海大呼冤枉。 “妈,不进步的人是哥哥,我还是很想进步的,我就盼着学习呢,我和哥哥不是一类人!”闫光海觉得自己倒霉极了,明明是哥哥作死,他也跟着丢了五万块。 闫建钢过了这么长时间身无分文的日子,早就盼着一笔私房钱,他此时眼巴巴地看着楚玉:“老婆,儿子们都是讨债鬼,只有我,是真心为你着想。” 老实说,闫建钢这段时间表现挺好,做家务带孩子都很积极,楚玉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楚玉适当的时候也该给人一点甜头尝尝,万一逼急了,老头当场跳楼,那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楚玉看着老头眼巴巴的眼神,点点头,一脸感动地说道:“老闫,还是你对我最好,不像这两个小畜生!男人手里不能没有钱,我这次挣了钱,要给你五……” 楚玉故意拖长了语调。 闫建钢双手握在一起,满怀期待地看着楚玉,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会给多少呢?五成?五万? 老头心里的想法还挺卑微,想着要是能有五千,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楚玉:“给你五十吧。” 闫建钢:…… 楚玉立马垮下脸,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要?那我不给了。” 闫建钢赶忙说道:“要要要!” 他怕说迟了不仅钱没了,还要挨一顿打。 楚玉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既然想要,那刚才迟疑什么?” 眼见着楚玉一副寻根究底地模样,闫建钢知道这一关若是不好好应对,只怕又被老婆找理由打一顿。 闫建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假牙,被打掉牙齿的疼痛历历在目,他心一横,说道:“我……我是太开心,也太心疼老婆,你好不容易挣这么多钱,居然还给我这么多,这都是你的血汗钱!我怎么忍心花!我拿了钱都恨不得要供起来!” 楚玉立马从善如流,说道:“也对,虽然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但如果拿了太多钱,也容易变坏,这样吧,我先给你五块钱,其他的我替你存着。”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楚玉。 他们知道她一向对别人小气对自己大方,却没想到她能吝啬到这个程度,五十块钱闫建钢还能吃顿炸串,五块钱就只能吃根烤肠。 闫建钢忍住心里的难受,强笑着说道:“老婆你考虑得太周全了,钱放在你身上,我很放心。” 老头说完低下头,悄悄抹掉眼角的泪光,他就想知道,这样压抑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虽然楚玉改变主意没给两个儿子五万块钱,但两个儿子也只是难受了一晚上,就没放在心上,他们觉得楚玉的钱最终都要交到他们手上,现在也不过是推迟一段时间而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79节 闫光池甚至还天真地觉得,自己有四个孩子,到时候肯定分的比弟弟多。 但万万没想到,次日晚上下班回来,楚玉又召集家里的大人开小会,她不先说正事,反倒兴冲冲地对着盛楠说道:“小楠,看看这是什么!” 所有人看过去,见是一张浅金色的卡片,似乎是什么会员卡,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盛楠却挺激动,说道:“妈,你居然办了他家的会员卡!还是金卡!” 闫光海询问地看上了媳妇。 盛楠解释道:“这是花颜美容院的会员卡,妈这张是金卡,应该充了不少钱。” 楚玉点头,解释道:“也没多少,区区十万块钱而已,还剩两万,我买了个包,钱差点不够,我还添了点。” 十二万块钱,楚玉一天之内,花得干干净净。 闫光池兄弟俩全都眼前一黑,互相对视一眼,得了,钱都花光了,也没什么好争的。 就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楚玉忽然又高调宣布有个好消息。 “妈,你又写了本小说?”闫光池试探着询问道。 他仔细想想,最近好像也没见楚玉敲键盘,别的作家几年才创作一本书,没到里楚玉写得这么快。 楚玉摇头,转而开始吊胃口,问道:“老大老二,我还不知道你们一年工资多少呢?年终奖、五险一金,全都算进去,有多少?” 闫光池先开口:“工资加上年终奖,每个季度的绩效,项目结算奖金,五险一金倒是不高,全都算下来一年大概三十三万。” 闫光海:“四十万左右。” 楚玉一脸鄙视地看着两个儿子:“照你们这个工资,要干三四十年,才买得起房。” 两个儿子全都一脸讪讪,他们也只能庆幸父母早年购置的房产升值了,才能让他们买得起这两套价值千万的婚房。 楚玉打压完儿子之后,转而昂首挺胸地说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赚钱天才!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耽误了我,按照我这个赚钱速度,早就成为亿万富翁了!” 这话几个闫家男人也就听听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楚玉是在吹牛皮。 盛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十分捧场,说道:“妈,你也太厉害了!” 闫建钢看着儿媳妇这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危机感,媳妇忽然这么会讨好楚玉,岂不是挤占了他的生存空间? 闫建钢怕自己表现不够,楚玉又看他不顺眼,到时候又对他动辄打骂。 闫建钢此时看着楚玉揉手的动作,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打人,他立马积极起来,说道:“老婆,你肯定又干成了一件大事,都怪我,以前把你留在家里,害得你大器晚成。” 楚玉斜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就行。” 闫建钢被她看得心惊胆战,暗道还好自己反应过来补了两句,要不然现在估计正在挨巴掌。 在全家人的催促下,楚玉公布自己要说的大喜事。 “我写的那本小说,被影视公司看中了,打算出百万购买影视版权。”楚玉说道。 “妈,这还真是大喜事!我真的太崇拜你了!我就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能继承你的好基因,像你一样聪明能干!”盛楠第一个鼓掌。 闫建钢深恨自己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但他还是成功抢到了二号舔狗的位置,跟着吹了一通彩虹屁。 闫光池兄弟两落后一步,他们吹彩虹屁的时候,楚玉不仅不高兴,反而还瞪了他们一眼。 “两个马后炮!刚刚我看你们的反应就知道,压根就不相信我能挣大钱!”楚玉怒骂两个儿子。 兄弟俩此时也觉得这个世界挺魔幻的,当了三十年家庭主妇、小学毕业的母亲,写的第一本小说既出版又能卖百万影视版权,现在写作圈的钱都这么好挣吗? 到底是母亲三十年明珠蒙尘,还是写作圈遍地黄金? 如果是捡钱,那他们能不能捡呢? 兄弟俩此时恨不得立马拿起键盘开着敲。 盛楠又问道:“妈,卖给哪家影视公司了?他们家有没有出过什么爆火的影视剧?” “三片叶子影视公司。”楚玉说道。 盛楠也是个追剧狂人,她立马激动了:“居然是三片叶子影视公司!这一家出了好多爆款电视剧!” 兄弟俩不知道这家公司,但打开百科之后,看到密密麻麻出品的电视剧、电影,许多都是家喻户晓的爆款。 盛楠又说道:“妈,这部作品影视化后要是能爆,后续的小说都不愁卖了!” 兄弟俩不太懂这个,立马追问。 盛楠解释道:“前年大火的古偶剧《星之诀》,当年版权才卖了五十万,但因为这部剧火了,现在这个作者的版权都是千万起步。” 兄弟俩听到这话,呼吸都急促起来,他们看着楚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尊金娃娃。 盛楠又似是感慨一般说道:“现在影视寒冬,版权能卖出去就不错了,我之前追的一本小说,有影视公司出价五十万买,作者嫌太便宜没卖,后面就砸在手里,没人买了。” 楚玉听了这话,立马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脸,说道:“我肯定不会砸在手里,我觉得像我这样的天才,肯定不愁卖。你这么一说,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先不卖了,两百万还是太低了,再等等,说不定我第一本就能卖上千万。” 这话一出,盛楠还没说什么,父子三人全都急了。 闫建钢乖觉,没有第一个开口。 闫光池一如既往地看不清形势,抓着楚玉说道:“妈,你想什么呢?现在实体书哪有那么好卖?版权能卖出去就不错了,你想什么美梦呢?” 闫光海只是迟了一步,就痛失挨打机会。 楚玉先打一巴掌开开胃,紧接着一脚踹过去。 “我就知道,你就是不相信我!别人能卖千万,我凭什么不行?你还是不是我亲儿子!”楚玉质问道。 闫光池心里苦,他觉得老娘过于自信了,因为排版印刷周期长,他们全家也只知道签了出版,但都没有拿到样书,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 但闫光池有常识,他觉得老娘一个新人,能卖出去就是撞大运,错过这个冤大头,以后估计都会砸在手里,当然要狠狠抓住。 哪怕他不想挨打,但他更不想失去两百万。 闫光池在躲避殴打的同时,一直拿眼睛看着弟弟。 闫光海也不想失去这笔巨款,硬着头皮开口:“妈,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我相信妈妈的这本书确实价值千万,但可能要经过好几年才能被市场证明它的价值,妈,如果现在影视化成功,您不仅能见到现钱,后续的作品立马就能卖出高价。” 也许是闫光海说话比较委婉,楚玉停止了殴打闫光池的举动,她坐下来,说道:“你说的不错,拿到现钱比较重要。” 闫光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冤枉得紧,明明他和弟弟的意思差不多,但只有他挨打了。 “老大、老二,明天影视制作公司有人要来,你们请假陪我见见他们,帮我审审合同。”楚玉说道。 兄弟俩全都没想到,老娘这次卖版权,居然都进行到这个地步,显然之前都协商的差不多。 都临门一脚了,老娘还想反悔,这可真不讲究!兄弟俩在心中腹诽。 楚玉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就是故意闹这一出的。 次日,合同签署十分顺利,合同上没啥坑,买方也很热情。 三片叶子影视公司几乎部部作品都能盈利,因而资金状况良好,没几天就将钱打进楚玉的账户里。 两百万版权费,交完税后还剩一百七十七万。 兄弟俩看着这笔钱,十分眼热,但他们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觊觎。 但楚玉却主动提起这笔钱怎么花,她难得慈爱地看着他们,说道:“妈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妈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花光,总要给你们留点什么。” 兄弟俩全都一脸期盼地看着楚玉,迫切想知道自己能分多少钱。 楚玉继续说道:“我准备一半拿着花,另一半换成金条,以后留给你们,日后如果再挣了钱,也全都按这种方式分配。” 闫光海微微皱眉,问道:“妈,为什么要换成金条?” 楚玉说道:“当然是怕你们拿到钱乱花,我也比较喜欢金子,以后你们如果缺钱了就可以卖了换钱,不缺钱,也可以打成首饰送给女儿、儿媳妇。” 楚玉这个解释,闫光海并不满意,但他看了一眼哥哥和父亲,前面的人已经挨了那么多次的,他也不敢挑战母亲的权威,便没再继续追问。 倒是闫光池孩子多,他觉得自己应该分得多一点,忍不住问道:“妈,金条怎么分?”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楚玉直截了当地说道:“不是平分。” 闫光池心下一喜,以为自己要占大便宜,立马问道:“是按人头分吗?” 楚玉白了他一样,说道:“你想得美!” 闫光池:…… 这次换闫光海来劲了,问道:“妈,那怎么分?” 楚玉当场翻旧账,说道:“我跟你爸结婚快三十年,你们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一天不被他们折腾,我觉得自己活在地狱当中。” “你们爸爸也不是个东西!这些年不说护着我,他还带头欺负我!”楚玉恶狠狠地骂道。 闫建钢悄悄往众人身后躲,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楚玉兴致来了,又打他两拳。 兄弟俩都盼着多分点钱,三十年对母亲困境的漠视,似乎没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半点痕迹,他们此时全都化身妈妈的好儿子,一副义愤填膺地模样。 “爷爷奶奶当年确实做得太过了,可惜我那时候还小,不能为妈妈撑腰!” “对呀对呀,爸爸也过分,压根就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楚玉瞬间变脸,之前的慈爱消失不见,一人一巴掌,骂道:“你们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就知道说好话!当年全是小哑巴!” 兄弟俩低下头,不敢继续给自己脸上贴金。 楚玉说道:“我但凡有个女儿,这笔钱也不会落到你们头上去,谁让你们是我生的,哪怕你们不是个东西,我也得为你们打算!” 兄弟俩又能抬起头了。 楚玉又看了一眼盛楠,说道:“我自己吃够了婆媳的苦,所以我从来不为难儿媳妇。” 这倒是实话,无论是楚玉还是原身,都从来没有为难过儿媳妇,儿子儿媳妇吵架,人生从来不掺和。 盛楠也跟着说道:“能有妈这样开明有本事的婆婆,是我的福气。” 楚玉继续说道:“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家庭和睦。” 这话一出,父子三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他们动不动就挨巴掌,这家庭到底哪里和睦了? 楚玉瞪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怪表情,对我有什么不满?” 三人赶忙摇头。 楚玉继续说起自己的财产分配模式,简而言之:画大饼。 “我希望无论是夫妻关系,还是亲子关系,都能和谐友爱,所以我决定,你们兄弟俩谁对家庭和睦促进最大,谁就能分到最多的金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0节 第110章 全家人的奴隶(完) 如果楚玉只是画大饼, 对兄弟俩的冲击还没有那么大。 但第二天,楚玉就买了个小保险箱回来,她又带上两个儿子, 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银行买金条。 兄弟俩眼睁睁看着楚玉账户里瞬间蒸发八十多万, 换成两根手掌就能握住的金条。 一根金条一千克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大抵所有成年人都是如此, 到了一定年纪, 就开始喜欢黄金。 兄弟俩过去给妻子买过黄金首饰, 但全都没有这次视觉冲击大。 “正好两根,倒像是要让你俩一人一根。”楚玉笑着说道。 兄弟俩等一人捧着一根金条,一想到这代表四十多万, 他们就忍不住低下头, 想要在上面咬一口。 但还没等他们下决心,楚玉就催促道:“看够了就还给我, 还真当已经是你们的?” 楚玉仅仅让他们拿着金条把玩了十秒钟,就着急忙慌的催他们还回来。 兄弟俩恋恋不舍地看着楚玉将金条收起来, 塞进她屋中的保险箱。 楚玉如今住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狭窄的小卧室,她搬到闫光池过去住的那间主卧,独占两米宽的大床, 也成为全家唯一一个拥有独立浴室的人。 闫建钢也不用睡沙发, 他如今和闫光池一起挤在小卧室里, 父子俩都打呼噜,晚上睡觉此起彼伏,一会你吵醒我, 一会我吵醒你, 两个人都睡不好。 闫建钢也总算尝到失眠的滋味。 至于明明是闫光池的婚房,主卧却被老娘占着, 这事会不会影响他再婚? 笑话,带着四个孩子还想再婚,做什么春秋大梦! 没过多久,楚玉拿到了出版社寄来的样书,闫家人除了四个小朋友,其他人人手一本。 拿到书之后,看了一眼书名,几个人都愣住了。 《春华今年五十岁》。 作者楚春华,主角楚春华。 原身的名字,也叫楚春华, 闫光池偷偷看了一眼老娘,小声询问弟弟:“这是妈的自传?啥时候一本自传也能卖这么多钱,我就不要也写一本。” 他说话声音虽然小,但却被楚玉听个正着,楚玉没好气地骂道:“写,你怎么不能写呢,说明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我当舔狗那些年》,让读者老爷们都帮你找找原因,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努力,老婆还是不要你!” 闫光池被迫想起谷晓玲,脸一皱,那种熟悉的心痛感觉又朝着他侵袭而来。 楚玉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我前几天还去见谷晓玲了,她正在跟人相亲,男方条件也还蛮好的,是个拆迁户,二婚带个女儿。“ 闫光池听到这话立马追问:“妈,你在哪看见她的?自从办完离婚证,她就不接我电话,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哪。” 楚玉说道:“你知道她在哪之后还想干什么?难道要去破坏她的幸福?人家离婚之后立马向前看,你呢,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嚎!没出息的东西!” 闫光池说道:“我现在每个月加班,工资比以前高,我能养得活她了……” 楚玉当场绝杀:“她现在相亲的拆迁户,愿意写一套房子在她名下。” 闫光池立马说不出话来。 楚玉那天碰到谷晓玲的时候,恰好听到谷晓玲和相亲对象的谈话,相亲对象的询问谷晓玲为什么离婚。 谷晓玲说因为闫家家风不正,公公将私生子当做婚生子养,四个孩子一直被婆婆带着,跟她不亲,她离婚是净身出户。 这一番话,乍一听,竟然连楚玉都挑不出毛病来,所以楚玉路过的时候也没有拆穿她。 楚玉回忆起那拆迁户满脸殷勤的脸庞,和现在闫光池的脸庞叠加在一起,看着像是一类人,楚玉想着,他们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结婚。 楚玉又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在上面写了一笔:“闫光池嘲笑我的小说没有技术含量,是自传流水账,他说话阴阳怪气,影响家庭和睦,扣两分。” 闫光池立马哀求道:“妈,我真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我只是打算向你学习!” 楚玉送了他一巴掌:“你在教我做事?” 闫光池捂着脸不敢再说了。 楚玉又写一笔:“闫光池想要破坏别人的家庭,道德败坏,扣两分。” 闫光池才挨完打,听到这话,又忍不住开口:“妈,那不是别人,那是我前妻!”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不在你家户口本上,那就是别人!” 闫光池一时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扣分让他难受,还是离婚让他更难受。 楚玉这一段时间将“家庭和睦”这个任务目标具象化,专门弄了个小本子,兄弟俩做得好就加分,做的不好就扣分。 至于到底如何评分,兄弟俩也曾要求楚玉出一个具体的评分细则。 但全都被楚玉打了回去,理由也很简单:“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公平公正?” 兄弟俩吃了一套摇晃套餐之后,没有谁再敢对楚玉说一句质疑的话。 从前他们说话惹楚玉不高兴,轻则挨骂,重则挨打,如今惹楚玉不高兴又加了一条扣分。 扣分多少,全随着楚玉的心情,他们也看出来了,在楚玉这里,影响她的心情等于影响家庭和睦。 兄弟俩都盼着拿到裁判的金条,因而也不敢质疑裁判的评判标准。 拿到样书之后,闫家人开展了如火如荼的学习活动,只是越学习,闫家人的脸就越绿。 “咱妈说你那个叫严小池的人,是我吗?”闫光池询问弟弟。 闫光海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本书里,老妈仍然还叫楚春华,儿子丈夫全都改“闫”姓为“严”姓,名字改了,又没完全改,比如他这个小儿子,改叫严小海,爸爸闫建钢改叫严钢铁。 他们爷爷奶奶的名字,全都只是将姓氏替换为同音字。 这本书里的角色设置,就连两对双胞胎孙子孙女也全都一样,熟悉他们家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说的是他们家的事。 楚玉唯一善良的一点,就是改了两个儿媳妇的姓名,不过角色性格依旧是一模一样。 现实生活中闫家父子的渣可能有十分,楚玉在书里直接放大十倍,楚玉又特别会写,许多明明是套路化的情节,被楚玉写了之后,就显得格外引人共情,就连他们三个当事人看着这书,都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角色恨得牙痒痒。 兄弟俩都怕被熟人认出来,倒是闫建钢,许是因为他早就在熟人圈里面社死,显得格外淡定。 闫建钢此时就像完全看不出来书中那个恶毒丈夫是自己一般,他拿着笔,一边看书,一边疯狂记笔记,好像自己正在看的是什么世界名著一样。 他这样的态度,自然得到了楚玉的高度肯定。 闫光海只是怔愣片刻,立马学着闫建钢的模样,疯狂开卷。 盛楠也在一旁配合,不停地对着楚玉拍彩虹屁。 夫妻俩齐心协力,小本本上又多了一笔加分。 倒是闫光池这个老倒霉蛋,又被楚玉批评不够积极,喜提扣分。 兄弟俩的得分情况,每周公示一次。原本闫光池远远落后,但是情况很快逆转。 某次闫光池的双胞胎儿子从幼儿园回来,当着楚玉的面,凑到父亲跟前,从口袋里掏出宝贝来,眼巴巴地凑到闫光池跟前。 “爸爸,这是今天幼儿园发的橘子,我们特意带回来给你吃!” 两个小孙子全都手里捧着大半个橘子,争先恐后地送到闫光池嘴边。 这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闫光池别提多开心了,他笑着说道:“爸爸不吃,宝宝吃!” 两个小朋友听到这话,急得都要跳起来了,说道:“给爸爸吃!我们就要爸爸吃!现在吃!” 两个小孩怕他不吃,直接将橘子连肉带皮全部怼进他的嘴巴里。 闫光池见他们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继续拒绝,只能笑着说道:“爸爸吃,爸爸这就吃。” 闫光池接过两个吃了一瓣的橘子,因为在口袋里不知道放了多久,两个小朋友好像还在地上打过滚,这橘子的卖相极其难看。 但是,闫光池有父爱滤镜,这样邋遢的橘子在他眼中自带柔光,此时橘子上的残缺,都成了儿子们爱他的证明,儿子们一定是承受了巨大的诱惑,才能坚持将两个尝过的橘子带回家给他吃。 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教子有方,才会让儿子如此孝顺,既然是儿子们特地留给他吃的,这橘子的味道一定格外可口。 一旁的闫光海,一脸羡慕地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景,他的视线落盛楠隆起的肚子上,只盼着未出生的孩子也是个孝顺的。 闫光池动作轻柔地给橘子剥皮,在两个儿子催促的目光中,捏起一瓣塞进嘴巴里。 一口爆汁。 酸得他牙齿都快掉了,双眼紧闭,脸庞皱成一团。 旁观的闫光海看着他这痛苦模样,摸着妻子肚皮的手都忍不住一抖。 偏偏双胞胎还在催促:“爸爸快吃!” 闫光池有气无力地说道:“爸爸回头再吃。” 双胞胎立马一起鼓起嘴巴,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着模样似乎不太开心。 楚玉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孩子的心意,是这样让你糟蹋的?你就是这样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你这次辜负他们,以后他们再有什么好东西,也懒得管你了!” 闫光池不敢再搪塞,只能含泪吃下两个恨不得将牙齿酸掉的橘子。 偏偏楚玉还在一旁说道:“眼泪都出来了,瞧给他感动的。” 闫光池吃完之后,捂着牙齿许久都说不出来话。 楚玉又说道:“吃了人家的东西,连谢谢都不会说?我以前是这么教你的?” 闫光池双眼通红地看着双胞胎儿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爸爸谢谢你们,爸爸很喜欢吃,你们真是爸爸的好儿子。” 双胞胎听到表扬,立马扑上来,说道:“爸爸最好了!以后我们有不想吃的,都带回来给爸爸吃!” 双胞胎才三岁,张嘴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闫光池顶着楚玉死亡射线一般的目光,僵硬着一张脸说道:“好好好,爸爸喜欢吃。” 唯一让他心里稍感安慰的是,他没有白受苦,楚玉总算干了件人事。 “父慈子孝,促进家庭和睦,闫光池加六分。”楚玉提笔在小本本上记下来。 这次换闫光海不高兴了。 这六分在当时的影响很小,但后续却开了个坏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1节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此后隔三差五,闫光池就能得到来自儿女们的投喂。 “爸爸,这是果果给我的软糖,我只是尝了尝味道,特意带回来给爸爸吃,可好吃了,爸爸快吃!”大女儿一脸不舍地将自己吃了一半的软糖送到闫光池嘴边。 送的人很痛苦,因为这是心爱的零食,她自己都不舍得吃完,要留给最爱的爸爸吃。 吃的人也很痛苦,因为实在太邋遢了,这半颗软糖还不知道是不是从嘴巴里吐出来的。 为了不辜负女儿的心意,也为了获得加分,闫光池含泪吃了下去。 闫光池有四个孩子,儿子们特别不想吃的会故意留给他,女儿们特别爱吃的也会留给他,闫光池得到的馈赠,要么格外难吃,要么格外埋汰。 闫光海本来遥遥领先,但闫光池剑走偏锋,靠着吃儿女们投喂的垃圾,反超闫光海。 闫光海看得眼热,他只恨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 闫光海满脑子想着怎么上分,居然还真让他无意中找到了路子。 四个孩子凑在一起,难免事多,偶有一次闫建钢忙不过来,让闫光海帮忙辅导二宝写作业。 闫光海本来都觉得这是干白工,却没想到楚玉居然给他加了一分。 这一下,立马一发不可收拾,闫光海每天晚上稳定前来刷分,有时候是给侄女辅导作业,有时候是陪两个小侄子玩耍。 玩耍和辅导作业都是算一分,但如果对她们的不良习惯进行管教,加的分会更多一点,加分多少根据管教效果来确定,最高能加到五分。 闫光海稳定刷分之后,和四个孩子的感情也突飞猛进,他偶尔甚至能从闫光池的嘴下抢到垃圾吃。 侄子侄女们送他零食吃,在楚玉那里,照样能算家庭和睦分。 多一个大人教导四个孩子,效果也显而易见,原本比较顽劣的两个孙子,在闫光海的耐心引导下,渐渐也变得乖巧起来,完全不像原剧情线中那样顽皮莽撞。 在闫光海的洗脑之下,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也知道要好好照顾怀孕的婶婶。 因而一直到盛楠平安顺产,剧情线中的那场灾难也并没有发生。 家庭其乐融融,叔侄和睦有爱,但却让闫光池觉得刺眼极了,明明是他辛辛苦苦养的孩子,如今他加班没时间,孩子们倒成了弟弟的刷分工具。 闫光池觉得弟弟成了他和儿女之间的第三者,他觉得自己在感情上遭遇了背叛。 在某次小儿子居然对着闫光海喊出爸爸之后,闫光池受不了了。 儿子还那么小,又不能打,闫光池能怎么办?他只能减少加班频率,争取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 没多久,楚玉这本小说上市,出版社也得到影视项目项目已经立项开拍的消息。 如今市场上面充斥着大量的劣质影视剧,三片叶子影视公司因为制作精良反倒凸显出来。 三片叶子出品的影视剧向来备受关注,出版社这次也赌了一把,这本小说初版印刷了十万册。 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拖后腿的书名,但因为内容的精彩程度,在纸媒落寞的大环境下,这本书依旧靠着口碑传播,成为当月的畅销书。 这本书火了,除了内容精彩的原因,还有楚玉的个人原因。 五十岁、小学文凭、第一本小说,一大把年纪还立志上大学,楚玉自身的噱头就够高了。 楚玉倒没有刻意营销,但架不住一堆情感博主蹭热度,将她这本书和“女性主义”牵扯到一起,立马成了新晋的网红单品。 网红风吹了一波,因着书籍内容质量过硬,出版社连夜加印,并没有像其他网红单品那样落得个一地鸡毛的结果。 三片叶子影视公司那边也笑开了花,他们一开始只是看中了这个故事,如今小说走红,对他们的影视项目也有巨大好处,至少营销费能省好大一笔。 楚玉很快就接到电话,是出版社打来的。 楚玉开了外放,她听的时候并不算多认真,老闫家其他人却竖着耳朵一个字都不敢错过。 听完之后,这些人脸上瞬间挂上痛苦面具。 出版社询问楚玉这本书的所有影视版权是不是全都卖掉了,若是只卖了电视剧版权,现在还有公司在问网络剧和电影的版权,开的价格分别都是三百万起步。 楚玉:“全都打包在一起卖掉了。” 闫家人听完电话内容,心里别提多难受,特别是当时坚持要卖掉的兄弟俩。 他们随便算了算,若是现在往外卖版权,说不得加在一起真能卖出上千万的价格。 仅仅少等了两个月,他们至少亏了八百万,兄弟俩在一起得上十年班才能挣回这笔钱。 挂掉电话,楚玉沉下脸,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骂道:“你们现在开心了吗?没眼光没本事,自己挣不了钱,还要对着我瞎指挥!” 兄弟俩全都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楚玉拿出小本本:“清零!全都清零!” 分数领先的那个自然大惊失色,分数落后的忍不住心中窃喜,觉得两人拉到了同一起跑线。 哪怕楚玉先前花钱大手大脚,兄弟俩也没多想,他们是楚玉亲生的儿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楚玉的金子最终都会分给他俩。 又过了六个月,经过了拍摄制作一系列周期之后,同名电视剧《五十岁的春华》上星播出。 一炮而红。 因为故事精彩、制作精良,很快就成为收视冠军,电视剧的热播,不仅让小说销量更上一层楼,还引来了影视制作公司纷至沓来的咨询电话,同样是询问电影版权和网络剧版权。 这一次叫价更高了,已经开始奔着单项千万去了。 闫家兄弟天天嘴巴发苦,损失将近三千万,他们半夜醒来都会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骂一句:“我真该死啊!”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的家庭和睦分又一次被愤怒的楚玉清零了。 楚玉第二本小说,没有继续这个题材,反倒写了一本科幻。 兄弟俩听到她的打算之后,立马苦口婆心地劝说:“妈,你好不容易积攒一批读者,就应该继续深耕这个类型,你一个老太太,懂什么科幻,瞎凑什么热闹?” 这一番劝说,并没有得到楚玉的认可,反倒让两人脸贴脸挨打、手牵手扣分。 楚玉依旧写得很快,她有系统外挂,可以用脑电波码字,自己只是偶尔敲敲键盘装装样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心里念,s13号担任打字员,仅仅花十天时间写出一本三十万字的小说。 因为这本小说距离上一本已经有大半年,出版社还以为这是楚玉早就酝酿好了,压根没有多想。 因为楚玉已经是有畅销书的作者,她这一次得到的分成更高。 出版社这次样书送得更快,老闫家又被迫开启新一轮的思想教育学习。 原本还曾想过要进写作圈捡钱的闫家兄弟两,被迫深入学习老娘两本书之后,他们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学不来,压根学不来。 无论是人物设定还是故事结构,甚至是被网络上无限吹捧的小说立意,全都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能写出来的水平。 三片叶子影视公司在拿到样书之后,依旧询问楚玉卖不卖影视化版权,虽然他们公司没有做过科幻项目,但却很看好楚玉的作品。 这一次压根不用楚玉开口,人家兄弟俩就疯狂达咩,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上一本书的影视版权是他们兄弟俩的一生之痛,这一次绝对不愿意让旧事重演。 新作品上市之后,虽然类型大改,但依旧能吃到上一部作品的红利,因为质量过硬,不仅在国内畅销,还被翻译到海外。 次年斩获数项科幻品类大奖之后,在数家影视公司竞价之后,楚玉才卖了版权。 楚玉要挣钱,但也同样挑买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胡乱对待,最后卖出的价格,和本应该能卖出的最高价差了近千万,楚玉用这千万差价保证了作品的还原度。 上一本小说影视化的时候,她还是个新人作者,如今手握两本畅销,她已经拥有了干预影视化的权利。 闫光池兄弟俩依旧还是那么鼠目寸光,他们看不到楚玉的用心良苦,他们只不停地惋惜损失的那一千万。 甚至还因此回想起第一本小说痛失的那笔巨款。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旧事重演,甚至还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心情抑郁。 他们成日唉声叹气,抑郁情绪甚至传染到两对双胞胎身上,就连闫光海家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都似乎感受到家里压抑的氛围,小宝宝都不爱笑了! 楚玉忍不住了,送了两个儿子一人一顿爱的教育,这一次家庭和睦分数没有清零,而是每人扣了一笔大的,保住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楚玉卖出巨额版权之后,依旧维持之前的财产处理模式,一半留着自己大手大脚,另一半全都换成金条。 上一次只换了两根,这一次换了四十多根重一千克的金条,那一大片金灿灿的视觉效果,落在众人眼中,别提多晃眼了。 楚玉还特地摆着让他们看了五分钟,确认所有人都流了口水,楚玉才毫不犹豫地将金条收进保险箱。 “妈,其实投资方式也不止买金条,还可以买买基金、股票,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是专门做私募的……” 闫光池刚起了个头,楚玉就一巴掌打过去。 “另外一半是留着给我自己花的,你少惦记!”楚玉训斥道。 楚玉买完金条手里还剩下将近两千万,这么一笔巨款,闫家人自然替她忧愁怎么花。 闫光池和闫光海本来还想着辞职,专门帮楚玉打理小说相关事宜,也想顺便捞点好处,但却被楚玉断然拒绝。 他们还以为自己成了富二代,本想工作摆烂,可很快就发现,楚玉富裕了似乎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楚玉花钱,那叫一个挥金如土,今天高兴了,给山区孩子们送一车书。 明天兴致来了,又找到某个犄角旮旯的贫困地区,建一所小学。 平时嘴馋了,就跑到高级餐厅里打牙祭,一顿花销上万。 更可恶的是,她打牙祭是吃独食,别说家里大人了,就连抱着她大腿求着一起去的小朋友都不带! 偶尔觉得家门口的风景厌烦了,她坐头等舱全世界到处乱飞,依旧不带任何家人。 什么想玩儿的、想吃的、想看的,全都体会了个遍。 闫家人仔细算来,楚玉挣了巨款之后,带给家里人的唯一好处,竟然是每个人都送了价值五十块钱的礼物! 抠门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玩了大半年,将近两千万就被楚玉花光了。 闫家兄弟俩只能安慰自己,他们还有价值两千多万的黄金等着继承。 自从楚玉买了那么多金条之后,他们比任何人都关注金价,金价涨了欢呼雀跃,走路都带风;金价跌了愁眉叹气,几天都吃不下饭。 楚玉没钱之后又开始写新的小说,经过两次打脸之后,闫家人也不敢对她写什么内容指手画脚。 楚玉这次写的是本宫斗小说,她的前两部作品影视化都十分成功,这一次写完没多久,影视制作公司们得到出版消息立马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挤了上来。 已经卖了个不错的数字,楚玉也依旧按照之前的分配模式,家里的保险柜又多了许多金条。 一年又一年,楚玉维持着每年出一部作品的高频率,但她已经除了金条外花得一分不剩。 她的作品因为有她严格把控影视化出品的原因,基本上没有失手的时候,只不过是大爆还是小爆的区分。 加上她的出版收入,她每年都会有一大笔钱进账。 楚玉从五十岁开始写作,一直到七十岁才停下来,二十年的时间,二十部作品,有些早期卖出去的影视版权甚至已经到期被她收回。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2节 哪怕挣了再多钱,楚玉也没有换地方,而是依旧住在闫光池家里,小保险柜换成大保险柜,里面全都被金条塞得满满当当。 倒是闫光海,卖掉自己的房产,在大哥同一个单元楼里买了一套房,一大家子依旧每天都在一起吃饭,每天都围着楚玉争夺积分。 闫建钢享了六十年福,后面十年,每天都承受着繁重的家务,也许是因为积劳成疾的缘故,他并没有像原本的剧情线里那样活到八十五岁,他在七十岁的某天晚上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梦中死亡,也算安详。 但和他睡一张床的闫光池就倒霉了,大早上醒来身边躺着个死人,这场景别提多恐怖了。 闫建钢死后不久,闫光池因为能力跟不上工作节奏,被他的公司优化了。 闫光池接替父亲闫建钢的位置,继续当家庭主夫,楚玉这次倒是做人了,每个月给他发一千块钱工资。 楚玉封笔那年,大孙女结婚。 这些年来,兄弟俩为了获得家庭和睦分,卯足了劲表现自己,他们都对楚玉极其孝顺,也努力教导几个孩子。 这种教导不是单纯的立规矩,而是与时俱进的开明引导,兄弟俩之所以啃下这样的苦功,原因也很简单,楚玉进行的是动态评分,越是先进的教育方法,获得的奖励分数就越高。 在这样用心的教育下,效果显著,五个孙子孙女,全都考上重点大学,双胞胎姐妹甚至考上了顶尖学府,兄弟俩也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毕业之后也全都成为行业精英,他们的工资收入虽然比不上一保险柜金条的奶奶,但却轻易超过父辈。 无论是孙子孙女,楚玉一视同仁地刻薄,她都没有给他们买房,大孙女结婚,她份子钱仅仅随了一千块,甚至都不如闫光海大方,闫光海至少还给侄女送了一万块。 闫光池和闫光海还以为老娘攒着钱准备留给孙子,但孙子们结婚,楚玉依旧随礼一千块。 兄弟俩只能安慰自己,老娘就算对他们再抠门,等她死了钱还是要分给他们俩。 因为楚玉还活着,所以老闫家依旧保持着频繁家庭聚会的节奏,给楚玉上演着家庭和睦的戏码。 只不过因为孩子们结婚生子的缘故,人数增多不少。 这日家庭聚餐之后,一堆人坐在沙发上陪楚玉看偶像剧,大孙女开玩笑一般问楚玉:“奶奶,我们五个兄弟姐妹里,你最喜欢谁?” 楚玉这时候已经很老了,她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谁对我最好,我就最喜欢谁!” 楚玉眼里的对她好,就是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主打一个享乐到死。 大孙女闻言笑了笑,说道:“奶奶,我明天给你做红烧肉,你要多喜欢我一点。” 楚玉这大孙女做的红烧肉味道堪比她以前吃过的御厨,只不过这孩子工作忙,很少有机会下厨给她做饭。 “你可真是奶奶的宝贝大孙女!”楚玉的脸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大孙女见她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孙子听到这话,立马凑过来,说道:“奶奶,我抢到了你喜欢的乐队演唱会门票,我们周末一起去看!” 楚玉立马又说道:“你也是奶奶的宝贝乖孙子!” 对于楚玉一大把年纪依旧看偶像剧、听摇滚乐队这事,闫家人也早就见怪不怪。 毕竟老太太除了不抽烟喝酒,蹦极、翼装飞行之类的极限运动都没少干。 大孙女婿也跟着凑趣,说道:“奶奶,我朋友开了一家密室逃脱,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玩。” 全家人立马对着他怒目而视,只有楚玉眼前一亮,喊着:“奶奶的好孙女婿呀!” 被大孙女训斥一顿之后,大孙女婿也不敢再提和奶奶去密室玩的事,老人家上了年纪,怕一不小心吓出个好歹。 这么多年,两个儿子虽然一开始是为了获得积分挣黄金,但长年累月之后,照顾母亲、询问母亲的意见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 这般言传身教,底下五个孙辈,倒是一直真心孝顺。 一大家子人十几口子,却从来没产生过争执,一直其乐融融,多次获得社区模范幸福家庭称号。 即便这般,楚玉也没有更改自己最初的决定。 楚玉看完了周末的演唱会,回家之后提起笔开始写遗书。 门外六十八岁的闫光池不知道老娘已经打算离开,他还在高声询问道:“妈,明天早饭我给你磨豆浆,煮鲜肉小馄饨,行不行?” 楚玉临终前,还在继续当恶人:“你明天早上还要给我做糖醋鸡,多加点糖,我喜欢吃甜一点的。” 闫光池早就习惯楚玉拿早饭当正餐吃,她没少一大早就吃这些油腻重口的东西,闫光池转身进厨房,从冷冻室里拿出一只处理好的土鸡。 冻货解冻需要时间,怕明天早上来不及,只能晚上先拿出来。 闫光池拿了一只后,忽然又想到老娘的胃口,又拿了两只鸡出来。 系统向楚玉转述闫光池正在做的事,楚玉听完笑了笑,拿起笔,在闫光池的家庭和睦分上加了两分。 次日一早,闫光池做好早饭,喊楚玉起床。 但楚玉并没有回应。 闫光池敲了敲门,依旧无人应答,楚玉有诸多奇奇怪怪的习惯,唯独不习惯早起,闫光池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推门进去,就见楚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闫光池颤抖着手摸了上去,还好,还有气。 但楚玉的状况显然不好,闫光池赶忙打电话喊救护车。 楚玉吊着一口气在,她故意等所有家人都齐聚病床前之后,方才微微颤颤的地开口。 “遗书……遗书写好了,就在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是202……387。”楚玉说话断断续续,演得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因为这一串数字太陌生了。 这个数字不是任何人的生日,而是楚玉穿过来的那一天。 大孙女拉住楚玉的手,哭着说道:“奶奶,您别交代后事,医生一定能将您抢救回来,我以后天天给你做红烧肉吃!” 闫光池也喃喃道:“妈,我早上给你做了糖醋鸡,加了很多糖,做了整整有三只呢,除了你,咱家没人爱吃这个口味。” 他们虽然这样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医生已经放弃抢救,处于如今的状态是回光返照。 楚玉说道:“我……我还有事要交代……” 众人只能凝神细听。 “保险柜……保险柜里只有小部分黄金,按照……分数……分配。”楚玉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你们兄弟俩是我亲生的……我……我难免会……偏心,其他的……其他的黄金……你们兄弟俩平分,黄金就藏……藏在……” 哪怕闫家人如今都不缺钱,但这毕竟是几个亿的遗产,全家人都盯着楚玉。 但楚玉却像是最后的力气用光了一般,话语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嘻嘻,s13号,让我当一会儿阿飘。”楚玉对着系统说道。 系统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楚玉的灵魂漂浮在众人头顶。 她断气之后,众人愣了片刻,紧接着就发出嚎啕大哭声。 闫光池和闫光海这两个接近七十岁的老头哭得最狠。 “妈,到底藏哪了,你倒是说清楚呀!”闫光海嚎得好大声。 兄弟俩如今对楚玉的孝顺是真心的,但想要巨额遗产这事也是真心的。 要不是孙子孙女们拦着,他们俩都恨不得看医生过来给楚玉对尸体进行电击。 很快就来到了阿飘楚玉最爱的分遗产环节。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打开了大保险柜。 里面很空,空到所有人都觉得心慌。 只有最底下的格子里有东西。 里面放着一个本子,一些早就分好的黄金,楚玉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个微型电子秤。 那是楚玉随身携带用来记载家庭和睦分的小本本,众人匆匆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了黄金的分配。 之前楚玉只提了兄弟俩有家庭和睦分,但实际上活着的所有人都被她偷偷记了一笔,包括五岁的曾孙女。 大孙女念出每个人分得的份额:“爸爸五百克金子、叔叔四百五十克金子,婶婶三百克金子,我四百克金子,大妹妹三百八十克金子……” 看起来不少,实际上所有人的份额加起来不过价值三百多万,和被楚玉藏起来的价值四五个亿的金子比起来,完全是九牛一毛。 要不是楚玉觉得他们后来确实真心孝顺,她可能真的一分钱都不给他们留。 拿闫光池举例,他分到了大概价值二十多万的金子,但他这些年给楚玉交家用就交了近百万,完全是血亏。 小辈们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闫光池和闫光海兄弟俩都快疯了,毕竟他们这么多年可全靠这笔金子支撑着,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妈,那么多金子你到底藏哪了!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之前兄弟俩还不知道楚玉藏着的是多么大的一笔遗产,如今算出来了,两人恨不得爬到地底下去询问楚玉。 痛失这么多钱,闫光池甚至觉得比当年谷晓玲离开他时还要难受。 兄弟俩后半生全都在家里疯狂翻找,任何笔记都被他们看出花来,疯狂研究的模样和那些研究红楼梦入迷的人没什么区别,无论是这个家还是老房子,每一寸土地他们都不放过。 但没有的东西,怎么能找到呢? 那么多金条,全都被楚玉放进空间里,就算他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后续每年给楚玉祭祀上香,他们都分外积极,期盼着楚玉能托梦告诉他们金子藏在哪。 但很可惜,他们顶多梦见原身,压根无法梦见楚玉。 “嘻嘻,玩得差不多了,进入下一个世界吧。”楚玉对系统说道。 [叮!主线任务:上大学(已完成)] [隐藏任务:家庭和睦(已完成)] 楚玉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新世界,她映入眼帘的是古香古色的家具摆设。 在她面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中年男人冷着一张脸,皱眉看着她,说道:“这人,你不嫁,也得嫁!” 中年女人眼睛红红的,很不情愿地对着楚玉说道:“我的儿,就当母亲求你了,你就当是做好事,你再不应允,难道是等着我和你爹对着你跪下来吗?” 第111章 替嫁(一) 楚玉在最短的时间内过了一遍剧情。 眼前这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楚修卓,另一个是她的嫡母王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3节 原身名叫楚玉珠,是本朝户部侍郎楚修卓庶女。 楚修卓本来有三女三子, 奈何古代孩子成活率低, 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两女一子,分别是嫡出长女楚宝珠、庶女楚玉珠、嫡子楚瑄。 王氏怀第一胎时, 丈夫纳了远房表妹为良妾, 这小妾和楚修卓是青梅竹马, 两人感情很深,王氏为了分宠,便将陪嫁侍女开脸做了丈夫的通房。 这个侍女就是原身的亲娘沈姨娘。 沈姨娘生得貌美, 果真从表妹那里分到不少宠爱, 她很快就怀孕,生了原身楚玉珠。 沈姨娘本就是木讷老实的性子, 楚修卓新鲜劲结束之后,便迅速将她抛在脑后。 倒是王氏, 记恨丈夫的妾室,另一个小妾表妹有丈夫护着,王氏不能对她动手, 便只能折腾沈姨娘。 原本王氏不太在意原身这个庶女, 偏偏王氏生的长子和原身同时间生病, 长子遍请名医治疗却依旧撒手人寰,偏偏原身没有得到精心治疗反倒熬了过来。 自己的儿子死了,别人的女儿却活蹦乱跳, 王氏自然心情不愉。 又有下人进谗言, 让王氏觉得是原身克死了长子,王氏便越发看原身不顺眼, 抓到机会就要狠狠折腾一番。 原身母女这些年被她这样反复折磨,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无论是沈姨娘还是原身,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嫁人上,原身盼着成婚之后就能逃脱嫡母王氏的魔爪。 因为王氏的运作,长女楚宝珠和显国公府的小公爷定下婚约,这本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但两个月前边关传来消息,小公爷在战场上受伤昏迷不醒,显国公府的太夫人找高僧算过之后,决定冲喜。 楚宝珠也很干脆,她在宴会上意外落水,众目睽睽之下,被路过的三皇子救了起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事情立马复变得复杂起来。 显国公府不肯退亲,执意要让楚宝珠嫁过来,但楚宝珠好不容易搭上三皇子,她哪里还肯给植物人冲喜。 两家协商一番后,决定让原身替嫁。 楚家的人拿沈姨娘威胁原身,原身无奈之下嫁入显国公府。 显国公府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少,但原身性子懦弱又不是个爱挑事的,平常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反倒苟了下来,她也没想到嫁进去之后竟然比在楚家过得还好。 若是日子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倒也还好,偏偏楚家人不消停。 楚宝珠嫁给三皇子当侧妃之后,很快便受到专宠。 三皇子醋性大,他始终对楚宝珠和小公爷定过亲的事耿耿于怀,经常为这事和楚宝珠吵架。 楚宝珠因此觉得半死不活的小公爷十分碍眼,她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弄死小公爷。 这件事自然交给原身这个枕边人去办。 楚宝珠手里捏着沈姨娘,原身压根拒绝不了,她害死了小公爷,自己也因为承受不了内心的折磨,熬了两年,接到沈姨娘病逝的消息之后,原身熬不住了,选择悬梁自尽。 她这一死,竟然因此成为贞洁典范,反倒让楚家女眷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又过了两年,三皇子登基,楚宝珠当了三年贵妃之后,皇帝废后,改立楚宝珠为皇后。 [叮!主线任务:护住沈姨娘。] 楚玉直接问:“隐藏任务,应该是显国公?把人救活?还是说只要不主动弄死他就行?” [恭喜宿主,发现隐藏任务。隐藏任务:救活显国公。] 楚玉闻言一怔,说道:“原身怎么知道我有本事救活他?” 楚玉有系统商城在,里面商品包罗万象,救活一个植物人,不再话下。 s13号解释,这种必定要动用系统商城的任务不会派给新手,只会派给过了好几轮世界的宿主,这个世界的积分也会翻倍。 楚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在这边接收剧情,落在楚修卓和王氏眼中,就是极大的不情愿。 楚修卓沉着脸说道:“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楚玉来之前,原身只是表露出些许不情愿而已,这两人倒好,一唱一和的,恨不得将小姑娘架在火上烤,明明是嫡母王氏的女儿捅出来的娄子,却要原身这个无辜的人去填坑。 原身心里还残存着对父亲的孺慕,压根不会对他们说任何过分的话。 但楚玉不一样,她就算当场捅死这两个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好孩子,显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莫非你姐姐出了意外,你以为凭借你的庶出身份,能嫁进这样的高门显户?”王氏话里话外,竟然还在说楚玉得到这门婚事是占便宜了。 楚玉此时看了夫妇俩一眼,问道:“你前面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王氏微愣,紧接着说道:“显国公府高门……” 楚玉打断她,说道:“在这之前。” 王氏思考一番后,开口说道:“难道你要我们对着你下跪?” 楚玉点头,理直气壮的地说道:“既然你一再询问,这般诚心诚意,那就先磕两个呗。” 这话一出,嫡母王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就转变成不敢置信。 神特么“一再询问”,明明是楚玉让她重复的。 王氏沉下脸,问道:“难道你还真要我们下跪了,才愿意嫁?” 楚玉立马说道:“你都问第三遍了,你也太有诚意了,你先跪,跪完了我考虑一下。” “啪”的一声。 瓷器重重砸落在地的声音。 若非楚玉躲避及时,只怕被那个茶杯砸个正着。 楚玉这具身体生理上的父亲楚修卓,砸完茶杯之后,用手指恶狠狠地指责楚玉,训斥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你这样的不孝女,就该打死了事!” 楚玉看着指着她面门的手指,感觉这场景似乎十分熟悉。 她一下子没忍住,快步上前,抬手抓了过去,紧接着按照身体的惯性往上一掰。 在场之人,只听得一声脆响。 楚修卓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你干了什么!你这个不孝女,我要杀了你!”楚修卓抬手就要扇巴掌。 但楚玉可是耳光专家,一看到他起手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楚玉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疯狂扇到他脸上,很快,楚修卓的一张脸就肿的跟猪头一样。 王氏在一旁尖叫出声。 楚玉只觉得她吵闹,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翻在地,总算让她闭嘴。 楚修卓几番挣扎,都没能挣脱开楚玉禁锢住他的那只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楚玉笑着说道:“是是是,我就是这样不忠不孝,你们还敢逼着我嫁人?” 楚修卓不明白楚玉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他觉得自己和王氏都不是楚玉的对手,想清楚这一点后,楚修卓立马喊人:“来人,按住这个不孝女!将她关进祠堂!” 楚玉听到这话,一点都不着急,反倒眼睛东张西望,好整以暇地等着人来。 很快,几个身形健壮的仆妇就走了进来,她们上前试图抓住楚玉,楚玉从来不是会藏着掖着的性子,她几乎是一脚一个,很快周边就躺着一地人。 楚修卓看着这一幕,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楚玉打完人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着问道:“还有没有人?怎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王氏刚想喊护院前来,但却被楚修卓拦住了。 楚修卓轻声说道:“如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府上,我们家已经出了一个因为落水损失闺誉的姑娘,不能再出一个和下人有牵扯的姑娘。” 王氏听到这话,身形一顿,脸上的表情都僵硬起来。 楚修卓平常并不管后宅的事,他和楚玉这个女儿接触很少,此时忍不住询问王氏:“二丫头什么时候学的武?她跟谁学的?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王氏此时心中的震惊并不比楚修卓少,她厌烦楚玉母女俩,平常没少折腾她们。 无论是楚玉还是沈姨娘,面对她的各种折磨,全都是默默承受,因而府里上下都说楚玉母女全都是一脉相承的懦弱性子,就连下人也能欺负到两人头上。 先前原身进屋之后,也一直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王氏看着丈夫的猪头脸,也想不明白楚玉为何突然发疯。 她心里也忍不住生起慌乱来,怕楚玉也对她动手。 楚修卓见王氏答不上来,立马眉头紧皱,他觉得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失控了。 楚修卓想了想,低声询问王氏:“二丫头可曾见过人?” 楚修卓的脑子动的很快,歪主意一套一套,询问是否见过人,他的想法倒也简单,若是没有在交际圈露过面,大不了找个漂亮丫鬟替嫁过去。 王氏摇摇头,说道:“两个月前,永昌候府的赏花宴,她也去了。” 若不是为了让楚玉给嫡姐做陪衬,王氏压根不会让她见外人。 楚修卓只觉得头大,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拿楚玉怎么办才好。 楚玉等了一会,见没有人来,直接欺身向前,一把抢过王氏的那杯茶,紧接着用力砸在楚修卓身上。 楚修卓被她吓一大跳,他刚想伸出手来指责楚玉,但凭借着神一般的意志力,楚修卓猛然将手缩了回来。 “二丫头,我们就算说话再不中听,也是你的父母,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王氏忍不住出声指责楚玉。 楚玉也没犹豫,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直接将人打闭嘴。 “住手,她毕竟是你的嫡母!”楚修卓喊道。 楚玉又反手打在楚修卓脸上,说道:“嫡母很了不起吗?你这个亲爹我不也打了吗?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大逆不道之人,你们若是有别的办法,那就另外找个女儿嫁过去呀。” 楚修卓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别说多余的女儿,就算适婚的侄女他都找不出来。 家族中的女孩,不是已经成婚,就是年纪太小,这嫁人的人选,还真的只有楚玉这一个合适的。 楚修卓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放缓了声音,问道:“二丫头,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嫁?你提出条件来,为父会尽量满足你。”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 楚修卓拦都拦不住,他一脸不明所以,他觉得自己说话已经足够妥协,怎么还会挨打。 楚玉很快给出理由,说道:“原来父亲大人也知道该怎么说话呀,我还以为你只会狗叫呢。” 楚修卓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拳头都硬了,他忍不住想反抗,但巨大的意志力止住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现在也出过气了,我们可以继续商量出嫁的事。”楚修卓说道。 楚玉对他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这样能屈能伸,要是自宫当太监,高低也能混个总管当当。 “等等,马上就能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4节 楚玉说完这话,抓起一旁的嫡母王氏,啪啪几巴掌下去,王氏脸庞的红肿程度和楚修卓不相上下。 楚玉笑嘻嘻地说道:“夫妻一体,没道理我的好爹爹挨打了,好母亲却能躲过去!” 王氏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庞,忍不住询问楚玉:“一直以来,你都是装的?” 王氏想不明白,楚玉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为什么这么久全都任由她欺负。 楚玉听到这话,小脸一沉,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忍耐,就能忍到出嫁,日后海阔凭鱼跃。” “但没想到,你们一点活路都不给我!明明是火坑,还硬要我跳进去!” 楚玉想到原身过去在王氏这受到的那些欺负,一时没忍住,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楚修卓责怪地看了王氏一眼,他觉得都是因为王氏平日太过苛刻,所以才会把楚玉逼成如今的暴躁模样。 楚玉见他俩长久不跪下,也懒得明示暗示,直接在两人的膝盖上都踹了一脚,强迫两人跪下。 “你让亲爹对你下跪,也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吗?”楚修卓受到如此侮辱,他甚至忘了对楚玉武力值的惧怕。 楚玉朝着外面忘了忘,耳朵又做出一副聆听的模样,笑着说道:“雷在哪里?怎么还不来劈我呢?是我让你们下跪的吗?难道不是我的好母亲三番两次主动提的吗?” 楚修卓闻言气得不想说话。 楚玉又说道:“既然你们都对我下跪了,替嫁的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楚修卓眼睛一亮,问道:“你想要什么?” 楚玉说道:“母亲说得不错,显国公府高昌门户,确实不是我这样的庶女可以高攀的。” “但明明是姐姐惹出来的麻烦,却要让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给她填坑,我心里怎么想都不乐意。” 楚修卓以为楚玉是想多要一点嫁妆,便说道:“我会为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按照你姐姐的嫁妆规格来置办。” 家里对于嫡女和庶女出嫁的嫁妆份例不一样,抛开嫡母的私下添妆,嫡女的嫁妆要厚上两成。 “爹,我可是替姐姐去显国公府受苦的,只是嫁妆一样吗?”楚玉理直气壮地质问。 楚修卓咬咬牙,说道:“比她再厚两成。” 楚玉说道:“您这么不诚心,我还嫁什么?” 楚修卓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他们夫妻俩现在还跪着,这还不够诚心吗? “家里没有那么多钱给你置办嫁妆。”楚修卓强忍着怒火说道。 “你们也说了显国公府是高门大户,嫁妆如果太少,不仅我脸上无光,国公府也会怀疑你们换嫁的诚意,所以不是我贪心,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我是在帮你们平息他们的怒火呢。”楚玉厚着脸皮说道。 楚修卓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楚玉说道:“家里给我准备的嫁妆要比嫡女出嫁翻一倍。” 楚修卓立马说道:“家里没这么多钱!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出嫁!” 楚玉笑着说道:“姐姐是给人做妾的,你们难道还要给她备嫁妆?” 王氏立马说道:“你姐姐嫁的是皇子,她是侧妃……”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侧妃又如何?还不是给人做妾?” 王氏说不出话来,只能盼着丈夫开口拒绝。 “你一定要这么多?若是我们坚决不给你呢。”楚修卓问道。 楚玉笑着说道:“那显国公府还是找姐姐吧,若是他们知道姐姐早就和泰王暗通款曲,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敢!你这是要毁了楚家全族女儿的名声!”楚修卓大声呵斥道。 楚玉又一巴掌打过去:“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楚修卓只感觉耳朵嗡嗡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楚玉打出毛病来了。 楚玉继续说道:“父亲母亲的顾虑我也清楚,显国公府咄咄逼人,若是没个合适的女儿嫁过去,说不得父亲的官位都会被他们弄掉,仅仅出一点钱,就能保住你的乌纱帽,你这都不愿意?” 楚修卓眼睛陡然睁大,他也没想到显国公府私底下威胁的话,竟然能被楚玉知道。 “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备嫁。”楚修卓心道,就当是破财免灾。 楚玉得寸进尺:“除了这份嫁妆,嫡母嫁妆里的铺面田地全都给我,我现在就要。” 王氏听到这话,陡然抬起头来,说道:“我的嫁妆你也敢觊觎!你也配!” 楚玉说道:“让我替姐姐出嫁,你们也配?还是等着显国公府弹劾父亲好了。” 王氏万万不想拿自己的嫁妆给个庶女添妆,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忘了你姨娘……” 她话还没有说完,楚玉就捡了一块碎瓷片,直接架到王氏的脖子上。 “母亲觉得,是你的威胁快,还是我动手更快?姨娘若是有事,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带走你们。”楚玉阴恻恻地说道。 王氏张了张嘴,她养尊处优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她吓得身子都在发抖,眼神不断哀求地看向丈夫。 楚修卓抬手想要阻拦,但被楚玉一脚踹翻。 此时无论是王氏,还是楚修卓,心中都满是后悔,早知楚玉这么难对付,他们就不该顾及什么名节,就该让护院对她直接动手。 “母亲不说话了,是觉得我不敢真的动手吗?”楚玉问完,手里的碎瓷片用力朝着王氏的脖子上按去。 很快,王氏就察觉到脖子上冰凉的刺痛感,她的鼻尖也闻到一股血腥味。 楚修卓看到这架势也心生害怕,楚玉此时的模样实在太过癫狂,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这样的女儿嫁到显国公府去填坑,会不会给他招来泼天大祸? 王氏此时真的觉得自己命悬一线,哭着说道:“给你,田地铺面都给你。” 命都要没了,她还要钱干什么。 楚玉笑了,收回碎瓷片,说道:“母亲,你也太宠我了。” 王氏有苦难言。 楚玉又看向父亲,说道:“父亲知道后宅女人,怎么折腾人吗?” 王氏此时拿着帕子捂住自己不停流血的伤口,她听出来楚玉此时说话是在上眼药,但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 毕竟这么个煞星,敢阻止她,不要命了? 楚修卓不明所以,问道:“怎么折腾?” 楚玉说道:“立规矩,罚站几个时辰都是家常便饭,抄佛经、捡佛豆,美曰其名是在祈福……” 楚修卓心道不好,总觉得有什么坑在等着他。 “我和我娘从前受了那么多苦,总不能就这样轻易一笔勾销了。”楚玉说道。 此时也没有人敢纠正她对沈姨娘的称呼,按理她只能称呼为姨娘,喊娘不合礼法。 “你想怎样?”楚修卓问道。 “我是个大度的,母亲去祠堂跪上三天,过去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楚玉说道。 楚修卓皱眉,他觉得跪上三天,好好的人都要跪坏了。 楚玉又说道:“夫妻一体,母亲看着父亲挨打都非要凑上来共苦,父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独自承担呢,所以也请父亲一同进祠堂罚跪。” 楚修卓质问道:“你疯了吗?我没有惩罚你,你居然敢来惩罚我?” 楚玉点点头,说道:“对呀,我就是个疯子呀,我都是被你们逼疯的。” 楚修卓:…… 楚修卓一想到楚玉现在还没出嫁,就已经这样折腾人,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会成真,说不得这个臭丫头就会让他大难临头。 楚修卓脸上神色变幻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们不要你嫁了,行不行?” 王氏听到这话,忍不住扭头看向丈夫。 丈夫放弃这桩婚事,几乎就等同于结束自己的仕途,一旦丈夫不做官了,儿女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 她女儿的侧妃之位还没有落实呢! “夫君,你怎么……” 王氏的话还没说完,她和楚修卓全都挨了一脚踹。 “说不嫁就不嫁,你们在耍我玩?现在就算你们想反悔,也迟了!”楚玉说道。 “你不是不愿意嫁吗?”楚修卓不明白了。 楚玉笑着说道:“你们要给我这么一大笔嫁妆,就算是个死人,我也要嫁。” 夫妻俩听到这话,两个人都气得说不出话来,楚玉这么丰厚的嫁妆,可全都是他们俩的钱。 “我不做官了,还不成吗?”楚修卓很想显得自己无欲无求。 但楚玉哪里愿意放过他,直接说道:“我管你做不做官,这嫁妆我要定了,你们这祠堂也罚定了!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说完这话,楚玉碎瓷片直接朝着楚修卓的脖子划了过去。 楚修卓直面楚玉的攻击,他体会到先前王氏感受到的那种恐惧。 楚玉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异常,不像是在看着亲生父亲,倒像是看着杀父仇人。 楚修卓毫不怀疑,楚玉真的会弄死他。 “跪!我们去祠堂罚跪!”楚修卓闭着眼睛喊道。 楚玉光速收回手,笑着说道:“哎呀,父亲居然是这样知错就改的人,因为觉得自己内宅不宁,主动去祠堂罚跪三天,您这样的人,真是我辈楷模!” 楚玉说这段话,是在告诉楚修卓,用这个借口对外解释自己罚跪的事情。 相对应的,王氏罚跪三天的理由,也不必楚玉再多说。 “父亲、母亲,备嫁的事,就交给你们了,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楚玉说完这话,转身出了这屋子,她压根没回偏院,而是直接去了外院,一刻钟后她抓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径直走向嫡姐的院落。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阻拦,但却被楚玉一脚一个全都踢走。 小男孩本来在吵闹,属于直接拿帕子堵住他的嘴巴。 楚宝珠的院子比楚玉珠的偏院要华丽精致许多,楚玉才走到门口,便有婆子上前阻拦。 “二小姐,大小姐正在休息,你若想见她,我们这就进去禀告。”婆子说话的时候,眼神看着被堵住嘴巴的小少爷。 楚玉直接将人踹翻在地,紧接着便冲了进去,丫鬟们想要阻拦,楚玉直接拿楚瑄当武器,朝着她们打去。 就这样神挡杀神,楚玉一路杀到楚宝珠跟前。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5节 楚宝珠看到气势汹汹的楚玉时,忍不住心虚,但她还是质问道:“你想做什么,抓着瑄儿干什么?” 楚玉看了她一眼,抬手一记手刀劈在她的脖子上。 楚宝珠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丫鬟们尖叫一声,上前想要阻拦,但她们哪里是楚玉的对手。 楚玉就这样左手提着王氏的儿子楚瑄、右手提着王氏的女儿楚宝珠,一路披荆斩棘地回了自己住的偏院。 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原本住在偏院的亲妈沈姨娘,此时已经不知所踪,显然是被主院那两位转移关了起来。 楚玉一点都不担心,而是不仅不慢地将楚宝珠和楚瑄全都绑了起来,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泼在楚宝珠的脸上。 楚宝珠咳嗽两声,悠悠转醒。 既然是唱大戏,自然要意识清醒地唱。 主院那边,夫妻俩没等到大夫,先等来噩耗。 “不好了,老爷、夫人,二小姐将大小姐和小少爷全都抓到偏院去了。”丫鬟着急忙慌地冲进来禀告。 王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一双儿女,只是一个不查,就被楚玉一锅端了。 “她想干什么!疯子!真是个疯子!”王氏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膝盖。 丫鬟回道:“二小姐没说自己想干什么,她把偏院的门锁住了。” 楚修卓撑着受伤的身体站了起来,朝着妻子说道:“我去问问这个孽障,又想干什么!” 王氏也跟了上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不亲眼看一下,我安心不了。” 楚修卓和王氏带着大批丫鬟小厮赶到偏院之后,立马让丫鬟小厮拍门。 楚玉没有立马开门,隔着院子门扬声说道:“为了家族名声,父亲还是不要带那么多人。” 楚修卓没办法,一挥手,丫鬟小厮散了一大半,如今还留下来的,全是他和王氏的心腹。 楚玉这才打开院子门。 王氏只是朝里面看了一眼,立马目眦欲裂,她此时都快疯了。 “你放开瑄儿!放开宝珠!”王氏眼睛都红了。 楚玉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架在弟弟楚瑄的脖子上。 而楚宝珠,被楚玉绑在一旁,此时以一个跪地的姿势面对楚玉。 “瑄儿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下得了手?”楚修卓质问道。 楚玉笑着说道:“他又没把我当姐姐,我做什么要拿他当弟弟?这个家,我只在乎姨娘一个人。” 王氏立马说道:“我这就放了沈姨娘,你放开他们好不好?我求求你,我跪下来求你!” 王氏这一次跪得十分主动。 楚宝珠和楚瑄两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因为被堵着嘴,他们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氏看得心都要碎了。 “把姨娘还给我,她可以换至少一个孩子回去。”楚玉说出自己的条件。 王氏立马说道:“不行,你把他们都还给我!我一个都不能失去!” 楚玉随手就将一颗青枣砸向王氏。 王氏被打得一个踉跄。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楚玉说道。 王氏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沈姨娘吗?” 楚玉笑了起来:“你都不怕我杀了你的儿女,我为什么要怕?一个换两个,我占便宜了。” 王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楚修卓如今只有楚瑄这一个儿子,他没办法和楚玉去赌,只能说道:“我答应你,换!” 王氏看上丈夫。 楚玉又问道:“换谁?” 楚修卓没有半分犹豫:“换楚瑄!” 一旁被绑着的楚宝珠,看着这情形,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楚玉却道:“怎么不换未来的侧妃娘娘?若是三皇子登基为帝,她可就是皇妃了,你们这样做,也不怕寒了她的心?” 楚修卓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都是心腹之后,立马说道:“夺嫡之事,岂容你这般胡言?” 楚玉却依旧笑嘻嘻,说道:“我能活几天是几天,我管他犯不犯忌讳,你们要是不怕,我也可以到大街上去说。” 楚修卓转念一想,依照楚玉现在的疯癫,干出这样的事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楚玉又说道:“母亲呢?母亲选哪个孩子?” 楚宝珠满怀希望地看向王氏,她想着王氏从前总说自己是她的命,说不得…… “我选瑄儿。”王氏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说完就撇开脸,不敢看女儿的神情。 楚玉对着楚宝珠说道:“你娘似乎也没有多爱你,他们都更在乎弟弟哦。” 楚宝珠努力安慰自己因为弟弟是儿子所以父母才会更在意,但她本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此时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你以前总是瞧不起我,但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是替你出嫁的工具,你就能好到哪里去吗?” “就算你以后成为皇妃又能怎么样?照样也是一件给弟弟铺路的工具,你压根就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重要。” “就算你当了皇后、太后,在父母眼里,你依旧没有弟弟重要!” “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在乎你,她肯定第一时间救你。” 在等待这群人送沈姨娘的过程中,楚玉疯狂胡言乱语,楚宝珠这个自恋型人格,哪里能听得下这些话,不过片刻工夫,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看向王氏的眼神中,是深深的受伤,就好像过往的惨痛记忆正在不停地攻击她。 别说楚玉了,就连王氏都察觉到不对劲了,楚宝珠这个眼神,让王氏觉得自己除了今天,好像过去也曾做过特别对不起女儿的事。 王氏甚至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女儿的心。 楚玉此时正在询问系统:“楚宝珠什么情况?你看她的脸,明明是细皮嫩肉的,但却让人感觉满是沧桑,难道她这样的货色,还是个重生者?” 第112章 替嫁(二) s13号的回复很快。 [小玉, 我已经向主神提交反馈,如果确定她是从重生者,主神会给予一定的积分补偿。] 楚玉听它这样说, 便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楚玉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遍剧情。 原身被楚家逼迫杀害小公爷, 真的单纯是因为三皇子争风吃醋吗?联想起隐藏任务, 楚玉猜测, 如果没有重生者干扰,这位年轻的显国公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醒过来? 他醒过来,会做出不楚宝珠不利的事。 楚宝珠因为重生之前的经历, 深恨这个曾经的丈夫, 所以才在这一世借着原身之手除掉他。 这么一想,楚玉觉得逻辑比所谓的争风吃醋要顺畅许多。 众人对峙之间, 沈姨娘被人送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多年磋磨的缘故,原本比王氏年轻的沈姨娘, 如今看起来比王氏憔悴苍老许多。 沈姨娘一看到两边的情形,眼睛瞪的老大,显然现在发生的一切完全超过她的认知。 楚玉突然发疯抓住楚修卓和王氏的心头宝, 他们甚至来不及审问沈姨娘, 因而也压根不知道楚玉如今展现出来的武力值是一直都有, 还是突然获得的。 “人来了,你可以放了我儿子!”王氏催促道。 楚玉的匕首一直架在楚瑄的脖子上,偶而楚玉还像故意惊吓他们一般, 当着王氏和楚修卓权的面, 表演一个手抖。 无论是王氏还是楚修卓都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他们只盼着早点能将儿子换回来。 “你们先放人。”楚玉高声说道, 楚修卓此时面对楚玉,不像是看着亲生女儿,反倒像是和绑架孩子的劫匪面对面交谈。 “你先放了瑄儿。”楚修卓说道。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若是你不愿意先放人,那我可以先送你一根手指。” 楚玉说完这话,便直接抓起楚瑄的手,做出一副要削掉手指的模样。 王氏和楚修卓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就连提议一起放人的话都不敢再提,只大声喊着:“我放人!” 沈姨娘很快就被这群人送了过来。 王氏和楚修卓一脸紧张地看着楚玉,生怕她不讲信用。 楚玉接到沈姨娘之后,倒也干脆,匕首直接划断绑住楚瑄的绳索,将他一把推到院子门外。 王氏和楚修卓慌忙接住儿子,将人抱在怀里,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肩膀,生怕孩子在楚玉手上吃了大苦头。 楚玉继续对着楚宝珠杀人诛心:“你看看他们,像不像一家三口?你现在比我都更像外人。” 楚宝珠看着这刺眼一幕,被绑在身后的手掌握紧成拳。 楚瑄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无知的那个,因为年纪小,他对家里的事也不了解,压根不明白为何往常包子一样的二姐姐,忽然对他这么凶。 那把匕首带来的冰凉锋利的触感,二姐姐冷漠残忍的眼神,他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心悸无比。 七岁大的孩子,忽然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时他死死地抱着王氏,当场嚎啕大哭。 “他们得到宝贝蛋,压根就不管你的死活咯!”楚玉笑嘻嘻地对这楚宝珠说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那一家三口。 楚修卓对着楚玉说道:“你放了宝珠!” 楚玉挑了挑眉,道:“嫁妆准备好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6节 楚修卓听到这话眼皮一跳。 楚玉又道:“先前我跟爹爹谈的条件,爹爹可别忘了,这段时间给偏院的饮食,也别想着动手脚,别到时候没把我毒死,反倒先毒死了大姐姐。” 说完这话,楚玉便不再搭理他们,直接将院门关上。 楚瑄哭累了,在王氏怀里慢慢睡着了,王氏和楚修卓小心翼翼地护着儿子回了主院。 经过这一回,王氏也不敢将儿子送回外院,只有在眼皮子底下她才能放心。 将儿子安顿在内间之后,王氏这才一脸疲惫地出来。 大夫已经给楚修卓固定好那根断掉的手指,又给他脸上挨的巴掌敷了药,他身上几处被楚玉踹出来的淤青,此时也被大夫用药油一点一点抹开。 王氏是女眷,大夫只能给她开了一些药。 好不容易将脸上和身上受伤的地方都处理好,此时已经日近黄昏。 “夫君,你接连告假三日,上峰可会有意见?”王氏轻声细语地问道。 “无事,上峰也知道我近期要嫁女,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不愉。”楚修卓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王氏闻言松了口气,但紧接着眼眶就红了,说道:“可怜我的宝珠,竟然要和那样的女疯子关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虐待。” 楚修卓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 王氏怕丈夫不管女儿,又说道:“宝珠这次悔婚,说不得就能因祸得福,毕竟三皇子现在受到陛下宠爱,将来未必没有……的可能。” 王氏的暗示,楚修卓自然能听得懂。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楚修卓因为楚玉即将要亏一大笔嫁妆,他的独子年纪还小,自然要想尽办法从楚宝珠身上收回些许好处。 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回宝珠,她也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楚修卓轻轻将妻子揽入怀中。 王氏心底松了口气。 偏院这边,楚玉将楚宝珠随意扔进杂物间里,为了避免被偷听,她不仅拿东西塞住楚宝珠的耳朵,还选择在距离楚玉珠最远的房间里和沈姨娘交流。 女儿性情大变,王氏和楚修卓那里可以随便糊弄过去,但沈姨娘这个亲生母亲,楚玉一定要好好解释。 楚玉说道:“娘,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去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那里有仙人,我对着仙人叩首足足七七四十九日,想要拜师学艺,仙人却说我在这一世尘缘未了,等一切了结之后,她才能收我为徒,助我成仙。” “临别之际,仙人送我一身神力,娘,如今我有拔山扛鼎之力,咱们不必再忍着他们,今后我可以护着你!” 楚玉说完,当场拿起一块木头,搓成碎粉。 沈姨娘赶忙拦住她,说道:“别弄伤了手!”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娘,没事,我不疼,以后咱们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楚玉拥有原身的全部记忆,然后又随意说起几件过去的小事,用这样的方式,彻底打消沈姨娘心底的顾虑。 沈姨娘家里已经没有亲人,她如今活着的唯一支柱就是女儿,她窝囊了一辈子,没想到还有能够峰回路转的一天。 虽然楚玉的解释格外离奇,但这样的神力摆在面前,也由不得她不信。 沈姨娘此时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答谢满天神佛、答谢楚玉那个编出来的仙人师父。 进行完封建迷信活动之后,沈姨娘在楚玉的搀扶下站起来,又惴惴不安地说道:“你今日算是彻底得罪了被父亲和夫人,今后出嫁,怕是没有娘家人给你撑腰。” 楚玉说道:“我现在一身神力,至于需要一群打不过我的人为我撑腰吗?难道婆家那群打不过我的人还能欺负我?” 沈姨娘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若非逃难,她也不会沦为奴籍。 她久远的记忆里,乡下发生争执,似乎都是比拼谁的拳头大。 她转念一想,其实在这府上也没什么区别,她们母女一直受欺负,不就是因为夫人掌着管家权,管着那么多下人吗? 拳头硬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吃亏。 想通这一点之后,沈姨娘便不在纠结这一点,她转而问道:“玉珠,你如今一身神力,能不能不嫁显国公府?” 但凡是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希望嫁给一个植物人,沈姨娘也希望女儿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楚玉摇头,说道:“母亲放心,就算是守活寡,我也能过得比别人好,况且,我必须要嫁入显国公府。” “为何?”沈姨娘很是不解。 楚玉张嘴胡说八道:“我那仙人师尊说了,我前世欠了显国公的,只有了结与他的这桩尘缘,我才能安心随着师尊修仙。” 沈姨娘听到这话,立马说道:“终归是你的前途要紧,仙人竟然这样说,你嫁过去,说不得就能将他冲活过来,到时候你就是显国公府的恩人。” 沈姨娘被他们关了两天,此时心底的一口气卸了下来,困意也忍不住席卷过来。 趁着亲娘休息,楚玉起身进了那个小杂物间,扯开绑在楚宝珠嘴巴里的布条,摘下她耳朵里塞着的堵塞物。 楚宝珠看向楚玉的眼神中满是恨意,就好像楚玉做了什么特别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说说吧,为什么突然悔婚?”楚玉询问道。 楚宝珠悔婚前后,变化极大。 她从前可没少炫耀自己的这门好亲事,恨不得将妹妹踩在脚底下。 显国公战场昏迷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楚宝珠当时也只是面带忧愁,压根就没有要悔婚的意思,甚至还不停警告原身,就算她要嫁的人昏迷不醒,显国公府的门第也比原身未来夫婿高出不知道多少。 这样的人,没有和父母商量,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水,用这样拙劣的计谋退掉这门婚事。 楚宝珠面对楚玉的审问,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楚玉也没客气,一巴掌打过去。 楚宝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她此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你居然敢打我!我是你亲姐姐!” 楚宝珠此时也觉得以前这个妹妹,像是变了个人,她两辈子的记忆里,这就是个懦弱至极的人,哪怕在宫中封妃了,遇到宫女冒犯,她都不会动手,顶多将人打发回去,实在是再和软不过的性子。 “亲姐姐又如何?我连亲爹都打,何况是你呢。”楚玉笑着说道。 楚宝珠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先前院门口匆匆一瞥,她虽然见到父母满脸红肿,但却没有多想。 “你真是罔顾人伦,不孝不悌!你难道不怕死后下地狱吗?”楚宝珠骂道。 楚玉又打了她一巴掌,说道:“我不仅不会下地狱,我还会功德加身,飞升成仙。” 楚宝珠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楚玉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一定要悔婚?为什么一定是三皇子?” 听到楚玉提起三皇子,楚宝珠又庆幸又心慌,她虽然不明白楚玉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但却庆幸楚玉并不是重生者,所以压根不知道三皇子是最终的胜利者。 但同时,她比任何人都害怕楚玉接近三皇子,她怕楚玉和她争抢,害怕妹妹又跟上辈子一样成为最终的赢家。 “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死人!我不想守活寡,难道也有错?至于三皇子,恰好路过的人是他,若是别人,我也会嫁!”楚宝珠说得斩钉截铁,坚决不肯将上辈子的事透露一个字。 楚玉一把掐住她的脸,轻笑一声,说道:“想糊弄我?” 楚宝珠闻言心下一跳,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我没有糊弄你,你就算问多少遍,我也会这样回答你,你爱信不信!” “嘴巴还挺硬。” 楚玉没有继续逼问,而是将人绑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堵塞楚宝珠的耳朵,而是将眼睛和嘴巴全都捂了起来。 楚玉又检查了一遍绑着楚宝珠的绳子,确定是她打不开的程度后,楚玉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楚宝珠挣扎一会,解不开绳索之后,她在心里只盼着父母能早点给楚玉备好嫁妆。 她在杂物间里躺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就被楚玉从地上提了起来,将人拖着进了楚玉的闺房。 楚宝珠被楚玉按着绑在一个椅子上,她蒙着眼睛,压根不知道周遭是什么情况。 “大姐姐,咱们赌一把如何?”楚玉笑着问道。 楚宝珠被堵着嘴巴压根不能作出任何回应,她只能疯狂摇头。 楚玉又说道:“不想赌?这可由不得你!” 楚宝珠心中慌到不行,她觉得事情越发脱离她的掌控。 楚玉拔出匕首的声音,落在楚宝珠耳朵中是那样清晰。 “我们就赌赌,是父亲母亲给我备嫁快一点,还是你的血流得更快一点,希望他们能赶在你血液流干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这话,楚宝珠面露骇然,她被堵着嘴巴,连求饶都做不到,只能感受到冰凉的匕首,划在她的胳膊上。 楚玉还刻意将她的手臂水平吊在木桶上方,这样血液就不会在胳膊上流过,楚宝珠也感受不到自己的伤口到底在不在流血。 楚宝珠此时确实被楚玉制造出来的装置误导了,她听着耳边不停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所以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 她只能感受到生命似乎正在不停流逝。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忽然发展到这一步,一向沉默懦弱的妹妹,又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居然全认字的下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楚宝珠一时竟觉得,自己这场重生就像是一个笑话,甚至活的好像比上辈子还要短。 她心中满是不甘,眼泪不停顺着脸庞划落。 楚玉可没有半点怜惜,做好这一切之后,楚玉拿起一旁的纸笔。 楚宝珠只听得楚玉这边不断传来动静,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让她更恐慌的是,耳边从未停歇过的“滴答”声音。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此刻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水滴。 楚玉写好条子之后,走到楚宝珠身边,说道:“流速还可以,我赌你能活一天。” 楚宝珠疯了一样摇头。 楚玉皱眉,说道:“摇头晃脑的,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你如此举止,岂不是败坏我们楚家的名声?不行,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楚玉又找了根绳子过来,将楚宝珠的脑袋也固定好。 如此一来,从头到脚被五花大绑的楚宝珠,想要动作一下都变得很难。 也许是怕饿着楚宝珠,王氏派人送饭送的很快,送的是三人份的饭菜,里面还有好几个楚宝珠爱吃的菜。 “饭菜太少了,按照十人份来准备。”楚玉接过饭菜的时候对着下人这样说道。 很快,下人就又补了七人份的饭菜送过来。 楚玉先拿银针试毒,又每个菜都给楚宝珠喂了两口。 楚宝珠不想吃,但楚玉捏着她的嘴巴,逼着她吞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毒之后,楚玉和沈姨娘这才动筷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7节 至于下的会不会是不致命的毒,而是那种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需要解药的毒,楚玉也半点不担心。 偏院封闭,楚修卓派了许多人围着偏院,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拦住楚玉,只盼着他们能察觉到楚玉的动静。 用这种方法,也能限制楚玉的行动,让她消息闭塞。 对于他这种举动,楚玉也很干脆,直接从楚宝珠头上薅下一大把头发来。 “告诉你们老爷,若是再让这么多苍蝇围在这里,下一次我送给他的就是一根指头。”楚玉冷笑着威胁道。 这话传到楚修卓的耳朵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二女儿如今行事作风跟个杀人越货的土匪没有任何区别。 王氏看到一堆头发,立马吓得哭天抹地,她哭着哀求楚修卓不要再派人围着偏院。 本来王氏欺负楚玉消息不通,她压根就没去祠堂跪着,见到女儿的头发之后,她也不敢再犹豫,当场就冲进祠堂跪了下来。 但楚修卓却依旧没有去跪祠堂,不过他确实尽心尽力地给楚玉准备嫁妆。 次日一早,外面的饭菜刚送过来,楚玉按照惯例,摘下楚宝珠嘴巴上的布条子,打算让她试毒。 楚宝珠终于又逮到说话的机会,她说出早就酝酿好的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楚宝珠说话的时候眼睛鼻涕糊了一脸,她哪怕活了两辈子,依旧是个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连破皮之类的伤口都很少,楚玉还时不时又在她的伤口上划两刀,楚宝珠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刑罚。 她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着,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自己吓唬自己,感觉生命在不断流逝,觉得就是因为血流的太多,所以才会有心悸胸闷之感。 她好不容易得到重开的机会,怎么甘心就这样赴死。 “不着急,先吃东西。”楚玉将早餐一一塞进她的嘴巴里,逼迫着她吞咽下去。 楚宝珠已经见识过楚玉的手段,被楚玉逼着吃还有可能会噎着,她主动一点,楚玉会留给她更多的咀嚼时间,因而此时楚宝珠表现得十分顺从。 她好不容易吃完了,怕楚玉又急着堵住她的嘴巴,赶忙说道:“我急着退婚,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显国公会在一年后死亡,他压根就救不回来!” 楚玉听完这话,再次堵住她的嘴巴,说道:“看来你还是活得不耐烦,既然没有诚意,那你就安心等死。” 楚宝珠此时都快疯了,耳边还在不停传来“滴答”的声音,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越发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如今嘴巴又被堵住,距离下一次开口还有两个时辰。 楚宝珠无比期盼着时间能走得快一点,下人们能尽快将午膳送过来。 在她这般度秒如年的期盼中,下人们终于将午膳送了过来。 楚玉依旧靠着她试毒。 这一次楚宝珠不敢耍任何花样,毕竟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得上保守秘密:“我说实话,我其实是个重生者!” 楚玉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你说清楚一点,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系统在一旁默默开启录像功能,准备提交给主神做证据。 楚宝珠上辈子的故事其实挺简单。 她为了父亲的仕途,也为了赌一把,她依照婚约嫁入显国公府。 只是她本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骄小姐,她从前见到的显国公都是一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她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模样。 形容憔悴、面色苍白,身形瘦弱得如同皮包骨头。 虽然他还有呼吸,但不能给出任何回应,看着对方躺在自己的身旁,越发让楚宝珠觉得自己在陪一个死人睡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恐慌,楚宝珠拒绝与丈夫同床,也拒绝照顾丈夫。 两人分房而睡的事情,让显国公府太夫人很是不满。 若仅仅如此,楚宝珠在显国公府的日子,也不过是遭到婆母的冷脸,承受其他妯娌的嘲讽与白眼。 但是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 偏偏深宅大院,多的是想要拉人下水的祸害,楚宝珠忍了几个月的寂寞,到底还是没能扛住小叔叔献殷勤。 两人勾搭成奸、暗通款曲数月之后,这位小叔叔方才图穷匕见。 他勾搭楚宝珠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图谋侄子的爵位,只有嫡出才能承爵,这位小叔叔是上一代显国公嫡亲的弟弟,侄子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 说来也巧,楚宝珠刚打算有所行动,昏迷一年的人醒了过来。 整个国公府全都喜气洋洋,但楚宝珠这个妻子却完全笑不出来。 人醒之后,楚宝珠几番努力后,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 但也许是她运气真的很差,想要害人性命却被正主抓了现行,一番审问之后,连同这位躲在暗处的小叔叔一起牵连出来。 显国公也没有手软,直接将这两人送交官府,楚宝珠疯狂向娘家求救,但换来的是楚修卓的一顿训斥,逼迫楚宝珠自尽保全楚家名声。 就连一向疼爱楚宝珠的王氏,也没有来见女儿最后一面。 楚宝珠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但楚玉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是想死,三皇子的事怎么不说?你怎么知道他未来会继承大位?” 楚宝珠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想要辩解,但秘密重要,小命更要紧,听着耳边的“滴答”声,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继续说下去。 楚宝珠死后灵魂依旧飘荡在京城里,她偶尔回娘家,她的名字已经成为家中的禁忌,除了母亲偶尔会在深夜中哭泣,其他时候压根没有人敢提起她。 母亲的痛苦也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散。 楚宝珠的灵魂飘进三皇子府,早在她出嫁后两个月,庶妹就被押宝的父亲一顶小轿送进三皇子府,当了个品级很低的小妾。 楚宝珠看着三皇子府妻妾斗争,她心里嘲笑原身懦弱无能,一味只知隐忍,压根不懂争宠,天天都当受气包。 她就这么一直在三皇子府看戏,看着三皇子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个姑娘一进门就是专房之宠,彻底终结了后宅争斗。 楚宝珠觉得原身很没用,她不敢反抗就算了,反倒不停讨好这个民女出生的新宠。 没多久,三皇子登基为帝,原身靠着拍马屁竟然也混了个妃位,三年后,三皇子废后,立那个民间女子为皇后。 民间女子当皇后的第四年,她因为产后血崩撒手人寰,皇帝悲痛不已,将三岁的太子和刚出生的小公主全都交由原身抚养。 原身没有自己的子女,她也不在乎,就这样兢兢业业地抚养皇后的一双子女,没有一丝轻忽怠慢,帮助两个孩子躲过了无数明枪暗箭。 太子二十岁那年,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尊奉原身这个养母为太后,对她孝顺至极。 阿飘楚宝珠看着从前自己瞧不上的庶妹,居然能靠着别人的儿女成为后宫最终的胜利者,被皇帝以天下奉养,享受着无数她没听过、没见过的好东西,楚宝珠羡慕得恨不得以身替之。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庶妹一直活到八十岁,方才寿终正寝,甚至还听见宫人窃窃私语,说这位太后虽然不是皇帝生母,但却是古往今来最享福的一位太后。 不仅在她那一世,原身过得极好,沈姨娘也靠着女儿在楚家地位水涨船高,楚修卓后来还将一个没有母亲的年幼庶子过继到沈姨娘名下,一直活到七十岁才寿终正寝。 就连楚宝珠的仇人显国公,都在伤势恢复之后返回战场,立下无数战功,成为本朝难得善终的名将。 太后的丧事办完,楚宝珠就醒过来了,她发现自己居然回到出嫁前。 “哇,我还以为你会瞒着那个民间女子的事,没想到你居然学乖了。”楚玉感慨道。 楚宝珠被楚玉折腾这么久,自然明白她不是个好糊弄的,并不是谁落水三皇子都会下去救人,与其等楚玉问,还不如她主动说。 “那个民间女子,是被你杀了吗?”楚玉问道。 楚宝珠身子一抖,她确实杀了人。 “我没有办法,她不肯将那块玉佩交给我,我只能……我只能弄死她。”楚宝珠解释道。 楚玉觉得有些腻歪,又是十分俗套的恩人戏码。 无非是三皇子过去被这民间女子搭救过,找回恩人之后,立马就像老房子着了火,为了个真爱不管不顾。 楚玉感觉有点眼熟,挺像她过去打的某个副本。 楚宝珠也是个狠人,借着当阿飘时收集到的信息,杀了正主,自己冒名顶替上位。 楚玉本想一巴掌拍死她,但拿出正义裁决徽章对着她照了一下。 “咦。”楚玉忍不住轻呼出声。 楚宝珠头顶没有字数。 好家伙,人家正主现在还没死呢。 不过一个民间女子,除了意外,也没有别的机会接触三皇子,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一世的剧情中,这女子后续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能躲在某个地方小心翼翼地活着。 楚玉心道一声可惜。 得到所有重生者的信息之后,楚玉一把扯掉楚宝珠眼睛上盖着的布条子。 “瞧你,吓坏了吧,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你现在好着呢。”楚玉笑着说道。 楚宝珠视线下移,她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正在“流血”的那条胳膊。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压根不是流血,一直“滴答”做响的,是水滴。 楚玉做了个装置,一直在楚宝珠身旁缓缓滴水,水滴下落的声音让她误以为自己在被放血,她胳膊上的那道伤口早就没有流血了。 但楚宝珠这口气松得实在太早了。 楚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你……你要做什么?我什么都招了!我这次真的没有隐瞒!”楚宝珠急切地说道。 为了活命,楚宝珠甚至还说出了一番离谱的话:“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劝说父母不让你替嫁进显国公府,我甚至可以和三皇子承认,那块玉佩其实是你的东西,只是被我误拿了,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阴沟里的老鼠,喜欢做这种冒名顶替的事。” 楚宝珠赶忙改口:“对对对,我这样卑劣,是阴沟里的老鼠,我现在向你承诺,未来三皇子登基之后,我会竭尽全力给你谋求好处,求求你,放过我。” 楚玉故意装出一副意动的模样,说道:“你能给我捞到什么好处?” 楚宝珠说道:“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金银财宝,高官显爵,应有尽有!等显国公醒过来了,你们总要生孩子,你们俩的儿子我会竭尽全力为他争取异姓王的爵位,你们的女儿可以做郡主、当公主!” 只是为了获取楚玉的信任,楚宝珠又说了一句特别离谱的话:“就算你想要沈姨娘当我父亲的正妻,我都能为你争取!” 楚玉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瞳孔地震,这也太孝了。 王氏只是上辈子见死不救,楚宝珠就将她恨成这样,亲妈都能献祭给仇人。 楚玉笑了,说道:“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我也不能太过不知好歹,对吗,未来皇后?” 不得不说,哪怕此刻身陷囹圄,楚宝珠还是被这一声“未来皇后”给愉悦到了,只不过她心里还想着,等自己脱困之后,肯定一时间要弄死楚玉。 但楚玉此时手里的匕首还没有收回去,她一把扯掉楚宝珠右脚的鞋袜。 眼看匕首在自己右脚的小拇指上面比划来比划去,楚宝珠又慌乱起来。 “你还想做什么?”楚宝珠询问道。 楚玉没有回答,而是顶着楚宝珠满眼惊恐的视线,匕首用力切了下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8节 “大姐姐,你要怪就怪父亲吧,明明告诉他,不要让人盯着我的院子,他偏偏不信邪,你是要当皇后的人,缺了根手指不像话,所以就只能缺一根脚趾头了。” 楚玉耐心解释原因。 楚宝珠此时因为剧痛而发出尖叫声,楚玉嫌她吵闹,随手又将她的嘴巴堵住了。 “忍着点,有点疼。”楚玉觉得自己还怪好心的,还给她包扎一番。 楚宝珠的血液流了一地,脚上包扎也显得十分敷衍,因为剧痛,此时她额头上全是冷汗。 “大姐姐,你可一定要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哦,苟富贵、勿相忘。” 楚玉说完这话,将沾着血液的匕首贴在楚宝珠的脸上。 楚宝珠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她觉得眼前笑靥如花的妹妹像个魔鬼。 上辈子她因着官家小姐的身份,死亡时尚且还能保留一丝尊严,是被绞死的。 这一辈子虽然没死,但却已经体会了接近斩首的痛苦。 虽然楚玉嘴上说是因为父亲,但落在楚宝珠耳朵里,却觉得这是楚玉在向她立威,让她明白不听话的下场。 当天,楚宝珠的小脚趾,就被送到楚修卓和王氏面前。 跪在祠堂里的王氏只是看了一眼,就尖叫一声,紧接着晕了过去。 第113章 替嫁(三) 王氏醒来之后, 抓着楚修卓的衣服袖子不停哭泣。 她心中既难过又庆幸,难过女儿失了一根脚趾头,庆幸儿子没有和楚玉待在一起。 “老爷, 我求求你, 不要再派人盯着偏院!这就是个疯子,今天是一节脚趾头, 明天说不定就是一只手, 我可怜的女儿……”王氏苦苦哀求。 楚修卓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他派去盯着楚玉的人,一直躲在暗处、十分隐蔽,他也询问过盯梢之人, 确认他从未暴露, 因而楚修卓想不明白,楚玉是怎么发现这人的? “难道府上还有楚玉的内应?”楚修卓心里这般猜测。 他又仔细询问王氏一番, 想要知道这些年到底哪些仆人和沈姨娘母女走得比较近。 王氏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说道:“她们身边并无仆人。” 这些年母女俩在偏院, 一开始还有几个伺候的人,但时间长了,这些人瞧不起偏院, 觉得这是个冷灶, 稍微有点关系的人, 伺候没两天就找个由头调走了。 没关系的人熬了两年,攒了银子之后贿赂管事也跑了。 一来二去,偏院就没了伺候的人, 沈姨娘母女没有找王氏在要人, 王氏也只做不知。 不仅无人伺候,就连月例银子, 在王氏的授意下,管事们也时常苛扣。 在这个大宅子里,没钱没势的,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帮助她们母女。 此时事关亲生女儿,王氏也顾不得这些事会展露自己的不贤良,她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王氏此时心中满是后悔,按照自己这些年若是稍微善待她们母女,说不得楚宝珠就不会遭受今日之难。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长子虽然和楚玉同时生病,但他的死亡其实和楚玉没有半分关系,但王氏这些年看到庶女还是会忍不住升起心头邪火。 王氏想到这里,又朝着楚修卓哭着说道:“老爷,您这些年公务繁忙,将内宅之事全都托付给我,是我无能,拖了后腿,才会惹来今日之祸。” 楚修卓赶忙安抚妻子,说道:“二丫头生性刁钻,气量狭小,这也不是你我事先能够猜测到的,怎么能责怪你呢?” 王氏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王氏的父兄全都在朝为官,楚修卓虽然不必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但妻族的势力也是他在官场上的助力之一,事情既已发生,此时迁怒王氏也毫无用处,反倒会让夫妻离心。 王氏继续得寸进尺,说道:“二丫头如今行事偏激,对她还是以安抚为主,老爷,您这些天既无事,可否陪着我在祠堂一同跪着?” 楚修卓听到这话,人都快要气笑了,王氏对着楚玉不停妥协,如今还拉着他一起。 “二丫头身在偏院,府中也没有她的人,她压根不会知道祠堂里的事,跪没跪,她如何能知道?”楚修卓依然还想着蒙混过关。 王氏听到这话,眼眶顿时红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一节脚趾头上,哭着哀求道:“老爷,我的宝珠还在她手上……您就当是为了女儿,暂且委屈三日。” 楚修卓的目光此时也落在那根脚趾头上,说道:“夫人放心,要不了多久,宝珠就能回到你身边。” 说完这话,楚修卓不再管王氏如何哀求,他一甩衣袖转身出了祠堂。 “夫人,老爷都走了,您就别再跪着了,如今天寒,别跪坏了身子。”王氏身边的刘嬷嬷如此劝道。 王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赌。” 刘嬷嬷闻言,很是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王氏转过身去,继续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放着一张小床,那是留给楚瑄睡的。 楚瑄白日里不在祠堂,但晚上会回到祠堂来睡觉,原因无他,王氏必须要让儿子活动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生怕又遭遇之前一样的事。 这一天白日里,经过系统的排查,确保盯梢的人已经离去。 楚玉耐心等着,夜幕降临,楚玉告知沈姨娘自己的去向之后,回屋换上一身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夜行服。 经过这么多世界的补充,楚玉拿到的积分大部分都换成了空间面积,因而如今她的这个空间已经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每到一个世界,楚玉都会往里面补充物资。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除了活物、全都应有尽有,可以说,现在就算让楚玉去末世,她都能生存几十年。 楚玉又在在院子里各处放置了数个陷阱,这些陷阱都是她在现代世界里面弄到的,陷阱上面还抹了麻药,就算是一头老虎进来了,都会被困在原地。 做好这一切,楚玉这才一个翻身,跃过高高的院墙,在这府里逛了起来。 她先去的地方是楚修卓的书房,只是她远远望去,就在那里灯火通明。 楚玉贴着墙根靠近书房,在距离几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她有系统外挂,完全不需要靠近。 [小玉,楚修卓没有和人说话,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发呆。] 楚玉闻言微微一愣,问道:“他对着什么东西发呆? [他的手。] 小系统又继续说道:[他的表情还挺奇怪的,我形容不出来,在偶像剧里很少见到这样的神情,感觉像是后悔,又像是再下定什么决心。] 楚玉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谁知道这个便宜父亲在发什么癫,她懒得细想。 楚玉没有再在这个地方停留,她转身去了祠堂。 远远的,便看见那边晚间都有七八个护院来回走动巡逻。 “王氏还挺守信用,让她跪祠堂,她就真的跪了。”楚玉感慨道,她晚上出来,本来就是要看看这两口子有没有跪祠堂。 系统这个电子眼,又对着她播报里面的情况。 得知楚瑄也在里面,楚玉心下一喜,道理 :“这倒省得我去别的地方找他。” 虽然有七八个护院来回巡逻,但因为楚家内宅从来没有经历过外敌的缘故,这些人围着祠堂巡逻是头一次,巡逻的时候也没个章法,显得挺混乱的。 走着走着,七八个护院竟然还分散开了。 某两个护院正在逐渐接近楚玉这边,楚玉躲在阴影里,趁着他们路过的时候,一掌一个,将人打晕在地。 其他几个护院也被她这样依次放倒。 楚玉将护院们全都绑起来堵上嘴巴塞在角落里,顺手将守在祠堂门口的刘嬷嬷打晕,这才悄无声息地摸进祠堂。 王氏仍然跪在地上,只是她的身子靠着楚瑄的小床。 楚玉看着这情形,心底都忍不住感叹一声慈母心肠,但她也没有半点手软,上前捂住楚瑄的嘴巴,将他提了起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但王氏还是半夜突然惊醒,她第一时间朝着小床上摸去。 但她这次摸了个空,王氏慌忙点灯朝着床上看了过去。 待看清楚之后,王氏忍不住尖叫出声。 “我的孩子!我的瑄儿!”王氏都快疯了。 此时她心里不断祈祷,希望儿子是因为调皮才起来,绝对不是发生意外。 王氏慌忙打开祠堂大门,想喊护卫们帮她找人,但大门打开,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身子随着门往里面倒下的刘嬷嬷。 黑漆漆的夜里,昏暗的烛火,上了年纪的刘嬷嬷无知无觉地砸在地面,这情形像极了遇害。 王氏忍不住又尖叫一声。 但这样接二连三的动静,却没有隐瞒任何护卫的询问。 祠堂外面,没有人巡逻,只有夜风不停呼啸着的声音,王氏心头恐惧逐渐蔓延开来。 她强忍着想要晕厥的冲动,蹲下身子,微微颤颤地伸出手,缓缓地朝着刘嬷嬷的鼻尖探去。 还没等她的手指靠近,刘嬷嬷忽然睁开眼睛。 王氏吓得往后连退数步,又忍不住尖叫起来。 “夫人?”刘嬷嬷捂着自己疼痛的脖颈,可因为砸在地上产生剧痛的后脑勺,一脸疑惑地看着王氏。 “你是活人,还是鬼魂?”王氏小心翼翼地询问。 刘嬷嬷虽然觉得女主子现在的样子非常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顶着王氏满是怀疑的视线,刘嬷嬷又补充道:“夫人您看,我有影子,也有心跳,还有呼吸……” 王氏看着她的影子,伸出手摸向刘嬷嬷的鼻尖。 待感受到温热的鼻息,王氏松了一口气。 只是转瞬之间,她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抓着刘嬷嬷的手,哭着说道:“瑄儿……瑄儿他不见了!护卫们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巡逻?跑到哪里躲懒去了,这群废物东西!” 刘嬷嬷闻言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一个轱辘就从地上爬起来,安慰王氏:“夫人您先别着急,老奴这就去找他们。” 刘嬷嬷提着灯笼很快就找到被打晕的护卫们。 这个情形,王氏心中越发慌乱,她留了一半护卫继续在祠堂这边四处寻找,又带着另一半护卫去找楚修卓。 她甚至不想留在原地等消息,她本就是深宅大院里的贵夫人,又跪了一日,身体此时十分虚弱。 她却仍然强撑着,快步朝着书房赶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89节 “快一些!再快一些!”王氏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莫名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迟一点,就会失去一双儿女。 等她赶到书房的时候,莫名见到灯火通明的情形,神情一愣。 这个点已经是后半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丈夫还没有入睡。 王氏直接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她一脸急切地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神情焦躁的丈夫:“老爷,瑄儿不见了!一定是二丫头!一定是她!” 发生这种事,王氏压根找不到别的嫌疑人。 原本安然坐着的楚修卓听到这话,吓得要将手里的茶盏打翻在地。 楚修卓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有再和王氏闲聊,而是快步走出书房,朝着自己的长随厉声喊道:“快去阻止他们!瑄儿也在里面!” 长随撒腿就跑。 王氏跟了出来,抓住丈夫的手,问道:“阻止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王氏感觉丈夫似乎隐瞒了她什么。 楚修卓的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王氏越看心越慌,哭着质问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 她心里又慌乱又委屈。 楚修卓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只能抓住她的手,带着她朝着偏院走去。 偏院里面,楚玉提着楚瑄翻墙入内,见到先前她布置的陷阱没有被人动过,心里松了口气。 楚玉先将捆好的楚瑄扔进屋里,然后一个一个将陷阱全部收了起来,以免明天沈姨娘误踩。 等她做完这一切,看了一眼系统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三点多,楚玉忙了一晚上,哪怕是铁打的身子,此时也忍不住觉得疲惫。 她刚打了个哈欠,忽然就顿住了。 她听见细微的声音,正在由远及近。 [八个人,手里提着火油。] 楚玉闻言挑了挑眉,暗道楚修卓出息了,为了对付她,这是要连着另外一个女儿一起弄死。 楚玉眼珠子一转,第一时间叫醒沈姨娘和楚宝珠。 “爹要放火,烧死我们。”楚玉笑着说道。 楚宝珠和楚瑄一听这话,半点困意都没有,两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惊恐。 楚玉对着沈姨娘说道:“娘,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楚宝珠和楚瑄听到这话疯狂挣扎起来。 楚玉说道:“对不起啊,我能力有限,带不了那么多人,你们真要怪,就怪你们亲爹。” 沈姨娘本来都不打算收拾东西,但楚玉却说道:“您把重要物品收一收,外祖母的遗物一定要带着。” 现在这群人还没有点火,楚玉压根不担心,而是有条不紊地搬了两床棉被,在上面泼水。 沈姨娘行动迅速,收拾好了重要物品,回转过来,她的眼珠子在楚宝珠和楚瑄姐弟身上转了一圈后。 一辈子懦弱谦卑的沈姨娘忽然上前,一把扯下楚玉珠头上、身上的首饰,又抢了楚瑄身上挂着的玉佩等饰物。 姐弟俩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模样看着沈姨娘,楚宝珠心里更是认定了这母女俩平常唯唯诺诺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 楚玉甚至都没打算跟外面的人说楚瑄在里面,她忍不住想看看楚修卓次日痛苦的模样。 只是非常可惜,柴已经放好了、火油也浇上了,就差点火的时候,有人了冲了过来。 [他们发现楚瑄在这里,不打算点火了。]系统说道。 楚玉顿时一脸可惜。 她将烛火点了起来。 没多久,楚修卓和王氏赶到这里。 一见到院子外这架势,王氏如何能不懂,她跟疯了一样,呵斥那些预备行凶的人。 “快把这些柴搬开!万一火星子溅上去了怎么办!你们快搬开!”王氏大喊大叫,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官夫人的仪态。 王氏又转过头来抓着楚修卓的衣领:“你到底想做什么!就算瑄儿不在里面,宝珠她还在呀!你难道也不管女儿的命吗?” 楚修卓满脸阴沉,低声说道:“一个身带残缺的女儿,我要是送进皇子府,三皇子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对皇家不敬?” 王氏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眼睛,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般:“你疯了吗?就算宝珠身体残缺了,大不了她不嫁三皇子,她也还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将她捧在手心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说杀她就杀她!” 王氏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抹恐惧,她从未看清过这个枕边人,也从来没想过,他居然还有这样残酷的一面。 王氏甚至忍不住觉得,楚玉如今的疯狂,全都是随了他这个父亲的根。 楚修卓望着妻子没说话。 王氏却一定要寻个缘由:“你说话呀!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宝珠这个女儿!难道这么多年的疼爱,都是假的吗?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王氏用力拍打着楚修卓的胸口,她不停追问,就想要个理由。 楚修卓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若非有显国公府这门好亲事,我何必要将她捧在手心当个宝贝!你养出来的废物东西,她为什么不肯嫁入国公府!若不是因为她,哪里能惹出如今这么多祸端来!” 楚修卓不能怨恨自己无能,自然只能怨恨已经对他毫无作用的楚宝珠。 他自己是男人,觉得三皇子也会跟他一样,嫌弃缺了一根脚趾的女人,因而他没有半分犹豫就放弃这个已经给家族带来许多麻烦的大女儿。 他不想被楚玉这个疯婆子威胁,他想了许久才想出这样一劳永逸的办法,先前他也想过在饭菜里动手脚,但楚玉吃饭有楚宝珠试毒,无论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还是一吃就晕的蒙汗药,更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如今这深夜火攻之计,到底还是为了独子放弃了。 王氏此时看着丈夫眼中汹涌的恨意,忍不住朝后连退数步,问道:“若是瑄儿不是你唯一的儿子,今天这把火,你会不会点?” 楚修卓见到妻子眼中满是害怕,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肩膀,说道:“瑄儿……瑄儿他毕竟不一样,他是我寄予厚望的嫡子,就算有别的儿子,我也不会放弃他。” 这话说出来,王氏却不敢相信。 面对妻子眼里的怀疑,楚修卓只能继续说道:“二丫头如今已然失控,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任由她威胁,今日是要嫁妆、剁脚趾,明日是不是要取你我的向上人头?” 这样的解释,却很难获得王氏的认同。 “我只有这两个孩子,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王氏哭着说道。 楚修卓闻言握紧拳头,说道:“你是慈母,我又何尝不是慈父?” 楚玉戏看的差不多了,打开院子门,手里举着一盏灯。 “父母大人,夤夜来此,有何贵干?”楚玉笑着问道。 王氏在外面大喊大叫,这么大的动静,楚修卓也不指望能瞒过楚玉。 “我们现在就走。”楚修卓说道。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我同意你们走了吗?” 楚修卓听到这话拳头又硬了。 楚玉继续说道:“你们想这么轻易离开,将今晚的事情轻轻揭过,也不是不行,不如这样,我把楚瑄的脚趾头也送给你们,如何?” 眼见着面前的少女微笑着说出极其残忍的话,夫妻俩都只觉得脊背生寒。 “你不许动瑄儿!”王氏大声喊道。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你不许我做的事情多着了,我不都做了吗。” 楚玉心里很清楚的知道,相比楚宝珠,楚瑄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是这两口子的命脉。 就算在楚宝珠重生前的那一世,楚修卓的下一个儿子也会在十年后才出现,那还是王氏死之后才出生的。 所以,现在的楚瑄这个独子,再楚修卓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楚修卓询问楚玉:“你又想要什么?” 楚玉笑嘻嘻地说道:“一万两银子,买一吃根脚趾头,不亏。” 楚修卓冷脸说道:“你若是每次都拿脚趾头来威胁我,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给你。” 楚玉也回以冷脸,说道:“我这个人,其实最好说话不过,若不是你们一定要招惹我,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楚修卓借着灯火,仔细打量楚玉的神色。 越是细看,他便越发心惊。 这真的是个寻常的闺阁女子吗?她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心里竟然一点愧疚不安都没有,甚至满脸都是理直气壮。 显然,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觉得自己干的坏事全都怪他们这些人。 楚修卓还在沉思,但王氏已经忍不住了,说道:“一万两银子,我给你!你不要对我的瑄儿动手,我求求你!” 楚修卓忍不住看向王氏,觉得她妇人之仁,就这样轻易答应了楚玉,甚至都不曾讨价还价。 “好呀,母亲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还能跟你们计较这点小事呢,不就是父亲打算趁着深夜烧死他所有的儿女嘛,过过过!在我心里就这么过去了哈!”楚玉十分慷慨地说道。 王氏没有见到亲儿子的脚趾头,立马松了口气,只是如此一来,楚玉的嫁妆又要增加一万两,王氏的私库也快要被榨干了。 楚玉又看向楚修卓,完全是一副吩咐下人的姿态:“老楚呀,你让人多送几床被子来,人太多了,被子不够用了。” 楚玉压根不提先前的被子是被自己打湿的。 楚修卓沉声问道:“既然你说你做事事出有因,那你先前明明放了瑄儿,现在为何又将人抓了过来。” 楚修卓以为自己抓到了楚玉的逻辑漏洞。 王氏此时也忍不住朝着她看了过来。 楚玉说道:“这要怪你呀,我的好爹爹。” 夫妻俩还没想明白。 楚玉耐心解释道:“爹爹若是肯为了儿女吃点苦,耐心在祠堂里跪上三日,我又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王氏闻言一愣,哪怕明知道这可能是楚玉的挑拨之语,但她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一番话,对丈夫起了责怪之心。 楚修卓朝着楚玉说道:“你就是胡乱找个理由,少在这里下眼药!” 楚玉随手将一粒小石子打在楚修卓脸上,说道:“我不喜欢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楚玉只用了半成力气,所以楚修卓脸上只是砸出血了,没有砸出一个大洞。 楚玉继续说道:“我是不是信守承诺之人,你们难道还要怀疑?我说了如果还有眼睛盯着这院子,我就会送你们一根指头,难道我没送吗?还是说,你们嫌少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0节 王氏闻言一脸骇然,急切地开口说道:“我们不嫌少!求求你,别再砍指头!” 王氏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她又说道:“我信你,你确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不敢再质疑了!” 楚玉深深地看了王氏一眼,说道:“母亲,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们乖乖按照我要求的做,保准能还你们一个全须全尾的好儿子。” 王氏用力点头,她此时不敢在对楚玉做任何挑衅之举。 楚玉拿到被子之后,又说了一句:“母亲,姨娘的卖身契还没给我呢?你若是忘了也没关系,我会用一根指头帮你想起来。” 王氏赶忙说道:“我这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楚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没再搭理他们,毫不犹豫就关上院子门。 因着前一晚上折腾太狠,第二日楚玉等人全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哪怕院子门外送饭的人已经等了许久,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抱怨的话。 这一次,无论是王氏还是楚修卓,全都老老实实的在祠堂里跪了足足有三天。 这三天里,他俩受罚的同时,也没有停工,不停地命令手底下的管事们准备嫁妆,宝贝儿子在楚玉手里,他们也不敢用任何敷衍,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楚玉准备了一份超级豪华的嫁妆。 显国公府对于冲喜这事十分急切,日子定的很赶,转眼就到了成婚的时候。 负责梳妆打扮的喜娘上门,但人压根就没能进去偏院。 楚玉只是找他们要了一身喜服。 “二小姐,成婚是大事,总要打扮打扮呀。”喜娘隔着门说道,她还没给新娘子开脸呢。 楚玉说道:“我夫君躺在病床上,打扮得那么好看给谁看?” 这话喜娘顿时接不下去了。 王氏在一旁说道:“算了,二丫头性子倔,你就别强求了。” 喜娘无奈,她还真没见过哪家结婚,新娘子的院子大门紧锁,完全不让人进去的。 楚家的女性亲戚们,此时也全都被拦在门外,只能被王氏一引导着去了她的主院坐着喝茶。 王氏和楚修卓都不是聋子瞎子,自然能听到今日来宾们的窃窃私语。 这怪异的出阁场景,宾客们说什么的都有,他们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好不容易吉时到了,楚玉要上花轿了,院子门终于打开了。 喜娘愣住了。 “我的二小姐,你出嫁怎么还带着小少爷呢?这到了婆家,他们会怎么说?”喜娘拍着腿劝说。 楚玉也没盖红盖头,一只手搭在楚瑄的后脖颈上。 楚瑄小脸煞白,半点没有以前的顽皮,老老实实地跟着楚玉。 倒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一来挣脱不开,二来,楚玉给他喂了一包跳跳糖。 虽然吃着是甜的,但是那种有东西在嘴巴里疯狂跳动的感觉,让他完全不敢怀疑楚玉的那套说法,他此时深信自己吃的是会害死人的毒虫子,这些小虫子已经跳进他的肚子里,在里面狂欢。 喜娘不明就里,见劝说不动楚玉,又转过头来劝说楚瑄:“我的小少爷,你就算不舍得姐姐,也不能跟着她上花轿呀!” 楚瑄对着喜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但到底没说什么。 沈姨娘也跟着走了出来,她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显然不是送女儿出嫁,而是跟着女儿出门子。 喜娘还以为她是楚玉陪嫁的嬷嬷,但没想到楚玉忽然开口:“娘,你让府里的人给你准备辆马车,别腿着去。” 喜娘寻思着这也不是王氏呀,这二小姐不是妾室生的吗?喊谁做娘呢? 询问左右,才知道这个背着包袱打算一起进显国公府的人,是这家的姨娘。 喜娘顿时头都大了:“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女儿出嫁,你怎么能跟着去呢?你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楚玉没搭理喜娘,连在娘家拜别父母这个流程都被她直接跳过了。 笑话,楚修卓和王氏也配让她跪拜?她认可的亲娘只有沈姨娘,她带着亲娘出嫁呢,压根就不用拜别。 楚玉没管喜娘得大喊大叫,扯着楚瑄上了花轿,沈姨娘对着喜娘尴尬一笑之后,也追了上去。 喜娘又去找王氏和楚修卓告状。 两人全都无奈一笑。 王氏说道:“我家二姐儿性情比较古怪,你多担待一二。” 她说这话,显然是不打算管教楚玉了。 喜娘傻眼了,她帮人操办红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离谱的事,一拍大腿,捏着帕子,急急忙忙去找显国公府管事之人。 迎亲队伍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又去找楚家两口子,但这两人的宝贝儿子还在楚玉手上呢,面对显国公府的质问。 王氏:“我家瑄儿和他二姐姐感情甚好,要亲自将人送进显国公府呢。” 楚修卓:“我这个姨娘和女儿感情深厚,她自愿当女儿的陪房,一起进入显国公府呢。” 王氏和楚修卓知道儿子女儿都被楚玉下了“毒药”,此时他们一起替楚玉描补:“虽然这事奇怪了些,但也不犯法呀!” 显国公府的管事听到这话,脑子都是懵的。 他愣愣地看了一眼王氏,又看了一眼楚修卓。 好怪,又看了两眼。 你的姨娘,自降身份,陪着女儿出嫁,跑去给女儿当下人? 你自己听听,这话说得你还要一点脸面吗?确实不犯法,但两家都没脸了!你们楚家不要脸面,我们显国公府还要呀! 这古代版的妈宝女,着实让管事大开眼界。 把他都给整不会了。 楚家人不管,但他这个显国公府的人不能不管。 很快就有显国公府的婆子跑到楚玉跟前,制止她带着弟弟和姨娘出嫁的行为。 楚玉也很干脆:“你们若是觉得不行,那我现在就不嫁了,我这就下来,你们另请高明。” 显国公府的人听到这话赶忙止住楚玉的动作。 “二小姐,成婚是大事,您怎么能如此儿戏?” 楚玉说道:“新郎官还躺在床上,能不儿戏吗?” 这话婆子不会接了。 楚玉又说道:“我进显国公府的时候,你们也别想着给我添乱子,拦着我的人不让进去,若你们敢这样做,我就在拜堂的时候一脑门撞死。” 婆子立马说道:“我的好姑娘,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这话可不兴说!” “日子很好吗?那我的夫君怎么没有站起来?”楚玉反问。 婆子:…… 眼见着就要误了吉时,楚玉又是一副咬死不松口的样子,显国公府的婆子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将楚玉的态度禀告管事。 管事听了脸一沉,这新娘子还没进门就这么难缠,也不知道嫁进去了是福还是祸。 “听她的,拜堂成亲的时候,她脑袋上盖着红布呢,她也不知道姨娘有没有真的进去。”管事说道。 楚家能把姨娘送到显国公府陪嫁,显国公府却没脸面接收,这人最好还是拦在国公府外面,大不了后头他私下禀告太夫人,请太夫人另外弄个宅子安置楚家的姨娘。 婆子犹豫一番,开口道:“还是将人放进去吧,若是见不到人,她要是当场闹起来,只怕不好看。” 管事只能说道:“那就放人进去,旁人问起来,就说是陪嫁。” 只是婆子将管事应允的答复转交给楚玉之后。 楚玉又闹起了新的幺蛾子。 楚玉说道:“你先回去让显国公府的人准备好,拜堂成亲的时候,我娘也要坐在主位。” 这话一出,着实挑战了婆子的认知。 姨娘跟着出嫁就算了,怎么还要做主位?你口气这么大,你家里人知道吗? 婆子将话转述给管事之后,管事整个人都裂开了。 “去找楚大人!让他来阻止这事!”管事脱口而出。 婆子小声说道:“人家带着姨娘和弟弟出嫁的事,楚大人都不管,这事他真的会管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和这位新娘子念叨一下。 迎亲队伍已经启程,管事走到花轿旁边,隔着轿帘,向楚玉开口。 因为楚玉先前闹的那一通,也让管事知道这人不是个好惹的,所以他说话时言语十分客气。 “楚二小姐,寻遍整个京城,也没有谁家姑娘成亲,让姨娘做主位,这说出去了,显国公府岂不是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第114章 替嫁(四) 楚玉听到这话, 轻笑一声,说道:“没事,你们若是不愿意, 也是可以的, 我这个人,从不强求。” 管事听到这话, 还以为她愿意妥协。 却没想到楚玉下一句话就是:“停轿, 我要回府。” 管事听得这话心下大慌。 轿夫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不准停轿!”管事说道。 楚玉冷哼一声, 说道:“不停下轿子,难道你们今天要办的是冥婚?” 管事额上冷汗不停冒出来,他没有办法, 只能说道:“楚二小姐, 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回府禀告夫人之后, 再行定夺。” 楚玉轻哼一声。 管事立马抄小路赶回显国公府。 太夫人正在厅堂内等着迎接新人,骤然见到自己派出去的管事, 也是一脸惊讶。 太夫人当机立断,对这显国公府的亲眷们道了一声“失礼”,便进入隔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1节 待听完前因后果之后, 哪怕太夫人见多识广, 此时也忍不住愣住了。 “这些话, 当真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太夫人询问。 管事躬着身子,答道:“夫人,这些话句句属实, 绝无半点虚言。” 太夫人又问道:“依你之见, 这位楚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事立马说道:“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看起来似乎是个性格坚毅, 又极为看重感情之人。” 管事心里有一万句骂声要说,但楚玉未来会是他的女主子,他也不会傻到在背后说人坏话,只能这样含糊其辞。 太夫人闻言点点头,暗道可不是重感情吗,毕竟嫁人都带着姨娘。 虽然惊世骇俗,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太夫人本来还不知道该如何和楚玉相处,如今倒是心里有底了,她轻笑一声,说道:“你快马加鞭赶回去,告诉她,此事可行。” 管事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夫人:“您竟然……竟然真的要答应她的条件?难道您不怕会耽误显国公府的名声?” 管事觉得今天真是格外魔幻的一天,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她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太夫人说道:“没事,我心里自有成算。” 管事不敢继续问下去,躬着身子又退了出去。 太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楚二小姐如此性情,您心里真的不在意吗?”赵嬷嬷轻声问道。 她们主仆相伴数十载,因而赵嬷嬷说话不必像管事那般瞻前顾后。 太夫人对着自己的心腹,也没有藏着掖着。 “若是我儿还好好的,我自然会为他经营一个名声最好的显国公府,但我儿子现在是这个样子,这群人都等着吃肉喝汤,我还在乎显国公府的名声做什么?” 太夫人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正厅里面坐着的一群人,看着这些人活蹦乱跳,她的儿子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太夫人只觉得刺眼极了。 赵嬷嬷忍不住心中揪痛起来,问道:“楚二小姐如此得寸进尺,此番应允了她,日后若是不知收敛,那岂不是在您头上作威作福?” 太夫人叹息一声,说道:“本该嫁进来的人另攀高枝,楚二小姐虽然也是楚家女儿,但她和楚宝珠不一样,过去那么多年,她也没沾过我们国公府的光,被逼着嫁过来,她心里有怨,也很正常。” “若非为了我一己私欲,她也不至于嫁进来守活寡,若是我儿能因为她醒过来,便是送了这整座显国公府,我也愿意。” 赵嬷嬷听她这样说,立马说道:“只盼着楚二小姐能消消气,安安心心陪公爷过日子。” 太夫人先前其实心里没底,但如今反倒安稳了,她说道:“既然连姨娘都带过来了,显然楚二小姐是打算拿国公府当家。” 赵嬷嬷听太夫人说完之后,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她也在心里不停期盼着,这次冲喜能将公爷冲醒。 太夫人回到正厅之后,也没有跟任何国公府的亲戚打招呼,就命人在主位上又添了一把椅子。 这个变动,自然引起屋子里所有人的注目,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最终由太夫人的妯娌主动开口。 “嫂嫂,不知是哪位长辈要来?”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如果实话实说,这群人肯定要想尽办法阻拦,因而太夫人只说道:“来的不是外人,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太夫人在显国公府里积威甚重,众人听见当家主母这样说,哪怕面上仍然带着疑虑,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沈姨娘乘坐马车的脚程比花轿更快一些,因为太夫人已经给自己的亲信打过招呼,所以沈姨娘一进门,就有人迎着她去了正厅。 先前出门前楚玉曾和沈姨娘说过这事,但沈姨娘却觉得这是女儿异想天开,她压根不觉得显国公府会同意,所以早就做好了进府之后随便找个地方观礼的准备。 但显国公府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沈太太,您这边请。”管事妈妈对沈姨娘的称呼,也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沈姨娘已经离开楚家,又是未来当家主母的亲娘,自然不能再一口一个姨娘,至于“夫人”二字,一般是对有正式诰命之人的称呼,不能随便乱叫。 沈姨娘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恭恭敬敬的地对待,她一时手足无措。 但管事妈妈显然被叮嘱过,此时也没有露出半点轻视来,而是细细和沈姨娘说起显国公府里的情况。 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从国公府门口步履缓慢地进入正厅。 沈姨娘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人太多,一群人正在互相攀谈,突然进来一个陌生的女眷,还只当是谁家凑热闹的亲戚,并没有多想。 直到沈姨娘在婆子的搀扶下,径直走向太夫人身旁另外一个主座。 所有人的眼神全都汇聚在沈姨娘身上,彼此交头接耳,不停对着她指指点点。 沈姨娘一脸局促,太夫人自然能看出。 若是放在往日,太夫人自然不会自降身份招呼一个姨娘,但如今她的儿子命悬一线,她想着大师说的话,她儿子的一线生机就在楚家女身上,太夫人也是因为这句话,才下定决心就算是逼迫也要娶进门一个楚家女。 她想着只要能对儿子有好处,她做什么都愿意。 “亲家母,请喝茶。”太夫人温柔笑着朝沈姨娘招呼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沈姨娘。 有认识王氏的人,此时眉头紧皱,她们难道记错了,明明王氏不长这个样子。 显国公的小叔叔郑四爷皱了皱眉,他站起身来,刚打算询问长嫂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是显国公府娶媳妇,怎么还把媳妇娘家人弄进来了。 恰巧,屋外传来一声唱和。 “新人到!” 新娘子的到来,显然是挽救了被一堆视线环绕的沈姨娘,她心中局促稍减,此时嫁女的心情占了上风。 沈姨娘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双眼含泪地看向楚玉。 而一群等待观礼的亲朋眷属,此时也有点傻眼。 新娘子穿着一身嫁衣,顶着红盖头,看起来还挺正常。 但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小脸煞白的男童? “这……楚家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没见过哪家新娘子成婚还拉着个小男孩。”很快就有人对着太夫人的耳边嚼舌根。 太夫人笑着解释道:“楚家小少爷舍不得二姐出嫁,所以就跟着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顿时炸锅了。 “大嫂,这与礼不和!”说话的是太夫人的二弟妹。 “对呀,楚家这是不信任我们显国公府吗?明明是他们悔婚在前,我们不跟他们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他们居然还搞这一出,简直是岂有此理!” 郑四爷也说道:“大嫂,今日这场婚事,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楚家这事要把我门显国公府的名声往地上踩!这事我第一个不同意!” 其他显国公府的亲戚也纷纷说道:“四爷说的对!不只是这楚家少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家母是什么人?太夫人你也没跟我们细说!” 自儿子昏迷不醒之后,太夫人早就看够了这群人的嘴脸,冷声说道:“成婚的是我儿子,关你们什么事。” 她在侯府当家这么多年,丈夫死后却还能撑起偌大的家业,培养出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儿子,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她这么一说,大多数亲戚都不敢继续追问了。 倒是郑四爷的亲信,忽然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郑四爷听完整个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他直到今天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却完全没想到就要离谱到这个地步。 是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楚家和太夫人有毛病,这么惯着一个庶女,她是救了你们所有人的命吗? 哪怕如今时间仓促,但郑四爷仍然觉得这是一个打击太夫人的好机会。 “大嫂,为何楚家的姨娘,都能坐在我们国公府的主位?”郑四爷扬声音质问道。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相比之下,新娘子牵着弟弟拜堂反倒成了小事。 族中有辈分较高的人,此时用力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朝着太夫人质问道:“老大媳妇,老四说的是真是假?这位女眷的身份,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太夫人冷下脸,说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今日是我儿娶妻,又不是你们娶亲。” 长辈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说道:“我知道子安倒下之后,你心里不痛快,但让个别人家的姨娘坐在主位的事,实在是离谱至极!这事会影响整个家族的名声,不仅我不答应,族里的人也绝不答应,你赶紧将人送下去!” 沈姨娘骤然成为话题中心点,此时她坐在主位上,只感觉屁股下面像是长了刺一样。 但即便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她也没有起身退让的意思,毕竟这位置是女儿辛辛苦苦为她争取来的,她不能给女儿提供助力就算了,这种时候绝不能做出任何拖后腿的事情。 她此时代表的是楚玉的脸面,如果放弃这个位置,就等于让显国公府其他人知道她们母女是好欺负的。 她在楚家内宅时,就是一步步往后退,才退到任人欺凌的地步,如今就算有人来拉她,她也绝不退缩。 太夫人任由族中如何劝说,却依旧没有半点要改口的意思。 此时也有人看向沈姨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姨娘是什么牌面上的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日大堂之内,除了显国公府正经亲戚,就是平常来往密切的达官贵人,姨娘如此安坐,岂不是给所有人没脸?您即便受了拜堂成亲之礼,又如何能安心呢?” 沈姨娘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听到这话虽然觉得在理,但屁股依旧没有挪动一下,而是朝着那说话之人尴尬一笑。 说话之人也愣住了,压根没想到这姨娘脸皮这么厚。 楚玉头戴花冠,在大堂中央站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听着这群人叽叽喳喳,只觉得吵闹的很。 “喜娘,还到底还拜不拜堂?如果不拜,我这就走。”楚玉说道。 喜娘也怕了她的脾气,赶忙朝着太夫人望去。 太夫人立马给赵嬷嬷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早有准备的婆子上前,将带头发火的长辈和几个言语不断的亲戚全都强硬地扶了出去。 “三叔太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太夫人请了大夫就在偏厅候着,我这就送您过去看诊。” 三叔太爷嘴里喊着“我没病”,但一堆人簇拥着,莫名其妙他就出了大堂。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堂那边已经开始高喊“一拜天地”了。 楚玉倒不是和大公鸡拜堂,也不是和新郎的兄弟拜堂,那头牵着的人是显国公的某位庶出妹妹。 拜堂流程走完,楚玉被人扶着进了新房,沈姨娘在大堂里面也坐不住了,请婆子帮忙引路将她送到楚玉身边。 倒是太夫人,还在被所有亲眷围着,一直在指责刚刚发生的事。 太夫人也很干脆:“我儿重病在床,如今显国公府入不敷出,每年拨给族中的银子怕是要减半。” 这话一出,一群人立马安静如鸡。 他们这些人和显国公府的亲戚关系本就在逐渐走远,又不是每家每户都家境殷实,他们中许多人都还等着族中银子接济。 况且,他们平常最重要的日常活动,就是在显国公府打秋风,如今直接惹恼了当家主母,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2节 他们此时银子少了,姨娘坐大堂的事也结束了,简直是面子里子全丢了,一时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想清楚之后,他们就忍不住开始迁怒罪魁祸首:郑四爷。 只是郑四爷如今还是有很大概率在未来继承侄子的爵位,因而他们也只敢拿眼神瞟一瞟,压根不敢说任何酸话,心里又觉得更憋屈了。 郑四爷此时脸色也很难看,他没想到这个长嫂还是如此有办法,不仅将显国公府治得跟铁桶一样让他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今天这局面竟然也真的被她稳住了。 哪怕不少达官显贵因为姨娘坐主位的事愤怒离席,但损伤显国公府的颜面,对昏迷不醒的侄子伤害有限,反倒是对他这个还在朝廷任职的人伤害最大。 楚玉进了婚房之后,自己掀开红盖头。 “我饿了,请你们给我弄点吃的,我胃口大,多准备一些。”楚玉理直气壮地对着房间里伺候的下人们说道。 她也没有任何羞涩之态,不像个才嫁进来的新娘子,反倒像是她在这房子里住了几十年一样。 楚家倒是给楚玉准备了陪嫁下人,但楚玉觉得与其被他们安钉子,还不如干脆不要,因而只是拿着仆人的卖身契又和楚家两口子换了一笔钱。 显国公昏迷不醒之后,他住的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是经过太夫人数轮筛选之后留下来的忠仆。 太夫人对显国公府的亲戚都不太信任,因而此时婚房里全是下人,没有一个国公府的女眷。 大婚之前,太夫人又对着这群下人仔细敲打一番,因而此时也没有人敢对楚玉不敬,得到吩咐之后,立马就去找厨房取吃食。 楚玉安排完自己的肚子之后,又看向一旁状态不太好的弟弟楚瑄,对着屋子里的下人说道:“随便来个人,将他送回楚家。” 楚瑄被楚玉拉扯了一整天,听到这话,此时的脸上也没有多开心,而是怯生生地抓着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二姐姐,那个……还有那个虫子!” 楚玉笑着说道:“你放心,这几天,那些小家伙们,不会折腾你,等我清点好嫁妆,自然会派人送东西回去,我是多么信守承诺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呀。” 因为屋子里都是显国公府的下人,有些话姐弟俩都没有说得太明白。 楚瑄一脸惴惴不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楚玉已经不耐烦了,抬手推了推他。 楚瑄也不敢惹怒楚玉,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这院子,嘴中不停念叨着:“二姐姐,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我在家里一直等着!” 这话落在屋子里其他人耳中,她们只当姐弟感情特别好,并没有多想。 楚瑄刚出院子门,就见到正要进去的沈姨娘,沈姨娘克制住避让小少爷的惯性,与他交错而过。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沈姨娘几乎是被推着走,先前在大堂里她一直坐立难安,此时见到女儿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死死拉着女儿的手,拉了足足有一刻钟才缓过神来。 “国公府可给我娘准备了院子?”楚玉询问下人们。 深宅大院里面,什么传得最快?那自然是八卦! 院子里的人虽然没有去大堂观礼,但她们消息灵通,已经知道先前大堂里闹的那一出,此时哪怕知道沈姨娘的身份,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 显国公的奶娘作为院子里的管事之人,朝着楚玉说道:“夫人,您稍稍等候片刻,我这就去主院询问一番。” 楚玉点点头。 这面相凶恶的奶娘,在楚宝珠冲喜的剧情里,简直是个究极大恶人。 而在原身冲喜的剧情里,只是显得古板严厉了些,却不是反派。原身嫁入国公府之后,面对丈夫的事,全都不辞辛苦地亲力亲为。 她这番作为,自然得到这院子所有人的认可,这也是为何她杀人比楚宝珠容易的原因所在。 楚玉可不打算像原身那样尽心竭力照顾人,她又不是进来当奶妈子的。 “这就是我那个女婿?”沈姨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床上躺着的身穿大红喜服的年轻男人。 楚玉此时顺着沈姨娘的视线看过去。 也许是因为昏迷的时间太久,此时男人的脸颊向下凹陷、形容憔悴,但依稀能看出来长相不错。 国公爵位、年少英才,也难怪楚宝珠炫耀了这门婚事那么多年。 楚玉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转过身来,开始支使人。 楚玉身上这身喜服实在太重了,她的眼睛在一群谦卑顺从的丫鬟中间扫了一圈后,点了两个长得好看的服侍她换了衣服。 沈姨娘看着女儿从头到尾毫不怯场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不住心生佩服。 楚玉适时说道:“娘,虽然这里是显国公府,但竟然进来了,您就拿这里当家看,不要不好意思,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你越是理直气壮,人家才越不敢怠慢你。” 沈姨娘听了还是有些纠结。 楚玉很擅长劝说人,说道:“我嫁进来,是来救显国公的命,您就提前拿自己当国公府的救命恩人看,该吃吃该喝喝,您心里高兴,我才能跟着开心,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沈姨娘听了这话,压低声音询问道:“难道你那仙人师尊,还给了你什么救人的灵丹妙药?” 沈姨娘心里也明白,她今日能受到种种优待,全都是因为太夫人救子心切。 若是显国公醒不过来,既怕太夫人要对她们母女秋后算账,又怕女儿未来守活寡。 楚玉提高声音,说道:“灵丹妙药是啊没有,但我已经决定了,今后我将苦心钻研医术,竭尽全力,要救醒夫君。” 这屋子里都是忠仆,她们荣辱寄托在主子身上,听到这话,全都精神一振。 有机灵的人,此时已经打算着拿这话去太夫人跟前卖乖。 没多久,厨房里就送来了一桌饭菜,是和前面酒席一样的席面。 许是因为显国公昏迷不醒的缘故,显国公府在太夫人的带领下,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显国公死了就不过了的架势,这一桌席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远超其他权贵嫁娶的富贵程度。 楚玉穿梭那么多世界还算见过世面,可怜沈姨娘,在楚家那些年备受打压,哪里见过这么多不认识的东西,有些东西,她甚至都不会吃。 楚玉见她举着筷子的手时不时犹豫一下,立马喊了一个丫鬟过来:“麻烦你给我娘布菜。” 丫鬟一脸乖巧地动了起来。 楚玉又故意指着那几份吃法复杂的菜肴,出声询问婢女,全程姿态坦荡,没有半点因为无知而产生的窘迫感。 沈姨娘看着女儿的样子,也跟着变得坦荡起来。 婢女也丝毫不敢心生轻视,而是态度谦卑地伺候完这桌席面。 沈姨娘吃的倒不多,倒是楚玉,一个人几乎剥圆了整桌十人份额的席面。 屋子里其他下人此时哪怕满心惊异,也没有人敢表露分毫。 奶娘返回院子,也代表沈姨娘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她身份特殊,也不好安置在内院,只能让人住在客院。 奶娘在得知沈姨娘要住的客院是显国公府最宽敞最舒适的那一座时,对着沈姨娘的姿态又谦卑了三分。 楚玉在显国公府的内宅几乎畅通无阻,她此时也在对着系统感慨:“你看看,人只要凶起来,周围全是好人。” 小系统不停点头,默默将这条经验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眼见着到点了,奶娘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每日我们都要为国公爷擦拭身体,您看……” 剩下的话奶娘没有说得太明白。 楚玉知道这是在暗示什么,她一向心善,因而懒得卖关子,当场绝了奶娘的念头。 “你怎么现在才提这事?夜都深了,再晚一点若是沾染了寒气怎么办?现在就去备水,我既嫁进来了,就不会让你们有半点偷奸耍滑的机会,我会死死地盯着你们!”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 奶娘:…… 奶娘以为嫁进来的会是一个好帮手,却没想到她迎来了一个活祖宗,人家给自己的定位是监工。 奶娘很想拿“妻子理当侍奉丈夫”的那一套来闺训楚玉,只是看了她两眼,又想起沈姨娘拜堂坐主位的事,到底将满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奶娘让人准备了水,又另外喊了几个小厮进来。 显国公郑子安从前洗澡的时候就不喜欢婢女伺候,如今昏迷了,众人依旧尊重他的习惯。 楚玉说到做到,这群人给郑子安擦拭身体的时候,她果然眼睛灼灼地盯着这群人,恨不得要将他们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轻了重了,楚玉全都能挑出刺来。 她这副挑剔至极的模样,让下人们在伺候郑子安的时候不敢有任何怠慢。 楚玉也不仅仅是在挑刺,她还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可怜的夫君,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这一群人怎么能下手这么重!简直是要人命!”楚玉一边念叨,一边还拿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完全不存在的眼泪。 刚刚动手擦拭身体的小厮听到这话,拿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他仅仅是个负责洗刷的人,怎么听着这话,搞得好像国公爷是被他打成这样的? 小厮不敢继续细想,只能动作更加仔细,明明是一个擦拭身体的轻松活,却让他干出了拆炸弹的紧张感。 好不容易将今日的清洁工作完成,小厮额头上已经冒起细密的冷汗。 楚玉也不知道郑子安现在有没有意识,反正戏先唱起来呗。 郑子安现在脸上没肉,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等人醒过来之后,若是合得来,大家可以共谋大事,若是合不来,也可以挟恩求报让他为自己办事。 郑子安也被换上一套亵衣,安然地躺在床铺里侧,空出来的地方,是给楚玉留的。 楚玉只是看了一眼,就朝着奶娘吩咐道:“把软榻收拾出来,我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将我陪嫁里那张床搬进来。” 奶娘小声说道:“夫人,既是夫妻,哪有不同床共枕的道理?” 她心里还盼着郑子安能在某个深夜醒来,第一时间被枕边人发现他的异样。 楚玉说道:“我梦游的时候喜欢掐身边人,你确定要我们同床共枕?” 奶娘顿时哑口无言。 次日,在搬床之前,奶娘先去找了太夫人,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她。 太夫人听完也没生气,只是问道:“她当真要钻研医术?” 奶娘用力点头,说道:“夫人还让我为她搜集各类医学典籍。” 奶娘又忍不住泼冷水,说道:“夫人年纪小,做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普通大夫都要苦学十年,她一个年轻小姑娘,现在开始学,能学出什么来?” 太夫人却想到了大师说的话,心道也许楚玉运气好,就能误打误撞在医学典籍中找到对症的药方呢? 太夫人不爱听奶娘的话,便说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只要她没有做出任何对子安不利的事,都听她的。” 奶娘听了这话,心下一沉,但也知道太夫人作出的决定不是她能左右的。 今日本该新人给诸位亲戚敬茶,但楚玉直接说这事要等丈夫醒来再做,不仅敬茶的事被楚玉省略了,就连回门她都懒得回了。 楚玉得了太夫人这一句话之后,在国公府越发如鱼得水,她甚至还让人请了人伢子进府,给沈姨娘挑了好几个乖顺的婢女。 她没给自己挑人,因为觉得显国公府的婢女在她手里翻不出花样来,所以不用多此一举。 楚玉不回门,也没派人和楚家说一声,倒是苦了楚家人,从天亮等到天黑,楚修卓还白白请了假,压根就没等到人。 “她怎么连回门都不办了?这是不打算要娘家人给她撑腰?”楚修卓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她现在这样子,哪里需要人给她撑腰?”王氏小声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3节 楚修卓瞪了她一眼。 王氏怀里抱着面容惶恐的楚瑄,身边坐着眼睛布满红血丝的楚宝珠。 楚瑄还能随着楚玉出嫁到显国公府转一圈,楚宝珠却因为不够重要,出嫁当天就被楚玉留在偏院里,甚至是等到楚玉的花轿出门了,王氏才想起来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老爷,要不咱们派人去国公府催一下,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再让她回门,如何?”王氏倒不是特别想收回门礼,而是她还在等着楚玉给儿女们送解药。 “催什么催?她这个点都不来,显然是打定主意不回门,我们派人去催有用吗?显国公府也是一群过河拆桥的玩意,人进门了,就压根不搭理我们了!”楚修卓在心里将显国公府也骂了许多遍。 楚瑄却在此时忽然哭了起来:“娘,我难受。” 王氏顿时心疼得心都快碎了,问道:“瑄儿,你哪里难受?怎么不舒服了?” 楚修卓也着急了,催促刘嬷嬷:“你快去请大夫!” 楚瑄从显国公府回来之后,楚家人也请了不少大夫上门,但任谁来看诊,都看不出楚瑄身上中了毒。 他们反复询问楚瑄中毒的详情,全都是大呼惊奇,毕竟在嘴巴里跳来跳去的小虫子,又钻进胃里,怎么看都觉得很玄幻。 倒是有个曾经去过西南的大夫,看出一点门道来,说这很像苗疆的蛊术。 楚修卓和王氏夫妻俩见到识货之人,立马追问可有解决之法。 但那个大夫却只是摇摇头,他的回答甚至还帮了楚玉一把。 “这种蛊虫,都是下蛊之人精心培育的,外人不知培育之法,因而除非下蛊之人,否则无药可解。”大夫又将自己在苗疆行医时听到的那些谣言传说,全都一股脑的告诉这夫妻俩。 谣言传说嘛,自然都是神乎其技,怎么夸张怎么传,夫妻俩听得脸都绿了,只觉得小儿子身上的蛊虫分外可怕,多在小儿子身上待一天,他们就提心吊胆一天,夜里连觉都睡不好。 他们也曾怀疑过楚玉的蛊虫到底哪里来的,但王氏似是而非的记忆攻击了她。 “沈姨娘!她以前说过,自己好像是从西南被卖到京城来的!肯定是她教的!” 压根不需要楚玉编借口,王氏就帮她圆好了逻辑。 楚瑄吃的是跳跳糖,怎么会让他不舒服,他现在难受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楚玉迟迟不送药、现在又不回门,他害怕没有解药,心理作用之下,自然哪哪都觉得不舒服了。 楚瑄自己找病的行为,还影响了一旁的楚宝珠。 楚宝珠此时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说道:“爹、娘,大夫来了,让他也给我看看!” 楚宝珠脚上的伤还没好,因为这两天她虽然包扎上药了,但却是改头换面换了个宅子看病。 因为她是未来皇子侧妃,少根脚趾头的事情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所以一直以来,她没有像弟弟那样,身上中的毒没有被大夫会诊过。 楚修卓本就焦急儿子身上的毒,听到楚宝珠这话,顿时呵斥道:“这种时候,你躲都来不及,还要跟你弟弟抢大夫!” 若不是楚宝珠母女再三保证三皇子不会追究残缺的脚趾头,楚修卓压根不想将楚宝珠留在家里。 楚宝珠看着父亲不耐的神色,又看看母亲满心满眼都是弟弟的模样,眼里疯狂翻滚的阴沉几乎要凝成实质。 第115章 替嫁(五) 大夫来了之后, 到底和楚宝珠没什么关系,楚修卓和王氏压根不敢让女儿被子大夫诊脉,因而此番看诊的人只有楚瑄。 来看诊的大夫也不是旁人, 而是心情告诉楚家人苗疆蛊毒之事的那位“有见识”的大夫。 这大夫对于蛊毒之事也只是听过传言, 其实并无经验,但看着楚家人送出的那份厚厚的诊金, 哪怕此时压根没有看出来问题, 他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先前初见小少爷的时, 他的蛊毒还会发作,但如今小少爷病势渐重,应当尽快寻找解决之法, 在下才疏学浅, 也只能稍稍遏制,无法根除, 还请两位早做打算。” 大夫说完这样一番话之后,他提起笔来在纸上添添减减, 做足了唬人的架势之后,才开出一张药方来。 这药方就是一个不太寻常见到的补身方子,害不了命也治不好人, 纯粹就是钱多烧的慌才会开。 楚修卓和王氏拿到这药方却如获至宝, 王氏倒还记得有个同样中了蛊毒的大女儿, 让人拿着药方买了双倍的药回来。 楚修卓这一次也不敢再纠结自己所谓当父亲的尊严,为了这根独苗苗,他主动派人去显国公府, 询问回门之事。 显国公府的人自然将消息传达的楚玉都好楚玉立马明白他们这是急着要解药。 楚玉的回复也很干脆:“放心, 一个月以内,人死不了。” 楚修卓和王氏听到这话脸色都很难看, 楚瑄没有立马见到解药,在心理作用之下,此时越发觉得自己病入膏肓,即将命不久矣,也越发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哪哪都是毛病。 楚宝珠也是个怕死之人,因而她和弟弟的情况也差不多,她觉得蛊虫已经开始啃噬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还忍不住阴谋论,觉得自己重生之前那一世,庶妹之所以能成为最终大赢家,肯定就是她悄无声息地将蛊虫下在民女皇后身上。 哪怕她当阿飘的时候,几乎和楚玉寸步不离,但她还是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 这几日里,楚宝珠一边忧心自己的身体,一边还在不停地和三皇子书信往来,维持两人的感情。 一直到距离楚玉出嫁过了半个月,楚玉才带着一群显国公府的丫鬟婆子清点她的嫁妆。 显国公府的人先前看到嫁妆单子上那长长的一串,其实是不太相信楚玉一个庶女能得到这样丰厚的陪嫁,以为里面大多数都是凑数的玩意。 但这次陪同一起清点,可算是让她们大开眼界,这丰厚程度,感觉几乎是掏空了大半个楚家,比起王妃出嫁也不遑多让。 嫁妆丰厚程度,也可以衡量女子在娘家的地位轻重。 加上楚修卓隔三差五便派人过来催楚玉回门,显国公府的人越发觉得楚玉在娘家十分受宠。 嫁妆的盘点花了足足两日,楚玉挑了两天的刺,愣是没挑出来什么毛病,她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男宝就是吃香,在夫妻俩为了楚瑄,真是恨不得将家底都掏空。 “我又不是不讲信用的人,他们这样上道,看来这解药不出不行了。”楚玉对着系统感慨道。 楚玉随手撕开一袋麦粒素,掏出一颗来,又随手找了一个粗糙的小瓶子装了进去,另外又指了个小丫头。 “你跑一趟楚家,将东西送过去。”楚玉吩咐道。 小丫头也没想到这活能落到自己头上,毕竟出府的事向来都是交给大丫头或者嬷嬷,压根轮不到她这种三等丫头。 “夫人,奴婢多嘴问一句,此物是要交给楚家何人?”小丫头询问道。 楚玉随手一摆,很是无所谓地说道:“只要是楚家人就行,这东西也没有多重要。” 小丫头听到这话,心里瞬间就有底了。 她这头离了显国公府,乘坐马车去往楚府,立马就有暗中盯梢之人注意到她的动向,追着赶着在小丫头抵达之前回来报信。 楚宝珠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动了起来,她不顾自己的脚伤未愈,仍然坚持朝着门房走去。 她很少这般急切,抵达门房的时候,头顶已经冒出细密的汗水来,整个人也气喘吁吁,一副十分劳累的模样。 门房上的下人们还以为这女主子是忽然来查岗的,忍不住乱作一团。 楚宝珠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双目灼灼地盯着即将抵达的那辆马车。 马车停下之后,手里捏着瓷瓶的小丫头跳了下来,她刚刚到楚家门口,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楚宝珠就主动询问起来。 “奴婢奉显国公夫人之命,前来府上送东西。”小丫头说道。 楚宝珠强忍下内心的激动,说道:“你交给我便是。” 小丫头打量了她一眼,开口询问道:“不知姑娘是……” 楚宝珠衣着打扮看起来像位小姐,但是寻常小姐也不会跑到门房这里待着,她这架势小丫头忍不住有一种是在专程等自己的感觉。 楚宝珠还未答话,她身边的婢女已经开口:“这位是我们楚家的大小姐,未来三皇子侧妃。” 小丫头第一时间内心不是升起见到大人物的惶恐,而是想着原来就是这个爱慕虚荣的女子退了显国公府的亲事。 但她心里胡思乱想再多,也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敢多看楚宝珠,而是恭敬的将那个小药瓶交给楚宝珠。 楚宝珠拿到东西之后,心中喜悦,立马转身往回走,她甚至都不敢等到进了屋子,而是在路上就将瓶子里的药吞入腹中。 倒是苦了送药的小丫头,她还以为外出一趟,自己能收到楚家人的打赏,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只能怀着低落地心情回去复命。 门房上的人此时看着那远去的显国公府马车,互相对视一眼。 “夫人是不是吩咐过,如果显国公府来了人,一定要去主院禀告?” 几个门房回想起这事之后,立马进内院禀告。 楚修卓正好休沐在家,听到这话顿时站了起来,抓住那门房说道:“你们还不赶紧将人迎进来?” 门房见到自家老爷如此急切的模样,也忍不住一愣,但还是老实巴交地说道:“显国公府派来的小丫头已经回去了……” 楚修卓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将那门房打翻在地。 王氏也怒气上涌,骂道:“千叮咛万嘱咐,你们怎么还敢将人放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门房心里也觉得委屈:“老爷、夫人,显国公府来人真不是我们放走的,来的是个小丫头,来送东西的,大小姐就在大门口等着,接了东西就将人打发了。” 楚修卓和王氏听到这话,两人齐齐色变。 他们和楚玉交涉那么久,楚玉确实说话算话,但也特别抠字眼。 因而,楚玉说了放过楚瑄,那就真的只放过楚瑄一个人,压根没有提过楚宝珠身上的毒。 所以两口子很清楚,楚玉哪怕派人来送解药,多半也只会送一份。 两口子找到楚宝珠的时候,楚宝珠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药到病除的喜悦。 楚修卓和王氏见到这情形,全都心下一沉。 “你弟弟的解药,你真的吃了?”王氏抓着楚宝珠质问道。 楚宝珠听了这话,立马变脸,说道:“这药是送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药!” 王氏听到这话快要疯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这明明是你弟弟的药!我和你爹花了那么多嫁妆换来的,你怎么好意思吃?” 楚宝珠冷笑一声,说道:“药到了谁的手里,就是谁的!凭什么弟弟吃得,我吃不得?” 楚宝珠想着自己身上的毒全都解掉了,自己再也不会受到楚玉的威胁,等她嫁给三皇子之后,就会借助三皇子的力量,除掉楚玉。 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不再受制于他人之手,她一定要站在至高位置上! “啪”的一声! 楚宝珠挨了一巴掌,立马从皇后美梦中醒了过来,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楚修卓。 “不孝的东西,我真是白白养了你!早知今日,你一落地我就该掐死你!”楚修卓恶狠狠地骂道。 一旁的王氏也指着楚宝珠骂:“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养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楚宝珠忍不住反问道:“凭什么一定要给弟弟?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儿女吗?我承欢膝下十几年,难道都是假的吗?” “啪”的一声。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4节 楚修卓对着楚玉的时候唯唯诺诺,但对着楚宝珠这个无法反抗的女儿,却是重拳出击。 “你也配和你弟弟相提并论!二丫头还是下手不够狠,切一根脚趾头有什么用,我真恨不得你死在她手上!” 王氏也在一旁骂道:“你还有脸活着?要是你弟弟的毒解不了,我要你来偿命!” 楚宝珠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她此时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楚宝珠的眼泪疯狂往外涌,她看着王氏和楚修卓,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自己若登高位,一定不会忘记今日所受之辱! 从这一刻,王氏和楚修卓不再是她敬爱的父母!楚瑄也不再是她的弟弟! 王氏和楚修卓才不在乎楚宝珠心里的中二发言,他们确定那一枚解药被楚宝珠一个人吃掉之后,立马派人又去显国公府和楚玉求药。 楚玉接到消息的时候,听完这一番曲折,虽然觉得是预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出宝珠能干出来的事。 “没了,也要就这一颗。”楚玉张嘴就来。 楚家的下人听到这话,脸色大变。 “二小姐,您再想想办法,小少爷也是您的亲弟弟呀,等他日后长大,一定会记得您的恩情,您嫁入国公府,不也需要娘家兄弟来撑腰吗?这事是……” 这人话还没说完,楚玉就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滚远点!少来我面前道德绑架!”楚玉骂道。 这人挨了一记窝心脚,总算是学乖了,捂着心口躬着身子跑回楚家。 王氏听到这答案,又是一阵哭天抢地:“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唯一的一颗解药,全让那个孽障吃掉了,我的瑄儿怎么办?” 楚修卓冷着一张脸,说道:“二丫头是个贪财的,不可能只有这一粒解药,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应该还能跟她买到。” 王氏眼中顿时燃起一抹希望来,但一想到又要花钱,她都忍不住心生恐惧。 楚玉实在是太能要了,每要一次,他们就会大出血一次,家底再厚也扛不住她这么敲骨吸髓。 “她会不会狮子大张口?”王氏满脸忧虑。 楚修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她若不这么做,反倒不是她了。” 王氏忍不住盘算起自己的小金库,也不知这一次能不能给楚瑄凑够买命钱。 夫妻俩本就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偏偏楚瑄又跑过来添乱。 七八岁大的孩子,因为始终忧心自己身上中的毒,每日里无心学业,连玩乐都觉得没意思了,沉浸在一片大限将至的痛苦中。 心情抑郁终究影响了身体,楚瑄在夜里忽然发起高烧来,嘴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大晚上的,将王氏和楚瑄着急得团团转,他们甚至还派人去了显国公府深夜叩门,要请楚玉送出解药来。 楚玉听到这事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说辞:“就算有解药,也不能在发烧的时候吃,高烧会损伤药力,只有等他退了烧才能解毒。” 毕竟麦粒素就是个甜嘴的小零食,压根不具备退烧效果,楚玉可不敢胡乱开药。 楚玉又说道:“虽然我不能现在帮他退了高烧,但你放心,我在显国公府,会虔诚地为我这个好弟弟祈福,祈愿他能平安度过此劫。” 楚家的下人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便匆忙地赶回楚家复命。 楚修卓和王氏听到这话顿时满脸绝望,他们只能不停地哀求大夫务必要帮楚瑄降下高热。 楚瑄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隐隐也传到楚宝珠那。 楚宝珠如今被父母禁足,但她的下人还能打听消息,因而她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宝珠听到弟弟发烧,完全不像过去那样慌乱担忧,此时脸上反而露出一抹冷笑来,说道:“若是没吃解药的人是我,现在恐怕我发起高烧来连大夫都不会请!” 她越发觉得自己抢药的举动无比正确,这是为自己求来一条生路。 楚宝珠想着自己现在无毒一身轻,哪怕隔壁喧闹不止,她也不再管了,翻了个身子,捂着耳朵继续睡了起来。 经过一夜的照顾,楚瑄的高烧总算退了下去,只是这一场折腾下来,损失的元气却很难补回来。 在过去的一晚上,无论是楚修卓还是王氏都将楚宝珠和楚玉姐妹俩骂了个狗血淋头,王氏在楚瑄退烧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要降低楚宝珠的饮食待遇。 楚宝珠也没想到自己躺着都中枪,自那之后每天粗茶淡饭,哪怕她被楚玉关着的时候都没吃过这样差劲的饭菜,但任凭楚宝珠如何闹腾,楚修卓和王氏都恨极了她,压根不肯更改这个决定。 楚宝珠吃着这样的饭菜,对父母的恨意日渐增长。 楚玉虽然身在显国公府,但是她也能想象到楚家的鸡飞狗跳,得知楚瑄退烧,楚玉只是感慨一声这孩子命大,便绝口不提解药的事。 楚家的下人没办法,只能给楚玉奉上一份清单,上面全都是金银财宝,楚玉粗粗算了一下,约摸价值五千两。 一颗麦粒素换五千两银子,这交易堪称血赚。 但楚玉又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她只是瞟了一眼那清单,便开口说道:“瑄儿年纪还这样小,我也不忍心看他再次遭受这样的苦楚,只是不吃解药的话,日后还多的是苦头吃。” 楚玉也没管楚瑄为什么突然发烧,既然人没死,那发烧这事就被她直接当做是蛊毒的功劳。 此时楚家那下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还会有第二次高烧?” 楚玉说道:“论理第一次发烧应该是在种下蛊虫的一个月以后,但也许是因为香儿年纪太小,承受不住这蛊虫,所以才会提前发作。” 楚家下人赶忙又问道:“二小姐,您这蛊虫多久发作一次?每次都会高烧吗?” 楚玉张嘴就来:“这蛊虫一个月发作一次,前几次是高烧,后面就是腹痛至死。” 楚家下人听到这话,吓得一张脸惨白无比。 她暗道还好自己不曾得罪过楚玉,否则她肯定受不了这样的苦楚。 “二小姐,既然您也不舍得小少爷,他的命如今就在您手上,这解药……”下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楚玉一脸为难地说道:“这蛊虫的解药需要用到无数珍贵药材,我手上一时也凑不齐……” 下人立马问道:“二小姐,到底需要哪些药材,您整理一番,我这就回去禀告老爷夫人。” 楚玉说道:“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不可轻传,因而我要亲自准备药材。“ 下人闻言心吓一跳,问道:“那准备这些药材,到底需要多少钱财?” 楚玉手指在那张礼物清单上面敲了敲,说道:“五倍。” 下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起自己离开楚家之前王氏的叮嘱。 王氏当然知道楚玉会狮子大张口,因而给予了这下人一定的讲价权限。 但王氏最高出到两万两,和楚玉只差了五分之一。 下人觉得这价格有可能被自己讲下来,立马按照王氏教的,对着楚玉大倒苦水:“二小姐,先前为了给您准备嫁妆,楚家的公库已经搬空了,如今……” 楚玉一脚踹过去,将那下人都踹懵了。 上次过来挨打的那个楚家下人学乖了,这一次多懒没来,换了个下人,压根不知道楚玉最讨厌道德绑架。 楚玉骂道:“什么叫库房都被我搬空了?你阴阳怪气什么呢?说我是老鼠吗?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到底是你这么想,还是我娘家父母这么想?” 楚家下人听楚玉这样上纲上线,顿时头都大了,这话若是传回楚家,那两位主子不会怪楚玉,只会责怪她惹楚玉生气。 下人赶忙跪下来:“二小姐恕罪,奴婢一时嘴快,绝对没有讥讽您的意思。” 楚玉冷冷地看着她,依旧还是那样撒谎都不眨眼:“你以为这解药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吗?就那么好配置!你以为我是诚心想要钱?我也不怕告诉你,就算真的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也不够配齐解药,我自己还要往里面再搭点呢!” 下人听到这话,自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里哪怕有万千腹诽,也只能附和楚玉,说道:“二小姐心善,是奴婢不知好歹。” 楚玉直接说道:“先前我总想着瑄儿也是我的骨肉至亲、手足兄弟,所以我总想照拂一二,却没想到因此养大了你们这些人的心思,反倒对着我妄加揣测起来。” 下人:…… 下人很想提醒楚玉,楚瑄身上的毒就是她下的,这到底算哪门子的照顾? 楚玉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说道:“你们这般对我,若我还是忍气吞声,岂不是显得太好欺负了!十倍!低于十倍,我绝不出手!” 下人听到这话,脑袋都要炸开了。 自己跑过来讲价,从六倍讲到十倍,这个是如果被王氏得知,只怕将她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她见识到楚玉的厉害之后,也不敢留在这里讲价了,只能转身回到楚家。 她也不敢提是因为自己得罪楚玉才会涨到十倍,只是一口咬定,就是楚玉在狮子大张口,非十倍不出手。 王氏听到这话,虽然眼前一黑,但她心里也没对派出去的下人产生怀疑,毕竟这下人也是她身边的老人,向来乖觉,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辈。 况且这狮子大张口的模样,确实是楚玉能干出来的事。 再确定无法讲价之后,王氏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苦着一张脸开始给楚玉凑钱。 凑了足足有三日,王氏才将东西凑够,命人送到显国公府。 突然送上如此厚礼,显国公府的人不明就里,楚家却早就想好了说辞,只说这些东西是王氏这个做嫡母的额外给楚玉准备的嫁妆。 至于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不拿出来,楚家的说辞是那时候没准备好。 显国公府的下人们见到如此奇景,都忍不住感慨楚玉在娘家到底多么受重视,就连嫡母也舍得这样大手笔给她添妆。 消息传到太夫人那里,太夫人忍不住朝着心腹赵嬷嬷感慨道:“咱们这位国公夫人,真真是个厉害人物。” 赵嬷嬷此时心里也庆幸不已,还好太夫人和自己都未曾得罪过楚玉。 太夫人也和王氏打过交道,自然知道王氏此人的精明。 在王氏眼中,从前楚宝珠和显国公的这种婚事是她费尽心思运作得来,但实际上,显国公府本就打算低娶,王氏足够积极,楚修卓又在上升期,楚宝珠在京城中也素有贤名,所以才有了这门婚事。 这样精明的王氏和楚修卓,却被楚玉一个庶女压制得死死的。 从沈姨娘离开楚家,就知道楚修卓和王氏失去了对楚玉的控制。 如今楚家三番四次派下人上门求见楚玉,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两方博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楚玉赢了。 一个庶女,能带着姨娘一起出嫁,婚后还能继续遥控娘家,这样的人物,太夫人甚至觉得嫁进显国公府完全是屈才了。 若是入宫, 只怕能博出远大前程。 若楚玉是个没本事的,太夫人还要忧心自己死后她能不能在这深宅大院里面护着昏迷不醒的丈夫活下来。 如今楚玉这样厉害,太夫人只需要操心如何拉拢住她。 一个厉害的当家主母,能够保证家族三代不衰,太夫人此时甚至在期待,如果儿子醒过来,他们小夫妻能够养育出多么优秀的孙辈。 太夫人不管楚玉和娘家的事,任由楚家下人在国公府里和楚玉互通有无。 但国公府里还住着不少上一代老国公的兄弟们。 老国公是个极其重视家族传承的人,他是家中长兄,因而特别担心弟弟们会吃苦,临死之前,还额外叮嘱儿子,虽然已经分家,但依旧要对叔叔们保持恭敬。 至于如何才算恭敬?在老国公眼里,自然是像他一样,继续供养着这群吸血虫。 因为有这群人的推波助澜,显国公府这段时间闲言碎语满天飞,都在说楚玉和娘家的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5节 楚玉给娘家送东西,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偷偷拿显国公府的东西贴补娘家。 楚玉收到娘家的礼物,在他们嘴里,就成了楚玉对着娘家敲骨吸髓,是不孝的女儿。 正话反话全都让这群人一起说了。 就连楚玉没有在成婚第二日给他们这些人见礼敬茶、没有在成婚第三天回门,都成了楚玉大不孝的证据。 太夫人也很干脆,事情刚刚闹到楚玉耳朵里,她就杀伐决断地着手处理。 各房的下人们换了一轮血,几个因为显国公昏迷而急着站队的管事,也被太夫人动作凌厉地处理掉。 虽然楚玉如今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医学上的天赋,但一看到楚家的倒霉样,太夫人就对楚玉产生了莫名的信心,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太夫人想给儿子儿媳一个干净的显国公府。 楚玉又不是瞎子聋子,她自然注意到太夫人接二连三的动作。 她此时仍然在静观其变,并没有立马救醒郑子安。 楚修卓和王氏天天催着楚玉制作解药,楚玉摆出一副很辛苦的样子,花了足足半个月,才磨磨蹭蹭给了他们一颗麦粒素。 楚家人拿到这糖丸子,顿时如获至宝,为了避免像上一次一样被楚宝珠截胡,楚家每天都派人来楚玉这等着,拿到糖丸子之后立马往回冲。 楚瑄这些天依旧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磨练出了七老八十的心态,每一天都害怕是自己最后一天。 好不容易等到解药送过来,楚瑄打开之后,甚至没有给大夫看一眼,就直接往嘴巴里倒。 古代小男孩哪里见识过麦丽素这样的现代科技狠活,他吃完之后,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回味着那种甜美的滋味。 “瑄儿,你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身体轻松不少?”王氏赶忙问道。 楚修卓也催促着一旁等候的大夫,来给楚瑄把脉。 楚瑄的身体本来就没什么大毛病,大夫在一旁把了半天,也只能得出一个身体虚弱的毛病。 而楚瑄身体虚弱,纯粹是之前发烧带来的后遗症,而发烧也是因为楚瑄自己吓自己引起的。 但落在王氏和楚修卓,却觉得这都是蛊毒的效果,他们看着楚瑄遭难,看着原本脸颊肉嘟嘟的儿子,此时脸上都没肉了,心疼得不得了,他们也认输了,不敢继续和楚玉对上,只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哪怕是在路上遇到了,他们也决定退让三尺。 这两口子认输了,但楚宝珠可没有,楚瑄病好之后,距离楚宝珠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楚修卓这段时间也见识到三皇子对这么婚事的看重,距离婚期越近,三皇子对楚修卓越发客气,楚修卓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三皇子正经老丈人的错觉。 见识到这个废物角还有点作用,楚修卓便顺势解开楚宝珠的禁足,愿意低下头哄着她。 “为什么给我准备的嫁妆这么少?我是嫡女,怎么着都该比二丫头的嫁妆更多!”楚宝珠仗着三皇子的势,对着楚修卓和王氏闹脾气,将父母给她准备的嫁妆单子用力砸在地上。 因为先前截胡解药,楚修卓和王氏已经对楚宝珠十分不满,此时还愿意哄着她,纯粹是看着三皇子的面子。 他们也没想到楚宝珠还敢得寸进尺要嫁妆。 哪怕一肚子脏话,他们还是不得不耐心对这楚宝珠解释。 “二丫头拿你和瑄儿的命威胁我们,不停地要嫁妆,我们也没有办法,如今别说公库,就连我的嫁妆都被二丫头敲诈去了,府上就算想再挤出银钱,也一点办法都没了。”王氏劝说楚宝珠的时候,自己一回想起楚玉的嫁妆也觉得肉痛至极。 楚宝珠用脚踩着那份嫁妆单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不是救我的命,而是救楚瑄的命!我的命是自己救的!若不是因为你们不听楚玉劝告,我又怎么会损失一根脚趾头!” 楚宝珠一想到这事心下就忍不住恨起楚修卓,她觉得自己损失的脚趾头都是楚修卓的错! 王氏听了这话,忍不住心下一寒。 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刻意为楚宝珠准备解药,但楚宝珠差点害死楚瑄这样的大事,他们仅仅禁足,已经是宽宏大量,却没想到楚宝珠半点都不记人情。 “家里如今就这么多钱,再让我们去变,我们也变不出来。”王氏苦着一张脸说道。 王氏先前还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最后一笔私房钱添进去,如今倒是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楚宝珠依旧是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我不管!我至少要和二丫头一样!休想拿这么点钱打发我!你们回回对着二丫头说没钱,不还是变出钱来了吗?我要嫁的人是皇子,若是嫁妆少了,岂不是被其他妯娌嘲笑!” 王氏听到这话,实事求是地说道:“家里真的没有余钱,嫁妆简薄确实难看,但你往好处想,你只是个侧妃,你压根就没有妯娌。” 楚宝珠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她向来自视甚高,一直给自己洗脑侧妃不是妾。 楚宝珠暗自神伤过,可惜自己年纪小了,没赶上给三皇子选正妃的好时候。 但她也没想到突破她幻想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娘。 楚宝珠气得当场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对着王氏大喊大叫。 王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任由女儿发疯,转身出了屋子。 王氏听着身后传来不停的吵闹声,心下想着,这样的性子,嫁入三皇子府里估计也走不远,自己还是对着她省点力气吧。 王氏准备嫁妆十分敷衍,但楚家的族亲们,此时却迫切的想要在楚宝珠这个未来皇子侧妃跟前卖个好,因而她们给楚宝珠的添妆,细细看来,竟然仅仅比楚玉出嫁是送的添妆稍逊一筹。 至于为什么要差一点,自然是因为一个做妾,另一个是正经的国公夫人。 按照道理,楚玉这个亲妹妹,也该在出嫁前日来给楚宝珠添妆。 楚宝珠对着三皇子书信哭诉嫁妆之后,三皇子一边对着楚家勃然大怒,一边又不忍心看心上人受委屈,他悄悄送了一些田地房产,让楚家添进楚宝珠的嫁妆里,总算是给楚宝珠凑足了颜面。 楚宝珠此时被族亲恭维着,也不知是让楚玉看看她此刻的风光,还是害怕楚玉跑过来给她添乱。 楚玉在这日早晨派显国公府的下人过来知会,说她会给楚宝珠添妆。 这句话,害得整个楚家都如临大敌,生怕她回来会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疯。 但一直到太阳西斜,楚家来添妆的亲戚们全走了,楚玉也没有出现。 楚修卓和王氏松了一口气,楚宝珠却觉得心跳的极快,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到晚上,楚宝珠一时想着楚玉这个心头大患,一时又憧憬着自己未来当皇后的场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才终于入睡。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刚睡着,就被人捏着脖子捂着嘴巴弄醒了。 楚宝珠的尖叫声被迫吞了下去。 “别怕,是我,我来给你添妆了。“ 楚玉笑嘻嘻的声音,落在楚宝珠的耳朵里,她只感觉后背上的汗毛全都根根竖了起来。 第116章 替嫁(六) 楚宝珠不敢挣扎, 她只等着楚玉放开手的时候,哀求几句好话。 但她也没想到,楚玉刚刚将手放开, 她的嘴巴里, 立马被塞进去不知什么东西。 楚宝珠疯狂想要吐出来,但她哪里挣扎得过楚玉, 她也不知楚玉是如何动作的, 那进入嘴巴的东西, 就这么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楚玉很是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喊人?我手都放开了,你没长嘴巴?” 楚宝珠哪里敢喊人,毕竟楚玉早就证明了, 楚家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大晚上贸然喊人, 就算将楚玉赶走了,别人也会知道有人深夜闯入她的闺房, 风言风语流传起来的时候,可不会管这闯入的人是男是女, 就算是女的流言变质的时候也会成为男人。 楚宝珠压根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二妹,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楚宝珠压低声音询问道,她不仅不敢高喊, 此时还在尽力不惊动其他人。 楚玉笑着说道:“是糖丸子呢, 好吃的很。” 楚宝珠却压根不信, 她总觉得自己又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楚宝珠只盼望着不是蛊虫,她只等着楚玉离开之后, 将东西催吐出来。 楚玉继续笑嘻嘻, 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楚宝珠听完这话,立马觉得腹部似乎产生细细密密的疼痛, 似是有无数跟针在里面扎动。 楚宝珠上一次经历如此剧痛,还是在切掉脚趾头的时候,只是切指头的疼痛会随着包扎而逐渐痊愈,但这次肚中的疼痛却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得汹涌起来。 楚宝珠额头冒出阵阵冷汗,她强行忍着,但嘴巴里还是传出几声破碎的痛苦低喊。 “二妹,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楚宝珠死死地抓着楚玉的衣袖。 楚宝珠因为先前在楚玉的偏院,经历过那些被蒙着眼睛的痛苦时光,让她变得极其怕黑,此时哪怕是深夜,她的房间里依旧点着一盏灯。 借着这微弱的烛火,楚宝珠抬头看向楚玉,往常总是低头弓着身子的二妹妹,此时她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是那般狰狞。 楚玉伸手拍了拍楚宝珠细嫩的脸颊。 “姐姐为何总是这样学不乖呢,我若没有一二手段,如何能安心看着你嫁入三皇子府中。” 楚宝珠听得这话,慌忙说道:“二妹妹,你要相信我,我虽然吃了之前蛊虫的解药,但我对妹妹,没有半分背叛之心,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像瑄儿那样高烧不止,我们往日的承诺依旧算数,你信我!”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我信你啊,所以是来给你送糖丸子吃的呀。” 楚宝珠此时腹中疼痛再次加剧,她已经难受得开始满床打滚,她甚至不敢咬嘴唇,而是抓着被子咬了起来,整个人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直冒,显然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楚玉就在一旁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说道:“妹妹真的好难忍呀,我做的糖丸子,上一个人不过疼了半个时辰,就因为承受不住而一刀抹了脖子。” 楚宝珠此时也痛的生不如死,她放开嘴巴里咬着的棉被,跪在床上朝着楚玉哀求道:“求求你,给我解药,啊……”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波疼痛又席卷而来。 楚宝珠此时又回想起在偏院里,遮着眼睛听着水滴落下的绝望,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又被切掉脚趾头的痛苦,数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竟然真的升起了一了百了的心思。 她甚至觉得上一世的时光,哪怕最后被绞死,也比现在这样软刀子磨肉来得痛快。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敢耍什么小花样……”楚宝珠不停地对着楚玉磕头。 这样痛苦的折磨,楚玉看得差不多了,将一粒浅白色的小药丸塞进楚宝珠的嘴巴里。 药丸入腹,不到一分钟,楚宝珠就感受到腹部的疼痛正在逐渐消散。 “你说你,我第一次给你下的蛊毒,都只是开胃菜,吃了解药就能一劳永逸,我原本还想着等过个几年,我的儿女得了爵位之后,就会放过你,你倒好,偏偏要自找苦吃,我就只能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来对付你。” 楚宝珠听到这话,顿时满眼震惊,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楚玉笑着说道:“先前吃的是小蛊虫,现在吃的可不得了,是蛊王,姐姐,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还不舍得拿它来对付你。” 楚宝珠闻言脸色苍白,一个是蛊虫,另外一个被称为蛊王,这级别差距就算是个傻子都能明白。 “蛊王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之法,只能每个月吃一粒解药,才会保证你因腹痛至死,姐姐日后要放聪明些,知道吗?”楚玉的声音如同魔鬼一般,在楚宝珠耳边响起来。 楚宝珠此时两目惶然,她万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一条长线。 楚玉又转而提起别的事:“哟,我还以为楚家被我搬空了呢,没想到还能给你凑出一份齐整的嫁妆,看样子一点都不缺钱呢。” 楚宝珠立马明白楚玉在想什么,说道:“二妹妹,明天我出阁,嫁进三皇子府之后还会晒妆,这么多眼睛盯着呢,如果名不副实,我就会成为三皇子府的笑话,这不利于我日后争宠,为妹妹的儿女谋求好处。” 楚宝珠也知道大出血必不可少,但她还是尽力想要保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6节 楚玉听了这话,果然点点头,说道:“姐姐真的变聪明了呢,说明还是你毒药吃少了,若是再多吃一点,会不会更聪明一些呢。” 楚宝珠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说道:“二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绝对不会做任何蠢事!” 楚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后还会不会对着三皇子打小报告?” 楚宝珠没想到自己写信和三皇子告状说楚玉坏话的事,也被她知道了,她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无法抗衡之感。 楚玉只是随口一说,见楚宝珠如此心虚,反倒确认了她确实做过这事。 楚玉又拿起楚宝珠的嫁妆单子,在里面挑挑拣拣一番,将值钱的东西都挑了出来。 楚宝珠虽然觉得肉痛,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紧,她依旧舍不得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说道:“二妹妹放心,等成婚之后,我定会想办法将这些财物送到二妹妹手中。” 楚玉点点头,紧接着抬起手来,一下子拍在楚宝珠的脖子上,楚宝珠眼前一黑,立马陷入昏迷当中。 次日一早,楚宝珠被丫鬟们从床上轻轻唤醒。 楚宝珠觉得脖子上很疼,昨晚发生的一切,此时回想起来,她都想不明白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手边的嫁妆单子,上面被楚玉看中的东西,全都做了标记。 楚宝珠捂着此时并不疼痛的腹部,脸色难看至极。 “大小姐,这花冠当真是华美异常,听说还是三皇子亲自督促匠人们为您打造的,真真是用心至极。”楚宝珠的婢女笑着恭维道。 楚宝珠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那顶花冠,上面镶嵌的珍珠泛着莹润的光芒。 楚宝珠想到三皇子对自己的种种优待,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天皇贵重又如何,还不是为她着迷。 上辈子她在显国公府见识浅薄,竟然被郑四爷那种黑心之徒迷惑,这一辈子她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婿比郑四爷强了一万倍,她一定要在闯出一片天来。 哪怕仍然还有蛊毒的阴影悬挂在头顶,楚宝珠此时也充满动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婢女的帮助下都好换上一身侧妃喜服,在精心打扮之后,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比上辈子那个困守在显国公后院的小妇人美貌百倍。 婢女此时又在一旁拍马屁,说道:“大小姐姿容绝世,只怕今晚三皇子看一眼就要傻了。” 楚宝珠低下头,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她她开了两辈子的家,加入了她作为阿飘时观察了无数次的皇子后宅。 楚家热热闹闹嫁女,楚玉这个出嫁女,却没有赶回去凑热闹,而是依旧窝在显国公府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里。 在旁人看来,楚玉接连数日都在苦心钻研医书,连娘家大事都不管,不仅如此,每天还特意抽出时间来亲自照顾郑子安。 只是楚玉的照顾,和其他人想的不太一样。 楚玉嫁进来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亲手触碰过郑子安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但每次他被下人擦拭身体,楚玉却从不缺席。 倒不是楚玉馋人家身子,每次这时候都是楚玉借题发挥的大好时机,她将吹毛求疵发挥到极致,伺候郑子安的下人们都被她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挑出来的小毛病折磨得苦不堪言。 不过,等到月底,下人们看着发出来的丰厚月银,将那些嘀咕楚玉的话又全都咽了下去。 楚玉虽然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对郑子安的在乎与用心,但她也明白打工人不容易,因而每次都是按照倍数发放银子,当然,这些钱走的还是显国公府的公账,并非她的个人腰包。 太夫人虽然知道楚玉此举有邀请买人心的嫌疑,但她还是默许了楚玉的做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玉有之前那一世医女楚芸娘的记忆打底,看起这些医书来十分轻松,她本来是装样子,最后居然真的学到不少。 楚玉也顺势人前显圣,免费给府里的下人们看诊,还真让她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一时在小范围内得了个“神医”的恭维名称。 楚宝珠也信守承诺,在她嫁给三皇子不久,就将那些楚玉看中的宝贝,慢慢偷渡出府,交到楚玉手中。 楚玉的腰包又鼓了起来。 楚玉控制楚宝珠的毒药,其实并不会要楚宝珠的性命,那只是她在系统商城里购买的腹痛药丸,除了每个月会有一次让人生不如死的不同体验之外,压根不伤身体。 楚宝珠嫁给三皇子之后,很快就被三皇子注意到脚上少了的脚趾头。 楚宝珠本来是要将这事推到楚玉头上,但她如今被药物控制,压根不敢再说楚玉的坏话,反而还要不停帮楚玉在三皇子面前洗白。 这根断掉的脚趾头也被楚宝珠推到父母头上。 “父亲向来重视家族声誉,先前我落水之后,父亲将禁足府中,坚决不同意你我的婚事,还打算日后将我送入尼姑庵了却残生,我绝望之下,切断这根脚趾,以此明志。”楚宝珠说这话时,眼中盈满泪水,望着三皇子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 三皇子听了这话,顿时神情震动,他将心爱的姑娘拥入怀中,说道:“傻丫头,这些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的信里全都报喜不报忧,你真是傻得让我心疼。” 楚宝珠的话其实有不少漏洞,但糊弄三皇子这个陷在热恋里的人却足够了。 楚玉拿着每个月的解药,会要求楚宝珠做一些事,有时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有时候是朝廷里的某次人事变动。 楚宝珠自己没有本事干涉朝政,她每次都需要绞尽脑汁去影响三皇子。 楚宝珠也曾让太医看过病,但是楚玉的毒药,和上一次的蛊虫一样让人摸不着跟脚,数个太医都看不出她身上的毛病。 连她身上被人下了虫子都看不出来,她自然也不敢指望这些人能帮她解毒,楚宝珠只能继续过着被楚玉控制的生活。 唯一让楚宝珠感到欣慰的是,三皇子对于她这个救命恩人,宠爱都是实打实的,后宅的阴谋算计,都不需要她来动脑子,三皇子会帮她将那些算计挡下来。 楚宝珠原本只欣喜于自己找了个条件更好的丈夫,但这样的宠爱,让楚宝珠逐渐沦陷进去,唯一的知情人楚玉也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 天长日久,楚宝珠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她也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份偷来的宠爱。 转眼距离楚玉成婚已经过去六个月,显国公府的那群亲戚们都不用楚玉出手,在太夫人的镇压下,一个个安静如鸡,他们别说在背后说楚玉的坏话,就连沈姨娘的坏话都不敢提。 就连郑四爷,也都沉寂下来。 郑四爷没有楚宝珠这个愚蠢的帮凶之后,他在郑子安的院子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策反的下人。 他甚至还曾经尝试过接触楚玉,但仅仅暗示了两句,就因为说话太过油腻,在假山那里承受了楚玉一顿暴打。 楚玉装模作样地学了这么久医术,也觉得有些烦躁了。 这日早上,楚玉按照自己的习惯,吃掉了一大桌早餐之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对着下人们说道:“今日天晴气朗,正是救死扶伤的好时机!” 下人们听到这话没有多想,还以为楚玉又要在这宅子里行医,甚至都打算奔走相告,让亲朋好友全都来这排队治病。 但楚玉却将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郑子安,指着他说道:“你们准备一下,我马上要给他针灸,我就不信,凭我的医术,还不能救醒他!” 这如同儿戏一般的话语,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如同一场惊雷。 若只是给他们这些下人看病,治坏了也不会有人敢找楚玉的麻烦,但现在不一样,楚玉居然要对显国公下手。 哪怕楚玉已经证明了她确实懂医术,但在所有人看来,她毕竟只学习医术六个月。 这么点时间,搁外面医馆可能都还在学着怎么辨别药材,哪里能独立出诊。 “夫人,万万不可呀!”奶娘第一个拦着。 楚玉却摇摇头,说道:“这有何不可?我这段时间也经常给他把脉,我脑中已经有了一套完美的治疗方案,保证不出三日,夫君就能活蹦乱跳!” 楚玉说话的时候极其自信,完全是一副医帝出世、睥睨苍生的姿态。 但她越是这样自信,奶娘心里就越没底,其他下人们此时心思也差不多,他们全都对着楚玉跪了下来,只求楚玉能放弃这天马行空的想法。 “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床上躺着的难道不是我的夫君,我难道还会害他?”楚玉质问众人。 众人也观察了楚玉六个月,他们也相信楚玉不会故意害郑子安,但问题是楚玉对自己的医术那是一点数都没有。 如果郑子安真的被楚玉治死了,他们这些下人去哪里找这样高薪还轻松的活,太夫人一怒之下,说不得还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都发卖了。 “沈太太,老奴求求你,赶紧拦住夫人,不能让她铸成大错呀!”奶娘转而对着沈姨娘哀求道。 沈姨娘此时也满脸纠结,情感上让她对楚玉做的所有事都充满信任,但感情上又让她觉得楚玉的医术应该没有厉害到这地步。 奶娘见沈姨娘不说话,只能说道:“沈太太,就算夫人确实能救活国公爷,也不急于这一时!大可以等太夫人敬香归来,再行诊治!” 沈姨娘还未张嘴,楚玉就率先说道:“没有就算,我一定能救活他!现在就是救人的最好时机,迟了就晚了,你也不想自己成为国公府的罪人吧!” 今天可是楚玉特意挑出来的好日子,若不是看着太夫人早上出门上香,她还不会这么快就有所动作。 奶娘还在劝说沈姨娘:“沈太太,国公爷昏迷已久、气息微弱,大夫都说了他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呀!” “国公爷如果有个万一,太夫人回来定然会迁怒夫人,你应该也不想夫人真的守寡,您快劝住她!” 奶娘很怕楚玉几针下去,直接送郑子安升仙。 沈姨娘听完这一番劝说之后,看了看楚玉,又看了一眼奶娘,她见奶娘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楚玉还是一副坚持的模样。 沈姨娘想到某种可能,立马下了决心,朝着奶娘说道:“我相信你们夫人,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奶娘也没想到劝着劝着反倒给楚玉劝出一个助攻来,当即哭天喊地起来,其他下人们此时也呜呜咽咽声一片,好似即将大难临头一般。 楚玉嫌他们吵闹,也不知从哪里找出绳子来,将这些人全部捆住,又堵住嘴巴,扔了出去。 奶娘也不知道楚玉哪里藏的绳子,更不知道楚玉哪里来的大力气,她被绑着扔在院子里满身绝望之气。 其他下人们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屋子里此时只剩下楚玉和沈姨娘两个人,沈姨娘小声循问楚玉:“玉珠,今天这事,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九。”楚玉说道。 沈姨娘立马松了口气,她刚想询问楚玉,是不是仙人师尊给她留了什么后手。 楚玉又说道:“那些医书如此浅显,我只是看一眼,就能领悟透彻,娘,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年,必定声名鹊起,成为当世神医!” 沈姨娘也没想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楚玉依旧是这番说辞,沈姨娘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娘,你也不相信我?”楚玉不高兴地问道。 沈姨娘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说道:“乖女儿,娘相信你。” 但下一秒,沈姨娘一咬牙,说道:“罢了罢了,大不了我们一命换一命,娘先给你收拾出一些金银细软,你到时候背着直接离开,不用管娘,娘过了这六个月的好日子,这辈子值了!” 楚玉:…… 沈姨娘俨然是一副如果女儿治死人,她就留下来替楚玉顶罪的姿态。 楚玉顿时哭笑不得,朝着她说道:“娘,我想吃你做的玉酥糕。” 沈姨娘立马说道:“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做,到时候热气腾腾的,你也能带着在路上吃。” 楚玉懒得解释了,将人哄走之后,楚玉动了起来,她很快在郑子安身上扎了数针。 针灸进行了一刻钟之后,楚玉才拿出早就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救命药丸,直接塞进郑子安的嘴巴里。 她这些天没少搓药丸子, 哪怕郑子安昏迷时意识还能清醒地感知外界,楚玉也自信不会露馅。 做完这一切之后,楚玉坐在郑子安的床边,耐心等着他醒过来。 楚玉其实完全不用花费这个积分,毕竟按照楚宝珠那一世的走向,郑子安自己就能醒过来。 但楚玉还是选择兑换神药,提前帮助他醒过来,毕竟自己醒来的,怎么能比得上现在这么刺激。 小系统还在跟楚玉通报外面的情况。 奶娘等人虽然被绑住了,但身子还能动,此时咕蛹着朝着院子门外面爬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7节 一直爬到院门口,用脑袋拍着院子门,终于让外面守门的人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 打开门之后,守门的婆子看到这情形也吓到了。 “怎么了?有贼进来了?我们怎么没看到?国公爷有没有受伤?夫人如何了?”婆子扯开奶娘嘴巴上的堵塞物,急切地追问道。 “快!快派人去通知太夫人!夫人要给国公爷针灸!快让人来拦住她!”奶娘催促道。 守门的婆子听到这话,当场脸色大变,心中狂道晦气,怎么偏偏自己值班的时候,要发生这种大事。 婆子着急忙慌地朝着门房上赶,催着派人去追回太夫人的马车 婆子跑了一路,惊动了显国公府无数人,很快这异动就传到了郑四爷耳中。 待下人们将主院的事情打听清楚之后,郑四爷脸上露出一抹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郑四爷忍不住都要跳起来了,但他还是觉得不保险,说道:“我得去帮帮忙!” 郑四爷立马集结了一群下人,风风火火地朝着主院赶了过去,他虽然不相信楚玉能将人救活,但如果自己能打断她施针,说不得能够加速大侄子归西。 郑四爷就这么闯了进去。 奶娘一群人刚刚被守门的婆子们解绑不久,又因为企图阻拦楚玉,再次被楚玉绑了起来,此时又变成了一副在院子里咕蛹的爬行姿态。 奶娘也没想到,他们没有先等来太夫人,反倒等来了郑四爷。 郑子安一死,郑四爷就是板上钉钉的新任显国公,哪怕郑四爷平常表现出一副对侄子爱护至极的模样,但奶娘等人也完全不敢相信他。 奶娘一见到他,立马疯狂挣扎起来,她想要阻止他。 但却被郑四爷躲了过去。 “开门!你这个毒妇!趁着我大嫂不在家,就想要害我侄子的命,我饶不了你!”郑四爷扯着虎皮当大旗,让下人们用力拍门。 楚玉打开房门,看到外面来了一堆人,冷着脸说道:“滚!” 楚玉虽然身形纤细,但此时一身煞气地站在门口,目光如冰盯着众人,看起来还挺能唬人。 郑四爷身上都忍不住疼起来了,他先前挨的那一顿打,用了好多天才将身体养回来,此时又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的痛苦。 郑四爷左右望了望,悄悄退至自己带来的一群恶仆身后,然后一招手,说道:“一个女人而已,怕什么!你们一起上,一定要抢回我大侄子!” 听到这话,他带来的下人们全都朝着楚玉冲了过去。 七八个护卫一起动手,楚玉却没有半分惧怕,甚至连武器都没拿,直接打了过去。 拳拳到肉。 很快,院子里又多了一群爬行者。 唯一站着的郑四爷,也没想到楚玉这么难缠,看着这情形,他也不敢在这多留,转身就想跑。 楚玉却随手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重重朝着郑四爷后背掷了过去。 郑四爷脊背生疼,被打的向前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听着身后不急不徐传来的脚步声,心中大骇,努力朝着院子外面爬去。 但爬行怎么比得上走路快,楚玉三两步就已经走到跟前。 楚玉也没客气,一脚踩在他背上,骂道:“你是蚂蚱吗?一天到晚都在蹦达!” 郑四爷听到这话,咬牙不语。 楚玉又一脚踹过去:“说话呀,哑巴?” 郑四爷继续保持沉默,逼迫着自己不要对这个女人求饶。 楚玉越打越凶,又踹了几脚之后,郑四爷感觉背上又新增了一处剧痛,他甚至还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郑四爷到底还是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忍不住对着楚玉求饶。 但是他不知道,无论他求饶与否,楚玉都会赏赐给他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楚玉打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指责的话。 “我一直把你当亲叔叔恭敬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楚玉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郑四爷还在求饶:“女侠饶命,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的人也没冲进去!” 楚玉压根就不是说给他听的,因而继续各说各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夫君!明明知道他的治疗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你非要过来打断!” 随着楚玉不停的殴打,郑四爷已经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嘴巴里偶尔溢出来几个破碎的词语。 “我夫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四周的下人们听着这话,又看到郑四爷此时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腹诽:难道现在楚玉还不是拼命状态吗? 但所有人都在努力远离楚玉打人的战场,生怕自己倒霉,被殃及池鱼。 “就是你要害我夫君!你就是觊觎爵位!你不安好心!你怎么不去死呢!” 太夫人急匆匆赶回院子里的时候,听见的就是楚玉指责郑四爷的话。 她匆匆一撇,只见楚玉红着眼睛不停拿脚踹人的瘦弱身影,地上躺着的人早已面目全非,压根就认不出来是谁。 太夫人既来不及细想,也没工夫吩咐其他人阻止楚玉,她急匆匆地朝着屋里赶,迫切想知道儿子如今是什么状态。 太夫人一进屋子里,直接朝着床那里扑,然后就和儿子大眼瞪小眼了。 太夫人骤然见到这情形,心脏立马砰砰跳得极快,她死死抓住赵嬷嬷的手,问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子安真的醒过,来了?” 说完这话,她身子一软,差点都没站稳。 赵嬷嬷赶忙扶住太夫人,她也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太夫人,你没有做梦!国公爷他真的醒过来了!这真的不是梦!苍天保佑!” 太夫人脸上立马哽咽着说道:“大师说的没错,楚家女!一定要娶楚家女!是儿媳妇救活了我儿子!” 郑子安躺在床上,他昏迷这么久,意识偶尔清醒,母亲坐在他床边暗自垂泪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着急。 郑子安望着母亲大半头发花白,他的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努力抬起手,想要帮母亲抚平脸上的泪水。 太夫人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立马抓住他的手。 “子安,娘盼了这么久,终于将你盼醒了,你要记得你媳妇的恩情,以后一辈子都好好对人家,是她救活了你。”太夫人细细朝着郑子安叮嘱道。 提起楚玉,太夫人忽然想起外面的情形,赶忙让赵嬷嬷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挨打。 郑子安醒了已经有一会,楚玉的声音那么大,他自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他昏迷太久,长时间不说话,一开口嗓子暗哑,他的声音压根就传不出去。 “是四叔。”郑子安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太夫人闻言一惊,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楚玉要狂殴他,太夫人想到这大半年以来在郑四身上受的那些冤枉气,心下忍不住觉得畅快。 “娘,得阻止她,不能让她落一个殴亲的名声。”郑子安轻声说道。 太夫人赶忙点头:“对对对,你媳妇是我们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不能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坏了她的名声!” 赵嬷嬷赶忙出去阻拦。 楚玉一听郑子安醒过来了,本来打算冲进来,但走到一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赵嬷嬷说道:“夫君突然醒来,他最想看到的人应该是母亲,我先去厨房看一下,盯着他们准备补身的汤药。” 楚玉说完这话转身就进了厨房,顺手还从地上捞起奶娘,最近奶娘往常可没少说郑子安喜欢吃她煮的汤。 赵嬷嬷从前还觉得楚玉蛮横不讲理,如今见她这般知礼,感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实际上楚玉是在给郑子安时间了解他昏迷这段时间的故事发展,楚玉可不想一进去被郑子安喊做“宝珠”。 而正房这边,郑子安朝着太夫人保证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宝珠。” 太夫人听到这名字,眉头微皱,说道:“楚宝珠见你昏迷便故意制造落水,众目睽睽之下,被三皇子救了起来,她如今已经是三皇子侧妃,你现在这个媳妇,是楚家的二姑娘,名唤玉珠,你可千万别叫错了!” 郑子安闻言满是惊讶。 太夫人又继续说起楚玉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说道:“你媳妇虽然也是楚家人,但品行极好,是个能担事的,你若是负了她,我饶不了你!” 郑子安立马说道:“母亲放心,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人家冒着守活寡的风险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嫁过来,为了救醒他又苦心钻研医术,郑子安心里如何能不感动。 “她的亲娘也在府里,虽然是个姨娘,但你日后也要当做岳母来恭敬着。”太夫人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这样的话。 郑子安用力点头:“这是自然。” 等到楚玉带着下人们端着汤药进屋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一个脸颊清瘦的年轻男子,半靠在床榻上,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 楚玉心道:看着好像一只丑小狗。 第117章 替嫁(七) 楚玉微微皱眉, 啧,这小丑狗眼睛还挺大。 郑子安压根不知她内心所想,只是在她看过来时, 嘴角弯起,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楚玉感觉像是有条快乐小狗在她面前疯狂晃眼,若不是小狗如今还没力气站起来, 只怕背后的尾巴都要翘起来。 楚玉看了身后的下人们一样, 这群早就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小鹌鹑们, 立马乖巧上前,将汤药送到郑子安跟前。 也没有谁不长眼的跳出来说该由楚玉伺候郑子安,丫鬟本来想给郑子安喂药, 但看了一眼楚玉后, 脚步一顿,眼神看向一旁另一个小厮。 那小厮是郑子安从前的长随之一, 作为帮他擦拭身子的主力,半年来他可被楚玉折腾够了, 此时接过那汤药碗后,看了楚玉一眼,没见到女主子出声反对, 他这才凑到郑子安身旁。 郑子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他昏迷时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 也能听到楚玉不停对着下人们吹毛求疵的声音,他本来躺着的许多不适之处,也因为楚玉这些挑刺而得到缓解。 楚玉今日依旧坐在一旁当监工, 双目灼灼地盯着小厮喂药, 这一副马上就要开口找茬的姿态看得小厮心肝发颤。 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太烫了,你没看到国公在皱眉吗?”楚玉不高兴地说道。 小厮闻言手一抖, 药汁差点泼到郑子安身上。 “夫人息怒,小的这就改,稍稍冷一冷再喂给公爷。”小厮一脸恭敬地说道。 过一会,小厮又因为汤药汁冷过头被楚玉指责。 原本下人们还指望着郑子安能开口制止楚玉没事找事的举动,但悄悄望了一眼,只见郑子安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双眼柔和得如同春水一般,就那么看着楚玉挑剔下人们。 奶娘看到这情形,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知道郑子安这个奶儿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肯定会善待楚玉,但现在这架势,完全是陷进去了啊,看着笑的那傻样,真是不值钱到让人觉得刺眼! 奶娘心里虽然骂骂咧咧,但身子还是躬了又躬,不停地对着楚玉陪笑脸,乍一看,比显国公昏迷之前还要恭顺听话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8节 一碗汤药喂得一波三折,整个屋子里除了喂药的声音,就是楚玉大呼小叫的斥责声,其他下人全都屏气凝神,生怕呼吸太重都会被楚玉指责。 好不容易喂完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楚玉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出去了,一群人离开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郑子安依旧盯着楚玉。 楚玉脸皮挺厚的,反正没有半点羞涩之类情绪,而是回望过去,根据对视法则,加深两人之间的联系。 还真别说,楚玉不知道郑子安有没有对她加深感情,她看倒是郑子安顺眼了不少,现在不是丑小狗了,是大眼小狗狗。 [他心跳好快。]s13号忽然出声。 楚玉又仔细打量一番郑子安,直接将人打量得耳根通红、眼神躲闪。 郑子安十四岁离京上战场,二十岁受伤昏迷回到京城,一直以来都只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和楚宝珠也没有见过面,边城军营中几乎没有女子,他也不太懂该如何与姑娘家相处。 他跳过拜堂成亲的流程,直接就拥有了一位妻子。 “国公。”楚玉先开口了。 郑子安立马说道:“子安,你可以叫我子安。” 楚玉从善如流:“子安。” 郑子安的名字被身边亲近之人唤了二十年,他从来没觉得这名字如此动听过。 “我……我可以唤你玉珠吗?”郑子安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轻轻点头。 郑子安脸上的笑意刚要露出来,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硬生生止住,转而做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来:“玉珠,这些时日,你受委屈了。” 楚玉听了这话,仔细回想一番,十分真诚地说道:“不委屈。” 毕竟她有脾气都当场发出来了,没啥郁闷攒在心里。 她这么一说,郑子安反倒更加心疼。 “四叔的事,我会处理好,绝对不会让他牵扯到你。”郑子安提起郑四爷时,眼中一黯,他也没想到,明明是骨肉至亲,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楚玉点点头,她今天将郑四爷打的够惨,心里早就不气了。 郑子安又强撑着病体,唤奶娘前来,将这院子里,他的私库交给楚玉。 楚玉倒没急着接,而是说道:“我花钱大手大脚的,可能没两天就花完了。” 郑子安闻言轻笑一声,说道:“私库交给你,本就是让你拿着花用,若是没了,只管告诉我,我再去挣便是。” 楚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我想自己挣钱呢?” 郑子安听了这话,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只当楚玉想开个铺子之类,便说道:“显国公府有不少对外租赁的铺子,你若想开店,过两日我找母亲要一两处供你使用。” 楚玉手里把玩着私库的钥匙,说道:“若我想要的,是挣用之不竭的钱财?” 郑子安闻言不明所以。 楚玉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毕竟他的病还没好全呢,万一直接吓死了,那不是白救了。 忙活了一整天,转眼夜深了,郑子安被小厮们服侍着洗了个澡,等到他被扶回来之后,坐在床上,心中满是忐忑。 只是他这些情绪,似乎全都白费了,楚玉洗漱之后,径直走向另一张床榻,放下床帘,没多久,郑子安便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 郑子安刚刚苏醒,是依旧需要休息的时候,但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他却久久不能入睡。 借着屋中摇曳的灯火,郑子安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浅粉色的床幔,渐渐的,竟然还看入神了。 虽然楚玉只是通过训斥下人来表达对他的关心,甚至还跟他分床睡,但郑子安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新婚妻子之前也是闺阁女儿家,难免不习惯与男子接触。 至于妻子的脾气似乎大了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温柔。 郑子安也没有半点异样,甚至还觉得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 按照母亲的说法,楚家内宅似乎也不安生,相比妻子在娘家时也受了许多苦楚,也只有性子泼辣些,才能在深宅大院里护住她自己和沈姨娘。 郑子安嘴角溢出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容,眼前的灯火逐渐模糊起来,郑子安缓缓陷入黑甜的梦乡。 不过一日时间,显国公苏醒的消息便传遍京中。 最先到来的,是御前总管,随行而来的还有两位太医。 “国公爷,陛下听闻您醒来的消息,那叫一个高兴哟,这不,立马就命老奴前来探望。”御前总管一张老脸笑得如同一朵菊花。 在他身后,是端着一连串赏赐的宫人们。 很快,太医们的看诊结果也出来了,郑子安的身体并不大碍,仅仅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似乎像是征战沙场留下的后遗症。 除此之外,因为郑子安毕竟昏睡太久,刚刚苏醒尚且有些虚弱,只要调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倒是不需要额外开药。 先前郑子安从战场上昏迷返回京城之后,太医院也曾给他会诊过,那时候一堆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竟然被楚玉这个仅仅学了半年医术的人救醒了,太医院也很关注这个事情。 御前总管看了两个太医一眼,他们这次来探望是假,找神医是真。 两个太医立马抓着楚玉询问救人细节。 楚玉当场表演一个张口就来,一会儿指着这个穴位,一会儿指着那个穴位,过一会儿又推翻自己之前说的话。 “大概就是这么几个穴位,我当时有一种感觉,好像神医附体,压根不需要任何思索,就下针如神!” 两位太医听得满头黑线,他们看着楚玉说的那几个穴位,半点都不觉得这样就能救活郑子安。 “夫人,百会穴是死穴!这如何能乱扎!”其中一个太医更是被楚玉气得吹胡子瞪眼。 楚玉尴尬一笑,说道:“我连早上吃的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反正当时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夫君,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下针。” “那是一种玄妙至极的直觉,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教我该怎么做,两位太医,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楚玉反问道。 两位太医此时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胡须,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话语,急得胡须都被搓断了好几根。 楚玉还在那胡扯:“说不定我上辈子就是个神医,如今只是觉醒了前世记忆,所以才能如此轻松写意地救回夫君。” 两个太医又装作无意地试探了楚玉几个医学常识。 然后楚玉全都对答如流,但没有一个说对了。 他们又提起几个疑难杂症,楚玉拿着一堆学徒级别的理解,说出了神医降临一般的气势。 看着楚玉一脸“我是天才”的得意表情,两个太医只感觉头更痛了。 他们如今也闹不明白楚玉到底是医术高明,还是医术浅薄。若说高明,偏偏一到考核点她胡言乱语,若说浅薄,偏偏又有郑子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存着医者仁心,告诉楚玉她的医学之路还早得很,轻易不要给外人治病。 他们也怕楚玉半桶子水乱晃治死人。 但楚玉听到这话,大手一摆,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神医转世,怎么会治死人?” 楚玉又怕这两人不相信,立马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人看病,我可是救死扶伤的活菩萨,虽然从医半年,但救治过的病人却不计其数。” 两位太医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说道:“你居然真的没有治死人?” 他们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他们的认知,毕竟他们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楚玉有一点神医的潜质。 倒是一直默默围观的御前总管,忽然开口说道:“夫人果真本事了得,难得夫人平日困在这深宅大院里,还能找到病人救死扶伤。” 御前总管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那眼神却是明晃晃的不信任。 楚玉能受得了这份刺激吗?当然不能,立马说道:“深宅大院怎么没有病人?这显国公府的下人,我都救过一轮了!” “夫人果真厉害,不知可否让我们见见这些病人?”御前总管询问道。 楚玉说道:“也不用喊别的院子来人,这个院子里就有好几位都是我的病人呢!” 很快,三个下人被提溜过来,他们面对宫中来客,全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御前总管看了两位太医一眼。 这两人立马上前,给这三个下人把脉,一边把脉一边询问,问的越多,他们脸上的表情便越发凝重。 楚玉还在一旁追问道:“怎么样?可看仔细了?他们身上的疑难杂症,是不是都被我治好了?” 两个太医听到这夸夸其谈的话语,脸上同时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他们也大概明白了楚玉的状况。 有点医术,但不多,也绝对不能继续乱治了! 御前总管不明所以,抓着两个太医追问。 太医本来还想给楚玉留点颜面,但如今所有人都盯着。 眼见着不在众人都是一副不说不行的架势,两位太医也不敢隐瞒,开口说道:“以这位姑娘为例,国公夫人确实治好了她的冬日咳疾之症。” 楚玉脸上适时露出得意之色,说道:“看吧,两位太医都对我的医术十分肯定,我果然是神医转世!” 但太医脸上表情可没有半点轻松,而是继续说道:“咳疾虽然好了,这位姑娘如今身上却起了不少疹子,每逢天寒,便会疼痒能耐。” 楚玉满脸质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凭我的医术,不可能落下后遗症!” 楚玉又上前来抓住那个小丫鬟的手把脉,她脸上神情变化不停,嘴里还不停小声嘀咕着“没病”之类的话。 楚玉一咬牙,说道:“仅仅是起了一些疹子而已,我再开个药方,保准药到病除!” 太医们拦都拦不住,看着楚玉拿起纸笔,一挥而就,很快一张崭新药方出炉。 两位太医接过来看了一眼,立马将这一份药方了下来:“国公夫人,这可使不得呀!您就饶了她吧!” 真按照楚玉这个剂量去开药,这小丫头身上的疹子确实能好,但是多半要落下一个宫寒之症,这也不知道是多大仇,才能开出这样糊涂的药方。 老太医叹息一声,想着就当是日行一善,他另外拿起纸笔开了一张药方出来,楚玉接过去看了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这药方跟我的也没多大区别,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玉说完这话,还用怀疑的小眼神看向老太医,那表情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你为什么要抄袭我的药方。 这一瞬间,老太医的沉默震耳欲聋。 若不是忌惮楚玉国公夫人的身份,老太医都恨不得指着楚玉的鼻子骂,这两张药方明明是秦始皇和胡亥的区别,怎么就能腆着一张大脸说自己抄了她的药方! 在进入国公府的这半个时辰里,老太医对楚玉的态度也一变再变,从一开始觉得楚玉很有本事,到现在觉得这个人既没本事有毫无自知之明,实在是惹人厌烦。 老太医也是有脾气的,他不能和国公夫人对着刚,但却能毁掉楚玉最在乎的东西。 如果只有一个下人在楚玉看病后增加毛病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三个下人都是如此呢? 三位下人的疑难杂症确实得到缓解或者根治,但按下葫芦起来瓢,这个毛病去了,那个毛病却来了。 就连郑子安身上的那点小毛病,老太医都觉得可能不是战场后遗症,而是被楚玉胡乱诊治的后果。 “老夫行医数十载,见到的神医无不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绝对不会落下这般奇奇怪怪的后遗症。”老太医义正言辞地说道,彻底否认了楚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神医转世之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199节 楚玉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的心气好像都消失了。 倒是老太医,跟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昂地给另外两个下人开了新的药方,他觉得自己又制止了一次庸医害人。 郑子安瞧着楚玉神奇低落,忽然开口,抓住楚玉的衣袖,安慰道:“夫人,在我心中,你就是神医转世,若没有夫人,我也不能这么快醒过来,是你救了我。” 老太医被迫吃了一嘴狗粮,心道郑子安再这样继续纵容下去,迟早会被楚玉害死。 楚玉维持着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设,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扫颓势,对着老太医说道:“我的病人都说了我是神医,那我就是神医!这三个人说明不了什么,我在这宅子里至少给二十个人看过病,他们都很认可我!” 老太医听到这话对楚玉的观感却更差了,他觉得楚玉就是那种没本事却爱吹牛的庸医,毕竟先前楚玉说她在显国公府救治病人不计其数,实际上她自己心里倒是清楚只有二十多个。 “我现在就把他们都叫过来!保证他们身上没有后遗症!”楚玉大声说道。 没过多久,那些楚玉曾经的病人们陆陆续续集中在这间院子里。 老太医也有些上头了,为了证明楚玉是错的,他竟然真的拉着另外一个太医,一起给这二十多个人把脉。 把脉都看出这些人的毛病了,这些人也乖觉,立马借着这个机会哀求太医给他们开药。 两位太医早晨离开皇宫,日近黄昏方才返回宫中复命。 一开始确实只有楚玉的病人在那就诊,但架不住有胆子大的下人们跑进去鱼目混珠,偏偏楚玉也没有戳穿。 两位太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显国公府义务看诊看了一整天,等到离开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哪怕楚玉的二十多个病人里面仅仅只有一个人是真的药到病除,没有落下任何后遗症,这么大的比例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但楚玉的嘴巴还是硬的,她拉着唯一经过她的救治之后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婆子,理直气壮的说道:“药到病除,我果然是个神医!” 老太医一肚子脏话,偏偏嗓子哑了,他的声音没有楚玉大,争执起来完全不是对手。 老太医离开显国公府的时候气得拿药箱的手都在抖。 无论是楚玉,还是郑子安,都没有提起吃下去的药丸,所有人都只当郑子安是被楚玉胡乱扎针扎醒的。 帝王寝宫中,一脸病容的皇帝,此时正在耐心地听着这一行人的回复。 两位太医经过一整天的闹剧之后,对着皇帝万分肯定地说道:“显国公夫人浅薄,纯粹是浪得虚名。” 皇帝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开口说道:“整个太医院都对显国公的昏迷不醒束手无策,却被她治好了。“ “陛下,显国公夫人年不过十七岁,又仅仅学了半年医术,此次能够救醒显国公,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老太医依旧十分坚持自己的看法。 皇帝听到这话,微微皱眉。 老太医也明白皇帝的心结,但皇帝如今的病症,他觉得就算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投到楚玉身上去。 老太医说道:“陛下,老臣今日看过显国公夫人所有病人,老臣敢对天发誓,显国公夫人绝非谣传中的神医转世!若为此誓,当天打……” 皇帝赶忙制止老太医的话,说道:“好了,这么点小事情,值得你去发誓吗?你也是跟谁朕多年的老人了,朕自然信得过你。” 等到两位太医全都离开之后,皇帝看向御前总管,问道:“你觉得如何?” 御前总管听到这话,他的身子忍不住又躬了下来,轻声说道:“今日老奴所见,这位显国公夫人,似乎真的有几分歪才。” 御前总管的一生荣辱全都系在皇帝身上,他可比皇帝的亲儿子们还盼着皇帝长命百岁。 “陛下,真真假假,不妨一试?”御前总管说道。 三皇子府,楚宝珠得知显国公提前醒来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不是那个给郑子安冲喜的新娘。 她如今和郑子安没有半分关系,郑子安应该也不会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 “二丫头!上辈子明明能帮我,但却骗得我好苦!”楚宝珠觉得楚玉明明能让郑子安提前醒来,在她重生前的那个世界里,楚玉却从头到尾都装傻,就这么看着她守活寡! 若是上辈子楚玉帮了她,她和郑子安一定也会是神仙眷侣! 她只知道楚玉的蛊虫能害人,却没想到还能救人,她如今对楚玉的恨意又深上三分。 她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受的苦难,全都是楚玉害的! 楚宝珠现在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三皇子登基,等到那个时候楚宝珠要将楚玉和沈姨娘全都抓起来,她就不信这样还逼不出楚玉手里的解药。 “宝珠,你在想什么呢?” 忽然出现的三皇子,吓了楚宝珠一个激灵,她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没、没想什么。”楚宝珠小心翼翼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三皇子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温声说道:“骗人,你心里明明就藏着事,是府里有人给你眼色看了?” 楚宝珠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到二妹妹,她苦尽甘来,我真为她开心。” 三皇子听到这话,脸上有一瞬间的阴鸷闪过,问道:“你真的是为楚二小姐高兴?” 楚宝珠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三皇子这是吃醋了,她心中既觉得甜蜜,又觉得解释起来让人疲乏。 “三郎,我自然是为二妹高兴,我们家的女孩,无论嫡庶,都是身不由己的,她日后能与显国公府妻恩爱,我心中的愧疚也能减轻不少。”楚宝珠说这话的时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脸上快要绷不住的表情。 她心中恨极了蛊虫,暗道若不是自己受制于人,何必要给楚玉这个仇人说好话。 三皇子听到这话,却忽然说道:“你和楚二小姐在闺阁中时,感情就是这般亲密吗?” 楚宝珠刚想应下来,忽然想到自己和楚玉的关系,在三皇子面前不是这样的设定。 她赶忙说道:“从前我对二妹有诸多误会,还对着三郎说了她几句不是,在出嫁之前,我们冰释前嫌,如今仔细想来,二妹亦是颇多辛苦之处。” 也不知是三皇子太过信任楚宝珠,还是说他只听想听的话,就这么楚宝珠糊弄过去了。 “你在闺阁之中,可曾听说过二妹精通医术?”三皇子忽然问道。 楚宝珠听了这话,心下一顿,她压根就不敢跟三皇子提起身中蛊毒的事。 “三郎,你忽然打听二妹妹做什么?难道你看上她了不成?”楚宝珠故作吃醋姿态。 三皇子赶忙否认,说道:“我都未曾见过楚二小姐,何来看上之说,况且,人家已经嫁做人妇,如此言语,恐伤闺誉。” 不知为何,三皇子心下闪过一抹怪异,他总觉得心上人,不该是会在背后说这种话的人。 但很快他就给楚宝珠找了理由,想着宝珠也许是因为吃醋才一时口快。 楚宝珠娇嗔着说道:“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为何你今日回府之后,变过话里话外的打听她?” 三皇子轻笑一声,说道:“我比较好奇,她是不是真的医术了得。” “三郎、二妹未出嫁前,素来深居简出,不爱与人交往,因而她即便早就习得一身好医术,我也不得而知。” 三皇子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道:“父皇受病痛折磨日久,我原本还想着若你二妹真是神医,说不得就能治好父皇的病根。” 楚玉是不是神医楚宝珠并不清楚,但即便楚玉真的是神医,楚宝珠也会千方百计阻拦楚玉给皇帝看诊。 毕竟皇帝多活一天,她离皇后之位更远一天。 想到此处,楚宝珠轻声对着三皇子说道:“三郎,二妹妹不是神医,对你未必是坏事。” 三皇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但楚宝珠即便两世为人,智商也没有明显的增长。 她上一辈子能因为郑四爷而犯下大错,这一辈子,再度陷入情爱之后,楚宝珠依旧没有忍住心中犯蠢的念头。 她此时压低声音,说道:“三郎,我知你心中抱负,那个位置,一定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三皇子听到这话,心下狂跳。 没有任何一个参与夺嫡的皇子,能够忍受得了这种诱惑,他抓住楚宝珠的肩膀,问道:“真的吗?你为何如此肯定?” 楚宝珠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她就找到了完美的借口:“我曾梦见过你穿着一身龙袍……” 三皇子听到这话心头狂跳,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将人再度拥入怀中:“宝珠,你相信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若我能够……” 楚宝珠赶忙回应:“我相信你!” 楚宝珠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未来自己和三皇子并肩而立的情形。 但三皇子激动退却之后,他却再也止不住心中的那么怀疑。 楚宝珠脑袋埋在三皇子怀里,仍然沉浸在男人的柔情蜜意之中。 丝毫不知道,她不惜暴露自己也要给予安慰的男人,此时正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她。 三皇子不停告诉自己,眼前之人是他幼时满心绝望时出现的救赎者,给他带来希望,驱散他心头的阴霾,是他朝思暮想多年的心上人。 楚宝珠身上是茉莉花的气息,她腰间也挂着他们之间的信物,说得出他们从前的过往,他们过去在一起时说的话楚宝珠也能倒背如流。 但他还是产生了一种楚宝珠不是当年那个人的错觉。 他的心上人,如同世上最纯洁的茉莉花,绝对不会心里阴暗到盼着他的父皇早死。 三皇子此时甚至都不清楚,楚宝珠到底是因为念着他这个人才嫁给他,还是因为梦见他会当皇帝,才不惜毁掉婚约也要给他做妾。 三皇子忽然就觉得累了,他轻声说道:“宝珠,今日我公务繁忙,晚上就不来陪你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休息。” 楚宝珠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依旧像往常那样撒娇道:“三郎,没有你在身旁,我会忍不住做噩梦的。” 三皇子克制住内心的情绪,像往常一样,满是宠溺地说道:“你先睡,别等我,我忙完了就来陪你。” 楚宝珠这才应了一声。 她心中也十分自得,自她进入三皇子府之后,三皇子除了初一十五,几乎都在她这里住着。 她如今和上辈子那个民女皇后,在三皇子这的待遇一模一样,她也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彻底替代那个人的错觉。 三皇子返回书房之后,并没有处理公务,而是近乎枯坐一晚,等到天要亮时,他才唤了自己的亲信进来,低声交代一番。 楚玉也不知道楚宝珠能作死到自曝,她如今正在悄悄处理自己的部分嫁妆。 哪怕她已经做得足够隐蔽,但买卖房产铺子动静并不小,因而还是被显国公府发现了。 郑子安虽然还没有恢复最好的状态,但这段时间已经能够独立行走,洗澡吃药也不需要他人帮助。 “玉珠,你最近缺钱了?”郑子安试探着问道。 楚玉点点头。 郑子安没再言语,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给她送了五千两银票。 “这是从前朋友欠我的钱。”郑子安解释道。 楚玉拿着银票,自然喜笑颜开。 郑子安顺势说道:“玉珠,你若缺钱,只管告诉我,不必变卖名下的房产铺面。” 楚玉说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就要返回边城,这些房产铺面留在京中反而不好打理。” 郑子安闻言一愣:“你同意我还去边城?”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0节 楚玉立马瞪了他一眼,说道:“保家卫国,难道我还会拦着你?” 郑子安醒过来之后,确实还存着返回边城的念头,京城有他的母亲妻子,边关却有着他战友,以及未曾施展的报负。 郑子安一直在纠结自己是去是留,却没想到妻子反倒先替他下了决定,此时他心中酸涩,望着楚玉的眼神软得一塌糊涂。 “你说过,你这个人喜爱华服美食,边关苦寒之地,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你在家中安好,我便能安心。”郑子安拒绝了楚玉想要随同去往边关的意图。 楚玉还等着去边城干大事,当即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不行,我就要跟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郑子安见她如此坚决,眼神越发温柔,心中不住念叨:郑子安呀郑子安,你又何德何能,得到如此深情厚意。 楚玉又说道:“我已替你问过母亲,她虽然不舍,但也尊重你的理想抱负,只是,此次去往边关,我与母亲都会相随。” 郑子安还会开口拒绝,楚玉就说道:“这事已经定下来了,你说了不算!” 郑子安最在乎的两个女人,愿意陪着他去边关吃苦,他一时竟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一个月后,郑子安的身体恢复大半,脸颊上也因为多日进补逐渐丰满起来,只是每日拿狗狗眼盯着老婆的毛病还改不了,不过从小丑狗变成了英俊小狗。 郑子安请求回归边关的折子已经报了上去,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准许。 转眼便是中秋节,郑子安大病初愈,这次中秋宫宴,他被点名要求出席,就连楚玉也在名单之上。 第118章 替嫁(八) 郑子安接到消息的时候, 神色并不好看,哪怕这次其他公侯之家的当家夫人也列席在册,郑子安依旧觉得这事是冲着楚玉来的。 楚玉反倒一脸无所谓, 甚至还是一副巴不得进宫看热闹的模样。 郑子安这几日全都早出晚归, 楚玉倒是知道他在忙碌什么,但却故作不知。 转眼便是中秋宫宴, 太夫人这大半年来, 因为儿子昏迷之事十分低迷, 也听了许多闲言碎语,她趁着宫宴这个机会,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儿子又活过来了, 要不了多久, 他们就会举家搬往边关,这可能也是她在京城最后一次亮相。 刚刚入宫不久, 男女宾客便分开了,很快便有宫女前来接引, 太夫人拉住楚玉的手,轻声说道:“玉珠,你随我去拜见昭妃娘娘。” 昭妃是太夫人的表妹, 两人自幼感情深厚, 每次太夫人进宫都会想法子见一面。 楚玉见过不少皇宫, 但这次的宫殿似乎都格外华丽,昭妃娘娘作为帝王宠妃,入宫十几载依旧盛宠不衰, 她的宫殿也华美非常, 奇珍异宝不知凡几。 “这就是子安媳妇,果真是个标志的美人。”昭妃一见到楚玉, 就表现得十分热情,拉着她的手不放,顺势还在楚玉的手腕上套了一对通体青翠欲滴的玉镯。 楚玉心下点头,是个值钱的宝贝玩意,回头收进空间里带走。 昭妃笑着夸道:“表姐真是好福气,谁能想到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居然医术如此了得,学了六个月就能有如此本事,若再给她一些时间,说不得就要名满天下。” 昭妃似乎十分了解楚玉的人设,说的每句话,都在顺着楚玉的心意,恨不得将人捧到天上,楚玉也顺势展现出一副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 倒是太夫人,忽然说道:“娘娘谬赞,她小孩子家家的,这次也是误打误撞,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昭妃看了表姐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能够误打误撞,也是她的本事。” 昭妃的大宫女也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故意插话道:“娘娘,您这两天夜不能寐,请太医又怕惹来他人非议,如今倒赶巧了,让显国公夫人瞧瞧?” 昭妃闻言立马满脸期待地看向楚玉。 一旁的太夫人刚想张嘴阻拦,毕竟给宫妃看病,若是生了意外,那就是大事,楚玉只怕会落不着好。 但楚玉却抢先说道:“好呀!” 楚玉脸上依旧是一副“自己是神医”的得意表情。 太夫人心底一沉。 昭妃这边似是早有准备,片刻功夫就收拾好了,只等楚玉把脉。 楚玉坐下之后,先起了个范,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紧接着手就搭在昭妃细白如瓷的手腕上。 楚玉皱眉细细切脉许久,久到昭妃都有些慌了。 昭妃的毛病,其实早在楚玉入宫之前,太夫人就隐晦暗示过了。 昭妃没有子女。 入宫这么多年,甚至都未曾怀过孕。 昭妃求神拜佛多年,各类偏方也曾尝试过,但全都是白折腾,背后没少被其他宫妃笑话,甚至她一直受宠却不能更进一步的原因里,十分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子女。 凭着她的家世,便是皇后也能做。 皇帝后宫的高位妃嫔中,除了昭妃,人人都有孩子。 楚玉倒没觉得她身体有什么大问题,早些年入宫没孩子,可能是因为运气不好没怀上,这些年问题可能落在皇帝身上。 毕竟皇帝已经五十岁了,他身体日渐衰弱,不止是昭妃,这些年后宫受宠的其他年轻妃嫔也没有孕信,闹得昭妃抱养的路子都被堵死了。 “我给您写一副药方子,定能治好您的夜不寐之症。”楚玉信心满满地说道。 昭妃拿到药方子也适时露出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倒是太夫人,此时还在对着昭妃不停叮嘱:“娘娘,子安媳妇学医时日尚浅,颇多不足之处,为稳妥计,您还是等太医院诸位圣手查验此方之后,方才用药。” 楚玉忖度着自己的人设,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受伤来。 昭妃自然捕捉到这一闪而过的情绪,笑着说道:“表姐说笑了,自家孩子都信不过,那还能信得过谁。” 楚玉立马又表演了一个晴转多云。 昭妃见她情绪转换如此直白,倒越发觉得楚玉和老太医认定的那般浅薄。 此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苦着一张脸的小太监。 这种寻常都不应该发生在主子面前的事,就这么赶在中秋节闹了起来。 “娘娘,求您开恩,请个太医……”小太监说完,就低下头。 昭妃的大宫女立马装模作样的站出来训斥:“大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太监听到这话之后,脑袋用力磕在地上,几下之后,额头上一片红肿,隐隐还有鲜血溢出。 “娘娘,求您救救师父,求求您……”小太监嘴巴里不断念叨着,演得逼真极了。 大宫女见他如此,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来,不住拿眼神看向楚玉。 楚玉见戏都唱到这份上了,主动说道:“娘娘,既是宫中有病人,我身为医者,岂能置之不理。” 楚玉嘴巴太快,太夫人拦都拦不住。 昭妃演戏演全套,说道:“子安媳妇,你是来我宫中做客的,怎么能一再劳累你呢,虽然王公公也是跟随我十多年的老人了,但到底尊卑有别,等过几日,我再为他请个太医便是。” 若不是等着去往边关,楚玉高低要顺着这话说下去,她倒要看看昭妃如何收场。 只不过如今不是皮一下的时候,楚玉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娘娘,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之事万万不能拖,生死面前,我和他是大夫与病人,没有尊卑之别。” “况且,娘娘都说了是自家人,既是娘娘看中之人,我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定不会让娘娘伤心。” 昭妃听到这话,做出一副大受震动的模样,嘴上不断地喊着楚玉“好孩子”,眼神亲近如同看待亲生子侄。 一旁的太夫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天这些事倒是巧,一件接一件,只是她看着昭妃,总想着自己人应该不至于坑她。 楚玉被大宫女带着,进了宫殿后的一个小房间,这一路上,楚玉左看右看,将一个初次进宫不知轻重的形象立得稳稳的,她压根不问为什么一个下人,病得这么重,还没有被送出宫? 这个问题问出来只会让彼此都觉得尴尬。 楚玉也没有见到这个所谓的病人“王公公”,只是隔着床幔伸出来一只手。 大宫女解释道:“国公夫人,王公公自从生病之后,就不太爱见到生人,请您见谅。” 楚玉闻言点点头,倒是没有寻根究底,而是细细切脉,偶尔出声询问几句。 大宫女似是对这位“王公公”的病情十分熟悉,许多问题都是她代为回答,只有实在不知道的,床上的人才会压低嗓门回答两句。 楚玉这次询问病情花费的时间很长,她问了许多问题,细致程度远超先前给昭妃看诊。 眼见着楚玉越位越细,到了后面许多问题大宫女已经完全回答不上来,就连床幔后面那位也要仔细想一想才能回答出来。 “国公夫人,快要开席了。”大宫女看楚玉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得已开口提醒道。 楚玉皱眉,说道:“望闻问切,隔着床幔,我无法望到他的气色,更听不清他的声息,若是不多问一些,我如何能了解他的病情呢?” 大宫女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宫宴再重要,也及不上里面那位。 楚玉心下觉得好笑,明明是一国天子,却偏偏要做这种藏头露尾的事。 楚玉也知道皇帝的忌讳,毕竟明面上楚玉和楚宝珠这个三皇子侧妃是亲姐妹,哪怕显国公一直以来都是孤臣,但皇帝却不清楚楚玉的成分。 这般作为,也是为了最大限度从楚玉这里得到最真实的反馈。 既然对方想要看到真实,楚玉便顺势满足他。 “公公入宫多少年了?”楚玉忽然问道。 床幔后面的人沉默片刻,说道:“三十年。” 楚玉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大宫女一眼。 大宫女一脸莫名其妙,低声询问道:“夫人,可是有何处不妥?” 楚玉脸色难看,说道:“不妥的地方多了!” 大宫女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声,问道:“还请国公夫人明示。” 楚玉拿起纸笔,刷刷写了个药方出来,对着大宫女说道:“除了按时服用这个药方,还需要几个人从旁佐助。” 大宫女接过药方之后,立马追问要怎么做。 楚玉皱眉说道:“也许是三十年前,净身房的人手脚不干净,最好尽快补上,拖得越久越不利于病情。” 大宫女听到这话,恨不得当场给楚玉跪下,这种事,一位官夫人,怎么能胡乱说说出口,为什么脸都不红一下。 楚玉的声音并不低,床幔里面的人多半也听得一清二楚。 大宫女恨不得堵住楚玉的嘴巴。 但楚玉依旧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反而在拿生猪举例:“去势并不是坏事,民间养猪,都会请动作利索的劁猪匠上门阉割,去势之后,生猪才能更快长肉,俗话说猪不骟心不静,但没了烦恼根之后,心自然就能静下来……” 楚玉洋洋洒洒说了许多净身的好处,也不管大宫女到底想不想听,反正她的治疗方案,就是吃药和彻底自宫。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大宫女苦着一张脸询问道。 楚玉用力摇头,说道:“若想根治,只能用这去根之法。” 大宫女欲言又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1节 楚玉继续说道:“这世间之事,有所失必有所得,不要心存侥幸,反正王公公本就入宫多年,如今也只是再挨一刀的事,不必过于纠结。” 大宫女也怕楚玉又说出更多离谱的事情,赶忙扯着楚玉的衣袖,说道:“国公夫人,宫宴已开,如今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请您随我前去。” 大宫女只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但楚玉嘴巴仍然没有停歇,反而说话声音挺大,哪怕隔着一扇门都能听清楚,她嘴巴依旧在滔滔不绝地拿动物阉割来举例,论证自宫之后对身体的好处。 大宫女的脚步忍不住加快,她感觉楚玉再多说几句,自己就要加入陪葬队伍。 大宫女将楚玉送到宫宴上的时候,宫宴虽然已经上菜了,但没有人敢动筷子,因为皇帝还没来。 大宫女还来不及和昭妃娘娘回禀看诊结果,楚玉就已经大大咧咧地和昭妃娘娘说了起来:“昭妃娘娘,幸不辱命,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只要照着我开的药方治病,不出一个月,定能痊愈。” 昭妃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喜上眉梢,毕竟像她这样的无子嫔妃,深宫中最重要的依靠就是皇帝,皇帝活的时间越久,她们的日子便越好过。 昭妃又看向楚玉身后大宫女,只见到对方此时满脸难色,忍不住心生疑窦。 楚玉又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没在这碍眼,转身入席,坐在太夫人身旁。 昭妃刚想细细询问大宫女,只听得外面传来通报声,道是宫宴的主角皇帝陛下终于来了。 一群人立马起身行礼,山呼万岁。 明明是中秋佳节,但皇帝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昭妃心底一沉,难道楚玉这次看诊出了意外? 昭妃看着楚玉依旧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她一时倒是摸不清楚状况。 楚玉在宫宴开席之后,她坐在太夫人身旁,眉飞色舞地方对着太夫人说起自己刚刚的看着过程。 “母亲,可惜之前你不在场,王公公的疑难杂症还真有些复杂,但我沉心静气,经过一番仔细询问之后,终于确定了诊病方法,我的药方一开出来,在场众人立马满脸惊讶,大呼有救了!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隔着老远,昭妃能看清楚楚玉的神色,此时大宫女已经凑到昭妃身旁,小声说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昭妃虽然猜到楚玉的治疗方案可能有些特别,但完全没想到能离谱到这个程度,昭妃此时甚至不敢看皇帝的神色脸色。 太夫人只觉得这一次的中秋宫宴时间过得特别快,宫宴后半段太夫人没什么心思和昔日好友们炫耀,饭菜也没吃上几口,全程都成为楚玉的捧哏。 太夫人听了一肚子楚玉如何神医显灵的故事,反正在这些故事里,总是有什么疑难杂症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但关键时刻楚玉就会挺身而出,一通操作之后引得众人惊呼,让所有人佩服不已,高呼“楚神医”! 就连先前在国公府里发生的故事,经过楚玉一番润色之后,那两位太医气呼呼离开的背影,也被楚玉解读为落荒而逃。 楚玉一直十分擅长讲故事,随口胡编的故事都能说得妙趣横生,吹的跟她是医帝出世一般。 别说太夫人了,就连离得近的夫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的王氏看着楚玉被众星拱月,又看了一眼三皇子妃坐的位置,她的亲生女儿楚宝珠正坐在角落里,四周冷冷清清,压根无人搭理。 王氏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想要上前去找楚玉的冲动。 只是她忍住了,楚玉却没有忍住,宫宴即将散场的时候,楚玉忽然起身,凑到王氏跟前。 王氏神情戒备地盯着楚玉。 众目睽睽之下,楚玉装的还挺像个孝顺女儿,她朝着王氏福了福身子,紧接着笑着说道:“母亲,数月未见,您似乎清减了不少。” 王氏还未开口,一旁的同僚夫人已经说道:“你可真是好福气,庶女如今出息了,成为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放眼整个京城,再没有运道比你好的人。” 王氏听得这话,自然明白这是在讽刺她,庶女替嫡女背锅,却因祸得福,赞誉满京。而王氏亲生的女儿,努力想要跳出显国公府这个深坑,如今虽然还是三皇子侧妃,但众人无不鄙夷她的人品。 当然,如果三皇子登基,楚宝珠成为宠妃,这些鄙视都会烟消云散。 “母亲,你还在因为姐姐的事生我的气?”楚玉忽然问道。 王氏:? 王氏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暴力女,突然就茶了起来。 同僚夫人一直和王氏不对付,闻言立马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怕显国公夫人不是你的亲骨肉,她也是为楚家嫁过去的,你不感恩便罢了,怎么还能迁怒?” 两人一唱一和,王氏愣是没找到机会开口,平白无故便背了一口黑锅。 楚玉又一次截住王氏的话头,朝着那位同僚夫人说道:“夫人勿怪,我母亲只是一时想不开,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王氏听着楚玉的胡说八道,她既想不明白楚玉什么时候有苦心了,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 楚玉玩的差不多了,拉着王氏的手,做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来,说道:“母亲,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她这话一说出来,同僚夫人便不再继续停在这里碍眼。 四下无人,王氏有些心虚地说道:“我的祖宗,这段时间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王氏在楚瑄蛊毒解开之后,曾经动过使坏的念头,她想着若是将楚玉在家里干的这些疯狂事告诉太夫人,说不得就能离间婆媳关系。 当王氏还没开始,就被楚修卓叫停,按照楚修卓的说法,楚玉连亲爹都能打,为什么王氏会觉得一个婆婆就能压住她。 王氏偃旗息鼓之后,和楚修卓一起坚决贯彻执行两人先前商量好的对付楚玉的方法:背后随便骂,见面绕着走。 两口子空前团结,在这半年里楚修卓都很少睡姨娘,大部分时间都和王氏睡一个被窝,夜晚的重要活动,就是躲在被窝里激情声讨楚玉。 可以说,楚玉为这两口子的感情融洽做出巨大贡献。 王氏此时也不敢看楚玉的神色,她在心里不停腹诽,难道楚玉这么神,他们都躲在被窝里说坏话了,还能被楚玉知道? 楚玉看着王氏的神色,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诈一诈:“你以为你们瞒得住我?你们在背后干的那点事,我能不知道?” 王氏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她慌忙解释道:“我们一句脏话都没说!真的!” 楚玉听了这话愣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失笑,自己当真高估了王氏和楚修卓。 这两口子如今真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之事,只能在背后偷偷说几句坏话。 但这种精神胜利法,楚玉也绝不姑息,她凑到王氏耳边,发出似魔鬼的低语:“母亲,你说说,我现在如果拔了你头上的簪子,再往前几步,一下子戳到皇帝的脖子上,如何?” 王氏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心道自己只是在背后说了几句坏话,楚玉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来惩罚她。 楚玉还在继续恐吓:“母亲,我不想活了,你呢?” 说完这话,楚玉趁着王氏一脸空白的傻样,顺手就将她头上的簪子拔了一根下来。 “别乱动!求求你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楚家受牵连,显国公府也讨不了好!”王氏急声劝说。 楚玉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母亲,你说活着有意思吗?” 王氏想说有意思极了。 但楚玉压根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就说道:“一辈子都看着同样的风景,吃着差不多的食物,这样平淡无奇,真真是无趣极了。” “我在显国公府,日日锦衣玉食,婆婆宠着,夫君敬着,下人们捧着。”楚玉说道。 王氏听着这样凡尔赛的话语,她恨不得以身相替。 “但是,也只是看起来美满如意罢了,实际上,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楚玉一脸苦涩。 王氏听到这话,忍不住心中窃喜,她比谁都盼着楚玉过得不好,忍不住追问道:“哪里苦了?听起来不是花团锦簇吗?” 楚玉说道:“母亲,事事顺心如意就一定是好吗?” 王氏很想反问:顺心如意,难道还是不好吗? 楚玉继续无病呻吟:“母亲,我甚至觉得,在显国公府六个月,比不上出嫁前那六天更让我开心。” 王氏努力回想与那六天在干什么:吃饭睡觉打家人、发疯发癫要嫁妆。 “那样刺激的日子,真让人上瘾,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再来一遍!那种游走在刀锋边缘的刺激感,我愿意为之付出所有!” 楚玉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落在王氏耳边。 王氏看了看楚玉手里的簪子,又忍不住看了看高台之上仍然无知无觉的皇帝。 楚玉还忽然拿着簪子朝着皇帝的方向比划了一番,这模样像极了在进行刺杀演习。 王氏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下来,她见识过楚玉的武力值,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楚玉此时动手,说不得真的会成功。 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只要被人看出楚玉行刺的意图,楚家立马能迎来一场九族消消乐。 王氏死死地扯着楚玉的衣袖:“你要找刺激,做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干这种倾家灭族的事?” 楚玉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王氏当然不敢教楚玉做事,她只能苦苦哀求,说道:“我的祖宗,这事千万不能做,我求求你了。” 楚玉挑眉,说道:“母亲,你现在可不像是求人的样子。” 王氏知道这人又疯又贪,为了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王氏只能含泪割肉:“我的祖宗,我才给你打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 楚玉不高兴地说道:“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呀,一到后面就想打发了?” 王氏立马又补充道:“城外的一座庄子。” 楚玉又说道:“我弟弟他还那么小,他才八岁。” 王氏听楚玉提起宝贝儿子,只能咬牙切齿地加价:“元宝街还有一处三进的宅子。” 楚玉觉得差不多了,又给王氏表演一个川剧变脸:“母亲,怎么又要送我这么多东西,你也太宠我了。” 王氏抿着嘴唇,她此时一句话都不想和楚玉说,只盼着这人赶紧从她眼前消失。 楚玉本来还想去楚宝珠跟前转一圈,但她一眼望过去,楚宝珠压根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氏回家之后,将所有下人从房间里赶出去,方才身子一软,对着丈夫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疯子,二丫头就是个疯子!” 见到妻子浑身颤抖的模样,楚修卓赶忙抓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没事了,二丫头现在不在这里,有话慢慢说,不用这么害怕。” 只是等王氏说完前因后果,楚修卓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的后背上此时满是冷汗,他虽然知道楚玉很疯,但也没想到居然会疯到这种程度,就好像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不在乎了一样。 “不对,还有沈姨娘,她一定是在诈你!她最在乎沈姨娘!”楚修卓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到十几年前,回到妻子给他纳妾的那一刻。 如果他没有纳沈姨娘为妾,就不会生出楚玉这个讨债鬼! “她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装的。就算她是装的,你敢赌吗?我们还有多少钱财可以赔给她?”王氏作为目击证人,她丝毫不觉得楚玉是装的。 “我们得罪了她,所以她才那样折腾我们,陛下又做错了什么?她没有理由行刺……”楚修卓还在挣扎。 但王氏却直接打碎他的美梦:“疯子做事需要什么理由?况且你也说了,我们得罪了她,说不定就是为了报复我们!” 楚修卓:…… 王氏说的太有道理,楚修卓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楚修卓思前想后,说道:“你将宫宴上二丫头跟你说的话,全都再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遗漏!” 楚修卓试图从楚玉的逻辑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生死当前,王氏也顾不得其他,绞尽脑汁开始回想。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2节 “每天都看一样的风景?她真的说了这样的话?”楚修卓感觉像是抓住了点什么。 王氏用力点头:“她确实这样说,觉得生活无趣,像一潭死水,所以要找刺激……” 楚修卓闭上眼睛想了许久,方才说道:“那我们就给她看不一样的风景。” 王氏一脸疑惑。 楚修卓解释道:“二丫头从出生就在京城,十几年都没离开京城一步,若是有一个可以让她离京的机会,她肯定不会错过!” 王氏立马觉得这主意好极了,这煞星离开京城,他们两口子也能松一口气。 但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能让她离开京城呢。 楚修卓说道:“我听到风声,郑子安向陛下请求回到边关,若是他离开京城,说不得会将二丫头一起带走。” 王氏皱眉说道:“边关苦寒之地,二丫头如何肯去?” 楚修卓却说道:“旁人怕苦,二丫头这样追求刺激的人,肯定不怕,说不定她还要赔着郑子安一起上阵杀敌呢。” 王氏想到楚玉的武力值,忽然觉得也不无这种可能。 楚修卓一咬牙:“郑子安的请命折子,如今留中不发,陛下显然还在犹豫,我会想办法,替他运作此事,就当是我这个做岳父的,送给女婿一件礼物。” 哪怕知道这种运作会消耗自己的资源与人脉,但是楚修卓此时也顾不得了。 毕竟如果楚玉再闹一次行刺,他要赔出去的东西说不定更多。 昭妃宫中,皇帝面色阴沉地坐在上首,昭妃战战兢兢地陪侍一旁。 屋子里还有两个太医,都是皇帝的心腹。 “陛下,昭妃娘娘的药方确实能够调理夜不能寐, 但副作用是可能会伤脾损肺,此方切不能取。”老太医认得药方上的字,几天前才见过,开药方的大夫简直就是他的心理阴影。 另一个太医,和老太医也是一样的想法。 反倒是昭妃,忽然又多问了一句:“这药方,仅仅能治夜不寐吗?” 两位太医也明白昭妃的心结,赶忙说道:“此方也能略微调理身体,也许能助女子妊娠,只是依旧得不偿失。” 两位太医这样说,昭妃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皇帝看了御前总管一眼,另一张药方递给两位太医,目前总管暗示性地看了皇帝一眼,两位太医立马知道这是给谁开的药方。 老太医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陛下,如此虎狼之药,万万不可取!” 老太医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他竟然知道太医学派和民间学派之争,太医院爱用太平方,追求不功不过,而民间大夫,却很喜欢用虎狼之药,下猛药,见效快。 太医院一直以来给皇帝开的就是太平方,试图慢慢调养皇帝的身体,但整个太医院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太平方,也只能给皇帝续命几年。 而楚玉开的这剂虎狼药,比民间大夫还要猛,已经是 plus版本的下猛药,吃完之后,病愈的可能性不足一成,立马升仙的可能性高达九成。 就算没有立马升仙,也会留下许多后遗症。 总之这方子,确实对症,但实际后患无穷,是实打实的“害人方”。 皇帝听完太医的解释之后,微微皱眉,他艰难开口,问道:“若是一边服用这方子,一边净身……” 两个太医听到这话立马吓得跪了下来。 老太医心里都恨死楚玉了,这想一出是一出,亏她能开出这样的方子,好好的国公夫人不当,为何要搅和进太医院的事情里。 他们今天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家。 “陛下,万万不可!老臣行医数十载,从未听过这样的药方,您千万不要听信看诊之人的胡言乱语!”老太医说道。 皇帝看了御前总管一眼,御前总管艰难开口复述起楚玉的那一套关于骟猪歪理邪说。 两位太医听得头皮发麻,骟猪之事,确实在民间盛行,但一个皇帝主动拿自己与猪作比较,竟然真的动了自宫的念头,也让他们也是开了眼。 对于皇帝来说,这份取舍也极其艰难,但身体的每况愈下,每隔一段时间的痛不欲生,让他无比期盼自己能有一个好身体。 人间权势滋味之妙,他当真不舍。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他们心中清楚,若是皇帝真的决定自宫续命,那他们这两个知情者肯定活不了。 为了项上人头,他们必须竭尽全力打消皇帝的念头。 “陛下,劁猪是为了猪生得肥壮,从未听说此事能为猪续命。”老太医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心虚,毕竟猪肥了死期也到了,谁又在乎猪猪的寿命。 另一个太医也在绞尽脑汁地反驳楚玉的这份药方,批得一无是处,拼尽全力让皇帝相信这是一份暴毙套餐,压根无法续命。 就连昭妃的那张药方,都被他们证明楚玉是个庸医。 两人轮流劝说了一个时辰,皇帝终于彻底放弃了这个药方。 只是两个太医结伴离开后宫的时候,趁着四处无人。 “大人,您说这药方配合自宫,嗯会不会真的治好的病?” 老太医听到后辈如此问话,斩钉截铁地说道:“绝无此种可能!你就算做梦,都不能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老太医说完这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他未曾验证过楚玉的这套治疗方案就全力否定了,医学上人有许多未知之处,他也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这套方案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说不定真的能治好皇帝。 十天之后,郑子安的任命下来了,他返回边关任职,如同楚修卓期盼的那样,楚玉也会一同前往边关。 只是楚修卓没高兴多久,三皇子就找上了他。 第119章 替嫁(九) 三皇子这次来找他, 开门见山就要求楚修卓为他办事。 办的都是楚修卓不方便做的事。 先前因为楚宝珠的缘故,三皇子一直十分尊重楚修卓,拿他当做正经岳父看待, 但这次, 三皇子这次的态度倒像是对待下属。 如此大的落差,楚修卓自然满心疑惑。 面对三皇子时, 楚修卓试探着开始推拒, 想要弄清楚三皇子态度大变的原因。 但三皇子当场脸一沉, 话里话外提起楚修卓为郑子安运作重返边关之事,就差直接开口阴阳怪气说楚修卓对两个女婿区别对待。 楚修卓听他提起郑子安,立马不敢再推拒。 楚修卓虽然对楚宝珠不耐烦, 但这桩婚事既然成了, 那楚家和三皇子就已经绑在一起,楚修卓为了巩固在三皇子心中的地位, 哪怕三皇子吩咐的事十分棘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三皇子吩咐完之后立马离开, 完全也没有像往日那般温情脉脉。 从前每次翁婿二人碰上了,三皇子都要拉着楚修卓说起楚宝珠的近况,楚修卓也偶尔提起楚宝珠幼时发生的趣事, 翁婿两人每次谈完之后, 都会觉得彼此感情更进一步。 楚修卓本来还想主动提两件女儿小时候的事, 但三皇子压根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吩咐下属办事的姿态。 楚修卓望着三皇子拂袖离开的背影,一颗心直直往下落,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三皇子, 他也不知道楚宝珠为何会在三皇子后宅得宠。 楚修卓仔细思索一番后,从未做过得罪三皇子的事, 在排除掉所有可能之后,答案指向楚宝珠。 三皇子回府之后,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第一时间去看望楚宝珠,而是直接回了王妃住的正院。 王妃骤然看到他,顿时一脸惊喜,关切地问道:“殿下,入秋之后天气寒凉,下人可曾为您添衣?” 三皇子的心思依旧不在她身上,寒暄结束之后,开口说道:“以后楚侧妃院子里,按照正常侧妃份例进行供应,不必再额外添补。” 王妃也没想到,自己在家里好端端的坐着,就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她试探着问道:“若是楚侧妃闹起来,那可如何是好?您一向疼爱她……” 三皇子听到这话脸一沉,说道:“你是正妃,管教妾室本就是你应尽之职,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 王妃听到这训斥的话,心中忍不住腹诽,她倒是早就想管教楚宝珠,但三皇子一直护着,让她就是想碰一下楚宝珠也不成,如今三皇子倒想起来她是正妃了。 “殿下放心,我知道了。”王妃微微低下头,如此说道。 三皇子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妃屋内的陈设,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刺眼,明明是自己的正妻,屋子里却比不上楚宝珠一个侧妃华丽。 “你这屋子太过简朴,你开了我的私库,自己进去挑几件好的。”三皇子吩咐道。 王妃听到这话,脸上一喜,还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鼓起勇气问道:“殿下可曾用膳,不如……”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三皇子便道:“公务繁忙,我先回书房了。” 王妃看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心下满是酸涩。 她也是名门贵女,她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她想不明白为何一直被丈夫冷待,就好像自己是什么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一样。 三皇子并不知道被自己扔在身后的妻子在想什么,他回到书房之后,第一时间招来心腹,询问道:“人找到了吗?” 心腹摇了摇头,说道:“回禀殿下,那位姑娘似乎十分警觉,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换一个地方居住。” 三皇子挥挥手让心腹退了下去,等到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一掌用力拍在案桌上。 “楚宝珠!”三皇子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再也没有往日的甜蜜,反而觉得恶心至极。 前段时间有人匿名给他送了封信,信中说了一个故事哪怕故事里的几个主角全都用了化名,但三皇子还是往自己身上套了。 楚宝珠虽然重生了但依旧没有长多少脑子,因而她做事露出的破绽不少,从前三皇子沉浸在爱恋中自然不会多想。 但如今三皇子已经对楚宝珠产生了怀疑,他又顺着信中提示的线索,一点一点往下查,自然查到了楚宝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 在真相被验证的那一刻,三皇子简直要气炸了,他不能忍受自己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一想到自己居然将坑害白月光的凶手捧在手心里,三皇子就恨不得将楚宝珠凌迟处死。 三皇子强行忍住了要了结楚宝珠的念头,在书房中枯坐一夜之后,才想明白自己要怎么对待楚宝珠。 楚修卓是户部左侍郎,尚且还用得着他,因而三皇子并不打算现在就和楚宝珠撕破脸。 面对不爱的女人,哪怕曾经耳鬓厮磨那么久,三皇子依旧能狠下心来,他撤掉了自己对楚宝珠的各种优待,又将楚修卓物尽其用,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殿下,楚侧妃身边的小叶求见。”有人进来禀告。 三皇子好几天不去楚宝珠那里,楚宝珠自然着急了。 三皇子看向来人,说道:“不见。” 下人听到这话,心中暗自猜测,难道楚侧妃失宠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下人就忍不住可惜,自己花在楚侧妃身上的那些奉承功夫。 “你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等着我请你出去?”三皇子不耐烦地问道。 下人听到这话,捏了捏婢女给他的荷包之后,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开口说道:“殿下,小叶刚刚说楚侧妃病了,想请您去瞧一瞧……” 三皇子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楚宝珠,他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砸在下人身上。 “病了就去请大夫,我又不会给人治病!”三皇子恶狠狠地说道。 下人不敢继续停留,着急忙慌从书房退了出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3节 “不见?你可曾告诉殿下,我家侧妃娘娘病了?”婢女小叶抓着那个下人质问道。 下人自觉已经尽职尽责,听到这话,也很不开心,指了指自己被茶水打湿的衣服下摆,说道:“殿下现在不耐烦听到你们侧妃,你看看他发了多大的火!” 婢女小叶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楚宝珠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子,她要是带着这个答案回去复命,还有的折腾呢。 只是再不情愿,小叶也必须回去面对阴晴不定的主子。 小叶磨磨蹭蹭地回到楚宝珠的院子,支支吾吾地说完之后,楚宝珠当场甩了一巴掌。 “不可能!他怎么会不见我,他最担心我的身体!往常我只要说病了他就一定会来!肯定是有贱人从中挑拨!”楚宝珠满脸狰狞。 小叶捂着脸不敢答话。 楚宝珠又问道:“殿下这些天,去了谁的院子?你打听清楚了没有?” 小叶赶忙说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这几天殿下回来后都歇在书房。” 楚宝珠眉头轻皱,书房里本来还有两个伺候的婢女,但她嫁进来不久,就闹了脾气,哄着将两人打发去了别的地方。 小叶又小声说道:“娘娘,今日殿下回来后先去了正院,而后才进了书房。” 楚宝珠立马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王妃!她没本事受宠,感到喜欢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贱人!” 楚宝珠这副理直气壮骂人的模样,好似她才是正经王妃。 但楚宝珠也只敢在背后骂人,她不可能真的跑去找王妃算账,她此时最着急的,还是三皇子莫名其妙的冷待,接连数日未曾见面,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自从成婚之后便是专宠,楚宝珠已经习惯了半夜醒来,看到熟悉的侧脸。 只是坏事似乎一件接一件。 次日,楚宝珠用早膳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轻轻摆了几样简单的早食,立马大发雷霆。 “厨房里是怎么做事的,这样的东西也敢送到我面前?”楚宝珠用力将筷子摔在桌上。 伺候她的下人们全都胆战心惊。 负责膳食的婢女小心翼翼解释道:“侧妃娘娘,今日的早上不是厨房里送过来的,是奴婢去提的,厨房说,日后给咱们院子都会这样供应……” 婢女刚刚说完这话,楚宝珠就已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楚宝珠从前其实没有打人耳光的习惯,但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楚玉,便也学会了这个坏习惯。 楚玉打人一直都是事出有因,但楚宝珠不一样,稍有不顺,她就会对身边人动手,毫无逻辑可言,身边所有人也全都战战兢兢,每日如履薄冰。 “厨房里的人好大的胆子!殿下只是几日没来我的院子,他们就敢这样给我使脸色看!我倒要去好好问问,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楚宝珠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要亲自去厨房兴师问罪,只是她还没走两步,便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便人事不知。 等到大夫诊断出楚宝珠有孕的消息传到三皇子和王妃耳中时,这对并不恩爱的夫妻,脸上的神色反倒是一模一样的难看。 “知道了,让她好好养身子。”三皇子吩咐完这一句就不管了,脸上甚至没有多少喜悦。 楚宝珠接到怀孕消息的时候有多么欣喜若狂,待得知三皇子压根没有探望的意思后,心情就有多么低落。 王妃本就察觉到楚宝珠可能已经失宠,如今见到即便怀孕都不能让三皇子回转心意,王妃心里便有底了。 相比之下,楚玉这边进展十分顺利,她也顺利接到了人。 赵菀自从被来历不明的人追杀之后,哪怕已经通过跳崖甩开杀手,她仍然一直小心谨慎,但即便这样,还是被人抓住了。 只是这一次抓她的人,并没有抢她的东西,而是以一种她不能拒绝的态度,请她坐上马车。 赵菀在一路上尝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逃脱,但全都被人发现。 几次被抓了个正着,这些人都没有对她怎么样,反倒依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 赵菀也曾经吵过闹过,追问这些人到底抓她做什么。 这些人的回答也非常统一,只说有人要见她,等见面之后,赵菀就能自己决定去留。 赵菀猜测过很多种可能,等真的见到楚玉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抹怪异。 “你是显国公夫人,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吏之女,你为何一定要见我?”赵菀十分诧异。 赵菀原本的家境不差,家中有七八十亩良田,这个出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若非一场意外,赵菀和三皇子一辈子都无法产生交集。 赵菀的父亲在四年前去世,因为没有兄弟,家中田产房屋全都被堂兄霸占,赵菀和母亲被堂兄赶出家门,母亲熬了不到一年就病逝。 赵菀穷困潦倒之时,也曾想过要当掉三皇子送她的那块玉佩,但她还是靠着乡亲们的接济和自己的一手绣活熬了过来。 如果三皇子找不到她,楚宝珠也没有对她动手,说不定赵菀也还在乡下过着平顺安乐的生活,既不会死于后宫女人的算计,也不会因为冒名顶替的阴谋东躲西藏。 楚玉没有纠结过多,直接告诉赵菀真相。 在楚宝珠重生前的那一世,原身能够倾尽全力庇护赵菀的一双儿女,显然她和赵菀的情谊不一般,若是原身还活着,应该也会想要告诉赵菀真相。 “我小时候救的那个人,是当朝三皇子?”赵菀脸上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那块玉佩的材质不错,她虽然觉得自己救下的小男孩应该出身富贵,但也觉得顶多是巨富之家,从来没想过是天潢贵胄。 “三皇子正在找你。”楚玉说道。 “找我报恩?他会给我很多钱吗?”赵菀脸上忍不住露出期待来。 这段时间四处躲藏,就算她绣活不错,但因为居无定所、始终不能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的缘故,她的绣品也卖不出高价。 赵菀实在是穷怕了。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他会纳你做妾,以此确保你后半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荣华富贵。” 赵菀:…… 赵菀虽然知道三皇子身份贵重,但她还是想对这个选项说不。 赵菀挺有自知之明的,她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孩,如何能习惯那样的生活。 况且,楚玉也告诉她,她现在之所以会被人追杀,就是因为三皇子的那块玉佩。 “我还没有见到他,就已经被看上他的女人害成这样,若是真的进了他的后院,怕不是会被那群女人们撕成碎片。”赵菀说道。 楚玉开口道:“他会保护你。” 赵菀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若他真能保护我,我现在何至于如此狼狈?况且你也说了,那个冒名顶替的女人,如今已经成为他的侧妃,得到他的专宠。” “他连救自己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楚,这样糊涂的人,我真的能指望他吗?” 楚玉心里道了一声可惜,这原本也是个活得通透的女子,哪怕在三皇子没有错认恩人的那一世,她最终成为皇后,可到底还是死在深宫冰冷的算计中。 赵菀又问道:“那个冒名顶替我的人,如今怎么样了?” 楚玉说道:“那个人是当朝户部侍郎之女,户部侍郎仍然受到三皇子的重用。” 赵菀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瞬间的难过。 她以为楚玉是来替三皇子做说客的,说道:“麻烦你替我转告三皇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愿意。” 赵菀此时心里忍不住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自己不给三皇子当妾,救命之恩也不是假的,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应该会赏赐一些金银财宝…… 若是三皇子愿意给她撑腰,她大可以拿着钱财在京城附近立女户、置办田产,就可以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楚玉打断赵菀的美梦,说道:“我不是他的说客。” “你们不是一路人?”赵菀惊讶。 楚玉说道:“忘了告诉你,那个冒名顶替你的人,是我的嫡出姐姐。” 赵菀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忍不住后退数步。 楚玉笑了笑,说道:“若我与她真是一路的,你也不至于现在还如此安稳。” 赵菀想到虽然自己是被逼迫着来这里的,但一路上护送的人全都以礼相待,偶尔到了哪个地方她要求停下来看风景,护送的人也没拒绝。 她想到此处,便问道:“你和自己的姐姐有仇?所以才想让我进京和她打擂台?” 楚玉摇头,说道:“你若想要进京,我会派人护送,若是不愿意,也可以跟着我。” 赵菀头都大了,哪怕听楚玉说了前因后果,她其实还是云里雾里,压根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 赵菀问道:“我跟着你能得到什么?” 楚玉说道:“我能保证你不用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赵菀如今追求的便是安生度日,听到这话,她确实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她还是冷静下来,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楚玉说道:“不为什么,你就当我是单纯看你顺眼吧。” 赵菀问道:“我若是都不愿意?” 楚玉爽朗一笑,说道:“你只管离去便是,我不会阻拦。” 听见楚玉这样说,赵菀最终选择赌一把,留下来。 她实在是受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知为何,她觉得楚玉特别顺眼,就好像冥冥之中应该认识一样。 楚玉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也没打算靠着赵菀对付三皇子和楚宝珠,只当是日行一善,保护一个弱女子。 楚玉一行人抵达边关之后,太夫人花了很长的时间方才适应这里的气候,相比之下,楚玉适应得极快,好像她本来就长在边关一样。 眼看着楚玉每天早出晚归,跟着郑子安出入军营,不仅忙着治病救人,还会在沙场上和将士们一起参加训练,眼见着楚玉是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压根不打算生孩子,太夫人急了。 她几次想要好好跟儿子儿媳念叨一番,但却还没等她开口,两人就以军营有事为由头,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过年的时候,太夫人不想扫兴,只能闭口不谈。 开年之后,恰好赶上外族入侵,整个边关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儿子儿媳每天甚至还忙到住在军营里,太夫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添乱。 打退了外族,又赶上整顿边防,郑子安和楚玉一起在各处巡视,接连忙了好几个月都不得空。 …… 总是有事情阻碍太夫人,她也总是寻不到合适的时间。 如此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来边关一年以后,儿子儿媳似乎没有那么忙碌了,整个边关各项事务全都步入正轨。 一年时间,已经足够改变许多事情。 这日傍晚,楚玉和郑子安一起有说有笑地骑着马从军营里面归家,便见到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的赵嬷嬷。 “嬷嬷,母亲有事吩咐?”郑子安询问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4节 赵嬷嬷轻声说道:“国公爷、夫人,太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夫妻俩跟在赵嬷嬷身后进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此时正跪在小佛堂里,嘴中还在不断念叨着一些希望佛祖保佑儿子儿媳平安健康、早日生下孙子之类的话语。 郑子安看母亲如此虔诚,心中一软,转头看向楚玉。 楚玉看着眼前这一幕,挑了挑眉,暗道好戏开场了。 两人大约等了一刻钟,太夫人这才停下来。 太夫人也许是因为跪了太久,起身的时候,身子踉跄了一下,赵嬷嬷和郑子安赶忙上前搀扶。 “人老了,不中用了。”太夫人轻声说道。 郑子安一向事母至孝,说道:“母亲,您还年轻着呢,一点都不显老。” 赵嬷嬷也在一旁说道:“夫人您说笑了,您虽然是要当祖母的人,但是您和国公爷站在一起,看着倒像是平辈人。” 赵嬷嬷是太夫人的心腹,她的话基本就是太夫人的意思。 楚玉立马抓到重点:祖母。 这是急着抱孙子了? “你们呀,就会哄我高兴。”太夫人笑着说道。 郑子安和赵嬷嬷一左一右,将太夫人搀扶着在桌子前坐下。 她摆了摆手,赵嬷嬷立马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太夫人招呼道:“都是一家骨肉,你们也坐下。” 郑子安赶忙拉着楚玉坐下来。 太夫人一脸心疼地看向楚玉,说道:“瘦了,也晒黑了。” 郑子安不解风情地说道:“母亲,玉珠哪里黑了?她还是很白呀,她也没瘦,这是变结实了。” 太夫人:…… 太夫人隐晦地瞪了郑子安一眼。 楚玉难得好脾气,说道:“既然母亲这样说,那就当我变瘦变黑好了。” 太夫人自然能听出楚玉话里的阴阳怪气,但她还是抓住楚玉的手,说道:“玉珠,不是母亲要拦着你,而是母亲实在是太心疼你了。” “军营是什么地方,那里面全都是一群糙汉子,又脏又粗鲁,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儿家,怎么能成日待在这种地方。” 先前在京城时,楚玉要带着姨娘出嫁,让, 沈姨娘住在显国公府,这些事,太夫人都答应了。 楚玉想要钻研医术,纡尊降贵给一群下人们看诊,太夫人也答应了。 太夫人甚至都想着,若是楚玉想要开一家医馆,她也会答应。 太夫人觉得自己实在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婆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要求十分合理,毕竟天底下真的没有几个婆婆能够容忍儿媳妇天天在男人堆里打转。 楚玉却在第一时间看向郑子安,说道:“母亲说你是糙汉子,又脏又粗鲁呢。” 郑子安听到这话也不生气,而是耐心地对着太多人解释道:“母亲,我每日回来都沐浴,压根不脏。” 太夫人听到这话,额角抽搐了下,她觉得不说清楚这俩人还会继续装傻。 “玉珠,我知道你想成为当世名医,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一步一步来,留在城里开个医馆也很好,军营里全是大男人,去的多了,旁人说的话很难听,以后就不去那了,好不好?”太夫人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十分和软。 但楚玉并不接受,她也用十分和软的语气说道:“母亲,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的建议,我选择婉拒。” 太夫人脸上有一瞬间空白,但很快就转头看向郑子安,似是要儿子帮她说两句。 郑子安此时也觉得头痛,他看着太夫人,又看看楚玉,纠结片刻,说道:“目前,玉珠虽然白天都待在军营里,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和我待在一起,那些闲言碎语,您不用理会。” 太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说道:“人言可畏有道理,你难道还要我教?你说不是就不是,旁人的嘴巴,你能堵得住?” 郑子安说道:“清者自清,玉珠既然喜欢待在军营里,你又何必阻拦?” 太夫人曾经给自己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告诫自己不要做那种见不得夫妻和睦的恶婆婆,但此刻看到儿子和楚玉站在一边,她心里还是觉得像是长了一根刺。 “我明明是好意,怎么在你眼里,反倒成了恶人?” 郑子安立马解释道:“母亲,您多想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恶人的话。” 太夫人轻哼一声,满脸不高兴,转而说道:“你也二十多岁了,你看看别人家像你这样大的,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你们倒好,如今还不着急呢。” 郑子安听了这话十分为难,他也盼着能有自己的孩子,但夫妻二人到现在还没有圆房。 楚玉的意思是她还小,想跟她十八岁之后再圆房。 楚玉心底冷笑一声,说道:“母亲,子安虽然已经二十一了,但我才十七呢,过早生育容易损伤母体,母亲如今催生,不怕我会因此陨命吗?” 郑子安赶忙说道:“玉珠,你误会了,母亲绝无此意!” 太夫人也瞪圆了眼睛,她本来想要好好和儿子儿媳沟通,她准备了一肚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腹稿,此时全都没有用武之地。 她不可避免地被楚玉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激怒了。 “荒谬,损伤母体之类的话我闻所未闻,女子生儿育女,本就是职责所在,谁不是十五六岁嫁人就开始生孩子?怎么你偏偏不行?你以为十七岁还很小吗?” 太夫人这些年养尊处优,她本来是一个很少生气的人。 她此时隐隐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楚玉在故意激怒她。 但太夫人转念一想,激怒自己对楚玉也没有半点好处,毕竟谁会无缘无故得罪自己的婆婆,因而太夫人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太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楚玉半点都不稀奇,毕竟她做事的准则,就是要竭尽全力保障郑子安的利益。 为了救活儿子,她可以逼迫别人冲喜。 为了让人心甘情愿嫁进门,她也可以完全不顾显国公府的名声,让沈姨娘住在显国公府。 楚玉相信,郑子安刚刚醒来时,太夫人确实拿自己当救命恩人看待,她的感激是真心实意。 哪怕到现在,太夫人希望他们夫妻和睦的心也是真的。 但是,这份感激、这点真心,在郑子安的利益、在传宗接代面前,轻到上称都称不出二两重。 楚玉看了一眼郑子安,她想看看郑子安的反应。 她不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一旦看到某种对自己不利的苗头,楚玉放弃的会比谁都快。 郑子安此时也在看向太夫人,他的嘴巴轻轻张开,想要说点什么,到底还是一字不发。 楚玉心下叹息一声。 她也不是等着男人给自己伸张正义的人。 “闻所未闻?母亲,是不是因为你听过的事情太少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事很荒谬。”楚玉说道。 太夫人听到这话心火蹭蹭往上冒,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过去太纵容楚玉,才让儿媳妇敢这样跟她说话。 先前沉默的郑子安忽然皱眉,朝着楚玉说道:“玉珠,你冷静点,母亲说这话也是好意,你又何必如此针尖对麦芒。” 楚玉听了这话,忽然做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来:“你也觉得是我错了?” 郑子安纠结片刻,说道:“玉珠,我没有说你错了,我既然答应等你十八岁,自然不会反悔。” 楚玉立马质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母亲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 郑子安对楚玉的喜欢是真的,他愿意替楚玉挡刀,也可以将自己的命都被楚玉,但是,如果楚玉和太夫人之间只能活一个,郑子安会毫不犹豫选择太夫人。 郑子安觉得现在的楚玉有点不讲理,说道:“玉珠,哪怕母亲说话不中听,但我们做小辈的,耐心听着便是,不应该惹母亲不快。” 郑子安看着楚玉满脸受伤的神情,顿时心生不忍,但是他更不想让太夫人伤心,他心下想着,等晚上回去之后,他会好好哄楚玉开心。 “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楚玉生硬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忽然起身离开。 郑子安想要追上去,但是太夫人忽然说自己头疼。 郑子安只能留下来,急切说道:“母亲,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太夫人拉住儿子的手,说道:“我都是被你媳妇气出来的,缓一缓就好,我们母子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郑子安听了一愣,似乎他们母子上一次单独谈话,还是在他醒来之后。 郑子安幼年丧父,母子两相依为命十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与默契绝非外人能比。 郑子安叹息一声,对着母亲说道:“母亲,我昏迷不醒的时候,玉珠愿意嫁过来,还愿意专门医术救活我,我心里对她十分感激……” 太夫人立马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感激她,所以我纵容她做了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 郑子安顺势夸道:“母亲深明大义,远非常人能比。“ “如今边关安定,军营里面也没有那么多病人,她也该收收心了,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传的那些话,说什么活王八绿乌龟,我想起来晚上都睡不着觉。”太夫人说道。 郑子安也不乐意听这种话。 太夫人趁热打铁,说道:“我也不是让你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现在还没生孩子,我从来都没有提过纳妾的事,就算她忤逆我,我也不会硬塞小妾。” 太夫人千方百计证明自己是个好婆婆,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待在军营里?不像个女儿家,倒像个男人,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媳妇那样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 “我从来不给她立规矩,从来不跟人说她一句不好,我一心一意盼着你们夫妻和顺,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不满?我明明都是为了你们好呀!” 郑子安听着母亲的剖白,心里也很难受。 太夫人又说道:“边关气候恶劣,我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想要在死之前见到你的孩子,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 这话立马勾起郑子安的愧疚,毕竟母亲你好是为了自己才放弃京城的锦衣玉食,来到边关受苦的。 楚玉出了院子之后,她在原地站了一会。 [小玉,你不失望吗?]系统小声问道。唉 楚玉轻轻摇头,说道:“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我以为他会选择你,他真的很喜欢你,好多次晚上,他都在盯着你发呆。]系统说道。 楚玉说道:“他的喜欢是真的,只不过有些无趣罢了。” 小系统不太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为什么他不选择你?] “孤儿寡母,对于孤儿来说,自然没有什么比寡母更重要。” 楚玉曾经给过郑子安机会,如今看来,郑子安只配得到一个追封。 其实如果不是楚玉,而是换了个人,说不得也能陪着郑子安、陪着太夫人,唱一出夫妻恩爱、婆慈媳孝的感人戏码,锦衣玉食又麻木地过完这一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5节 只是对于楚玉来说,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她自己,谁也不能试图折断她的翅膀。 婆婆不行,丈夫不行,亲生的孩子也不行。 她不需要进行权衡,她要做的事情,排除万难也要做成, 楚玉轻轻一招手,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主公。”来人恭敬行礼。 楚玉冷着一张脸,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准备好了,今夜就动手吧。” 第120章 替嫁(完) 一夜时间, 边关变天。 郑子安还想着听从母亲的建议,让楚玉以后都不要再进军营。 但他却没想到,不被允许再进入军营的人成了他。 郑子安和太夫人全都被软禁在府里, 母子俩被关在一处, 只留了一个赵嬷嬷这个心腹负责伺候他们。 他们母子俩其他的心腹或被楚玉发卖、或因过去做的错事定罪受罚,全都不知去向。 郑子安突然被软禁的时候, 尚且不知道敌人是谁, 但是他很快就见到了楚玉的贴身婢女。 “夫人为何要这样做?”郑子安满眼震惊。 楚玉的贴身婢女小荷, 自然是一群被她洗脑得最严重的人。 “国公爷,主公是有大志向之人,岂能受到儿女情长的拖累。”小荷义正言辞地说道。 郑子安听到这话, 脸上的疑问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和母亲并未拦着夫人行医救人,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郑子安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想得有多严重。 小荷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对着郑子安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郑子安感觉她们都奇奇怪怪的,但他还是努力沟通:“边关战事吃紧,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尽快将我放过来,以免铸成大错。她若有别的想做之事, 我会替她在母亲跟前周旋, 必不会让她失望。” 小荷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 说道:“军务之事你不必担心,出不了乱子,你安心在家里呆着好好照顾太夫人, 不必多想。” 郑子安听到这话, 立马注意追问:“是谁在处理军务?你为何这么说?” 小荷说道:“你说说你,武功不如主公, 处事也比不上主公,早就应该这样,你主内、主公主外,如此才算人尽其才。” 郑子安闻言脸色大变,问道:“你们不仅控制了将军府,还控制了军营?” 如果楚玉仅仅控制将军府,将他和太夫人软禁起来,郑子安还会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不会太过担心。 但牵扯到军营,那就不再是小事,一旦朝廷追究,整个显国公府都要遭受牵连。 小荷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主公是何等人物,小小军营,自然是手到擒来。” 郑子安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抓着小荷问道:“夫人究竟想干什么?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小荷本来是显国公府的家生子,但她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楚玉迷妹的模样,说道:“我家主公要做的,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郑子安闻言脸色惨白,说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仅我们显国公府要遭殃,就连楚家也讨不了好!小荷,你也是府里的家生子,一旦朝廷问罪,你的父母亲人也逃不了!” 郑子安的话,却丝毫动摇不了小荷追随楚玉的决心,她说道:“主公既然已经决心起事,她必然有十足把握!” 郑子安看小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容易的事吗?这条路上多少人枉送性命?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要见玉珠,我会亲自劝说她!她想要待在军营里,行医也好、行军也罢,我都能答应,但谋反之事,万万不可!” 小荷冷笑一声,说道:“凭你?也敢掺和主公的大事!” 她一挥手,立马就有人上前来,押送郑子安回房间。 郑子安倒是想要反抗,但是他的饭菜里被下了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一身武功完全不能施展出来。 太夫人得知楚玉要做的事情后,顿时花容失色。 “都是我们太纵容她,才会让她生出如此妄心!”太夫人恶狠狠地说道:“早知如此,刚来边关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她整日待在军营里!” 郑子安面色十分难看,这一年多以来的相处,他还以为自己和楚玉心意相通,以为楚玉待他之心和自己待她之心是一样的。 却没想到,从头到尾,楚玉都在利用他。 除了感受到欺骗与背叛,郑子安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一件事,楚玉一个姑娘家,到底是如何控制住将军府和军营。 “谁知道她怎么控制的?本来我还想着她是清白的,但如今这情形,我如何能不怀疑她?鬼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才能让军中那么多男人都听她的话!”太夫人气急败坏地说道,落到如此境地,她从前那些不愿意对楚玉说的难听话,全都冒了出来。 郑子安闻言微微皱眉。 太夫人说道:“此番若是能够脱困,你再也不许姑息她!你一定要休妻!” 郑子安心下想着,楚玉谋反,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如果成功,还不知道有什么面对他们母子,但至少按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楚玉并不打算要他们的命。 但如果失败,他们所有人,包括楚家人,全都要给楚玉陪葬。 如今他们的唯一办法,其实是突出重围,夺回军队的控制权。 郑子安手上没人,自己被下药浑身无力,院子外面又是重重守卫,他尝试数天,依旧没有找到突出重围的办法。 反倒因为太过折腾,小荷又跑来警告一番,闹到最后,他们母子的饭菜供应直接砍断,如今连吃饭都吃不饱了。 边军哗变之事,是在一个月之后传到京城。 连同这份奏报一起的,还有边关附近数座城池沦陷的消息。 此时整个边防地区,已经改为楚姓。 楚玉这一次夺权,其实进行的十分顺利,毕竟从一开始,郑子安就没防备过她,楚玉花了一年时间,逐步将自己的势力在军营中渗透开。 也正是靠着这样细碎的水磨功夫,才能让军营一夜易主。 朝野上下,接到消息无不震惊。 皇帝一开始还以为是郑子安谋反,待看到谋反的主谋是谁之后,脸上甚至有了一瞬间空白。 他甚至觉得这封奏报是谁在开玩笑,他在一年之前还见过楚玉,只记得是一个医术既高明又不高明的糊涂人。 皇帝哪怕是做噩梦的时候,都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人来试图从他手中夺取权利。 “一个女人!朕的五万边军,心甘情愿听一个女人调遣!郑子安这个废物,居然能被一个女人夺权!”皇帝忍受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过于离谱,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也有与显国公府交好的人,顶着皇帝的怒火站出来为郑子安求情。 “郑子安是一时不察?”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本朝开国一百五十年,出过谋反的将军、出过无能的将领,但却从来没有被妻子夺权的废物!” “爱卿与显国公府交好,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郑子安并非失察才被夺权,而是将妻子推到明面上,自己隐在幕后,等着他日坐上朕的这方龙椅?”皇帝质问道。 求情之人听到这话,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果然,下一秒,皇帝就给他定罪了。 这一个为郑子安求情的人被侍卫们拖下去,生死不知,其他与显国公府交好的人便更加不敢开口了。 三皇子此时忽然站了出来。 皇帝双眼沉沉地盯着他。 皇帝虽然没有立太子,但心里属意的储君,一直都是这个三儿子,他自然也记得,三儿子的侧妃是谋反头子的亲姐姐。 皇帝此时开始阴谋论了,他心中忍不住怀疑楚玉在边关起兵造反,到底和京城的三皇子有没有关系。 感受到来自父皇的层层压迫感,三皇子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父皇,楚氏起兵谋反,论罪当诛,理应追究其父母亲人,绝不能有半点姑息!” 皇帝闻言一愣,说道:“朕恍惚记得,你的侧妃也是出身楚家。” 三皇子立马说道:“父皇,儿臣的侧妃确实出自楚家,儿臣今日,决意大义灭亲!斩杀楚侧妃,为讨伐大军祭旗!” 三皇子这话一出,稍微了解三皇子后宅的人听了神色莫名。 虽然这一年以来,三皇子对楚修卓不像过去那般亲热,但从前却颇多照顾。 这个楚侧妃,更是三皇子唯一儿子的母亲。 楚宝珠这一年来,被三皇子冷落,但是她还是顽强靠着上辈子的记忆,避开了皇子府后宅的许多坑害,成功生下三皇子唯一的儿子。 靠着母凭子贵,哪怕失宠,楚宝珠嗯在三皇子后院也依旧维持着水准以上的生活,她还憧憬着能够靠着儿子,未来当上太后。 却没想到忽然之间,耳鬓厮磨的爱人就端着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楚宝珠压根就不想死,此时疯狂后退:“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曾经拥有那么多过去,你难道忘了小时候我们一起躲避追兵的日子吗?殿下曾经说过,你会一直保护我……我不想死……” 三皇子听到这话,呵斥道:“你不配提小时候!” 楚宝珠听到这话,一时心神巨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的眼中全是恨意:“杀人放火、冒名顶替,谁给你的胆子骗我?楚宝珠,将我骗得团团转,你很得意,对吗?” 楚宝珠一直以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既难过自己马上要面对的那杯毒酒,又伤心于三皇子此时看待仇人一样的眼神。 “殿下……殿下如何知道的?” 三皇子没有提起那封匿名书信,而是说道:“假的就是假的,我早就察觉到你不是她,你难道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吗?也是我的恩人命不该绝,她没有被你害死。” 楚宝珠听到这话,忽然扑了上来,说道:“殿下,虽然我冒名顶替,但我对殿下的感情是真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殿下,我愿意为殿下牺牲一切!” 三皇子一把甩开她:“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需要你一个弱女子的牺牲?” 楚宝珠赶忙解释道:“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皇子显然不关心她是怎么想,最后来见她这一面,也只是想要当场对峙,顺便再折磨一番。 “你不是喜欢冒名顶替吗?等我找到她,我会将你的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让你的孩子认她做母亲。”三皇子说道。 楚宝珠两世为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听到这话,当场目眦欲裂:“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宝儿是我的亲骨肉!怎么能认别人做母亲!” 三皇子抓住楚宝珠的肩膀,说道:“当初你为了冒名顶替而杀人时,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楚宝珠用力挣扎,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三皇子将人扔在地上,说道:“你要恨,就恨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楚宝珠手脚并用地爬到三皇子脚边,说道:“殿下,楚玉珠恨极了我、恨极了楚家,你们杀了楚家全族,楚玉珠只会开心,压根不会难受,她巴不得我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殿下,你不能如了她的愿!” 三皇子一脚将人踢开,压根不搭理她的胡言乱语。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6节 楚宝珠死到临头,既为了给楚玉添乱,又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求得更好的前程,当场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抖了出来。 “楚玉珠拿蛊毒控制我,每月给我一次解药,我每月要替她办一件事!”楚玉珠大声喊道。 三皇子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质问道:“你为她办了什么事?” “肖锐进兵部是我谋划的,柳四方外放秦州也是我……” 楚宝珠一桩接一桩地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三皇子闻言皱眉:“你凭什么谋划?” 这些人在寻常时候,看不出他们位置的重要,如今楚玉起兵谋反,这些人连在一起,立马编织出一张细密的网。 楚宝珠眼神躲闪,压根不敢与三皇子对视。 三皇子看到她这副样子,都快气疯了:“你打着我的旗号,做的这些事!” 楚宝珠低下头,小声说道:“若是我不办这些事,我就吃不到解药,楚玉珠给我下的蛊毒厉害的紧……” 三皇子沉下脸,问道:“她还让你做了别的事吗?” 楚宝珠摇了摇头,她刚刚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三皇子问道。 楚宝珠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说道:“二丫头原本十分抵触和显国公府的婚事,忽然有一天性情大变,不仅接受婚事,她还显现出一身神力和不凡的武艺,就像是换了个人。” 三皇子听得极其认真。 楚宝珠还以为自己提供了足够多的消息,就能保住一条小命,她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有和楚玉有关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说了这么多,可有遗漏?”三皇子神色温和地问道。 楚宝珠摇了摇头,她见到三皇子的好脸色,立马打蛇上棍,撒娇道:“殿下,妾身一心为了殿下好,就算冒名顶替也是因为太过爱慕殿下,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这样的话落在三皇子耳中,他只觉得腻歪的很,当场起身离开,再没有半分留恋。 楚宝珠想要追上去,但却被下人们拉了回来。 往日受她折磨的下人们,此时用力地禁锢住她。 “殿下吩咐了,请侧妃上路。” 有人端着那杯毒酒,送到楚宝珠身前。 楚宝珠用力挣扎:“你们这些人放开我!我是皇孙之母,拿开你们的脏手!” 但这样的骂声,对于下人们再没有半点威慑力,那杯毒酒在一群人的努力下,硬生生地灌入楚宝珠的嘴巴里。 毒酒入喉,喉咙里面满是灼痛之感,楚宝珠感觉自己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她想要爬出这间屋子,想要去见儿子最后一面。 楚宝珠满心不甘。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如今不过三个月大,还不会叫娘。 楚宝珠自重生以来,一直踌躇满志着,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但她费尽心思折腾一番,最终也不过比上辈子多活了一年。 弥留之际,楚宝珠满心后悔,既后悔自己派去的人太废物没有彻底杀死那个民女,也后悔自己为何就认了死理,一定要顶替那民女的身份,她大可以顶替妹妹的身份,不就是和那个民女交好,然后在深宫里护着一双儿女。 她后悔自己选错了路,自己不该想着冒名顶替,上辈子妹妹一路躺赢,不就是最轻松的一条路吗? 楚宝珠其实还占了便宜,她靠着皇子侧妃的身份,保留全尸,看在儿子的份上也能有一副棺椁下葬。 楚家其他人就比较倒霉了,消息灵通的人,接到风声以后立马逃窜,耳目闭塞的人,留给他们的就是抄斩的结局。 皇帝实在是太恨楚玉,不仅楚家满门抄斩,嫡母王氏的家族也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楚玉的夫家显国公府,也对夺爵满门抄斩,倒是太夫人的娘家,因为有一堆亲朋故旧保举的缘故,只判流放三千里。 这几户人家全都觉得是无妄之灾,他们想过自己可能会受到儿孙的牵连,却没有想过会受到女儿或儿媳妇的拖累。 显国公府的郑四爷直到人头落地的时候,都还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他在自己的预想中,觉得顶多会因为算计爵位惹怒侄子,他甚至已经因为这事丢掉了官职,想着日后就靠着显国公府过富家翁的生活。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从前楚玉在京城时他被楚玉打,如今楚玉在边关,他在家中听着小曲喝着酒,突然就被拉到法场砍脑袋。 其他受牵连之人心里的想法全都差不多。 在短短三天之内斩杀了太多人,那一片地面上流的血洗了好几天都没洗干净,空气中也始终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但即便填进去这么多条人命,皇帝依旧怒火难消,一方面是因为楚玉在边关依旧不停地向着中央推进,时不时就有噩耗传进京城;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帝心头认定的首恶跑了。 楚修卓和王氏带着楚瑄四处躲藏,这一家三口至今下落不明。 楚修卓原本美滋滋地等着靠女儿当国丈。 但在一年以前,三皇子越来越频繁地命令楚修卓为他办事,办的事也越来越麻烦。 楚修卓在经历一向乖巧的二女儿突然性情大变之后,对这类事情特别敏感,他感知到三皇子的态度变化,又打听到大女儿已经失宠。 楚修卓立马开始为自己打算,他一咬牙倾尽所有资源人脉,给自己谋了一个外放,带着王氏和楚瑄离开京城。 楚修卓在外地,也始终特别关注边关的动向,他也可能是犯贱,总结了楚玉一段时间没找他们要东西,肯定就在憋着什么大招。 哪怕边关一直没有异动,楚修卓也没有将自己派去的人喊回来,而是始终让他们密切关注楚玉的动向。 靠着这份耐心与勤奋,楚修卓是最先知道边关封锁的人,他比京城的人更早知道楚玉控制住军营。 楚修卓得到消息之后,也没有上报朝廷,而是第一时间选择收拾行李跑路,他难得发善心,还让人给京城的楚家族人报了信。 只是楚家族人成功逃脱掉的没有几个。 楚玉在边关势如破竹,朝廷一开始就挺重视这事,派去几路大军联合讨伐,以三倍兵力对付楚玉。 但声势浩大的第一战败了之后,朝廷讨伐军士气大挫。 恰逢此时,西南开始闹水患,朝廷左支右绌,对于讨伐军的掌控逐渐减弱。 前方战败的消息不断传回京城,皇帝忍不住慌了起来,心情变差之后,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处理朝政。 朝廷没有主事之人,前方战事频频失利,后方水患赈灾又闹出贪墨丑闻,整个朝野上下全都沉浸在惶惶不安之中。 关键时刻,三皇子站了出来,主动对着皇帝请缨,要求去前线督战,以振士气。 皇帝本来不想那么快册封太子,但是此时身体不好又大敌当前,三儿子本就是他看好的太子人选,皇帝难得果断了一次,匆匆册封三皇子为太子。 虽然前方有一场恶战,但三皇子终于穿上太子礼服,哪怕册封仪式因为太过匆忙的缘故办得极其简薄,三皇子仍旧觉得这是他前半生最风光的一天。 听着一声声“太子殿下”的称呼,三皇子为了守卫自己的江山,带上行囊匆忙赶赴前线。 太子督战,确实提振士气,朝廷讨伐大军似乎又猛了起来。 但伴随着几声巨响之后,这一次溃败得比以往都要快。 “天雷!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本朝气数已尽,楚氏天命所归,我要投降!” 讨伐大军军营里四处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面对前所未见的武器,普通士兵们全都精神崩溃,毫无战意。 对面的军营里,楚玉穿着一身银白铠甲,手持龙雀宝刀,坐在高头大马上,轻笑一声,对着身边副将说道:“既然是太子亲自督战,我怎么能寻常对待?” 这也是楚玉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热武器,也算是给足了太子面子。 副将恭维一声,说道:“主公英明,敌军已经溃不成军,正是我们冲杀的大好时机。” 楚玉虽然是女子,但她在军营中的威望,是她一拳一刀凭本事博出来的,她在战场上的勇武,已经足够让众人忽略她的性别。 这样的主公,他们全都是真心追随。 在楚玉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年轻男人正注视着楚玉的背影。 身旁的好友推了推他,说道:“你难道还想着郑将军?”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自己的主公是谁,我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忧郑将军。” 好友知道他和郑子安关系很好,曾经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郑将军是主公的夫君,主公到现在都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又何必为他担心呢?”好友劝道。 年轻男人神情复杂。 好友怕他犯糊涂,又说道:“主公虽是女子,但却是真正值得我们追随之人,郑将军再好,他也无法帮你升官,你日后也莫要再提郑将军了。” 年轻男人轻轻点头。 他知道郑子安是个好战友、好兄弟,但楚玉不一样,楚玉不仅治好了他母亲的病,给他的夫人安排工作,还不断提升他的待遇、官职,甚至未来入主京师之后还可能封爵。 这些,都是郑子安给不了的。 本朝历史一百五十年,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许多东西已经固化。 例如军营之中,没有身份背景之人,哪怕杀敌再勇猛,军功也不是自己的,顶多能够得到些许赏银。 勋贵子弟进入军营,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将军,而他们这些普通人,混了再久却依旧只是低级军官。 两个月后,楚玉率领大军进入京城,她这一路虽然走到哪就打到哪,但是名声却很好,因为她从不扰民。 楚玉来得太快,老皇帝刚刚走出京城,就被楚玉派去的人抓了回来。 老皇帝也曾想过要自杀殉国,但是他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实在无法鼓起这样的勇气。 曾经和楚玉有过交集的老太医原本躲在家里,忽然被叛军找上门来,不由分说就带着他进宫。 事发匆忙,老太医只来得及匆匆对着家人们叮嘱道:“新帝与我曾经有过龃龉,她手段厉害,我此去只怕凶多吉少,你们在家中关紧门户,安分度日,不要挂念我。” 这一番话,几乎是在交代后事。 老太医的家人们全都哭了起来。 老太医摆摆手,说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死了也算是喜丧。” 他离家的背影满是萧瑟,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老人家,一年未见,别来无恙呀。”楚玉一见到这老头就笑了起来。 老太医恭敬行礼,起身之后站直身子,俨然是一副打算英勇就义的姿态。 楚玉明白他的心思,直接说道:“朕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个病人,不是要你的命。” 老太医也不是上赶着找死的人,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只是照顾病人而已,他觉得自己十分擅长。 至于对前朝皇帝的忠心?太医只是一份工作,他还有一家老小。 只是等他见到自己的病人,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7节 “陛下?” 太医喊了这一声,现场有两个人都能答应。 前朝皇帝此时头发散乱、双眼浑浊、面容憔悴,没有半点人君之姿,看起来倒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当日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伪装成老太监让朕给他诊脉,朕还是觉得开出来的药方没什么毛病,一定能治好他的病!”楚玉依旧是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 老太医觉得她这副样子,熟悉得再次勾起了自己的心理阴影,没啥本事还喜欢胡乱给人看病,这种庸医,就是他们的行业大敌! 但如今楚玉身份不一样了,老太医本来应该忍住的,但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秉持着多年以来坚守的医道,鼓起勇气问道:“陛下,当初那个药方您从何而来?是哪本古籍吗?” 楚玉理直气壮:“朕这样医术了得的天才,放在你们杏林界,也能被尊称一声医帝,朕开出来的药方,还需要遵循什么古籍吗?难道不是手到擒来吗?” 老太医:…… 她来了她来了,她又带着那些胡言乱语走来了。 这话老太医虽然觉得荒谬,但想到楚玉如今的皇帝身份,她又懂医术,四舍五入也能被称呼一声“医帝”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陛下,胡乱用药是会死人的。”老太医忍不住提醒道。 楚玉一摆手,说道:“没事,前朝皇帝而已,死了就算了。” 老太医心下一梗,仔细一想似乎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楚玉满脸激动地看了前朝皇帝一眼,搓着手说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疑难杂症,却不能验证药方,朕在边关的每个晚上都在想着这方子,这件事已经成为心头执念,若事不能解决,只怕此生难安。” 前朝皇帝和老太医听到这话全都悚然一惊,他们忍不住怀疑,楚玉谋反的初心,是不是就为了让皇帝给她当试药人! 老太医没敢问,但前朝皇帝在经历过求饶无望之后,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直接问了出来。 楚玉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谋反,但是她坏呀,对这个死人还要杀人诛心,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扯谎:“对呀,若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又何必劳心劳力起兵谋反,造反又不是过家家,谁会闲着没事玩这个?” “归根结底还要怪你自己呀,当初为什么要藏头露尾让我给你看诊?开了药方你又不吃,这不是在存心耍我玩吗?” 前朝皇帝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满嘴苦涩,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些事,为什么要勾起楚玉治病的念头。 两天之后,由宫中净身房有经验的老太监动手,为前朝皇帝主持了净身仪式。 三个月后,老太医将这次治病全过程记录在册,上呈楚玉。 楚玉接过这份写得满满当当的脉案之后,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一直翻到最后面。 她这才得意洋洋地盯着老太医,说道:“老家伙,你瞧瞧,朕是不是医道天才?你看看,明明是朕一拍脑门想出来的治疗方案,居然就能帮助病人药到病除!” 老太医回想起自己这三个月每天战战兢兢地照顾前朝皇帝,几次发烧,都是他拼尽全力才将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忙活这么久,夙兴夜寐,没有一刻能安心休息,睡梦里都怕病人突发恶疾就这么噶了,老太医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掉了不少,才换了楚玉如今的成功。 楚玉能够岁月静好,说到底不过是他在负重前行罢了。 老太医尴尬陪笑,又试探着说道:“陛下,既然病人已经痊愈,老臣离家已满三月,甚是思念家中亲人,可否归家探望?” 楚玉摆了摆手。 老太医强行忍住嘴角的弧度,加快脚步准备离开。 但楚玉又说了一句:“回家休息三日,你就继续回太医院任职。” 老太医脚步一顿,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虽然这些天很辛苦,但能够亲眼见证一种离谱的治疗方案产生作用,他心里其实觉得这时间花的很值。 老太医刚刚离去,楚玉便转头看向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史官,问道:“记好了没有?” 史官刚刚写完最后一笔。 楚玉看了两眼,立马不高兴地说道:“朕教你的那些话怎么没写上去?” 史官一脸为难,他想着那些诸如“此人有医帝之姿”“此人恐怖如斯”之类的话,实在是太浅显直白,一点文学性都没有,他实在无法下笔。 “写的这样晦涩,这不是等着后人曲解吗?”楚玉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做古言解读题的痛苦,各种流派学说诞生的意义似乎就是折磨可怜的学生。 史官低下了头。 小荷恰在此时走进殿中,热泪盈眶地说道:“陛下,您的父亲与嫡母出现了!” 楚玉瞥了一眼史官,也露出一副极为动容的姿态,问道:“果真如此?真是太好了!” 史官继续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下楚玉开皇榜寻找失踪的父亲、嫡母与弟弟的事。 楚玉还在演:“他们是这世上除了太后之外,朕仅存的亲人,朕一定要尊称父亲为太上皇,给弟弟封亲王爵位!小荷,快带他们过来!” 楚修卓、王氏和楚瑄这一家三口,战战兢兢地被人带着进了大殿之中,他们半点都不相信楚玉存了好心思。 他们压根就不是“主动”出现的,而是被人找出来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压根就不会相信楚玉会那么好心给他们封爵封太上皇,因而这么长时间一直四处躲藏,任凭皇榜上面的好处许诺的跟花一样,他们依旧缩在民间当乌龟。 也曾有人试图蒙混过关,带着小男孩伪装成楚瑄来认亲,真正的骗子,被戳穿之后,楚玉只是打一顿关一阵,就叫人放了,不要人性命。 如今真正的楚家人出现了,楚玉当场大怒,直接一拍桌子,说道:“哪里来的三个骗子,朕的家人,是世上最善良最正直的一个人,岂是你们这群骗子能够伪装得了的!” 楚修卓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黑。 他刚想反驳,刚想说让亲朋故旧过来辨认,已经有动作麻利的侍卫们上前来堵住他的嘴,将他们一家三口按在地上。 “事可一可再不可三!就连骗子都挑软柿子捏,打量着朕是女子好欺负,所以又招摇撞骗到朕的面前!”楚玉义愤填膺地说道,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史官奋笔疾书的手微微顿住,他想起楚玉这一路从边关杀进京城的铁血手腕,心中忍不住腹诽楚玉就差成为“血手人屠”了,怎么好意思委屈起来。 楚玉继续说道:“欺骗之风不可开,必须明正典刑,杀一儆百,来人,将这骗子拖下去,赐毒酒!” 楚玉觉得自己还是心太软了,居然给企图杀害自己的仇人留了全尸。 楚玉二十岁那一年,她忽然宣布自己怀孕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似乎格外大。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有朝臣询问,但楚玉直接说道:“孩子的身份尊贵皆从朕来,所以生父是谁,很重要吗?” 楚玉这一番话,直接把朝臣们干沉默了。 但是女子产关难过,朝臣们好不容易拥护她登基,很怕楚玉死于生孩子,到时候只怕国家会陷入动乱当中。 太医院想帮楚玉安胎,但全都被楚玉以自己是大夫能够自医挡了回去。 楚玉严格按照三胞胎的生长速度,给自己的腹部装上假肚子。 如此伪装怀孕到了第九个月,楚玉觉得差不多了,假肚子瓜熟蒂落,生下三胞胎,三个孩子全是女孩,只是长相全都不一样,这三个孩子全都是抚孤堂抱养的弃婴。 即便是弃婴,也是楚玉精心挑选出来的,她们身上没有明显胎记、红痣之类的记号。 三个女孩初次亮相,朝臣们就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但朝臣中带孩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因而压根看不出来这三个女孩似乎体格全都偏大,不像五个月的孩子。 楚玉每隔几年,就会“生”下多胞胎,反正生的全都是女儿。 楚玉一直“生”到四十岁,这时候她明面上已经拥有了二十位公主,这些女儿没有一个是亲生的,全都是弃婴。 楚玉一直觉得基因是很重要的,之所以生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选择权,可以筛选掉那些基因不好的孩子。 楚玉早些年看好大公主,觉得这孩子聪明灵秀,但是大公主长到十六岁,忽然就恋爱脑了,就因为一个男人给她亲手摘了颗果子,她就要死要活,闹到要与母亲决裂的程度。 楚玉也没惯着,直接将女儿贬为庶人,成全了她的真爱。 过两年楚玉又看好二公主,二女儿倒是没有为了哪个男人要死要活,只是她喜欢上了开后宫。 如果仅仅是好色些,楚玉也不放在心上,偏偏这个女儿,对每个男人都很好,已经到了公私不分的地步。 楚玉只能继续筛选,一直筛选到第八个女儿,楚玉终于精神一振,这孩子性格坚毅、一心为公,既不是恋爱脑,也不是博爱脑,事业脑上头到楚玉忍不住担心她的肝。 楚玉在观察了八女儿三年之后,觉得她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这才册封她为皇太女。 这一年,郑子安病逝。 楚玉自从那一晚之后,再没有见过太夫人和郑子安,只是将两人软禁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 太夫人在楚玉登基不久,悬梁自尽,她想用自己的死,换来儿子儿媳能够和解。 但她到底失算了,楚玉和郑子安感情本就不多,甚至其中利用居多,如今又加上太夫人这一条命,楚玉就更不可能和郑子安和解。 郑子安也曾突破重重封锁,想要和楚玉见面,但他远远看到那个身着明黄色的身影,看到楚玉高高隆起的假肚子之后,郑子安不再挣扎,老老实实跟着关押他的护卫们回了圈禁之地,此后一辈子都没有再离开。 楚玉接到郑子安的死讯之后,叹息一声,给他想了一个好听的追封,也算是全了那一年的夫妻情分。 沈姨娘这一辈子活得很长,前半生在楚家任人欺凌,后半生被楚玉尊封为皇太后,一直活到九十岁,她被后世称为“历史上最幸福的太后”,后半辈子每天都过得极为舒坦。 楚玉十八岁登基称帝,便开始下令寻找楚修卓等人,因为楚玉愤怒杀死了三个“骗子”的举动,哪怕皇榜仍然挂着寻人消息,也没有人敢来认亲。 但楚玉也没有撤掉皇榜,而是继续挂了八十年,一直到楚玉临终之前,方才叮嘱继承人撤掉皇榜,只是依旧不允许继承人给这三个人立衣冠冢,反正问就是“保留找到人的希望”,实际是不允许他们享受香火供奉。 [叮!主线任务:护住姨娘(已完成] [隐藏任务:救活显国公(已完成)] 楚玉本来等着传送到下一个世界。 但是小系统忽然又说道: [小玉,下一个世界就是第十个世界,是考核世界,会封印你的一部分能力。你准备好了吗?] 楚玉从来不惧怕挑战,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迫不及待!” 她倒要看看考核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楚玉眼睛一睁一闭,场景转换,是个现代世界。 第121章 普通人(一) 原身是个没有伞的人, 性格懦弱、家境贫寒,似乎脑子也没有多聪明,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长相尚可, 大专毕业后在本地一家小公司里当文员。 每个月挣到的微薄工资全都被父母捏在手里, 变成弟弟身上用的各种潮牌。 吃了女儿几年工资之后,父母觉得女儿年纪到了, 是时候卖个好价钱, 便开始替她安排相亲对象。 在这件事上, 父母也没遮掩心思,只盼着越有钱越好,因而原身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就是拆迁户。 原身并不喜欢这个拆迁户, 与他相处过程中有许多不愉快, 但架不住父母亲人的洗脑,在跟拆迁户狠狠要了一笔高额彩礼之后, 原身被迫辞掉工作结婚。 嫁进去第一天开始立规矩,只因为公公说了一句“多子多福才是好”, 原身接连生了三个孩子,丈夫天天在家打游戏不上班,也不帮忙做家务, 原身埋怨过, 但换来了一顿打, 回娘家哭诉,反倒被父母劝和。 原身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弟弟的赌债爆发, 之前原身的彩礼全都花在给弟弟打点工作上,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居然敢挪用公款去赌博,挪用金额上百万, 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父母从拆迁户女婿要不到钱,就将歪主意打到原身身上,原身被迫欠了一屁股高额贷款。 债主上门催债的时候,婆家所有人都一脸震惊,他们完全想不到看起来老实乖觉的儿媳妇,居然能欠近百万贷款。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8节 婆家当然不想替她还钱,奈何债主不是普通人,本地的黑势力自然有千万种办法要到债,接连经历被堵门、泼油漆、人身威胁之后,婆家大出血还了欠款,与此同时,他们也办了离婚,将原身扫地出门,带着三个小孩换了地址,原身离婚以后再没见过孩子。 原身很快又被父母再次嫁出去,这次嫁给一个没有孩子的老鳏夫,本地一直流传着老鳏夫打死前妻的故事,原身自然也不乐意嫁给他,但实在经不住父母的哄骗哀求。 父母拿着原身二嫁的彩礼,给赌咒发誓再也不赌的弟弟又重新安排了一份轻松的工作。 赌狗恶习难改,没多久赌债再次爆发,父母还想故技重施,但原身二嫁的丈夫在清楚知道原身前婆家之事的情况下,还敢娶原身,显然他比所有人都狠,借着原身的肚子生了孩子之后,带着原身境外旅游,原身再也没回来。 仔细算来,老鳏夫结婚一进一出,不仅白得一个孩子,还赚了几万块钱。 原身父母找老鳏夫哭过闹过,甚至还报警了,但老鳏夫咬死了说原身是自己在境外走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没有证据,原身父母压根拿他没办法,一分钱都要不到, 原身三十岁达成四孩成就,三十一岁客死他乡。 楚玉本来等着系统抽取封印能力,但眼前的系统光幕上,忽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正对着一个满脸愁苦的女人。 原身死的时候明明才三十一岁,但却苍老得不像话。 原身形容癫狂,眼睛已经没有半点光。 她好似隔着光幕直直地看向楚玉:“我这样的一手烂牌,没有哪个普通人能打好!你也不能!” [叮!任务:天坑开局、运气奇差的普通人,逆袭成人生赢家。] [小玉,本次任务得分越高,后续世界评分系数越高,另外,本次世界没有隐藏任务。] 楚玉看了一眼评分表,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随机抽取封印部分能力中……] 系统倒计时结束,看了一眼抽取结果,s13号忍不住想要尖叫起来。 [啊啊啊我怎么会这么黑!] 楚玉看着系统界面上写着“特殊能力全部封印,触发沉浸式体验考核,本世界后续剧情记忆封印,本次考核基础系数翻倍。” s13号急得哇哇叫,但楚玉却一脸无所谓,说道:“不慌,问题不大。” 楚玉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开来。 她没有多想,而是环顾四周,她正坐在一间快餐店里,与她有约的人还没来。 楚玉仔细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成绩普通,能力寻常,家庭条件也不好,运气也格外差。 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副好相貌。 楚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还是弟弟淘汰掉的水果手机,但却是她用过的最好手机。 楚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中焦急不已,生怕会错过下午上班时间。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是对方发来的一条信息。 “我在路上堵车了,你帮我点单,我要吃两个安格斯牛肉汉堡、两份烤翅、两份炸鸡腿、一杯大可乐。” 楚玉看着这条信息,忍不住感慨这人怎么和她一样能吃。 只是刚刚这样想完,心中忽然升起一抹异样,暗道她怎么会这么想?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楚玉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后,拿出手机扫码点单。 她已经很久没在外面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带饭,因而也不知道快餐店都在物价飞涨,楚玉看着手机界面显示出来的金额是一百多块钱,没有半分犹豫,就将这条信息标记为“未读”,半点不心虚地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紧接着在快餐店里东张西望起来。 十分钟后,一个满脸痘痘又矮又黑的胖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快餐店门口,他推门进去之后,拿出手机比对了一下照片,紧接着一屁股坐在楚玉对面,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问道:“你没点单?” 楚玉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装傻道:“我又不知道你要吃什么。” 胖子立马说道:“我发了信息给你,你都不看吗?” 楚玉:“呵呵,没看到呢。” 胖子微微皱眉,总感觉楚玉的语气似乎挺奇怪,他想起介绍人说的话,说这女孩很老实,从来没谈过恋爱,胖子虽然嫌弃她家里穷又有个弟弟,但看着对方即便不化妆也有八十分的外貌,忍不住心生满意。 “我饿了,你现在点单,就按照我信息上发的点。”胖子理直气壮地指挥道。 楚玉很是诧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手,提高声音说道:“介绍人可没告诉我你断了手,早知道你还等着人伺候,今天我压根不会来跟你相亲。”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饭点,快餐店里的客人不多,只有几桌人,店里还算安静,楚玉一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楚玉亲眼看到一个刚坐下的客人,原本坐的位置和楚玉这桌子隔了两个小桌子,他听到有瓜,立马悄悄挪到楚玉隔壁的桌子上,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胡说什么,你才断了手!只是让你点单而已,怎么就成了让你伺候我!”胖子反驳道。 楚玉上下打量他,问道:“有手不知道自己扫码点单?” 胖子听到这话,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地解释道:“我是跑进来的,实在太累了……” 楚玉依旧大嗓门:“你家离的不远,走过来也只要半个小时,你迟到一个小时,居然是跑过来的?你这么虚吗?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爬过来的呢。” 胖子:…… 胖子忽然觉得情况不太对劲,这怎么和介绍人说的完全不一样,就这?也叫老实女孩?看着也不单纯呀! 胖子忍下心头那一抹怪异感,看着楚玉细嫩白皙的脸庞,咬了咬牙,止住了想要拂袖而走的冲动,无奈拿出手机,准备扫码点单。 他也没有询问楚玉,就直接说道:“你这个小身板,吃一个鸡腿堡应该就饱了,我再给你点一份小杯可乐。” 楚玉直接说道:“太少了,给我点两个安格斯牛肉堡、两份烤鸡翅、两份炸鸡腿,一杯大可乐。“ 胖子立马问道:“你怎么也吃这么多?” 楚玉反问道:“不行吗?还是说只有你能吃这么多?” 胖子上下打量楚玉一眼,说道:“吃这么多容易发胖,听我的,少吃一点,女人最好的身材就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楚玉压根没搭理这话,而是也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既然你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我也不好再瞒着,我对男人只有一个要求:八块腹肌。我希望你能有一点自知之明。” 胖子立马急了,他最忌讳别人说他的身材,说道:“我们之前的微信上聊的很好,我还一直以为你不是那种注重身材样貌的肤浅女孩。” 楚玉其实并不歧视胖子,但是眼前这个胖子实在油腻到让她觉得恶心。 楚玉没有指责胖子双标,而是说道:“不注重身材样貌,那我该注重什么?” “我寻思着,你也没有高贵的灵魂呀。” 胖子闻言一噎,但他黄掉的相亲局实在太多,到底不舍得楚玉这张漂亮脸蛋,说道:“你只要肯沉下心来了解我,就能知道我其实是个内心善良单纯的大男孩。” 楚玉都快吐了,说道:“你把肚子剖开,心脏挖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善良单纯?你要不敢自证,就别说这种鬼话。” 胖子听到这话尴尬一笑,说道:“你还挺会开玩笑的,比在手机上聊天时活泼许多。” 楚玉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火气格外大,当场说道:“你也挺会开玩笑的,在手机上聊天的时候可没告诉我你丑成这个样子。” 胖子拳头都硬了。 “你不是饿了吗?怎么现在还不点单?还等着我伺候?”楚玉又问道。 胖子拿着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点餐二维码,点单之后,眼珠子忽然转了下,说道:“我手机卡住了,加载不出来,要不你来点?” 楚玉立马雷达亮了起来,心道这么个恶心玩意不会还想让她请客吧?他也配! 楚玉大声说道:“这么贵的手机,还是最新款,居然也坏的这么快吗?是不是你不舍得钱,想逃单呀!” 隔壁桌的男人,立马看向胖子的手机,轻呼一声:“最新款的水果机,要一万四呢!” 餐厅里其他人瞬间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胖子。 胖子再度陷入尴尬局面,他见这一招不管用,立马改口:“巧了,手机现在又好了呢。” 胖子家里虽然拆迁一夜暴富,但他本人却极其抠门,因为这个原因,哪怕他家里有钱,还是相亲一次黄一次。 胖子此时点单的手微微颤抖,他想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吃一百多块钱,再次询问:“你真的要吃这么多?” 楚玉阴阳怪气道:“你要是觉得吃这么多就是饭桶的话,那就算了。” 楚玉的餐点和胖子的一模一样,胖子自然不会应下这句话,只能忍辱负重地点单结账。 “我的情况,介绍人应该跟你说清楚了。”胖子在等餐的时候试图和楚玉交谈,虽然楚玉说话很难听,但到现在也没有离开,他觉得这次相亲还保留希望。 楚玉点点头,说道:“王阿姨说了,你是一个找不到对象的丑逼。” 胖子听到这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隔壁桌的吃瓜群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楚玉和胖子全都看了过来,立马低下头假装吃东西。 胖子强行忍住心中的怒火,对这楚玉说道:“我一向不太喜欢物质的女孩子,我找对象一直很挑,怕别人是图我的钱,所以才会耽误到现在。“ 楚玉是知道该怎么戳人肺管子的,当场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将胖子那张丑脸又看了一遍,说道:“就你这样?你还能挑对象?王阿姨只是说你丑,也没说过你丑成这样,我想着可能只有眼睛瞎了才会和你处对象吧。” 胖子只觉得一辈子受的气似乎都没有今天多。 楚玉还在继续:“你不用怕别人图你的钱,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人这么变态图你长得丑。” 胖子忍不了了,说道:“你好好说话,你现在还坐在这里和我相亲,也是图我的钱,你就是一个物质的女人!我看错你了!” 楚玉啧啧称奇,直接说道:“我也觉得看错你了,你真的有钱吗?真的分了八套房吗?我怎么就不信呢,毕竟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请相亲对象吃快餐的有钱人。” 胖子听到这话,神情一窒,梗着脖子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可以请你去吃大餐,我压根不缺这点钱,但我的钱以后都是给我媳妇花的,如果遇到一个相亲女就请吃大餐,那岂不是拿着钱打水漂。” 楚玉直接戳穿:“请不起就请不起,别找那么多借口。” “我真的请得起!”胖子唯一的优点就是有钱,怎么肯被人质疑这一点,当场打开手机给楚玉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你看,我卡上躺着几百万呢!你见过这么多钱吗?”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 p出来的图,就别拿着招摇撞骗。” “谁说我是p出来的!这就是我的钱!”胖子说道。 “那你花一个我看看?”楚玉刺激他。 胖子也有些上头了,说道:“我凭什么花在你身上!” 楚玉:“我不要你的钱,你不是喜欢看女主播吗?你这么有钱,给她们砸个十万给我看看。” 胖子听到这话,忽然冷静下来了,这可是十万,看女主播直播白嫖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花钱? 见他支支吾吾,楚玉嗤笑:“没钱就没钱,少拿p出来的图招摇撞骗。” “这真的是我的钱!你看清楚了,不是p图!”胖子千方百计证明自己有钱。 楚玉就喜欢看别人上蹿下跳自证清白的样子,哪怕知道这真的是银行卡余额,也还是张嘴就来,质疑的话语不断。 “我这就花一笔给你看看!”胖子一咬牙,在手机银行上充了十块钱话费:“你看,余额变了!这真的不是我p出来的图!” 楚玉啧啧一声,说道:“你手机还挺流畅的,这钱虽然在你账户上,也可能不是你的。” 胖子:……不是我的钱为什么会在我的账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09节 楚玉:“既然是你的钱,那就给女主播打赏十万呗。” 胖子:…… 胖子头大,想着这么个破事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他绞尽脑汁解释道:“我没有给女主播花钱的习惯……” 楚玉直接说道:“不就是抠门吗?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就这么不敢承认自己小气?” 大概所有小气的人都很怕别人骂自己抠门,说道:“我不是小气,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钱花在这种地方。” 楚玉立马改口:“那你捐个十万,让我看到你的正能量!” 胖子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说道:“我又不欠别人的……” 楚玉直接打断:“说到底,还是小气。” 不等他反驳,楚玉眼睛余光看到服务员正端着餐盘送过来,她当场大声说道:“假装堵车逼着别人请客,假装手机坏了躲账单,这种事亏你想得出来!还一口一个自己有几百万,吹牛皮的小气鬼!你自己吃去吧!” 全餐厅的人,此时目光都落在胖子身上,眼神中满是诧异。 服务员正好将这一桌的餐点放到桌子上,楚玉起身离开,看都没看这些快餐一眼。 胖子试图拦住她:“东西都送上来了,你要去哪儿?我花了这么多钱……” 楚玉又超大声说道:“啊对对对,你花了两百多块钱,你自己吃去吧!我不跟你这种相亲迟到的人吃饭!” 楚玉试图将人推开,但胖子身形巨大,她压根就推不动。 楚玉心下闪过一抹怪异感,她总有一种不应该如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很轻松地推开眼前这个胖子。 楚玉推不开之后,也不纠结,直接一溜小跑地从另一道门出去了。 胖子想追,但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么多食物,很怕自己离开之后被别人吃了,只能又坐了回去。 楚玉离开餐馆走了两步,掏出手机就开始给介绍人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楚玉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哭腔来,说道:“王阿姨,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呀,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阿姨听到这话,立马一惊,问道:“楚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一点。” 楚玉张嘴就来:“这人约我在快餐店吃饭,我等了他一个小时,他来了也没道歉,反而点了一大堆东西让我结账,我不结账,他拦着不让我走,我一口都没吃,从另外一个门跑了……他好凶,会不会在外面说我坏话呀……呜呜呜……” 楚玉也不明白,明明自己的记忆里,她的前半生都没撒过谎,但现在谎话却张口就来,就好像是自己的天赋本能一样。 想不明白,楚玉就不想了,继续随波逐流地撒谎。 “王阿姨,他真的好可怕,第一次见面就要求我减肥,还说以后要生好几个孩子,一定要生出儿子来,说什么好女孩就不应该要求彩礼婚礼,婚后也不要上班,留在家里好好伺候他……呜呜呜…… ” 楚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能想出这么多瞎话。 “他说既然我和他吃了饭,那就是他女朋友,以后就是他老婆,要我今晚就回去陪他睡觉……我好害怕啊……他说他家很厉害,如果我不嫁给他,就会带人砸了我们家……” 王阿姨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顿时头都大了,她也没有怀疑楚玉,毕竟楚玉一直以来都是内向懦弱的性格,要不是实在太害怕,可能都说不出这么多话来。 “闺女,你别害怕,他们家就是一个普通的拆迁户,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阿姨这就打电话去骂他们!”王阿姨说道。 楚玉立马说道:“王阿姨,你对我真好,一听到你这样说,我就不害怕了。” “你这样好的人,怎么还有人好意思在背后说你坏话呢。” 王阿姨听到这话,立马起了精神,问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楚玉支支吾吾,王阿姨一再追问之后,她才小心翼翼说道:“就是今天和我相亲的人呀,他说你想把侄女介绍给他,但他一看你长那样,就死活不答应。” 电话那头王阿姨要气疯了,说道:“就他那个臭德性,相亲不知道黄了多少次!要不是他妈一直求我,我才不给他介绍对象呢!” 楚玉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坏话,三分真、七分假,反正彻底将王阿姨的情绪挑动起来。 等挂掉电话之后,楚玉又将部分聊天记录发给王阿姨看。 胖妈此时正坐在家里,笑着对胖爸说道:“这一次介绍的闺女看着挺老实的,说不定能成。” 胖爸点点头,说道:“等儿媳妇进门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外面谁还敢瞧不起我们家!” 话音刚落,胖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王阿姨,胖妈立马笑着说道:“红娘的电话,看样子,肯定是成了!”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想相亲就别来捣乱!你们是不是要坏我的名声!” 胖妈听着那边一通输出,整个人都傻了。 王阿姨将他们全家都骂了一遍之后,才气呼呼说道:“我再也不会给你儿子介绍对象!他这样的,就等着打光棍!” 说完,不等胖妈说好话,就直接挂断电话,再打过去,王阿姨也压根不接。 胖妈顿时急了,他儿子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难找对象,其他几个红娘都已经躲着他们家走,王阿姨是这一片最后一个很搭理他们的红娘。 如今连王阿姨都放弃了,儿子还能找到对象吗? 楚玉打完电话,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就因为等着今天这一顿,她中午都没从家带饭。 楚玉口袋里空空如也,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账户余额,一共二十一块钱。 这还是群里抢红包攒下来。 “为什么我会这么穷?为什么我的工资卡不在自己手里?”楚玉翻着自己的记忆,百思不得其解。 她思考了两分钟之后,站起身直接走进不远处的银行。 “你好,我的卡遗失了,我要补办一张。”楚玉直接自己从母亲手上要不回银行卡,她干脆补办一张。 工作人员办事很利索,查询了楚玉的账户之后,询问道:“您的账户里还有三千块钱,我将这些钱全都转到您新办的卡里,可以吗?” 楚玉用力点头,这太可以了,她终于不是个穷光蛋了! 至于为什么还剩三千块钱,楚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是她上个月的工资,昨天才发下来的,楚母还没来得及转走。 楚玉拿到崭新的银行卡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回自己上班的小公司,这般紧赶慢赶,卡着点回到工位上,保住了自己这个月的全勤。 楚玉这才有功夫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她很少有机会吃外卖,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因为外卖不干净,而是纯粹没有钱。 她住在家里,日子过得相当拮据,每天通勤骑二手电瓶车,就连充电都是薅公司羊毛。 平常同事私下聚餐一律不参加,办公室点奶茶活动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这样不合群,虽然没有被同事们排挤,但确确实实被边缘化了。 楚玉拿到外卖之后,直接躲进公司茶水间,吃完之后回到工位,楚玉熟练地开始摸鱼。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她记得自己是个工作特别勤奋的人,怎么会这么擅长偷奸耍滑呢? “楚玉,你进来一下!”主管忽然喊道。 楚玉走了进去。 主管提醒道:“关门呀。” 楚玉看了一眼这个办公室,微微皱眉。 一旦关上门,外面的人压根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 一男一女,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楚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傻站着干什么,关门都不会了?”主管再次提醒道。 楚玉说道:“关门干什么?你要占我便宜?” 主管:…… “你怎么说话的?谁要占你便宜了!”主管训斥道。 楚玉一脸真诚,说道:“我看电视剧里,关上门都是潜规则。” 主管不敢再说关门之类的话,他本来也没想潜规则楚玉,只想着摸摸小手碰碰肩膀之类的,占点小便宜。 “你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主管忽然夸道。 楚玉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马上就换掉。” 主管:? “你什么意思?” 楚玉说道:“你的品味觉得漂亮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主管被楚玉接二连三怼了好几句,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觉得莫名憋屈。 楚玉见他一直不说话,反而不耐烦了,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工作还没做完呢,别耽误我下班。” 主管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感觉好像才认识楚玉一样,说道:“你现在说话怎么这样?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性格,很乖巧单纯。” 楚玉随口回道:“喜欢就好,那是我特意为公司装出来的。” 主管顿时一脸无语,但看楚玉脸上的不耐几乎都要溢出来了,赶忙说道:“裙子不用换了,晚上陪我去见客户。” “加班?”楚玉声音都提高了。 主管赶忙解释道:“是个饭局,不是加班!” 楚玉声音更高了:“是加班,是不给加班费的加班!” 主管急了,说道:“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带你见客户,这是好事,是要锻炼你,陈总也会去,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看好你,今天晚上你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知道吗?” “别画了别画了,这么多饼我真的吃不下!”楚玉阴阳怪气。 主管让楚玉看穿了,立马沉下脸,说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不要总想着钱钱钱,你要想着这份工作能让你学到什么,你要珍惜公司给你的这个平台。” 楚玉却比主管还要生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上班不为了钱为了什么,为了领导开不上宝马吗!” 主管说道:“你好好说话,别对着我大呼小叫的!你自己到外面去看看,每年有多少大学毕业生,他们想进我们这个公司还进不了呢!一个大专生,随便都能被人替代!” “那你们现在就找人替代呀。”楚玉直接开摆。 主管呼吸一顿,他还真的不好找人代替,毕竟公司里漂亮花瓶就那么几个,今天要不是别的花瓶有事,他也不会一直纠缠楚玉。 “我再问你一遍,晚上的酒局你到底去不去?”主管问道。 楚玉回了他同样的话术,继续拍桌子:“我也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加班费!” 主管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妥协了,说道:“有!” 楚玉眼睛一亮,问道:“给多少?” “一百块!” 楚玉冷哼一声:“打开叫花子呢,至少要三百!”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0节 “两百,不要拉倒!” 楚玉是懂讲价的,此时不仅不降价,反而直接狮子大张口:“五百块!” “不行!” 楚玉起身离开。 主管也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坚决,只能无奈说道:“三百就三百!” 要不是今晚的客户太重要,也找不到别的花瓶,他才不会对楚玉妥协。 楚玉眼珠子一转,说道:“没有诚意,免谈!” 主管心一横:“五百就五百,不准再加价了!” 他想着超过五百,自己还不如去夜总会里雇个人。 楚玉光速转身,当场拿出手机来,打开录像:“主管,我这人比较小家子气,怕你说话不算话,所以你再说一遍,说清楚加班费的事情。” 主管强忍着怒意,对着摄像头说了一遍。 “录完了吗?”主管问道。 楚玉明明还举着手机,但却随口扯谎说:“录好了。” 主管的脸依旧正对着镜头,压低声音对楚玉说道:“加班费的事,不要跟其他同事说。” 楚玉看着手机上还在工作的摄像头,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现在出去吧,顺便将g13项目的资料打出来,要彩印。”主管吩咐道。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计上心来,说道:“主管,你忘了吗,我的电脑这两天连不上打印机呀,还等着人来修呢。” 主管压根不记得这事,听她这么说,不高兴地说道:“那算了,我自己来打印。” 公司唯一一台彩色打印机就在他办公室,也仅仅连接了他和楚玉的电脑,楚玉的不行,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楚玉溜达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上网搜索了几张图片,等看到主管办公室的打印机,似乎启动了,楚玉在自己的电脑上也点击打印。 办公室里的主管,刚刚选择在自己的电脑上打印合同,打印机立马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两分钟后,整个办公区都能听到主管的尖叫声。 “什么东西!滚开!啊啊啊!” 主管连滚带爬地从办公室里面跑了出来,满脸惊恐。 有个胆子大的男同事,走到他办公室里看了一眼,也惊叫着退了出来。 楚玉装模作样地凑了过来,打印机此时还在疯狂往外喷纸,那些纸张上全都是鲜红的图案和字符,比如什么血手印,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看着吓人极了。 楚玉也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她还在引导节奏:“主管,你不是打印材料吗?怎么出了这些东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周围的同事们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主管。 主管先前丑态毕露,已经觉得十分窘迫,此时又被楚玉这样说,立马眼睛瞪向其他人,说道:“上班呢,都偷懒?” 一群人打算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主管却拉住了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同事,指挥道:“里面那些玩意儿,你们进去收拾了。” 这么诡异的情形,两个男同事也害怕呀,他们忍不住想后退。 楚玉又说道:“这东西能随便收拾吗?难道不需要请个和尚道士之类的过来做法吗?” 两个男同事赶忙附和道:“对对对,要请高人来做法,不能随便乱碰!” 两人说完,慌忙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 楚玉又说道:“主管,打印机停了,要不然你自己进去收拾?” 主管压根就不敢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看向一直带节奏的楚玉,想到自己的打印机楚玉的电脑也能驱动,他怀疑是楚玉在捣乱,直奔楚玉的工位,想要找到证据。 但楚玉居然敢做,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主管不死心,还尝试着在楚玉的电脑上随便打开一个文档点击打印,他办公室里的那台彩色打印机毫无反应,显然已经断开连接。 “主管,今天这事,也太玄乎了,要不晚上的饭局,我不去了吧。”楚玉小声说道。 主管眼睛一瞪:“必须去!” 楚玉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你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是牵连了我怎么办。” 主管气得拳头都硬了,但他连将楚玉开除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硬生生逼着楚玉同意继续参加饭局。 他自己却不敢继续待在公司。 楚玉又回到公会之后,装模作样的地干了点活,悄悄拿出手机点了个跑腿小哥,帮她买了一瓶辣椒水。 五点半,下班时间到,往常这个时候还有部分同事继续在工位上磨磨蹭蹭,装作一副十分忙碌的样子。 但今天也许是因为主管办公室的神秘事件,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全都跑空了。 七点,楚玉跟在主管身后,进了一家环境优美、位置偏僻的高档餐厅。 包间里此时已经坐了几个人。 楚玉看了一眼,公司的陈总也在,他坐的位置不是主位。 陈总看到楚玉之后,对着主管轻轻点了点头。 第122章 普通人(二) 楚玉既不是傻子, 也没有近视,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陈总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楚玉一眼就认出, 这不是他老婆,拿出手机悄悄拍照。 这屋子里大多数人都是楚玉公司的高层, 此时他们三两个人凑在一起聊天。 楚玉竖着耳朵听得认真极了, 在这几分钟里就听他们抱怨了好几句, 说今天的主客楼总官威重,每次参加宴席都要迟到半个小时左右,让别人好等之类的话。 陈总正对着的地方, 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啤酒肚男人, 他一见到楚玉,立马眼前一亮。 “小白, 你带来的小朋友真漂亮,看着和我小儿子差不多大, 面嫩得很。”啤酒肚嘴上提起儿子,好似拿楚玉但晚辈一般,但眼神却半点都不清白。 或者说, 在场几乎所有男人的眼神, 都现在看着新猎物。 主管姓白, 听到这话立马凑过来,说道:“刘董,小楚也是进公司好几年的老员工, 平常不太爱说话, 今天我特意带她过来见见世面。” 啤酒肚笑着点点头,又朝着楚玉招招手。 楚玉装傻, 站在原地不动,满脸都是清澈的愚蠢。 白主管见到这情形,赶忙提醒道:“刘董让你过去,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楚玉立马满头疑惑:“他说了吗?我没听见啊。” “这不是招手了吗?”白主管解释道。 楚玉看着他,说道:“这招狗的动作,我还以为喊你呢。” 白主管被楚玉阴阳怪气一下午,听到这话也只是噎了三秒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说道:“刘董是公司董事之一,人家喊你,你不能不给面子。” 楚玉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溜溜达达走了过去。 白主管也不知为何,被这一眼看得十分心惊。 楚玉等凑近之后,嘴角弯起,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喊道:“刘爷爷,晚上好!”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刘董黑着一张脸。 楚玉还在继续:“刘爷爷,您看着和我爷爷差不多大,我看到您就觉得亲切得很呢!” 白主管听到这些话,心火蹭蹭往上冒,冲到楚玉身边,气呼呼问道:“谁让你乱喊的,我不是已经教你认人了吗?” 楚玉满脸无辜,大声说道:“不是你教的吗?” 刘董刀子一样的视线立马落到白主管身上,白主管急了,辩解道:“你胡说什么?我没教你这样喊,别推到我头上!” 楚玉依旧理直气壮,学着白主管的语气,说道:“刘董是咱们公司的董事,不能不给面子。我多给面子,直接喊爷爷,超级加辈!一般人还没这待遇呢!” 白主管气得手都在抖,说道:“不许这么叫!” 楚玉立马改口,顶着刘董黑如锅底一般的脸色,大声喊道:“刘太爷爷!又加了一辈,更尊重了呢。” 白主管感觉脑子里那根弦都要断掉了,直接失态,大声说道:“喊刘董!喊刘董!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楚玉张口指责:“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又不是听不到。” 白主管气得都要昏过去了,看着刘董的脸色,催促楚玉:“楚玉,快向刘董道歉!” 楚玉依旧一脸单纯,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刘太爷爷……不对,刘董这不是挺开心的吗?” 白主管看着刘董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怎么都看不出来哪里像是开心。 “让你道歉你就道歉,哪来那么多废话!”白主管试图强压着楚玉道歉。 但楚玉还在寻根究底:“道什么歉?你说清楚一点不行吗?” 白主管将她这幅样子,只能咬牙切齿说道:“你家里难道没教过你怎么喊人吗?刘董那么年轻,你怎么能这么喊他?” 楚玉上上下下打量着白主管,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白主管:? 楚玉说道:“你看这皱巴巴跟老树皮一样的老脸,这浑浊发黄毫无神采的双眼,这一旦凑近就能清晰闻到的老人气息,哪里年轻了?” 白主管眼见着刘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将楚玉拉住,说道:“别说了,你住嘴!” 白主管也不敢继续前压着楚玉道歉,生怕她说出更离谱的话来,只能自己点头哈腰地对着刘董道歉:“刘董,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刘董平白无故被人骂了这么多话,也不是白主管代替道歉就能平复的,此时压根就不搭理白主管,直接转过头去,压根不接这话茬。 白主管只能又转过头来试图拉扯楚玉,但楚玉直接躲到三丈外。 楚玉甚至还在质问他:“你扒拉我干什么?” 白主管:…… 关键时刻,陈总看不下去了,说道:“小白,你带来的人,你要教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1节 寻常时候,他们倒是可以继续看乐子,但重要客户马上就来了,陈总不希望楚玉继续出乱子。 白主管立马说道:“陈总您说得对,我这就好好教她。” 白主管低声对着楚玉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楚玉本来可以拒绝出去,但眼珠子转了转,就老实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抵达走廊尽头,进入一旁的空包厢里。 白主管当场变脸:“楚玉,你怎么回事?你是真蠢,还是装傻?” 楚玉依旧一脸迷茫,说道:“我真的不懂呀,为什么要道歉?我觉得我挺有礼貌的,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讲清楚呀。” 白主管压抑着怒火,低声说道:“你不需要明白哪里错了,我让你道歉就道歉!” 楚玉单纯无害地说道:“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下次还犯怎么办?” 白主管呼吸一窒,对着楚玉看起来愚蠢无比的脸沉默半分钟之后,到底还是败下阵来。 “没有人喜欢被人说老,你喊爷爷岂不是将刘总叫老了,这不是一个好称呼,下次不要乱叫了。”白主管感觉自己像是在教幼儿园的小朋友讲礼貌。 楚玉如他所愿,表现得和小朋友一样难缠:“你这话不对。” 白主管皱眉,不解地看着楚玉。 楚玉说道:“孙悟空就很喜欢,他对着妖怪全都自称‘爷爷’。” 白主管满头黑线,说道:“刘董不是孙悟空!” 楚玉当场指责道:“那你直接说刘董不就行了,别乱扯其他人,说话太不严谨了,这是在误导我!” 白主管见楚玉依旧是一副认死理的样子,顿时心头一跳,赶忙说道:“包厢里其他人也不喜欢!你一会别乱喊!” 楚玉“哦”了一声。 白主管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提醒道:“一会我怎么喊人,你就怎么喊,不要自己胡乱发挥,你只需要跟着学就行。” 楚玉:“明白了,小白。” 白主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冒上来了,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小领导的身份,怎么能容忍楚玉乱喊,说道:“喊我主管!” 楚玉又不是来配合他的,而是打定主意来胡搅蛮缠的,顿时装作一脸诧异地模样看着他,问道:“你也喊自己主管?” 白主管拳头都硬了,瞪大眼睛说道:“你少给我装傻!今天这事要是被你办砸了,回去就开了你。” 楚玉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好害怕呀,月薪三千块钱,搞得跟三十万一样。” 白主管威胁道:“你一个大专学历,现在去外面能找到这样轻松的工作?” 楚玉一脸无所谓,说道:“天天加班,到底哪里轻松了,你要是开了我,大不了我去跑外卖、送快递,说不定我能挣得更多。” “我答应了出加班费的,你不能这样不敬业!至少今晚你要表现得好一点。”白主管企图用加班费打动楚玉。 楚玉翻了个白眼,说道:“加班费是我加班的钱,我又没跟你保证过工作质量。” 白主管顿时哑口无言,眼见着靠威胁不起作用了,他立马改口,说道:“你今晚要是表现得好,回头我提拔你当小组长。” 楚玉直接问道:“当了小组长,能加多少工资?” 白主管立马说道:“工资是人事定的,我怎么知道。” 楚玉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等于不加工资,空有个名头,没意思。” 眼看着楚玉继续开摆,白主管急了,说道:“工资至少加五百。” 楚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道:“爱咋咋地。” 白主管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自己就被楚玉牵着鼻子走,节奏全乱了,他甚至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就跳到要给楚玉升职加薪了,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哄一哄吓一吓,人就全都听他的吗? 白主管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楚玉反倒急了,催促道:“啥时候开席?我就等着吃这顿好的呢。” 白主管一看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好悬没被气死,合着自己出五百块钱,就是为了付费让她来吃大餐? 白主管也明白,为今之计,还真就只能好好将人稳住,不然事情办砸了,他都要跟着倒大霉。 “楚玉,当了小组长,工资至少到四千!” “嗤。”楚玉不屑。 “五千!”白主管咬牙切齿说道,这熟悉的讨价还价让他视幻自己是如何跟楚玉谈加班费的。 楚玉头转到一边去,压根不接话茬。 “你要多少?”白主管无奈问道。 楚玉这才转过头来,说道:“至少要一万,不然这破工□□谁谁干。” 白主管说道:“我也才一万!你凭什么一万!” “凭我敢想,凭我敢要!”楚玉理直气壮。 话都说成这样,白主管还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一万块钱的工资,我决定不了。”白主管艰难说道。 楚玉:“这点小事都管不了,那你跟我说个屁,” 楚玉拿起手机继续玩起来,压根就不搭理他。 白主管纠结半天,一想到今天要来的大客户,最喜欢楚玉这种类型的清纯女孩,这笔订单如果谈成了,公司至少能赚半个亿,白主管一咬牙,说道:“我最高能开出八千的工资。” 楚玉还是一脸不乐意。 白主管赶忙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当小组长,慢慢才能像我一样但主管,你仔细想想,跑外卖、送快递确实有人月入过万,但那多辛苦,风吹日晒的,不适合你这样的漂亮姑娘,现在工资八千,也不低了,你说对不对?” 楚玉作出一副被他打动的模样。 白主管赶忙趁热打铁,说道:“今天晚上的主客,你要称呼他为楼总,别瞎喊,记住了吗?” 楚玉点点头,又拿起手机,摄像头正对着白主管:“你把刚刚给我升职加薪的事再说一遍,我怕你变卦。” 看着熟悉的摄像头,白主管头都大了。 见他不开口,楚玉皱眉:“你骗我?” 白主管赶忙说道:“我不骗你!我这就说!” “你要说清楚一些哦,不能像下午那样哦。”楚玉笑着说道。 下午录加班费视频的时候,白主管企图蒙混过关、含糊其辞,但楚玉哪有那么好忽悠,她后来直接写出稿子来要求白主管一字一句念出来。 白主管知道楚玉是个什么臭德行,只能清晰地对着摄像头说清楚这事。 说完之后,白主管又补充道:“晚上敬酒你好好敬,别掉链子。” 楚玉立马说道:“你放心,我千杯不醉。” 白主管迟疑片刻,问道:“真的?你以前经常喝酒吗?” 楚玉摇头:“我从来没喝过酒。” 白主管:…… 他也没生气,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毕竟今天酒局上这些大佬们,最喜欢劝从没喝过酒的小姑娘入坑。 “那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千杯不醉?”白主管问道。 楚玉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高手的直觉,虽然没喝过,但就是觉得自己特别能喝。” 这些屁话,白主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你要记着你说过的话,答应了陪酒就好好陪,多说点好听话,将大佬哄得高高兴兴的,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把今晚搞砸了,升职的事想都别想!” 楚玉十分敷衍地回道:“知道了,别啰嗦,我又不是个小孩子。” 白主管抿着嘴唇,咽下一肚子的脏话。 白主管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楚玉天天低着头默不吭声的,偶尔抬起头来,就会给人一种纯洁至极的感觉,那时候他心里盼着楚玉开朗一点、话多一点,能和他说说笑笑的。 如今楚玉真的话多了,他又觉得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邪乎,样貌没有改变,但是一动一笑就显得格外讨人厌,他现在甚至连楚玉的便宜都不想占了,觉得很是晦气。 走廊那头忽然传来陈总的声音,似是在十分热情地迎接某个人,白主管脸色一变,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人这就来了。 他不敢继续在包厢里磨磨蹭蹭,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走了没两步,忽然发现身后似乎没人,回头一看,就见楚玉还坐在那包厢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呀,你又磨蹭什么?”白主管不耐烦地问道。 楚玉听到这话,压根没有多少拖后腿的自觉,反而指责道:“你怎么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呀?没长嘴巴?” 白主管觉得自己可能是出毛病了,被楚玉当面怼脸的次数多了,如今听到这话,竟然都没那么生气,反而隐隐有一种习惯的感觉。 只不过,白主管又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事,但主客都到了,也不是他细想的时候。 “人都来了,赶紧走。”白主管催促道。 楚玉也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加快脚步,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陈总等人已经将寒暄地点从包间门口慢慢转移到包间里面,白主管进去的时候,今天的主客楼总正被众星拱月,一群人齐齐请他上座。 楼总假装客气了两句,摆足了排场之后,这才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楼总刚一落座,他的位置正好对着包厢门,穿着一条白色长裙的楚玉恰在此时走了进来。 楼总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似一阵清风拂面。 楚玉进来之后,直接站在白主管身旁。 而此时的白主管看见了距离他不远,阴沉着一张脸的刘董,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 他把楚玉喊出去,是为了劝楚玉和刘董道歉!如今他拉着楚玉说了一大堆别的事、许诺出去那么多好处,完全忘了让楚玉和刘董道歉! “都坐,都坐,别那么拘束。”主客楼总笑着说道。 其他人自然陪笑,陈总作为这一次请客的人,在主客坐下之后,开始安排其他人的座位。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地站着等,只有楚玉也没等,随手拉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来,她还一脸惊喜地转过头来,对着白主管喊道:“白主管,这有个位置,你赶紧坐呀,别傻站着!” 其他人全都微微皱眉看着这个楞头青,就连楼总都愣了一瞬。 白主管被楚玉当场点名,又被所有人行注目,此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偏偏楚玉见他不动弹,还做出一副扒拉的样子,问道:“你又没长耳朵?聋了?” 白主管都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楚玉能这样处处掉链子,她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泰然自若,好像自己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一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2节 “呵呵,小朋友看起来还怪有意思的。”楼总笑着说道。 如今整个包厢里除了楚玉,所有人都在看楼总的脸色,听他开口,陈总立马说道:“楼总,小姑娘家家经的事情少,要学的还多着呢。” 楼总轻轻一笑,没有继续这话题。 陈总也怕楚玉又出什么幺蛾子,嘴巴就跟练过贯口一样,快速安排所有人的座位,最后一个才喊到白主管,白主管也像背后有人撵一样,赶忙坐了下来。 陈总又给了等候在旁的服务员一个眼色,这是催着人上菜呢。 “你们人齐了就先吃,非要等我做什么。”楼总笑眯眯地说道,就好像他是真的这样想的一样。 陈总等人显然也很习惯这样的酒桌客套,立马开口说道:“我们都不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聚在一起聊聊天。” 他这番应对没什么毛病,但坏就坏在没有专门派个人拉住楚玉。 “楼总,瞧您说的,您不到,他们哪敢先吃。”楚玉大咧咧地说道。 这话一出,包厢里又静了一瞬。 陈总悄悄瞪了楚玉一眼,但楚玉就跟没看到一样,陈总只能又是瞪白主管。 “呵呵,我来迟了,倒是饿着你们了。”楼总说话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笑意没有深入眼底。 楼总确实是故意摆谱迟到,在场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一点,但却不能点出来。 楚玉这话一出,基本和讽刺楼总架子大没什么区别,甚至她还顺带将在场其他人也给得罪了,就差指名道姓说他们胆子小惧怕楼总。 白主管在楚玉身旁,使眼色使得差点眼睛都抽搐了,但楚玉还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故意说道:“我就知道你的眼睛出了毛病,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感觉再抽下去都要瞎了。” 白主管:…… 陈总不敢接这个话,只能疯狂转移话题,说道:“楼总您说笑了,圈子里谁不知道您最接地气,今天店里来了一只大白鲨,我特意让他们留着,就是等着招待您。” 楼总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就喜欢这种被特别招待的感觉。 楚玉听到了这话,心下一动,悄悄打开手机录音。 很快,一道道精致的餐品被送了上来。 陈总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楼总赶紧尝尝这个大白鲨,看看他们做的地不地道。” 楚玉本来在埋头苦吃,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那个盘子,暗暗记在心里。 “楼总,您再尝尝这道菜,这是……”陈总一边介绍珍贵菜肴,一边加速转动餐桌,想要让楼总尽快夹到那道菜。 陈总用力转了转,发现转不动,他在餐桌上环顾一圈,果不其然,发现有人正按着转盘猛夹同一道菜。 也不是别人,正是楚玉。 陈总瞪了一眼白主管。 白主管被提醒之后,赶忙去看楚玉。 “你别按着转盘,别人还要吃呢!”白主管说道。 楚玉停手,白主管见她安分,心里也松了口气。 陈总这才有机会继续转动转盘,好不容易将那盘菜转到楼总面前,说道:“您快尝尝。” 楼总也还真的来了兴趣,伸出筷子,刚想夹菜。 转盘忽然加速转了起来,只是一个晃神,那道菜就已经跑远了。 陈总都不用看别人,直接看向楚玉,正好看到她缩回来的手。 白主管又被陈总瞪了一眼,只觉得委屈得很,明明是楚玉闯的祸,他也要跟着受责难。 一桌子好菜,白主管也不敢吃了,只能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楚玉,生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下一秒,楚玉突然推了他一下:“帝王蟹来了!三百一斤,赶紧抢!” 听到这话,白主管莫名其妙受到鼓舞,伸了一筷子,低下头刚吃一口,眼睛余光忽然瞟见楚玉又对转盘动手了。 她那样子就跟扔飞盘一样,嘴里还在嘀咕着:“走你~” 白主管慌忙朝着陈总那里望去,果不其然,就见到一张黑漆漆的脸庞。 白主管只觉得嘴里的看一下帝王蟹都不香了,这下子哪怕楚玉又跟他说哪个食材比较贵,他也完全不敢伸筷子。 菜品吃了一轮之后,稍微垫了垫肚子,饭桌上逐渐热闹起来,这群人开始你来我往的敬酒。 陈总本来最喜欢让自家的漂亮女员工给客户敬酒,经过楚玉闹的那一通之后,他提都没提让楚玉敬酒的事。 反倒是楼总,哪怕经历先前的不愉快,仍然色心不死,等到敬酒进行到第二轮的时候,陈总又站起身来给他敬酒,楼总只是坐在原位上拿起酒杯略微沾了沾唇,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楚玉。 陈总这样的老油条,立马就领会了他的心思,哪怕不愿意让楚玉这个不安稳的因素暴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催促白主管。 白主管立马会意,对这楚玉说道:“别光顾着吃,你敬酒呀!” 楚玉说道:“我要多吃点,不然容易撒酒疯。” 白主管皱眉,觉得自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说道:“你不是没喝过酒吗?怎么还知道吃不饱会发酒疯?” 楚玉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有直觉。” 眼看着玄幻上面歪了,白主管回正话题,说道:“陈总在催了,那边等不及了!” 楚玉还是埋头苦吃。 楼总反倒等不及了,对着陈总说道:“我看你们带来的这个小楚,怎么一点酒都不喝?” 陈总只能又杀鸡抹脖子一般给白主管使眼色,姓白的只能又疯狂催促楚玉。 “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撒酒疯我就怪你!”楚玉不带烦说道。 白主管又在提醒:“嘴巴甜一点,说好话!” 楚玉回道:“不就是拍马屁吗,我可会了!” 楚玉拿起酒杯,对着楼总举杯:“楼总,我敬你!” 明明是楼总催促楚玉喝酒的,此时又开始摆谱,说道:“小楚呀,你敬酒怎么不提词?这种酒,我可不喝!” 楚玉说道:“楼总,您太让我佩服了,所以我敬您!” “你敬佩我什么,这可得说清楚。”老总笑着说道。 楚玉自然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老男人似是戏耍一般逗弄年轻小姑娘,这样会让他产生自己是世界之王的错觉。 楚玉说道:“我先干了,喝完再跟你说。” 楚玉拿起酒杯,随意的举了举。 这动作看得陈总眼皮一跳,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楚玉敬酒的时候,她的酒杯比楼总的酒杯高。 楼总的眼皮子立马往下耷拉。 但下一秒,楚玉将刚刚进嘴的一整杯酒全都喷了出来,她还记得保护桌子上的珍贵菜肴,微微转头,喷了白主管满头满脸。 白主管整个人都傻了,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楚玉说道:“酒怎么是辣的呀,太难喝了!” 年轻小姑娘娇滴滴的话语,一桌子的老男人全都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楚玉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喊道:“这桌子怎么在晃!别晃了!” 楚玉又拿起面前的分酒器,随手泼在一个哈哈大笑的老男人脸上:“哪来的狗叫!吵死人!” 她说完又拿起桌子上不知道谁的打火机,对着被泼了酒的老男人说道:“滚开你这条臭狗,看我不烧死你!” 扑哧一声,打火机被点燃,楚玉就要去烧那个老男人。 老男人吓得慌忙逃窜。 “你别闹了……”白主管试图阻止楚玉。 楚玉被他拉了这一下,立马收起打火机,说道:“对哦,我还要给楼总敬酒!” “楼总,楼总呢?在哪呀!楼总我告诉你,为什么我特别特别佩服你。”楚玉说完打了个酒嗝。 白主管想要阻拦明显状态不太正常的楚玉,但是楼总却摆了摆手,白主管只能在一旁傻乎乎的等着楚玉继续说话。 楚玉以一种酒蒙子的状态继续说道:“楼总,虽然你迟到半个小时……虽然……在场这些人肚子全都饿得咕咕叫,背后还一直骂你,说什么摆谱架子大之类的话,但他们见了你还是像老鼠见了猫,屁都不敢放!你真是好威风呀!” 楚玉说完,又转头看向白主管,说道:“主管,你看我是不是很擅长拍马屁呀,我多会说!” 白主管都要疯了。 因为楚玉的“恭维话”一出来,楼总立马沉下脸,酒也不喝了,转头对着陈总说道:“陈总,你这是怪我迟到了?” 陈总赶忙说道:“楼总,您别生气,她小姑娘家不懂事,喝醉酒乱说的,没有谁说迟到之类的话,更没有谁在背后埋怨,都是她听错了乱讲!” “怎么没说?你们说的什么话,是谁说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楚玉当场反驳,她又伸出手来对天发誓:“我发誓,我听得真真的,要是有一句假话,在场你们所有人全都天打雷劈!” 陈总快要气晕过去,指着楚玉说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白建你是个哑巴,自己的人都管不好?她喝多了你拉不住吗?” 白主管赶忙想要拉住楚玉,但楚玉早就防着他们,一个灵活的走位躲开了,她又跟猴子一样窜到楼总位置旁边。 “姑奶奶你别说了,喝多了咱去休息!”白主管不敢过去抓人,只能哀求道。 楚玉一脸诧异地说道:“我又哪里说错了?怎么还不让我说话?不是你给我提的要求,让我好好跟楼总说好话吗?我这说的可都是好话呀!” 白主管还在哀求:“祖宗,你真的喝醉了,咱们出去说。” 楼总忽然出声:“你们不用急着将人拉走。” 白主管话都不敢说。 楼总看着楚玉,说道:“小楚,我没来的时候,他们都在说什么呀,你跟我好好学一学。” 陈总试图给“发酒疯”状态的楚玉使眼色。 楚玉就跟没看到一样,继续“发酒疯”表演。 “这个穿黑衣服的胖子,他是这么说的:咱们这位楼总呀,架子重的嘞,每次去乙方公司,都要一群人排成两列在外面表演夹道欢迎,主席都没他谱大。” 穿黑衣服的胖子被楚玉点名之后,赶忙辩解:“我没说这话,楼总你要相信我……” 楚玉继续表演:“穿白衣服斜眼睛的那个,说道:让人夹道欢迎算什么,上次他在自家公司,就因为别人抢在他前面进电梯,一脚踹在别人身上,没将人家门牙都快打掉了。” 白衣服的斜眼睛听到这话,气得眼睛更斜了。 楚玉还在继续:“那个个子高瘦的跟猴一样的老男人又说了,打掉门牙都是寻常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3节 “好了,别说了!”主动叫停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楼总。 他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觉得很爽,但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没那么开心了。 楚玉说道:“不行,我还没完呢,他们说了好多事,件件不重样,我一个小员工,要不是参加这么高档的饭局,哪里能听到这么多精彩的故事,我今天一定要说个痛快!” 楼总黑着脸说道:“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 楼总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可能高血压都要犯了,他对着陈总说道:“要不是你们三催四请,我今晚压根不会过来,既然你们心里对我有这么多意见,我走就是了。” 楚玉反正在发酒疯,压根不搭理,而是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说完,楚玉拿起楼总桌子上的分酒器,全都泼在他脸上,泼完哈哈大笑,胡言乱语:“痛打落水狗!哈哈!” 在场所有人全都大惊失色,陈总说道:“快拦住她,不能让她继续发酒疯!” 几个男人起身想要按住楚玉,楚玉忽然从包里拿出辣椒水来,一阵狂喷,cos江湖侠女,喊道:“就凭你们,一群小毛贼,休想抓住本女侠!尝尝我新配置的火毒!” 辣椒水无差别攻击,周围所有人都遭了殃,就连楼总都被辣的叫了起来:“眼睛!我的眼睛!” 楼总的助理离得比较远,没有遭到辣椒水荼毒,见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将人扶住。 楼总抓着助理的手:“快,送我去医院!” “楼总,这些话我们真没说,您真的误会了。”陈总顾不得眼睛里火辣辣的难受,赶忙追了上去。 楼总冷声说道:“滚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陈总还在继续挣扎:“都是她乱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楼总没再回复,反倒是他带来的助理,停下脚步拦住陈总,说道:“陈总,今天闹得这样难看,也不是我们双方乐意看到的,贵公司既然没有诚意,就不要一直纠缠了。” 助理说完这么一番不客气的话语之后,扶着楼总匆忙离开,两人急切的背影像是身后有狗在追一样。 陈总回过头来,指着还在发酒疯的楚玉,骂道:“开除!哪来的滚哪去!” 说完这话,他又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白主管一眼,拂袖而去。 其他公司高层此时脸色也很难看,纷纷离席,他们不离开也不行,因为楚玉还在发酒疯拿着辣椒水跟他们玩追逐游戏。 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楚玉和白主管两人。 “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人都被你气走了!你还想升职,做梦去吧!”白主管训斥道。 楚玉听到这话,拿着辣椒水像个战神一样冲了过来,骂道:“哪条狗在乱叫!我喷!我喷喷喷!” 第123章 普通人(三) 原本还在骂人的白主管, 眼见楚玉又举着“神器”冲了过来,只能慌忙躲避。 没一会,人就跑了出去。 现在压力给到楚玉, 这餐厅位置偏僻, 不好打车,人都跑了, 她没车了。 楚玉依旧不慌不忙, 看着包间里面此时空无一人, 她又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碗筷继续吃饭,刚刚都没吃饱, 就被白主管催促着起来敬酒, 如今终于能好好尝尝。 楚玉也想不明白,三千块钱的工作, 哪里找不到,自己明明为什么要忍受这份垃圾工作、这群垃圾人这么久? 回想起自己在这份工作上受得那些委屈, 楚玉觉得记忆很陌生,这完全不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楚玉并不怀疑自己是这具身体的外来者,她反倒觉得自己的身体过去被别人偷偷用过。 又或者, 现在的她, 是觉醒后的她, 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突然就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异能。 楚玉眼睛忽然死死盯着碗里的一块肉,心中默念:到我嘴里, 到我嘴里。 但那块肉并未飞起来, 依旧纹丝不动。 楚玉又伸出手指来,念道:“火球!” 指尖什么也没有。 楚玉改口:“水箭!” 依旧毫无反应。 楚玉眼珠子一转, 忽然对着空气喊道:“出来吧,我的系统!” 处于隐藏状态的s13号听到这话,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它还以为楚玉发现了。 但下一秒,楚玉皱眉说道:“不是系统挂?那是什么外挂?这异能只是让我脑子清醒一点?真是废啊!” 楚玉吃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拿出手机对着餐桌上某盘菜拍照,拍照之后,直接报警。 “警察同志,我在xx路xx餐厅xx包厢,我举报这里有人非法食用国家保护动物:大白鲨。我有证据!”楚玉说道。 那边的动作很快,餐厅压根就来不及反应,警察就已经冲进来了。 楚玉是坐着警车回到市区的。 这个地方偏僻不好找,所以一直偷偷摸摸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警察来的时候,厨房里大白鲨的尸体还没处理干净,楚玉手里既有照片,也有录音,那些提前离开的人,全都和她在警局重逢。 “你这个疯婆子!”陈总对着楚玉破口大骂。 白主管此时甚至都顾不得会丢工作了,他对着警察不停说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吃大白鲨,我只是跟着参加宴席的,领导们吃了,我一筷子都没动,楚玉可以给我作证!” 楚玉:“我又没有一直盯着你。” 白主管听到这话,目眦欲裂,7那模样似乎恨不得冲上来殴打楚玉两拳,说道:“楚玉,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别陷害我!” 楚玉见他这样,立马吓得缩了缩脖子,说道:“你怎么还想打人?” “老实点,回到座位上,不许动手动脚!”警察呵斥白主管。 白主管立马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主管还要感谢楚玉乱转桌子,要不是他一直盯着楚玉,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功夫吃东西,说不得真的会对大白鲨动筷子。 一场宴饮,十个人进去五个,餐厅那边也进去好几个人。 没进去的人还得感谢楚玉没有他们吃大白鲨的照片或者录音,进去的几个都是证据确凿,压根抵赖不了的。 陈总作为宴会的主人,是他主导了这场白鲨席,判刑罪重,喜提六年,其他人也都得了两三年刑期。 公司老板坐牢,高层也进去一半,公司还没散,是因为老板娘站出来主持大局,暂时稳住人心。 白主管是怎么也没想到,楚玉将老板都送进牢里了,居然还能厚着脸皮继续在公司里上班,他也想不明白,难道楚玉就一点都不怕被打击报复吗? 楚玉不仅继续上班,她还找到白主管,拿出他承诺升职加薪的录像来。 “主管,这事我们早就说好了,你不能反悔。” 白主管都想不明白,楚玉的脸怎么就这么大,居然还敢提升职的这事。 被楚玉折腾成这样,他也怕了,不敢对着楚玉发火,只能敷衍道:“你先等着吧,我会报给领导的。” 楚玉立马皱眉,一年怀疑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了,你自己能决定吗?现在怎么变卦了?” 白主管立马说道:“这就要怪你自己了,要不是你没事瞎举报,公司现在会成这样子吗?林总新官上任,人都认不全,人事暂时冻结。” 楚玉才不会责怪自己,只说道:“违法犯罪都能当没看到,我该像你学习,下次你被人捅的时候,我一定装没看到。” 白主管被当面阴阳怪气,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吭哧半天,只能说道:“你少咒人,你这次得罪那么多人,自求多福吧。” 但楚玉听到这话,依旧跟个没事人一眼,说道:“要倒霉大家一起,别人进去了你没进去,他们能放过你?” 白主管听到这话,顿时心下一突。 “我要是你,肯定抓紧时间找下家。”楚玉说道。 白主管神色意动,但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本来就没什么真本事,跳槽了还不一定找到这样舒服的工作。 “你都不走,我走什么!”白主管说道。 楚玉没再继续劝,而是说道:“既然我当不成小组长,那我现在就把视频发到工作群里。” 白主管急了,一旦楚玉发出去了,那其他小组长估计都要找上他要加薪,其他小组长的工资也都不一致,大多数都只有五六千,压根就上不了八千。 “你别着急啊,虽然人事冻结了,但我会私下帮你报给林总。”白主管说道。 她也没客气,当场追问:“啥时候报给林总?” 白主管皱眉:“很快就报。” 楚玉看着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报呗,现在就打电话。” 白主管:…… 白主管气得想咬人,他压根就不打算上报,只是拖字诀而已。 “啊?”楚玉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打电话都不会吗?我现在教你,电话打给林总之后,直接跟她说,你要提我做小组长。” “学会了吗?要是没学会,我可以手把手教你哦。” 白主管恨不得摔桌子,他完全不打算现在打电话过去。 一来,林总对他来说很陌生,林总是什么为人、有什么偏好,他半点都不清楚,他也参加了那场宴会,很怕被林总迁怒。 二来,林总是陈总的妻子,年轻时夫妻俩一起创业,公司有起色之后,林总退居幕后,回家相夫教子,如今他也很好奇离开职场好几年的林总,能不能担当大任。 白主管也想观望一下再站队。 楚玉倒觉得这位林总身上说不定有的她的机会,她之所以没辞职,一方面是不怕打击报复,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公司洗牌,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她一个底层员工,没有机会接触林总,只能不停麻烦自己的好领导白主管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爬上去的机会不多,楚玉一个都不想错过。 “哎,我真拿你这个笨蛋没办法,手机拿来,我来替你打电话。”楚玉说着就要动手去拿白主管的手机。 白主管头一次在一个年轻小姑娘身上感受到油腻,慌忙拿起手机躲到一旁,说道:“电话我会打,不需要你教!” “我觉得你不会呀。”楚玉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 “你出去,我要私下打。”白主管企图将人赶走。 楚玉盯着他:“私下打电话,我觉得你会说我坏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继续聊下去也是垃圾时间,楚玉决定加一把火,拿出手机,打开工作群,当着白主管的面就打算发送视频。 “别发!我这就打!”白主管急得不行,他可不想社死。 楚玉停下手指,等着他打电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4节 白主管硬着头皮拨打电话,楚玉逼着他开免提。 那头接的很快,是一道声音柔和的女声:“什么事?” 白主管硬着头皮说要给楚玉升小组长的事,又说道:“楚玉也是公司你的老员工了,她的工资完全可以网上提一提,您看八千怎么样?” 那头没答应,反倒说道:“下午三点,让楚玉来见我。” 白主管放下电话之后,幸灾乐祸地对着楚玉说道:“你死定了,人家老公因为你坐牢,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还敢要升职加薪,我要是你,肯定早跑了。” 楚玉眉毛一挑,随口胡说:“主管,电话还没挂断呢。” 白主管慌忙拿起电话,一看电话早挂断了,对着楚玉怒目而视。 楚玉嘻嘻笑了一声,将白主管之前说的话还给他,说道:“你都不走,我跑什么?” 白主管看到她就烦,见人一直杵在他办公室,忍不住问道:“你还不走?” 楚玉又拿出手机上另外一段视频:“加班费!财务说你没跟他们说!” 白主管这段时间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此时被楚玉提起来,他都数不清自己到底多少次感慨楚玉的厚脸皮。 “你加班把老板、客户一起加进监狱里,怎么还好意思要加班费?公司没追究你造成重大损失就不错了,你怎么敢想啊?”白主管质问道。 “公司可以追究呀,我又不拦着。”楚玉死猪不怕开水烫。 白主管顿时沉默下来,公司一旦追究了,按照楚玉现在的臭德行,说不得就直接申请劳动仲裁了,这种都在局子里挂了号的事,劳动仲裁公司肯定不会判赢。 “你快点!磨蹭什么呢,出条子,财务那要呢。”楚玉催促道。 白主管完全拿楚玉没办法。 楚玉就这么盯着他写好条子,盖好公章,她接过之后,难得说了句恭维话:“嘻嘻,你人还怪好的咧。” 白主管转过头去,压根不搭理楚玉。 楚玉刚走出他的办公室,外面工位上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同事们,立马全都停了下来,对着电脑装出一副努力干活的模样。 如果说之前楚玉在公司的状况是无人搭理的边缘化,如今就变成了刻意的孤立,甭管陈总人品怎么样,在一个稳定的环境里,大家都不喜欢变数。 如果换普通人,说不得就会觉得伤心难过,但这就是孤立面对的人是楚玉,她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中午楚玉依旧点外卖,她现在懒得做饭带饭,外卖虽然不一定干净,但省时省力呀。 转眼便到了下午,楚玉掐着点到了楼上总裁办公室,也许是因为林总一早就打个招呼,因而楚玉这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谁阻拦她。 林总年过四十,但这些年保养得很好,因而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涂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很是干练,全然看不出来她曾经当了十几年家庭主妇,就好像她一直是属于职场一般。 “请坐。”林总让楚玉坐在她对面。 楚玉也没扭捏客气,坐下之后又继续打量林总。 “你就不怕我找你来打击报复吗?”林总问道。 楚玉说道:“你如果要打击报复,就不应该见我。” 林总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你跟我说说临河项目的事。” 楚玉在来之前,就预备好林总要问这个项目,毕竟这是楚玉经手过的最大的项目。 哪怕已经过去半年了,楚玉依旧对这个项目如数家珍,甚至在复盘的过程中她还加入了不少自己的理解。 林总闻言频频点头。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全都是业务方面的内容,没有再掺杂任何私事,楚玉全都应对得十分得体。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林总脸上的笑意显得更加真心实意。 老实说,在一开始,酒局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还以为楚玉是个单纯的愣头青,她只当酒局是一场意外。 当她得知楚玉还敢正常上班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人没那么简单。 “以你的能力,当个小组长绰绰有余。”林总先对楚玉的能力表示肯定,紧接着话风一转,说道:“但是你在公司里树敌太多。” 楚玉明白她的意思,敌人太多,这意味着开展工作的时候会有无数人跑来使绊子,不利于展开工作。 楚玉笑着说道:“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 林总听了,轻轻摇头,说道:“我不愿意冒风险,我也有必须要开除你的理由。” 楚玉微微一愣,但是很快林总又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楚玉:“我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这是我朋友的公司,算是同行,我推荐你去那里任职。” 楚玉出了总裁办公室,拿着名片刚回到自己的工位,hr就找了过来。 楚玉的离职手续办得很快, hr按照规定给足了离职补偿,就连楚玉的五百块钱加班费,都按时打到她补办的那张银行卡上。 楚玉不吵不闹,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 周围同事虽然没有出言奚落,但全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白主管跑过来,他本想嘲笑两句,但一想到自己的把柄还在楚玉手里,那些嘲笑的话语就转变为僵硬的客套话。 “小楚,往好处想,公司给足了赔偿,你可以在家里好好玩一段时间,再去找工作。”白主管极力掩饰脸上的喜色。 楚玉定定地看着他,说道:“留下来一定就好吗?我现在还能拿得到离职赔偿,别等到你们离职的时候发不出赔偿了。” 白主管只觉得楚玉死鸭子嘴硬,公司如今虽然丢了楼总那笔大单子,但老客户都还在,压根不愁业绩。 楚玉平静地搬着自己的物品下了楼,骑上自己的电瓶车,骑了大概四十分钟,终于抵达一条混乱的小巷子。 这里是这座二线城市的边缘地区,四处都是低矮的破旧房屋,楚玉的家是其中一座。 楚家父母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拆迁,当年这里也曾经有过拆迁希望,但一群村民联合在一起狮子大张口,最终城市规划的时候直接绕开了这片地。 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时不时就能听到某某地方拆迁村民暴富的消息,唯独这里,依旧如同一潭死水,拆迁的春风再也不吹向这片城中村。 村民们都恨死了当年带头要天价拆迁费的人,这人也因为拆迁的事郁郁而终,他的死亡也没有改变这片地方的死寂。 楚玉到家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弟弟楚康刚刚毕业,楚父楚母正陪着他在外面毕业旅行。 “靠,拿我的钱去旅行,还不带我一起!”楚玉一想到这点,就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 她对弟弟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没有任何弟弟对她好的回忆,但楚玉却莫名觉得弟弟对她也有很深的感情。 即便如此,楚玉还是觉得,感情再深,也不能拿自己的工资去供养弟弟。 “我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我怎么会把自己挣的钱交给别人?”楚玉百思不得其解。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冲进父母房间里翻找起来,找了半天,也就找到三百块钱。 她又到弟弟楚康的房间翻找。 也许是因为和父母一起旅游的缘故,楚康并没有带多少现金,他房间里放着的一千块钱,楚玉直接揣进自己兜里。 楚玉没有笔记本电脑,倒是弟弟有一台最新款的x星人笔记本,楚玉也没客气,带回自己房间里。 电脑设置了密码,楚玉心道:我和弟弟感情那么好,密码一定是我的生日! 楚玉输入密码,显示错误。 难道是爸妈的生日? 楚玉连续错了三次,电脑被锁定。 她询问弟弟也没有得到回复,终于等到锁定结束,楚玉输入弟弟的生日。 一秒结束。 “这家伙,怎么用的是自己的生日当密码,不怕别人破解吗?”楚玉小声埋怨道,她除了觉得弟弟太笨,倒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楚玉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起林总给她的那张名片上显示的公司。 “百分之百持股人,林州远……”楚玉轻声嘀咕道:“林总也姓林,会是亲戚吗?看着这照片,感觉年纪像是林总的爸爸辈。” 楚玉又深入挖掘一番,这家公司成立还没满一年,但是势头不错,处于上升期。 老实说,楚玉其实很理解林总开除的决定,毕竟楚玉是公司混乱的根源,林总也需要给其他高层一个态度。 “不想了,等明天去看看就知道林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楚玉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转而登录几个网址,查看后台消息。 “哇,回复真不少,涨粉速度也可以。”楚玉很满意。 那天相亲之后,她就摸鱼写了一篇自媒体,虽然没有大爆,但也小赚一笔。 至于拿自己的隐私卖钱,是不是很羞耻? “穷人没出卖身体就算守住底线了,还要啥自行车。”楚玉是这样劝自己的。 她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觉醒之后突然就有一种紧迫感: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富婆! “难道我觉醒的是搞钱天赋?在短短几天我就赚了上万!” 她常年兜里不超过两百块钱,如今卡上躺着一万五,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要不我试试炒股?说不得我买什么都赚!”楚玉说干就干,当场下载了一个炒股 app。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s13号满脸愁云,楚玉的理财天赋也被封印了,她就这么点钱、拿着炒股岂不是要赔的裤子都没了。 系统就眼睁睁看着楚玉迫不及待地打开炒股软件,顺着流程注册账号,只是等到挑选股票的时候,楚玉突然不动了。 系统只见楚玉满脸纠结。 “为什么!什么股票都这么贵!为什么非要一百股起卖!”楚玉很是不稳,她只有一万五的存款,压根买不了多少。 在她纠结的时间里,她正在观察的那只股票忽然大跳水,一路走绿。 “玩不起玩不起!” 楚玉刚想放弃,忽然看到“模拟炒股”,眼前一亮。 模拟炒股送了五十万□□当初始资金,楚玉和普通新手表现的没什么两样,哐哐一顿乱买,持股界面顿时密密麻麻一大片。 仔细看来,各行各业都有,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如果模拟炒股能翻倍,我就拿真钱来玩!”楚玉这样对自己说道。 系统见到这情形松了一口气,还好楚玉依旧那么谨慎。 楚玉回过头来,又在电脑上敲了起来。 《领导让我陪酒后进了监狱》。 楚玉看着这标题,还是不太满意,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文学天赋也被封印了,但依旧觉得这标题不够夺人眼球。 楚玉又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但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一样,想不出更好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5节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楚玉放弃折磨自己。 又一篇自媒体发了出去。 楚玉写完之后,又在网上查找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兼职。 她找兼职的逻辑比较简单:不用押金、方便省力、遵纪守法。 为了这个,她加了一堆社交群,想要在里面找到捡钱的机会。 “滴滴!” 楚玉听到消息提示音的时候,第一时间打开聊天群,就看到一条信息。 “这个黑胶唱片价格错了,赶紧买,我先来三十张!” 只是这条信息,刚发出来三秒钟,就被撤回。 很快,那人又发了一条:“不好意思,发错地方了。” 发消息的人叫王浩,是楚玉的高中同学,他似乎把不知道该发给谁的消息,发到了高中同学群。 王浩一直是班级里的异类,别人忙着学习他在搞钱,别人忙着恋爱他还在搞钱。 楚玉想到王浩的人设,密码闻到了一股子钱的气息,私下发消息询问他:“买黑胶唱片干什么?” 王浩收到楚玉信息后,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回复道:“捡漏,挣钱。” 楚玉没有半分犹豫:“富哥,带我一个!” 王浩其实和楚玉并不熟悉,高中三年,楚玉虽然长得漂亮,但因为性格的原因,不爱和别人说话,所以她在班里一直像个透明人。 王浩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道:“楚女神,我还以为你很高冷,没想到你也会跟人开玩笑。” 因为是同学,王浩耐心和楚玉解释:“网店有时候会将商品的价格挂错误,抓住这个漏洞,拍下商品,因为价格低于成本,网店就会一直拖着不发货,等到时间了,直接申请客服介入,网店就必须按照30%赔付违约金。” 楚玉立马眼睛一亮:“富哥,链接发我,给个机会!” 楚玉很明白,让别人带着自己赚钱这种事,嘴巴一定要甜。 没多久,王浩就将链接发了过来。 他又说道:“楚女神,你也缺钱?” 楚玉实话实说:“我都快穷疯了。” 王浩笑着道:“找个有钱的老公就行了。” 楚玉看着这话也觉得十分眼熟,似乎一直以来爸爸妈妈就是这么告诉她的,让她一定要找个有钱的老公。 过去的楚玉对这点深信不疑,但现在楚玉的想法变了。 “别人的钱终究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钱才是自己的。” 王浩闻言微微一愣,他本来对楚玉的印象还停留在班级里的高冷女神上,却没想到楚玉还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王浩又给楚玉发了一个群号码:“你加一下这个群,里面偶尔会有人发羊毛车。” 王浩感觉自己的消息才刚发出去,这边入群申请就响了起来。 毕竟是同学,然后又提醒道:“这个群里成分复杂,消息繁多,你要自己辨别。” 楚玉刚回复完王浩的消息,群里又有人发消息。 “胶囊快要涨价了,赶紧囤一批,坐等赚钱。” 楚玉刚想问胶囊是什么,很快就有人发了图片出来,楚玉拿着图片搜索一番,大概明白是什么东西,原来这人是在倒卖游戏装备。 楚玉想了想,完全不理解的东西,自己还是不要碰,她选择赚认知范围里的钱。 “明天早上九点xx银行预约纪念币,群友们别忘了上车哦!” 一条赚钱信息又刷了出来,楚玉了解一番后,大概明白这是个下限都能保本的生意,因为买了纪念币,就算没有涨价,最差也能原价兑换成普通现金。 这一次发售的纪念币,群友预测大概能赚一百块钱。 楚玉一点都不嫌钱少,她设置好明天早上的闹钟,美美地等着赚钱。 楚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的脑子里充满幻想,想着自己现在觉醒了赚钱天赋,如果真的赚了一百万一千万该怎么花。 她失眠了。 “要睡觉,要睡觉!”楚玉在心里不断念道着,企图强迫自己停止幻想。 “塔哒…” 楚玉忽然听到轻微的响动声。 她家所在的城中村,如今住户鱼龙混杂,楚玉十年前还曾听说过入室抢劫的事情。 近些年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现金少了,这类的事情才渐渐销声匿迹。 楚玉不敢大意,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宝贝辣椒水,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榔头,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背后。 至于为什么她的房间里会有榔头,因为她住的地方,本来就是家里的杂物间。 来人似乎已经踩过点,他没有在别的房间绕路,直直奔着楚玉这房间来的。 房门被推开,一个黑漆漆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试图扑向楚玉的床。 黑暗里,楚玉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冷静,她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轮廓。 用尽全身力气,一榔头朝着对方的脑袋砸了下去。 对方没有就此倒下,而是转过身来,楚玉拿着辣椒水往他脸上喷,在对方惨叫的时候,又朝着他脸上补了几榔头。 高大的身影终于倒了下去。 楚玉感觉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使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太弱了,打了几榔头就气喘吁吁的。 出去打开灯,终于看清楚这人的样貌。 她见过这人,是村里的老鳏夫,没孩子,以前结过婚,听说老婆是被他打死的。 楚玉报警之后,也一直盯着老鳏夫的动向,只要对方的眼皮子动一下,楚玉立马补上一榔头。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老鳏夫满头满脸都是血,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警察也被吓了一跳。 楚玉也不知道老鳏夫今晚摸进来,到底是他自己想的,还是受人指使,她怀疑是之前坐牢的某个公司高层搞出来的事。 见到警察的时候,楚玉直接说道:“这就是打击报复!他们在报复我!” 反正甭管是不是,她先要给警察们找一个审讯的方向。 楚玉二进警局,遭遇这种事,负责安抚她情绪的女警,看她年纪小,也很心疼。 “小姑娘,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住?”女警问道。 “出去旅游了。”楚玉说道,她虽然制住了歹徒,但活了二十多年,这种事还是人生头一遭,特别是在得知老鳏夫身上还藏着一把刀的时候,楚玉害怕得浑身发抖,当天晚上她就住在警局里。 “你现在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吧。”女警建议。 楚玉当着警察的面拨通了楚母的电话。 楚母街通电话的时候特别不耐烦:“臭丫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不睡觉吗?打电话干什么?” 楚玉记得父母还挺爱她的,只当楚母是因为被吵醒了不高兴。 “妈,晚上有人跑进咱家来企图行凶,我好害怕,我现在在警局,你们能不能早点回来。”楚玉带着哭腔说道。 楚母赶紧问道:“坏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坏人被我打晕了。”楚玉说道。 电话那头的楚母立马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旅游还没结束呢,你弟弟还没玩够,暂时回不来,坏人都被抓住了,你还害怕什么?” “妈,我怕又有……” 楚玉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楚母打断,说道:“哪有那么多坏人,你自己多小心就行了。我还没骂你呢,好好的相亲怎么就被你搅黄了!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大力,还给你挑到这么个金龟婿!不多说了,我要睡觉了,等回来再骂你!” 电话瞬间被挂断。 楚玉整个人无助极了,看起来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 女警看着也很心疼,又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楚玉摇了摇头,又说道:“我打给我弟弟,我们关系最好了,他说了以后要给我撑腰,只要他答应提前回来,我爸爸妈妈也会回来。” 电话打给楚康。 楚康的脾气比楚母还要爆裂:“楚玉你是不是找死!大晚上闹什么!” 楚玉立马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楚康骂道:“就这么点小事,闹死闹活要我们回去,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他就将电话挂断,楚玉再打过去,发现关机了。 楚玉整个人都懵了,说好的爸爸妈妈爱她,弟弟和她感情好呢?这个样子,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心疼自己呀。 楚玉用力甩了甩脑子,将对父母家人的刻板印象用力甩到脑子外面。 “还有别的亲戚吗?不是朋友之类的?”女警询问道。 楚玉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她的亲戚家都不富裕,就算过去了也是和表姐表妹们挤在一张床上,她们又不喜欢自己,楚玉也不想去贴那几张冷脸。 女警说道:“要不然你换个地方住,找那种安保比较好的小区?” 楚玉闻言眼睛一亮,对哦,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家里呢? 第124章 普通人(四) 住在家里不自由, 下了班还要做饭做家务,还要承受父母不停的念叨。 除了要出房租,搬出去住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但只是花一点钱而已, 和有可能会被歹徒入室相比, 这又算不得什么。 楚玉立马对着热心女警说道:“谢谢姐姐,我今天就找中介看房子, 租个好一点的小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6节 一想到又要给中介送钱, 楚玉的脸有一瞬间扭曲。 她如今变得格外在乎钱财, 楚玉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觉醒了赚钱天赋才会如此。 女警听她确定要租房子,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说道:“你等等, 我们单位才来的小姑娘好像要找合租室友, 你们可以一起。” 楚玉对警察充满信任,听到这话, 立马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对方。 女警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下一软, 很快就询问好了。 “小柳找的房子是两室一厅,这丫头一直说要找合租室友,愣是懒劲犯了没去找, 拖了一个多月, 倒是赶巧了。”女警笑着说道。 楚玉感觉自己运气变好了, 立马不住道谢。 很快,楚玉就见到未来室友,柳筱。 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出头, 一双眼睛圆圆的, 脸庞也圆圆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白嫩团子。 楚玉只是看了她一眼, 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生活十分轻松的人,脸上那种无忧无虑,是楚玉从未体会过的。 柳筱看到楚玉,顿时眼前一亮,她是个资深颜控,朝着一旁的女警喊道:“张姐,你给我找了个漂亮小姐姐室友。” 柳筱显然也听说了楚玉的事,说道:“跟我住一起你就放心吧,我可厉害了,能保护你!” 楚玉听她这样说,立马放下心来,她很怕因为自己可能被打击报复,导致没有室友乐意合租。 “你就吹牛吧。”女警张姐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柳筱乐呵呵一笑,说道:“再不济,还有我堂哥呢,他就住楼下。” 楚玉疑惑地眼神看向张姐。 张姐解释道:“小柳家里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所以特意租在她堂哥的楼上。” 柳筱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堂哥一个打俩,有坏人通通都能赶跑。” 楚玉知道柳筱住的那个小区,在本市都是出了名的保安严格,只是相对应的,房租也会比较高,整租一个月两千五。 楚玉住的房间偏小,每个月出一千块钱,水电燃气两人平摊。 两人在警局里草草写了一个合租协议,楚玉便回家收拾东西。 这一收拾,她又傻眼了。 她在这个家二十四年,愣是没有多少东西,就连衣服都是翻来覆去那几件反复穿。 从前楚玉没什么想法,现在她只坚定一件事: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楚玉越来越深刻认识到,原来父母并没有多爱她。 楚玉越想越气,将自己的东西,似是发泄一般扔进破旧的行李箱里。 这个行李箱是在批发市场买的,六十块钱一只,楚玉从大学开始用,一直用到现在也没坏。 “滋啦”一下子,也许是楚玉的力气太大,行李箱的拉链当场劈叉。 “又要买行李箱。”楚玉今天才交了一千块钱房租,又要出钱,心里难受的很。 她忽然想到什么,直接冲进弟弟房间。 弟弟东西多,有两个行李箱,这次出门旅游他带走小的那个,大的那个留在家里。 楚玉拿着弟弟的行李箱上下打量着,越看越喜欢:“一千多的行李箱,质量就是好呀,这纹路、这做工,太精致了。” 楚玉看着看着,忽然骂了起来,她想起来这行李箱就是自己工作第一年发了年终奖之后,弟弟吵着说想要室友同款行李箱后,父母给他买的。 四舍五入,这不就是等于用她的年终奖买的吗? 楚玉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拿了年终奖都不舍得给自己买点好东西,工资卡被别人拿着,全花在少爷身上了!” 她也不知为何,这几年挣的钱,脑子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她越想越难受,直接坐在弟弟的床上。 只是刚一坐下,就更难受了。 “这床为什么这么软?为什么铺了床垫?为什么我要睡木板床!” 楚玉现在看这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感觉像是花她钱买的。 楚玉哆嗦着手拿出手机,开始一笔一笔的算:“第一年工资每个月一千八,第二年三千……第一年年终奖一万五,第二年……一共十五万两千六百!” 楚玉这次是真的哭出声来了,一个人坐在弟弟的床上嚎啕大哭,口中不停喊着:“我的钱……我的钱!” 哭了大约十分钟,手机忽然“滴滴”一声。 柳筱发来的,让楚玉发个定位过去,她下班后过来帮忙搬家。 楚玉发完定位之后,一抹眼泪,眼睛在这个房间里逡巡起来。 她回想起昨晚上自己打电话给弟弟时,他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哪里拿自己当亲姐姐看,心一横,开始收拾弟弟的东西。 “笔记本电脑,正好我没有,带走。” “平板,拿着放偶像剧。”楚玉记得自己以前没有看偶像剧的习惯,但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事情的时候,特别喜欢点开一部偶像剧播放,压根就不看,甚至都不怎么听声音,楚玉思来想去,只能认为这是觉醒后遗症。 “游戏机,挂二手平台卖掉。”楚玉不打游戏,在网上搜了个价格之后,立马打对折挂二手交易平台。 “原价三千,现价一千五卖掉了,算楚康还欠我一千五。”楚玉拿出本子,恶狠狠记了一笔。 反正她的工资全都被爸妈花在楚康身上,那这笔账她就找楚康要。 楚康房间里有一面玻璃柜,上面摆放了不少玩偶手办,楚玉随便一个都不认识,但她会搜索。 楚玉随便拿起一个,查了之后。 “嘶!这么值钱!”楚玉眼睛一亮。 楚康珍藏的手办保存很好,有好几个是限量版,价格翻倍涨。 楚玉像是掉进米仓里的老鼠,乐此不疲地拍照上传二手平台。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楚玉想了想,到底还是将弟弟的床上的被子掀起来,露出下面的床垫。 拍照,上传同城二手交易平台。 她搜过了,这个床垫原价五千多,她先试试挂两千,没人买再改挂一千。 楚玉又开始算,弟弟房间里这些东西,就算二手平台卖掉,也只能回款三万,距离她的十五万还差得远呢。 “不对,我怎么这么蠢!我居然忘了算利息!”楚玉眼珠子转了转,理直气壮说道:“既然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那利息就不按照银行算,直接抹零,算十六万!” 楚玉在心里给家人打了欠条之后,她又冲进父母的房间一通翻找。 主卧里没啥适合卖二手的东西,但她妈出门旅游,金首饰放在家里,楚玉也没客气,直接揣兜里,等着回头去金店卖掉。 楚玉在家里如同蝗虫过境,但凡能卖上价的,都被她薅了一波,客厅里的老旧电视机、厨房里的电饭煲、热水壶通通卖进废品回收站。 就连楚母积攒的还没来记得卖的纸壳子,楚玉都顺手卖掉了,连几块钱的羊毛都不放过。 等到柳筱进门的时候,她在屋子里左看看右看看,似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空荡荡的旧房子。 比较在她的印象里,这种城中村旧房子里,总是堆满了各种各样不舍得扔的杂物。 “楚玉,你家人还挺懂断舍离。”柳筱说道。 楚玉没说是自己的壮举,尴尬一笑,又说道:“谢谢你来帮我搬家,晚上我请你吃饭。” 柳筱赶忙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她看得出来楚玉生活似乎并不宽裕。 楚玉却说道:“我做饭,菜都买好了,去租的房子那烧。” 柳筱只能答应下来,然后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楚玉从自家厨房提出来一堆瓶瓶罐罐。 “楚玉,盐都从家里拿?”柳筱记得楚玉的家人只是出门旅游,并不是不回来呀。 楚玉尴尬一笑,说道:“我家里人不烧饭,只有我做饭。” 楚玉记忆里,七岁那年学会做饭之后,哪怕高考当天,家里都是她做饭。 柳筱立马不再问了,帮她搬起东西。 柳筱个子不高,但开的却是一辆suv,后备箱挺大。 本来楚玉的东西不多,但加上楚康那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之后,后备箱顿时满满当当,就连后排座位上,都放了不少东西。 楚玉没上车,她骑上自己的小电瓶车跟在后头,楚玉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二十四年的家。 夕阳下,老旧平房被渡上一层金黄余晖,似也在回望楚玉。 楚玉转过头去,转动把手,小电瓶车朝着前方的suv追了上去。 骑了四十分钟,电瓶车在小区门外停了下来,这小区安保果然很严,若不是柳筱出来带她,楚玉差点都进不去。 “我那还有一张门禁卡,一会给你。”柳筱说道。 楚玉的电瓶车停在单元楼外的车棚里,这里转了充电桩,也不需要担心充电的问题。 进电梯也有门禁,在楚玉看来,这环境实在是再安全不过。 她看着单元楼,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买得起房子。 在这个大多数人月薪三千的二线城市,平均房价却已经过万。 “阿宝?”一道询问声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柳筱回头望过去:“哥哥?” 楚玉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容貌清俊,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快步朝着两人走过来。 柳喻舟第一时间接过柳筱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又看向一旁的楚玉伸出手来,说道:“我来拿吧。” 楚玉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柳筱赶忙介绍道:“楚玉,这是我堂哥柳喻舟。哥哥,这是我今天刚找到的室友,楚玉。” 柳喻舟对着楚玉笑了笑,说道:“阿宝一直跟我说要找个室友,你们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今后也能互相做个伴。” 楚玉还没说什么,柳筱就已经叫了起来,说道:“哥哥,我有名字,别老叫我的小名!” 柳喻舟满眼宠溺地看着妹妹,说道:“好好好,你也是讲面子的大人了。” 柳喻舟又看向楚玉,问道:“还有没有别的行李,我帮你们搬。” 柳喻舟俨然是一副要来做苦力的样子。 楚玉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多跑两趟也没多少事。” “没事,我正好在家,也没别的事做,要是真指望柳筱那点力气帮你搬,不知道要搬多少趟。”柳喻舟笑着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7节 “ 哥,你又说我坏话!” 柳筱不满地嘟起嘴巴,完全是一副小姑娘面对家里人撒娇的姿态。 楚玉在一旁看得十分羡慕,这样正常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她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 偶尔有什么重的东西想要让弟弟楚康帮忙拿一下,楚康还没开口,妈妈就已经呼天喊地地叫了起来,好似楚玉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楚玉想了想,问道:“柳先生,你吃晚饭了吗?” 柳喻舟摇了摇头,又说道:“不必这么客气,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了。” 楚玉点点头,看了柳筱一眼,说道:“我买了食材,打算给柳筱做晚饭,柳哥你如果不介意,我想请你一起吃。” 柳喻舟倒是明白楚玉的意思,这是在谢他搬家呢。 他还未回答,柳筱就已经替他抢答,说道:“不介意!我哥哥最讨厌做饭了!” 柳喻舟无奈一笑。 电梯停留在七楼,楚玉跟在柳筱身后,她们的房子是中间户。 房间明亮整洁,各类设施齐全,餐桌上铺着带碎花的桌布,和楚玉住了二十四年的杂物间是天壤之别。 楚玉将东西放下之后,就带着食材进了厨房。 柳筱在客厅里看电视,柳喻舟拿了柳筱的车钥匙下去搬行李。 厨房台面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唯独水池子附近没有灰尘。 楚玉看了一眼,因为热水壶就放在水池子旁边,难怪这里会是干净的。 看着这情况,她自然能猜出来柳筱平常应该是不做饭的,各类厨具使用痕迹不多。 楚玉找了块抹布将台面清理干净之后,这才开始处理食材。 柳喻舟又搬了两趟,才将所有行李全都搬上楼。 东西放好之后,柳喻舟进了厨房,直接提起一袋豌豆角,问道:“这些是要剥壳的吗?” 楚玉点点头,又说道:“我慢慢处理就行,你们只用等着吃就好。” 这毕竟是她提出来的请客,也不好让客人帮忙。 “没事,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要干。” 厨房地方不大,两个人显得有些挤,毕竟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柳喻舟也怕楚玉会觉得局促,拿起袋子就出了厨房,坐在茶几旁的小矮凳上剥豆子。 柳筱此时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的综艺节目哈哈大笑。 柳喻舟看了眼厨房,小声询问起来:“你在网上发合租消息,找的室友?” 柳筱摇摇头,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楚玉的来历。 “她前段时间才举报了公司领导食用野生动物,昨天晚上好端端住在家里,就被人摸了进去,得亏了她警觉,这才没出什么大事,她怀疑是公司领导打击报复,所以城中村也不敢住了。” 柳喻舟听到这话,眉头微蹙:“既然有可能是打击报复,那你们这段时间要多加小心。” 柳筱说道:“咱们小区安保这么严,他们进不来。” 柳喻舟说道:“不能心存侥幸,回头还是要装个监控,弄个阻门器,这样就不会被人摸进来。” 柳筱倒是知道阻门器是什么,她嫌弃那玩意用起来麻烦,满脸不情愿。 柳喻舟见她如此,直接就拿出手机下单:“我给你买好了,你要记得用。” 他又说道:“我晚上手机不关机,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上来也就两步路的事。” 柳筱敷衍地点点头,她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柳喻舟又想到妹妹从来没有过和人合租的经历,又说道:“跟别人一起住,不能再那么懒散了,人家如果做饭给你吃,你要洗碗,买菜的钱要记得给人家,收拾垃圾扫地这些事,你俩要定好章程,别回头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柳筱摆了摆手,说道:“我又不是个小孩子,这点道理难道都不懂?我上大学也是跟别人一起住的呀,你别啰嗦了,操心太多老的快哦。” 柳喻舟这才闭上嘴巴。 多亏了楚玉多年来在家中当小厨娘的经历,她做菜很快,没多久就从厨房里拿出四菜一汤来。 楚玉做的饭菜,并没有多么惊为天人,就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三人还是全都吃的干干净净。 在饭桌上,楚玉也了解到,柳喻舟和柳筱都是独生子女,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堂兄妹,感情却和亲兄妹差不多的原因。 柳喻舟如今一个人住在七楼,房子是家里全款给他买的。 柳筱如今虽然虽然租房子住,但她名下也有一套房,只不过是买的期房,还未交付。 楚玉心下羡慕,这大概就是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模样,刚刚出来工作,家里就已经将房子车子都准备好了。 吃完饭,柳喻舟抢先进厨房洗碗,楚玉想要阻拦都拦不住。 “你就让他洗吧,才干了这么点事,就吃你一顿饭,他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柳筱拉住楚玉。 她又将楚玉推进次卧,说道:“你这么多东西,全都整理出来也要好长时间呢。” 柳喻舟很有分寸感,将碗筷洗好之后,站在客厅里面跟楚玉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楚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耳朵里还不时听到客厅里的动静。 柳筱在和爸爸妈妈打视频电话。 “宝贝,晚上吃的什么呀?”柳妈妈笑着问道。 柳筱立马提起楚玉。 她的爸爸妈妈立马追问楚玉的情况。 柳筱说完之后,又注意到妈妈身上穿的衣服:“你这件大衣好看!” 柳妈妈回道:“好看吧?我逛街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你这周末回家吗?我们一起去逛街。” 柳筱父母其实也在这个城市,只不过住在城市的另一头,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楚玉强迫自己不要继续听了,但仍然忍不住。 他们一家人的对话其实并没有多特别,全都是些家常碎语,只不过那种一家三口互相关心的氛围,让楚玉忍不住沉沦。 她又回想起自己的家人。 楚玉都记不清楚自己这短短几天里到底生气多少回,自己发生了这样的大师,差点遇害都没有几句关心,这到底算什么家人。 楚玉越想越emo,干脆拿出手机找到楚家人的联系方式,电话号码和社交号,通通拉黑! 楚玉想着,楚家人这次要是不好好哄哄她,她绝对不理他们了! 做完这一切,楚玉才发现手机上有很多未读消息。 她今天在二手平台上挂的东西很多,感兴趣的人也不少,后台许多问价消息。 “小姐姐,我是学生,能便宜一点吗?”有人看上了某个手办。 楚玉看着说话之人的头像,是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楚玉直接回复:“学生小哥哥,我是穷鬼,能涨涨涨价吗?” 对面回复省一串省略号。 楚玉没再搭理他,转而回复那个打算买床垫的人。 “两千太贵了,我还不知道保不保真,这个牌子盗版也不少。” 手办是小东西,可以慢慢卖,但床垫是大件物品,过一段时间旅游的人回来了,就卖不了,因而楚玉比较着急。 “我有购买的发票,保真。” 那边很快回复:“有发票也不一定证明是真的。” 楚玉说道:“我又不是专门卖床垫的,要不是搬家,我也不会卖,再说了,谁卖盗版床垫还专门做旧了去卖?” 那边勉强相信床垫是真货,但这并不耽误他讲价:“你也说了是旧的,所以压根值不了两千,五百你卖不卖?” 五百实在是击穿了楚玉的心理价位,她立马说道:“卖五百我还不如搬家带走,你要是不是真心想买,就别缠着我了,我等别的买家。” 那边一听楚玉这么说,顿时着急了:“旧床垫而已,问价的人不会有那么多,五百真的不少了。” 楚玉直接不理他,楚玉心里盘算着,如果卖不出好价钱,那就等楚康要回来的时候五百卖给这个人。 哪怕换了个地方,感觉安全不少,楚玉这一晚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原来真正为家人宠爱的女孩子是这样的。”楚玉心里不断回响起白天看到的一幕幕。 她次日一早醒来,打开手机,就“滴滴”声不断,发消息的不是别人,是床垫哥。 楚玉从头往下看。 “要不这样,我提个价,六百!” “六百都不愿意?八百?” “九百,再高我不出了!” “一千,妹子这价格真的不便宜了。” …… 楚玉翻到最新的消息,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千就两千,但我要验货,如果是假的,我立马走人!” 楚玉回了一个“好”,又和对方约了个交易时间,对方准备好车子,自己去拉床垫,她反正是不包运输的。 那边回复很快:“妹子,你太会讲价了,我真是服了你。” 楚玉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学到了点什么。 她起得很早,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在里面卧了个鸡蛋,撒上一把葱花,这就是她的早饭。 相比较外面五块钱都不一定吃得饱,楚玉这顿早饭的成本不超过两块钱。 面条、鸡蛋和油盐都是从楚家厨房里面拿的,这么一想,楚玉觉得成本更低了。 楚玉洗碗的时候,柳筱如同哈士奇一样从房间里窜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冲进卫生间,快速洗漱之后,和楚玉说了一声“我要迟到了”,她就如同一阵旋风冲了出去。 楚玉收拾妥当之后,就拿着准备好的简历骑着小电瓶车,跟着导航去了林总推荐的那家公司。 虽然她遭遇了入室之事,但她仍然丝毫不怀疑是林总在打击报复,对方毕竟足额给了她离职赔偿,看起来就是个做事讲规矩的人。 这家公司距离楚玉住的小区不远,骑车大概十五分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8节 楚玉事先通过电话,因而刚跟前台说明来意,前台就直接带着她进了小会议室。 林总的推荐,相当于是一次内推,楚玉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来和她面谈。 也许是因为工作了几年,楚玉完全没有像过去那样怯场,她以前最害怕这样的场合,如今一个人面对三名面试官,她依旧游刃有余。 她在上一家公司虽然工资很低,但是做的事却不少,毕竟都是同行业,许多东西都是互通的,面试官的询问,楚玉全都能回答得游刃有余,当场拿下offer。 很快就进入薪资环节。 “除去五险一金之后,每月到手工资大概五千块钱。”这是新公司给楚玉开出来的待遇。 比她之前的三千块钱高一截,但楚玉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好忽悠的她了。 过去她不好意思主动提待遇,如今她满脑子只有钱。 “这不是我理想的薪资,我希望缴纳五险一金之后,到手工资能有八千块钱。”楚玉主动说道。 她想了想,白主管那种人都能拿一万,她凭什么还拿五千。 之所以没有张口要一万,不过是因为她在上一家公司的级别太低,如果她是当了小组长之后再来面试,她肯定开口要价一万。 新公司显然挺缺人,听到楚玉这话,并没有一口回绝。 楚玉在小会议室里面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才有人过来给予肯定的答复。 而且他们还挺着急,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今天算工资吗?今天如果算的话,那我现在就入职。”楚玉也很干脆。 “算!” 等楚玉办完入职之后,接到自己要干的活,立马明白为什么这么着急。 好家伙,上班第一天,就让她挖旧公司的墙角,抢旧公司的业务,这能不着急吗? 对于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楚玉只能说:请加大力度。 楚玉也不是个傻子,明明是旧公司的客户,新公司这边却有很多相关资料,联想到她是被林总内推过来的,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也姓林,其中的因果关系自然一目了然。 楚玉如今也不是过去那个小卒子了,她手下也有几个人。 她从来没有带过团队,一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她一直在学习,既听了相关课程,也亲眼看着别人是怎么带团队的,因而没两天她很快就走上正轨。 靠着对旧公司的熟悉,楚玉带着底下人,逐步抢了好几单业务,也因此和旧公司的人产生了不少摩擦。 “你这是泄密!你到底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丢了客户的老同事指着楚玉的鼻子骂,他居然企图唤起楚玉的羞耻心。 楚玉看着他的那个手指觉得特别碍眼,她好像很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自己,要不是武力值不够高,楚玉觉得自己肯定会狠狠将那只手打下去。 “你如果觉得我是泄密,那就来告我 ,我又没拦着你,你不告,是因为不想吗?”楚玉反问老同事。 老同事立马不吭声了。 楚玉离职的时候并没有签竞业协议之类的东西,因而他们完全拿楚玉没有办法。 甚至因为楚玉的存在,他们将客户被挖的原因全都归结在楚玉身上,反倒给别的事情打了掩护。 挖墙脚的事情做的多了,楚玉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要加薪!”楚玉可不是个客气的人,在明白自己就是个靶子之后,楚玉入职第六天,就闹着要加薪。 她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等旧公司被林总挖得差不多了,林总估计就要和监狱里的老公离婚。 楚玉本来以为林总分一半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打的是通吃的主意,她这么一搞,等陈总出狱,公司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楚玉心里猜测,等林总离婚之后,应该就从旧公司离职,来到新公司掌控大局,到那时候,她这个明面上的靶子也失去作用了。 所以,楚玉觉得自己如今贪得无厌一点,完全没关系。 只要她在这家公司的职务和薪资提上去了,就算林总离婚后开除楚玉,楚玉也能凭借成绩跳槽去下一家公司拿高薪水。 公司没有同意楚玉的加薪要求,但是却在别的地方做出了让步,他们提高了楚玉的项目奖金,又私底下和楚玉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 如此一来,楚玉挖到的客户越多,能够分到的钱就越多。 楚玉为了多搞点钱,这段时间锄头都要挥出残影来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短短数日,接连挖了好几个大客户。 就在她拿着计算器盘算这个月能挣多少钱的时候,楚家人居然找到公司来。嗯 在楚玉入职第二十天,楚家人终于结束这场走遍全国的旅游回到家里。 一进门,楚家人看着空荡荡似是被贼光顾过的家都快疯了,其中楚康疯得最厉害,因为他的房间光秃秃的,连床垫都没了。 “报警!一定要报警!”楚康叫嚣着。 楚母也没犹豫,当场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经过一番排查走访,竟然发现家里的东西全都是被楚玉卖掉的。 楚家这几个人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疯狂拨打楚玉的电话,但是只有忙音,显然已经被拉黑了。 他们在外面旅游的时候想不起来楚玉,也没打过电话,压根不管楚玉的死活,如今打不通了反倒着急了。 “警察同志,我女儿背着我们卖的,能不能让那些买家把东西还给我,这是偷窃,是赃物!”楚母拉着警察不松手。 警察的回复也很清晰:“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不好乱插手。” 如果真是小偷卖掉的,那还有追回来的可能,现在是自家人卖掉的,警察也不好管。 楚母思路很快,立马说道:“那不是我女儿,那是小偷!” 警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被楚母牵着鼻子走,楚玉是不是这家的女儿,一查就知道。 眼看着一场惊天巨盗沦为家务事,满屋子的家当都要不回来,楚母恨得坐在地上不停拍着胸脯大骂楚玉。 电话打不通,楚玉也不回家。 楚母也曾借别人手机给楚玉打电话,楚玉一接通听到熟悉的骂声立马挂断。 楚母直接找到楚玉旧公司里,这才得知楚玉已经离职,只不过楚玉跳槽进了对家公司的事,旧公司的人也没瞒着。 楚家人就这么成功找了过来。 然后,他们被成功拦截在一楼大堂。 没有预约,又不是这里的员工,自然进不去大楼。 一楼前台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时候,楚玉还在生气呢,直接说不认识。 但进不去没关系,楚家人就直接在一楼赖着。 下班高峰期,楚玉顺着人潮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斜刺里忽然杀出来一道身影,直直地冲向楚玉。 “你这个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 第125章 普通人(五) 楚玉之前接到前台电话, 就知道父母在楼下,后面没有再打电话,楚玉就猜到人可能就在楼下等着。 她早就防着这事, 毕竟前台说了, 楚家人态度很差,所以特意赶着人最多的点下楼, 还是带着小组所有人一起下楼。 楚玉不怕丢脸, 她只怕势单力薄。 即便这样, 楚玉心里其实也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觉得父母是来跟她道歉的。 道歉不该花她那么多钱,道歉不应该对她那么差。 她甚至还幻想着父母把十六万块钱还给她。 但真的看到楚母杀到眼前, 楚玉的幻想瞬间破灭, 她感觉自己大概打不过妈妈。 没关系,这不要紧, 因为她年轻,能躲, 跑得也快。 楚玉一个躲闪,直接避开了楚母的野蛮冲撞。 与此同时,楚玉身侧牛高马大的男人, 悄悄脚步前移。 楚母没想到她会躲, 刹车不及时, 重重撞到高大男人身上。 “哎呀!”男人大叫一声。 楚母敷衍地说了声“对不起”,就见楚玉此时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模样,立马怒从心头起, 骂道:“臭丫头, 你躲什么!” 说完楚母又打算扑向楚玉,但却被高大男人拉住。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不是跟你道过谦了吗?你还想怎么样?”楚母大声嚷嚷。 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一时让人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那男人抓着楚母,说道:“我被你撞疼了,走,去医院!” 楚母一听要进医院,自觉换算成要花钱,立马开始耍赖:“你这么个大男人,撞一下又能怎么样,浑身都是肉,能有多大事!” 楚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帮着楚母指责男人,说道:“就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什么都计较!” 说完,楚父就想将楚母从男人手里拉扯出来。 高大男人不太擅长言辞,但他不是一个人,身旁的几个同事站了出来,自有嘴巴利索的和楚父楚母对线。 “这么大一个人撞上来,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不能让他们跑了!” “保安呢!这两个人闹事了还想跑!” “还不赶紧抓住他们!惹了事还想不负责任!” 一群人围上来,对着楚父楚母七嘴八舌说道。 对方人多势众,楚父楚母此时顿时手足无措,他们此时只能庆幸儿子没来。 因为是在一楼大堂,所以保安来的速度很快。 “我就撞了他一下,他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有事!”楚母努力辩解。 被撞的高大汉子于晨听到这话,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的同事就已经问道:“于晨,你疼不疼?撞了那一下骨头有没有断掉?要不要去医院做检查!” 于晨像是接收到什么暗示一样,立马捂着撞击的地方喊疼:“太疼了,骨头好像断掉了,做检查!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查!” 同事们又说道:“对对对,最好要做全套检查,万一留了什么暗伤怎么办!” 楚母听到这话脸上神情顿时变得难看无比,进医院做完全套检查下来,至少要上千块钱,他们仅仅只是撞了一下,哪里舍得出这么多钱。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19节 楚母也在此时想到罪魁祸首,说道:“我要撞的人是我女儿,你做什么自己跑上来!” 于晨听到这话丝毫不慌,说道:“我们去查监控,到底是谁主动撞人!” “对,这两个人就是无赖,他们竟然不愿意赔偿,那就查监控,我们还要报警!”同事们也在一旁叫嚣着。 “报警只要定罪了,我们就绝不谅解,就让他们坐牢!”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恐吓楚父楚母。 楚父楚母文化水平不高,他们这些年也都没有做过什么正经工作,平常全在打零工,要不是有套自建房,这些年绝对不会活得这么轻松。 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能吃上公粮,最好能够进入拆迁办,重新帮他们规划拆迁的事。 他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如果父母坐牢,会耽误儿子的政审。 眼看着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做出一副报警的架势。 楚父楚母都慌了,他们此时举目四望,想要找到楚玉。 但人群中哪里还有楚玉的身影。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别报警!做检查就做检查,我们不会跑!”楚父带头妥协。 于晨和他的同事们这才没再继续叫嚣。 一群人转而去往医院。 等到楚父楚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两人全都饥肠辘辘。 跑过来没找到楚玉,反而先花掉上千块钱。 “这个臭丫头,她倒是跑得快,翅膀硬了,居然敢从家里搬出去,回头抓住她,一定要狠狠揍一顿!”楚母骂道。 楚父皱眉,深深叹息一声,说道:“这丫头心大了,怕是管不住了。” 楚母听到这话立马骂道:“这丫头是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她敢!” 楚父似是故意在激她,说道:“再不敢,如今也做了这么多事,家都让她卖空了,我知道她现在在这个公司上班,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楚母听了这话,立马说道:“大不了我们明天再来,我就不信还抓不住她?” 也许是今天楚玉避让的态度,让楚母依旧保持如此自信。 楚父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反而说道:“今天来公司找她,结果你也看到了,这些人还不知道是不是这臭丫头找来的。” 楚母听了立马破口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还联合外人坑害父母,真是白养了!” 楚父也觉得十分烦躁,旁的同龄人都为了儿子娶媳妇买房的事忧愁,楚父却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楚玉的作用,楚父在心里不知道盘算了多少回,如今他怎么能容忍一切失控。 楚母忽然就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今天有没有看见她的电瓶车?” 楚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细看。” 楚母听了这话赶忙说道:“那明天我们再来,今天是我冲动了,明天把康康也带过来,我们一家三口,还抓不住她?” 楚父见妻子如此,点了点头,又说道:“明天其实也不用急着抓住她,在她的公司楼下,有同事有保安的,太过显眼,咱们不如跟着她的车子,找到她住的地方。” 楚母听了这话,立马眼前一亮,说道:“还是你有办法。” 老两口本来还担心儿子晚上吃什么,但一回到家,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楚母担忧地打了个电话给儿子,儿子饭少吃了一口,她都忍不住担心,如今儿子不见了,她心里的担忧只多不少。 楚康此时正在网吧里打游戏,他的电脑被楚玉卖掉了,如今只能来网吧快活。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进行一场关键的团战,因而任凭那头的母亲如何焦急,楚康都不搭理。 电话响了好几轮之后,楚康游戏里的团战打输了,这才愤怒地接通了电话。 “一直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我在忙吗?”楚康气呼呼地质问。 楚母面对女儿时气势如虹,面对儿子却唯唯诺诺。 她此时听儿子这么说,立马心生愧疚,说道:“都是我不好,儿子你别生气,妈只是担心你,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晚饭吃了吗?肚子饿不饿?” 这副卑微之极的模样,却没有得到楚康的半分怜悯。 楚康回道:“我不饿,别老是打电话给我,烦着呢!” 楚母又问道:“儿子,这都晚上十点了,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楚康听到这话更加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被母亲管着,十分不自由,说道:“我都几岁了,你还要管东管西的!有空还不如想着怎么多给我挣点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你今天找到楚玉没有,那个臭丫头把我的东西弄到哪里去了?赶紧让她还回来!”楚康提起楚玉时,也没有半分对于姐姐的尊敬。 楚母闻言心下一虚,解释道:“虽然见到你姐姐了,但是被她躲掉了,我们明天还去找她,你要不要一起?” “我去干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楚康很不高兴。 楚母立马支支吾吾起来,她压根就不敢提今天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导致又损失了上千块钱的事。 楚康反正游戏也已经输了,此时下一把还未进入,因为楚玉卖掉那么多东西,他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只能发泄在母亲身上。 “你说说你们,当年拆迁不知道签字,要是签字了,现在我不也是拆二代吗?” “要不是你们跟着那些人身后犯蠢,我现在至于这样辛苦吗?我为什么找不到工作,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没本事!” “别人家的爹妈不是当官的就是做生意的,你们倒好,就是两个打零工的,说去出去我都觉得丢脸!” “人家一毕业,找的都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我倒好,毕业等于失业,这都是你们的错!” 楚康大倒苦水,将自己所有的不如意全都推到父母身上,偏偏楚母还不敢反驳,就连一旁在听电话的楚父,也只是将脸皱成川字形,闷不吭声,任凭妻子挨骂。 楚康这些年来,做这一套早就行云流水,凭着这些话术,也不知道从父母手里挖走多少钱。 为了让其他人瞧得起他,也为了满足自己爱攀比的虚荣心,楚康在名牌产品上花的冤枉钱,完全不比那些富家子弟少。 楚父楚母如果会算账的话,就能算出来楚康大学四年,花掉了一套小城市房子的首付。 楚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立马画风一转,理直气壮地伸手,说道:“我要没钱了,给我打点钱。” 楚父楚母听到这话,全都皱出一张苦瓜脸。 “康康,家里都被你姐姐搬空了,也要花钱买……”楚母小心翼翼说道。 楚康听到这话,立马说道:“楚玉不是我姐姐!她就是个蝗虫!” 楚母立马改口:“那个臭丫头现在还没抓住。” 楚康说道:“我不管你们要花多少钱,反正我现在没钱花了,马上就要饿肚子,你们想让我饿死吗?” 这话一出,楚母也不敢再哭穷了,说道:“你别委屈自己,我这就给你打钱。” 楚康得到答复之后,立马将电话挂掉。 他本想开始下一局游戏,但忽然有朋友发消息给他。 “楚康,接到消息,今晚的比赛,xx战队必输,下不下?” 楚康听到这话,立马问道:“保真吗?” 那头回复道:“战队内有人参与,肯定是真的,捡钱你都不要?” 楚康听到假赛消息,立马心情激动,说道:“你等等我,一会儿我妈把钱转给我,我就转给你!我全下了!” 楚康也跟着这个朋友下了几回,大多数时候都是带他捡钱。 至于为什么捡了钱,他却依旧是个穷鬼,原因也很简单,从赌场里赢到的钱,最终还会继续输在赌场里。 从下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楚康和所有赌狗一样,既不觉得自己会输,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参与赌博。 楚康朋友如今告诉他的,这种下注方式,被内行人称为“内幕单”,比赛开打之前,就已经知道输赢。 “我下的是内幕单,这是捡钱,不是赌博。”楚康这样劝说自己。 但内幕单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因为这些消息真真假假,经常会有把赌狗骗进来杀的韭菜局。 因为归根结底,真正能够在赌场上赚到钱的,永远都只有庄家。 楚父楚母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好儿子,此时已经一只脚迈入深渊。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楚父楚母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楚父说道:“现在家里存的钱也不多了。” 这些年打零工,他们也存了点钱。 之所以纵容楚康大手大脚,完全是因为楚玉出来工作了,他们压力减轻,想着要好好宠一宠儿子,却没想到楚玉会断供。 楚母说道:“我再联系联系那个拆迁户,他似乎对臭丫头挺满意的,只要这婚事能成,咱们就能狠狠要一笔。” 楚父说道:“要不然还是换个人吧,听媒婆说,这小伙子挺小气的,吃个饭都抠抠搜搜的,以后我们也指望不上呀。” 楚父心思比较大,他既想结婚的时候捞一笔彩礼,又想婚后能够细水长流地占女婿的便宜。 楚母却有不同的想法,说道:“他小气没关系,他家的钱在他爸手里,他黄了这么多场相亲,他爸妈急得不得了,天天盼孙子盼得眼睛都绿了,只要这婚事能成,不愁要不到钱。” 楚母又低声说道:“我姐夫说了,康康的工作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要这个数……” 楚母悄悄对着楚父比划一个“二十”字。 楚父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么贵?哪里就要花这么多钱?” 看这楚父那略带怀疑的眼神,楚母立马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姐夫从中的好处?”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单位有多难进吗?现在找个稳定的工作多难呀,要不是我姐夫这关系,你就算想求人都找不到!也就是外甥有工作了,不然压根落不到康康手里!” 听着楚母一连串的话,楚父赶忙摆手求饶,说道:“是是是,是我想岔了。” 楚母又说道:“我姐夫说了,康康进去之后,虽然是当临时工,但是熬个两三年,到时候给他安排一场萝卜坑招聘,不愁进不去。” 楚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人的儿子创业成功财富自由他确实羡慕,但楚康显然不是那块料,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能吃上公家饭,日后生活无忧。 自从楚康上大学,楚父一直催促楚康读书考公。 但楚康没有任何压力,上了大学就放飞自我,连课都不怎么上,怎么能耐得住性子刷题。 大四那年也参加了几次大大小小的考试, 但考出来的分数,简直令人发笑。 即便这样,楚康也没有任何羞愧之心,反而依旧沉迷于玩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0节 楚父此时还心存幻想,说道:“你姐夫在单位,也不是最好的……” 楚母立马打断他的话,说道:“这单位还不好?你看看我姐夫,他这些年多风光!” “再说了,最好的单位你进得去吗?要不然你来找人?” 这一下立马戳到楚父的痛处,他这些年,对这个连襟,不知道心里多羡慕。 他们两家,过的日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大姨子明明比妻子年纪大,但姐妹俩站在一起,大姨子因为一直养尊处优,倒是比妻子看起来年轻十岁。 “好,就这个单位了。”楚父说道。 楚母又说道:“咱们得赶紧凑钱,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楚父用力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楚母甚至还当场打了个电话给媒婆王阿姨。 王阿姨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她给人介绍对象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见到急着将自家姑娘推进火坑的父母。 王阿姨做这一行,虽然挣的是谢媒钱,但却还有良心,她苦口婆心劝导:“大妹子,这小伙子真的不太行,真要让你家闺女嗯嫁过去,跟这种铁公鸡过日子,以后还有的磨呢。” 楚母却完全听不进去,反而一再追问:“这小伙子是不是真的找不着对象?” 王阿姨听了这话,倒是没隐瞒:“先前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家那一片的媒婆,全都躲着他走,所以大妹子你听我一句劝,这人真的不行!” 楚母只听自己想听的,一咬牙,说道:“既然他找不到对象了,那他家里肯定愿意出高额彩礼,王大姐,你放心,这门亲事要是成了,不仅他家给你一份谢媒钱,我家也另外给你出一份谢媒钱!” 楚母自觉已经做出极大让步,在她看来,哪有人不想挣钱呢。 电话那头的王阿姨,只觉得头大,问道:“你闺女乐意?” 她还记得先前楚玉的委屈,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楚母立马说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什么好坏,只有我们当父母的,才是真的为她好,以后她就会明白。” 王阿姨懂了,就是闺女不乐意,家长强求呢。 “大妹子,真不好意思,当初我为了你闺女这事和他们家闹得不太开心,所以这事我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王阿姨直接将电话挂掉了,顺手又将楚母拉进黑名单。 “什么人呀,亲闺女都坑,呸!”王阿姨啐了一口。 她不仅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媒婆,还是一位有着多年居委会调解经验的大妈,一向是个热心肠。 “不行,我还是要打个电话给楚闺女,不能看着她眼睁睁跳进火坑里。”王阿姨说道。 楚玉接到电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置信。 “王阿姨,谢谢您的提醒,您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楚玉嘴巴很甜。 王阿姨听着这话,心里也觉得熨帖,她顿时觉得自己没有帮错人。 “闺女啊,阿姨也就是只能给你提个醒,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楚,不要为了一点钱,而毁了自己一辈子。”王阿姨很怕楚玉走错路。 楚玉赶忙应了下来,说道:“王阿姨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王阿姨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只可惜自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要不然高低得在日记本里记上一笔。 楚玉挂掉电话之后,小脸阴沉。 她本来就已经够伤心于父母不爱她。 现在,只觉得更糟心。 “这种人都让我嫁,他们巴不得我死!一点都不盼着我好!” 楚玉越想越气:“现在他们就算来哄我,你哄不好了!在哪里是父母,完全是仇人!” 在不知不觉中,楚玉这具身体对父母残存的感情,似乎正在逐渐消散。 楚玉气了五分钟,她强迫自己暂时放下愤怒,按动电脑上的播放键,继续跟着一个教学视频学习,不时还记上两笔。 她一旁的手机,此时也还开着,界面上正在播放一部偶像剧,已经按了静音,完全无法影响到她的学习。 楚玉也不知道这偶像剧放给谁看,但每次手指都不听使唤地打开了,久而久之,楚玉选择顺从自己的习惯。 至于播放偶像剧浪费掉的电量,楚玉也想得很明白,她每天都在公司里充满电,又薅到公司羊毛了。 楚玉一直学到晚上十点半,刚才关闭电脑。 隐身的系统,此时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楚玉如今看似改变了剧情线,但实际上根据身体的运气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非常差,避过了一件倒霉事,也只能稍微延迟一段时间,说不得过一段时间,又会来一件倒霉事。 楚玉丝毫不知系统的担忧,但她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了。 她想着父母的事,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必须要让他们怕我,主动和我断绝关系。”楚玉如此想着。 次日一早,楚玉依旧早起给自己煮了一碗鸡蛋面。 柳筱难得早起,夸了一句面条色香味俱全之后,立马又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 楚玉倒是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忽然化妆了?”楚玉疑惑。 她倒不是对化妆这事有什么意见,而是凭着柳筱往日的德行,能在出门之前完成洗漱就不错了,怎么还能空出这么多时间化妆。 柳筱也没有化妆的习惯呀。 楚玉回想一番,昨天晚上,柳筱九点才回家,那时候脸上也戴着全妆,似乎是被个男人送回来的。 楚玉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好像谈恋爱了! 楚玉倒不是想阻止人家谈恋爱,而是谈恋爱意味着变数,如果进展迅速,说不得要不了多久就会结婚。 那楚玉又要重新找人合租。 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或者合适的室友,她可能就要承受高额房租。 楚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然多,但是当她戴好头盔、骑上小电瓶车的那一瞬,立马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在脑后。 骑车时间,眼睛里,就该只有路! 楚玉还记得清清楚楚,她骑电瓶车上班的这三年里,总计出过四次事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次事故都没出什么太大的意外,顶多破皮流血。 这四次意外,甚至都不是她的责任,她骑车一直不算特别快,但架不住遇到逆行的、超车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状况。 最倒霉的一次,她直行,明明已经观测过路口的情况,偏偏在经过的时候,路口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将她撞个正着。 那次还蛮神奇的,脸在地上摩擦老远,却没有破皮,只是额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 楚玉坚决不承认这是因为自己的脸皮厚! 这么多次小心谨慎下发生的意外,楚玉只能归结为自己的运气差。 她今天早上不用赶着去公司,她和同事们约好了在客户公司碰头。 客户公司她没去过,因而开了个导航。 随着电瓶车屏幕上显示1公里,导航也开始实时播报:“您已骑行一千米,用时八分钟。” 导航提示音很高,但这样的龟速,楚玉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反倒是身后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小伙子,发出哈哈大笑声。 楚玉听到声音,压根没有转头。 反倒是那小伙子,忽然加快骑车的步伐,作出一副想要超车的样子,却偏偏不超车,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楚玉看到后视镜里的场景,忽然想起自己四个月前被超车的人追尾的场景,她只觉得这人烦得很,当场抓紧刹车,直接停了下来。 小伙子超车的一瞬间,看清楚玉的脸,立马也停了下来,脸上的嘲笑瞬间收了起来,改口搭讪道:“小姐姐,你是不是不会骑电瓶车呀,要不要我来教你啊?” 楚玉缓缓将电瓶车停了下来。 小伙子以为有戏,刚要说话。 楚玉忽然用手比划起来,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用力摆手。 小伙子没想到楚玉居然是个聋哑人,人家不是骑的慢,而是因为身体缺陷注意安全呢,小伙子顿时心生愧疚。 楚玉比划完之后,又一脸询问地看着他,似是在问刚才他骑车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小伙子嘴唇动了动,到底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对着楚玉比了个大拇指,夸她骑车骑得好。 楚玉笑着点点头,然后做出一副请他先走的姿态来。 等人走了之后,楚玉暗道晦气,遇到这种人,自己又打不过,只能采取让他愧疚的这种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 楚玉轻轻呼了一口气之后,这才重新启程。 只不过,她与这位小伙子又在下1公里见面了。 楚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的小伙子。 在小伙子身旁,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两人身旁,是一对撞在一起,呈现接吻姿势的两辆电瓶车。 楚玉心头一跳,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这小伙子是替她挡灾了。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停下来,说不定现在和这个逆行的中年男人相撞、现在膝盖受伤的人就是自己。 看着小伙子膝盖破皮了,楚玉在随身的小挎包里找了找,翻出来一打创可贴。 她这一个月里,手就划破两次,因而现在包里随时都备着这些东西。 小伙子也没想到会被楚玉看到自己的窘态,他先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教楚玉骑车,如今自己反倒先出了事故。 他微微侧头,想要躲开楚玉的视线,却没想到一只白皙的手,抓着两张创可贴映入眼帘。 “你……”小伙子刚开口,忽然想起来楚玉是聋哑人听不见。 楚玉又将手往前递了递,似是催促小伙子赶紧贴上。 小伙子心里愧疚更重,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想到自己先前还嘲笑楚玉,心中骂自己:我真该死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1节 一旁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满脸防备:“你突然打自己干什么!你是不是掉了牙齿?一会儿就算去医院做检查,你不能将掉了的牙齿赖在我头上!” 真要种牙,那要赔偿的不是小数目,中年男人拐弯加逆行,这次的事故是他全走,因而他很怕小伙子顺势将别的什么病赖在他头上。 楚玉送完创口贴之后就离开了,没有继续留下来看热闹。 亲眼见到事故发生,楚玉骑车更加小心、速度似乎也更慢了。 又骑行了二十分钟,楚玉远远就见到客户公司的 logo,在对方的一楼大厅,她见到了正在等候的几名组员。 “昨天的事,谢谢大家了,周末我请大家吃饭。”楚玉笑着说道。 于晨挠了挠后脑勺,憨厚一笑,说道:“组长,你这话就见外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我免费体检了一次。” 其他人也纷纷说着客套话,毕竟总不会有人真的因为这点举手之劳,就伸手跟领导有好处。 楚玉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组员们这才不再客套。 楚玉这一天的时间都在外面带着团队挥锄头,压根没有回公司。 楚父楚母在公司楼下白等了一整天,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楚玉连着在外面跑了三天业务,上下班时间都不固定,都是让楚父楚母望眼欲穿。 他们想要找到楚玉住处的心更加坚定。 一直等到第四天,楚玉终于恢复打卡上班,带着新挖到的大客户,楚玉走路都带风。 做出了成绩,楚玉才不是藏着噎着的人,她立马跑去找领导汇报。 领导知道她在表功,也跟着勉励了几句。 楚玉画风一转,又提起自己的几位组员,一开口好话就跟不要钱一样。 楚玉这个小组长当的其实还蛮开心的,头一回当领导,不听话的下属都被她踢到别的队伍去了,现在留下来的全都是她指哪打哪。 楚玉并不确定自己能在这家公司待多久,反正积攒的人脉资源都不一定有用,还不如当个好领导,多给下面的组员一些出头的机会。 楚玉当他们说完好话之后,回到小会议室,又要准备接洽下一个客户的方案,在商量之前,楚玉按照惯例,又将每个人都夸了一遍。 小组内的氛围出奇的和谐。 毕竟谁不喜欢楚玉这样不揽功劳、又特别会夸人的领导呢,小组成员们工作的积极性都高了不少。 一群人凑在一起商量完之后,楚玉说了一声散会,又叫住了其中一个组员。 “小波,你上次不是说想送你妈妈去医院查查心脏吗?我有个高中同学,现在在一附院的心内科,他是xx医大毕业的硕士生,只不过他刚进去,你要是不介意他资历浅的话,我和他打声招呼。”楚玉说道。 其他组员还没离开,自然也能听到这话,全都看向小波。 小波眼中满是感动,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甚至都不是专门对楚玉说的,楚玉居然还能记住,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楚玉的记性其实并没有多好,但她手机上的备忘录里记得密密麻麻,组员有时候随口说过的话,她觉得重要的,就会记下来以免忘记。 她还有轻微的脸盲,有时候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将人的名字和脸对上,她的备忘录里也密密麻麻地记着人物名字和特征,避免在面对客户的时候喊错人。 空闲时候,就会反复阅读这些笔记,努力记住重要人物的特征。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就只能采用这种笨方法,她几乎没有浪费任何空闲时间。 她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她除了脸还行几乎没有任何特长,穷人要想成为富婆,只能拿时间精力换金钱,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xx医大的高材生,好几年估计就成专家号,我怎么会介意呢?普通人求都求不来的,实在是太感谢组长!”小波当然明白顶尖医科大学的含金量。 楚玉能帮的,也就只有这点小忙了,她也不能帮着免去挂号,顶多让人家看诊的时候更仔细一点。 她以前不爱社交,从来不和老同学打交道。 楚玉也只能庆幸自己长得不错,老同学们如今还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楚玉如今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一心护着组员的好组长,组员们将心比心,自然也想要护着她。 “组长,一会儿下班我们和你一起下去。”小金说道。 其他组员们也用力点头。 楚玉知道他们的顾虑,这是怕楚父楚母又在楼下躲着呢。 楚玉没有拒绝。 只是她在一楼,还真没见到楚父楚母。 不过等她骑上电瓶车,她一直格外注意身后的动静,因而很快就发现后面跟踪的那辆陌生的小摩托车。 “见了鬼了,这臭丫头骑车这么慢的?她这有十码吗?蚂蚁在路上爬的比她快!” 骑着借来的摩托车,头戴着头盔全副武装的楚父,忍不住骂骂咧咧。 第126章 普通人(六) 楚父在后面骂个不停, 但他越骂,楚玉骑得越慢。 楚玉一直从电瓶车后视镜能够看到身后追着的小摩托车,看得越多, 她骑车的速度就越慢。 骑着骑着, 竟然还停下来拿出手机发信息。 楚父见她停下来,忍不住又开骂了:“还走不走了?磨磨蹭蹭干什么?” “难道这臭丫头发现我了?不应该呀, 我衣服都换了, 车也不是自己的。” 楚父心里不停嘀咕着。 等了大概十分钟, 楚玉终于又启动车子。 楚父松了口气,又继续跟上去。 骑着骑着,又跟了十多分钟。 楚父心里忍不住嘀咕, 怎么住得这么远, 这都四五十分钟了,还没到呢。 他刚嘀咕完, 就见楚玉的车子忽然拐弯进了下一个路口。 楚父立马跟上去,然后他就被人拦住了。 “同志, 您好,请出示证件。” 拦截楚父的人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楚父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下两人身上的衣服, 说道:“你们也不是交警呀。” 两个警察说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 说她被人跟踪, 疑似打击报复。” 楚玉在警方那里其实已经留了底,因为她身上有两桩案件,一个是大白鲨案, 另一个就是入室案。 她之前停下来发信息, 就是发给那位负责处理案件的女警张姐。 楚父此时忽然看到离着大概十米远的楚玉。 楚玉车子停留的地方,恰好就在警局门口。 楚父立马说道:“她是我女儿, 是不是她报的案?” 警察听到这话一愣。 楚玉也在此时看清楚身后跟踪的摩托车头盔下的脸庞。 楚父眼珠子一转,指着楚玉说道:“我女儿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自己搬出去住了,她还死活不告诉我们住哪,孩子他妈在家里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而已,我只是想知道我女儿住在哪里,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跟着她,是想让她回家,让她知道,她妈妈真的很担心她!” 楚父试图挤了挤眼泪,但却没挤出来。 不过他这一番表演,也确实起了点作用。 打击报复警察能管,遇上这种家庭矛盾他们却不好乱管。 他们只能草草教训嘱咐几句,告诫楚父就算关心女儿,也不能像这样跟踪尾随进行恐吓。 楚父没有被关进去,自然心无惧怕,他甚至演戏上瘾,觉得自己真的委屈坏了,拉着警察大倒苦水,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又埋怨楚玉的不听话。 在楚父的描述中,他俨然是一位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好父亲,楚玉正常工作、租房也被他说成是在外面鬼混、不顾亲情。 对于他的胡言乱语,楚玉自然不甘示弱。 “爸,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行不行!我三年的工资都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好楚玉忽然出声。 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愣。 楚父皱眉,呵斥:“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工资,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要你的钱!” 楚玉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在一瞬间,双眼通红,她比楚父会哭,眼泪立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爸爸,我求求你了,钱我会挣,我知道你想给弟弟买房子,但我真的不想嫁给傻子,再生一堆傻孩子!” “我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家,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警察:? 楚父:? 警察看向楚父的眼神立马变了。 楚父刚刚立起来的好父亲人设立马破碎,他赶忙说道:“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逼着你嫁给傻子了!我给你找的相亲对象,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 楚玉反正是胡说八道,说道:“有钱的傻子,富贵的残疾,确实都是非富即贵。” “爸,这么多年我天天加班工作,工资卡都在你们手里,应该也攒了几十万,够给弟弟付个首付了,如果还不够,我再给你们打十年工,求求你们给我一条生路吧!” 楚父立马反驳道:“哪里有几十万,明明才十几万!” 但他这话一出,基本上等同于认可了楚玉说工资卡都在他手里的话。 人总有先入为主的习惯,本来父女各执一词,警察们还不知道,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 如今楚父认下了其中一句话,他们自然觉得楚玉其他的话都是真的。 楚玉还在不断输出:“这些年,我就算高考那天都在给弟弟做饭、伺候他,就算你们日后让我把所有工资都给他,我也无怨无悔,但真的求求你们了,能不能不要把我嫁给傻子,钱我真的能挣,我现在天天都在加班,我想尽所有办法挣钱,我求求你们……” 楚玉一边哭一边说,看起来可怜极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2节 此时这里的热闹已经吸引了部分围观群众,甚至还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摄。 警察听着事情发展似乎不对劲,赶忙劝说楚父:“这位同志,如今不是旧社会了,现在婚姻自由,禁止包办婚姻,你女儿要和什么人结婚,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楚父还在辩解:“我没有包办婚姻,家里给她介绍了特别好的婚事,对方是个拆迁户,有八套房!” 楚父觉得楚玉就像苍蝇一样,一直在旁边嗡嗡嗡个不停,他恨不得将楚玉的嘴巴捂住。 楚玉却还在说话说话说话啊:“他要不是个傻子,哪怕我不喜欢他,我也一定嫁。” 楚父立马反驳:“人在哪里傻了,你别胡说八道败坏别人的名声!这个臭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 楚玉闻言吓得身子瑟缩,幽幽说道:“爸爸,是不是在你心里,随便什么人都比我这个女儿重要,哪怕他只是个相亲对象,你这么恨我,肯定是因为……因为你知道了那件事!” 楚父:? 楚父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但不等他追问,楚玉继续带节奏:“就因为这个傻子能出你们想要的天价彩礼,所以就要把我卖过去,拿了钱好给弟弟买房买车,我也是人呀,为什么别人家不舍得将女儿嫁给他,我却一定要嫁给他?” 楚父听到这话立马将别的事抛在脑后,说道:“这是一门好的不能再好的婚事,我我和你妈不会害你的!” 楚玉哭了,说道:“你到现在还在骗我!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个傻子!他连筷子都拿不了,嘴歪眼斜,口水流了一地,逢人就傻笑,一见面就追着人要亲要抱,这样的人还不是傻子?” 楚父没见过楚玉的相亲对象,此时听见楚玉描述得这样详细,他心里也忍不住怀疑了,难道这拆迁户真是个傻子? 旁边的围观群众倒是回答了:“听这描述,确实不像正常人。” 甚至还有热心大妈劝说楚父:“你闺女这么漂亮,你舍得她真的进火坑?这可是事关一辈子的事呀,还是再想想。” 楚父真的仔细想了想,他回想之后,发现媒婆王阿姨虽然劝他不要嫁女,但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男方无礼、抠门,压根没提是个傻子。 楚父再次确认,楚玉就是在胡说八道。 “你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人家明明就是正常人,我怎么会害你呢?”楚父又重新捡起他的好父亲人设。 楚玉却忽然说道:“你为什么不会害我?你明明是家里最讨厌我的人,从小到大,脏活累活全是我做,你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 楚父皱眉训斥:“胡说八道!你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会讨厌你?”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楚玉忽然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楚父听了这话,却没多大反应,因为重男轻女早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他觉得女儿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么点事。 但楚玉给了他一个惊喜。 楚玉仗着楚母不在,张嘴就来。 “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楚父听到这话,脸上有一瞬间空白。 他只觉得楚玉说的每个字都清晰,但连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楚玉还在胡说八道:“这些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明明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要不是偷听妈妈说话,我还蒙在鼓里,原来我压根就不是你的女儿!是妈妈和别人偷情生下来的!” 围观群众顿时一片哗然,他们本来以为是普通的父女矛盾,顶多再牵扯点重男轻女之类的破事,却没想到还能吃出这样的大瓜来。 楚父整个人都懵了。 楚父确实拿楚玉这个亲生女儿当工具人给儿子铺路,他也确实不在意楚玉的感受。 但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戴绿帽子。 更难堪的是,楚玉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穿这件事,楚父甚至还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拍。 楚父都能想象到,这件事被传到网上之后,他会遭受到怎样的嘲笑,毕竟他平常刷短视频的时候,可没少嘲笑网上的绿帽男。 他的第一反应,是打掉周围正对着他拍的手机:“不许拍!不许拍!” 拿着手机拍的人立马往后退。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人火上浇油:“你急了,你急了,你老婆给你戴绿帽你不着急,你女儿嫁个傻子你不着急,这点小事你倒急了。” 楚父当场破防,对着围观群众们大声吼道:“我老婆没有给我戴绿帽!我女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没有戴绿帽!我没有!” 围观群众的反应也很真实,不知道谁躲在人群里喊了一句:“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回家对着偷情的老婆吼呀!” 楚父想要找到是谁躲在人群里耍贱,但围观的人太多了,他们也有意护着那个人,因而楚父压根找不到。 楚玉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我……我说错话了?爸爸,原来你不知道我是妈妈偷情生的私生女吗?” 楚玉说完瞪大眼睛,轻轻捂着嘴巴。 楚父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吃了楚玉,他此时就像游戏里的小怪,谁来挑衅,他就会立马被牵着鼻子走。 “什么偷情?跟我说清楚!” 楚玉不是很想说。 但楚父双眼通红,他直接冲上来想要抓住楚玉。 楚玉满脸恐惧,躲在警察身后。 “同志,你冷静点!”警察试图让楚父安静下来。 但发生这样的事,楚父怎么能冷静下来,他对这楚玉大吼:“你说清楚!那个奸夫是谁!不说清楚老子弄死你!” 楚玉红着眼睛,依旧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围观群众此时还在起哄:“闺女,这么大的事,你倒是说清楚呀,我们还等着听呢!” 楚玉一副柔柔弱弱受气包的模样,眼见所有人都在催她说出真相,楚玉犹豫片刻,说道:“我是姨父的亲生女儿。” “哇哦!”围观群众听到这个瓜,发出满意的喟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父大声反驳:“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围观群众看他的眼神,此时都充满怜爱了。 楚玉似是破罐子破摔了,说道:“爸爸,我知道这事很难接受,但我听见妈妈和姨夫打电话了!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女儿,但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我理解你为什么恨我,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当着家里的小保姆,高考那天都在给你们做饭,工作以后挣的钱也全都给了你们。” “难道我做这么多还不够吗?我求求你,不要将我嫁给傻子,弟弟的房子车子我真的会挣。” 楚父是听不进去楚玉后面的话,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因为文凭低没有一技之长,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正式工作,四处打零工,无论是在自己的家族、还是在妻子的家族中,他都属于底层。 而楚玉的姨父、他的连襟,是公家单位的领导,在家族内部地位很高。 他面对连襟,一直觉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本来就嫉妒连襟,如今骤然知道连襟和妻子私通的事,心中顿时掀起滔天怒火。 他也忽然觉得一切都讲得通了。 妻子嘴里说得最多的男人是姐夫,也一直拿他和连襟比较,时不时就说姐夫人多好多大方,姐夫的工作多么让人羡慕,姐夫让妻子多么轻松多么幸福。 连襟就像是压在楚父头顶的一座大山。 “真可怜,他还有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围观群众小声说道。 楚父听到这话,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那个说话之人。 说话之人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说道:“我说的也没错呀,女儿不是亲生的,难道儿子就一定是吗?你妻子和姐夫偷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你说的准吗?” 这样带节奏的话,不可避免地影响了楚父的心情。 楚父转头看向楚玉,质问道:“你弟弟,你弟弟是我的孩子吗?你告诉我,你不许撒谎!” 楚玉眼神躲闪。 楚父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开始发狂:“啊啊啊!你告诉我!你不许骗我!” 楚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犹豫片刻,说道:“弟弟……弟弟……我不能说!” “哇哦。”人群传来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惊呼声。 这个瓜,真的吃的让人好撑呀。 楚玉这样的态度,几乎落实了楚康的身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臭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你在骗我!” “你弟弟肯定是我的儿子!”楚父大喊大叫。 听着因为自己随口说的谎言,让父亲发出破防三连,楚玉本来应该会心生同情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她如今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她只觉得痛快,半点不觉得可怜。 “我儿子明明孝顺又乖巧,他比你懂事千倍百倍,怎么可能不是我的种!”楚父大声说道。 围观群众听到楚父破防的时候都还在夸儿子,忍不住指指点点,说楚父重男轻女。 楚父还在如祥林嫂一般碎碎叨叨:“我儿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楚玉听到这话,只觉得离谱至极。 她看这楚父的神色,说话时理直气壮的样子,显然是他心里真的这样想,觉得楚康是最好的儿子。 实际上,弟弟楚康早些年嘴巴还算甜,这两年也许是因为被家里人宠得太过了,他连嘴甜的这个优点都没了,伸手要钱一直理直气壮,那幅巨婴模样,看得令人生厌。 楚康一直是楚父的逆鳞,楚父怎么能接受这样大的落差,他此时脸上表情越发狰狞。 楚玉还在刺激他,说道:“爸爸,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深究了,结果对你并不重要。” “就算弟弟不是你的亲儿子,他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不是亲生的也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你真要生气,就气我好了。” “臭丫头,一定是你在胡说!”楚父恶狠狠说道,他恨不得冲上来活活撕了楚玉。 关键时刻,又是围观群众上大分:“这男人可真窝囊,到了这个地步,还只敢对着包子一样的女儿发火,压根不敢回去质问老婆。” 楚父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紧接着他也顾不得自己跟踪楚玉的目的,骑上小摩托车直接往家赶。 楚玉回过头来,对着两位警察轻声道谢。 “不客气,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被人跟踪的事,还可以来找我们。”警察想了想,又说道:“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楚玉给自己套了个“私生女”的身份,警察也怕楚父回过头来真的报复她。 楚玉点点头,骑着小电瓶车往家赶。 当楚玉看到跟踪之人是楚父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就明白,这件事必须要换一种处理方式。 陌生人跟踪年轻女孩,确实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3节 但父亲跟踪女儿,还打着关心的旗号,这样的情形,肯定会被归咎为家庭纠纷,警察只能调解。 调解虽然能解决现在的跟踪。 但是却不能根治。 有一就会有二,这次能拦住父亲,但下一次呢? 楚玉并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一直防住父亲。 楚玉也明白,父亲之所以跟着她,就是想要抓她回去结婚嫁人,然后吸血养弟弟。 她在接到王阿姨电话之后就开始想这件事的处理办法。 其实能够一劳永逸的办法,是她远走他乡,远离楚家这些人,躲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这样谁也不能抓她回来嫁人。 楚玉对这座城市其实没有太深的眷恋。 但她刚跳槽没多久,工作刚有起色,现在离开,等同于前功尽弃。 楚玉的脑袋并不聪明,她需要绞尽脑汁,才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其实不是父母,而是楚康。 在父母眼里,她这个女儿,只是楚康成功的踏脚石 父母没有本事给楚康提供富足的生活,所以需要她这个女儿给楚康输血。 如果能够解决掉楚康,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楚康的血统遭到质疑,父母就不会一条心地来压榨她。 至于为什么楚玉不提别人,偏偏要提姨父,原因也很简单,楚玉察觉到父母对这个人的态度。 母亲羡慕姐姐,恨不得以身替之。 父亲嫉妒姐夫,也恨不得以身替之。 大姨最喜欢对着母亲炫耀,姨夫也很爱在父亲面前显摆,这对夫妻是楚家饭桌上闲聊的重点对象。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总感觉母亲和姨夫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楚玉心中还藏着恨。 久远的记忆她一直尽力忽视,但却并不是不存在。 楚玉还清晰的记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在大姨家借宿,遭受到的凝视,以及对方有意无意的猥亵。 楚玉也曾对母亲说起这事,但却被母亲以一句“胡思乱想”打发了。 父亲一直不太爱搭理她,但这件事,她也曾鼓起勇气跟父亲说过,只是她得到的,是醉醺醺的父亲踹的两脚。 至于楚玉为什么完全可以只说弟弟是私生子,却偏偏也要给自己编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她其实完全可以成为楚父唯一的亲生孩子,靠着这个身份从楚父身上捞好处。 但楚玉,不屑于当他的女儿。 楚父骑着摩托车在路上,却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云朵上,整个人轻飘飘的,甚至因为走神差点和迎面来的一辆电瓶车撞上。 “作死啊你,逆行还不看路!”电瓶车车主骂道。 楚父却依旧是一副游魂状态,机械地道了个歉,然后继续沿着这条路逆行。 他能够安全到家,完全靠着路上的车辆不多。 楚母一见到他的车子回家,立马追问道:“找到那个臭丫头住的地方吗?” 楚父愣愣地看着她。 楚母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而是质问:“我问你找到没有?你说话呀?今天姐夫又在催了,早点拿到钱,他好找点活动,迟了的话,这机会就是别人的。” 楚父这一路上想得很多。 楚康和楚玉不一样,楚玉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楚康却是他付出了无数心血、又寄予厚望的宝贝儿子。 他害怕楚康不是他的儿子,没有亲生的子女,以后谁给他养老? 这件事如果被亲戚们知道了,会怎么嘲笑他,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多方顾虑之下,他甚至都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质问妻子这件事。 此时听妻子提起“姐夫”,楚父立马受不了了,一路上努力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全都白费了。 “你哑巴了?儿子的前途你不管了!”楚母生气质问。 楚父忽然动手,抓住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楚母:? 楚母都想不明白丈夫这是突然抽的什么风。 她的脖子被掐着,双眼瞪大,含糊着说道:“你……你……你在说什么?要要要……要杀人?” 楚父到底没有做好当杀人犯的准备,眼看着老婆都开始翻白眼了,楚父这才放开手。 楚母死里逃生,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吸气呼气。 等她缓和过来了,这才指责楚父质问:“你发什么疯?” 楚父只是不想杀人,并不代表他的怒气已经消下去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做的好事,楚玉都告诉我了!”楚父吼道。 楚母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虚,她这些年背着丈夫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少,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丈夫说的到底是哪件事。 看到楚父看到她如此模样,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你说呀!你告诉我呀!是不是要把我蒙在鼓里一辈子?”楚父质问道。 楚母眼珠子转了转,她决定挑最小的事说。 “我确实背着你借给我弟弟一万块钱,但是他说了,这钱他一定还!”楚母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不相信。 她这些年花在弟弟身上的钱,从来没有收到过还款。 当然,她也不会催弟弟还钱,毕竟在她眼里,弟弟十分可怜,如果没有她们这几个姐姐的接济,弟弟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不是这件事!”楚父大声吼道。 楚母被吓得一个哆嗦。 “我这么多年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还要给我戴绿帽子!还要我贿赂你的奸夫!你好大的胆子!” “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我就是这样被你们欺辱的吗?”楚父说着忽然又动手了,一巴掌打过去,将人直接打翻在地。 楚母人都被吓傻了,她想不明白,这事一直都非常隐蔽,他们来往,从来都避着人,楚玉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丈夫的衣袖解释道:“老公,你听我说,没有这回事,都是楚玉乱说,她这是挑拨离间,她就是为了不嫁人!” “这丫头心已经野了,整个家都被她卖空了,她的话你怎么能信呢!” 楚父此时却真的心凉了。 他明白妻子的性格,如果真的无辜,妻子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楚康是他的儿子,你们好狠呀,居然逼着我贿赂奸夫,就为了给奸夫的儿子安排工作!” 楚父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楚母此时心里乱的一团糟。 楚康到底是谁的儿子,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老公,康康真的是你的儿子,你别乱想!”楚母连滚带爬地起身。 “贱人!”楚父恶狠狠地骂道。 “妈,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楚康的声音忽然从外面响了起来。 楚康在网吧里面呆了几天,一开始他靠着楚母给的几千块钱,确实挣了点钱,但是很快就输个精光。 输到身上都没钱吃饭,只能灰溜溜地从网吧回来。 他在外面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推开门就见到家暴现场。 楚康微微一愣。 “爸,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干什么要动手?你要有气,就不能撒在姐姐身上吗?你打妈妈干什么?”楚康说道。 楚母听了这话,心下一暖,她觉得自己没白疼这个儿子。 “好了好了,都别打了。” 楚康又走上前来,扶住母亲,紧接着说道:“妈,你先去做饭吧,我都饿坏了,爸爸这边我来劝他。” 楚康说话的时候一脸笃定,他清楚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因而丝毫不觉得这事自己摆不平,他如今只想着让母亲赶紧回到厨房给他做饭。 楚父此时一直在观察楚康。 虽然经常能见到儿子,也记得儿子的长相,但远没有当面观察如此直观。 他从前都没有发现,儿子的脸型和连襟一模一样。 楚康转过头来,对着父亲理直气壮地指责:“都多大人了,还动手动脚的,闹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 “别人家的爹妈,都在想尽办法给儿子营造好的家庭环境,你们倒好,挣不到钱就算了,还一直跟我拖后腿!”楚康按照惯例指责父亲,等说的差不多了,他就可以跟父亲伸手要钱。 但这一次还没等他进入要钱环节,他就得到了一巴掌。 楚康的话其实并没有具体指向哪个爹,但楚父却自动对号入座,觉得楚康这是嫌弃他这个养父不如亲爹有面子。 “你这个小畜生!给老子当儿子,你还觉得委屈了!”楚父骂道。 楚康从小到大,因为男宝的身份,一直被父亲捧在手心,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挨打,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 “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子养你二十几年,还养出仇来了!真要觉得你的野爹更好,那就找他去啊!”楚父说着,又给了楚康一脚。 楚康人都被打懵了,大声问道:“爸你疯了,什么野爹亲爹,你胡说八道什么?” 楚父越看儿子越觉得不像自己,心火更盛,他此时只想打人发泄,一拳接一拳,朝着楚康打了过去。 楚康除了一开始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后面全都努力在躲避,眼见着楚父就像一头得了失心疯的野兽,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楚康也不是次次都能躲避掉。 楚康挨了好几下之后,也生气了,他作为家中的小皇帝,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我不让了!” 楚康说完这话,不再躲避忍让,转而对着父亲出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4节 一边是年轻小伙子,一边是因为多年操劳而变得体虚的老头。 楚父很快就落入下风。 “爸,你清醒一点!别闹了!”楚康将楚父按在地上。 楚父此时心中万念俱灰,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儿子压制的一天。 一想到自己如今之所以会这样虚弱,之所以会打不过儿子,是因为给儿子挣钱过度透支身体,楚父心里更难过了。 他躺在地上,从下往上俯瞰,能看见儿子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模糊的记忆里,他的连襟,似乎也有一模一样的下颌线。 楚父本来还想做个亲子鉴定,但此时忽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的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楚康听见楚父忽然笑起来,他心下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 “妈,爸他怎么了?你们刚刚是为了什么事争执?他真的疯了吗?”楚康这话一问出来就觉得自己挺可怜的,拼爹拼不过别人,毕业就失业,如今还要供养一个得了精神病的父亲。 没有一个母亲想让孩子知道自己丑陋的一面。 楚母不敢提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只能含糊着说道:“你爸爸今天去找楚玉了,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楚玉!”楚康恶狠狠的地念出这个名字:“我的东西要回来了吗?” 楚康想知道自己那么多手办的去向。 楚母也不知道楚父今天和楚玉到底是怎么谈的:“这个……这个……这事要问你爸,我今天没去!” 地上躺着的楚父此时不笑了,躺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康以为他冷静下来,放开按住他的手。 楚父又躺了一会儿,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楚母赶忙上前扶住他:“老公,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她努力展现自己的贤惠。 儿子却在一旁拆台,说道:“妈,我压根就没用力,爸怎么会有事呢,你别管他了,赶紧去给我做饭,我都饿死了。” 楚母却不敢动,而是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楚父。 楚父看着妻子,轻声说道:“我问你最后一遍,他到底是谁的孩子?只要你说,我都信。” 楚母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这样轻松过关,赶忙说道:“除了你,还能是谁的,你不要听楚玉胡说,那丫头心思鬼着呢。” 楚父点点头,说道:都这么过了一辈子,其实仔细想想,是不是亲生的也没那么重要,他会不会给我养老才更重要。” 说话间楚父风轻云淡,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事了。 楚母还真以为他放下了。 楚康还在一旁追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 楚母立马说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别管。” 楚父忽然说道:“彩礼先收了。” 楚母犹豫:“臭丫头要是不配合怎么办?” “没事,我有处理办法。” 楚康刚想询问多少钱,楚父又说道:“康康,你的工作马上就要有着落了,这次要多亏了你姨夫。” 楚母在一旁依旧沉默着。 楚康说道:“我姨夫就是厉害,难怪他能当大领导。” 楚父嘴角勾起一抹冷飕飕的笑,说道:“是啊,他能不厉害吗?” 楚母顿时心惊胆战,但她看着丈夫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楚父又看向楚母,说道:“这次康康的事,还要多亏了他姨夫,过几天将人请到家里吃个饭,我们不能缺了礼数。” 第127章 普通人(七) 楚玉到不知道自己一番话闹得家里天翻地覆, 她每天下班之后的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的。 她今天晚上没有学习,也没有做兼职,而是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这个月的支出, 房租一千块, 水电燃气八十块钱,其他支出九百块, 加起来没到两千块钱。” 楚玉微微皱眉, 对于这个数字, 她并不是特别满意,但也确实找不到更省钱的方法。 哪怕她搬家的时候,从楚家拿了不少东西, 但依旧还是添置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这部分支出完全无法避免,但是也不需要再买第二次。 “这个月伙食费花了七百块钱, 下个月应该还能再省一点。”楚玉这个月伙食费之所以会花这么多,完全是因为两次请客。 一次请柳筱兄妹吃饭, 一次请同事吃饭,这还是因为都是她在家做饭的,不然花销更大。 “如果排除掉这些意外因素, 伙食费应该能控制在每月五百以内。” 楚玉如今三餐全是自己做的, 每天的午饭都是早上起来准备好的减脂餐。 她其实完全不需要减肥, 之所以做减脂餐,完全是因为做起来比较简单。 因而,一日三餐里, 楚玉最丰盛的那一顿反而是晚上。 “这个月的收入, 工资发了两万块钱,兼职收入一千块钱, 合计两万一,结余19020。”楚玉在本子上认认真真写下这个数据。 因为上个月月中入职,她的基础薪资只有四千块钱,其他的全部都是奖金,她在入职的半个月里挖了几个大客户,所以才能有这么高的奖金。 钱是第一生产力,楚玉如今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如果她每个月都能省下两万块钱,那只要干上一年,就能在这座城市付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她一个人住,也不需要住多大的房子,一居室就足够了。 楚玉又看向自己的兼职收入,她的兼职收入来源极其细碎,就连新用户注册刷视频送的几块钱,在群里吹捧富哥富姐收到的红包,楚玉都算了进去。 挣钱的大头是自媒体文章,一共挣了七百块钱,卖纪念币挣了两百块钱。 楚玉说话间,她的手机社交群里忽然弹出来一条特别关注。 楚玉眼前一亮,立马打开手机开始吹捧:“文姐,晚上好呀。” 紧接着楚玉也不等对方回复,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吹起彩虹屁,她还打开另一个本子,上面都是自己记录下来的夸人话语。 对于挣钱这事,楚玉一直格外认真,她因为早有准备的缘故、此时吹捧文姐的彩虹屁明显比群里人更出彩。 文姐显然也被楚玉愉悦到了。 两分钟后,群里显示一个给楚玉的专属红包。 在看到红包的这一刻,楚玉立马觉得自己这十几条彩虹屁没有白吹。 “八十八块钱!富婆,这也太大方了!”楚玉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上个月她收到的彩虹屁红包最高也就十八块八,她拍马屁的功夫上去了,如今就能收到这种大包了。 拿到钱之后过后楚玉也没有翻脸不认人,反而继续非常努力的维系和富婆的关系,彩虹屁还在源源不绝地往外冒。 文姐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她彻底没有在群里冒泡之后,楚玉也停了下来。 楚玉给群里几个喜欢听彩虹屁的金主全都设置了特别关注,保证她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冒泡的消息。 楚玉又切换到王浩的那个赚钱群。 王浩正在里面说道:“我找客服要求赔偿,客服不给,店家的意思是要硬拖着,拖到我们耗不住,自己选择退款,这样就不用支付赔偿。” 王浩此时抱怨的单子,还是楚玉参与的第一笔捡漏单:那个标错了价格的黑胶唱片。 楚玉曾经粗略算过,这个群里,大部分人都参与了,每个人买的数量不一样,最多的那个人买了两百张。 楚玉买的不多,她就买了一张试试水。 楚玉打开自己的订单看了一眼,仍然显示尚未发货。 “是不是不打算赔了?”群里有人这样问道。 “我是借花呗买的,拖久了花呗要找我付利息,我跟他们还真耗不起。”有人抱怨。 群里忽然发出来一张与店铺客服的聊天截图。 楚玉对这个发截图的人印象深刻,因为他就是那个买了两百张黑胶唱片的人,若是完全按照规则赔款,一张唱片赔偿二十,两百张就是六千块钱。 聊天内容里面,客服正在不停地求他退款,客服说如果他不退款的话,他们所有人这个月的奖金都会扣光,话语之间尽显打工人的悲哀。 群里有人看到这话,已经忍不住开始动摇。 “兄弟们,我们是合理诉求,不要被他们道德绑架,只要我们万众一心,肯定能得到赔偿。”买了两百张的人显然铁石心肠。 楚玉将那张截图反复看了好几遍。 她忍不住想起一年前,自己在旧公司里,因为一次工作失误,被罚款扣了两百块钱。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觉得失去的那笔钱,像是从她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 “算了算了,三十块钱而已,明天不买牛肉了,少吃一顿,就当这钱我赚到了。” 楚玉默默点击退款,她只能庆幸自己才买了一张,只是少赚三十块钱,损失不大。 她没有参与群里的讨论,就像群友们说的一样,这件事在规则之内都好并不违法,只是不够道德。 楚玉没有劝说别人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她转而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这种钱还是不要再挣了。 群里关于这次捡漏的讨论还没有出结果,又发生了一件新的大事。 “群友们,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群昵称叫“宝子哥”的人说道,并附上一张截图。 图片上的内容是一把大半面积被金黄色覆盖的步枪,一看就是游戏里的装备。 “卧槽!” “黄金藤蔓!” “兄弟,你这花多少钱开出来的?” 群里瞬间沸腾了,完全没有人再讨论捡漏单的事。 宝子哥显然很享受众人的吹捧,他此时云淡风轻的说道:“两千块的箱子里开出来的,我就买了这一个箱子,一开即中。”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5节 听到他这么说,群里的吹捧声更多了。 楚玉一开始还不知道这装备代表什么,直到有个人说这玩意价值八万块钱。 楚玉:!!! 楚玉的手开始颤抖,看到别人一夜暴富,她总有一种自己也能如此的错觉。 王浩已经开始带节奏起哄,让宝子哥散喜气。 宝子哥挣了将近八万块钱,他此时也不小气,当场发了一个两百块钱的拼手气红包。 楚玉抢红包的手速远超常人,几乎是秒开,两百块钱的红包分成二十个包,一分钟内就被抢光,楚玉抢到五十块钱,是运气王。 楚玉的运气一直很差,抢红包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当运气王。 她看到这情形简直觉得这是上天的暗示呀,她总感觉自己发财之路就在开箱子身上。 楚玉立马私聊王浩,请问怎么开箱子,开出来的装备又怎么卖掉。 王浩的回复极其简单:“不要玩。” 楚玉疑惑。 王浩说道:“你别看宝子哥现在挣钱了,但他在开箱子上面实际上花了几十万,仔细算下来,其实还亏了。” 楚玉不解:“你也玩这个游戏,你不开箱子吗?” 王浩薅羊毛的时候很辣无情,但对于老同学还挺有耐心,他也不想看着自己认识的人误入歧途。 “我从来不开箱子,我只倒卖装备,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倒卖装备基本上是王浩的主业。 王浩大学四年,从一千块钱入场,炒了四年,赚了八十万。 这个游戏发展至今,已经拥有了非常成熟的游戏市场,无论是皮肤还是装备都可以在全球市场内交易,交易得到的钱也可以提现,只不过手续费并不便宜。 有许多人靠着这款游戏发家致富。 但这个钱,外行人压根挣不来,装备、皮肤的价格实时变动,只有对这个游戏了解极深、对游戏市场的变化有长期追踪的人,才能挣钱。 外行人贸然入场,那就是被割的韭菜。 王浩挣钱也并不容易,他这些年基本上没有早早入睡的时候,有时候半夜都要从床上爬起来关注市场变化。 王浩怕楚玉走错路,说道:“开箱子就是赌博,像宝子哥这种人,他现在开出八万块钱的武器,卖掉之后,他就会去赌能不能开出八十万块钱的东西。” “这种人,如果我拦着他,他就会当场跟我绝交,觉得我耽误他挣八十万,这就是赌狗。” 楚玉怔怔地看着聊天框,她这还是头一次接触赌狗。 她小时候也曾听大人们闲聊,说起谁谁谁赌博输得倾家荡产,但她毕竟没有亲眼见到。 “当然,如果你的财运特别好,这些话算我没说。”王浩说道。 提起运气,楚玉立马沉默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一个月前似乎还玩了模拟炒股,她赶忙打开看了一眼。 好家伙,一个月不到,五十万炒到三十万。 楚玉忍不住庆幸,自己一直忘了买彩票,按照她这个运气,肯定是送钱。 王浩又说道:“玩这个游戏的,好多人不止赌箱子,他们还会赌比赛,输到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 这款游戏比赛很多,大大小小的赛事,正规的、不正规的,基本上每天都有盘口,因而在这款游戏的玩家里面赌狗占比极高。 “这个群里大家不都在努力挣钱吗?还有人往外送钱?”楚玉表示很难理解。 王浩的主要社交都在网上,聊天兴致来了,对着楚玉滔滔不绝,他又说起群里另外一个昵称叫做小黑的人,小黑就是因为赌比赛欠了网贷。 “小黑一开始只是欠了五万,跑到天台去假装跳楼,家里立马帮他还了债,戒了一段时间,但一个月后,没忍住,又欠了二十万网贷。” “家里人又帮他还了,但这次也没坚持多久,到现在欠了八十万,彻底不打算还了,现在每天都是笑嘻嘻,听说他姐姐要结婚了,说是姐姐的彩礼给他买车买房,不过不记在他名下。”王浩说道。 楚玉才刚刚经历亲爹逼嫁的事,她忍不住问道:“他姐姐也愿意?这不是卖女儿吗?彩礼拿在自己手上,留着小夫妻以后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王浩回道:“小黑是z市人,那个地方极其重男轻女,他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他说这种事在他们那很常见,都是这样过的。” 楚玉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献祭自己照亮他人的鬼逻辑,她也完全不可能接受自己的钱用在楚康身上。 “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外人管不了,你离小黑远一点,他这种人借钱都不一定会还。”王浩说道。 王浩心里其实也很鄙视小黑,宝子哥虽然也赌,但是他亏的全是自己挣的钱,小黑却不一样,完全是趴在家人身上吸血。 楚玉心有余悸,暗道还好自己没有赌博的家人。 “你有没有那种专门开箱子的玩家群?”楚玉询问王浩。 王浩立马急了:“你还要开箱子?” 楚玉的回答很真诚:“不开箱子,我想进去抢红包。” 王浩:…… 一分钟后,王浩给楚玉发了个入群邀请。 “谢谢浩哥~”楚玉配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此时群里还在讨论宝子哥,甚至还有人受到刺激,一时冲动跑到游戏里买箱子。 游戏里箱子价格从十几块到几千不等。 “一百块买的箱子,开出来六块钱的东西,呜呜呜。” 群友当场破防嚎啕大哭,引来哄堂大笑。 眼见着血淋淋的教训,楚玉彻底绝了开箱子的心思,她低下头,在自己的赚钱小本子上又记下一笔:永远不要参与任何赌博活动。 顺便又记下自己今天的收入。 “要是天天都能抢到这么多红包就好了。”楚玉看着账本上今天140的副业收入,美滋滋地想着。 她只可惜自己才加了一个马屁群,若是能多加几个,说不定天天都能红包过百。 楚玉放下小本本,打开电脑,搜索网络上的信息,开始写今天的自媒体文章。 她今天做的是一期明星盘点的营销文。 楚玉只恨自己入行太晚,自媒体现在挣钱越来越难了,听入行早的同行说以前每个月能赚好几万,但现在每个月赚几千的都是凤毛麟角。 楚玉花半个小时凑了一篇文章出来,接连发了好几个平台。 楚玉忙活完之后,又打开自己接单平台,跟人私聊。 “老板,视频过关了吗?能不能结款。”楚玉催促道。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怎么剪视频,她没找那种收费的剪视频培训,而是自己在网上找免费的教程跟着学习。 楚玉这个月接了两单,第一单结款很顺利,挣了一百块钱,第二单遇到的老板有些磨叽,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结款。 这一单的要求比较细碎,剪辑五个180秒的视频,一共一百五十块钱,必须通过网站的“原创”审核,还要提交截图证明是个人原创,需要一大堆资料。 这个单子挂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只有楚玉这个新手不挑活。 “你做的视频没有通过原创审核。”一直装死的客户忽然回复了。 楚玉皱眉。 客户又发来原创审核未通过的截图。 楚玉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只能自认倒霉,她心疼自己花在这一单上的时间,到底没忍住,在自己加的剪辑群里抱怨了两句。 但楚玉却没想到自己的郁闷居然得到了解答。 “新手?你做的应该是某个明星的影视剪辑,这种单子一旦要求原创都不能接,因为影视剪辑很难通过原创,你被白嫖了,好吧白白给那个明星刷数据。”有热心群友解释道。 楚玉的逻辑里没挣到钱就等于亏钱,她觉得自己足足亏了一百五十块钱,都够她买三斤牛肉! 她立马去跟客户理论,但是消息刚发出去,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楚玉狠狠的在本子上记下对方的网名,又写上经验教训,以后绝对不接这种单子。 只是她心里再气,也拿这人没办法,毕竟对方是合理钻空子。 “真晦气,抢红包挣的钱全亏掉了!”楚玉骂道,她现在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运气很差。 剪视频就是纯粹的苦活累活,为了点钱眼睛都要熬花了,到头来还是上当受骗。 楚玉虽然觉得打击巨大,但到底还是没有放弃,接单的时候变得更加谨慎。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好单子要靠抢,基本上一出来,就被人接了去,她很难抢到。 楚玉加的社交群不少,群里的人良莠不齐,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热情善良的,楚玉询问之后才得知,真正挣钱的大佬,要么主业就是剪辑师,要么就是做了很长时间已经有固定的客户,更有甚者,是靠卖剪辑培训课程挣钱。 “慢慢熬吧,毕竟自己是个新人,说不定哪天我也有了固定的客户。”楚玉这样告诉自己。 她现在半点都不相信网上说的“零门槛、月入过万”兼职广告,纯纯就是为了卖培训课程喊出来的口号。 她折腾了一个多月,清晰地认识到一个没有资源的普通人,挣钱到底有多难,挣钱的路上又到底有多少坑,今天要不是王浩拉着她,说不定她也是冲动开箱子中的一员。 楚家宅子里。 楚母此时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楚父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眼神沉沉地看着老婆的背影。 楚母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而询问楚父:“老公,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银行卡?” 楚父摸了摸藏在衣服口袋里的银行卡,温声回复:“没看见,你再好好找找。” 楚母一边找一边嘀咕:“去哪了?我明明记得放在盒子里的呀。” “慢慢找,总会出来的。”楚父说着,拿出筷子,夹了一块摆在面前的酱鸭子。 楚父细嚼慢咽,品味着美食的滋味,毕竟这样好吃的东西,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他又拿起一旁价格昂贵的那瓶酒,倒了一杯,浅尝一口,脸上立马露出满足的表情。 “两千块钱一瓶的酒,就是比二锅头好喝。”楚父深深陶醉于其中滋味。 楚母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不满一闪而过。 在楚母看来,这几天,楚父实在是有些飘了。 喝酒要喝贵的,吃饭要吃好的,他似乎要将自己从来没尝过的好东西全都尝一遍,完全是一副打算以后都不过的架势。 楚母一直找不到银行卡本就心情焦躁,此时见丈夫这个样子,忍不住回过头来埋怨他花钱太多。 楚父的回应也很干脆:“老子花钱再多,能有楚康那个小崽子花的多?” 楚母立马说道:“儿子跟我们不一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6节 楚父当场打断:“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吗?等彩礼到手,家里马上就有钱了。” “家里的钱楚康可以花,你弟弟可以花,就我花不得?你和别人勾勾搭搭的事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要计较我花钱的事?” 楚父这话一出,楚母瞬间理亏,她好不容易将丈夫稳住,眼见着又有要发火的趋势,立马说道:“好好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再也不管了。” 楚父得到这话之后,当场点菜:“你一会去市场买只帝王蟹尝尝。” 楚母听到这话,眼睛瞪大:“咱们啥家庭,吃得起帝王蟹?” 楚父:“我们什么家庭?当然是老婆给别人当情妇的家庭!别人出去卖都能捞回来那么多钱,你为什么不行?” 眼看着丈夫双眼喷火,楚母立马说道:“好好好,我买帝王蟹!” “再买一条东星斑。”楚父继续点菜。 楚母急了:“这两样加起来都快上千了,咱什么家庭……” 楚母说到这忽然改口:“咱什么家底,顿顿这样吃哪里受得了。” 楚父说道:“没钱就找你奸夫要。” 楚母:…… 楚父又说道:“要不是楚康是我的儿子,我才不管他有没有工作,二十万太高了,你跟他杀杀价,顶多给五万。” 楚母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这次给楚康指示安排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就算活动后续的萝卜坑,加起来顶多花十万块钱,情夫以为楚康是自己的儿子,打算替楚康出这笔钱。 实际上,楚母是打算将二十万全都收进自己的小金库里。 “这砍的也太多了,万一人家撂挑子呢。”楚母皱眉说道。 楚父立马就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我就去他单位好好说道说道,让他臭名声!” 楚母急了。 楚父却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说道:“你们这样的关系,他凭什么跟你要钱?” “不是他要钱,这钱是用来打通关节的,是给别人的。”楚母解释道。 楚父还是很不高兴。 楚母怕丈夫闹脾气影响儿子的前程,说道:“咱们多出点钱,也能给康康安排个好的岗位,以后他有前途,也能好好给我们养老。” 楚父露出一副勉强被她劝说住了的样子:“算了,二十万就二十万,但你要保证,等康康进去之后,他姨父要竭尽全力提拔他!” 楚母松了口气,她只觉得自己又一次成功蒙混过关。 她心里也越发鄙视丈夫,她觉得丈夫之所以不跟儿子做亲子鉴定,就是害怕自己没有儿子,以后没人养老送终,所以选择这样含糊着过日子。 甚至丈夫还要为了儿子的前途,对着她的情夫卑躬屈膝。 楚母庆幸丈夫是个窝囊废,否则这件事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毕竟她也说不准楚康到底是谁的孩子。 “银行卡找到了吗?”楚父忽然问道。 楚母摇了摇头。 楚父说道:“那就用我的卡, 迟了万一人家反悔怎么办。” 楚母万般不情愿钱进了楚父的口袋,怕他胡乱挥霍。 “你这什么表情?对我有意见?我不配拿钱?”楚父质问道。 楚母摇头:“没、没意见!钱放在我们谁的银行卡里没区别,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楚父这才做出一副被妻子哄好的模样。 找银行卡,是用来接收卖女儿的彩礼。 胖子一点都不舍得出钱,但他已经三十多了,靠自己压根找不到对象,他家里的父母比谁都着急。 因而,哪怕这次楚家狮子大张口,要了五十万,胖子家里还是付了这笔钱。 胖子爸也不是傻子,从头到尾他都没见到楚玉,只是楚父楚母一直在中间搅和。 所以,胖子爸转钱的时候,让楚家写了一份收条,证明收到了这笔彩礼钱,日后婚事没成,他也能凭借这张收条将钱要回来。 找不到楚母的银行卡,钱自然进了楚父的账户。 楚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账户有这么多钱,他在银行里看了又看,忍着心痛将十万块钱打进一个账户里。 出了银行之后,楚父找了个角落拨通电话。 那头接的很快。 “钱我已经转到你的账户了。”楚父说道。 那头的人声音低沉,说道:“你放心,我们不知道送过多少人过去,你只要到了那边,立马就能成为人上人。” 楚父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十万块钱虽然肉痛,但一想到能够有光明的未来,他就觉得值了。 次日晚上,楚家热闹起来了。 楚玉的姨父此时正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昂贵食材,又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名酒,稍稍点头。 赵姨父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连襟,是个不太会做人的抠门鬼,暗道也许是对儿子太上心,所以难得大方了一次。 他上次也不知道自己和小姨子的奸情已经暴露,此时还在对这楚父摆官架子。 “老楚,我跟你说,这钱该花的地方就得花,儿子的前程最重要。”赵姨父主动帮自己的姘头要钱。 楚父面对赵姨父的时候,总是佝偻着身子,此时也不例外。 “姐夫,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康康这孩子,以后就交给您了。”楚父说道。 “康康是我的外甥,和自家孩子没什么区别,等他成了正式工,我一定大力提拔,争取在我退休之前将他安排好。”赵姨父这话说得倒是真心实意,毕竟他以为楚康是自己的儿子。 赵姨父看着他这副样子,想着情妇的丈夫不仅要给自己养儿子,现在还为了这个儿子对自己卑躬屈膝,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抹变态的快感。 赵姨父继续对着楚父指指点点。 楚父也不反驳,只说道:“姐夫,您尝尝这虫草鸡汤,是我一大早起来煲的,您看看味道怎么样。” 楚父说着,竟然还主动凑上来,接过赵姨父手中的碗,弯着腰亲自给他盛好。 赵姨父的官架子不比楼总小,对于楚父的举动,他倒是坦然受之。 楚母的眼神也不停往他身上看。 就连楚康,坐在桌子上,也对着他说起恭维话来:“姨父,你一向疼我,一定要给我安排个轻松的岗位!” 赵姨父听了这话,眼神中满是慈爱,说道:“你姨父我早就给你计划好了,财务室人多,你就去那里,活有其他人干,你只负责享福就行。” 楚康听了这话,笑着说道:“姨父,还是您有本事,我以后就指着你了!” 楚父听着这话,眼神一暗,他又看着两人十分相似的侧脸,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他又分别给妻子和儿子盛了一碗虫草鸡汤。 “都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楚父笑着催促道。 楚母是亲眼看着楚父一大早起来清洗虫草的,所以并没有多想,率先尝了一口。 她也没有吃过虫草,压根不知道这味道对不对,只觉得一股子药味。 赵姨父尝了两口,感觉味道不太对,说道:“老楚,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虫草买的是次品?” 楚父似乎早有准备,拿起一旁的包装盒,说道:“这么一小盒五千块钱,怎么还会是次品?” 赵姨父看了一眼那包装盒,说道:“这个牌子啊,那还行。”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了,转而拿起碗又尝了一口。 楚康和楚母一听“五千块钱一小盒”,喝汤的动作都变快了。 楚父心里冷笑一声,他其实只是花三十块钱买了二手的包装盒,虫草是他在超市买的便宜货。 半个小时后,楚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几个人,他将妻子和儿子的手机全都关机。 楚父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怀里揣着自己和赵姨父的手机,趁着夜色匆匆出门,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到达指定地点之后,在那见到了一辆面包车。 “快上车!”面包车里驾驶位上看出一个头来喊道。 楚父见人如约而至,心底松了口气。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用了那么久的时间?你是最后一个乘客,再迟一会儿我就不等了。”司机埋怨道。 车上坐满了人,楚父此时正和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挤在一起。 楚父解释道:“家里的事耽误了,现在都解决了。” 司机听了之后,似是开玩笑一般问道:“怎么解决的,把他们都嘎了?” 楚父心下一跳,但很快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怎么可能?我答应他们等我在那边站稳脚跟之后就来接他们,他们才愿意放我出去。” 司机没再多问。 黑夜里车子继续向前。 半个小时后,赵姨父的手机在楚父手里响了起来,打电话的人是楚玉的大姨,催促丈夫回家。 “大姐,姐夫已经不在我家了,他手机落在我这。”楚父说道。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这话,立马命令道:“你明天记得把他的手机送过来。” 楚父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大姨子又问道:“你姐夫什么时候离开的,去哪了?” 楚父随口说道:“一辆车子来接的,说是去洗脚。” 大姨子听了这话,当场用力挂断电话。 楚父翻看姐夫手机的聊天记录,找到违法违规的内容,全部截图,准备等船只出海之后,将这些截图全部发在他的办公群里。 车子又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上船的地方。 楚父跟着人群上了船,船舱里面昏暗脏乱。 十万块钱,买的仅仅是一张床位,住宿条件极差。 “怎么回事?就让我们住这种地方?我花了钱的!”有刺头闹了起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7节 楚父心里也很不满,但他这么多年窝囊惯了,因而也没有主动出头的习惯,他缩在角落里,死死地抱着自己装了重要物品的小包。 “你才花多少钱?十万块钱给你个床位就不错了,你难道还指望着像五星级酒店一样供着你吗?”负责人骂道。 刺头立马不说话了。 船舱里一个年轻小姑娘忽然哭了起来:“我不想出去了,我想回家,让我下船!” 负责人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早不说这话,现在后悔,迟了!船都出海了,难道就为你一个人调头回去?” “我不管,我就要回去!快调头!”女子大喊大叫。 第128章 普通人(八) 女子的大喊大叫, 负责人眉头微皱,说道:“现在已经出海了,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 耽误这么多人。” “就算你现在想回去, 钱也不会退给你。” 女子听了这话,立马急了起来, 说道:“我不答应, 我才出来, 凭什么收我这么多钱!退钱!” 负责人说道:“你已经上船,真要回去,等上岸之后自己再买票回去。” 女子还要闹, 负责人立马看向了其他乘客, 问道:“你们同意船只调头?再想上船,又要重新付船票, 如果大家都同意,那我也同意。” 其他乘客听到这话, 立马着急了,他们好不容易凑够偷渡的费用,怎么愿意因为陌生同行者而再次付费。 负责人挑拨之后, 立马有别的乘客跳出来反对闹事的女子, 都不需要负责人亲自动手, 女子被迫安静下来。 乘客们甚至忘了自己一开始在吵的事,本来是不满意这个住宿环境。 楚父眼见着这些人都没再闹了,他也没有强出头的意思。 自从他将连襟的犯罪证据全部传进各种工作群、社交平台之后, 如今已经炸锅了。 赵姨父只是违法犯罪事实中的一个环节, 他还有上游和下游,被楚父这么一番折腾之后, 这些人全都受到牵连。 赵姨父的电话不停响起,楚父压根不接,他就喜欢欣赏这群往日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如今着急上火的模样。 楚父欣赏得差不多之后,终于将电话关机,楚父本来想要将赵姨夫的手机扔进海里。 但赵姨夫的手机是最新款,比楚父的手机高档许多,楚父几次动作之后,到底没能下定决心。 他将自己的电话卡拔下来,塞进赵姨夫的手机里,本想扔了自己的手机,他刚举起来,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别扔别扔!” 楚父回过头来,见到说话之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长了一双三角眼的同行乘客。 三角眼继续劝说:“别乱扔,等咱们到了那边,还可以卖给当地人,也能赚点钱。” 楚父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能挣钱,而是满心后悔。 他后悔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居然没有拿老婆孩子的手机,儿子的手机也是最新款,值不少钱呢。 “你还是太有钱了,所以好好的手机,说扔就扔。”三角眼说话间,他的眼神也不停地打量着楚父。 也许是因为即将进入新生活的缘故,楚父今天穿的是一套新衣服,他特意进商场的品牌店里买的,一套下来花了三千块钱。 楚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防备,说道:“这手机不值什么钱,太卡了,老是黑屏,能卖上价钱吗?” 他还有点脑子,知道不能胡乱露富。 三角眼轻笑一声,说道:“国产手机,在外面还挺受欢迎的,你这种二手机也能卖点钱,你要是不想自己卖,也可以卖给我。” 楚父眼前一亮,立马将手机递了过去,问道:“你看看,值多少钱?” 三角眼接过来之后,从里到外都看了一遍后,说道:“你这个手机,是国产机中的低端产品,似乎也用了有些年头。” 楚父点点头,这个家里只有楚康用的是好手机,其他人用的要么是便宜货,要么是楚康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楚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可能出价很低,他曾经听一起打零工的工友说过,旧手机才卖了五十块钱。 但出乎意料的,这个原价买不到两千的手机,在用了五年之后,三角眼开价却格外实诚。 “大家一起出国的,又还是一个市的老乡,等到了国外,我们就和亲兄弟一样,我也不骗你,给个实诚价,两百块钱。” 老实说,这价格确实惊到楚父了,比他预估的高太多。 三角眼笑呵呵说道:“这单子我不赚钱,就当是交个朋友。” 楚父本来觉得这三角眼看起来不太像个好人,此时看他,别提多顺眼了。 楚父觉得自己去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会说外面的语言,还怕被当地人骗了,此时三角眼主动靠近,一番话也确实说进了他的心坎里,毕竟,老乡都信不过的话,那还有什么人能信得过。 楚父他不再犹豫,当场成交。 做完这一单之后,三角眼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像个朋友一样,和楚父说起在国外生存的一些小技巧。 楚父一边听,一边努力记在心里。 也许是头一次远离家乡,大家都有了一种想要报团取暖的冲动,渐渐的,两人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自然也出现了质疑之声。 “你怎么对国外这么清楚?你难道在那边住过?” 三角眼听到这话,依旧不慌不忙,说道:“我没在那边住过,但在出发之前,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 楚父偷渡出国安排得十分匆忙,他本来想见着妻子、情夫全都弄死,然后自己再自杀,以后都不活了,但他想起来工友曾经说过的一件事。 生活在沿海地区,谁都能说起一两件认识的某个人偷渡出海的奇妙故事。 楚父听到的版本里,据说某个工友,本来和他们一样在国内都是底层,挣了船票钱之后,黑出国,在国外送快递,一周工作四天,每个月却能挣几千美刀,还在国外娶了漂亮的外国老婆,成为人上人。 这位不知名工友的传奇故事,在他们圈子里广为流传,楚父从前最大的理想,是想让儿子成为人上人,如今儿子也不是亲生的,他就想着让自己成为人上人,趁着自己还能生,到国外再生几个孩子。 楚父如今回想起,心里也忍不住后怕,他在虫草鸡汤里下了不少老鼠药,离开的时候那三个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断气。 全都被他绑得严严实实,手机也关机了,没法子喊救护车,应该是死定了吧。 楚父心下如此想着。 楚父当了五十年老实人,平常顶多打打老婆女儿,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人,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大事。 楚父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不肯给自己戴上杀人犯的帽子,他告诉自己他离家的时候那些人都没断气,所以他不算杀人犯。 黑夜沉沉,偷渡船沿着设定好的航线,带着一整船人对新生活的希望,在海上一刻不停地乘风破浪。 次日一早,楚玉起床的时候,右边眼皮子就狂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楚玉小脸阴沉:“难道有什么倒霉事等着我?” 怀着这样的想法,楚玉做早饭的时候都格外认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烫到或切到手,吃早饭的时候都细嚼慢咽,生怕噎住。 靠着这份小心谨慎,楚玉平安熬到出门,只不过花费的时间比以往要多上不少,如今赶路去上班,能不能按点打上卡,有点悬。 她刚进电梯,关上门还没两分钟,电梯门又打开了,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直接一只手按在电梯按键上,让电梯停留在这个楼层。 “宝宝,快点,快点!我给你按住电梯了!”老太太对着门外面大声喊道。 “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外面传来小男孩的喊叫声,以及家长的劝说声。 楚玉压根没看到小男孩的身影,显然还在和家长拉扯。 她看了一眼时间,本来她上班就要迟到了,现在又不知道要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耽误多久,心中大喊“晦气”。 楚玉悄悄走到老太太身旁,说道:“那边地上怎么有一百块钱,谁掉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眼睛发亮,朝着外面东张西望:“哪呢?哪呢?我好像掉了一百块钱,肯定是我的钱。” 楚玉直接指向老太太进电梯的反方向:“在那呢,那么显眼,你看不见?” 老太太忍不住往电梯外面走。 在她踏出电梯门的一瞬间,楚玉光速按动关门键,电梯启动下楼,一气呵成。 楚玉在楼下停车棚找到自己的电瓶车,戴好头盔,刚刚往外推车,就和一个同样往外推车的人撞在一起。 “你没事吧?”对方第一时间问道。 楚玉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柳喻舟也没想到,居然会和楚玉的车子在车棚里撞在一起,他看了一眼楚玉的电瓶车车身,温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车子有没有刮蹭?” 柳喻舟上班的地方离得近,平常很少开车,大部分时间和楚玉一样都是骑电瓶车。 楚玉摇了摇头,见是熟人也不啰嗦,大大咧咧地说道:“我没事,上班赶时间,有事晚上再说哈!” 柳喻舟点了点头,也没将这点事放在心上。 楚玉骑上电瓶车,戴好头盔,缓缓朝着小区外面骑出去。 柳喻舟看了一眼楚玉离开的背影,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词:马路爬行者。 一直到楚玉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柳喻舟方才回过神来,骑上电瓶车,不紧不慢地朝外面驶去,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从碰见楚玉之后,他的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楚玉平常骑车就已经够小心了,今天却是谨慎得有些过头。 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又让她翻了一倍的时间,等她进入公司的时候,果不其然打卡时被打卡机喊了一声“已迟到。” 迟到一次全勤奖扣二十块钱,楚玉没想到丢失这么多钱,顿时小脸煞白。 她不觉得这是自己骑车太慢的错,反正觉得都是因为自己运气差:“今天肯定要倒大霉,一路上都是红的,肯定有什么天大的倒霉事等着我呢。” 楚玉一上午都保持受惊小鹿的状态,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恨不得立马跳起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悬着的一只脚终于落地。 楚玉觉得自己冤枉得紧,她什么都没做,忽然就丧失考公资格。 她下午三点接到警方通知,她父亲昨晚给母亲、弟弟、姨父下毒,一直到下午大姨到处找不到姨父,这才想着到楚家去找一找。 这一找,直接噩梦降临。 楚父下毒的那一锅虫草鸡汤,姨父喝得最多,其次是楚母,喝得最少的人是楚康。 所以,三人被发现的时候,只有楚康还有一口气,他被送进医院紧急抢救。 楚玉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请假骑着电瓶车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急诊手术刚刚结束。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脸上满是歉意。 楚玉整个人都傻了,她只是想要挑拨一家人的关系,怎么也想不到会让自己变成孤儿。 楚玉曾经想过很多种和家人再相见的情形,但她唯独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天人永隔。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8节 毕竟抛开金钱不谈,她和家里人感情其实很深。 楚玉看着躺在病床上,完全闭上眼睛的弟弟,手不停颤抖着。 她很难想象,自己和弟弟的最后一面,居然是在一个月前,弟弟和父母一起出门旅游,她在门口送别这一家三口。 人死债消,她对弟弟的那些不愤与怨恨,似乎全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楚玉张了张嘴巴,想哭,但却发现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个非常多愁善感的人,怎么会连眼泪都没有。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她心里甚至没有多难过,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隔着屏幕看戏的人。 “楚玉女士,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有很多事要询问你。”警察打断了楚玉的思绪。 楚玉愣愣点头。 坐上警车的时候,楚玉依旧一言不发,任由警察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虽然目前所有证据似乎都指向是楚父杀人后逃逸, 但也无法完全排除楚玉的嫌疑。 这次的凶杀案造成三人死亡,性质极其恶劣。 加上赵姨父手机里的那些聊天截图在网络上传得到处都是,和凶杀案凑在一起,导致了一加一等于十的效果,舆论瞬间被点燃。 楚玉在警局接受询问的这段时间里,全网络都在疯狂传播这件事。 这次的案件甚至不是辖区警局处理,而是由市里的刑警大队直接接手。 楚玉也曾犹豫过要不要提起她和楚父的最后一次见面,她既害怕真的是因为自己挑拨的缘故,导致至亲死绝,也害怕自己会因为这几句话受到法律制裁。 她经过一番纠结之后,到底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那天凑着看热闹的人不少,父女争执的事,还在网络上泛起一些小水花。 对于楚玉说的话,警员们此时奋笔疾书记录下来。 了解的信息越多,这桩案件就能越早水落石出。 楚玉到底还是没忍住,说道:“我只是不想成为挣彩礼的工具,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想要让爸爸不要为了弟弟来折磨我,如果真的是爸爸杀了他们,我会坐牢吗?” 楚玉是真的慌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平常顶多闹闹事、说说疯话,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掺和进这样恶劣的事件里。 警察摇摇头,说道:“你并没有主观杀人的意愿,也没有挑唆杀人,只要证明你没有参与这桩凶杀案,就牵扯不到你头上。”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楚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神色变化。 楚玉听到这话,肉眼可松地放松下来。 “你和母亲、弟弟的感情,怎么样?”警察忽然问道,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在楚玉脸上看到多少难过情绪,这明显是不太正常的。 楚玉选择实话实说:“以前挺好的,但自从发现他们拿我当工具之后,我也不敢和他们感情好了。” 警察又询问起相亲的事,楚玉全都老实交代,没有半点隐瞒。 楚玉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在外面遇见了胖子一家。 胖子一看到楚玉,立马激动了:“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我才不和你结婚!” 胖子脸上满满都是对楚玉的嫌弃。 楚玉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 “大白天的你怎么就开始做梦了?”楚玉问道。 胖子皱眉。 胖子爹在一旁说道:“你爸爸收了我家五十万彩礼,现在我们家要退婚,彩礼钱必须还给我们!” 胖子爹说话间,还拿出一张收条在楚玉面前晃了晃。 那张收条上约定了两家的婚事,也写清楚了这五十万彩礼的去向。 楚玉头都大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亲爹下落不明,还给她留了这么一笔巨大的债务。 “这钱你必须还!不还的话,我就去法院起诉你!”胖子爹恶狠狠地说道。 胖子爹满脸横肉,看起来就不像个好惹的。 但楚玉却没有被他吓到,而是说道:“钱给了谁,你就找谁要去,我反正一分也没有拿你的!” 胖子爹没想到楚玉一个看起来娇柔好欺负的小姑娘,居然半点都不怕,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定主意要赖掉这笔钱。 现在换胖子爹觉得难受了:“负债女还!你休想赖账!” 楚玉更干脆:“我是私生女啊,压根就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凭什么要给他还债呢?” 胖子爹:…… 胖子的难受极了,楚家所有的钱都被楚父带走了,如今一贫如洗,唯一值钱的,就只有那套老旧的自建房。 楚家那片地方又不是学区房,各类配套设施还跟不上,属于是这座城市的贫民窟。 再加上,自建房本来就不好交易,如今又变成凶宅,更加卖不上价格。 眼见着自家要血亏五十万,胖子爹心一横,拦住楚玉不让她离开,说道:“既然你不打算还钱,那你就得出人!你必须嫁给我儿子!” 胖子闻言一愣,凑到老爹身边,低声问道:“爸,咱不是说好了,不娶杀人犯的女儿吗?” 胖子爹沉着一张脸,说道:“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有吃过这样大的亏,你先跟她结婚,先生一两个孩子再说,大不了以后再离。” 胖子的抠搜性格,大概就是来自胖子爹,吃什么都不吃亏。 胖子爹又瞪了儿子一眼,暗道要不是这个儿子不争气,他何至于要花五十万彩礼给他娶媳妇。 胖子又打量着楚玉的脸庞,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工作升职加薪,楚玉整个人都蜕变不少,看起来完全没有过去那种畏畏缩缩的模样,反而显得干练沉稳,看起来更漂亮了。 “算了,她这么漂亮,哪怕有个杀人犯的老子,配我也不算吃亏了。”胖子这般自我安慰。 楚玉也没有跟他们扯什么婚姻自由之类的话,知道震慑不住他们。 “我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们要是不怕哪天吃饭吃到老鼠药,那就行。”楚玉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胖子妈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娶娶娶,什么玩意儿都要娶进门,你们不要命了?” 胖子父子:…… 胖子爹再也不敢提逼婚的事。 楚玉眼神冷冰冰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刚出警局,楚玉就满脸后怕。 她面对一身匪气,看起来像个□□的胖子爹,其实压力一点都不小。 “还好,这人只是看起来凶,实际上是个面子货。”楚玉感慨完之后,又掏出小本本来,记下一笔:看起来凶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一定要保持勇敢。 楚玉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很多,所以每次学到了什么重要的人生经验,都会在小本本上记下来,反复观看。 她坚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毕竟她的记性确实不是很好,像这样类似的本子她有不少,上面记录的内容不尽相同,但她都觉得十分重要,说不定未来会改变她的人生。 楚玉心里其实也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楚父没有拿走那五十万彩礼,她说不定就能继承家里那套自建房,虽然房子不是很好,但出租出去也能挣点钱。 现在房子多半要被法院强制执行给胖子一家。 “就当是破财消灾了。”楚玉安慰自己。 这件案子本来就不复杂,警方很快就查得一清二楚,在警情通报之后,网络舆论平息。 楚玉也知道了爸爸的去向:偷渡出国。 人已出境,五十万彩礼自然追不回来,楚玉彻底绝了继承房产的可能,但好消息是楚玉不用继续提心吊胆,害怕楚父忽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给她这个“私生女”来一刀。 楚玉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毕竟母亲和弟弟这样对待她,她居然还愿意为他们举办葬礼。 当然,要不是看在葬礼收到的礼金,能和丧葬费用持平,楚玉多半也不会搞这么一场仪式。 葬礼当天,来的亲戚朋友并不多,大姨和表哥还跑来大闹一场。 楚玉倒是想拦,但到底没拦住,楚母的骨灰被大姨抬手扬得到处都是。 “贱人!真是个贱人!”大姨就算将骨灰扬了,似乎都没有多解气,心中依旧满是恨意。 她如何能不恨,本来安安稳稳地做着自己的贵妇人,眼看着儿子就要结婚了,她的人生即将迎来圆满。 因为楚玉一家,如今丈夫死了,截图乱传闹出来的风波,导致她家里的资产被严查,许多财产都被追缴。 虽然她还有地方住、还有车子开,但资产缩水,十不存一,往日对着她阿谀奉承的人全部避之唯恐不及,这样巨大的心理落差,不亚于从天堂跌进地狱。 而且,大姨显然听信了风言风语,觉得楚玉也是丈夫的私生女,张牙舞爪地看向楚玉。 “老贱人生的小贱人!亏我这些年还这么疼你!没想到你也是个私生女!老娘要撕了你的脸!” 大姨怒吼一声,就挥舞着长长的手指甲,朝着楚玉的脸上抓去。 楚玉在看到大姨进入葬礼现场的那一瞬间,就在防备着她可能的发疯。 楚玉躲得比谁都快,顺手拿起身后的拖把,正对着大姨:“大姨,这是厕所的拖把!” 这个普通的拖把,在面对大姨这样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妇人,顿时显得杀伤力巨大。 大姨吓得当场后退两步。 但吓得住妈妈,吓不住儿子。 表哥快步上前,一只手抓住拖把,另一只手试图给楚玉一巴掌。 男女体力悬殊,楚玉一个弱女子,压根抵挡不了人高马大的表哥。 楚玉眼见巴掌要落下来,吓得立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但表哥伸出去打人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中。 “死者为大,这里是别人的葬礼,再大的气,也不该这样发出来。”柳喻舟拦住表哥。 表哥双目瞪圆,骂道:“你算哪根葱,滚开,这是我们的家事!” 柳喻舟早就从柳筱那里知道楚玉这段时间遭遇的麻烦事。 楚玉关系好的同龄人并不多,他和柳筱这次是主动来葬礼上帮忙的。 先前他们没拦住大姨发疯扬骨灰已经是重大失误,如今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楚玉被打。 楚玉见有人帮忙撑腰,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指着表哥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姨父贪污受贿,表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吗?” 楚玉压根没有任何表哥贪污受贿的证据,但她这话却诈住了表哥。 楚玉又说道:“大姨你也不用成天将你对我好的话挂在嘴边上,你对我到底怎么样,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29节 大姨顿时沉默下来,她这些年对楚玉的好,也不过是高高在上地将儿子的旧衣服给楚玉穿。 楚玉上小学的时候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初中以后,青春期的小姑娘因为被同学们嘲笑,不愿意穿男孩衣服。 只是她的意见刚刚说出口,得到的就是楚家父母的毒打。 他们不觉得弟弟追求名牌、追求新衣服、和人攀比是错,反倒觉得小姑娘不穿表哥的旧衣服是爱慕虚荣。 在最爱面子的年纪,楚玉却活得像是躲在阴影里的老鼠,即便这样难堪,她也只能被迫承受这份恩情,这几年大姨但凡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总是喜欢吩咐楚玉,楚玉哪怕满心不愿,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大姨、表哥,你们也别想着找我的麻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逼急了,我说不定也会学着爸爸,带着你们同归于尽!”楚玉冷声说道。 她先前哪怕尽力反抗,面对这母子俩都收效甚微。如今她拿出楚父说事,大姨母子俩脸色突然变了。 “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没有你这个外甥女!”大姨放完狠话,就扯着儿子离开葬礼现场。 楚玉拿出扫把将地上的骨灰尽量扫起来,重新找了个罐子装了进去。 因着这一场闹剧,葬礼结束很快。 柳喻舟作为司机,开车载着楚玉和柳筱,进入楚玉家自建房的院子里。 楚玉沉默着下车,陆续将两个骨灰盒放在院子的地面上。 看着她这副样子,柳喻舟有些心疼,安慰道:“节哀顺变。”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我进去找找看有没有锄头或者铲子之类的家伙。” 现在城里的墓地太贵了,楚玉不打算花那个冤枉钱,她决定将母亲和弟弟的骨灰罐埋葬在自建房的院子里。 虽然她的真实目的是省钱,但对着外人说的理由却是:“我想让家人一直陪着我。” 至于自建房未来可能因为法院强制执行而被拍卖这事,楚玉只字不提。 院子里埋着两个人,会不会影响到日后房子的拍卖价,楚玉才不管呢。 她很快就找到一把铁铲。 “我来吧。”柳喻舟接过铲子,询问楚玉应该在哪里挖坑。 楚玉随手点了个位置,说道:“我妈最疼弟弟,将他们合葬在一起,我妈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很开心。” 柳喻舟很想说母子很少合葬,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是柳筱忽然说道:“楚玉,坟墓的位置不能乱指!” 楚玉和柳喻舟一起看向柳筱。 柳筱继续说道:“选一个风水宝地,更有利于兴旺后代子孙,若是选择位置不好,可能会祸患无穷,这是我最近看的小说里面教的。” 楚玉:…… 楚玉到底没忍住,说道:“筱筱,你还记得自己信奉唯物主义吗?你是党员呀。” 柳筱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又不是封建迷信,风水学也是学说,存在即合理,我们要辩证地看待。” 楚玉立马找到理由反驳:“按照我家人的说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算这个家的子孙,所以风水影响不到我。” 柳筱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是独生女,父母从来不会和她说这样见外的话。 柳筱和柳喻舟看向楚玉的眼神满是心疼。 “就这里吧,不用另外挑地方了。”楚玉再次指了指先前选定的地方。 这一次,柳喻舟没有再犹豫,拿起铲子就开始挖坑。 楚玉按照柳筱的风水学说仔细一想,似乎这墓穴的位置,如今唯一能影响的楚家子孙,似乎是远逃海外的楚父。 楚父在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船只终于靠岸了。 只是一下船,船上立马有人闹了起来。 “我们要去漂亮国,根本不是这里!” “这里是越国!不是我们想来的地方!” 楚父的脸色也很难看,这和他们先前谈好的完全不一样。 船只在海上的时候,乘客数量更多。 但是靠岸之后,岸边有人手里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接应,乘客瞬间变成弱势群体。 “十万块钱就想去漂亮国?你们是不是没睡醒?”偷渡负责人骂道。 一船的人全都傻眼了。 一群气势汹汹的本地打手虎视眈眈地盯着乘客们,乘客们也不敢再闹腾,只能试图讲道理。 负责人又说道:“来越国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当中单身的不少吧,在本地找个红娘,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娶个漂亮的越国媳妇。” 人群中的单身汉还真的心动了,楚父也是其中之一。 负责人摆着一副老大哥的派头,继续说道:“虽然没有直接到漂亮国,但我也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你们说到底,不就是想去发达国家享福,又在国内申请不下来发达国家的签证,但现在却不一样,你们可以从越国申请发达国家的签证,这样更容易过签。”负责人说的也不算假话,但是操作起来并不比国内容易多少。 甚至当黑户的艰难,他也只字不提。 在一群打手的催促下,一船人全都被轰了下来,再没有人管他们了。 楚父提着行李,愁眉苦脸地站在岸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角眼此时又凑了过来,说道:“老楚,跟我来,我叫了个车,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的,处在彷徨中,忽然有个老乡帮忙拿主意,楚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安心之感,他赶忙提着行李跟了上去。 “你对越国也这么了解?这么快就叫到车了。”楚父上车之后忽然问道。 三角眼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不了解呀,但是很多越国人都会说华语,所以交流起来并不难。” 楚父果真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华语:“你好。” 面容黑黝黝的司机裂开嘴,笑着回复道:“华国人,你好。” 虽然口音非常奇怪,但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华语。 也因为他乡陌生人的一句华语,楚父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彷徨恐惧了。 三角眼又说道:“刚才我和司机聊了聊,他说这边娶媳妇需要给媳妇娘家少少的一点钱就行了,我婆娘死的早,正好趁这个机会讨个老婆,以后一起去漂亮国。” 楚父立马说道:“怎么娶本地老婆,你带带我!” 三角眼见他上套,嘴角弯起,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兄弟,这种好事,我怎么会漏掉你呢。” 第129章 普通人(九) 楚玉处理完楚母和楚康的丧事, 立马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白天以高工资为动力,积极上班,晚上花样发展兼职, 通过内部朋友的介绍, 又成功加了一个马屁群,靠着花里胡哨的拍马屁技术, 每周平均收入两百块。 剪辑视频也越来越熟练, 大概一周能挣三四百块钱, 虽然这钱显得非常泔水,楚玉也不嫌弃。 她副业发展越多,越发深刻认识到一点, 要想靠着兼职挣大钱, 还真需要超于常人的本事。 很遗憾,楚玉尝试了很多兼职, 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哪一行上拥有过人天赋。 天赋不够,那就只能用勤奋来弥补, 楚玉基本上没有给自己留多少娱乐时间,她的夜晚基本都贡献给五花八门的兼职。 楚玉上班的主要内容是挖墙脚,挖了大概半年左右, 业务增长就放缓了, 她这半年来, 靠着勤奋不屑,工资一共挣了三十万,她这半年以来消费很低, 之前在二手平台卖货挣了三万, 加上兼职挣的钱,如今账户上一共躺了三十五万。 这笔钱, 已经足够在这座城市,给小户型付首付,但楚玉却仍然还是充满焦虑。 她也不知为何,就好像脑子里有一张计划表一样,在什么时间段,必须去做什么事。 比如现在,她即将满二十五岁,她那张并不存在的计划表上写着,她必须在二十六岁之前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车子。 在二十八岁之前,她必须结婚。 在三十岁之前,她必须有个孩子。 在三十五岁之前,她必须财务自由。 楚玉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绑定了一个系统,它会定时发布任务,让她按时完成。 “如果二十八岁之前必须结婚,那我现在似乎就要找个对象,时间太短,我可能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楚玉想着,三年时间,应该足够看清楚一个人。 楚玉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拿了个新的小本子出来,在上面写了起来。 她将自己最看重的点,从上到下罗列起来。 “家庭氛围一定要好。”楚玉觉得一家人一条心很重要。 她想起同事们抱怨过的,婚后和公婆不对付,什么婆媳大战、公公抢孩子、老公站爹妈、姑姐搅屎棍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每次围在一起吐槽都不重样,上个月公司体检,两个结婚的女同事查出乳腺增生。 楚玉忍不住摇了摇头,她结婚确实是出于世俗需要,但半点都不想给自己找气受,她结婚的真实动力,是希望能比婚前过得好,希望能多几个人给她但后盾,助力她早日成为富婆。 “买猪看圈,如果父母都很好,那儿子多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楚玉小声嘀咕道。 至于家庭氛围怎么评判,楚玉也有一套具体的标准。 “第一条,全家都没有明显恶习,黄赌毒,达咩。”楚玉觉得这一条应该是基础。 普通人的生活,容错率很低,黄赌毒随便来一条,都能给并不富裕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第二条:父母关系融洽。”楚玉在本子上写下这一条,家庭关系里,夫妻关系应该摆在第一位,夫妻和谐,更容易养出情绪稳定的孩子。 “第三条:父亲会不会参与家务。” 父母言传身教,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做家务的爸爸,才能养出做家务的儿子,如果爸爸是个甩手掌柜,儿子大概率也会是个活祖宗,楚玉最多接受婚后平摊家务,否则婚后家务做得比婚前多,那结婚没有任何意义。 楚玉又在后面备注了一条,怀孕以及哺乳期间,她不做任何家务。 “第四条,母亲有没有工作。” 楚玉并不歧视全职主妇,但她还是希望未来婆婆有工作或者曾经工作过,如果未来婆婆真心享受全职主妇的生活,也因为这个身份得到家人的真心尊重,楚玉也能接受。 楚玉是个普通人,她觉得自己的对象大概率也是普通人,不是富二代,她也没有做过嫁入豪门的梦,因而她希望能够拥有心理状况健康的家人。 毕竟,一个不被家人尊重、被迫全职的婆婆,多半会陷在内耗的怪圈里,楚玉的生活已经够忙了,忙到内耗都没时间,她无法承受他人的怨气。 “第五条,父母和上一辈的关系。” 楚玉的逻辑很简单,她觉得上一代的婆媳、翁婿、父女、父子关系正常,多半会良性循环进延续进入下一代的亲子关系中,这也能更进一步验证家庭和谐程度。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0节 “第六条,是否独生子。” 楚玉的同龄人,当年大多数都在执行计划生育,这一条既能验证未来公婆是不是遵纪守法的人,也能避免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毕竟两兄弟的家庭极其容易父母一碗水端不平,兄弟和谐的是极少数,大多数都是扯皮扯到天荒地老。 至于有姊妹的家庭,既要担心端水问题,又要担心重男轻女,楚玉知道确实有许多神仙大姑子、小姑子,但她自己就是在这样姐弟家庭中成长的,反正她半点都不想嫁给楚康这样的男人。 “第七条,父母有没有保险。” 普通家庭,很难承受天价医疗费用,有没有医保,能不能拿退休金,楚玉觉得还挺重要的。 写完七条之后,楚玉暂时想不出更多,只能想着回头补充,翻到下一页,开始写起对相亲对象的要求。 “第一条:情绪稳定,性格独立。”楚玉摸了摸下巴,情绪稳定并不是没有喜怒哀乐,而是代表这种人往往拥有更高的包容能力。 楚玉常年和心情不好会家暴的父亲、一点小账都反复计较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她记得父亲心情差时自己是如何尽力缩小存在感,躲在昏暗的角落里害怕被醉鬼找到。 她还记得每次要交学杂费、交校服费用时,自己如何哀求母亲出钱,升国旗的周一,她和其他同学一起,被逼着公开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欠费,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母亲想要在女儿身上发泄自己的不如意,想要通过这种拿捏的方法获得满足感。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对于楚玉来说,就是不愿意回首的痛苦回忆,她并不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楚玉心下想着,自己要不要干点故意激怒对象的事情,试探一下他的情绪? 至于性格独立就更好理解,楚玉也不想天天陪着一个妈宝男,她还等着结了婚能释放自己的家务压力。 “第二条,性取向正常,人品佳。” “第三条,工作情况。” 楚玉可以接受男方没工作,但必须要有能够养家糊口的收入,真要相到一个存款两个亿,靠吃利息生活的,楚玉也能接受嘛。 当然,有工作最好,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工作稳定。 有一技之长,或者有个铁饭碗的目的都很明确,只是为了确保不会失业,能够有稳定的收入,楚玉也不想养一个软饭男。 “第四条,年纪。” “对象的年纪,太小了不要,小屁孩很幼稚,最多接受比我小两岁,太大了也不要,身上会有老人味,最多接受比我大五岁。”楚玉在本子上写下对象的年龄要求:23-30岁。 “第五条,性格。” 楚玉想了想,无论是社牛还是社恐,她大概都能接受,只要长了嘴巴就行,她受不了那种凡事都闷在心里,等着别人去猜的性格。 “第六条,物质条件。”楚玉最低接受共同还贷买房,希望男方还完房贷之后还有养家糊口的钱。 “第七条,外貌。” 楚玉对这一条要求不是很高,只要不是丑到伤眼睛、矮到完全不能看,她都能接受,不一定非要是一米八的大帅哥,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颜控。 她愿意适当放弃一些要求,以争取其他方面的最大让步。 楚玉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条要求,自己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心里便有数了,接下来便是该怎么找对象了。 她整日忙碌,也没有什么时间专门去邂逅小伙子,因而她特别依赖他人介绍。 楚玉想了想,忽然从手机里找出一张晚餐的照片,是她某天做饭之后,心血来潮摆了个漂亮的造型。 楚玉拿着这张晚餐照片,编辑朋友圈:“单身女孩的精致晚餐。” 点击发送,她这个举动也不是为了炫耀晚餐,而是给周围人释放“单身”信号,只有别人知道自己是单身,这样才会方便“红娘”行动。 这样做的效果也很明显,次日上班,立马就有同事跑过来介绍。 “楚组长,你长这么漂亮,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单身,说来也巧,我有个弟弟,今年二十六岁,身高178,我这有他的照片,你们要不要接触一下?”隔壁组的女同事,凑过来十分热情地说道。 楚玉没着急看照片,而是问道:“亲弟弟?” 女同事点点头,说道:“我这个弟弟人比较单纯,没谈过恋爱,大学的时候好多女孩子追他,但他那个时候一心扑在学业上,耽误到现在,他心里也盼着能找个志同道合的女孩子一起成长。” 楚玉神情复杂。 她总感觉“一起成长”这四个字,显得有点不太对劲。 女同事见楚玉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立马将自己手机里弟弟的照片找出来,送到楚玉眼前。 “这是我弟弟的照片,你看看合不合眼缘。” 楚玉看一下手机里的照片,是个阳光帅气大男孩的长相,联想到对方的身高,估计大部分女孩子都想接触一番。 但楚玉半点都不为所动,她和女同事有限的接触里,都能感受到对方似乎有点喜欢挑拨是非。 楚玉一想到如果和她成为一家人,那日子估计就要鸡飞狗跳。 “你弟弟看起来蛮帅的,但可惜哦,我的择偶标准至少要是独生子。”楚玉选择实话实说。 虽然可能会得罪女同事,但这就是自己的标准,她也从来不是一个高情商、会说话的人,反正她在这个公司也不一定能待长久,所以压根不怕得罪人。 女同事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说道:“你自己也不是独生子女呀,怎么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要求呢,这难道就是网上说的双标吗?” 楚玉笑着说道:“对呀,就是双标呀,我自己不是独生子女,所以羡慕独生子女呀。” 楚玉诚恳到直白的话语,让女同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了。 她只能转而说道:“哎呀,独生子女有独生子女的好,但有兄弟姐妹也不一定是坏事,以后遇事也能多个人帮忙拿主意,未来照顾父母也能有人分担,这多好呀。” 楚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阴谋论,“多个人拿主意”在她心里直接等同于“我帮你拿主意”。 “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拿主意,不需要别人帮忙。”楚玉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女同事。 女同事见说不通,撇了撇嘴,转身就走。 只是等她回到工位之后,却开始小声说起楚玉的是非来:“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还敢东挑西拣呢,要不是看她工资高,我才看不上她。” “我弟弟那么好她都看不上,我倒要看看她能找到什么好对象。” 隔壁工位的同事听了这话,没有接话茬,只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想着,有你这样的大姑姐,你弟弟又能好到哪里去。 像这样介绍对象的同事不少,楚玉半点都不客气,她直接拿出了自己找对象的那张要求表,和同事们一条一条对下去,哪一条不符合直接pass。 楚玉忙活大半天,几乎没有人进入决赛圈,倒是让她挑剔的名声,在办公区小范围内传开了。 楚玉也不介意别人这样说,因为真心想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人,不会因为这些话而止步不前。 “小楚呀,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才知道你是单身,我这儿有个小伙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你们可以尝试着接触一下。” 楚玉的顶头上司忽然也给她当起红娘来。 楚玉脸上立马露出惊喜来,说道:“主管,你对我也太好了,知道我找对象难,立马就来送温暖了。” 楚玉毫不客气地说起她的择偶要求,几乎是一条不落地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要求挺简单的。”楚玉眼巴巴地看向主管。 主管的脸都绿了。 单拎出来一条都不过分,但是组合到一起,就是凤毛麟角。 “呵呵,小楚呀,你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少,找对象这事,最重要的是人老实可靠就行,其他的条件,可以适当地放宽一些嘛, 东挑西拣,很容易嫁不出去。”主管说这番话的时候,丝毫不觉得自己爹味,反倒觉得自己说这番话是真心为楚玉好。 楚玉小脸一垮,她一听领导这话,就知道他要给自己介绍的对象完全不符合这个标准。 楚玉才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要求她降低条件的,都是绊脚石。 “我要求也不高呀,也没要求人家十套房,身高185,长相帅气八块腹肌啥的。”楚玉一脸理直气壮。 主管见她如此固执,话都说不下去了。 楚玉还在追问:“主管,你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啥样的,是八块腹肌十套房吗?” 主管摇了摇头,说道:“找对象这事,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条件不匹配,以后也走不到一起去,你家这个情况,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做依靠,对你才是好事呢。” 他这话就差指着楚玉的鼻子说她找个不嫌弃的就不错了,不该挑三拣四。 如果是旁人,身为杀人犯的女儿,难免会自卑,小心翼翼观察旁人有没有拿有色眼镜看待自己。 楚玉倒觉得还好,虽然她爸爸是杀人犯,但她自己不是杀人犯,楚玉才不会因为父母犯错而内耗自己。 归根结底,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况且楚父杀害的也不是什么无辜路人,楚玉既是杀人犯的家属也是受害者的家属,所以她的愧疚心几乎浅淡到没有。 “我家什么情况 ?我爸是杀人犯?”楚玉反问主管。 主管也没想到楚玉这么楞头青,直接将这话就说了出来。 主管说了两句场面话:“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但是你也要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你愿意和杀人犯的儿子相亲吗?” 楚玉非常真诚地说道:“我不愿意。” “所以听我一句劝,放弃这些条条框框,选择一个真心愿意接受你的人。”主管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愿意和杀人犯的儿子相亲,和我的择偶标准是两回事,愿意接受的人自然会接受,不愿意接受的人我也不会强求,这是双向选择。” 楚玉逻辑清晰、态度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她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而放弃原则。 她的择偶标准,其实已经是妥协之后的结果,毕竟她并没有对身高和外貌有硬性要求,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坚定地为这个结果付出努力。 等楚玉回到工位上之后,她的组员小苏凑了过来。 “组长,我刚刚路过听了一耳朵,主管是不是要给你介绍对象?”小苏问道。 楚玉点点头。 小苏立马说道:“组长,你可千万别答应,之前离职的那个小果,也被主管介绍过。” “主管有个表弟,三十多岁了,相亲一直失败,主管嘴上说着他是个老实人,实际上可不老实了,这表弟的房子交房三年了,到现在都没装修,就等着结婚的时候女方家陪嫁装修。” “小果就问他,她家出了装修,房子能不能上名字,主管他表弟当场发火,指责小果算计他的房产,本来两人都要谈婚论嫁了,这是一出,小果也不敢和他处对象了。“ “两人分手之后,小果怕主管打击报复,直接辞职了。”小苏一脸后怕,补充道:“还好主管看不上我,要不然我也得和这人相亲,主管为了这个表弟,都不知道骚扰了多少人。” 楚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真是诡计多端的穷男人,她心里想着,需要人反复推销的产品,果然都是卖不出去的。 小苏说完这事,图穷匕见:“组长,你那个择偶标准表,给我一份呗,我觉得你想的挺好的,我也要照着你的要求找对象。” 小苏觉得照着楚玉这份表来找对象,能不能遇到真爱是两说,但是大概率婚后不会成为冤种。 楚玉也没有藏私的心思,又说道:“你也不用对着抄,要是有别的要求也可以加上去,比如你喜欢打游戏,就找个同样爱打游戏的呗。” 小苏用力点头。 楚玉忙活一整天,一个高质量的相亲对象都没有得到。 快要下班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今天晚上还要做兼职吗?”柳喻舟询问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1节 楚玉回复了一个“一心搞钱jpf”的表情包。 过了一会,柳喻舟说道:“我妹想吃饺子,晚上我打算包饺子,你别做饭了,来我家吃。” 柳喻舟显然为楚玉做了充分打算,又说道:“饭好了我叫你下来,不耽误你做兼职。” 楚玉眼前一亮,立马回复道:谢谢老板。 她心下又不知道对柳筱生出多少羡慕来,柳筱是独生女就已经跑赢了一大半女生,她还有个这样温柔体贴的神仙堂哥。 柳喻舟明明不喜欢做饭,却能因为柳筱想吃的,而洗手做羹汤。 柳筱大概投胎的时候就拿了团宠剧本吧。 手拿贫穷社畜剧本的楚玉,依旧维持着自己精打细算的人设,水果太贵,她打算下班路过超市买一大瓶可乐。 柳家兄妹俩都喜欢喝可乐,这瓶饮料就当是她为这顿饭送出的人情礼。 楚玉觉得今天简直是自己的幸运日,刚进超市,就看到大立牌写着特价。 125l的可乐和同样容量的橙汁被绑在一起销售,加起来居然只要六块六! 她这顿饭只需要付出三块三的成本! 橙汁还可以留着下次蹭饭走人情! 楚玉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她一直到抱着可乐进入柳喻舟家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捡到宝的笑。 “这么开心?捡到钱了?”柳喻舟看楚玉开心,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勾起来。 “今天超市可乐打特价!这么大一瓶,日期还特别新鲜,只要三块三!少花钱就是赚钱!四舍五入等于我捡钱!”楚玉非常高兴地和柳家兄妹分享。 柳筱接过可乐,倒了三杯出来,说道:“我还以为你开心,是因为找到对象了。” 柳喻舟听到这话,心中莫名一紧。 楚玉一听提起这个话题,立马觉得晦气。 “昨天我故意发的那个朋友圈,就是等着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今天确实有几个。”楚玉面对朋友,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小心思。 柳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不愧是你,楚玉,做事还真是目的明确,我说一个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小资起来。” 柳筱又故意逗弄楚玉,夹着嗓子说道:“快看,单身女孩的精致晚餐~” 楚玉笑着打了她几下,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等两人安静下来,柳喻舟主动接起之前的话题,试探着问道:“今天有几个介绍的?有看得上的吗?” 柳喻舟盯着楚玉的神色,神情也紧张起来。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别提了,没一个符合要求的,他们还觉得我痴心妄想,叫我不要太挑了。” “什么要求,说说看。”柳筱有些好奇。 楚玉直接掏出小本本,递给柳筱。 柳筱看完之后,说道:“我要是早看到这个就好了,就不会吃这个亏!” 柳筱之前谈了一场恋爱,对方是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谈了一段时间,柳筱实在受不了对方一口一个“我妈说”,就分手了。 “年龄不能超过比自己小两岁,真的是太对了,小三岁就觉得像是隔了辈一样,实在是太幼稚,就跟离了亲妈不能独立行走一样。”柳筱说道。 楚玉说道:“妈宝男就是这样的。” 柳喻舟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套了套,他比楚玉大三岁,他也没有一口一个“我妈说”,和父母的关系既亲密又互相独立,觉得自己应该符合楚玉的择偶标准。 柳筱一边和楚玉凑在一起吐槽,一边筷子随意地夹了一个饺子。 咬了一口,柳筱眉头皱了起来,抱怨道:“哥,香菜饺子里面怎么一点香菜都没有呀?你明知道我最喜欢吃香菜的。” “那个盘子里放的是有香菜的饺子。”柳喻舟指了指离柳筱比较近的那盘饺子。 柳筱性格一直比较马虎,听到这话,说道:“咱全家都喜欢吃香菜,怎么忽然就做了没有香菜的饺子?” 楚玉也看着柳喻舟。 柳喻舟没好气地对着柳筱说道:“只有你一个人要吃?其他人不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楚玉不吃香菜。” 柳筱也没多想,尴尬地看了楚玉一眼,问道:“你居然不吃香菜吗?我都没注意到。” 楚玉说道:“只是不喜欢吃,进了嘴里也会吞下去,不是香菜过敏。” 柳筱作为一个香菜爱好者,说道:“香菜多好吃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香菜呢。” 楚玉知道她没有恶意,但依旧选择用阴阳怪气反击:“洋葱多好吃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洋葱呢。” 柳筱最讨厌吃洋葱,听到这个词组,她都忍不住开始皱眉。 “好了好了,师傅别念了,我再也不说这种话。”柳筱认怂认得非常快。 柳喻舟全程都在一旁眼神温柔地着看妹妹和楚玉说笑。 柳喻舟算好分量下饺子,煮的数量刚刚好,既不会不够吃,也不会浪费。 一大瓶可乐被三个人喝完之后,饺子也被三人吃完了。 楚玉入住这栋楼后没少在柳喻舟这儿吃饭,柳喻舟也没少去楼上吃饭,因而她此时十分熟练地将盘子送到厨房里。 她刚打算放水洗碗,柳喻舟就拦住了她。 “我来吧,你要是急着做兼职的话,就先回去,不能耽误你挣钱。”柳喻舟十分贴心地说道。 楚玉倒是无法像柳筱那样理直气壮的不洗碗,毕竟这不是她的堂哥。 “回回在你这吃饭我都没洗碗,你去楼上吃饭倒是次次洗碗,你这也太亏了。” 楚玉记得柳筱曾经说过,柳喻舟虽然做饭好吃,但似乎不太喜欢洗碗。 但她有些人低估了求偶的男人,到底是多么口是心非。 柳喻舟打开一旁的水龙头,水声响了起来,砸在那几个脏碗上面。 “只是洗碗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洗多了也会觉得挺有趣的。”柳喻舟说道。 楚玉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只说道:“你能找到乐趣就好。”” 柳喻舟的房子是边户,和楚玉住的两居室不一样,这房子四室两厅,厨房的面积还蛮大的,两个人站在里面完全不挤。 “独生子,家庭氛围和睦,父亲和本人都会参与家务,年纪不能比你大五岁……”柳喻舟忽然提起楚玉的择偶标准。 楚玉有些高兴,她差点询问柳喻舟是不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相比较其他人,她觉得柳喻舟还蛮靠谱的,说不定就有什么单身的好兄弟之类的。 但柳喻舟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直接傻眼了。 “这些条件,我好像都符合。”柳喻舟关掉水龙头,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向楚玉。 楚玉:…… 楚玉在面对别人的恶意时,一直都是打直球,让别人的恶意当场显形,不敢再继续对她耍这些小花招。 但如果别人的直球是告白,楚玉一时还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特别是,这个告白的人是她认为的朋友。 “啊这……”楚玉头一次说不出话来。 柳喻舟似乎也料到了可能会面对这种局面,说道:“你不必觉得有心理负担,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你答应了我会很开心,你拒绝了我也会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情,这件事柳筱并不知情,所以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柳喻舟的言下之意,楚玉即便拒绝他,也不会影响楚玉和柳筱的合租。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楚玉有些好奇,她对自己却有很清晰的认知。 她虽然长得还算漂亮,但很少精心打扮,说话也并不幽默风趣,脾气也没有多好,家庭条件更是糟糕无比。 在她的择偶标准下,柳喻舟算是顶配。 长相、身高、家世,都挑不出毛病来。 柳喻舟和柳筱这对堂兄妹,都是出身于体制内双职工家庭,完全不用担心父母的养老问题。 两人毕业后又全都进入体制内工作,家里也准备好了房子车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衣食无忧。 像柳筱这样,虽然月光,但她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生活压力的痕迹,是楚玉最羡慕的模样。 柳喻舟完全可以找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妻子,可以是父母同事的女儿,可以是领导的女儿,可以是一个同样在体制内工作的女孩。 他却忽然对杀人犯的女儿示好,楚玉没有奋力想要抓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反而第一时间觉得这事挺奇怪。 柳喻舟也认真解答了她的询问。 “可能是因为觉得你努力挣钱的样子,实在太吸引人了。”柳喻舟其实也挺费解。 他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心动,居然是因为看到别人的卷王时刻。 “是因为同情吗?”楚玉很直白地问道。 柳喻舟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不需要别人同情。” 楚玉还是十分疑惑。 柳喻舟没有隐瞒自己面对楚玉的所有感受:“我会怜惜你成长过程中受到的磨难与痛苦,但我不会同情你的现在,因为你并不是弱者。” 在楚玉看来,柳喻舟和柳筱都很会投胎,开局就领先在起跑线上。 但在柳喻舟眼里,他的生活其实已经固定住,他不需要努力奋斗,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生活就能平稳抵达终点。 在看见生机勃勃的楚玉时,他觉得看见了另外一种人生,楚玉努力奋斗的样子,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让人忍不住为她让开一条路。 “你拥有我在同龄人身上很少见到的执行力和狠劲,这样的你,会让我觉得无论你处在什么样的绝境,都能过得很好。” 柳喻舟觉得如果要仔细形容楚玉,那大概就是:强者心态。 女人会慕强,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不受控制的被楚玉吸引,心肝情愿地做一个辅助者。 柳喻舟看完她的择偶标准之后,就知道靠什么可以打动她:“喜欢做饭做家务吗?” 楚玉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相比较繁琐重复的家务,她更喜欢沉浸在搞钱中。 搞钱是一份在短时间内就能见到回报,极其容易获得满足感的事业,楚玉欲罢不能。 柳喻舟点点头,笑着说道:“做家务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所以你应该找一个家务全包的对象,对不对?” 楚玉一直觉得爱情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甚至做好了有婚姻没爱情的准备,但这一刻,她觉得柳喻舟好像在发光诶!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2节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家务实在是耗费太多时间。 但楚玉仍然心有顾虑,说道:“我并不打算接受一段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 楚玉用脚趾头想,都觉得柳喻舟的父母多半不会想有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当儿媳。 如果一段感情要和对象的父母对抗,她会直接放弃这段感情。 柳喻舟却说道:“我二十八岁不结婚不谈恋爱,我爸妈现在甚至可以接受我出柜。” 楚玉:…… 这也太孝了。 第130章 普通人(十) “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 你回去之后,再好好考虑一下,就像你的择偶标准一样, 你也可以将所有的顾虑说全部出来。”柳喻舟说道。 楚玉听了这话点点头。 相比较口头的承诺, 她更喜欢将一切落到实处。 晚上回家之后,楚玉先将今天的兼职做完, 紧接着她在网上搜索了一份结婚25问, 又见自己比较在意的几个问题加了上去, 汇总成30问,并附上自己的回答,转发给柳喻舟。 第一个问题就是是否要孩子。楚玉的回答是要一个。 楚玉并没有多么喜欢孩子,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必须有个女儿。 母亲弟弟死亡, 父亲远逃海外,楚玉在国内已经没有家人了。 楚玉本来也不喜欢亲戚们, 和他们早就没了来往。 哪怕平常再忙碌,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也会感觉似是有无边的孤独将自己包裹。 她想要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她想生个女儿,让这个孩子享受所有独生女的待遇。 她想让女儿得到一切, 就像是在弥补多年前那个活在阴暗角落里幼小的自己。 三十岁之前生下女儿, 这样自己既拥有了经济能力, 也不至于因为年纪太大生育伤身。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真的能一举得女。 柳喻舟是第二天回复她的,他的回答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夜纸, 在车棚里递交给楚玉。 楚玉快速扫了一眼, 她的要求柳喻舟全部接受。 两人以结婚为前提,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三年后结婚, 我等得起。”柳喻舟笑着说道,顺手又将一瓶热牛奶递了过去。 楚玉定的结婚时间是她满二十八岁,她觉得自己那时候一定已经格外成功。 楚玉接过热牛奶,随手放进包包里。 柳喻舟又说道:“晚上六点半吃饭,到时候你把饭盒给我,明天中午的减脂餐我来做,今天我去超市买食材。” 楚玉见他这是要包一日三餐,也不客气,说道:“晚上我把楼上冰箱里的食材都给你,至少能扛一周。” 柳喻舟点点头,他怕自己在网上胡乱搜的减脂餐不合楚玉的口味,又说道:“我没做过减脂餐,回头你将教程发给我。” “好,谢谢宝~”楚玉见到好处的时候,嘴巴一向甜得很。 柳喻舟听到这称呼,耳根都红了。 他没谈过恋爱,从来没想过一个称呼而已,就能让人心底发痒,他此时甚至都不敢直视楚玉。 楚玉却是个厚脸皮,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戴上头盔之后,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哦。” 柳喻舟慌忙抬头,看到楚玉骑车在路上爬行的身影,想了又想,到底将那句“骑车慢点”的话咽了下去,只喊道:“注意安全!” 等楚玉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之后,柳喻舟这才骑着电瓶车,不紧不慢地去上班。 楚玉刚在工位上坐下,公司一个大妈同事跑了过来。 “小楚,我有个外甥今年27岁,是老师,有车有房,独生子,父母都有保险,完全符合你的要求。” 楚玉笑着说道:“张姐,我有男朋友啦~” 大妈闻言一愣。 “昨天单身,今天就谈了?”大妈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向楚玉,又问道:“小楚,你是不是听了别人的闲话?我外甥人好得很,再老实不过的一人,前女友嫌弃他家不是大富大贵才分手,没别的原因。” 楚玉说道:“真的有男朋友了,昨晚上我朋友表白了,觉得合适就谈了。” 楚玉又拿出包包里的热牛奶,说道:“这就是他准备的!” 大妈见到那瓶热牛奶,脸上的怀疑之色才逐渐消失,一脸失落的离开了。 人一走,楚玉的百事通小喇叭瞬间凑了过来,和楚玉讲起八卦。 “张姐的外甥本来都谈婚论嫁了,女方抓到他跟人撩骚,婚事黄了,女方还将这事闹到男方工作的学校去了,知道的人不少,男方现在可难找对象了,发动全家到处骗女孩呢。”小苏提起这事,一脸鄙视。 楚玉听到这话,瞬间觉得心累,现在相亲市场怎么这么多坑,随便一个男孩子,怎么都有雷。 如果楚玉不知情又没谈对象,说不定真的会和这人接触。 “我觉得挺奇怪的,我的条件也不好啊,怎么都上赶着给我介绍对象?”楚玉忍不住问道。 她有个杀人犯的老子,按道理应该没几个人介绍,但如今给她介绍对象的,提的基本都是自家亲戚。 一个人可能是在坑亲戚,总不能每个人都在坑亲戚呀。 周围人的表现,每次相亲时提起“杀人犯女儿”这个身份,就像买东西时在杀价。 楚玉深谙一个道理:嫌货的才是买货人。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抢手起来。 小苏听了这话,忍不住直乐,说道:“我的组长诶,你别听那些嫌弃你的话,你家那些事确实有影响,但谁让你会挣钱,谁不想要一个特别能挣钱的媳妇呀,现在买房买车压力那么大,你家里又没别人了,娶了你就等于娶了一座金矿,谁会不乐意啊。” 楚玉:…… 是她思想落后了,还以为到处都是那种想要将老婆关在家里但全职主妇的男人。 完全没想到,想吃软饭这事,是不分性别的。 “组长,你真有对象了?快跟我说说。”小苏追问起来。 “才谈呢,是我室友的堂哥,他就住楼下,这段时间我不用做饭了,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几天。”楚玉也没瞒着。 小苏听了这话,捂着脸发出一声尖叫:“我记得,住在楼下的帅哥!就是上次去你家聚餐见到的那个!脾气超好,人超体贴!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你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看你!默默将你喜欢吃的菜换到你面前!” 楚玉倒没注意这些。 楚玉不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感受,她从不追星,娱乐圈的事她关注也是为了吃瓜,似乎再好看的皮囊,她也只会多看几眼,并不会产生过多幻想。 她别的事情万分主动,但感情却相当被动且小气,别人爱她一分之后,她给予半分回应,她的感情需要天长日久的积累。 此时听小苏这样说,楚玉心底隐隐产生些许触动,但也仅仅是触动。 她不仅不打算主动付出,还在晚饭的时候,忽然提到:“今天孕妇同事带的葡萄好好吃哦,好甜的。” 柳喻舟询问道:“什么葡萄这么好吃?” “这么大,紫色的,没有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味道特别好。”楚玉比划起来。 柳喻舟作为一个辅助者,最突出的优点似乎是细心,又问道:“圆形还是椭圆形呀?口感软还是硬?” 楚玉又特别仔细地描述了一番。 柳喻舟点点头,夹了一口青菜,盘子里剩下的两块排骨他没再动。 两个人的晚餐,一荤一素一汤,看起来挺简单的,分量却不多,是刚好够两个人吃完不会浪费的程度。 楚玉也没客气,将剩下的两块排骨都吃完之后,略带夸张地夸道:“好好吃哦,比外面那些大厨做的还要好吃。” 柳喻舟听了这话,微微低下头,嘴角控制不住地勾了起来。 楚玉吃完饭,毫不客气地当了甩手掌柜,擦完嘴巴就要上楼。 柳喻舟却拦住了她,递了一袋沃柑过去:“每天要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楚玉撇了撇嘴巴,说道:“算了,懒得剥。” 柳喻舟:…… 男女关系,有人进,就代表着有人退。 柳喻舟沉默片刻后,说道:“吃几个?你等会,我给你剥好带上去。” 楚玉嘴巴上不走心地说着:“你对我也太好了叭。” 她毫不客气地享受着对方的付出,说道:“吃两个。” 柳喻舟任劳任怨地剥好沃柑,放进保鲜袋里,等楚玉上楼之后,他碗都没洗就出门了。 次日一早,楚玉到点下楼吃早饭,吃的是她昨晚点名的蒸饺,这还是上一次柳喻舟包好的存货。 吃完饭后,柳喻舟递给她一个帆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盛放减脂餐的饭盒,以及一保鲜袋洗好的葡萄。 葡萄是一颗一颗的,里面还带着水滴,显然是已经清洗干净,除了没有剥皮,柳喻舟似乎将能做的都做好了。 “葡萄我用面粉洗干净的,没有脏东西。”柳喻舟解释道。 楚玉点点头。 “我昨晚去附近几家超市看了看,这种葡萄很像你描述的那种,要是不对,你问问那同事到底是什么品种,我再去别的超市看看。”柳喻舟温声说道。 他现在做的事,就是楚玉昨晚主动提起葡萄的目的,楚玉要让他习惯了对自己付出,习惯了努力去讨自己的欢心。 楚玉始终记得自己结婚的目的,她又不是来搞爱情的,她只想婚后能过得比婚前好。 “好呀,宝你对我也太好了吧~”楚玉依旧维持着嘴巴付出的人设。 柳喻舟还偏偏就吃这一套,这么一点甜头,他心里立马觉得美滋滋的,上班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 “组长,你中午又减肥呀。”小苏刚刚拿到自己的午餐外卖,回头就看见楚玉饭盒里依旧是减脂餐。 只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摆盘都这么漂亮,组长,你这谈恋爱了就不一样,好有闲情雅致呀。”小苏笑着打趣道。 楚玉又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虽说秀恩爱死的快,但楚玉总是莫名有一种感觉,她必须收获别人的羡慕值,必须让别人知道她真的过得很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3节 就好像这一条,也是评判她人生成功的重要指标一样。 “今天午餐是我男朋友做的,他第一次做减脂餐,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楚玉说道。 小苏闻言又是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洗手做汤羹,柳堂哥真是当代好男人。” 楚玉低头一笑,她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有个系统,现在估计正在给她加分。 小苏又注意到一旁用保鲜袋装着的葡萄,问道:“也是柳堂哥准备的?” 楚玉顺手将那袋葡萄推过去,说道:“你也尝尝看,都洗干净了。” 小苏感觉牙有点酸。 在楚玉看不见的地方,s13号正看着后台系统加分,楚玉这一番炫耀之后,她“人生赢家”这个任务的进度条确实在往前推进。 谈恋爱归谈恋爱,楚玉也没忘了正事。 她接到了小道消息,公司马上要进行人事调整,一群组长中,有一个人能提拔为主管。 楚玉自然盯上了这个位置。 她将自己入职以七个月以来做出来的成绩,全都汇总整理成一张表格,又在没有任何人催促的情况下,写了一份述职报告。 下午上班以后,楚玉趁着没人的空档,直接进了负责人的办公室。 虽然这事是背着别的组长干的,但楚玉依旧没有关上办公室的门,而是大大方方地问道:“张总,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聊。” 张总看了一眼尚且敞开着的办公室房门,心里微微一松,想着楚玉也算是公司的骨干,点点头,面带关切的地问道:“是最近工作上有什么困惑吗?” 楚玉点点头,顺势说道:“我入职咱们公司也有七个多月了,您觉得我的工作怎么样呢?” 张总闻言只是沉思片刻,便说道:“小楚呀,你这个姑娘,一开始看你柔柔弱弱的,我还有些担心,但等你进入工作状态了,才发现你也是个铁娘子呀。” “我听你们主管说了,交给你的任务,每次都能按质按量完成,团队也带的好,我们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楚玉虽然知道他说的这话里面有客套的成分,但不要紧,她并不在意张总是如何评价自己的,这些话对她来说都是进入要求升职加薪环节的过渡。 楚玉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紧接着说道:“张总,真的是太感谢您对我的认可,要不是您的支持和鼓励,我也无法取得现在的成绩。” 张总心下一跳,感觉这节奏似乎不太对,楚玉这话怎么像是在说获奖感言。 他也没得楚玉发奖呀。 果不其然,楚玉接下来说的就全是自己的成绩:“我进公司以后的这七个月里,我的主要业务是……我带着我的团队……为公司带来了……” 张总听了眼皮直跳,老实说,楚玉这些业务成绩乍一听起来还是挺能唬人的。 但实际上全是挖她旧公司的墙角,这些业务能成,有许多功劳都在林总身上,并不能完全算楚玉的成绩。 但偏偏这事也没法讲清楚。 “我很感谢公司让我获得的个人成长,但我也希望能和公司共同进步,迈入下一个阶段。这次提拔主管,我觉得我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我也希望基础薪资能够提高50%,这样我也能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努力工作的回报。”楚玉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又将自己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去。 她昨晚在家里已经演练了好几遍,就算不成功,也顶多是尴尬一番,反正公司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升职加薪这事,突出的就是敢想敢要,自己不提,难道还等着资本家主动为你着想吗? 楚玉理想状态其实是加薪30%,所以她在题的时候又往上拔高了不少,这样也给了对方一个砍价的余地。 张总接过楚玉递过来的材料扫了一眼,他倒是更加直观地感受到楚玉这七个月的工作成果。 “小楚呀,你的情况我也基本了解了,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样吧,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张总说道。 楚玉没再纠缠,没有一定逼着张总现在就给她一个结果。 晚饭的时候,楚玉和柳喻舟提起这事,柳喻舟显然很感兴趣。 体制内的工资是按照职级来走的,基本没有什么悬念,相较之下,私企显得更有活力。 楚玉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在柳喻舟眼里,她脸上满是张扬自信,整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 “我其实业务能力一般,能挖那么多客户,大半功劳都在林总身上,我也算是个职场混子吧。” 楚玉谈功劳的时候是用调侃的语气,但是提起待遇来,她就变得格外理直气壮:“但甭管是什么原因吧,我既然取得了这样的成绩,我觉得自己就配得上这样的薪资,毕竟别人也没我这么突出的业绩。” 柳喻舟听着她这一套歪理,不停附和。 他又将盘子里剩下来的两个鸡翅全都留给楚玉吃。 饭后,柳喻舟又拦住楚玉,说道:“你等一会,我买了芒果,一会儿就给你削皮,你带上去吃。” 柳喻舟削皮的时候,楚玉就在一旁看着,她甚至还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芒果能不能切快呀,我看别人还会往上面浇上酸奶,用勺子吃,好像还挺过瘾的。” 楚玉认可柳喻舟对自己的好,但她这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得寸进尺。 柳喻舟将芒果切块,放在碗里,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叉子来,说道:“明天我去买酸奶,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吗?” 楚玉这些年喝酸奶的次数有限,她还真没什么偏好,便说道:“轮着来吧,现在没有特别喜欢的口味。” 柳喻舟点点头,又问道:“单位工会发了蛋糕券和超市购物卡,你好像很少吃零食,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逛逛?” 柳喻舟其实还想和楚玉去看电影,但楚玉实在是太忙了,他在心里将这次逛街也算成一次约会。 “周六上午?我这周双休。”楚玉说道,她在心里忍不住羡慕柳喻舟。 体制内固定双休,不像她在私企,执行的是万恶的大小周。 柳喻舟点点头,压根不提自己原本打算周六回家,他在心里将回家的事挪到周日。 “购物卡指定的超市在一楼,楼上几层卖衣服的,到时候也能逛逛街。”柳喻舟又说道。 楚玉本想拒绝。 开在商场里面的一般都是品牌店,随便什么不知名的牌子,都敢卖得特别贵,楚玉觉得这钱花的格外冤枉,全是品牌溢价。 但她转念一想,她得习惯让柳喻舟为她付出。 对于男人来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柳喻舟花的钱越多,他的沉没成本越高,他才会在这段关系里陷得越深。 至于楚玉自己,因为投入不多,她随时都能抽身,楚玉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她才不会改呢,顶多这段关系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她将对方在她身上花的钱还回去。 “好呀,我正好想买一件风衣呢。”楚玉说道。 柳喻舟默默记在心里。 楚玉端着一盘水果准备上楼的时候,柳喻舟忽然又从旁边拿了一个袋子给她。 “第一次买口红,也不知道买的对不对。”柳喻舟笑着说道,有些紧张地看着楚玉的反应。 楚玉心下一跳,忍不住默念:不要芭比粉,不要芭比粉! 她看着这个口红品牌,是她完全不舍得给自己买的价位。 如果柳喻舟花大几百块钱给她买了一根完全不会用的死亡芭比粉,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当场骂人。 楚玉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看了一眼,两个口红的颜色都很正常,是那种绝对适合冷白皮的色号。 “你这是第一次买口红?怎么这么会买呀。”楚玉既是夸赞,也是试探。 她深受网络荼毒,早就形成了男人第一次买口红肯定会买死亡芭比粉的刻板印象。 柳喻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搜索过,网上说这是很适合白皮肤的色号。” 楚玉心下一顿,也对,真正用心的人,哪怕不懂色号,也知道善用搜索。 那些胡乱买死亡芭比粉的人,活该没有女朋友! “找代购买的吗?”楚玉直接问道,她这人特别在乎钱,所以很怕柳喻舟花钱买了个假货。 柳喻舟摇摇头:“商场里买的。” 他也不知道楚玉为什么这么问,说话间将发票递了过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就算他不给,楚玉也会主动跟他索要发票,毕竟楚玉听说过有那种穷男人,用假货伪装真货来走人情。 楚玉看了一眼发票,是商场专柜里买的货,价格非常感人,没有任何折扣,品牌溢价海了天去。 楚玉一边肉痛柳喻舟花了冤枉钱,一边又悄悄给这份感情加了点分 “谢谢宝,你好用心哦。”楚玉刷完今日的甜言蜜语之后,端着水果上楼了。 她甚至都不用洗水果盘,因为一个小时之后,柳喻舟会上楼拿盘子。 她午餐的饭盒,也仅仅在公司里用水随便冲洗了下,带回来之后柳喻舟会再洗一遍。 楚玉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对方的付出,她像个渣女一样,给对方的回应仅仅是几句甜言蜜语。 转眼便是周六,楚玉在商场里面大杀四方,没有半点客气,楚玉心存试探,她见多了为钱闹翻的情侣,也想看看柳喻舟的极限。 但她没试出柳喻舟的极限,反倒试出了自己的极限。 柳喻舟无怨无悔地跟在她身后当个拎包人。 他这个出钱的人,看起来甚至像是和导购是一伙的。 “这件漂亮,很适合你,买吧。”柳喻舟劝解楚玉买衣服的架势,都忍不住让她怀疑他能在这家店里吃回扣。 楚玉早就想停下来了,但柳喻舟却一直说没有逛完,拉着她在商场里越买越多,一直到将所有女装店都逛了一圈她终于有机会叫停,但柳喻舟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总觉得楚玉好像漏了哪家店铺。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将东西放在车里,一会就回来。” 楚玉买的衣服不少,这还没有逛超市呢,柳喻舟两只手就拿不下了。 柳喻舟在商场里找了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之后,留楚玉在店里等出单,他先将东西送到地下车库。 柳喻舟刚离开,楚玉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计算器,对着购物小票计算今天买衣服花了柳喻舟多少钱,然后写进手机备忘录里。 越算楚玉的脸越绿,这个数字堪称恐怖,她觉得按照自己以往的购物习惯,这么多钱能买十几倍分量的衣服。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什么圈套里。 一想到如果和柳喻舟分手,她的良心会促使她将这笔钱还回去,楚玉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才是沉没成本更高的那一方。 超市和蛋糕店都在一层,两人先逛超市。 楚玉从小到大都过得抠抠搜搜的,头一次逛超市不是找便宜货,而是一心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草莓味想吃,柠檬味也想尝尝。”楚玉挺纠结的,拿着两盒饼干犹豫不决。 “那就都买呗。”柳喻舟说道。 “要是不好吃,会很浪费。”楚玉感觉自己似乎对食物有种莫名的执念,非常讨厌浪费。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4节 “我爷爷奶奶在乡下养了十几只鸡,你要不想吃,回头我带过去喂鸡。” 柳喻舟的爷爷奶奶退休之后就回乡下老宅种田养老,养了十几只鸡,下的土鸡蛋全都往晚辈家里送。 “好耶!”楚玉很开心,既不会浪费食物,她也能尝试更多口味,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解决方式。 柳喻舟对楚玉百般体贴,但却并不意味着他要委屈自己当一个垃圾桶,接受楚玉所有不愿意吃的东西。 楚玉只是希望他付出多一点,又不是要逼着他委曲求全,毕竟如果两个人相处总有一方觉得很委屈,那这段感情也走不长远。 “柳筱喜欢吃的薯片!”楚玉还是很会做人的,主动提起柳筱,接连买了好几包午休喜欢的口味。 结账的时候,柳喻舟手里又提着两大袋东西。 逛完超市逛蛋糕店,楚玉这次倒是很克制,因为蛋糕类食品的保质期都挺短的。 从蛋糕店出来之后 yeah,楚玉本以为要打道回府,柳喻舟却忽然说道:“你还没有买到风衣,如果不忙的话,我们去下一家商场看一看?” 楚玉一愣,她今天在商场服装店基本上全都逛了一遍,确实没有买到喜欢的风衣,倒是买了一大堆其他的衣服。 她也没想到柳喻舟还记得这事。 她此时都觉得有些惊讶了,柳喻舟是不是有什么不花钱浑身就不舒服的毛病,他好像一点都不怕交往对象是个捞女,反而上赶着要花钱,大有一种钱包不空不回家的架势。 毕竟柳喻舟只是家境殷实,又不是什么身价不菲的富二代。 但楚玉也不得不承认,男人不计后果砸钱只为讨她欢心的样子,确实格外顺眼。 真正的用心可能就是这样吧,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逛了一整天,城区的大商场和购物街全都走了一遍,总算买到了让楚玉满意的风衣。 柳喻舟却还觉得可惜,说道:“那件白色的其实也很适合你,就该一起买下来。” 楚玉都快哭了,她真的觉得挺无助的,一个款式不同颜色买两件,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但在柳喻舟眼里,只要楚玉穿着好看,就很有买下来的必要。 这次野性消费之后,楚玉感觉自己可能几个月都不想买买买,她需要缓一缓,怕花得太多,一不小心分手了她钱包扛不住。 柳喻舟却一点都觉得花钱多,反而异常满足,又建议道:“下个周末你过生日,我们要不要去首都玩?到时候我们再好好逛逛。” 楚玉:…… 还买呢?大哥你到底什么毛病? 楚玉头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恐惧之心,这对她朴素的消费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她感觉继续买下去,如果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第131章 普通人(完) 楚玉的生日还没到, 但升职加薪先到。 楚玉先前大的胆子狮子大张口,没想到公司全都答应下来,她在入职七个月之后被提拔为主管, 基础工资也增长了50%。 对于这件事楚玉心里只有一个感受:大意了! 早知道他们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自己应该多要一点。 升职之后,楚玉的业务也进行了调整。 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并且能将它全部做好, 那就已经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楚玉成为主管不久, 便已经如鱼得水,她心里忍不住怀疑,自己那些年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在前公司待了三年依旧是底层小员工, 时光真是白白浪费掉了。 楚玉心中往上爬的紧迫感越来越重,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就该半年提一次升职, 以前实在是太含蓄了。 转眼又是周六,只不过这一周楚玉的周六还在继续上班。 等到跑腿送货上门的时候, 楚玉才从繁重的业务中抬起头来。 “楚女士,你的花,签收一下。” 跑腿显然是得到了什么吩咐, 鲜花送到楚玉手上的时候, 上面挂着的彩灯还在不停闪烁着。 楚玉恍然想起来, 自己某次吃饭时似乎随口提了一句:“同事收到的鲜花上还有灯,好漂亮呀。” 楚玉接收鲜花之后,便看见上面的卡片, 写的是“生日快乐”。 先前同事们还对楚玉有对象这事心存怀疑, 见到今天的鲜花之后,全都实打实相信楚玉真的有对象。 楚玉将鲜花放在一旁, 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同事们羡慕的眼光,便继续投入工作中。 她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肤浅,会从旁人的艳羡中得到满足感。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点,楚玉嫌外面人多,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抱着鲜花下楼,她心里其实觉得有点麻烦,毕竟骑电瓶车真的很不方便载花。 但她刚走到一楼大厅,就见到一道修长又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温柔缱绻。 “生日快乐。”柳喻舟笑着说道。 楚玉快步走了过去,柳喻舟顺手将鲜花接了过来。 楚玉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柳喻舟送过来上班的,她压根就没有骑电瓶车。 平常倒不是柳喻舟不想送她上下班,只不过柳喻舟打卡的时间和她差不多,如果被他接送,那就意味着楚玉至少要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出去完全不能容忍自己每天上班早到半小时。 楚玉不舍得请假,所以首都之行只能放弃。 “我朋友在乡下开了农家乐,明天要不要去玩?”柳喻舟轻声询问道,顺手打开后车门。 楚玉爬到后座上,第一时间系好安全带。 她很少坐副驾驶。 因为她总记得不知道在哪看到的,说副驾驶比其他的座位更危险。 她和柳喻舟早有约定,在对方开车的时候,为了安全,不要聊天。 “好。”楚玉觉得自己对柳喻舟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舍得在百忙之中挤出一天来陪他玩。 柳喻舟面上一喜,车子启动,两人不在聊天。 车子沉默着在道路上行驶,缓缓驶进小区里面。 “这是什么?”楚玉一进屋子,就发现一个包装好的大箱子。 箱子有楚玉小腿高、手臂宽,楚玉掂了掂,还挺沉。 “生日礼物。”柳喻舟轻声说道。 楚玉拆开包装纸,箱子里面也没有再过度包装,而是各种各样的礼品。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的,就买了,如果遗漏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柳喻舟说完,这才启动车子。 楚玉一样一样翻看着。 箱子里的东西很杂,有一大包漂亮的练习本,也有看起来很漂亮的糖果,还有最新款的手机。 楚玉觉得比较疑惑的是,里面为什么会有两只包包,一大一小。 她也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柳喻舟有些不好意思的地说道:“大包是之前买的,我之前不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包。” 楚玉手里捏着那个浅粉色带着大牌 logo的小包,忽然想了起来。 好像是前天一起吃饭,她随后说道:“我喜欢那种小包,不用太大,装个手机,装支口红、再塞一包手帕纸,就足够了。” 楚玉此时又感动又肉痛,一个生日过的,她感觉自己好像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发票还在吗,这个大的包包退了吧。”楚玉觉得这包柳喻舟应该没买几天,完全可以退了回血。 她真的没有那么喜欢追求国外大牌,她此时看着这两个包,有一种自己在品牌上面付出的溢价,导致外国人每周三休。 “退了多麻烦,留着呗,你要是不喜欢背,也可以送人。” 他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不介意楚玉拿着这个他送的包包转赠给旁人走人情。 楚玉:…… 楚玉实在理解不了冤大头的逻辑思路。 只是送礼的人都这样要求了,楚玉也没有再坚持下去,毕竟这个大包其实还怪好看的。 她又在箱子里翻了起来,里面的东西有用得上的,也有用不上的,依旧是柳喻舟一贯的野性消费行为模式。 “你这买的东西也太多了。”楚玉到底没忍住吐槽。 她心里也忍不住打颤,柳喻舟过生日的时候她要怎么还呀,楚玉一想到未来钱包会缩水,忍不住觉得眼前一黑。 柳喻舟也挺老实的,说道:“毕竟是第一个生日,想把觉得你需要的东西都买给你。” 楚玉:行叭。 越国,某套出租屋里,屋子里到处都是外卖盒、泡面盒。 楚父睁开眼睛,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动静,立马张望过去。 “老楚,这是家里最后一盒泡面,你赶紧吃了吧。”三角眼将方便面送到楚父面前。 “你吃了吗?”楚父问道。 三角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越是在异国他乡,越能感受到那种互相扶持的情谊,楚父心下流淌过一抹暖流。 “一起吃吧,一直这样饿着肚子也不是个事。”楚父说道。 三角眼摇了摇头。 “都怪我,要不是……哎,我们现在过得还是人上人的生活。”三角眼眼中满是黯然,似乎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楚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们刚来越国不久,就打算在本地娶个媳妇,却没想到遇到的婚姻中介全是黑中介,钱骗了一笔又一笔,两人如今已经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这个中介虽然是三角眼找来的,但却是楚父拍板定下来的,三角眼也被骗光光,因为楚父从来不曾责怪他。 “这种事怎么能怪你呢,这个地方骗子太多了,简直防不胜防。”楚父安慰道。 三角眼又说道:“你还记得我那个老乡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5节 楚父点点头,三角眼是三个月前和老乡重逢的,老乡在产业园里上班,还曾经接济过他们几次。 “老乡昨天说,现在产业园里面有几个人回国了,里面正缺人,问我们去不去。”三角眼说道。 楚父立马眼前一亮,他之前就听说产业园里工资特别高,随随便便都能月薪两万,楚父早就想进去了,但三角眼的老乡一直说不缺人,他苦于没有门路。 “真的能进去吗?”楚父追问道。 三角眼点点头:“老乡愿意给我们内推,十拿九稳。” 楚父一想到每个月至少两万工资,他心里立马计算起来,等攒够了钱,他这次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婚姻介绍所帮他讨老婆! 三角眼又说道:“咱们要是现在能凑点钱请他吃顿饭就好了。” 楚父点点头,说道:“确实该请他吃个饭。” 三角眼见楚父完全没有要出钱的意思,心下彻底确定,楚父身上应该炸不出更多的油水。 “对了,今天几号?咱们什么时候能入职?我都要等不及了。”楚父问道。 “今天十五呀。”三角眼又说道:“我催催他,咱们赶紧入职,别回头真饿死了。” 楚父听到“十五”,他恍惚记得今天好像是谁的生日,但一时却想不起来、转念一想国内的一切都恍如隔世,又何必努力去想呢。 三角眼做戏做全套,第二天下午才告诉楚父,说他们的内推通过了,马上就可以进产业园上班。 楚父不疑有他,毕竟在这几个月里,三角眼一直给楚父营造一种“产业园”上班的中国人都在捡钱的错觉,因而楚父迫不及待想要跳进火坑。 楚父“入职”那天,还特意穿上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和三角眼一起坐上前来接人的车子。 “产业园就是财大气粗,咱们这种新入职的都给安排车接车送,等房租到期,咱们就不租了,直接享受包吃包住的待遇。”楚父高兴地对着三角眼说道。 只是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群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的彪形大汉。 楚父还挺甜,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十分担心三角眼:“坏了,兄弟,这情形不太对,一会儿下车了,咱们分头跑。” 三角眼点点头:“好。” 下车之后,楚父刚有动作,立马被一群汉子按在地上。 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三角眼站在一旁毫发无伤。 “金爷,货我带到了。”三角眼点头哈腰地对着为首戴墨镜的大汉说道。 大汉点点头,直接让人将楚父绑得严严实实。 楚父被人带着离开的时候,依旧不敢置信的地看着三角眼。 三角眼朝着楚父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说道:“就几十万块钱,一直藏着掖着,老子骗了这么久才骗干净!真是耽误时间!” 楚玉压根不知道楚父在国外被人吃干抹净,连自己的身体都保不住,不过她也确实从未跟人打听过楚父的下落。 她反倒听人提的一耳朵,楚家的自建房因为埋了两个骨灰盒的缘故,拍卖的价格都不高,完全填不上胖子家被楚父骗走的彩礼钱。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楚玉以为柳喻舟头一次恋爱,所以难免表现得像是老房子着火,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熄灭。 但他这把火,烧了三年都依旧旺盛着。 楚玉喜欢吃龙虾,龙虾买回来清洗就要花费一两个小时,做出来又要一两个小时,但柳喻舟从来不嫌麻烦,也坚决不肯让楚玉吃外面买的龙虾,理由是不干净。 柳喻舟得到的回报,也仅仅是楚玉的一句:“阿宝,你做的龙虾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柳喻舟在楚玉的甜言蜜语攻势之下,越来越有扎根厨房的趋势,他本来做饭就好吃,被楚玉三天两头洗脑之后,他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有成为厨神的潜质,不断钻研厨艺。 他的厨艺越来越好,虽然没有开店,但确实研究出许多楚玉超爱的特色菜品。 但不可避免的,楚玉在这种对方生怕她少吃一口的氛围里,逐渐发福,多亏减脂餐,才没有让楚玉彻底成为一个胖子。 柳喻舟依旧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他会一边说这楚玉似乎长胖了,一边继续投喂、继续留意楚玉随口说的话语。 楚玉每次无意间提起的某样物品,但凡表达出喜爱,至多不过一个星期,由于周就会送到她面前。 楚玉的心理路程也不断转变着,从一开始担心钱包,到最后逐渐摆烂,最后成长为一个生活上的巨婴,退化到喝水都等着柳喻舟倒。 柳喻舟也真的像是有病一样,出钱出力甘之如饴,楚玉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他上辈子的债主。 有人全心全意辅助,楚玉在事业上一路高歌猛进。 她入职一年半,前公司的林总和坐牢的前夫成功离婚,林总空降到新公司里担任总裁。 前公司的业务都挖干净了,林总几乎得到了前夫的一切,楚玉本以为自己这个明面上的挡箭牌就该功成身退了。 但林总也不知是不是出于报复前夫的心理,她空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拔楚玉。 楚玉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想了许久,最终她是在帮某位历史区阿婆主剪辑视频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了。 新公司原本的总裁是大林总,也就是林总的爸爸,虽然公司的大部分业务全都是小林总挖前夫墙角,但小林总依旧是空降,她和公司大部分员工都不熟呀。 这种情形像极了新皇继位,小林总空降之后第一手自然是要抬自己人。 楚玉也观察到,除了她之外,其他几个老公司跳槽过来的同事,也都得到林总的提拔。 楚玉不知道的是,她如果在新公司表现不好,那她的作用将会止步于明面上的靶子,会在某一天被优化掉。 她在事业上的成功,其实起始于小组长,她怀着自己在这家公司做不长久的心情,从不打压自己的组员,误打误撞成为好组长,带出了公司里最好的团队。 林总看出了楚玉身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给予信任,在适当的时机点拨一二帮助楚玉进行成长。 楚玉投桃报李,对自己的职场作出非常清晰的规划,从来不吝于花时间总结归纳。 楚玉逐渐从一个没有多少特长的普通员工,成长为能够把控大型团队的最佳负责人。 楚玉一直是个非常珍惜机会的人,哪怕结婚之后,哪怕怀孕的时候,楚玉依旧没有放弃事业上的追求。 二十七岁,楚玉全款买下人生第一套房。 半年后,她用全款入手一辆车。 二十八岁,楚玉结婚,楚玉从来不喜欢仪式,因为选择旅行结婚。 三十岁,楚玉生下女儿。 产假结束,立马投身职场。 三十二岁,公司上市,楚玉作为高管,直接财富自由。 三十四岁,楚玉在公司的地位,仅次于林总。 三十五岁,楚玉做了这么多年的兼职,重点投入的剪辑行业也有了回报,她已经积累了一大堆老客户,她自己投资办了一家剪辑工作室。 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之后,楚玉手底下也养了一支剪辑团队,她再也不用自己辛苦熬夜剪视频。 楚玉的财富越来越多,滚到了一个天文数字,反倒是柳喻舟,他很少给自己买东西,依旧无脑给楚玉买礼物制造浪漫,身上有点钱全花在家庭上,不过好在他从不用信用卡,不欠任何网贷,跟楚玉待久了,学会比价、学会用优惠券了,相同工资买到的东西更多,只是依旧存不下来钱,虽然活得像个穷鬼,但看着楚玉开心,他就万分满足。 夫妻俩分工合作,楚玉负责存钱、柳喻舟负责家庭日常开销,谁都不说对方的不是,认定对方是“富婆”“穷鬼”的命格,夫妻关系倒是意外和谐。 自楚玉生了女儿之后,公婆退休,卖掉老房子,买下了小夫妻楼上的一套两居室,平日里也不干涉年轻人的生活,老两口一心带孙女。 柳家在柳喻舟那一辈就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柳喻舟和柳筱都是独生子女,在爷爷奶奶那里待遇相同,这种观念自然继续往下延伸。 楚玉有时候看着公婆都觉得头皮发麻,老两口就像是宝宝瘾已经病入膏肓一样,抱着孩子完全看不见其他人,连儿子都不在乎。 宝宝放个屁,老头老太哈哈大笑。 宝宝喝完奶,老太太不停说“宝宝辛苦了”,好似干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宝宝便秘终于拉出屎,老头老太当场欢呼,甚至还要打电话告诉儿子儿媳这个好消息。 他们对着幼崽像是有着无尽耐心,认为她是天赐的礼物。 楚玉事业心出其重,儿女心却一般,她这样的儿媳妇,完美适配拿宝宝当命看的公婆。 孩子落地就吃奶粉,长到一岁妈妈都没陪过夜觉。 楚玉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一身轻松。 反倒是公婆总觉得抢了楚玉的亲子时光,出于愧疚之心,时不时对着宝宝说一些“妈妈最爱宝宝”之类的话。 一方有心退让,哪怕住的很近,楚玉也从来没有和公婆闹过任何矛盾。 不管公婆心里怎么想,至少明面上,他们对待楚玉比对柳喻舟还要上心,他们会记得楚玉的口味,记得她爱吃的菜,她不喜欢的东西永远不会出现在餐桌上。 就连楚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吃两个鸡腿,是在公婆家里的饭桌上,柳喻舟都没得吃。 论迹不论心,楚玉又不是真的石头心肠,只不过再感动,楚玉依旧是那个将钱看得极重的人,维持着自己靠嘴巴付出的人设。 公婆也很有分寸,从来没有让楚玉出过钱。 只不过和公婆相处久了之后,楚玉敏锐察觉到,似乎他们结婚之后,公婆就不太爱和过去的老同事们来往。 杀人犯的女儿,这个身份到底影响了柳喻舟父母的社交,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和儿子儿媳提起这事。 但随着楚玉财富自由,她名下的房子车子越来越多,某一天甚至直接在女儿名下全款买了别墅。 公婆忽然就恢复了和老同事们的社交,这些弯弯绕绕,楚玉也只是付之一笑。 女儿一天比一天大,相比较其他鸡娃鸡得鸡飞狗跳的家长,楚玉的心态却挺平和。 学不会就算了,成绩差就成绩差,家里并不差钱,楚玉也从未期盼她功成名就,只要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就行。 女儿在这样宽松的环境中成长,她做什么都能得到家人全力支持。 高中想学艺术,家里立马重金给她安排名师。 大学毕业想在家画漫画,爷爷奶奶第一个双手赞成,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无比享受有孙女陪伴的时光,每天能有亲亲宝贝陪着吃饭,他们觉得自己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是全世界最好命的老头老太。 画了五年漫画,孙女依旧不能养活自己,老头老太抢着将自己的退休金送给她花,每天绞尽脑汁想词语夸赞孙女的漫画。 家里蹲第六年,孩子画漫画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一直到第十年,孩子终于获了大奖,一朝功成名就。 八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天天揣着孙女得奖的宣传物料,全小区转悠,逢人就炫耀,越活越精神。 [叮!任务:天坑开局、运气奇差的普通人,逆袭成为人生赢家(已完成)] [因宿主开局艰难,基础评分翻倍。] [本次考核获取积分:1000分。] 虚无空间中,楚玉愣了一瞬。 那种幸福,被所有家人无条件爱着的感觉,似乎还未褪去。 公婆体贴、丈夫温柔、女儿孝顺,事业步步高升,她在这个世界除了因为运气差,骑车、开车要格外小心翼翼,似乎没有任何不顺之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这次系统考核中得到了最顶级的评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6节 [小玉,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做任务?] 面对系统的询问,楚玉摇了摇头。 她面前的虚无空间渐渐破碎。 画面一转,目入眼帘的是一团篝火。 第132章 侠女(一) 楚玉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篝火, 她我表面上看是在发呆,实际上是在接收剧情。 楚玉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个一心向往江湖的富家小姐。 她的父亲是江南富商, 只因为一次偶然的凑热闹, 原身见到天玄门弟子在外行侠仗义的英姿。 她本就喜欢看江湖话本,见到真人版之后, 越发不可收拾。 原身回家就和父亲闹着要拜师天玄门, 学得一生武艺, 日后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原身的父亲家大业大,他有数个儿子,唯独只有原身这一个女儿, 原身从小到大, 都被父亲捧在掌心。 拜入山门、学习武艺,在父亲看来, 实在是一件再艰苦不过之事,他如何舍得让女儿吃这样的苦头。 只是原身却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父亲到底拗不过女儿,只能同意让她这个闺阁小姐拜师江湖门派。 原身资质不佳, 天玄门本来并不愿意收原身为徒, 但架不住父亲会氪金。 原身父亲的想法挺简单的,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自小娇生惯养,也不用指望她家族联姻, 他一心看着女儿高兴。 既然女儿想要拜师学艺, 原身父亲便疯狂砸钱,普通的门派长老还不行, 他一定要让女儿在天玄门拥有一个最好的师父。 江湖人士也缺钱呀,在这样猛烈的金钱攻势之下,原身成功在三年前拜师天玄门掌门秦蹱。 秦蹱在江湖中素有侠名,只不过事务繁忙,他将教导原身的事情全权托付给儿子秦穆言。 秦穆言,恰巧是原身最初见到的那个天玄门弟子。 秦穆言比原身大两岁,原身本就对初见时一身白衣的秦穆言心存好感,进入师门之后两人朝夕相处,学武之时又难眠会有肢体接触,十三四岁的少女,情窦初开,逐渐爱上了这位师兄。 女儿一天天长大,原身父亲自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富商父亲备下丰厚嫁妆,天玄门再次心动,半年前,这对师兄妹正式定下婚约。 如果没有意外,两人也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只可惜,天玄门掌门秦蹱的故交好友突然惨遭灭门,全家只剩下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沈莺自幼体弱多病,此番遭逢大难,整个天玄门上下都对她怜惜不已,秦蹱更是将这个资质和原身差不多的小姑娘收入门下,嘘寒问暖、悉心教导。 秦穆言也很怜惜这个身世凄惨的青梅妹妹,两人的关系也在接触中逐渐变了味。 秦穆言不可控制地爱上了沈莺,他想退婚,还未说出口,就被父母阻止。 秦蹱直接出手干预,强行分隔开来两人,按着头逼迫秦穆言和原身成婚。 沈莺有心退让,自请进入后山, 苦学武艺。 但沈莺退了,秦穆言却还陷在里面。 成婚之后秦穆言不愿意触碰原身,原身自然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沈莺头上,她和秦穆言因为沈莺几次三番发生争执,甚至闹到沈莺面前。 沈莺为了不成为其中阻碍,接了个任务下山想要避开二人。 但秦穆言在沈莺离开不久,难抑相思之情,找了个借口追下山去。 他下山了,原身立马也跟了下去。 这一次下山,原身再也没能回来。 小夫妻下山不久,遭遇魔教长老,原身为救丈夫,不幸殒命。 死了老婆的秦穆言,仅仅难过了几天,便又追着沈莺满江湖乱跑。 又过了三年,秦穆言为救沈莺受伤,两人感情升温,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两人成婚。 五年后,秦踵外出遭遇埋伏,深中毒镖死亡,秦穆言以当代大弟子的身份继承掌门之位。 又过了四年,秦穆言在争夺武林盟主时,与人比武,死在比武台上。 天玄门在几年内人才凋零,沈莺居然成为新一代掌门。 楚玉微微皱眉,原身死亡之后的剧情,似乎格外简单,交代得十分潦草。 [任务一:报仇。] [任务二:行侠仗义,仗剑江湖。] 剧情里原身看起来非常恋爱脑,楚玉还以为任务会是什么阻挠秦穆言和沈莺相恋,却没想到任务二会是这个。 [小玉,每个任务完成得五百分,没有隐藏任。] 经历过考核世界之后,楚玉对隐藏任务的取消没有半分意外,毕竟这么好猜,还不如干脆公开得了。 “莺妹,炊饼热了,你赶紧趁热吃。” 篝火旁,秦穆言将热好的第一块干粮递给沈莺。 一个月前,秦穆言和原身一起被秦踵派遣下山办事,顺便给沈家送信。 这一行去沈家本是路过,却没想到会遇上沈家遭遇大劫。 沈莺幼时曾跟随父母在天玄门做客半年,秦穆言和沈莺幼时感情很好,秦穆言当场便提出要带沈莺回天玄门。 明明是未婚夫妻下山办事,返程的时候多了个沈莺,原身本来也很怜惜沈莺的遭遇,但这一路上她越看两人亲近越觉得刺眼,便逐渐看沈莺也不顺眼了。 沈莺此时看了一眼秦穆言递过来的干粮,没有接,而是说道:“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 沈莺低下头,对着篝火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玉本来都等着接干粮,却没想到秦慕言强硬地将干粮塞到沈莺手上。 “莺妹,你赶了一天的路,怎么可能不饿呢,你不必为了顾虑他人委屈自己,相信沈家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自苦。”秦穆言劝道。 楚玉闻言挑了挑眉,她接受记忆的时候还没啥感觉,如今怎么觉得秦穆言不太对劲呀。 秦穆言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好像是在挑拨离间呀。 楚玉又仔细回想接到沈莺之后的记忆,原身虽然因为未婚夫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不高兴、但因为沈莺的遭遇,原身到底没有闹到沈莺面前去。 这几天,原身可没做任何针对沈莺的事,毕竟人家刚死一户口本,原身就算有气也不会现在发。 沈莺此时听到这话,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道:“秦世兄、楚姐姐,我知道了你们心疼我,事事以我为先,但我真的不饿。” 老实说,楚玉觉得沈莺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心情很差却还要被迫营业。 楚玉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她本来应该恨沈莺的,但她看着沈莺,却莫名其妙不觉得讨厌。 楚玉说道:“她既然不想吃,那就别逼她了。” 秦穆言听到这话,立马眉头紧皱,不高兴的地看着楚玉,说道:“楚玉,你就算不喜欢莺妹,但她刚刚失去家人,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吗?” 楚玉:? 楚玉觉得秦穆言好像有什么大病。 原身这段时间确实积攒了对沈莺的不满,也曾经私底下和秦穆言抱怨了几句,因而秦穆言才敢当面直接将话挑明白。 这样做的结果非常明显,沈莺觉得原身不喜欢她,故意疏远了原身。 原身也正是因为这番话,今晚第一次和秦穆言产生争执,两人大吵一架。 沈莺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叹气了,她到底没忍住,说道:“秦世兄,这一路上你对我的照顾我十分感激,但到底男女有别,你最应该照顾的人是楚姐姐。” “莺妹,你我相识多年,在我心中,你和亲妹妹差不多,当哥哥的想要照顾妹子何须顾虑那么多。”秦穆言义正言辞地说道。 沈莺微微皱眉,她听到“莺妹”这个称呼就觉得厌烦,总觉得格外暧昧,没有一点边界感,偏偏她几次提醒暗示,秦穆言就跟听不懂一样。 秦穆言说话间,又往沈莺身边凑近了些。 沈莺微微皱眉,默默坐远了些。 楚玉看了全程,她都有忍不住有点心疼情敌了。 “你是不是要占人家便宜呀?”楚玉忽然出声。 秦穆言一愣。 “你凑那么近干什么?看人家漂亮,觉得人家落难了,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人家亲哥哥都不会凑这么近,何况你这个假哥哥!” 楚玉说完这话,直接一屁股挤进两个人中间,挤过去的时候,她还忽然用力推了秦穆言一把。 秦穆言被推得差点一头栽进篝火堆里。 “楚玉你就算吃醋,也不能平白诬陷好人!我只是关心照顾她,怎么就成占她便宜了?”秦穆言气急败坏地说道。 楚玉眉头一挑,张口指责:“你要不是为了占便宜,那干什么挑拨离间说我不喜欢她?不就是想让人家小姑娘一心依赖你远离我,好让你有机会趁虚而入。” 原本秦穆言说楚玉不喜欢沈莺,需要自证的人是楚玉。 但楚玉才不会掉进自证陷阱里,她反过来送了秦穆言一个自证陷阱。 秦穆言想过楚玉可能会和他争吵,却完全没想过楚玉吵架的点会是这样。 “莺妹,我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我真的只是拿你当亲妹妹看待,我只是想照顾你……” 楚玉继续:“我呸!一口一个莺妹,你听不明白人家怎么叫你的吗?人家喊你秦世兄,人家这么怕你你看不出来?” “你就是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动路了,肮脏、龌龊,你下贱!”楚玉骂得十分痛快。 沈莺坐在她身侧,低下头沉默不语,完全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秦穆言还想解释,楚玉又一拳头打过去。 这一拳没有任何技巧,纯粹是力量的展现,秦穆言直接被打翻在地。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想不明白未婚妻怎么这么大力气。 也不明白一心爱慕自己的未婚妻,怎么忽然变了嘴脸。 楚玉还在骂:“真晦气!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下流胚子缔结婚约!” “你怎么如此粗俗?难道之前都是装的?”秦穆言不敢置信地问道。 楚玉又一口啐过去,骂道:“你能装,我就不能装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7节 楚玉顺着这话,继续解释自己的性情大变。 “我以为你是光风霁月少年侠客,你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却满肚子龌龊心思,亏我为了配得上你,装了这么久的温柔师妹!我这么多年的时光与真心,终究是错付了!我那么多江湖话本字,都白看了!” 楚玉越说越生气,小拳头不停地打在秦穆言胸口。 秦穆言被楚玉打得胸口生疼,他想阻拦,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武艺极差的楚玉,去能每次都绕开他的阻拦,将攻击落在他身上。 “你赔!你赔!我真是倒了血霉,才会看上你这么个废物玩意!” 楚玉打着打着,攻击升级,她抽起带火的木棍就往秦穆言身上砸去。 秦穆言连滚带爬地躲避。 “好了好了!你要实在看不上我,回去我们解除婚约!”秦穆言大声说道。 楚玉听到这话停了下来,说道:“只是解除婚约还不够,你还得赔我一个未婚夫!” 秦穆言:? 秦穆言觉得楚玉变脸实在太快了,早上还对他迷的不行,一副超爱的样子,怎么忽然就快进到介绍对象。 他甚至有一种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的感觉。 “怎么?你这个骗子还不愿意?”楚玉又拿起带着火星子的木棍,就要往秦穆言身上砸。 秦穆言赶紧说道:“好好好!我赔你一个未婚夫!” 楚玉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只是三秒钟后,楚玉又开骂了。 “你个废物到底能干啥?烤个饼都烤了这么久,就不会三个饼一起烤,非要一个一个来?要是换个有用的男人,现在所有人都吃饱了!还陪你在这叭叭叭!就显得你长嘴能说是吧?” 秦穆言:…… 沈莺看完全程,她沉默着将秦穆言硬塞进她手里的饼子,送到楚玉面前。 楚玉从不拒绝任何粮食,她直接接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秦穆言又拿出两块炊饼,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好不容易烤软了,楚玉接过来之后,自己拿起一个咬了起来,另一个送到沈莺面前。 沈莺面带犹豫。 楚玉催促完秦穆言继续烤饼子之后,转头看向沈莺,问道:“秦穆言没说错,我确实不喜欢你。” 沈莺闻言一愣,也许是因为楚玉太直接,沈莺也当场问了出来:“为什么?” “我知道你遭遇这样的大事很难过,但你留给自己悲伤的时间太久了。”楚玉说道。 沈莺紧咬自己的下嘴唇。 秦穆言不甘心当个哑巴,此时凑过来,说道:“灭门大祸,莺妹伤心也是人之常情……啊啊,别打了!” 楚玉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在秦穆言身上:“我让你喊莺妹!我让你喊莺妹!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在喊情妹妹呢!占便宜上瘾了是吧?下贱东西!” 收拾完下头男,楚玉转过头来,继续说道:“背负深仇大恨的人,连悲伤都要克制,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还不抓紧时间学得一生武艺,早日找出敌人。” 同样是劝人吃饭,先前秦穆言的话沈莺毫无触动,此时被楚玉这么一说,沈莺当场拿起炊饼吃了起来。 哪怕没有胃口,哪怕这饼子很不好吃,但沈莺还是一口接一口全部吃了下去。 陪她一起吃的人还有楚玉,楚玉是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秦穆言烤一个,楚玉吃一个。 最后一个秦穆言压根就没有送给楚玉的意思,但楚玉直接抢了过去。 秦穆言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人都傻了。 他想着,早知道自己要遭这么多罪,挨打又挨饿,还不如直接吃了沈莺不要的第一个吹饼。 “晚上你守夜吧。”楚玉理直气壮地指挥秦慕言。 这段时间在野外露宿,都是原身和秦穆言轮流守夜。 若是往常,楚玉主动提了,秦穆言说不得会答应下来。 但这一次,秦穆言被楚玉打得浑身疼痛,又饿着肚子,他实在有点扛不住了。 “我有点累,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秦穆言说道。 楚玉又骂道:“废物东西!还好要退婚了,要你有什么用!” 秦穆言满肚子牢骚,压根不敢反驳。 沈莺小声说道:“ 我也可以守夜。” 这段时间他们照顾沈莺,从来没有让她参与过守夜。 楚玉摇摇头,说道:“你早点休息,不要操心这些事。” 沈莺身体本来就不好,楚玉还怕她守着守着人没了。 楚玉态度强硬,守夜的事情到底还是这样定了下来。 秦穆言怀着要养好身体的心态,躺下之后闭上眼睛,心安理得地让楚玉守上半夜。 他没多久就睡着了,甚至还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鼾声。 楚玉十分嫌弃。 沈莺心里本来就藏着事,听着秦穆言的呼噜声,她更加睡不着了。 “秦穆言睡了多久?”楚玉询问系统。 [十五分钟。] 楚玉觉得自己好大方,为了防止秦穆言猝死,居然还让他睡了十五分钟。 楚玉站起身来,走到秦穆言身旁,一脚踢了过去。 “下半夜到了,该你守夜了!” 第133章 侠女(二) 秦穆言觉得自己就睡了个眨眼觉, 他很想质疑楚玉是不是撒谎了。 但楚玉却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睡了这么久,还觉得不够?说好的一人守半个晚上,你难道想反悔?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怎么老想着占女人的便宜?” 这话一出, 秦穆言哪怕有再多不满,他也不能说出来, 只能被迫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还是觉得时间快得不正常。 秦穆言被楚玉捶了那几下,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内伤, 胸口止不住的疼痛。 他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想着,就算楚玉还要嫁给他, 他也不愿意再娶她。 秦穆言此时的目光又落在一旁不远处躺着的沈莺身上。 这些年他和沈莺并没有太多联系, 他本来都已经接受了自己要和楚玉结婚的命运,他没有多么喜欢楚玉, 但因为楚玉身家不菲,又对他一往情深, 在两家提起婚事的时候,他便默认了。 直到这次出行,他和沈莺重逢, 幼年的记忆不断在脑子中翻涌, 如今的沈莺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秦穆言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姑娘, 没有一处不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秦穆言头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就是这样契合, 明明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对方的一举一动就能牵动自己的心神。 秦穆言感觉自己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 他想要和沈莺在一起。 秦穆言越看沈莺的身影,心中的爱慕之情便不能控制地增长着,他此时觉得和楚玉闹翻也有好处,至少这桩婚事不用再继续下去。 只是想到自己还要给楚玉再介绍一个江湖少侠,秦穆言就怎么想便怎么觉得不爽。 躺在地上还未入睡的沈莺此时也并不安稳,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后背都忍不住发毛。 她能听到楚玉喊秦穆言起床的声音,她也知道秦穆言实际没有睡多久,但沈莺完全没有要提醒秦穆言的意思。 沈莺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楚玉说的那番话,她的身体不好,自己也对学武不感兴趣,因而这些年家里人也从未强求过让她习武。 沈莺一想到家中亲人对自己的疼爱,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湿润起来。 “爹爹、娘亲、哥哥,莺儿以后会努力学武,我会为你们报仇!”沈莺心中没有半点儿女情长,她只盼着进了天玄门之后,自己有机会学得一身好武功,报沈家灭门之仇。 先前沈家被灭门之时,沈莺的哥哥将妹妹推进床底下,这才帮助沈莺躲过一劫。 混乱之中,沈莺只来得及看见对方脚上穿着的鞋子。 那是一双崭新的靴子,没有任何特殊记好,哥哥也曾质问对方的身份,骂对方蒙着脸藏头露面行诡谲伎俩,但仇人从头到尾给出的回应全是手中的武器。 沈莺当时躲在床底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她能感觉到仇人的武功极高,自己哥哥也曾被人誉为少年英才,面对这个凶手却扛不过三招。 她离开家时,不少江湖豪杰听闻此事前来,就连武林盟主都来了,一群人查了半天,最终也只是将凶手定为魔教做乱、滥杀无辜。 相比较这两人一肚子烦恼,楚玉睡得安稳多了,虽然在荒郊野外,但她依旧一夜好眠。 楚玉在虫鸣声中醒来,入目就看见两个挂着熊猫眼的人。 楚玉永远只关心一件事:“早上吃什么?” 楚玉的肚子就像无底洞,无论吃多少都能很快消化掉,她现在就觉得自己饿得慌,只想尽快填饱肚子,嗯压根就不想干了。 秦穆言听到这话,立马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楚玉吃掉了那么多炊饼。 楚玉胃口突然变大,都不用自己进行解释,秦穆言便直接归类为楚玉过去装淑女,故意掩饰自己的胃口。 昨日楚玉吃掉的,本来是三人足足够吃三天的干粮,却被楚玉一晚上造没了。 “往西走,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能看见一座小镇,我们在那里进行补给。”秦穆言解释道。 楚玉听他这么说,立马小脸一垮,质问道:“非要进镇子里才能补给?你就不能打个兔子山鸡什么的?” 秦穆言听到这话,只觉得头大,打猎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到猎物的,剥皮、烧烤也极费工夫,有做这些事的时间说不定都足够让他们赶到镇子里。 他将这话告诉楚玉,却换来楚玉极其不屑的眼神。 “你就是懒,跟着你真是三天饿九顿,一点好都见不到!”楚玉骂骂咧咧。 秦穆言挨骂的时候,眼神止不住朝着沈莺看,毕竟身为男子,哪里想让自己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丢脸呢。 秦穆言直接用行动阻止了楚玉继续骂下去:“我这就去找。” 楚玉也没闲着,而是站起身来开始练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8节 这是一个武侠世界,物理学大多数时候都不存在,武者的顶端是宗师,再往下是高手。 江湖三流高手就可飞檐走壁,到了宗师级别,那更不得了,似乎已经超越武侠的范畴,更接近于修仙,无论是寿命还是武力值,都已经远超常人。 楚玉觉得按照这个世界的分级,她如今的功夫水平,大概也就是个三流高手。 甚至她还比不上三流高手,因为她轻功一般。 她昨晚之所以能打得过同为三流高手的秦穆言,全靠她满级的力量值。 楚玉回想起记忆里见过的高手,天玄门的掌门秦踵,便是江湖一流高手,她自忖对上秦踵,没有半分胜算。 楚玉从未停止过对力量的追求,她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说不定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趁机让自己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她按照自己在天玄门学过的功夫,一招一式打了出来。 沈莺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盯着楚玉习武。 沈莺此次回去便是要拜师天玄门,因而楚玉也半点都不怕她偷师。 沈莺出生习武世家,眼光还是有的,楚玉以前也存在她面前施展过功夫,但这一次,沈莺莫名觉得楚玉动作之间,忽然就更有力量感了。 沈莺只觉得楚玉似是一夜顿悟,突然就脱胎换骨。 楚玉打完了三套拳,秦穆言终于提着一尾鱼回来了。 倒不是秦穆言不想抓兔子山鸡,而是实在找不到,没有办法他只能跑到河里去抓鱼。 就这么点,秦穆言因为又饿又痛的缘故,干得十分狼狈。 但他这样辛苦,不仅没有得到感激,反而又收获了一堆阴阳怪气 “你怎么回事呀?就这么点本事?打猎不行,抓鱼也不行,这么长时间就捉到一条鱼,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难怪别人要跟你退亲!” 秦穆言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他都想不明白,楚玉到底是哪来的脸理直气壮说这种话,搞得好像要退婚的人不是她一样。 楚玉此时还对着沈莺说道:“这种男人,连让人吃饱饭都做不到,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这话沈莺却不好接,哪怕秦穆言对着她油腻了一路,她也不好说秦穆言一句不好,毕竟秦穆言带着她回天玄门,这也是恩情。 秦穆言听到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偏偏他还说不过楚玉。 “这条鱼你们先烤着吃,我再去抓!”秦穆言气呼呼地继续去河边捉鱼。 声音接过这条鱼穿在木棍上,不等楚玉催促,沈莺就已经主动开始做起烤鱼来。 只是等秦穆言提了好不容易抓到的另外两尾鱼过来的时候,看见沈莺伺候楚玉的一幕,眼睛都气红了。 他甚至忘了昨天晚上挨的那些打,当场放下鱼就开始指责楚玉:“楚玉,你趁我不在就欺负莺妹!” 沈莺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她刚想解释,但架不住楚玉的动作更快。 楚玉整个人就像小炮弹一样冲到秦穆言跟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还要乱喊人占便宜!叫那么亲热做什么?你下贱!”楚玉骂道。 秦穆言被这一脚踹的,感觉自己身上痛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秦穆言觉得自己被楚玉这样打很丢面子,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当即理直气壮地喊道:“我不叫了就是,你别打了!” 楚玉又踹了一脚才放过他,恶狠狠地说道:“嘴巴再犯贱,我见一次揍一次!” 秦穆言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中的两尾鱼递了过去,他觉得一个早餐而已,一人一条鱼足够吃了。 却没想到楚玉还在骂:“这么长时间就抓三条鱼,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秦穆言拳头硬了,但到底没再反抗,而是转身继续朝着河边走去。 秦穆言拖着又痛又饿的身体,足足抓了十条鱼,楚玉勉强表示吃了个五分饱,可以继续上路。 等到了最近的城镇之后,已经充分认识到楚玉饭量的秦穆言,不敢有丝毫侥幸,他又背了整整一包袱的炊饼,这才敢启程出发。 只不过这点炊饼,依旧经不起楚玉这样乱造。 因为楚玉实在太能吃了,时不时就要继续补给,路程花费的时间足足翻了一倍。 都说穷家富路,风餐露宿的时候楚玉还肯吃炊饼充饥,进了城镇补给的时候,楚玉却捡着什么贵吃什么,顿顿不离肉。 在距离天玄门只有两日路程的镇子里,秦穆言的钱包终于彻底瘪了下来。 “软饭男!”楚玉骂道。 秦穆言被她折磨了一路,他也算看清楚了楚玉对不喜欢的人是什么嘴脸,现在心里无比期盼着回到天玄门禀告父亲解除婚姻。 这种日子他实在是一天都不想过。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好不容易见到天玄门的山门,秦穆言恨不得喜极而泣。 门派大师兄归来,自然有不少人前来迎接。 遭受一路贬低打压的秦穆言,再一次成为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他只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好像又回来了。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时日你不在门中,我吃饭都觉得不香了。”秦穆言的狗腿子丁成易第一时间凑上来表忠心。 秦穆言自然觉得十分舒坦。 丁成易说着说着就开始想不开,眼神不停地朝着楚玉那瞟,说道:“大师兄,你带着楚师妹出门,这一路想必十分辛苦。” 秦穆言听到这话,立马觉得还是自己人顺眼,这话直接说到他的心坎上。 类似的话,丁成易没少说,反正在他看来,楚玉完全配不上秦穆言,他没少当面阴阳怪气,或者背后说楚玉的坏话,全然没有半分尊重。 过去的秦穆言,也从来没有阻止过丁成易的这些言论。 楚玉觉得原身也挺傻的,未婚夫身边狗腿子的态度,不就代表了未婚夫的态度。 这种狗腿子,他们开口说的话,都是在替主子表达那些不方便说出来的话。 此时前来迎接的同门,听到这话,不少人竟然真的忍不住往这个方向上面想,心疼秦穆言一路上要照顾拖后腿的未婚妻。 楚玉也不客气,直接对着丁成易说道:“大师兄不在你吃饭都不香了,这茶饭不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师兄是你苦苦期盼的情郎呢。” 丁成易听到这话脸都绿了,他只是当狗腿子,又不是要当兔儿爷。 “楚师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怎么诬人清白?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丁成易质问。 楚玉还记得禁止同门相残的门规,毕竟她现在还打不过秦踵和其他内门长老,因而没有当场动手,而是继续张口就来:“你敢做却不敢让人说?你和秦穆言的事,非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 第134章 侠女(三) 丁成易看着周边师兄妹们指指点点的眼神, 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我跟大师兄有什么事?你说清楚!”丁成易大声质问。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我和秦师兄要退婚了,你现在高兴了吗?如你所愿了!”楚玉用更大的声音说道。 丁成易一愣。 他确实挺希望这两人退婚,毕竟他一直觉得楚玉配不上秦穆言。 “你们真的要退婚?”丁成易忍不住追问道。 楚玉一口啐过去:“你装什么呢, 这不就是你一直盼着的吗?我告诉你, 我退婚了也轮不到你!” 丁成易:…… “我不是,我对师兄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丁成易努力想要解释。 秦穆言也不想落得一个断袖的名声, 感冒说道:“我们退婚和丁师弟……” 楚玉当场打断他的话:“对, 就是和丁师兄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他一直从中作梗, 我们如何能走到今日这地步!” 楚玉继续指着丁成易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难道是因为大师兄你有问题吗?难道还是因为我觉得你表里不一,不是个男人, 很下贱?” 秦穆言听到这话, 自然能听出楚玉话语中的危险,顿时不敢继续反驳。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与其承认自己是个下贱男,还不如让丁成易来背锅。 丁成易本来还在期待秦穆言替他说话,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开了个口,立马就被楚玉喷哑火了。 “大师兄,你赶紧解释呀, 我们就是纯洁的师兄弟关系!”丁成易急了。 “纯洁的师兄弟关系, 你为什么要盼着我们退亲!还说你不是喜欢他!你就是喜欢别人的未婚夫!你馋他的身子, 你下贱!”楚玉疯狂输出。 秦穆言听到这话心下一跳,楚玉别的话可能是假的,但背地里丁成易却没少说楚玉配不上他之类的话, 实打实在挑唆这桩婚事。 秦穆言忍不住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丁成易, 暗道:难道他真的…… 丁成易若是知道秦穆言内心想法,只怕也会觉得冤枉得紧, 他就是想拍拍大师兄的马屁而已,之所以说楚玉的坏话,也不过是因为察觉到大师兄不喜欢楚玉。 楚玉还在胡言乱语:“丁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师兄丢失的亵衣,全都被你偷摸捡了回去,藏了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二!” 楚玉这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这丁成易。 丁成易都快气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说话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楚玉理直气壮:“我看见了就是证据!” “你少诬陷旁人,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算什么证据!”丁成易说道。 楚玉本来就是胡言乱语,自然找不到第二个人作证,但她还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你说你没偷大师兄的亵衣,你怎么证明?那你怎么解释自己那些偷偷摸摸的举动?”楚玉质问。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楚玉的神情却气势很足,半点心虚都没有,旁人看了,就会忍不住相信楚玉。 反之,丁成易听到“偷偷摸摸”四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之色。 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楚玉敏锐察觉到丁成易的心虚,眼珠子转了转,总感觉这个人身上还有大瓜。 “谁偷偷摸摸了?我行事一直光明正大 !什么偷亵衣,完全是无稽之谈!你不要平白陷害好人!”丁成易指责道。 楚玉立马跟上:“你心虚什么?大家伙可都看见你心虚了!你还说自己没干这些事?总不能你偷偷摸摸的时候,不是在偷亵衣,而是在盗取门内秘籍?” 丁成易都快气昏过去了。 楚玉的帽子一顶比一顶大,偏偏他还真不好解释。 丁成易此时甚至有一种自己还不如认了暗恋秦穆言的冲动。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39节 “啊?你真的在盗取秘籍!你居然真的是门派奸细!众位师兄师姐,还不赶紧将此獠拿下!”楚玉大声催促。 围观的弟子中,居然还真的有人因为这一番胡言乱语而拔剑。 “你说我是奸细,你要拿出证据来!”丁成易慌了。 楚玉:“你就说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奸细吧。” 丁成易对竟然真被楚玉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绕了进去,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 “我十岁就拜入天玄门,深受门派大恩,我怎么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呢?”丁成易说道。 楚玉立马说道:“十岁拜入师门?那个时候你都记事了,难怪别人会将你送进来当奸细呢!” 丁成易完全说不过楚玉,此时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仔细想想,自己今天下山迎接秦穆言,之所以惹到楚玉,也不过是因为按照习惯在说秦穆言喜欢听的话,他怎么就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说不出来了?赶紧将他拿下,送进执法堂,严刑拷打,肯定能问出幕后之人!”楚玉还在继续带节奏。 丁成易:“捉贼捉赃,楚师妹你说话要讲证据!” “我的眼睛就是证据!” 反正楚玉是打定主意要胡扯到底,她又说道:“师兄师姐们经常行走江湖,难道看不出来他长得像谁吗?” 丁成易先前都觉得楚玉是在胡扯,如今听到这话,背后耸然一惊。 他忍不住怀疑难道楚玉真的知道点什么。 “听楚师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丁师兄特别像某个人,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对呀,太眼熟了,到底像谁呢?” 一群弟子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人有相似本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楚玉只是信口胡诌,她也没想到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居然会得出一个结果。 “我知道他像谁了!他长得很像梅山派的赵掌门!” “对对对,上次去武林大会,我就觉得赵掌门很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像谁!” “他们俩轮廓一模一样!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呢?” 本来两人仅仅五分相似,但在楚玉的胡乱引导下,几个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们越说越觉得丁成易和赵掌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他没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见过的门外武林人士很少,因而只能看着他们讨论。 楚玉压根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了,她立马抓住机会落实罪名:“赵掌门也太舍得了,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送进别的门派当奸细!” 这番变故,就连秦穆言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也忍不住拿怀疑的眼神看向丁成易。 “我不是……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梅山派的赵掌门,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丁成易努力辩解。 忽然又有一个师兄说道:“难怪,两个月前,梅山派的弟子突然跑到山下的镇子里,他肯定是来和丁成易互通消息的!” 楚玉借机大喝一声,说道:“门派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她当场拔出佩剑,就朝着丁成易攻了过去。 “楚师妹,天玄门内禁止同门相残,你敢公然违反门规!”丁成易喊道。 楚玉原本的武功比不上丁成易,因而她也没有使出全力,做出一副不敌的模样,回首看向其他弟子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奸细跑了吗?” 扯皮扯到现在,楚玉已经占尽上风,那几个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率先拔剑。 其他傻白甜犹犹豫豫之下,到底还是选择拔剑和大多数同门站在一起。 这边人多势众,丁成易很快就被拿下。 他们弄出来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执法堂的注意。 程长老赶到的时候,还未等他开口呵斥同人相残。 楚玉率先将这件事定性:“程师叔,我们抓住了一个门派奸细!他是梅山派赵掌门的私生子!” 哪怕程长老是个老江湖,他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他此时顺着楚玉的话看了过去。 越看心下越发惊讶,这丁成易看起来和赵掌门还真的挺相像的。 丁成易十岁入门,那时候还是像母亲居多,但孩子的成长谁也控制不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越长大越像父亲。 “程师叔,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冤枉呀!”丁成易喊道。 楚玉:“你鬼鬼祟祟的行径,我可是亲眼所见,你既不承认自己偷大师兄的亵衣,又不承认自己盗取门内秘籍,那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丁成易很想问问难道就没有别的选项吗? 程长老听着这话也觉得头大,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偷另一个大男人的亵衣,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我……我……我只是好奇……”丁成易磕磕绊绊地说道。 楚玉才懒得管他怎么解释呢,对着程长老说道:“程师叔,他到底是不是奸细,将人带进执法堂严刑拷打,一问便知!” 天玄门的执法堂名声在外,丁成易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程长老犹豫片刻,说道:“先将他带回执法堂。” 他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立马转身去找掌门秦踵。 丁成易毕竟是秦踵的弟子,要不要严刑拷打,还需要得到秦踵的许可。 秦踵本来在等着儿子带沈莺前来,却没想到先等到了程长老。 秦踵听完前因后果,眉头紧皱。 丁成易能够拜入他的门下,自然是因为根骨不错,秦踵也曾对他悉心教导,但秦踵做事喜欢留一手,因而细细想来,这些年丁成易得到的天玄门秘籍有限。 “此事我知道了,他虽是我的弟子,但如今既然证据确凿,师弟你好好审问,务必查清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秦踵一副对程长老十分信任的模样。 程长老其实心里也没底,丁成易到底是不是奸细全都是楚玉一张嘴说的,有没有实证还是两说。 程长老打定主意要对丁成易严刑拷打,务必要做实他的罪名。 楚玉的人和程长老是前后脚的功夫。 秦踵早就收拾好心情迎接他们的回归,秦穆言的母亲何萱薏此时也在。 何萱薏一见到沈莺,立马将人拉进怀里,“心肝肉”不停地叫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地。 沈莺惨遭灭门,她这一路不仅风餐露宿,还要努力避免卷入楚玉和秦穆言的修罗场中,一直提心吊胆,此时骤然感受到来自女性长辈的温柔关怀,她再也忍不住,扑入何宣慧怀里痛哭出声。 “何姨,父亲、母亲、哥哥,他们……他们都没了!我没有家了!” 何萱薏将沈莺抱得紧紧的:“别怕,有何姨在,以后天玄门就是你的家!” 沈莺的母亲也是天玄门弟子,与何萱薏感情甚笃,何萱薏此时看着孤苦伶仃的沈莺,别提多心疼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没说话,包括楚玉,也在静静等待这一场情绪宣泄的结束。 沈莺哭了许久,终于将心中的郁气全都哭了出来。 她抬起头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对这何萱薏说道:“何姨,我要习武,我要给爹娘报仇!” 何萱薏立马说道:“好,莺儿你有如此志气,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宽慰!我和你秦伯伯商量好了,日后你就拜秦伯伯为师。” 沈莺当场从何萱薏的怀抱中起身,转头朝着秦踵跪了下来,用力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秦踵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本就体弱多病,又连日赶路,这几天先好好休息,等缓过来了,为师再传你武艺。” 秦踵本是体贴之语。 但沈莺还牢牢记着楚玉的那番话,她这样背着深仇大恨的人,压根没资格休息。 “师父,徒儿不累,父母大仇一日不报,徒儿便一日不能安心。”沈莺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学武。 “你是个孝顺孩子,但是凡事欲速则不达,这样吧,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便开始传授你武艺。” 秦踵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沈莺不能再拒绝了。 秦踵又问道:“为师与你父亲是莫逆之交,为他报仇之事,我也该略尽绵力,好孩子,你可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沈莺摇了摇头,说道:“那贼人有意遮掩,我躲在床底下,只看得见一双崭新的靴子,压根看不清他的面容。” 秦踵立马说道:“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好孩子,你仔细回想一下,当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沈莺听到这话,眼神一闪,但面上还是一副坚定模样,说道:“武林盟主已经下了定论,是魔教中人所为。” 秦踵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父亲这些年除魔卫道,没少得罪魔教,不曾想竟然招来如此大祸,这些邪魔歪道,着实可恨!若我遇到了,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眼见沈莺脸上露出疲态来,何萱薏打断丈夫的长篇大论,说道:“好了,别说这些大话了,莺儿好像累了,我带她去休息。” 何萱薏拉过沈莺的手,低声说道:“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说起来,还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两人亲亲热热地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楚玉和秦家父子。 秦穆言恋爱脑上头,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说道:“爹,这一路上我和楚师妹颇多分歧,强凑一堆,反倒不美,这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这话一出,秦踵眼睛立马像利剑一样瞪着秦穆言。 秦穆言吓得脖子一缩,忍不住看向楚玉。 “胡闹!婚事定下之前你不说,现在闹着要退婚,你把两家的颜面置于何地?”秦踵呵斥道。 秦穆言赶忙说道:“爹,婚事本就是结两姓之好,如今楚师妹也不愿意,你又何必强求呢?” 秦踵转头看向楚玉,问道:“玉儿,你也想退婚?” 一路上都在趾高气扬打压秦穆言的楚玉,此时却低下头,完全是一副小媳妇姿态,说道:“师父,大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他的。” 秦穆言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 第135章 侠女(四) 秦踵听到楚玉这样说, 第一时间觉得秦穆言有问题。 “胡闹!”秦踵大声斥责秦穆言。 秦穆言抓着楚玉:“你明明也想退婚!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楚玉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对着秦踵说道:“师父,大师兄说的对, 我也想退婚。” 谁料秦踵听到这话更生气了, 指责秦穆言:“你还学会威胁人了?” 秦穆言:……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0节 楚玉又说道:“师父,您别生气, 强扭的瓜不甜, 我就算做不成您的儿媳, 继续当您的徒弟也没什么区别。” 秦踵赶忙安抚楚玉:“这门婚事是两家定下来的,这个小畜生一个人说的不算!玉儿,你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 楚玉低下头, 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秦踵又安慰了两句,让楚玉先回房休息, 他和秦穆言单独有话要聊。 等到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人时,秦穆言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爹爹, 真的是楚玉主动提的退婚,儿子没有半句虚言,您要信我!”秦穆言急切地剖白。 秦踵摆了摆手, 说道:“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楚玉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 你当我们这些人是聋子瞎子吗?” 秦穆言听到这话,他只觉得满嘴苦涩。 他刚想继续解释,秦踵却瞪了他一样, 说道:“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不闹, 现在你闹什么,非要将两家人的脸面扯在地上踩?” 秦穆言顿时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秦踵转而说道:“你们此行发生的事情, 细细讲来。” 眼见着父亲一脸严肃姿态,秦穆言也不敢再提自己那些小儿女之情,他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致地说了一遍,到底没有说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只不过在提起楚玉时,言语之中全都在说楚玉瞧不上他想要退婚之类的话,但是秦踵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少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重点是沈家的事,你们在现场可有发现?”秦踵表现得完全是一副关心沈家故友的姿态。 秦穆言摇了摇头:“我们到的时候,不少武林人士聚集在沈家,他们没有发现更多线索,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似乎真的是魔教中人所为。” 秦踵闻言叹息一声,说道:“可怜我这老友,一辈子光明磊落、行侠仗义,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秦穆言爱慕沈莺,立马在一旁问道:“爹爹,莺妹素来体弱,真的要让她吃习武的苦头吗?” 秦踵说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到底还是要嫁人的,回头我给她寻个好人家,也算对得起你沈世叔。” 言下之意,他对沈莺报仇这事不抱任何希望。 秦穆言顺势说道:“莺妹体弱多病,若是嫁到寻常人家,只怕会吃苦,不如……” 秦踵皱眉,问道:“你有合适人选?” 秦穆言腆着一张大脸,说道:“我家与沈家一直交好,我与莺儿妹妹自小相熟,若是她嫁给我……” 秦穆言话没说完,秦踵就对着他怒目圆瞪。 “你想让沈莺给你做妾,想都别想!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江湖中人还会怎么看待我们?怎么看待天玄门?”秦踵怒声呵斥。 “我与楚玉本就并不般配,我更想娶莺儿妹妹为妻。”秦穆言壮着胆子说出心中想法。 “好哇,我就说楚玉怎么可能突然要退亲,原来是你见异思迁!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秦踵一脚踹过去,又说道:“退婚另娶之事,你想都不要想!滚出去,这三天你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反省!” 秦穆言低垂着脑袋出了父母住的院落,他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楚玉正站在路边,对着一朵花仔细赏玩。 秦穆言一想到之前被楚玉背刺,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上去:“不是你闹着要退婚吗?为何又这样反复无常、像个小人?” 楚玉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盯着他,说道:“下家还没找好,我不着急呢。” 秦穆言听到这话,很想说楚玉不着急但是他着急。 “再不退婚,说不定我们真的要成婚了。”秦穆言说道。 他们俩年纪都不算小,说不准哪天家长就着急了,催着让他们成婚,到时木已成舟,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呢。 “所以你动作快一点,别老磨磨蹭蹭的,女孩子的花期就这么几年,要是耽误了,我跟你没完。”楚玉随口说道。 至于秦穆言能不能给她找个更好的结婚对象,楚玉压根不在乎,就算到时候找到了,她也可以挑刺,反正就互相拖着呗。 “你也不怕真的成婚了?”秦穆言忍不住问道,他心里有些担心,害怕楚玉依旧对自己情根深种,到时候百般阻挠他和沈莺的婚事。 楚玉还是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样,说道:“反正你是个废物,就算嫁给你又如何,难道你还敢拦着我在外面找小白脸?” 秦穆言拳头硬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顿时全都烟消云散。 明明还没结婚,秦穆言就感觉自己脑门上绿油油的,黑着脸说道:“放心,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楚玉歪了歪脑袋,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会成婚,还是不让我在外面找小白脸?” “不会成婚!”秦穆言恶狠狠地说道。 楚玉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说道:“那你动作可要快些,要是条件比你还差,我可不嫁。” 秦穆言觉得自己脑门绿得惊人,但他还记得这是在门派内,他既不能同门相残,又打不过楚玉。 “我知道了。”秦穆言觉得自己忍辱负重。 楚玉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忽然问道:“你这个门派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当的?” 秦穆言不明所以。 “这些年我都在学天玄心经第一层,后面的你是不愿意教了吗?”楚玉理直气壮指责秦穆言藏私。 秦穆言听着这话,血压又升高了:“是我不想教?难道不是你学不会吗?” 楚玉从不内耗,哪怕是原身的锅,她也理直气壮推到秦慕言头上。 “还不是你教不好?你如果真的会教,我现在早就心法九层大圆满了。” 秦穆言心中讥讽,楚玉可真会吹,就连他父亲都没能天玄心经九层大圆满。 天玄心经越往上越难修炼,秦穆言自己也不过第四层。 纵观门内历史,只有寥寥数人才能达到天玄心经大圆满之境,这些人也无一例外,最终全部迈入宗师境。 “你那是什么怪表情?自己做不到,就开始忌贤妒能?”楚玉骂道。 秦穆言懒得跟楚玉争执,也知道她现在本性毕露,完全是个二皮脸,压根就争不赢她。 “对对对,你可是不世出的天才,天玄心经大圆满而已,岂不是手到擒来。”秦穆言阴阳怪气道。 楚玉就像完全听不懂一样,直接顺着他的话索要下一层的心法。 秦穆言当场传授第二层心法,到底没忍住嘴欠,说道:“学吧学吧,别回头第二层都学不成,那可真成大笑话。” 他嘴欠,楚玉却是嘴臭:“你是驴吗?打一鞭子才知道走路,一层一层往外吐,这是瞧不起谁呢?说不定我一口气能练成三层!你就是嫉妒我,所以才不敢一口气教多了。” 秦穆言都快气乐了,不再装模作样的楚玉,盲目自信到让他忍不住发笑。 “好好好,我现在给你三层,我看你能练多久。”秦穆言说道。 楚玉拿到三层心法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故意问道:“明天你会来教沈莺入门心法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穆言刚刚被亲爹禁足三天,他这么一耽误,教导沈莺的人自然不会是他。 “怎么不说话,这么快就哑巴了?”楚玉问道。 秦穆言摇了摇头:“父亲自然会安排人教导沈世妹,这不是你我该担心的事。” “为什么不是你教?是因为不想吗?”楚玉继续扎心。 秦穆言拳头又硬了,他很害怕是个同龄师兄弟前去教导沈莺,若是两人在接触中产生情愫,那他该怎么办。 毕竟亲爹和长老们都很忙,多半不是他们亲自教导。 秦穆言一想到此处,他甚至都顾不上楚玉了,又匆匆折返回院子里。 “爹,你打算派谁教授莺儿妹妹武艺?” 秦穆言的话刚说出口。 秦踵瞪着他:“反正不是你!” 秦穆言急了:“爹,男女有别,您还是派一位师妹前去教导!” 秦踵:“滚出去!” 眼看着亲爹脚都迈出来了,秦穆言不敢继续在屋子里停留,他只盼着亲爹能听进去他说的话。 只是他匆忙跑出来,却又看到楚玉还站在原地呢。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回去练武吗?”秦穆言十分不解。 楚玉站在原地看完了屋子里秦穆言的乐子,这才点点头,说道:“回去了,我的事你可别忘了。” 秦穆言忍辱负重地应了一声,他看着楚玉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耻辱。 终有一日,他要将楚玉踩在脚下,让她对自己不停求饶! 楚玉溜溜哒哒着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她家里毕竟是氪了金的,因而也没有和其他弟子们挤在一起,而是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她住的小院子里,倒是多了个人。 沈莺幼年时期借住天玄门,住的就是楚玉的院落。 如今两人各住一边,看起来倒是互不打扰。 何萱薏此时还没离开,拉着沈莺的手不停叮嘱着,看起来像是个极尽慈爱的长辈。 “ 玉儿,莺儿刚入门,颇多事务都不了解,你身为师姐,要多多照顾她。”何萱薏叮嘱道。 楚玉随意点了点头。 何萱薏又说道:“玉儿,你上次送我的燕窝还有没有,莺儿自幼体弱,寻摸一些来,好让她好好补补。” 楚玉看了何萱薏一眼,先告诉你没事吧,借花献佛舞到她面前来了。 沈莺了解楚玉的性格,也清楚知道楚玉和秦穆言的婚事已经岌岌可危。 何萱薏敢提,沈莺却不敢接受。 “何姨,楚师姐,我如今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压根不需要吃燕窝,你们不必为我如此费心。”沈莺生存欲挺强的,她还记得那一晚篝火面前,楚玉打秦穆言的时候是如何拳拳到肉。 何萱薏却没意识到什么,照旧摆着自己婆婆的款,毕竟在她看来,楚玉一直都在倒贴她儿子,平常她这种事也早就做习惯了。 “没事,听何姨的,你楚师姐家中是江南富商,最上等的血燕,多得吃不完,你这还是再给她帮忙了呢。”何萱薏说道。 楚玉半点情面不留:“巧了不是,血燕刚吃完,我记得先前给师母您那送了不少,不如您匀一些给我和沈师妹?” 何萱薏没想到借花献佛不成,反而遭到当场打脸,楚玉竟然还要跟她索要东西。 何萱薏干笑一声,说道:“我那也刚吃完,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何萱薏虽然是江湖大派的掌门夫人,平日里吃喝不愁,但江湖人特别有钱的也不多,要不是楚玉拜师天玄门,她哪能过如今这样三天两头吃补品的贵妇生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1节 楚玉还在继续:“师母,先前我家不是送的几个好参?正好可以给沈师妹药浴用,您这么疼爱沈师妹,拿她当亲女儿看,不会不舍得吧。” 何萱薏:…… 她确实疼爱沈莺,只不过是用嘴巴疼爱。 那几根好参,她还打算留给秦穆言,怎么舍得浪费在沈莺身上。 沈莺在一旁推拒,但架不住楚玉不做人。 “师母,那几根好参您放哪了,我去帮你拿,省得劳累您来回跑动。”楚玉做势就要动手拿。 何萱薏骑虎难下,只能说道:“我这个人东西一直放的杂乱,你们先等等,我回去好好找找,等找到了再让人送过来。” 何萱薏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落荒而逃。 楚玉没再搭理沈莺,转身就要进自己屋子里。 “楚师姐,我听师母说,您家中做的是药材生意?”沈莺忽然开口问道。 楚玉脚步一顿,说道:“我家做的生意多了,药材生意只是其中一种。” 如今整个天玄门的药材生意,全都是楚家在做。 江湖门派,无论是打架斗殴需要用到的白药,还是平常习武要用到的药浴,需要用到的药材都不少。 楚父看在楚玉的面子上,这桩药材生意其实压根就不挣钱,勉强保本。 但即便是这样,天玄门上下明明知道占了大便宜,偶尔还要摆出高姿态,好似楚家赚了天玄门多少钱一样。 楚玉觉得沈莺倒是提醒她了,她现在就回屋写信,让父亲断了这门生意。 次日一早,楚玉和沈莺随同众弟子一起和秦踵这个师父问安。 秦踵唯独将两人留了下来。 “玉儿,你入门已经三年,日后你负责教导莺儿习武。”秦踵一副委托重任的模样。 楚玉其实并不讨厌沈莺。 但是她如今有一种紧迫感,她必须尽快成为绝世高手,她自己习武的功夫都不够用,哪里舍得匀出时间来教导沈莺。 楚玉此时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秦踵:“师父,徒儿很是费解。” 秦踵皱眉,他这个师父向来当的派头极大,因而还不习惯受到来自徒弟的质疑。 “你有什么问题?”秦踵问道。 “师父,咱们天玄门是没人了吗?您昨天还说将沈师妹当做亲女儿看待,我以为您就算不亲自教导她,也会派一位老成持重的师兄或师姐前来教导。” “但现在,我来教她,就这?” 第136章 侠女(五) 楚玉这话一出, 跟当面打脸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在,秦踵当然可以当面呵斥楚玉,借着自己身为师父的权威, 让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但偏偏沈莺在旁。 秦踵开口说道:“莺儿刚入门派,与旁人并不相熟, 玉儿, 为师如此安排, 是考虑你二人一路相伴,已然熟络,再则, 玉儿你是穆言未过门的妻子, 也该负担宗门责任。” 这一番话看似说得有理有据,但实际上同时瞧不起楚玉和沈莺两个人, 秦踵觉得楚玉天资平平因而不需要如何努力习武,沈莺看似是故友的女儿, 秦踵也未曾对她寄予任何厚望。 反正两个学渣凑在一起互相糊弄就完事儿。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我既然是大师兄未过门的妻子, 但我更不能如此, 我如今大好年华, 正式应该勤奋习武的时候,我自己都没出师呢,又如何能教导沈莺师妹?” 秦踵很想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还有练习下去的必要吗。 眼见着一旁的沈莺眼神都不太对了, 这些话秦踵到底没说出来,只说道:“玉儿, 你若不愿,此事便作罢。” 楚玉立马顺势应了下来。 秦踵又说道:“过段时间,我会和你父亲商量你和穆言的婚事,莺儿与穆言虽然自幼相熟、感情甚笃,我与你师母都拿莺儿当亲女儿看待,日后她就是你亲妹妹,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你要对她多加照顾。” 楚玉听着这番话厌烦得紧,这个便宜师父若是真的想让楚玉照顾沈莺,就不该提什么秦穆言和沈莺感情甚笃的话。 “师父既然对沈师妹如此上心,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您和师母大可以亲自教她呀。”楚玉说道。 原本的剧情线里,沈莺入门之后,也是由原身教导,但没两天就被秦穆言搅和黄了。 秦穆言觉得原身没有用心教,闹的要自己教,但原身却不同意,折腾一番后,由郑师姐教导。 郑师姐是出了名的擅长折腾小弟子,她将沈莺折磨得苦不堪言。 沈莺一直默默忍受,直到一次偶然,秦踵意外发现郑师姐的恶行,将郑师姐交给执法堂处理,改为他亲自教导沈莺。 楚玉回想起这些,顿时琢磨出味来了。 整个天玄门都牢牢在秦踵的掌控之下,他不可能不知道郑师姐是什么样的人。 他又在明知道秦穆言爱慕沈莺到了要退婚的地步,仍然主动提起让楚玉来教导沈莺,如果楚玉是个心胸狭窄的,说不得也要背后折磨沈莺。 楚玉觉得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沈莺落入困境中,等到合适的时候,他这个长辈就可以救世主的姿态出面,将沈莺拉出泥沼中,得到她全然的信任。 楚玉不知道他在沈莺身上有什么企图,但她可没空陪着玩这些把戏。 “玉儿,门派内部事务繁杂,为师和你师母若是得闲,自然也要亲自教导莺儿。”秦踵这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那就让大师兄教她。”楚玉说道。 “男女有别。”秦踵觉得自己不能被楚玉牵着鼻子走,便说道:“ 玉儿,你去将你郑师姐唤过来,日后就由她教导莺儿。” 楚玉说道:“师父,瞧您这话说的,我从前没和大师兄定亲的时候,您可从来不提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话,您放心,我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不会因此心存芥蒂。” 秦踵都忍不住怀疑楚玉是不是傻了,秦穆言看沈莺的眼神那么明显,楚玉这都能不在意? 楚玉还在说:“郑师姐再好,她的功夫也比不上大师兄,既然沈莺师妹一心想要报仇,学好功夫对于她来说,便是重中之重。” 楚玉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秦踵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应 了下来。 楚玉成功甩掉沈莺这个包袱,哼着小曲就离开了,倒是秦踵,又留下沈莺细细叮嘱,细心关怀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只是经不住细品。 别的门派弟子还分配了不少事,但楚玉不一样,从前她每天只需要跟在秦穆言屁股后面跑,压根不用搭理门内俗务。 如今没跟在秦穆言身后跑了,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想给楚玉找事干。 “楚师妹,秋收已至,山下村子里的租子该去收了,但师姐我近日事多,一时怕是抽不出空闲来,不如师妹替我走一趟。”郑师姐主动跑过来派任务。 天玄门虽是江湖门派,但也有自己的田产铺面,有着数项正经产业创收。 下山收租子是个苦力活,平常在弟子之间都是推来推去的。 原身追着秦穆言到处乱跑的时候,郑师姐可不敢跟她提这事,如今敢这样,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楚玉也没惯着她,直接说道:“我身体不适,不想下山。” 郑师姐脸一冷,说道:“楚师妹,秋收事关重大,你是未来的掌门夫人,当以大局为重,只是些许不适而已,应当克服一二。” 楚玉随口回道:“别一口一个未来的掌门夫人,天玄门的掌门之位也不是世袭制,秦穆言当不当得上还是两说呢。” 郑师姐听到这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你也别说什么大局之类的话,我这个人格局小,眼睛只盯得上这一亩三分地,你也别有事没事就来烦我,挡了我成为大宗师的路。”楚玉说道。 郑师姐都快气消了,她上看下看,也没看出楚玉哪里是能成为大宗师的料。 “楚师妹,大宗师的梦谁都做过,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脚踏实地,你到现在天玄心经练到第三层了吗?”郑师姐说道。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一直没练到第三层是因为我不想,如今我想练功,要不了多久我就要练第九层。” 郑师姐只当楚玉在白日做梦,她不知道支使楚玉这条路子行不通了,转而又在门内忽悠起其他小弟子。 一个月时间匆匆流逝。 丁成易的审讯结束了,在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折磨、严刑拷打之后,丁成易扛不住,全都招供了,他是眉山派掌门和烟花女子生下的私生子。 梅山派掌门以接他们母子认祖归宗为诱饵,让丁成易卧底天玄门,盗取完整的天玄心经。 如今江湖上宗师寥寥无几,江湖上不缺乏天资卓绝的习武之人,却缺乏能够修炼到宗师的武功心法。 天玄门之所以门人弟子众多,便是因为天玄心经这门可以修炼至宗师的心法。 丁成易之事,在天玄门内闹得沸沸扬扬,但却并未公布对他的处置方案。 楚玉也跟着吃了一口瓜,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秦踵早就知道丁成易的身份,一直以来不过是故作不知。 楚玉没有深究这件事,她如今最要紧的事是提升实力,她的天玄心经在一个月内已经修炼完三层,如今正在和秦穆言索要第四层心法。 “一个月,比你之前三年修炼都要快?”秦穆言不敢置信地询问楚玉,毕竟楚玉一直以来都是门内天资不佳的代表。 楚玉故意凡尔赛:“天玄心经很难修炼吗?明明很简单呀。” 秦穆言很希望楚玉是在撒谎,但他已经验证过了,楚玉的内功实打实增长不少。 “一个月时间,便进步如此,那你之前的三年算什么?”秦穆言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楚玉:“算我瞎了眼。” 秦穆言:? 他感觉楚玉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楚玉继续说道:“有人教不如没人教,我瞎了眼才让你来教我,这一个月自己摸索着练习,你让你教快多了。” 秦穆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很想反驳,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我真的教得很差劲? “快点,赶紧把后面的内功心法给我,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又嫉妒我了?”楚玉质问道。 秦穆言不情不愿地将第四层内功心法给了楚玉。 楚玉又问道:“后面的呢,一起给我呀,一天到晚,都是一副既贤妒能的小人模样。” 秦穆言:…… 秦穆言想骂人,但当着沈莺的面,他只能委委屈屈地交出第五层内功心法。 他都已经想好怎么回答楚玉索要第六层的话。 但楚玉却说道:“你这个废物,第五层都没学会,肯定没有第六层。” 秦穆言感觉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2节 楚玉离开的时候,看都不看在一旁认真练剑的沈莺。 次日,楚玉收到家信。 楚父信中所说,药材交易之事今年已经完成,明年不会再做天玄门的生意。 至于楚玉和秦穆言的婚事,楚父也同意再往后拖两年,他让楚玉不用担心,他会找借口拖延。 楚玉其实挺羡慕原身,虽然生活在古代,但却有极其爱她的家人,楚父这个女儿奴,几乎是无条件支持女儿的任何决定。 楚玉和沈莺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一个月楚玉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屋子里修炼,但两人的交集却并不少。 因为沈莺每天都会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饭。 沈莺做得一手好饭菜,比大食堂美味数倍,且每顿做的量极大,楚玉吃得十分舒心,她们这一个月都没在天玄门的大食堂吃饭。 这日晚间,沈莺敲响了楚玉的房门。 楚玉吃人嘴软,本就等着对方提出要求。 “楚师姐,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沈莺递过去一沓纸张并数张银票。 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类药材,楚玉匆匆瞥了一眼,好家伙,上面有的药材相克,有的药材自带剧毒,写得太多太杂,完全让人无法推测出药方。 “你懂医术?”楚玉问道。 沈莺说道:“我自幼身患顽疾,久病成医,略通医理,这些药材一部分用来配置我家中传下来的药浴方子,另一部分是我常用的养身方子。” 楚玉没再细问,也不管沈莺到底怎么用毒药来养身,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几味药材十分罕见,我也只是偶尔听说过,怕是不易寻得。”楚玉提前和沈莺讲清楚。 沈莺听到这话倒不觉得意外,反而恭维道:“楚师姐,楚伯父是江南大商,他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若是楚伯父都寻不到,那我也不必指望旁人了,就算寻不到,那也是我命不好,绝不敢心生责怪。”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你倒也不必说这些话捧着我,我会让父亲尽力寻找。” 沈莺要的就是楚玉这个承诺,她需要一个稳定可靠的药材途径。 楚玉又说道:“这些天,你每日都为我准备饭食,着实用心,我倒没想到你所求如此简单。” 沈莺这些天伺候楚玉一日三餐,未曾有一顿饭懈怠,楚玉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沈莺微微低下头,她背负血海深仇,全然没有半点儿女情长,一心只想尽快提升实力找到凶手报仇。 表面上看,她一入门就得到天玄门上下万分重视,但实际上,她得到的药浴药材都大多是次品,比起普通弟子都不如。 她原本以为进入天玄门,背靠父母故友,但实际上故友面甜心苦,个种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她也是在这一个月里,才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她真的没有家了,再没有人为她全心全意打算。 沈莺并不缺钱财,但她却不太信任天玄门其他人,因而就算要买药材也不敢通过他们的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外人看来她和楚玉应该关系紧张,但她却莫名觉得楚玉是个可信之人。 楚玉望着眼前身上似乎始终笼罩着一层愁绪的年轻少女,说道:“你做亏本生意,但我却不爱占人便宜。” 第137章 侠女(六) 沈莺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满是诧异地看向楚玉。 楚玉继续说道:“你现在跟着秦穆言废物学,怕是学不到什么。” 沈莺幼年时候也曾学过武,但一来不喜欢, 二来她实在无甚天分, 家人怜惜她自幼体弱,因而未曾逼迫, 她这十几年大多数时候都在吟诗作画、学医制药, 干的全都是文职。 如今拜师天玄门, 又要从头学起,对于沈莺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 楚玉顺手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这是我近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心得体会,或许能对你有一二帮助。” 沈莺如今正是需要提升实力的时候, 她没有和楚玉客气, 接过册子之后,她对着楚玉深深一拜。 “楚师姐, 大恩不言谢,今后您若有需要差遣之处, 沈莺绝不推辞。” 楚玉点点头,又理直气壮地点菜,说道:“明日我想吃红烧羊肉。” 沈莺赶忙应了下来。 有了楚玉这份写了习武心得体会的小册子之后, 沈莺修炼天玄心经的进度确实提升了不少, 只不过她到底筋骨不佳, 悟性也完全比不上楚玉,自然不会像楚玉那样进步十分明显。 楚玉的修炼速度突飞猛进,又过了两个月, 她天玄心经第五层已成。 如今她面临的问题, 是没有第六层的心法。 楚玉这个进度,在天玄门内部并不多见, 毕竟像秦踵这样,修炼十几年还在炼第五层,都算得上是天资不凡。 楚玉也没有什么要苟着的心思,毕竟修炼内功心法,根骨重要,但却更注重悟性。 只不过悟性这东西,不能像根骨那样直观地显现出来,所以很难衡量。 趁着门内大会,长老弟子齐聚一堂的时候,楚玉高调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自己近期的修炼成果。 秦踵得知楚玉已经第五层修成之后,脸上表情有一瞬间怔住,但紧接着他就是一副真心为弟子进步高兴的慈爱师父模样。 反倒是何萱薏,她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目中带着询问。 秦穆言微微移开视线,他本来对楚玉练功这事当笑话看,但没想到楚玉认真起来三两下就超过自己,他现在压根不敢看其他人的视线。 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门派内部新生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从来没想过会有被人压下去的那一天。 屋子里的年轻弟子,也果真如秦穆言猜测的那般,小声嘀嘀咕咕讨论这事。 秦穆言只觉得如芒在背。 “不都说楚玉师妹天资愚钝?这看起来也不像呀。” “你没发现吗?天资愚钝这话是秦师兄传出来的。” “话说,自从秦师兄不再教导楚玉师妹,转而教导沈莺师妹之后,楚玉师妹无人教导,她的练功速度反倒突飞猛进。” “啊这……你们说……”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秦踵自然听到这些声音,他沉下脸:“肃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掌门的架子还是很大的,现场立马安静下来。 秦踵转而对着楚玉说道:“玉儿,这段时间下苦功了,稍后你留下来,我会亲自传功。” 楚玉此番高调展示,为的就是这个答案,秦踵做事喜欢留一手,若是私下找他传功,楚玉怕自己会被他压进度。 门派内其他几个长老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掌门师兄,楚丫头悟性惊人,你家穆言的福气在后头呢。” “对呀对呀,说不得楚丫头会比穆言更早成为一流高手。” “到时候,公公将掌门之位传给儿媳妇,也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呀。” 并不是成为一流武者才能当掌门,但天玄门的掌门至少是一流武者。 若是秦穆言迟迟不能成为一流武者,那他肯定无法继任掌门之位。 秦踵只是笑呵呵地说道:“门内弟子优秀者众多,日后掌门之位能者居之,这两个孩子还差得远呢。” 等到人群散去之后,秦踵将天玄心经第六层传授给楚玉。 “凡事欲速则不达,唯有根基牢靠,日后才能走得长远。”秦踵又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楚玉敷衍地点点头,对于秦踵说的这些话,哪怕再情真意切,她一律按照对方是想拖慢节奏来处理。 毕竟秦踵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未来接替掌门之位,他并不喜欢看别人超过秦穆言,哪怕楚玉明面上还有一层身份,是秦踵的儿媳妇,算是半个自家人,秦踵依旧不愿意看到儿子被别人压一头。 等楚玉离开之后,秦踵进了内室,便看到正和妻子嘀嘀咕咕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段时间,你不用再教导沈莺了。”秦踵说道。 秦穆言立马一百个不情愿:“莺儿生性胆小怕事,若是有外人教导,我怕她会受人欺负……” 秦踵沉下脸,说道:“你为了教她,自己的修炼反倒落下了,如今居然被自己的未婚妻反超了,你还有脸说这些话!” 秦穆言恋爱脑上头,此时还在为人上人说话:“爹爹,莺儿并未影响我的修炼,只不过楚玉这段时间就跟吃错了东西一样突飞猛进,完全不能用常理忖度。” 秦踵气得将手边的茶杯直接砸了过去:“还在找借口!自己不努力,反倒怪别人太努力!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日后这掌门之位我也不必传给你了,直接传给楚玉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第一个急的跳起来的人是何萱薏:“这怎么能行?穆言怎么能被媳妇压一头!师兄,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秦踵没好气地看了妻子一眼,说道:“技不如人,要我怎么给他想办法?” 这些年夫妻俩为了儿子顺利继承掌门之位的事,没少在宗门内造势,秦穆言如今之所以能当门派大师兄,便是因为夫妻俩经营所致。 “让他这段时间闭门修炼,不要再管杂事。”秦踵说了自己最终的处置方案,他也准备一对一专门指点倒霉儿子。 但秦穆言却不领情呀。 相比较虚头巴脑的掌门之位,他如今的全部心神都在沈莺身上。 哪怕沈莺对他态度梳离,但秦穆言却很珍惜和沈莺待在一起的时光。 “这个掌门,我又不是非当不可……” 秦穆言话刚说出来,秦踵便再也受不了了,反手一巴掌打的过去。 “孽障!为了个女人,还想违背父母!” 何萱薏此时也用一种满是不认同的目光看着秦穆言。 “滚到后山去,你要是赶不上楚玉,干脆就死在后山!”秦踵恶狠狠地说道。 后山禁地条件艰苦,一般是用来关押犯了错的门派弟子,秦踵此时显然是被儿子气狠了。 何萱薏虽然心疼,但也知道丈夫是为了儿子好,她心里已经在想自己要如何布置后山,绝不能让宝贝儿子受一点苦。 “爹,孩儿进后山了,莺儿该怎么办……” 话未说完,秦踵又一脚踹了过来。 “滚!” 秦穆言挨了打又挨骂,但痴心不改,离去的时候仍然在喊着:“爹,你要给莺儿安排一个温柔和善的师妹教导她,莺儿她胆子小……” 秦踵气得又将妻子的茶盏砸了过去,总算将人赶跑了。 何萱薏本来对沈莺就只是面子情,如今亲儿子被连累,她竟然是连这一分面子情都不想管了。 “我还以为沈莺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狐媚的,引得我儿荒废时光,疏于练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3节 何萱薏这话,竟是将秦慕言练功落下进度这事全都怪到沈莺身上。 秦踵没反驳,只说道:“你这段时间给楚夫人再写几封信,催一催两个孩子的婚事。” 楚家拖延婚事,秦踵总觉得不太对劲。 何萱薏对楚玉也没多少好感,不高兴地说道:“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楚玉超过穆言吗?” 秦踵倒是想给楚玉找事做,但他先前已经在楚玉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人家花了大价钱拜师学艺,楚父也早就说了不希望女儿在门派内做任何杂事,秦踵也不敢胡乱安排。 “打铁还需自身硬,穆言自己立不起来,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楚玉至少是自家人。”秦踵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何萱薏,还是在安慰自己。 兜兜转转,教导沈莺的人又变成了秦踵这个正牌师父。 沈莺花了半年时间,方才成功修炼完天玄心经第一层,这还是有一流高手指导、外加楚玉小册子辅助的成果,进度实在算不上快。 不过好消息是,沈莺需要的那些药材,楚家全部帮她买齐了。 这半年里,何萱薏写了好几封信给楚家催促婚事。 但楚家的回复也很干脆。 “说什么找道士算过两个孩子的命格,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强行成婚容易撞煞,这明明就是胡扯!先前楚家商量婚约时说是什么天作之合,死乞白赖的样子历历在目!现在反倒摆上谱了!”何萱薏一肚子埋怨。 秦踵也很不高兴,毕竟迟则生变,这半年里楚玉修炼进度实在太快了,悟性高到他都忍不住心生忌惮。 秦穆言关禁闭半个月成功修炼完第五层,秦踵还来不及高兴,楚玉第六层也修炼好了。 秦穆言关禁闭五个月,第六层刚刚有一点思绪,知道该如何修炼了,楚玉第八层都快修炼好了。 若是没有楚玉做对比,秦穆言这进度算得上惊为天人。 “去年推今年,今年推明年,一拖再拖,楚家难道还想退婚?放眼整个江湖,哪里还能找到比我家穆言更优秀的少年英才?”何萱薏说道。 秦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让他们走到这一步,这婚事必成不可。” 先前楚玉最大的价值是一笔丰厚的嫁妆,如今她这样高的悟性,秦踵一定会让她成为自家人。 恰在此时,楚玉又来了,她第八层已成,如今是来索要第九层天玄心经。 天玄心经越往上,门派内知道的人便越少。 第九层心法,如今整个门派内部,只有秦踵一人清楚。 楚玉功力增长,但她对于自己的战力没有清晰认知,总觉得自己距离大宗师只有一步之遥。 秦踵对于楚玉的来意并不惊讶,但他也不打算当场传功,而是另外教了一套剑诀,企图用一套难的剑诀拖慢楚玉的修炼进度。 秦踵示范的时候动作很快,似乎是冲着晃花人眼去的。 “玉儿,看清楚了吗?若是没看清,为师再给你演示一遍。”秦踵故作慈爱地说道。 楚玉眉头微皱。 秦踵还以为难住她了。 却没想到,楚玉说道:“这很难吗?为什么还要演示第二遍?这不是一看就会吗?不会真有人需要别人演示好几遍吧。” 昔年被师父演示十遍才学会的秦踵:…… 第138章 侠女(七) 秦踵深吸一口气, 说道:“玉儿,这一套剑诀只是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 秦踵的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楚玉不知何时手上提了一把剑, 当场舞了起来。 剑气纵横,剑光如练。 一招不错, 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掌握要领。 看着楚玉舞剑的模样, 秦踵的脸逐渐沉了下来, 他心里想着:这样的天赋、这样的悟性,如果她不能嫁给自己儿子,那就只能毁了她。 秦踵也很困惑, 楚玉拜师前三年到底在干什么?如今是一年恨不得修炼到顶, 之前却是三年才修炼出一层,这种两极分化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秦踵这样想着, 便也这样问了出来,他好歹有个师父的名头, 说话不用顾东顾西。 楚玉没有拿到第九层天玄心经,因而还是乐于找理由糊弄秦踵。 “那时候天天对大师兄,谁想修炼呀。” 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 恋爱脑, 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秦踵听得这话, 心中直呼大意了。 早知如此, 他又何必将儿子关在后山禁地,直接让两人继续待在一起,不就能保持儿子的领先状态。 楚玉忽然又问道:“师父, 我还没问呢, 您为何要将大师兄在后山关押如此之久?” 楚玉只是在人后对秦穆言态度很差,但在人前依旧维持着以前的态度, 加上长久以来门派内部对她的有色眼镜,因而秦踵如今还以为楚玉对儿子情根深重。 “他性子懒惫,为师将他关在后山,也是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秦踵说道。 楚玉微微皱眉,不高兴地说道:“师父,大师兄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您对他未免过于严苛了。” 秦踵知道楚玉这大半年以来,经常也会去后山禁地探望秦穆言。 只是他不知道楚玉去后山禁地,是去嘲笑秦穆言的。 “玉儿这是在为你师兄打抱不平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师过段时间就将他放出来。”秦踵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楚玉立马表现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秦踵又说道:“你们若是能早点成婚,就能朝夕相处,玉儿也不必再忍受相思之苦。” 楚玉明明是那个主导拖延婚事的人,但还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埋怨道:“我爹也真是的,怎么还没选出成婚的好日子。” 她这副恨嫁模样,完美地迷惑住了秦踵。 秦踵说道:“你爹找人算了数次,只道今年成婚恐生事端。” 楚玉听到这话,脸上有一瞬间迷茫,好似她完全不知这是一般,三秒钟之后,迷茫转变成愤怒:“我和大师兄明明是天作之合,怎么忽然不能成婚了?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师父,我这就去信给我父亲,让他重新找人测算。” “况且,家中又不是不认识得道高人,纵有不便之处,找人化解便是,何必这样耽误我们。” 秦踵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他见楚玉完全是一副倒贴模样,心中越发相信是楚家有意拖延嫁女之事才找的借口,完全没将这事算到楚玉头上,也越发肯定楚玉爱惨了秦穆言。 “好好好,为师也盼着早日能听玉儿开口叫一声爹爹。”秦踵大笑着说道。 楚玉又说道:“师父,若是我家里不愿意择选良辰吉日,咱们自己选便是了,也不必非要听我爹的话,您不知道,我每次回去,一说要嫁人,我爹就哭,说还想多留过几年。” 秦踵听得这话,心中嘲笑楚父生了个女儿跟白眼狼一样,胳膊肘只知道往外拐。 但他却很满意楚玉这副女生外向的态度,楚玉越是倒贴,他对楚玉就越放心,巴不得楚玉成为他秦家的傀儡。 “玉儿,你父亲毕竟是一片爱女之心,为师也不忍心拂了他的意。你这次写信给他,好好言语便是,勿要令他不快。”秦踵现在还不想和楚父闹翻,毕竟楚玉的嫁妆还没拿到手。 楚玉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秦踵又试探着问道:“今年楚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为何好好的药材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 楚玉一脸疑惑:“师父,什么药材生意不做了?徒儿不太明白。” 秦踵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只当楚父是背着楚玉断了和天玄门的药材交易。 “也许是你父亲看不上咱们门派这点小生意,所以今年断了交易往来。”秦踵茶言茶语地说道。 楚玉闻言眉头紧皱,说道:“父亲也真是的,他几番来信跟我说天玄门的药材生意做的亏本,不想做了,我一直说就当是扶持亲家,让亲家占占便宜,就算亏钱又能怎么样?这点小钱,我们楚家家大业大,又不是亏不起!” 秦踵听得这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脸皮被人扯下来扔在地上踩。 楚玉又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爹爹会背着我断掉这门生意,师父,你放心,我这就写信,让爹爹继续亏本卖药材!” 秦踵假意阻拦,但楚玉却做出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秦踵便没有继续阻拦。 楚玉刚回到小院,还没急着写信,就闻到厨房里面传来诱人的香味。 沈莺又做了一大桌子菜。 “师姐,先吃饭。”沈莺说道。 楚玉洗过手之后,接了沈莺递过来的碗筷。 沈莺一边吃,一边小声说道:“去年师父曾经闭关修炼一个月。” 楚玉对于她打听到的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道:“师父闭关结束之后,功力又精进不少。” 沈莺低下头,眼泪滴落在碗中:“师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目前看来,我们目标一致。”楚玉说道。 沈莺虽然一直被家人娇养,但她也不是个傻子。入门没多久,她就隐约察觉,秦踵似乎并不想她学武,他和师母都是面甜心苦之人。 沈莺不知道从哪里寻找仇家,楚玉又吃了她做的饭菜两个月之后,干了点实事。 “你家中可有什么珍贵之物?你父亲是江湖一流高手,能够在短时间内杀他的人,要么是传闻中的宗师,要么凶手极其了解你父亲的武功招式。” 楚玉这一番话,让沈莺抓住了思路。 这世上了解父亲武功招式的人屈指可数,秦踵也是其中之一。 吃完饭,楚玉便开始给家里写信。 这封信的效果很明显,一个月后,秦踵便收到了来自楚父的回信,信中重新商定了成婚之日,定在三个月后。 就连便宜的药材供应,也会在下个月重新恢复。 秦踵拿到信之后大喜过望。 楚玉也表现得极其高兴,看来看去,似乎只有秦穆言垮着一张脸。 秦踵顺便又抛出另一个消息来,他让楚玉和秦穆言一起下山去往宁城,恭贺宁城金刀门门主六十大寿。 至于为什么选他们俩,原因很简单,金刀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比天玄门略低,同时金刀门也隐隐有附庸天玄门之意,派秦穆言这个当代大师兄前去贺寿,既能显示出天玄门的看重,也不会显得纡尊降贵。 之所以加上楚玉,为的就是拉低她的进度,不至于和秦穆言相差越来越大。 秦踵这一个月里,天天被楚玉纠缠着要天玄心经的第九层,他实在是怕了她,让她和秦穆言一起出门,还能培养夫妻感情,算是一举多得。 关了八个多月的禁闭,依旧没能磨掉秦穆言的恋爱脑,他此时还做着和沈莺成双入对的美梦。 只有一家三口的时候,秦穆言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爹,我不要和楚玉一起出门!我带着莺儿一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4节 秦踵自己是个为了事业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他实在很难理解恋爱脑这种生物,此时感觉亲生儿子都变得无比陌生。 “你闭嘴!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收收心,楚玉才是你的妻子,未来与你并肩的人,不要再想沈莺了!” 秦穆言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他先前顾念面子,从来不曾将楚玉看不上他的话往外说,如今眼见着成婚日期都定下来了,秦穆言一咬牙,将男人尊严抛在脑后。 “楚玉她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她还要我给她介绍青年才俊,爹爹,你被她骗了,她比我还想退婚!她不是我的良配,您不能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秦踵听到这话,却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秦穆言。 何萱薏也满脸惊诧,忍不住上前来摸摸儿子的额头。 “儿呀,你是发烧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楚玉对你是什么心思,整个天玄门上下,谁看不出来?” 何萱薏不喜欢楚玉是真,但她也从没否认过楚玉对秦穆言的心意。 “你去哪她就要跟着去哪,要不是因为楚玉,楚家怎么会年年都做亏本生意?” 秦踵将一本小册子用力砸在秦慕言身上:“你看看,楚玉将自己的修炼心得整理成册让我交给你,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说她想退婚?” 秦踵一心追求武道巅峰,他觉得楚玉肯将心得体会分享给秦穆言,除了真爱没有任何别的解释。 秦穆言也没想到楚玉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他本来不想把话全都说干净,但如今见父母都不相信,他只能一狠心,说道:“楚玉以前说了,就算我们成婚了,她也看不上我,她要在外面养小白脸!” 不曾想,他这话一说出口,父母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儿呀,沈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还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呢?”何萱薏没好气地说道。 “没用的东西!一个沈莺就把你迷得神志不清!你若能成为江湖顶尖高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秦踵骂道。 何萱薏闻言,看了秦踵一眼。 “楚玉真的说了!”秦穆言急切地想要得到父母的信任。 “楚玉就算说了,估计也是闹别扭气糊涂了,一些胡话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何萱薏劝道。 在她眼里,儿子魅力无双,楚家又给了天玄门这么多好处,楚玉怎么可能不爱儿子。 秦穆言张口还要再说,但秦踵已经不耐烦地一脚踹过去。 “这门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你若是再闹,我就不顾江湖道义,将沈莺逐出师门!”秦踵恶狠狠地说道。 先前秦踵还不觉得,仅仅是一个成本价药材供应,就差点捏住他的脖子,他越发体会到这门婚事的重要性。 秦穆言心里有千万般想法,也只能压在心底,倒是何萱薏心疼儿子,偷偷说道:“我的儿,你既然喜欢沈莺,母亲便替你守着她,只要你好好习武,她迟早会是你的人。” 秦穆言眼睛一亮,又被他的好妈妈许诺一堆空头支票,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转眼便到了秦穆言和楚玉下山的时候。 楚玉如今在人前立的不是体贴入微的小娇妻人设,而是作天作地矫情精。 “沈师妹,师兄此番下山,短则二十天,长则两个月,你在门派中一定要好好照看自己。”秦穆言殷切叮嘱沈莺。 楚玉当场将包覆重重砸在秦穆言身上。 “大师兄,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那也别和我一起出门了,就留在门派里面陪她!”楚玉故意做出一副吃醋模样。 秦穆言被砸得一个踉跄。 他还没开口,何萱薏就急着打圆场:“玉儿,你多心了,穆言和莺儿只是兄妹情谊而已,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前穆言教导莺儿的事,还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呢,那时候你不是说相信他们清清白白吗!”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大师兄说沈莺师妹刚入门,需要个熟人教导,我信了大师兄的鬼话,还替他在师父跟前说好话促成此事,现在想来,就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楚玉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暗示沈莺勾引秦穆言。 这一番变故,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秦踵和何萱薏对视一眼,他们很怕婚事又起变故。 沈莺也很着急,说道:“楚师姐,你怎么能无故诬人清白?我和大师兄之间什么都没有!” “昨天我都看见了,说是一起练剑,你却直勾勾往他怀里倒!你当我是瞎子吗?” 楚玉骂完沈莺,又转过头来对着秦穆言说道:“大师兄既然不喜欢我,那就不要成婚好了!” 何萱薏赶忙扯过儿子,说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解释清楚!” 沈莺此时眼中含着一包泪,她还在不停摇头:“师姐你误会了……我只是被绊倒了……” 秦穆言也知道现在不是坏事的时候,说道:“沈莺师妹没站稳,我扶了一下而已,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点苟且之事。” 楚玉看了他一眼,问道:“当真如此?” 秦穆言再次点头。 楚玉撇过头:“我怎么还是不相信呢,总感觉你在骗我!” 何萱薏见楚玉态度已经软化,赶忙催促儿子:“你快跟玉儿道个歉,好好哄哄她。” 秦穆言一丁点都不想道歉。 但秦踵警告的目光已经落了下来,又看了看一旁的沈莺。 秦穆言立马觉得自己像是被捏住了软肋,只能不情不愿地对着楚玉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会更注意一些。” 楚玉当场蹬鼻子上脸,说道:“师母说你对沈师妹是兄妹之情,那你对我呢?” 秦穆言很想说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但父母一起用眼神对他施压。 秦穆言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对你,自然是……自然是……男女之情。” 秦穆言说出这话之后,他觉得自己都脏了。 楚玉还不放过他:“大师兄,是我美,还是沈师妹更美呀?” 老实说,两人的美貌在伯仲之间,但沈莺身上那股子小白花的气质实在是太独特了,柔柔弱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秦穆言此时忍不住看向沈莺,他半点都不想伤害她,一直犹豫着不愿开口。 “玉儿,穆言私底下可没少夸你美貌,这大庭广众的,他反倒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何萱薏睁着眼睛说瞎话。 楚玉却半点都没被她糊弄过去,而是抓着秦穆言不放:“师兄今天要是不说,那我就不下山了。” 秦穆言头都大了,因为他又接收到父亲警告的眼神。 “玉儿,自然是你更美。”秦穆言觉得自己脏的更厉害了。 楚玉闻言,挑衅地看了沈莺一眼,又说道:“你以后不许跟她私下见面,也不许再教她习武!” 秦穆言不想答应,但秦踵忽然重重咳嗽一声。 “好。”秦穆言自觉忍辱负重。 折腾这么久,楚玉终于打算下山了,她砸在秦穆言身上的包袱也不打算拿回来,就这么让秦穆言背着。 离开之前,楚玉看了沈莺一眼,沈莺轻轻点头。 两人刚到山脚下,身后的视线消失不见,秦穆言很不高兴地问道:“要退婚的人是你,如今急着成婚的人也是你,楚玉,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玉故作娇滴滴地说道:“大师兄,这么凶干什么?我在门派里面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一个比你优秀的都找不到,那就只能先和你凑合凑合。” 秦穆言一时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损他还是在夸他,反正怎样都开心不了。 “这次去金刀门,我会努力为你物色江湖少侠。”秦穆言忍辱负重地说道。 楚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随你咯。” 秦穆言听到这话,更气了,又质问道:“刚刚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让莺儿下不来台?” 楚玉却是一副被他挑起怒火的样子,当场一巴掌扇过去:“我倒要问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守男德?你的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在人家身上了,当我这个未婚妻是死人?我不要面子?” 第139章 侠女(八) 秦穆言人都被打懵了, 仔细算算,他上一次挨楚玉的打还是在大半年以前,太久不挨打, 他差点忘了楚玉是什么人。 “从来只有守女德, 没听说过要守男德……”秦穆言忍不住出声反驳。 反正现在他俩已经离开天玄门,不再受同门禁止相残的规矩束缚, 附近没有人盯着, 楚玉没再客气, 当场又一巴掌甩过去。 “现在不就听说了?没长耳朵?”楚玉依旧理直气壮。 秦穆言:…… 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你怎么变得如此不讲道理,全然没有半点女子的温柔婉约?” 楚玉当场重拳出击, 一下子锤在他的肚子上。 “女子就该温柔婉约?那男子是不是应该英武强壮?你怎么这么废呢, 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一拳就能干碎!” 楚玉说着, 又一拳重重打了出来。 秦穆言抱头鼠窜。 先前楚玉内功不如他时,他就打不过楚玉, 如今处于内功远胜于他,他更加不是对手。 “好了好了,我守男德便是!你别打了!”秦穆言出声求饶。 楚玉也不想下山第一日就将牛马打残废, 闻言便停了下来。 秦穆言还是觉得楚玉很不讲道理, 小声抱怨道:“你明明打算另择良人, 为何要如此计较?” 楚玉撇了他一眼,说道:“只准你们男人的面子大过天,我们女人的面子就不能如此吗? “我告诉你, 只要你一天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就必须守我的规矩!再让我发现你盯着别的女人乱看,我直接挖了你的眼珠子!” 秦穆言看着楚玉此时如此凶狠的表情, 想到自己刚刚挨过的暴打,他半点都不敢怀疑这事的真假。 楚玉又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面子都是互相给的,你在人前对我体贴专一,我也愿意在人前对你小意温柔。” 秦穆言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居然觉得楚玉很可怜,居然需要用这种方式维持自己的脸面。 但楚玉接下来又说道:“至于人后,你依旧要守男德,我偷情一定会小心翼翼不让旁人发现,保全你的脸面。” 秦穆言人又裂开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退婚吧求求你了。” 楚玉一脚踹过去,麻利地指责道:“是我不想退婚吗?明明是你没给我找好下家!都是你的错!” 秦穆言看着楚玉说这话时毫不心虚的模样,意识竟然恍恍惚惚,忍不住真的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他被误导了半分钟之后,用力晃了晃脑袋,将那些莫名其妙的自我怀疑甩出脑子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5节 楚玉又一脚踹过去,那模样像极了在赶驴:“走呀,磨磨蹭蹭干什么!” 秦穆言背着两个包裹,跟在楚玉身后,进了山下的镇子里,两人一起从镇子里牵了寄存在此处的马匹,这才正式启程,赶往宁城。 秦穆言本想快马加鞭,但楚玉显然不这么想,她一路上遇到美丽风景立马停下来,途经江湖正派,必定上门拜访。 偶尔兴致来了,她还会主动挑战门派内杰出的青年才俊。 “你这样耽误时间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早点赶到金刀门?若是错过了寿辰正日,你我都要吃挂落。”秦穆言很是不满。 楚玉却显得很是无辜,说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江湖才俊!” 秦穆言听到这话,立马眼前一亮,说道:“好好好,你仔细看清楚了,若是有看得上的,我帮你们牵线搭桥!” 秦穆言只盼着楚玉能在成婚之前找到心仪之人,这样他就能成功退婚。 楚玉差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样急着当老乌龟,我真是怎么看,都不觉得你像个男人。” 秦穆言虽然心里很气,但一想到自己打不过楚玉,只能继续忍辱负重,逼着自己说违心话:“我只是盼着你能得到幸福,我不希望你悔恨终生,若是师妹你能得到真心爱慕之人,师兄便放心了。” 楚玉闻言微愣,看着秦穆言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柔软:“大师兄,没想到你这么废物,但人还怪好的咧。” 秦穆言一时也不知道楚玉是夸还在还是骂。 楚玉说道:“师兄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薄待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 秦穆言一直等到抵达宁城,进了金刀门,才知道楚玉的回报是什么。 虽然还没到老爷子大寿的正日子,但金刀门内,已经集聚众多武林人士,他们或互相交际串联,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探讨。 整个门派里,如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比斗台,时不时有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跃而上,高声对着某个人发起挑战,台下围观之人也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宁城的山水很美,山石奇诡,目之所及,都是不一样的风景。 同样的,这里的人也很桀骜。 楚玉趁着比斗台出现空档,一跃而上,对金刀门的大师兄陈亮发起挑战。 台下本来正在看热闹的陈亮,也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热闹。 陈亮年纪比秦穆言大不了多少,同样是在江湖成名已久的少年侠客,被挑上门之后,吊儿郎当地说道:“楚师妹,你我交手,我即便赢了也胜之不武,甚至还有不够怜香惜玉之嫌。” 陈亮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秦穆言身上:“不如此事作罢,换与你的未婚夫交手,我们来一场大师兄与大师兄之间的对决。” 虽然金刀门也隐隐有附庸天玄门之意,但陈亮却半点不惧,满脸都是跃跃欲试。 在陈亮看来,管他什么名门大派少年英才,未交手之前,大家都是五五开,他丝毫都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楚玉扬声说道:“陈师兄,我大师兄是何等人物,岂能随便跟人交手?你若想与他切磋,必先得过了我这一关!” 陈亮听到这话,脸一沉。 明明大家都是门派大师兄,但被楚玉这么一说,好似他这个金刀门大师兄比秦穆言低了一头。 偏偏楚玉还在挑衅:“陈师兄,你这是怕了?为何怯懦不敢应战?” 陈亮还未开口,他身边的狗腿子便说道:“你这个黄毛丫头好大口气,就让我先来会会你!” 狗腿子跳了上来,三招之后,他就已经从比斗台上飞了出去。 这还是楚玉刻意掩饰实力的结果,她本可以一招之内解决,但怕太夸张了陈亮更不敢上来了,只能磨磨蹭蹭地用了三招。 “陈师兄,你还在畏战?”楚玉大声询问。 众目睽睽之下,楚玉已经在人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陈亮再也找不到避战的理由。 片刻后,陈亮手持长刀,站在了楚玉的对面。 “楚师妹,刀剑无眼,若是你觉得不能力敌,只管认输,我不愿伤你。”在众人面前,陈亮哪怕心里对楚玉恼火,仍然竭力维持风度。 楚玉也很干脆:“巧了,陈师兄,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亮眼中闪过一抹恼怒,他觉得自己是门派大师兄,楚玉这么个紧紧拜师三年的商户之女,凭什么这样对他说话? 陈亮连带着对秦穆言也恼上了,他觉得就是秦穆言给了楚玉底气。 金刀门只是隐隐附庸天玄门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了天玄门的附庸! 带着这么一股子恼怒,陈亮一刀快过一刀,就跟以命相搏似的,凶狠地朝着楚玉砍去。 金刀门主修刀诀,天玄门主修剑法。 楚玉今日展示出来的,是一个多月以前秦踵教她的那套复杂剑诀。 楚玉身姿轻盈,身行翩若游龙,飘逸若仙,手中长剑飞舞如同燕子掠波。 刀剑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仅仅一交手,陈亮心底咯噔一下。 他看向楚玉的眼神都变了,这并不是他以为的绣花枕头。 “这样的功力,怎么可能才习武三年?”陈亮心中不解。 原本他已使出八成力,想要给楚玉一个下马威,如今却不得不使出十成力来应对。 即便他已经全力以赴,两人看似斗得旗鼓相当,但陈亮仍然有一种左支右绌的窘迫感,好似输赢全在楚玉一念头之间,他就是一只任由楚玉逗弄的玩偶。 比斗台下面的人大多都是看个热闹,真正能看出门道的人不多,此时金刀门的弟子们,还在台下不停地为大师兄加油鼓气。 “大师兄,一刀砍翻她!” “大师兄,将这个臭婆娘打下来!” “狠狠教训她,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如此猖狂!” “大师兄,让她知道我们金刀门不是好欺负的!” 其中叫得最狠的,就是先前被楚玉打下来的那个狗腿子,他在陈亮身上寄托了全部希望。 相较之下,本该是楚玉的拉拉队秦穆言反而格外沉默。 若不是同为天玄门弟子,秦穆言真恨不得加入陈亮的拉拉队里,他也想让楚玉吃点苦头挨点打。 楚玉这具身体容貌姣好,先前她在比斗台上倨傲的模样确实不讨喜,但她竭力维护未婚夫的姿态,却让在场不少年轻男子羡慕起秦穆言。 在他们看来,秦穆言简直是这里最有面子的男人。 “真是个怂包呀,自己的女人在上面为他打生打死,他倒好,一句话都不敢说。” “对呀,这么好的未婚妻,他可真不知珍惜。” 周围的窃窃私语,落在秦穆言耳中,别提让他多难受了,偏偏他有苦说不出。 若不是顾及面子,秦穆言恨不得冲到这些说小话的人面前,当场让妻。 比斗台上,楚玉觉得差不多了,她目光一凝,紧接着穿过漫天剑影,一个乌龙摆尾,直接将陈亮手中长刀挑飞出去。 陈亮心中一紧,下一秒,楚玉的剑尖稳稳地落在他的眉心 “陈师兄,承让了。”楚玉说完这话,便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脸惨白,好似她这场胜利来得多么艰难。 陈亮从头到尾都被楚玉压制着,他虽然落败,但却没受什么伤,此时奇怪地看了楚玉一眼。 陈亮到底没有揭穿楚玉,毕竟对手惨胜总比对手轻易获胜更让他有面子。 陈亮朝着她拱了拱手,而后沉默着捡起地上的长刀,转身下了比斗台。 楚玉却没有立马下去,而是朝下望去,目光落在灵山派大师兄方榭意身上。 “灵山派的方师兄,请赐教。”楚玉扬声说道。 灵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与天玄门不相不中,方榭意和秦穆言也是被江湖人士同时提起的青年才俊。 方榭意摇了摇头,说道:“楚师妹,你刚刚经历一场苦战,还是过几日再切磋。” 方榭意本是好意,他可不想在江湖上落得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 但楚玉却用力摇头:“我等不了,我大师兄是何等人物,一想到你居然能与他在江湖上齐名,我便心生不愤。” 方榭意听得这话,心火噌噌往上冒:这什么意思?秦穆言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物?自己都不配和他放在一起了? 秦穆言此时也有点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功夫和陈亮差不多,甚至都不一定比得上方榭意,哪里经得住楚玉这样疯狂拉仇恨。 他赶忙朝着楚玉一脸关切地道:“师妹,你刚刚与人交手,未曾歇息,现在挑战方兄,无论输赢,都会被人诟病,不如我们再等几天。” 楚玉身子一晃,差点就站不住了,但她还是一脸倔强:“师兄,你能受这份委屈,我不能!” “师兄你待我这样好,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你要为你正名!你才是江湖独一档的少年英才,其他人的名字都不配和你连在一起!” 秦穆言感受到四周齐刷刷的目光注视,虽然楚玉这番话说得让他心神激荡,但假的毕竟是假的,楚玉敢这样吹他,他却不敢应下。 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楚玉答应过不在人前落他面子。 “师妹,你多心了,师兄从来不觉得委屈……” 楚玉当场打断他:“师兄!你怎么可能不委屈!你明明说了,他们都是浪得虚名之辈,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秦穆言害怕极了,用力解释:“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听她乱说!” 楚玉大声说道:“师兄,你不必给他们留面子!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帮你赢下所有,让江湖中人都看看,只有我天玄门的大师兄,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 楚玉又转过头来,剑尖直直指向方榭意说道:“我连我大师兄十分之一的功力也没有,方少侠,你迟迟不肯应战,是不是怕了!连我这么个柔弱女子,你都不敢应战吗?” 第140章 侠女(九) 到底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针锋相对。 方榭意提剑上前,说道:“我也不怕旁人说我趁人之危,我先挑了你, 然后再挑战秦穆言。” 他又看向站在台下的秦穆言, 冷着脸问道:“秦穆言,你一直躲在女人身后嘀嘀咕咕, 今日可敢应战? 秦穆言还未开口, 其他几位名门大派的当代大师兄们, 此时也全都站了出来。 “秦穆言,可敢与我一战?” 楚玉那番话为秦穆言拉足了仇恨,就差明晃晃指着这群当代天骄们的鼻子骂。 应付一个两个秦穆言还没觉得有什么困难, 但是一群人同时对着他怒目而视, 甚至可能连同他们背后的势力一起得罪,秦穆言的压力可想而知。 秦穆言嘴唇颤动, 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6节 但关键时刻,楚玉她又站了出来:“你们要挑战大师兄, 必须先得过我这一关!” 这句话,反倒是默认楚玉如果败下之后,秦穆言会接受挑战。 秦穆言慌极了, 他可没做好应付车轮战的准备, 也不想成为某位幸运儿的踏脚石, 他就差将自己的眼睛眨出花来,但楚玉依旧不管不顾。 “少说这些大话!马上我就送你下去!”方榭意觉得自己被楚玉忽视了,提剑朝着楚玉攻击了过去。 台上的战斗几乎是复制了上一场, 看似旗鼓相当, 实则完全在楚玉的掌控之中。 唯独不同的是,方榭意并没有陈亮那样清晰的感知, 因为楚玉先前故意装出来的虚弱迷惑了他,他在面对楚玉时总有一种自己只要再加把力,就能胜过楚玉的错觉。 在这样的错觉误导之下,方榭意很快就落入圈套之中,他也仅仅比陈亮多支撑了三招,就败下阵来。 剑尖所向之时,方榭意整个人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怎么会输呢……”方榭意喃喃自语道。 楚玉看着这位年轻少侠,此时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都有些不忍心了呢。 “方少侠,你若是不肯接受如今这局面,我们可以再比一场,咳咳。”楚玉拄着剑,强撑着对他说道。 方榭意:……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需要这样让着? 方榭意从那种似乎被全世界嘲笑的颓唐中清醒过来,沉默着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佩剑,转身跳下比斗台。 他仍然不明白自己输是因为楚玉扮猪吃老虎,反倒觉得楚玉赢全然是因为一腔痴情。 方榭意一想到此处,心中便忍不住泛起酸涩来,这么好的未婚妻,为什么不是他的? 路过秦穆言的时候,方榭意压低声音,说道:“秦穆言,你运气真好。” 方榭意说完,也不等秦穆言反驳,便直接离去。 秦穆言张了张嘴巴,他恨不得当场将未婚妻许配给方榭意。 方榭意勉强还保持着君子风度,但在他之后的人却毫不掩饰,他们眼见着楚玉赢了陈亮和方榭意,反倒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他们能拿下战损状态的楚玉,日后便可以在江湖上吹自己远胜陈亮和方榭意。 众目睽睽之下,能做出如此举动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全都被楚玉满脸苍白地打败。 楚玉一身狼狈,但仍然脊背挺直地站在比斗台上,询问下方的人群:“还有谁要挑战我师兄吗?” 楚玉今日出了这么多风头,完全让秦穆言站在风口浪尖,此时想挑战他的人很多,但一旦谁提出来,楚玉就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阻挡。 “罢了罢了,楚姑娘,我等今日全都疲乏了,想明日再行挑战,姑娘可愿奉陪?”不愿意趁人之危的人,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借口,将楚玉从比斗台上哄了下来。 楚玉拄着剑,一步一顿地往下走。 “都不知道扶一下?” 秦穆言忽然听到不知是谁如此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这才如梦初醒,走上前来,扶住楚玉。 于是在场的男人们更酸了,他们只见楚玉微微扬着脖子,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穆言。 楚玉此时也全然没有先前在台上那般咄咄逼人,说话都娇滴滴的,眼神更是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大师兄,那些挑衅你的人,都被我打下去了……我会努力证明,我真的配得上你……”楚玉断断续续又异常清晰地说道。 离得近的人只觉得自己被迫塞了满嘴的狗粮,又忍不住用嫉恨的眼神看着秦穆言,他们甚至觉得秦穆言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换得这样一个恨不得将命都给出去的未婚妻。 他们甚至因为秦慕言的不珍惜感到愤怒,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穆言一张脸都木着,心里乱糟糟的,他才不相信楚玉做这些是为了他。 等回到住的小院子,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秦穆言才冷下脸来,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玉哪怕仍然一脸虚弱,但还是气势很足,说道:“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告诉他们,我的未婚夫才是江湖第一少侠!” 秦穆言直觉楚玉没这么好心,居然免费帮他扬名。 楚玉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之后到处一粒褐色药丸,当着秦穆言的面吞了下去。 秦穆言看着楚玉在吃了药之后,脸色肉眼可见恢复许多,忍不住问道:“你吃的什么药?”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秦穆言眼珠子转了转,他想到楚玉家中是江南富商,说不得就给她准备了什么加速恢复的灵丹妙药。 楚玉好似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而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明天的挑战我也会全部赢下。” 若是过去,秦穆言听到这话只怕会嗤笑一声,但今天亲眼见识楚玉在比斗台上的风采,他丝毫不怀疑楚玉说的都是实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清楚!”秦穆言仍然有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好像前面有个大坑在等着他。 楚玉说道:“我这个人好面子,我一定要江湖最厉害的少侠做我的夫君。” “哪怕他并不厉害,我也会让他成为最厉害的那个,只要你不出手,就绝对不会露馅。” 话有些拗口,秦穆言花了几分钟才想明白:“你要逼着我背下虚名,仅仅是为了满足你的面子?”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难道你的面子没有被满足吗?你刚刚没有看到他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吗?你难道不享受吗?” 秦穆言先前只顾着心慌,如今顺着楚玉的思路去回想,他居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秦穆言沉默了,若是自己不用出手,就能成为人人称颂的江湖第一少侠,他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后面几日,楚玉依旧每天都要接受挑战,也仍然表现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但每次都能赢下来。 只是每天都会吃一粒褐色药丸。 秦穆言观察好几天,他越发觉得这药丸肯定是某种奇药。 日复一日,等到大寿的正日子那天,秦穆言和楚玉的名字已经传遍大半个江湖。 也不知是不是世俗偏见,好似与女子的传言中,最看重的永远是她的附庸属性。 他们传颂着未曾出手的秦穆言是如何强大,又不停赞美楚玉对秦穆言的一往情深。 因着名声大噪的缘故,秦穆言这段日子倒是结交了不少名门子弟。 这样众星捧月,秦穆言恍惚中竟然有一种好像自己真的是江湖第一少侠,他也真的拥有了那样出类拔萃的实力。 他甚至都忘了,还要为楚玉另择良婿之事。 金刀门掌门亲自出面,极力挽留,邀请楚玉和秦穆言在金刀门多待几日。 原本想着快去快回的秦穆言,居然还想继续沉沦在那种虚荣感中,他刚想答应下来,却被楚玉猛地扯了一下。 “前辈再三相请,晚辈本不该拒绝,只是门中尚有要事,不敢久留。”秦穆言忍痛拒绝。 金刀门掌门听到这话,看了一眼秦穆言身后一脸乖巧的楚玉,笑着说道:“也对,你们好事将近,我确实不该强留。” 秦穆言被他提起婚事,心下一跳,忽然有一种被人从幻梦中唤醒的感觉。 沈莺他不想放弃,但如今当楚玉未婚夫带来的种种好处,也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 刚刚离开金刀门势力范围,楚玉立马似是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就连缰绳都快捏不住了。 “我包里的药,快拿给我!”楚玉呵斥秦穆言。 秦穆言手忙脚乱地拆开包袱,将小药瓶递了过去,楚玉一口吞了三粒下去。 “怎么一口气吃了这么多?”秦穆言忍不住问道。 他此时才知道为什么楚玉急着离开金刀门,原来是因为连日比斗,楚玉的身子到底是支撑不住。 原本她每次只吃一粒小药丸,如今却一次三粒,显然她受伤十分严重。 “你又何必强撑着呢,就算输了一两场又如何?”秦穆言居然忍不住有些心疼,毕竟在这件事中他也是受益者。 楚玉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但凡有用一点,我至于这么拼命吗?万一你输了呢?难道我要让旁人知道我嫁的人是个废物吗?” 秦穆言听到这话,心底对楚玉的那点怜惜,顿时全都烟消云散。 他凭借着这些天对楚玉的观察,说道:“过去那三年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强者夫婿。” “是又如何?你若敢掉我的面子,我就弄死你!”楚玉恶狠狠地说道。 秦穆言深吸一口气,试图想出一个和楚玉和平共处的解决方案,说道:“你最在乎面子,我会给你面子,成婚之后,你背着人找你的小白脸,我也想寻个心爱之人……” 话还没说完,楚玉一巴掌打过去:“你这样的废物,也配和我提条件!” 秦穆言拳头握紧,但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立马和楚玉翻脸,毕竟楚玉刚嗑药,他不一定打得过她。 “成婚之后,若是被我发现你生了二心,我会先宰了你,再杀了那个敢跟我抢男人的女人!” 楚玉这副凶狠好斗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装的。 秦穆言心底一沉,身为男子岂能久居女子之下,既然楚玉如此不讲道理,别怪他无情了。 “我知道了,我会乖乖的。”秦穆言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楚玉冷哼一声,见他服软,这才不和他继续计较。 “走呀,你还愣着干什么?”楚玉骑马停顿下来,一副等着秦穆言先行的模样。 秦穆言眼神一闪,在面临两条岔路的时候,他故意选择了错误的那条。 “这条路不对。”楚玉出声说道。 秦穆言解释道:“从这条路走,有一座离得较近的小镇,你伤势太重,先休息几日,再赶路吧。” 楚玉闻言并未反驳。 秦穆言越发相信,楚玉在连日比斗当中受了不轻的暗伤。 第141章 侠女(十) 秦穆言并不知道, 楚玉此时正对着系统笑嘻嘻:“我就知道,他会选这条路。” 楚玉此时已经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秦穆言。 她又不是真的路痴,自然知道了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确实会有一座小镇。 但这座小镇里藏着一座魔教的据点。 上辈子原身是在这镇子附近, 为了救秦穆言,被魔教长老一剑捅了个对穿。 她之所以任由秦穆言带路至此, 也是想看看上辈子的魔教长老, 到底是不是秦穆言引过来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7节 如果不是, 楚玉愿意给秦穆言一个痛快。 但如果是,那就有得玩了。 两人很快起码进了镇子里,直接住进全镇最大的客栈, 当场要了最好的房间。 “在什么房间?打扫干净了吗?”楚玉十分嫌弃。 店小二看到楚玉和秦穆言全都是一副江湖人打扮, 也不敢出言反驳,只能陪着笑脸说道:“姑娘, 这房间我们每日都打扫的,您放心, 干净着呢。” 楚玉皱眉看着他,十分挑剔地说道:“屋子里一股子味道,这让我怎么放心?不行, 必须重新打扫!” 店小二虽然嫌楚玉事多, 但还是害怕江湖人会一言不合就对他动手, 到底不敢拒绝,只能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没想到,即便这般, 还是被楚玉挑剔上了:“不行, 这屋子本来就是你打扫的,你手脚不干净!” 店小二还来不及解释, 就见楚玉眼睛看向一旁的秦穆言。 “我的房间必须你来打扫,别人我都不放心!” 楚玉这话一出,秦穆言当场就差直接裂开。 本来一直替楚玉背包袱像个小弟他就已经很不开心了,如今自己地位居然又降了,直接成了楚玉的下人。 他又不是什么一些犯贱的人。 “我从未干过这种活,还不如店小二……”秦穆言试图反抗。 楚玉看了一眼店小二,甩了一角银子过去,直接命令道:“我师兄要做扫洒之类的活计,你替他接几盆水,顺便将扫洒的工具送上来。” 店小二在见到银子之后,立马眼前一亮,动作麻利地将钱揣进自己兜里,他现在不仅不嫌弃楚玉多事,反倒巴不得她多找点事。 毕竟这么个偏僻的镇子里,也不知道要撞什么样的大运,才能遇到这样舍得打赏的大方客人。 等外人离开之后,楚玉一巴掌甩在秦穆言脸上。 “我给你脸了?” 楚玉说完,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秦穆言此时竟然愣住了,他并不奇怪挨打,而是诧异于这一巴掌的力度,他感觉楚玉似乎没有之前那般有力量了。 楚玉也注意到秦穆言的诧异眼神,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抓过包袱,又拿出一颗药丸塞在嘴里,囫囵着吞了下去。 秦穆言身子向前倾,看清楚楚玉的动作。 还没等他问出声,楚玉转过头来,恰好看见他的大脑袋,想也不想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秦穆言脑瓜子被打得嗡嗡的,但心中的第一反应却是:对了,全对了!这才是楚玉平常打人应该有的力度! 他联想起楚玉在比斗台上,似乎也有捂嘴咳嗽之类的动作,那时候说不得就是偷偷在嗑药。 他如今确定了,这个小药丸不仅能够治疗内伤,似乎还能提升战力,关键时刻,简直能够救命! 他觉得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楚玉压根没有战胜那么多江湖少侠的本事,全都是靠嗑药! 秦穆言甚至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拿到这瓶神奇小药丸之后,他也能成为真正的武林高手。 秦穆言压制住心里那些即将跳出胸腔的幻想,不顾脸上挨打之后的疼痛感,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来:“师妹,你感觉好一些了吗?我很担心你。” 楚玉神色一软,没在继续对他动手,只是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屋子里这么脏,我能好得了吗?” 恰巧此时,前来送东西的店小二已经在外面敲门。 秦穆言赶忙说道:“师妹,你先坐一会,我这就将屋子里打扫干净。” 楚玉点点头。 秦穆言打开门接过店小二手中递过来的东西,又轻声询问道:“小二哥,你们镇子上最好的大夫是谁?” 听到这话,店小二心中忍不住腹诽,那倒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小姐,镇子里能有大夫就不错了,还想有几个? “客官,咱们镇子里就一位姓方的大夫,据说他医术很好,还有人不远万里前来求医。” 秦穆言立马说道:“小二哥,麻烦你将这位方神医请过来。” 店小二点头之后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和秦穆言大眼瞪小眼。 秦穆言不明所以。 楚玉骂道:“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不打赏就要喊别人做事?” 店小二尴尬一笑。 秦穆言这才如梦初醒,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递了过去。 店小二接过之后,笑着道谢,只是刚刚转身,别忍不住撇了撇嘴,暗道一声小气。 似乎是在故意印证那句“花多少钱办多少事”,秦穆言出钱少,店小二做事就慢,一直等到他在楚玉的监工之下,将房间打扫三遍之后,方神医这才姗姗来迟。 方大夫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衣着朴素,样貌平平无奇,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都不一定找得出来的长相。 “沉且涩,似是血行不畅,淤滞有阻的脉象……”方神医云山雾绕地说了一大堆。 楚玉毕竟有中医底子,倒是听得懂,这脉象本也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至于秦穆言,完全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等到大夫开了药方之后,秦慕言立马做出一副积极的模样来,假借着要去医馆开药,追在大夫身后。 “ 大夫,我师妹伤得很重?”秦穆言询问道。 方大夫点点头。 秦穆言心下大定,紧接着又追着大夫问道:“我师妹一直夜间难以安枕,您可否在这药方中加入几味安神的药材?” 方大夫听到这话也没拒绝,好脾气地点点头。 秦穆言心下一喜,他又问道:“这么大的药丸,呈褐色状,闻着有一股甜香,您见过这种药丸吗?” 方大夫皱了皱眉,问道:“能否给我看看?” 秦穆言摇摇头。 方大夫说道:“如你描述中所说的药丸,不知凡几,若是不能见到实物,我也不能妄下定论。” 秦穆言说道:“这药丸能够治疗内伤,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增强功力。” 方大夫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药丸,简直是闻所未闻。” 秦穆言见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立马明白楚玉这瓶药的珍贵,他猜测楚玉得来应该也并不容易。 秦穆言心下一片火热,却没注意到眼前方大夫的不对劲。 “小兄弟,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药丸?可否让我见识一下?”方大夫问道。 秦穆言赶忙摇头,说道:“我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所以想了解一下。” 方大夫别再继续追问,好像是已经信了他这番说辞。 秦穆言本来还想买蒙汗药。 方大夫摇摇头:“这种药得去城里的药店才买得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这东西,公子,你为何要买这种药?” 面对方大夫探究的眼神,秦穆言说道:“我听人说这药很厉害,行走江湖若是能备着一二,也能心安。” 方大夫笑着摇摇头:“这药包更适合打家劫舍,不太适合防身。” 秦穆言本就心虚,也没注意到这话有什么不对,只是进了医馆之后,在方大夫重新给楚玉写药方的时候,让他在药方中加入更多的安神药材。 方大夫依旧没有拒绝,只说道:“你师妹这夜不寐之症,竟如此严重?” 秦穆言用力点头,不断要求大夫加大剂量,药材配好之后,秦穆言没做任何停留,提着一包药匆匆赶回客栈里,不需要楚玉催促,他就已经主动去熬药。 一个时辰后,秦穆言将熬好的药汁子端到楚玉面前。 “现在烫,你先放着吧,我一会再喝。”楚玉随口说道。 秦穆言难得温柔小意:“师妹,我喂你。” 楚玉瞪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我们还未成婚,就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秦穆言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能放下药碗。 眼见着他一副等着看楚玉将药喝下去的架势,楚玉不耐烦了:“活都干完了你还愣在这干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故意要在婚前坏我名节?” 秦穆言心道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嫌孤男寡女,这一路上被他伺候的时候也不提这茬,现在嫌他碍眼了就嫌弃起来。 “好,我这就出去,师妹你要好好休息。”秦穆言温声说道。 楚玉很不耐烦:“知道了,别在这碍眼!” 等人离开没多久,楚玉端起药碗,沾了一些药汁子在嘴边和衣服上,然后随手倒进空间的垃圾桶里,伪装出一副已经喝干净的模样。 “师妹,我找店小二要了一些热水。” 秦穆言在征得楚玉的同意之后,推门走了进来,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放下热水之后,秦穆言的目光落在那只空碗上面。 “师妹,既然药都喝完了,我顺手将碗带下去洗了。”秦穆言体贴地说道。 楚玉随意点点头。 秦穆言又等了半个时辰,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直到贴着门边听见屋里传来清晰联系的鼾声,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抓住楚玉的包袱,就冲回自己的房间。 “找到了。”秦穆言拿到包袱里的小瓷瓶后,隔壁房间的楚玉依旧在安睡。 秦穆言忍住一刀结果楚玉的冲动。 他不能自己动手,不能露出痕迹。 秦穆言匆匆写了一封信,他背着自己的包裹,又在脸上蒙了一块布,做好伪装之后,直接从客栈二楼窗户翻了下去。 秦穆言听父亲秦踵提起过,多年前秦踵路过这小镇子,偶然发现镇子里的大户,其实是魔教的据点。 秦穆言轻而易举就找到那个大户家里,他跳到院墙上,用写好的那封信包裹住石头,用力扔进院墙内。 秦穆言在信中说了楚玉的身份、样貌,就连如今深受内伤、住在客栈哪个房间都说清楚了,生怕魔教的人找不到楚玉。 做好这一切,秦穆言认为楚玉落在魔教手中必死无疑,他转身从高墙之上往下跳,准备趁着夜色离开这座小镇。 这一跳,直接跳进天罗地网里面。 “抓到你了。” 黑夜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秦穆言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浑身都被一张网包裹着,挣脱不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8节 第142章 侠女(十一) “你们是什么人?”秦慕言刚刚大叫出声。 四周亮起火光来。 这些火把团团将他围住, 他眼睛都快被晃瞎了,也看不清楚困住他的人是谁,他也死活想不明白, 自己只是扔个纸团而已, 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阵仗,现在魔教的人都这么警觉吗? “小子,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 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说话之人越众向前, 秦慕言终于勉强看清楚他的长相。 一头白发,身形佝偻,满脸沧桑之色, 一双三角眼往外突出, 看起来年纪不小。 秦慕言仔细思索一番,他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这样形象的人物,他如果见过, 绝不会忘记。 但哪怕对方没有表明身份,秦慕言不用动脑子,就能猜测出, 对方应该在魔教中地位不低。 楚玉躲在不远处的阴影中, 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 “秦慕言这是干了什么?”楚玉实在想不明白蠢货的脑回路, 不懂他到底怎么招惹到魔教中人。 楚玉早就发现客栈外有人盯梢。 秦慕言离开客栈时,楚玉刚想跟踪,就发现客栈外盯梢的人追着秦慕言离开, 她默默绕开客栈留守的另一个盯梢人员, 一路尾行到了这处大院。 黑夜里她的视线并不清晰,但s13号的电子眼很清楚, 因而她清晰地知道秦慕言都干了些什么。 但她还是不明白秦慕言到底是怎么犯蠢,才会将自己也搭进去的,怎么这人连使坏都不会。 “我、我、我……”秦慕言的脑瓜子拼命转着,从没干过坏事的武二代,实在不太擅长面对这种场景,满脸都写着清澈的愚蠢:“我是路过这里的……我这就走……” 被细密的网罩着的秦慕言,挣扎着想要逃离,但对方既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怎么又会这么轻易就让他离开。 白发老头冷笑一声:“小子,你当这什么地方?任你来去自由?” “你待如何?”秦慕言忍不住问道。 “绑住他!”白发老头吩咐左右。 秦穆言激烈反抗,但因为从墙头跳上来的时候就被网住了,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带回去好好拷问一番,看看那所谓的灵丹妙药到底在哪。”白发老头终于露出一丝口风。 秦慕言这才明白今日这一场波折从何而来:“方大夫!方大夫是你们的人?是他出卖了我?” 秦慕言也只和方大夫提起过神奇小药丸,他见方大夫和蔼可亲,又对他有求必应,本以为他是个好人,又想着他是大夫,说不定能说出这种药丸的跟脚,却没想到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他只恨自己行事不够小心,不应该信任陌生人。 “没有灵丹妙药!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秦慕言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急得不行,生怕这群人抢了他身上刚刚偷来的药。 “呵呵,小子你说没有就没有,哄鬼呢。”白发老头发出桀桀怪笑:“你现在不愿说不要紧,马上你就什么都往外说了。” 秦慕言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是普通人!我是天玄门当代大师兄,我爹是天玄门掌门,你敢乱来,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慕言是秦踵独子,因而他自信秦踵绝对不会放弃他。 四周的魔教教众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全都拿询问的眼神看向白发老头。 白发老头冷笑一声,说道:“天玄门当代大师兄,也就这么点本事?天玄门没落得可真够快,昔年接连几任掌门全是宗师的盛况,看样子再也看不到了。” “秦踵又如何?他还不是宗师呢,天玄门山高路远,你自己跑到圣教地盘挑衅,这事就算在江湖上闹开了,也是你自己找死!” 秦慕言听到这话,顿时心如死灰。 父亲鞭长莫及,此时唯一能救他的人,竟然只有还在客栈安睡的楚玉,他此时心中无比后悔,他应该亲自动手了结楚玉,不该瞻前顾后,想着祸水东引,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他好恨,恨自己行事不谨,恨楚玉蛮横无理。 他本来都可以接受婚后夫妻各自寻找贴心人,却没想到楚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楚玉理直气壮找小白脸,却不允许他生出二心,这把他当什么?他秦慕言难道是楚玉的妾吗?他是什么特别贱的人吗? 秦慕言觉得自己走到这一步,完全都是楚玉逼的,要不是楚玉如此双标,他也不至于对她动杀心。 现在唯一能让他觉得安慰的,那就是楚玉会给他陪葬,他们将会一起死在魔教手里。 “长老,这小子扔进院子的东西。”魔教弟子将那封包裹着石头的信件送到白发老头面前。 白发老头打开之后,一目十行地看完,紧接着双目沉沉地看向秦慕言。 “小子,你心还挺毒,明明是同门师妹,多大仇怨?这是巴不得她好死。”白发老头虽然坏事做尽,但并不妨碍他此时看向秦慕言的眼神中充满鄙视。 秦慕言这封信里称楚玉为天玄门容貌第一美,这是生怕魔教不动心。 一个漂亮姑娘落到魔教手中,结局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秦慕言立马说道:“那灵丹妙药,就在我师妹手中!是她的东西!你们现在去客栈抓她!” 白发老头朝着手下摆了摆手,立马就有人退了下去。 “不着急,你师妹要抓,你也要上刑,一个一个来,都有都有。”白发老头笑呵呵地说道。 秦慕言还想说话,他就被人按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另外又有人将他身上的包袱扯了过去,顺便又在他身上搜索一番,很快就摸到了那个小瓷瓶。 白发老头拿到小瓷瓶,打开看了一眼,又闻了闻气味,和秦慕言向方大夫描述的完全一致,忍不住嗤笑一声:“小子,还说你身上没有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秦慕言也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偷来的宝药,落入魔教手中,眼珠子转了转,大声说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药,那是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 “小子,你以为我会信?瓶子上可都写了,这是长生丸,能叫这种名字的药丸,怎么可能是毒药。” 白发老头话虽然说得肯定,但他到底谨慎,并没有贸然尝试,而是命令自己的下属继续对秦慕言严刑拷打,务必挖出更多事情来。 秦慕言前半辈子养尊处优,遭遇过的最大苦头就是楚玉。 但楚玉打人大开大合,痛起来确实很厉害,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如今面对真正的私刑,秦慕言反倒念起楚玉的好,他都想不明白,都是江湖门派,为何魔教就能想出这么多磨人的功夫来。 仅仅是一个晚上的刑讯,秦慕言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基本上魔教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别管是问灵丹妙药,还是询问楚玉的情况,抑或是询问天玄门的情况,秦慕言全都知无不言,只求对方能够稍稍放过他。 “掌门之子,门派大师兄,骨头也这么软啊。”白发老头拿到审讯结果之后,见秦慕言就连天玄心经都默写出来了,对他更鄙视了。 “长老,能问的都问出来了,这人是杀是留?”负责刑讯的魔教弟子询问道。 魔教行事,自来狠辣无比。 白发老头没有任何犹豫,说道:“毕竟是名门大派掌门之子,还是要留个活口的,让他当个废人吧。” 魔教口中的“废人”,不仅仅会废去武功,还要挑去手筋脚筋,打断骨头,废掉嘴巴眼睛耳朵。 成为废人之后,既不能习武,甚至都不能走路,无法说话,变成瞎子聋子,可谓恶毒至极。 白发老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废掉秦慕言的人生,转而询问一旁负责抓捕楚玉的弟子,脸色很不好看。 “都一晚上了,人还没抓回来?”白发老头质问他们。 抓捕弟子听到这话,立马低下头。 “我们进入客栈的时候,房间里没人,就连她的包袱也不在里面,被窝已经凉了,人不知去向。” “我们又在镇子里细细搜查一番,询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臭丫头的去向。” 听着弟子们的话,白发老头眉头皱得更紧,他已经从秦慕言的审讯中得知,楚玉不仅是秦慕言的师妹,她还是秦慕言未过门的妻子。 “这对未成亲的夫妻,看起来到是各怀心思。”白发老头忍不住感慨道。 楚玉的失踪,让他有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意外感,他总觉得这事里,还藏着极大的变数。 还没等白发老头想明白,又有弟子前来禀告:“长老,秦慕言已经处理好了。” 这里是魔教隐藏据点之一,各类毒药全都准备齐全,因而他们动作很快。 “好,那就扔出去吧。”白发老头随意的模样,好似在扔掉一块抹布。 他话音刚落,教众还来不及行动,就听见一声巨响。 他们这处大宅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揣开。 白发老头接到手下禀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这宅子的大门是实木,厚重无比,就算是江湖大汉也要七八个一起用柱子才能撞开,什么人才能有这样的力气,单枪匹马一脚踢下。 “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手下赶忙说道。 白发老头觉得自己似乎是幻听了,要不是做梦,怎么能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消息。 还没等他继续质问,他便听到一声女子的斥责:“藏头露尾的鼠辈!交出我未过门的夫婿!” 白发老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粉面含煞的年轻女子,此时正手提一把染血的长剑,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你……”白发老头尚且没把她和秦穆言的未婚妻联系在一起,毕竟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对各怀鬼胎的未婚夫妻,怎么可能会重情重义到打上门来。 楚玉扬声说道:“秦穆言是我未过门的夫婿,他可是我千挑万选、优中选优,才挑出来的男人!将他还给我!” 白发老头一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小丫头,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白发老头质问道,他的话虽然说的猖狂,但行动却很警觉。 他已经在偷偷打手势,暗示所有教众一起围攻楚玉,毕竟敢单枪匹马杀上了的人,肯定有几把刷子。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魔教中人,但对我未过门的男人动手,我今天便要血洗此地!”楚玉大声说道。 她此时也认出了面前这个白发老头,就是剧情线里面一剑戳死原身的魔教长老。 “黄毛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真以为自己是宗师了?我记得你也不姓申。”白发老头讥讽道。 白发老头口中的姓“申”,说的乃是过去江湖上宗师最多的申姓家族。 申氏一族最鼎盛时期,同一时间家中有六位宗师,申氏一族也曾创造过最年轻的宗师记录,是一位三十岁的女宗师,因着这个缘故,江湖上曾经有“申氏霸绝武林”的名头。 只可惜,这样的家族,最终还是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只留下一抹绚烂的尾巴,在五十年前,申氏一族便从江湖上销声匿迹。 “不姓申,难道就杀不得你?”楚玉说完这话之后,再不跟他掰扯,提剑就朝着他攻了过去。 白发老头身为魔教护教长老之一,论实力只比秦踵略逊一筹,且他行走江湖多年,对战经验十分老套,自觉拿下楚玉这么个小丫头不成问题。 但等真正交手之后,白发老头心底一沉。 他总会知道楚玉的底气从何而来。 眼前这个明明是十几岁的小丫头,但对战经验看着似乎并不弱如他,甚至她的路数看起来不像是江湖人,倒更像是久经沙场的武将。 行动间大开大合,没什么花哨之处,招招都奔着以最快的速度夺人性命。 看似破绽极多,但有如千钧的力气,以及快如闪电的迅捷,弥补了楚玉招式间的漏洞。 打着打着,白发老头便觉得不太对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49节 他年纪大了,但楚玉却正年轻着,老少之间的体力悬殊逐渐体现出来。 魔教教众本想参战,但两人打得眼花缭乱,其他人一进去,瞬间就被搅成碎片,便是想帮忙也帮不了,接连因为这缘故死了三个普通教众之后,彻底没人再敢冲进去帮忙。 白发老头心中永远有一种感觉,今日他若不能杀死楚玉,未来她必成宗师,他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秦穆言成了那个样子,楚玉摆明态度是要寻仇,他们之间再无和解的可能,楚玉只要活着,肯定会成为圣教的心头大患。 白发老头心中杀意更盛。 也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小瓷瓶,那似乎是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提高战力的神药。 白发老头再不犹豫,打开将瓷瓶,抓出数枚药丸扔进嘴里。 楚玉看着那熟悉的小瓶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本来想着再拿不下这人,就朝着他扔点热武器。 她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主动找死。 瓷瓶里面的东西,是她特意为秦穆言准备的毒药,虽不致死,但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果然,白发长老突然面色一变,慌忙运转内力压制毒药丸带来的腹痛。 “你们…… 你们故意做局害我!”白发长老在这一瞬间阴谋论了,他觉得这是楚玉和秦穆言联手针对自己的一场局,就是为了哄他吃下这颗毒药。 等他死了,这两个小辈就能名震江湖。 楚玉没有解释,而是抓住他虚弱的这个空档,一剑朝着他胸口刺了过去。 据说人死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犯下的种种罪孽。 白发老头眼中闪过许多脸庞。 他是土生土长的魔教子弟,日常侍奉师父恭敬本分,等到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之后,通过埋伏杀了师父,靠着自己的手腕一步步坐上如今的位置。 魔教内部本就是弱肉强食,白发老头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 直到临死之前,他也没有任何忏悔之意,只恨自己不够小心谨慎,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魔教长老一死,整个据点乱作一团。 魔教教众们仓皇逃窜,但楚玉的剑更快。 魔教这些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楚玉杀起他们时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她身上佩戴着的正义裁决徽章正在不断显示积分上涨。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无辜的人命。 楚玉深切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江湖全都是打打杀杀,她的好师父秦踵这样名门大派的掌门人,手中居然都有十几条人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座大院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金刀门的大师兄陈亮赶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地的尸体,以及坐在尸体中央,双手抱着废人嚎啕大哭的楚玉。 “楚师妹,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陈亮小心翼翼问道。 陈亮知道楚玉很强,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凶成这样,以一己之力,屠戮魔教的一个据点。 楚玉抬眼看了陈亮一眼,周身的煞气似乎又凝成实质:“他们敢伤我师兄,都该死!” 陈亮是楚玉飞鸽传信喊过来的,理由是他们在小镇遭遇魔教,请求金刀门派人前来支援。 陈亮早就知道楚玉对秦穆言情根深重,看到秦穆言的惨状他都忍不住吓得一哆嗦,也难怪楚玉此时会如此癫狂。 “只可惜,我力有不殆,竟然放跑了驻扎此地的魔教长老,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楚玉满脸都是真切的恨意。 “楚师妹,你竟然跟那魔教长老交了手,可否告知他是何等形容?”陈亮询问道。 楚玉咬牙切齿地说道:“白头发,三角眼,他的样子,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竟然是魔教五大护教长老之一的白发魔!”陈亮惊呼道。 楚玉脸上有一瞬间僵硬,她也没想到白发老头的江湖诨名居然如此草率,但楚玉很快就调整好状态。 “陈师兄,希望你能帮我个忙,替我传信江湖盟。” “但凡能够提供白发魔行踪者,楚家愿出千两黄金厚谢。” “能够奉上白发魔向上人头者,楚家以万两黄金相赠。” 反正白发老头的尸体就藏在她的空间里,所有现场目击者全都死亡,楚玉压根不担心会有人来领这千两万两的黄金,空口支票嘛,当然开得越大越好。 但一无所知的陈亮听到这话,心里的酸涩也快凝结为实质,多么有情有义的未婚妻,为什么不是他的呢? 楚玉小心翼翼地将秦穆言抱起来,安放在马车上。 “楚师妹,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你且看开些……”陈亮干巴巴地安慰道。 两天前,秦穆言还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第一少侠,到了今日却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怎么不让人唏嘘呢。 楚玉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师兄,下月初三,我盼着你来天玄门喝一杯喜酒。” 陈亮整个人都惊住了:“楚师妹,秦兄如此情况,婚事还能继续?” 他其实更想问楚玉为什么一心要跳进火坑里。 楚玉眼神温柔地看了躺在马车里毫无知觉的秦穆言,说道:“别说他只是聋了瞎了,即便他是个死人,我也要嫁。” 这副情深不悔的模样,让所有前来驰援的金刀门弟子鼻头一酸,痴情忠贞的女子谁不敬重呢。 先前在金刀门时,他们就已经够羡慕秦穆言了,如今他们也更盼着自己能有一位像楚玉这样的未婚妻。 “楚师妹,你又何必如此……”陈亮柔声劝解,他心中对眼前女子升起前所未有的怜惜之情,好似亲眼看着一朵纯洁无瑕的茉莉花落入泥沼之中。 面前的少女眼神坚定,目中含泪地说道:“陈师兄,你不懂,大师兄是我认定的人。” 第143章 侠女(十二) 陈亮目送少女的马车, 在悠长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他第一时间给江湖盟飞鸽传书,既是完成楚玉的嘱托,也是将小镇发生的事情告知江湖盟。 楚玉还未进入天玄门地界, 便已经有数名天玄门弟子前来迎接, 盖是因为得了江湖盟的消息。 不止是天玄门的人在等着,楚家人也来了, 楚玉看见了站在人群中楚父, 以及他身后一群看着陌生, 但明显是江湖人做派的高大汉子们。 楚玉一秒切换悲伤模式,再次装出一副情深如海的模样,看着秦慕言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排在最前头的何萱薏, 此时整个人哭得如同泪人, 站都站不稳。 “我的儿……我的儿……”何萱薏一看到秦慕言,立马扑了上去, 将人从楚玉手里抢了过来,抱在怀里。 她此时再不是养尊处优的掌门夫人, 而是一个儿子遭遇意外的可怜母亲。 何萱薏的手在秦慕言脸上不停摩挲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他脸上。 “慕言、慕言、你说句话呀,我是母亲……”何萱薏哭喊着。 但秦慕言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了, 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就连想要抬起手都因为骨头、筋脉断裂而不能。 何萱薏哪怕已经接到江湖盟的消息, 知道秦慕言已经成了废人,但亲眼见到,对于她来说, 冲击力巨大。 哪怕她此时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却还是不忘转过头来,对着楚玉厉声质问。 “楚玉, 让你和慕言一起出门,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我的儿子变成这样,你凭什么还好好的?你凭什么!” 楚玉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当着众人面哭着说道:“师母,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大师兄!我真是罪该万死!师母,你若有气,只管冲我发出来!” 她话音刚落,何萱薏竟然真的蹬鼻子上脸,伸出手来打算对楚玉动手。 但斜刺里忽然冲出来的楚父,直接拦住了何萱薏的动作。 “你的儿子是人,难道我女儿就不是人吗?”楚父红着眼睛质问道。 楚玉一见到楚父,好似再也撑不住一般,身子一软,一头就要朝着地上栽下去。 楚父赶忙接住女儿,眼神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 “玉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爹!”楚父急得不行,赶忙喊一旁早就等候着的大夫,这是他从江南带过来的大夫,本想着让大夫替秦慕言好好医治一番,他也好和天玄门提退亲之事。 秦慕言既然已经成了废人,楚父自然不乐意女儿跳火坑。 “爹,我没事……”楚玉一脸虚弱地说道。 楚父带来的大夫是江南名医,很快就得出诊脉结果,安慰道:“楚老爷,楚大小姐舟车劳顿,又连日夜不安眠,疲乏不堪,身子并无大碍。” 楚父这个女儿奴听了这话,急切说道:“都夜不安眠了,还没大碍!快快给她开些助眠之药。” 楚玉抓住楚父的手,满脸焦急之色:“爹,不用管我,先让大夫给大师兄看诊,他伤得很重,爹,你让大夫一定要治好大师兄!” 楚父微微皱眉,他才不想管秦慕言,他觉得女儿的伤势更严重。 “爹!”楚玉催促一声。 楚父这才不情不愿地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走上前去,何萱薏没有阻拦,双眼殷切地看着大夫。 但得来的却是大夫的深深叹息。 “秦少侠伤势太重,老夫只能缓解一二,若想完全恢复,老夫也无能为力。” 这大夫虽是江南名医,但他能做的有限,秦慕言断掉的手脚已经被别的大夫处理过,处理得很好,压根不需要他重新接,至于断掉的筋脉,他也没有办法,能做的也就是开个药方,稍稍缓解秦慕言的疼痛。 何萱薏得到这个结果,顿时面如死灰。 楚玉撑着虚弱的身子凑了过去,说道:“师母,我小时候听闻黔南有位神医,可生死人肉白骨……” 何萱薏却摇了摇头:“那位神医,早已于十年前过世。” 神医十年前死于江湖争斗中,天玄门当年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何萱薏如何能不清楚当初的惨烈。 她也没想到,这一场争斗扔出去的回旋镖,会在十年后扎到自己身上。 若是当时好好护住那位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挽救她儿子。 “师母,师兄他……。”沈莺忽然出声提醒道。 何萱薏赶忙望了过去,她看到整个身子因为过于疼痛而抽搐不已的秦慕言:“慕言,慕言,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师母,要不然先带大师兄回门派里,这里风寒地冻的,大师兄的身子恐怕会受不住……”沈莺在一旁轻声建议道。 何萱薏儿子受伤之后,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主心骨,慌忙点头,她也顾不得迁怒楚玉,急急忙忙就带着人往回赶。 这一折腾又是一两个时辰。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0节 秦慕言的抽搐被扎了几针后,他勉强平静下来。 秦踵终于露面了。 哪怕亲儿子成了废人,他依旧还撑着自己大掌门的面子,不愿意去山门处迎接儿子归来。 “你们在清嵩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踵语气深沉,目光死死地盯着楚玉。 此时天玄门所有有头有脸的长老和弟子,都围绕在秦慕言身边,看这架势,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还以为是在进行三堂会审。 楚玉好似完全看不出来一般,依旧眼泪涟涟,断断续续解释道:“当日在金刀门,我接连数日挑战其他门派少年英杰,受了内伤,大师兄心疼我,在离开金刀门之后,他主动提起距离较近的清嵩小镇,让我去那里找个大夫,调养一段时日。” 秦踵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完全没想到,去清嵩小镇这事,居然是他儿子主动提起来的。 清嵩小镇藏着一个魔教据点的事,他明明告诉过儿子,为何还要主动羊入虎口? 楚玉的神色不似作伪,秦踵也觉得她一个富商之女,仔细算算,这才是她第二次行走江湖,没道理知道那是魔教据点,至于到底真假如何,一旁有人正贴着秦慕言的皮肤写字询问。 他们也早就定好了验证方法,若为真,秦慕言嘴巴张一下,若为假,秦慕言的嘴巴张两下,若是不知道,那就张三下。 楚玉说得本就都是实话,因而秦慕言一直没有反驳。 “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我儿为何会落得一身伤?”何萱薏哭着追问道。 “我和大师兄进了镇子之后,住进客栈里,师兄主动提出帮我找个大夫,他还主动送热水让我洗漱,我吃了药之后便睡下,但半夜忽然被惊醒,我睡不着,本想问问住在隔壁的师兄睡了吗?” “你大半夜不睡着找你师兄做什么!”何萱薏立马像是抓住了把柄一般质问楚玉,用看待妖艳贱货的眼神盯着楚玉。 秦踵皱眉打断妻子的无理取闹:“好了,本就是未婚夫妻,半夜醒了问一句都不行?你别闹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毒,几乎是摆明了认定楚玉名节已失。 楚父在一旁赶忙说道:“只是隔着门问一声而已,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但没想到亲女儿在一旁拆台:“我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又听见屋里风声不停,似是窗户未关,我担心大师兄吹风感冒,便推门而入。” 楚父急了:“大晚上你进男人房间做什么!” 楚玉回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盯着楚父:“爹,无论大师兄变成什么样子,我既然决定了要做他的妻子,便绝不会反悔。” 楚父面色大变。 秦踵和何萱薏看向楚玉的眼神,变得温和几分,既然楚玉愿意继续婚约,那他们的儿子日后便不愁无人照顾。 “亲家公,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不要强求了。”秦踵假惺惺地安抚。 楚父却仍然是一脸怒气难消的模样。 楚玉主动说道:“父亲,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谈。” 楚父瞪了宝贝女儿一眼后,转过头去,一脸气呼呼的模样,显然是不打算再搭理她了。 楚玉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紧接着继续当着众人面前说起当日发生的事情:“我推开门后,借着月光照射,只见床榻上面空无一人,就连被子都未曾展开,显然师兄晚上并未在这房间里歇息。” “我情急之下,赶忙点起灯火,一番查找,才发现不仅人不在,就连他的包袱都不翼而飞。” 一直到这里,从秦慕言处得到的验证都是真话。 在场众人听到这描述,互相对视一眼,猜测秦慕言是不是想抛弃未婚夫跑路,但如今秦慕言这个样子,哪怕手指头都动不了,他们就算想知道真相,也不能了。 就连秦踵和何萱薏,都有了同样的想法,毕竟他们最清楚儿子对沈莺的痴恋。 秦踵甚至忍不住往更深处想,儿子将楚玉留在魔教据点所在的小镇,是不是想借魔教的手除掉楚玉这个未婚妻。 “大晚上师兄不见了,我在客栈也待不住了,慌忙出来寻找,沿着官道一路找寻,却发现路上没有任何痕迹,我又折返回到清嵩小镇,这时天已大亮,我看到镇子街道上来来去去都是江湖做派之人,他们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他们正在找我。”楚玉继续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找我,便只能往大师兄身上猜测。” “等我冒着风险凑近,正好听见他们说昨夜抓了个名门大派的弟子……”楚玉提到此处,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一听说大师兄可能有危险,当即给金刀门飞鸽传书求援。” 至于飞鸽哪里来的,自然是金刀门送的,这事当日金刀门很多人都看到了,金刀门掌门送这个是为了拉拢秦慕言这位刚刚名声大噪的江湖第一少侠。 “我本想等待金刀门援兵前来,却没想到偷听他们说师兄已经被魔教长老折磨得不成人形,我当时脑子嗡了一声,便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跟在他们身后,冲进魔教据点里……”楚玉觉得自己也不算说假话,毕竟她可是刻意等到秦慕言被折磨成废人之后,才冲进去正义执行的。 若不是秦慕言自己犯蠢,暴露宝药被魔教觊觎,他还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换楚玉来,她还真没有这样折磨人的习惯,顶多断手断脚,不至于眼睛嘴巴耳朵全废了,如此也好,倒省得楚玉脏了自己的手。 楚玉没再说下去,因为后面的事在场所有人早就知道了。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冲冠一怒为情郎,楚玉血洗魔教据点的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让人哀叹江湖第一少侠时运不济之时,又忍不住羡慕他有一位重情重义的未婚妻。 哪怕是最挑剔的江湖人士,也说不出楚玉一句不好。 如今的天玄门便是如此,毕竟从头到尾秦慕言都没有反驳,显然楚玉说的是真话,门派上下全都用敬佩的眼神看向楚玉。 人这么多,气氛也烘托到这里了,楚玉觉得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似乎很可惜呀。 “师父,此次师兄遭遇不测,魔教据点虽灭,但首恶潜逃在外,一想到此处,我便夜不能寐,恳请师父传授我天玄心经第九层口诀,弟子定勤学苦练,争取早日手刃仇敌!” 楚玉一改之前的柔弱姿态,提起报仇的时候,语气铿锵有力,眼神坚毅如铁,好似这件事是她此生最为重要的目标。 秦踵从一开始便不打算将这口诀传给楚玉,就算要传,也要拖到他儿子学会第九层之后。 只是他还未开口推诿,便见诸位长老们已经起身,满脸恳切:“掌门,慕言如今已经成这样了,未来天玄门的门庭,还要靠楚玉撑着,你就将第九层心法口诀传授于她吧。” 楚玉顿时满脸感动,嘴巴上却还在谦虚着:“天玄门弟子众多,亦有许多师兄弟比我更强,还轮不到我来支撑门庭。” 一旁的刘长老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谦虚,多少弟子能在你这个年纪,剿灭魔教据点,与魔教成名已久的长老斗得旗鼓相当,若是你都不能支撑起天玄门,那何人又能做得到?” 看着楚玉这一副众望所归的模样,秦踵眼神一暗,他喊了这么多人来明明是为了会审楚玉,又不是来推举她上位的。 楚玉假意谦虚,实则在带节奏:“诸位师伯师叔师兄师姐,你们才是真正撑起天玄门门庭之人,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因着大师兄的事,我这一路上也在想,为何我天玄门会落得如今被魔教欺凌的地位,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门派弱了,若像过去那般,门派内宗师层出不穷,何人敢欺辱我天玄门弟子?” 长老们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所有人立马打起精神来,因为重头戏来了。 “哎,我等何尝不盼着门派兴盛、盼着门派内出现一位新的宗师,只可惜……”刘长老摇了摇头,故意话说一半。 但一旁的王长老却脾气火爆,说道:“刘师兄,咱们门派为何迟迟不能出现一位宗师,不就是因为多少修炼到天玄心经第八层的弟子,拿不到第九层的心法口诀吗?你瞧瞧,人家现在连嫡亲的儿媳妇都不肯传授,这是要带着心法口诀入土呢。” “放肆!”秦踵用力一拍桌子。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见到大厅之内,长老和年长的弟子们,此时全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王长老却半点不惧,顶着秦踵暴怒的眼神,继续说道:“掌门师兄,我知道你想要慕言日后接班,谁的孩子谁心疼,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为了等慕言的进度,却拖累旁人,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昔年咱们天玄门是江湖第一大派,如今勉强才能挤在一流门派之中,上头被几家压着,这样憋屈,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咱们门派缺了一位定海神针。” “不参悟透第九层,始终无法成就宗师,没有宗师,咱们门派迟早会落入二流,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王长老质问道。 就连一直唯秦踵马首是瞻的执法堂程长老,此时都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看着秦踵,主动开口提到:“掌门师兄,王师弟说得不无道理,还请掌门师兄勿要敝帚自珍,向众弟子传授天玄心经第九层。” 秦踵此时几乎站在在场所有人的对立面,他指着他们质问道:“你们都是这样想我的?觉得我是个藏私的小人?” 秦踵撒谎不眨眼:“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掌门之位只会传给合适的人,我从未想过让慕言接班。” 但这话在场的人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既然不让秦穆言接班,那他凭什么以下克上成为门派大师兄? “掌门师兄,还请以大局、以整个天玄门的前途为众,不要再困囿于一家私情!”刘长老大声说道。 秦慕言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我的一片苦心,就是这么被你们糟蹋的?你们真以为天玄心经第九层那么好修炼?你们只见到出了数位宗师,却不知道门派历史上有多少弟子因为修炼第九层而走火入魔!”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秦踵虽然嘴上还这么强撑着,但心里却知道如今大势已去,被这么多人一起围着逼问,他必然要说出第九层心法口诀。 “师父,为了大师兄,我愿意承担走火入魔的风险!只要能为他报仇,我做什么都愿意!”楚玉率先表明态度。 第144章 侠女(十三) 楚玉开口之后, 其他人也纷纷跟随。 秦踵的目光落在面前这群人身上,他一个一个望过去,好似要将这群人都记在心里一般。 “师父, 还请怜悯我对大师兄的一片痴情, 我如今还撑着一口气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楚玉面上满是伤感。 原本已经撇过头不看她的楚父, 听到这话, 顿时面色大惊:“女儿, 你别吓爹!你为秦慕言要死要活,但你看看你的好师父,他甚至连功法都不愿意传给你, 为了这样的人家, 值得吗?” 楚父的话,跟明晃晃一巴掌打在秦踵脸上没什么区别。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秦踵如果继续藏着掖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楚玉、程非命、张樊……留下来。” 秦踵开口,念出不少弟子的名字之后, 又看向几位长老,原本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如今也双目灼灼地盯着他, 显然他们也想要第九层心法口诀。 “长老们也留下来。”秦踵说道。 长老们顿时都松了口气,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 好似终于得偿所愿。 沈莺武功低微,自然不在留下来的名单之中,离开前她似是无意一般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外出的这两个月里, 沈莺在门派内四处串联, 才有了今日这场默契的逼供大戏。 一场热闹的大戏落幕,屋子里只剩下他们这些等待传功的人。 秦踵轻咳一声, 说道:“有些事,几位长老多半也清楚,天玄心经第九层传到我手上,口诀只有一半。” 长老们听到这话,微微点头,证明秦踵并未撒谎。 “门派先人中的天才弟子,凭借这一半的口诀,自己领悟,若成功则为宗师,若失败,并有极大可能要面对走火入魔的结果。”秦踵难得解释道。 但到了这个地步,没有谁往后退,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口诀。 秦踵见此,没再继续卖关子,将口诀内容悉数说出。 楚玉对前八层口诀体悟很深,在听到这第九层时,她能感受到这些口诀的一脉相承,因而也能明白秦踵并未撒谎,这口诀是真的。 楚玉在这大半年内其实回忆过很多次人生和秦踵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这个便宜师父,确实很在乎秦穆言,让他最在乎的还是自己。 秦踵此人,他的父母是天玄门并不出众的弟子,因为幼时表现出习武天赋,被父母寄予厚望,等到拜师的年纪,直接拜入上一代掌门门下。 少时便名传江湖,所有人都以为按照他的天赋,未来定能青出于蓝,迈入宗师境。 却没想到蹉跎十几年,他仍然只是一流高手。 因为这事,天玄门与其他门派交流时,可没少被人拿出来奚落。 楚玉也能猜出秦踵的心思,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盼着能够成为宗师。 犯了宗师病的师父,竟然舍得将自己卖入宗师的重要功法公之于众,显然不仅仅靠的是今天的逼宫。 楚玉猜测着,秦踵可能得了更好的功法,抑或者他已经迈入宗师境。 得到功法之后,整个天玄门上下好似打了一管镇静剂一般,全都沉静下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1节 唯有楚玉的小院子里面,依旧喧闹不停。 “我不同意!我不允许你嫁给一个废人!”楚父用力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但楚玉却跟铁了心一样,说道:“我早就决定要成为大师兄的妻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不离不弃!” “你疯了!”楚父呵斥道。 楚玉满脸决绝:“我是疯了,我像疯了一样喜欢他,没有他我就不活了!” “你要嫁就嫁好了,以后我不会给你撑腰!我也不会留下来参加你的婚礼!” 听着楚父这话,楚玉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就说道:“爹爹,人无信而不立,这是从前你教我的,难道你现在你要让我当个无信小人吗?” 楚父瞪着她,说道:“我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女儿跳进火坑,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当做没有你这个女儿。” 楚父说完这话,便像是再也受不得刺激一般,抱着一个木盒子匆忙离开。 刚离开楚玉的院子不远,迎面便撞上何萱薏,她身后的女弟子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是一套鲜红的嫁衣。 “亲家公……” 何萱薏刚开口,就被楚父打断。 “不要叫我亲家公!楚玉不知被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一心犯糊涂我是管不了了,从此以后,我和她父女缘尽,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楚父一甩衣袖,整个人如同风一样消失在道路尽头,当天就带着江南名医一起离开。 楚父坐在马车里,确定离开天玄门地界之后,他脸上的怒气才全都收敛起来,转而更为担忧,相比较充斥着打打杀杀的江湖,他更希望女儿能够安稳地过日子。 但如果这是女儿希望走的路,他也愿意配合着做出父女决裂的假象,他和家人并不指望楚玉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只盼着她能够过得开心。 这场父女翻脸的戏码,不仅意味着楚玉的嫁妆全没了,更意味着天玄门无法以成本价拿到各类药材。 楚父态度坚决到甚至将这些年赠给女儿的金银首饰全都用木箱子带走了。 何萱薏原本对楚玉还算满意,但如今这个一穷二白还要跟她索要首饰装门面的儿媳妇,她显然无法接受,对着秦踵大倒苦水。 “你对楚玉不满意,那你想换成谁?沈莺如何?”秦踵询问道。 秦穆言如今这状况,手脚都动弹不得,只能别人询问他,他却很难表达出具体的内容。 心里阴暗的人似乎更容易理解同类,秦踵在传功之后,第一时间询问秦穆言独自深入魔巢是不是想要害楚玉? 秦穆言给了肯定回答。 秦踵又询问他是否无意中暴露,才被魔教所擒,儿子同样给了肯定回答。 经过一番极为细致的询问,秦踵大致判断得出结论,秦穆言确实主动深入魔教据点,他的暴露和楚玉有一定关系,但却不是被处于陷害,秦穆言做这一切的目的也全都是为了沈莺。 “我才不要沈莺给我做儿媳妇!全家死绝的孤女,谁知道是不是天煞孤星!咱儿子说不定就是被她克的!”何萱薏张口拒绝。 秦踵没再解释,只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会让沈莺给慕言做妾。” 何萱薏撇了撇嘴,说道:“过段时间你就不怕江湖影响了?” 秦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以命令的语气说道:“过几个月,你认茗诺做义子。” 何萱薏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江茗诺表面上是秦踵名下一个并不突出的弟子,但实际上,他却是秦踵的私生子,一直让何萱薏如梗在喉的存在。 “茗诺和慕言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日后他当掌门,才会好好照顾慕言,其他人你能放心?” 秦踵却没想到,一听这话,何萱薏更不放心了,毕竟她过去可没少背着丈夫打压私生子。 一月时间匆匆而过,整个天玄门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山门处更是来客纷纷络绎不绝。 正在安心备嫁的楚玉,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方榭意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冲动的一天:“楚师妹,你当真要嫁给秦兄?” 楚玉听到这话,脸上扬起一抹甜笑:“能够嫁给大师兄,是我平生夙愿。” 方榭意压下喉咙里的苦涩:“楚师妹,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方师兄,多年前我便是因为大师兄才拜入天玄门,所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方榭意哪怕明知道这个结果,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主动提出如此违背道德的提议:“楚师妹,你若愿意跟我离开……” 话刚说出来,楚玉立马神色冰冷地看着他:“方师兄,这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日后若是再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方榭意失魂落魄地离开,金刀门比斗台之后,少女纤细的身影便死死地印在他的心里。 他深知楚玉对秦穆言的心意,也明白楚玉若真的愿意跟他离开,那就不是楚玉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心头像是空了一块,他甚至巴不得和如今已是废人的秦穆言换一换。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成婚的大日子。 毕竟秦穆言是明面上的独子,因而这场婚事,秦踵夫妻几乎下了血本,办得十分体面热闹。 只是因为娘家人没来、新娘又没有任何嫁妆的缘故,倒是引来不少武林人士嘀嘀咕咕。 楚玉被喜娘搀扶着进了喜堂,哪怕头上顶着红盖头,依旧能听到满屋子的热闹人声。 秦穆言伤重起不来床,这种情况代替拜堂的人一般是男方的姊妹,秦穆言没有亲妹妹,便只能由师妹代替。 也不知何萱薏是不是故意的,天玄门内有好几个年纪比楚玉小的师妹,但她偏偏却点了沈莺的名字。 两个情敌拜堂成亲,正经男主反倒躺在床上并不露面。 “一拜高堂……” 话音未落,突然有个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人冲了进来。 “且慢!”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他们是来见证神仙爱情的,没想到还有瓜吃。 秦踵和何萱薏同时皱眉:“这位兄弟,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你有什么事,大可以等拜堂之后再说。” 秦踵又看向身旁的江茗诺:“茗诺,你带这位老兄入座……” “我不是来这里喝喜酒的!我是来见楚姑娘的!”黑衣男子沉声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眼神在黑衣男子和楚玉之间来回打转。 黑衣男子也没卖关子,当场将一个木箱子打开:“我想问问楚姑娘,她在江湖盟的悬赏可还作数?” 木箱子里面是个人头,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满头白发,赫然就是楚玉在江湖盟里悬赏万两黄金的魔教长老,也是将秦穆言害成废人的元凶。 “白发魔!他居然杀了白发魔!”前来观礼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楚玉一把揭开红盖头,看上那枚人头。 这个人头似乎用独特的技巧保存,人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腐烂。 “好!好!今日本是我大婚之日,却没想到仇人身首异处,当真是双喜临门!”楚玉满脸都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黑衣男子又开口说道:“楚姑娘对秦少侠情根深重,即便对方已成废人,仍然信诺履约,想必楚姑娘不会忘了万两黄金的悬赏。” 楚玉听到这话,面上却肉眼可见的窘迫起来,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秦踵。 第145章 侠女(十四) 秦踵眉眼低垂, 一时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楚姑娘!”黑衣男子用随身佩剑在木头箱子上用力敲了敲,以此提醒楚玉。 “我、我、我怎么会忘呢……为了大师兄,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位兄台, 还请稍安勿躁, 不若先入席喝杯水酒……” 从前做什么都意气风发的少女,如今说出这话的时候, 眼神乱瞟, 心虚得好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戴着帷帽的黑衣男子, 当场打断楚玉的话:“我来这里并不是喝喜酒的,也不需要楚姑娘为我做别的事,只盼着姑娘早些结账, 我还有要事在身, 实在耽误不得。” 楚玉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嘴巴张了又合, 磕巴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拿钱的话来。 黑衣男子就像一个无情的要钱机器:“楚氏是江南富商,万两黄金对于楚姑娘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下来一趟天玄门不容易, 如今众多武林人士当前, 还请楚姑娘马上履约,若是姑娘身上没钱,也可修书一封, 我去楚家拿钱便是。” 楚玉白着一张脸, 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因我执意要嫁给大师兄之事, 已然父女决裂,原本为我准备的嫁妆,也并未送过来,兄台不如在天玄门稍等数日,待我与父亲和好之后,万两黄金定会双手奉上。” 先前在场之人便隐隐绰绰听说父女决裂之事,如今亲耳听见,他们便忍不住看着端坐高台之上的男方父母。 秦踵向来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但何萱薏就不一样了,在拜堂之前,她为了面子,可没少跟亲朋故旧吹嘘自己的儿子即便变成如今这模样,仍然有富商千金倒贴。 先前何萱薏吹的有多欢,如今她心里就有多焦急。 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何萱薏很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楚姑娘说笑了,在下可没时间等着你们父女和好!江湖盟的悬赏,可不是这般好糊弄的!姑娘若要继续推脱,那我便要请江湖盟出面,好好说道说道!”黑衣男子竟是半点不让。 楚玉闻言顿时小脸惨白,江湖盟在江湖上威望甚重,曾经有人发了悬赏之后不愿意付赏金,江湖盟直接对这个人进行了物理毁灭。 “楚姑娘,我只求财,并不要命,所以姑娘不要让我为难,楚家结不了帐,大可以让秦掌门来结账!秦掌门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不会赖掉我这点小账!”黑衣男子摆明了态度要逼迫楚玉当场结账。 楚玉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说道:“这钱不能让师父来出!这悬赏是我挂出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我拿不出钱来,你直接让江湖盟的人取了我的性命便是,不要为难我师父师母!” 何萱薏忍不住想要出声附和,但却被丈夫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讥讽道:“楚姑娘还真是对秦少侠情根深重,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愿意拖累他的家人,只可惜,楚姑娘一番深情到底是被辜负了。” “江湖人都说秦掌门是德高望重的大侠客,却没想到也是个懦弱自私的鼠辈!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为了秦家不死,他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黑衣男子表面上是在替楚玉打抱不平,但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目的是要钱。 秦踵的脸色此时格外难看。 万两黄金,差不多是要掏空他的家底,甚至还倒欠不少。 偏偏这钱他不出还不行,这笔悬赏虽是统一发出来的,但却是因秦穆言而起,他若不出,只怕明日满江湖都知道他秦踵刻薄的名声。 “师父,你别听他的!如今既然师兄大仇得报,我便是死也无悔了!江湖盟的前辈们,你们动手吧,是我悔若在先,落得如此结局,也是我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楚玉大声说道。 天玄门掌门之子大喜,江湖盟还真的派人来了,就在一堆宾客当中。 此时在场的宾客们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江湖盟的人,此时也挺尴尬的,本是参加喜事,却没想到要变成白事,还是由他们亲自动手。 “楚姑娘,事情尚未到绝境,天下没有真正怨恨儿女的父母,你不如跟随这位黑衣男子前往楚家,对你父亲澄清厉害,想必他……”江湖盟的人试图给楚玉找寻一条生路。 但楚玉却用力摇头:“因我忤逆不孝,父亲伤心之至,父女之间已无转圜余地,你们不必再劝,直接动手吧!” 江湖盟的人见她态度坚决、一心求死,只能无奈拔剑。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2节 楚玉闭上眼睛,已然是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且慢!” 突然响起来的年轻男声,倒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方榭意走上前来:“这笔钱,我替她出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在场的宾客们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这是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楚玉也没想到忽然会出这么一场岔子。 方榭意继续说道:“秦家不愿意出钱,我愿意出,楚师妹,我不求你嫁给我,我只盼着你能好好活着!” 方榭意这话跟当众表白没什么区别。 楚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少年侠客再没有往日的气宇轩昂,双眼通红,黑眼圈极重,看起来像是熬了几个大夜一般。 “无功不受禄,方师兄,若你要出这笔钱,那我宁愿去死。”楚玉态度鲜明地划清界限。 “你竟然厌恶我到如此地步?”方榭意眼神暗淡,整个人如同小白菜被抽干了水。 楚玉移开视线,不愿看他。 但方榭意却还一心想为楚玉谋条生路,他对着秦踵说道:“秦掌门,今日我代表方家送上万两黄金为贺礼,贺秦兄与楚师妹大婚之喜,愿他们白头到老……” 方榭意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来。 之所以会带着这么多钱,原因也很简单,他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以为楚玉会跟自己私奔,为了这场浪迹江湖,他实在准备了太多。 “方家豪富,果然名不虚传。”周围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楚玉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她觉得自己活了几百年,还是无法理解恋爱脑这种生物。 顾怀瑾她看不懂,沈英俊她也不明白,上个世界的柳喻舟在她眼里,也很莫名其妙。 她无法理解,自己只是赢了方榭意一场,他怎么就陷这么深?难道他从来没输过吗?如果那天在比武台上打败他的人是秦穆言,那他们…… 楚玉强迫自己不要继续往下想。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秦踵也不得不出面表态:“方师侄,你的心意我们秦家心领了,这些钱你收回去吧,秦家的媳妇自然该由我秦家人来救。” 坐在他旁边的何萱薏,此时听到这话就差没把后槽牙咬碎。 秦踵又看向黑衣男子,说道:“小兄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该光明磊落,不若揭开帷帽,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男子反问道:“难道我不揭开帽子,秦掌门就要赖账?” 秦踵轻笑一声,说道:“小兄弟说笑了,秦某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赖账,而是害怕这笔钱落入魔教中人手中。毕竟死掉的白发魔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段时间早就销声匿迹,若非魔教中人,怕是很难接近他。” 江湖正派与魔教势不两立,若这笔钱真的落入魔教手中,那就真成了大笑话。 黑衣男子似乎早有准备,说道:“秦掌门,有句话您说错了,白发魔若真的隐藏极深,秦穆言就不会那么轻松找到他的老巢了。” 秦踵脸上的笑意立马收了起来,江湖上下都知道,秦穆言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完全是自己跑到魔教据点去找死。 “至于为何要遮掩真面目,原因倒也简单,这是万两黄金,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黑衣男子说道。 秦踵立马接话,说道:“小兄弟多虑了,在场诸位全都是江湖豪杰,怎么会因为区区万两黄金而行不轨之事呢?” “对,你莫要小瞧了我等!” “我们名门正派,绝不会如魔教那般行事!” 真正开口大声嚷嚷的人,反倒全都是一群屁股不干净的人。 黑衣男子半点都不惧怕这些声音:“既然你们不在乎万两黄金,那就更应该不在乎我的真实容貌,我这个人性子比较轴,反正认定了谁要看我的脸,谁就是要抢我的钱!秦掌门,先前你一直不出声,事情无法收场了才开口,可见你对这笔钱有多不舍。” “我不得不怀疑,秦掌门是想记住我的脸,等我下山之后再追过去将钱抢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踵也仅仅是脸色难看,反而抓住一个点继续纠缠:“小兄弟,你不露面,反倒加深了你是魔教中人的嫌疑,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魔教中人呢?” “秦掌门怀疑我是魔教中人,只管拿出确确实实的证据,难道您为了赖账,竟然要依仗着自己江湖前辈的身份,空口白牙就诬陷晚辈?难道这些年,您就是这样行走江湖的?”黑衣男子反过来诬陷秦踵。 秦踵说道:“只要你能证明自己不是魔教中人,我立马双手奉上万两黄金。”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跟脚吗?我告诉你便是!” 说完这话,他直接拔剑,当场舞起来。 数秒之后,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这是董家惊鸿剑!” 黑衣男子使出来的,竟然是董家从不外传的惊鸿剑诀。 董家原本也是武林世家,但却突然惨遭魔教灭门。 这是真正的被魔教灭门,不像沈家灭门惨案那般含糊不清,有切实证据是魔教所为。 大多数人此时都看下黑衣男子,却只有极少数几个知情人士看向沈莺。 沈莺此时双目含泪,望着那男子,喊道:“云哥哥,是你吗?你还活着?” 黑衣男子身形一震:“你是?” “云哥哥,我是莺儿!”沈莺说道。 “你……你在天玄门过得好吗?”黑衣男子轻声询问道。 沈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说道:“云哥哥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黑衣男子叹息一声,说道:“难为你了。” 他这话像是骂了秦踵,又像是没骂。 “云哥哥,我想看看你,这些年我很想你……”沈莺轻声说道。 她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伸出手来,想要揭开黑衣男子头上的帷帽。 但黑衣男子却往后躲了躲,说道:“莺儿,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杀魔教中人,曾经落入敌手,被他们用鲜红的烙铁印在脸上,太丑陋了,你不要看。” 沈莺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但她却哭得更凶了,说道:“好,我不看!云哥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认定的未婚夫。” 沈莺与董云自幼指腹为婚,本来随着董家被灭门这一纸婚约自动作废,没想到如今又被沈莺主动提起。 在场众人纷纷感慨,天玄门的女弟子似乎全都是痴情种,楚玉如此,沈莺也是如此。 沈莺又护在黑衣男子身前,对着秦踵说道:“任何人都可能什么是魔教中人,唯独云哥哥不可能!师父,求求你,不要再逼迫他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踵自然不会继续逼迫,只能假笑着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手刃白发魔。” 黑衣男子被挑明身份之后,在没有之前的嚣张,反而变得谦逊客气:“秦掌门谬赞,若非楚姑娘先前将白发魔打成重伤,在下恐怕还难以得手。” 秦踵轻笑一声,说道:“你能得手,也是你的本事,毕竟怎么不见旁人得手?” 听着对方的商业吹捧,黑衣男子也顺势一改之前的强硬,朝着秦踵拱拱手,说道:“秦掌门,若非为了重振董家,今日我也不会上门讨要钱财,只要秦掌门能够善待沈莺,这笔钱我可以不要。” 秦踵怎么可能真的应下这句话,而是说道:“沈莺本就是我徒弟,她父亲与我相交莫逆,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秦踵便再不犹豫,带着妻子进了内室。 沈莺转过头来,对着黑衣男子又哭又笑,完美诠释了与爱人重逢的惊喜、心疼等种种情绪。 黑衣男子也很配合,两人演的跟真的一样,让在场宾客们再次感慨绝美爱情。 万两黄金并不是小数目。 自来穷文富武,习武花钱也并不是小数目,天玄门是武林大派,这些年挣钱的路子也不少,无论是招收弟子,还是完成各类护送任务,都能获得钱财。 秦踵身为掌门,虽然能靠着孝敬累积家底,但天玄门上下眼睛众多,他也无法捞得太过分。 秦家几辈子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就连何萱薏的嫁妆都垫不进去,还是凑不够万两黄金。 不得已之下,秦踵从门派公账里借了一笔钱,这才勉强凑够数额。 “夫君,真的要交这么多钱都交出去?”何萱薏抓着秦踵的衣袖询问道,她也没想到儿子结个婚,会让她债台高筑。 秦踵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诬陷他是魔教中人的法子也用了,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岂容我们抵赖?” 何萱薏用力一跺脚:“都怪楚玉!没钱吹什么大话!还万两黄金!这么多钱,谁会不心动!什么董家人,谁知道是真是假!嘴上说的好听,给钱他倒不拒绝!” 秦踵冷笑道:“放心,这钱他有命挣,没命花!” 因为这笔钱凑的勉强的缘故,零零散散装了数个大箱子。 等摆到黑衣男子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如何将这么多箱子带走。 黑衣男子也很干脆,清点完钱财数额确保没有问题之后,他就一个箭步就走到方榭意面前:“方少侠,若你愿意将银票兑换给我,我愿意无偿赠送你一封信!” 方榭意摇了摇头,说道:“董少侠,直接兑换便是,我不需要什么好处。” 黑衣男子听到这话,接过银票并未多言。 他本欲离去,沈莺却拉住他的衣袖:“云哥哥,带我走吧,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我要追杀魔教中人,你跟着我实在太过危险……” 沈莺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杀魔教恶徒,为我爹娘报仇!” 黑衣男子没有办法,只能说道:“好。” 沈莺执意要跟随未婚夫离开天玄门,便是秦踵这个师父都无法阻拦。 沈莺转过身来,对着唱名的喜事官说道:“你继续吧。” 喜事官愣了片刻,方才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楚玉也将红盖头戴了回去,两个住在一个院子的少女,在所有江湖人士的见证中,完成了婚礼中最重要的仪式。 拜完天地之后,沈莺像是卸下一桩心事,对着楚玉告别。 黑衣男子一直在旁静静等候,只是要离开之时,他却直接将一封信塞进方榭意怀里:“方少侠,这封信是在下手刃白发魔时,在他身上发现的,有人要想借魔教之手除掉楚姑娘!” 方榭意听到这话,想要将信还回去的手立马顿住了,他打开这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整个人便肉眼可见愤怒起来。 “楚师妹,你可认识信中人的字迹?”方榭意赶忙将这封信送到楚玉面前。 也许是因为写信之人觉得楚玉必死无疑,就连字迹都未做掩饰。 楚玉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便摇摇欲坠,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3节 第146章 侠女(十五) 方榭意见她如此, 顿时一脸焦急,忍不住凑了过去,询问道:“楚师妹, 你认识这个人的字迹?要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楚玉回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两分震惊、三分心碎, 以及五分不解的痛苦, 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悲伤包裹着, 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她这副模样,着实将方榭意吓坏了,追问道:“楚师妹, 这个人到底是谁?” “大师兄怎么会这样对我……他为何要杀我……”楚玉喃喃自语的声音并不高, 离得近的人方能听见。 但没关系,她有专用大喇叭, 距离较近方榭意听清之后,立马双眼瞪圆, 看向秦踵的眼神都不对了:“秦掌门,秦慕言为何要祸水东引,引魔教长老暗算楚师妹?楚师妹对他一往情深, 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 立马掀起轩然大波。 “方少侠, 这信究竟是不是秦少侠写的还是两手,不能仅凭楚姑娘的一面之词。”有江湖人士跳出来当理中客。 方榭意闻言,抬手从手里接过那封信, 又拉了一个离得较近的天玄门弟子, 问道:“这是不是你们大师兄的字迹?” 被他突然拉过来的弟子,整个人都无助急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是秦慕言的字迹,但他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压根就不敢得罪秦踵,无奈之下,只能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别问我。” 方榭意又拉了另一个弟子过来。 那弟子脑子灵活,当场撒谎:“不是大师兄的字迹。” “你眼睛乱转,肯定在撒谎!”方榭意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又抓着那弟子说到:“到底是不是秦慕言的字迹,还要拿他往日字迹进行比对方才知道,真金不怕火炼,只管拿来比较一番便能知晓。” 那弟子顿时左支右绌起来,面对方榭意催促他去拿往日字迹的话语,他压根不敢应下来。 其实他这番作态,落在众人眼里,便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为何不敢去拿?”方榭意还在拉着那个弟子追问。 楚玉站在一旁,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养了条小狗,不需要她出声,就已经有人在努力帮她叫唤。 “方少侠,我知道你很关心楚师侄,但你先冷静下来,慕言这小子向来光明磊落,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说话之人,是天玄门执法堂的程长老,他虽然一向都跟着秦踵的步伐走,但为人也大公无私,最在乎的,便是天玄门的名声。如今被方榭意抓着不放的弟子,是他的大徒弟。 “程长老,凭你一家之言,如何证明秦慕言的清白,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要比较一下字迹便知道!”方榭意为了心上人脑瓜子动得极快,他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激将法。 程长老闻言脸一沉,他还没有看那封信,但却非常相信秦慕言的人品,毕竟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便直接吩咐自己的小徒弟:“五儿,你回执法堂取你秦师兄的信。” 小徒弟恭声应了下来,从程长老身后走了出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气喘吁吁地取了一封信过来。 这是秦慕言曾经写给程长老的信。 程长老又看向江湖盟的那几个人,说到:“蔺先生、朱先生,今日之事,还请你们做个见证,天玄门的名声,不容有损。” 江湖盟的那两人又一次觉得头痛,他们甚至后悔,自己就不该来参加这场婚宴,这喜酒,又不是非喝不可。 江湖盟的蔺先生干笑一声,觉得不能就他们俩卷在这破事里,理直气壮拉人下水:“程长老,仅凭我们二人进行判定,未免有失偏颇,不如这般,请千山派的贾长老、东临岛的谷先生、林山宗的余掌门一起,您看如何?” 这样的提议,程长老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点了点头。 那三个人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哪怕内心不愿,也不好当众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两封信,被摆在这五人面前,仅仅入目第一眼,五人心中便忍不住咯噔一下。 上面的字迹,无论是运笔特征,还是笔画交叉,亦或是书写习惯,全都一模一样。 五人完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这不是秦慕言的字迹,全都忍不住看向秦踵。 秦踵虽然知道儿子深入魔教据点是为了坑楚玉,但因为秦慕言都伤成那个样子,很难进行交流,因而他并不知道秦慕言到底都干了什么。 秦踵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聪明一世,却能生出秦慕言这样愚蠢又满脑子情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干坏事居然会用自己的字迹。 楚玉在一旁微微低下脑袋,就算秦慕言用的不是自己的字迹,她也会将这封信变成他的字迹,虽然秦慕言已经变成废人,但她还是不乐意看到秦慕言顶着一个“为探查魔教身受重伤”的侠义名声。 “五位前辈,字迹比对结果如何?”在场如今最关心这事的人,依旧是方榭意。 五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后,由江湖盟的蔺先生宣布结果:“我们五人一致认为,这就是秦慕言的字迹,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有人刻意模仿栽赃陷害的可能性。” 程长老此时也满眼震惊,他快步上前,拿起那两封信,左看看、右看看,见到一模一样的字迹,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他不敢相信自己视若子侄,原本看做是天玄门未来希望的秦慕言,居然会是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忍不住说道:“不可能,慕言不是这种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方榭意冷笑一声,说道:“程长老觉得是谁陷害他?满门被灭的董少侠?还是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白发魔?亦或者是我?” 程长老心里其实很怀疑方榭意,但偏偏这封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董云拿出来的,方榭意甚至都没有放进怀里,就算想调包都没机会。 董云和秦穆言看起来也没有交集,没有陷害的理由。至于白发魔,他都将秦穆言折磨成这个样子,更没有必要伪造这封信。 且能够伪造字迹的人,竟然对秦穆言极其了解,他们三个人显然不符合这条件。 程长老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喃喃道:“楚玉是慕言的未婚妻,他没有理由要害她……”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年轻弟子们脸色微变。 “大师兄一直不喜欢楚师妹,他多次说过想退婚另娶沈莺师妹……” 大家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身形矮小、皮肤黝黑的男弟子。 矮个子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似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我没说错呀,大师兄喜欢沈师妹,一直纠缠于她,这事天玄门上下谁不知道?” “好几次,我都见到沈师妹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 在场宾客们听了这话,又联想起之前沈莺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天玄门的样子,顿时面露恍然之色。 楚玉此时小脸煞白,说道:“我只知道他不喜欢我,也知道他对沈师妹颇有好感,我只想着等成婚之后,他的心思就会渐渐淡了……” “却不想他居然恨我至深,甚至到了要将我送与魔教中人的地步,都是我的错,若非如此大师兄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这门婚事我不该强求……” 方榭意听到这话,赶忙说道:“楚师妹,他若不喜欢你,大大方方退婚便是,你们到底同门数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该有兄妹之情,他能想出这般毒计来,足以说明他心狠手辣,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因此自责?” 楚玉哭着摇头,半点都没被他安慰到,而是说道:“是我害了大师兄……” 方榭意觉得楚玉实在是太傻了,说道:“他都想要你的命,你居然还在内疚!” 楚玉维持着自己深情人设,依旧是一副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若我早知道……若我早知道……” 方榭意看得心都要碎了,这笔账楚玉不想算,但方榭意却忍不下这口气。 “秦掌门、程长老,难道你们天玄门就是这样欺负人的?楚师妹为了秦慕言与家人决裂,今日成婚家人都未曾前来,秦慕言就是这样对她的?若这等有情有义的好姑娘都被人这般辜负,日后谁还敢与你们天玄门为友,谁不害怕被你们背后捅一刀。” “如今已经证实,秦穆言为了另娶他人,不惜将未婚妻送与魔教恶徒!” “我记得天玄门的门规里,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得同门相残!秦穆言残害同门之事,证据确凿,按照门规,该当如何处理?” 方榭意步步紧逼,程长老不敢自专,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掌门秦踵。 秦踵脸庞黑的能滴出水来,依旧一言不发。 方榭意还在质问:“程长老,你是天玄门执法堂掌事,你应该是最清楚门规的人,为何不说话?” 程长老面色难看,但顶着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只能咬牙切齿说道:“同门相残,情节严重者,当杀之!” “既然如此,那程长老为何还不动手,你到底在顾及什么,就因为他是掌门之子吗?”方榭意催促道。 程长老还没说话,何萱薏反倒先开口了,她急赤白脸地想要将方榭意从这件事里推出去:“姓方的,你就算爱慕楚玉又如何,该如何做,这是我们天玄门内部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方榭意半点都不受影响,反而说道:“事不平,则拦不住人言,今日这事,你们必须给楚师妹一个公道!也是给江湖一个公道!你们天玄门既然能养出勾结魔教的弟子,谁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狗苟蝇营!” 何萱薏竟然说不过他,转而对着楚玉说道:“玉儿,你是慕言的妻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丈夫去死吗?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他们说慕言要害你,那你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为何不能大度一点?” 楚玉闻言,眼泪簌簌而下。 还不等她开口,方榭意就大踏步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严严实实地挡住她们注视对方的目光。 方榭意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女孩喊道:“三妹,楚师妹体弱,你扶她下去,好好替她诊治一番。” 方三点点头,对着楚玉轻声说道:“楚姑娘,我略通岐黄之术,你且随我来。” 楚玉摇了摇头:“方三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楚玉也明白方榭意的心思,这是打定主意要让秦穆言死呀,支开楚玉是为了避免何萱薏的道德绑架。 但楚玉如果真的就这么和方三避开,反倒不符合她的人设。 方三摇了摇头,劝解道:“楚姑娘,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你又何必一门心思挂在狼心狗肺之徒身上。” 楚玉神色哀伤,轻声说道:“大师兄以前也是很好的人,他待我极好,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楚玉越是说秦穆言的好,越能刺激方榭意勇敢冲锋。 “秦掌门,枉你身为武林前辈,一直一言不发,躲在女人身后,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亲儿子?”方榭意直指拥有生死决定权的秦踵。 “方家小子,你不必在这用激将法。” 秦踵说完这话,转头看向楚玉,说道:“玉儿,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就算你想让慕言偿命,也是应该的,为师不会怪你,如今只要你一句话,为师定会当场了结这个孽障。” 他这是将决定权彻彻底底丢到楚玉手中。 方榭意回过头来,轻声说道:“楚师妹,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你不必心有挂碍,只管实话实说便是。” 楚玉摇了摇头,直接绕开便宜师父话语中的陷阱,绝口不提自己想不想秦穆言死,而是将压力都给到好师父,说道:“师恩深重,若这是师父想看到的,那便是弟子想看到的,师父,你放过大师兄吧。” 秦踵看向楚玉的眼神陡然一沉,虽然她这话一出秦穆言可以免于一死,但却和指名道姓说他包庇亲子没什么区别。 果然,在场宾客像是烦人的苍蝇一样又开始嗡嗡叫。 “以师徒之名,逼迫弟子吃下这么个大亏。” “都说秦掌门是谦谦君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其他人都只是小声说,但方榭意就不一样了,为了心上人,他的嗓门极大:“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天玄门,好一个谦谦君子的秦掌门!教出来的好儿子!师兄想杀师妹,师父逼迫徒弟,执法堂长老更是视门规如无物!” “若是惩罚与否,全靠苦主的一句话,那这门规立出来做甚?难道这些规矩仅仅约束普通弟子,却管不了掌门之子?” 楚玉觉得方榭意的戏有点过于多,他全程都在带节奏,倒是让楚玉偷偷安排的那几个江湖人没有用武之地了。 秦踵曾经在秦穆言身上注入诸多心血,若有可能,他很想保住儿子。 但他也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众目睽睽之下,一切都被方榭意挑明说清,他便是想要糊弄过去都不行。 一头是已成废人的儿子,另一头是自己辛苦经营数年的名声,他才四十岁,还想竞争武林盟主之位,在短短数秒之内,秦踵便下了决心。 “方家小子,老夫从未说过要包庇慕言,我只是想要让玉儿明白自己的心意,日后不要后悔。”秦踵硬生生给自己挽尊。 “今日我便大义灭亲,亲手杀了这孽障,以正门规!” 第一个着急的人却是何萱薏:“夫君,你想做什么……慕言是我唯一的孩子……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秦踵看向何萱薏,说道:“阿薏,做错事应该受罚,即便是我们的儿子,也该一视同仁。” 何萱薏用力摇头,她急得都要昏过去了:“我不听!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楚玉都不追究了,你为何还要杀他,我不明白!” 秦踵眉头一皱,扶起何萱薏,说道:“阿薏莫急,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去看看慕言。”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4节 秦踵生拉硬拽着,将妻子扯进内室里。 “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如果让慕言娶沈莺,他就不会走上这条歪路……” “都怪楚玉这个贱人,怪她没本事,抓不住慕言的心……” “沈莺也是个小贱人,是她勾引慕言,都是她的错!” “夫君,你怎么能因为楚玉这个外人而杀了慕言!” “他是我们的儿子,你也很看重他的,对不对?” 何萱薏如同祥林嫂一般不停念叨着。 秦踵耐心地听着。 “夫君,我现在就带着慕言离开天玄门,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让你在武林众人面前损了颜面。”何萱薏抓着丈夫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秦踵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阿薏,你累了,该休息了,以后茗诺会好好孝顺你。” 何萱薏瞪大眼睛看着他,下一秒,她只感觉脖子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秦踵将妻子放在榻上之后,转而大踏步进了喜房里面。 秦穆言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如今这状况,压根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 挂满红绸的房间里,入目皆是喜气,但即将迎来的却是一场丧事。 秦踵伸手抚摸在秦穆言的脸上。 秦穆言感受到有人之后,脑袋晃动起来,身子也扭动了一下,似是在提醒来人在他身上写字与他交流。 秦穆言变成废人之后,除了身体无时不在的疼痛,他内心最大的痛苦其实是无法与人言说的压抑孤寂。 双手双脚都不能动,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嘴巴也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对着寂静荒芜的无边黑暗。 “慕言,我是爹爹,你的痛苦马上就要结束了。”秦踵在秦穆言脸上写下这些话。 这些时日,秦穆言和秦踵相处并不多。 因为秦踵也很难接受,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天骄儿子,突然变成废人模样,他甚至不敢多看秦穆言几眼。 现在,秦踵难得细细打量儿子的脸庞。 秦穆言不明就里,还以为秦踵找到神医来救他,扬起笑脸。 秦踵的手慢慢下移,落在他的脖子上,十分熟练地一扭,秦穆言便失去了生息。 “你放心,楚玉也好,沈莺也罢,我会让她们下去陪你。”秦踵说完这话,便伸出手来,合上秦穆言的双眼。 第147章 侠女(完) 秦踵进屋之后, 便没有再出来。 只是派了人出来,唤了先前鉴定字迹那五位武林人士并方榭意进去,让他们确认秦慕言已死。 这些人联手作证, 秦慕言因为勾结魔教残害同门之后, 被其父秦掌门清理门户这事算是坐实了。 今日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嘴巴上说着秦掌门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但实际上心里怎么想, 却没人知道。 只是楚玉, 趁着宾客还没离开,还不忘最后进行表演。 她接到消息,先是震惊, 紧接着变为难过, 而后又变为愧疚与怨恨。 “师父,你当真好狠的心!大师兄只是想杀我而已, 他又有什么错呢?”楚玉胡言乱语时,也亏了忍耐力极强才没能笑场。 其他人听了这话倒越发感慨楚玉情深义重。 但落在方榭意眼中, 却变成了痛心疾首。 “楚师妹,你别这么想……” 方榭意刚一开口,楚玉忽然就对着他怒目而视, 指责道:“都是因为你!大师兄是被你害死的!你走, 我不想看到你!” 方榭意也没想到楚玉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承受这样的指责。 但他心里此刻的想法,竟然诡异地和楚玉先前说的话雷同了:她这么讨厌我,难道我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楚师妹, 我……”方榭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甚至都不愿意替自己辩解,只盼着楚玉能开怀一些。 楚玉却恶狠狠说道:“你现在就走!大师兄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方榭意闻言难受极了,但还是挂心楚玉的安危,低声说道:“楚姑娘,秦慕言因你而死,秦掌门碍于悠悠之口方才对他处刑,只怕日后会对你打击报复,你不如随我下山……” “我绝不会跟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啊!”楚玉背诵着陪着s13号看过的那些偶像剧台词,演得极其卖力。 一旁的方三姑娘听到这些话,顿时眉头紧皱:“楚姑娘,你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先前我哥为你出头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如今秦慕言死了你竟然还迁怒上了,你这样的人,难怪会被未婚夫……” “三妹!”方榭意赶忙打断妹妹的话。 方三姑娘气鼓鼓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个傻子!” 方榭意就跟没听到这声骂一样,转过来又看向楚玉,只是楚玉此时身着鲜红嫁衣一脸哀伤不能自已。 也许是因为楚玉的演技实在太好,又或者是方榭意对楚玉深爱秦慕言这事认识太过深刻,他深陷恋爱脑本就被降智了,此时也没意识到楚玉前后转变之大。 “楚师妹,你既不想看见我,那我离开便是,你日后好好保重身体。”方榭意轻声说道。 楚玉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敷衍地摆了摆手,似是在催促他尽快离开。 倒是方榭意,依旧满心不舍,想到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又忍不住说道:“楚师妹,梦州风景甚好,若是你日后得闲,也可去游玩……” 梦州,便是方家的大本营。 方三姑娘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哥你到底走不走,还有多少话没说完?” 方榭意依旧没说完,他又看向地上那几箱金银,刚想开口送给楚玉。 但方三姑娘敏锐察觉到他的念头,立马朝着随行的其他方家子弟说道:“赶紧将钱抬起来尽快下山,天黑之前我们要去最近的钱庄完成兑换。” 方三又瞪了兄长一眼,方榭意这才将话咽进喉咙里,最终一步三回头地下山。 楚玉对方榭意没有男女之情,但对方毕竟是为了她才得罪秦踵,若是一直在山上滞留,只怕会被秦踵针对。 他们此时下山,还有同路之人,虽然带着这么多金银,但等出了天玄门地界,自然会有方家的人前来接应,也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危。 但这法子也只能保得住方榭意一时,等秦踵腾出手来,定然会出手弄死方榭意。 宾客散尽,楚玉换上一身孝服,她知道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原本四处挂着的红绸已经被撤去,秦踵、秦慕言和楚玉住的院子里挂上白布,何萱薏几度哭晕过去,她如今看向秦踵和楚玉的眼神都满是仇恨。 也许是因为独子死亡的打击太大,何萱薏的精神都有些不太对了。 这日楚玉本来在昏昏沉沉着守灵,但s13号却忽然喊楚玉起来吃瓜。 楚玉循着小系统的指引,抵达最佳吃瓜位。 她躲的地方是一处阁楼,阁楼顶上正好可以看见秦踵的院子。 楚玉居高临下,其实听不清楚师父师母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们正在发生激烈的争执,楚玉有系统这个外挂,s13号尽力尽力给楚玉转述下面发生的对方。 “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何萱薏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打在秦踵身上。 秦踵一把将人抓住,紧接着说道:“你儿子是楚玉和方榭意害死的,你老是跟我闹什么?” “我闹什么?楚玉都不追究了,你为了自己的名声,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何萱薏又不是傻子,她恨楚玉不假,但如今最恨的人却是丈夫。 秦踵皱眉,呵斥道:“慕言那副样子,活着又能有什么意思,说不定他巴不得死了呢。” 何萱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骂道:“慕言才不想死!都是你,为了自己的名声,对他痛下杀手,我的慕言那么孝顺懂事,你怎么舍得对他动手!” 何萱薏越说越激动,抓着秦踵说道:“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我要让全江湖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慕言变成今天这样,也不过是因为儿子肖父,他只是想杀楚玉而已,这点事跟你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 何萱薏话未说完,就被秦踵死死捂住嘴巴。 秦踵左右望了望,确认没人之后,这才将妻子拖进屋子里。 当天守灵,何萱薏没有再出现。 次日傍晚,大家在秦慕言的屋子里,发现了上吊自杀的何萱薏,被找到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凉了,皮肤上生出许多尸斑。 秦踵带头将这件事定性为因承受不住丧子之痛选择自我了结。 众人没有多想,反倒不停安慰变成鳏夫的秦慕言,好似他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一般。 楚玉拥有丰富的刑侦经验,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明显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接连两场丧事之后,秦踵忽然当众宣布要闭关。 临闭关前,他深深的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知道,秦踵就算要杀她,也会过一段时间,至少她排在沈莺和“董云”后面,毕竟现在就杀她实在太显眼了。 那日婚礼之后,楚玉就没再见过江茗诺,秦踵对外说江茗诺下山办事,但楚玉却猜到他应该是在跟踪沈莺二人。 楚玉在秦踵闭关之后,顺势提出要下山探亲,想要修复父女关系。 百善孝为先,这理由一出,天玄门内自是无人敢拦。 楚玉就这么下山了,三下五除二就甩掉身后跟着的尾巴。 重州,沈家老宅。 沈莺默默在祠堂里给所有烛台都点上火。 外面漆黑一片,耳边不停传来风声呜咽,沈莺穿着一身孝服,望向祠堂里摆着的数个牌位,轻声开口:“爹、娘、哥哥,莺儿马上就能找到杀害你们的真凶了,你们再等等,要不了多久,莺儿就能为你们报仇。” 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帷帽的“董云”默默上前,为她加上一件披风。 沈家老宅位置偏僻,远离人群,哪怕闹出再大的动静,也很难引起外人的注意,这也是当初为何沈家被灭门才被外人察觉的原因。 一阵风吹过,祠堂里的灯火熄灭一半。 沈莺脸上显出急切来,轻声询问道:“爹,娘,哥哥,是你们吗?”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朝着她的面门冲了过来。 “董云”伸手一拉,直接将沈莺扯到一旁,险而又险地避了过去。 “既然那么想他们,那就干脆下去陪他们好了。”冷漠冰凉的嗓音在祠堂里响了起来。 “是你!当初就是你杀了我爹娘?你究竟是谁?”沈莺心中满是悲凉。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5节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沈莺却认出了这声音。 穿着一身夜行服的秦踵并未回答,而是又朝着沈莺的面门抓了去。 “董云”脚步轻移,带着沈莺再度避开。 接连两次,秦踵自然察觉到不对劲,他微微皱眉:“你不是董家人,如此轻功,你姓陆?” 陆家是一个以轻功出名的武林世家。 以眼前之人展现出来的轻功水准,秦踵猜测对方多半是陆家的核心弟子,毕竟寻常陆家人可没办法躲他两次。 “董云”并未回答,而是继续带着沈莺躲避。 秦踵却很快想到了什么:“你假冒董云,就是为了骗钱?谁是你的同谋,是谁?是楚玉!” 秦踵一提起楚玉便咬牙切齿,他实在是看错了这个弟子。 “楚玉在哪里?”秦踵质问道。 “师父,我在这里。” 声音来自头顶,秦踵抬头望去。 “孽障!”秦踵恶狠狠说道。 楚玉笑嘻嘻:“师父,你怎么不装了?亲手杀了儿子的滋味,好受吗?” 秦踵没有回答,而是用更凌厉的掌风劈向楚玉。 楚玉对着“董云”喊道:“带沈莺离开这里。” 两人没有半分犹豫,当场远遁。 秦踵只是看了一眼,他自信私生子赵茗诺会主动追踪这两人。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阵子,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秦踵说道。 楚玉也不怕,而是继续刺激他:“师父啊师父,你如果知道留着沈莺会害死亲儿子,当初还会手下留情吗?” 秦踵听到这话,生吃了楚玉的心都有了。 “沈莺恨我是因为我杀了她全家,你呢?楚玉,我待你可不薄。”秦踵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楚玉了。 楚玉的回答却像个反派:“师父拥有的东西,徒儿也很喜欢呢。” 秦踵的第一反应却很真实,说道:“凭你,也配要申氏秘典?你又如何得知此事?” 楚玉想要的是秦踵的身份地位,但秦踵却直接说出申氏秘典,楚玉也懒得反驳,她还记得沈莺的请求。 沈莺想弄清楚前因后果。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师父都能知道的事,徒儿为何不能知道?我想要这东西,却不至于像你这样对着好友全家痛下杀手,枉顾了他的信任。” 秦踵却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信任?他知我困顿于无法更进一步,但却无动于衷,这算什么朋友?若非他醉酒说漏嘴,我还不知道沈家便是多年前霸绝武林的申氏!” “申氏秘典,只要能学,必成宗师,有这样的好功夫,他却对我藏着掖着!他不给,我就自己来拿!” 楚玉顿时明白前因后果,心下忍不住叹息沈莺父亲错信他人。 申氏曾经是武林中宗师最多的江湖世家,曾经创造过三十岁成就宗师的记录,但据沈莺所述,申氏秘典对资质要求极高,能学的人无师自通,不能学的人半点不通。 申氏接连几代都没有出现一个能学申氏秘典的人,后代数量逐渐减少,随着族中最后一位宗师死亡,申氏失去庇护,便如同怀抱重金过世的幼童,为了家族传承,便隐姓埋名改申姓为沈姓,只等再出现一位资质过人的后代。 当日秦踵杀了沈家那么多人,唯独留下沈莺,自然不是因为一时疏忽,而是害怕申氏秘典上藏着什么外人看不懂的秘语,他需要沈莺作为退路。 “申氏的东西,师父既然敢拿,就该血债血偿的准备。”楚玉冷声说道。 师徒二人说话间已经缠斗许久。 秦踵越打越心惊,楚玉拜师不过四年,就只能能和他斗得旗鼓相当,拜师的四年里甚至有三年都处于荒废状态。 “你领悟了天玄心经第九层?”秦踵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他当年也是天才弟子,三年便练完前八层天玄心经,但此后三十年都无法更进一步。 第九层仅仅只有一半的心法口诀,他始终想不明白前辈们如何靠着这么点东西参悟宗师,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倒觉得功法有缺陷,为了突破宗师,他这才将歪主意打到好友身上。 如今楚玉成功了,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第九层而已,很难吗?一个月不就能参透?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三十几年都悟不透?”楚玉继续践踏他的尊严。 楚玉只可惜留给自己的时间太少,若是再沉淀一两年,她必成宗师。 秦踵都快气疯了,但他嘴巴还挺硬:“天玄心经算什么,你就算参透了也不是宗师?我要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宗师之威!” 说话间,他的攻势陡然迅猛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捉摸不定,如同一道鬼影。 “申氏霸绝武林,你以为这句话是随便说说。” 秦踵的声音在楚玉耳边响起。 楚玉知道他离得很近,但她的剑却完全打不到他,在这一方天地中,秦踵成了主宰。 宗师与一流高手之间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但实战时的差距却好似成人与婴儿。 不可敌,不能敌。 楚玉察觉到自己对上真正的宗师,没有半分胜算。 但她半点不慌,而是小脸一沉,直接将剑甩了出去。 “剑都不要了?好徒弟,师父会给你留个全尸……” 秦踵话未说完,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扔完□□的楚玉,早就已经麻溜地戴上墨镜,拿出一把箭矢泛着幽冷蓝光的弩箭。 戴墨镜并不能完全防止□□的效果,但却能减弱,楚玉要的就是这一点优势。 “砰砰砰”接连三箭飞出,打在秦踵的脑子、脖子上。 楚玉没有选择射击心脏,是怕他戴了什么护身的东西。 箭矢上也涂着沈莺制作的见血封喉的毒药,秦踵必死无疑。 等到□□熄灭之后,楚玉走到秦踵面前,说道:“申氏秘典确实挺厉害的,但能用科技与狠活,谁跟你肉搏呀。” 若不是怕伤口看起来不对劲,楚玉直接掏枪其实更快。 “这……这是什么……”秦踵一直到死,都不明白打倒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趁着四周没人,楚玉迅速收拾起现场痕迹。 确认没有纰漏之后,楚玉循着沈莺留下来的痕迹追了过去,找到人的时候,她顺手将躲在暗处跟踪的赵茗诺弄死了。 “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楚玉对着“董云”说道,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好,我这就离开。” 楚玉一脚踹过去:“我的银票呢?” “董云”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一沓银票交给楚玉,他又忍不住抱怨道:“楚少侠,你这单子可不轻松,你之前也没跟我说秦掌门已成宗师呀,命都要没了……” 董家满门死绝,假扮董云的人是楚玉委托楚父找的,楚玉也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性子。 但楚玉不惯任何人,满脸戾气地问道:“那你觉得能杀宗师的我,是什么境界?” “董云”直接被吓到闭嘴。 楚玉从一沓银票里面抽出早就商量好的报酬:“这一千两的尾款你拿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董云”接过银票之后,不敢再做任何停留,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向着天边掠去。 楚玉又将秦踵身上找出来的申氏秘典递给沈莺,秦踵对这能帮他成为宗师的东西万分宝贝,一直随身携带。 沈莺摇了摇头,说道:“为了这东西,生出许多波折来,楚师姐,这东西你拿着,就当我谢你替我报灭门大仇。” 楚玉说道:“坏的从来都是人心,而不是物件,这东西我确实很感兴趣,回头我拿一份手抄本就行。” 等楚玉真正拿到手抄本之后,立马满脑袋问号,她顺着上面写的去感受气机,结果一无所获。 “什么破烂玩意?跟假的一样!”楚玉忍不住骂道,她还以为自己能得到修炼捷径呢。 [是真的。] s13号忽然出声。 [只不过这其实是一本修仙功法。] 楚玉:“哈?” s13号曾经陪别的宿主做任务时,见识过类似的东西。 [小玉你不能修炼,是因为这具身体没有灵根,秦踵恰巧拥有灵根,所以才能修炼。] 楚玉心道修仙入门就能堪比宗师,难怪申家早些年宗师很多,其实都是修仙者,她又忍不住问道:“修仙不是能长生吗?怎么申家那些宗师也没多长寿。” [这个世界灵气微薄,强行修炼,不是续命,而是催命。] 楚玉知道自己不能修炼之后,便直接甩进空间里。 秦踵虽然死在沈家祠堂里,但尸体最终在某天早晨挂在江湖盟的门口。 脖子以上插了三支淬毒弩箭的秦踵,直接将江湖盟清早开门的小厮吓晕了。 秦踵怀里放了一沓信件,全都是楚玉在他密室里找出来的。 沈家灭门并不是他犯下的第一桩大案,多年前董家灭门、神医谷灭口等等,这些事件里都有秦踵搅风搅雨的身影。 曾经有个小门派的掌门嘲笑秦踵“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秦踵当时表现大度,背地里却祸水东引,让魔教灭了那个小门派。 这作案手法,和秦慕言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秦踵的名声臭了,整个天玄门也跟着倒大霉,两年之内,有天资的弟子出走大半,天玄门眼见着就要衰落下来,楚玉强势回归。 她用了两年时间,成功迈入宗师境,代理掌门之位的程长老主动让位,楚玉成为新的天玄门掌门。 楚玉花了三年时间,重新帮助天玄门跻身江湖一流。 楚玉这人,虚荣好面子,又很爱摆谱,让她一个人仗剑江湖自是万般不情愿,等门派事物迈入正轨之后,她便带着一群弟子浩浩荡荡闯荡江湖。 她每日坐在撵轿上,周身是弟子们的前呼后拥,所过之处,必能听见弟子们举着番旗声嘶力竭的喊声。 “天玄老祖,法架诸天!” “天玄老祖,江湖无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6节 “逢战必赢,所向披靡!”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妖魔鬼怪。 但楚玉确确实实在干着正义执行,她带着一群弟子跟犁地一样,在江湖上到处跑,路与不平必出手,什么魔教山贼全都被吓得望风而逃。 几年下来,魔教被楚玉折腾得实力大减,高层死的差不多了,残余势力不得不退出中原,远遁漠北,几十年都不敢再踏足中原。 楚玉二十五岁那年,在一片众望所归中,成为新的武林盟主。 她教导弟子一直尽心尽力、从不藏私,弟子对她也十分恭敬,也乐意陪着她唱大戏,在她的教导下,天玄门又冒出两位宗师来。 她在这个世界没再成婚,始终都认认真真地带着一群弟子浩浩荡荡地“行侠仗义”,从她成为宗师之后,便未尝一败,也再未遇到过修仙者。 哪怕楚玉再三拒绝,但正常人总是叫不醒恋爱脑的,方榭意明知毫无希望,但还是苦苦等了一辈子,终身未娶。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楚玉不想委屈自己对着一张她不爱的脸庞,她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后半辈子都没再搭理方榭意。 [任务一:报仇(已完成)] [任务二:行侠仗义,仗剑江湖(已完成)] 楚玉睁开眼睛,又是一个新世界,入目便是坑坑洼洼的斑驳墙面。 第148章 公平的妈妈 这个家现在看起来挺穷的, 斑驳的墙面、破旧的家具,入眼所见,几乎没有一件好东西。 楚玉低下头, 看见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里面全是发黄的旧棉絮,压根就不保暖。 这具身体姓楚, 以前没结婚前叫楚大妞, 婚后也没人再喊她大妞, 都叫她楚嫂子、楚婶子。 原身出生于建国前,她是家中长女,父母早逝, 为了照顾弟弟们, 她一直拖到二十五岁才结婚,在那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大龄未婚女。 嫁给比她小三岁的丈夫后, 她的日子也并不轻松,丈夫当兵常年在外, 婆婆是个能折腾的,欺负她老实性子使劲折腾。 结婚五年,生了五个孩子, 长子顾耀、次女顾娥、三女顾姗、四子顾思、小儿子顾武。 几乎两年产育一次, 长子次女、三女四子都是龙凤胎, 这个生育效率是让楚玉头皮发麻的程度。 孩子养了便需要好好教导,原身本来虽然和婆婆关系不好,但婆婆也会帮忙带孩子, 却没想到小儿子出生没多久, 婆婆便撒手人寰,公公早逝, 娘家也无人帮忙,但好歹她不需要忧愁生计,丈夫的工资每个月都会打过来。 偏偏好景不长,最小的孩子刚刚能走会跳,眼看着丈夫即将转业夫妻团圆,意外发生,丈夫遭遇不幸因公殉职。 原身收到了在当时看来可以说是巨款的一笔抚恤金,但没几年便被好弟弟们东挪西借折腾得差不多,原身也在一气之下和弟弟们断绝往来。 原身靠着政府每个月发放的子女抚养补贴,磕磕绊绊将五个孩子拉扯大。 若是一直这般风平浪静,或许原身年迈之时,感受到的会是子女们争先恐后的孝顺。 偏偏变故产生,起因仅仅是小儿子顾武的一次嘴馋,闹着想吃卤猪蹄,原身不舍得花钱去卤味店买,选择自己在家做。 原身亲爹曾是饭店帮厨,建国后他待的饭店开不下去,才回到乡下务农,亲爹曾经传给原身一个卤料方子。 原身很有做菜的天赋,她几番尝试,将亲爹的方子删删减减,最终做出来的卤猪蹄比外面店里卖的都好吃,全家都赞不绝口,四儿子顾思脑子活络,极力劝说母亲做卤味生意。 一大家子生活拮据,原身看着子女们面黄肌瘦的脸,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最初原身每天只在街边售卖一锅卤味,但因为口味取胜,一传十、十传百,每天慕名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从一锅变为三锅,渐渐开了第一家店。 期间经历无数风风雨雨,原身的卤味店越开越多,等到原身想退休的时候,在本省已经拥有三十家门店,原身也买了十套房产。 虽然这个数字比不得那些全国知名的连锁卤味店,但对于原本贫困的一家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因为分配问题,五个子女闹得翻天覆地。 三十家门店一直是二女儿在统筹管理,因而原身将门店依旧交给她,只不过从中划定出大多数分红给其他子女。 三女儿是恋爱脑,一直结婚离婚,孩子生了一箩筐,既守不住爱情也教不好子女,更做不出事业,给她房子都怕结婚离婚后分给男方,原身怕她日后饿死,便过户给四个外孙、外孙女各一套房产,又另外给了她30%的门店分红。 四儿子脑子灵活,很少跟家里要钱,大学毕业后很快就通过炒股实现财富自由,原身分配财产时便给得较少,只有15%的门店分红。 小儿子小小年纪就展现出败家子天分,原身怕给钱太多他会败光家产,便分了四套房子和15%的门店分红。 长子夫妇都是公职人员,原身一直因为有公务员儿子儿媳而骄傲,因为公职人员不便参与经商的缘故,原身没有给他们门店分红,而是给了两套房和家中存款。 原身自以为这样的分配方式是最合适的方案,却没想到因为这事闹得一地鸡毛。 老大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长子,为家里付出最多、牺牲也最大,早些年母亲忙着做生意,都是他在照顾弟妹,也是他帮着母亲赶跑舅舅们的无理纠缠,他觉得自己分到的房产不应该比老五少。 次女觉得卤味店之所以能扩大经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功劳,凭什么妹妹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三成分红,而她累死累活却只能得到四成,也没有分到家里的房产和钱财,认为自己吃大亏。 三女觉得自己子女最多,应该分到更多的财产,她还抱怨母亲偏心姐姐,不将门店交给她的新男友打理,导致男友对她不满,因此对母亲满腹牢骚。 四子本来看不上家里的生意,但不患寡而患不均,他觉得自己分到的最少而心生不满。几年后他炒股失利,深陷巨额债务时,对母亲的怨恨直接升到顶峰。 被偏爱的小儿子也没对自己得到的心生感激,他认为母亲能做卤味生意,全是因为他的一句想吃卤猪蹄,通过鸡生蛋蛋生鸡的理论,他觉得三十家门店都该是他的,仅仅15%的分红显然让他很不满意。 明明每个人都得到一笔巨大的遗产,但每个人都很不满意,五个兄弟姐妹之间矛盾日益扩大,甚至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这个家失去原身掌舵之后,五个子女各自倒霉。 长子眼馋做生意日进斗金,辞去公职下海经商,靠着往日人脉功成名就之后,养了一堆情人,他的公司被一堆塞进来的情妇亲戚们弄得乌烟瘴气,再一次重要项目上暴雷,公司破产清算,妻离子散、债台高筑。 次女不愿意给兄弟姐妹打工,通过财务手段逐渐将兄弟姐妹清洗出局,付出不轻的代价完全掌握三十家门店,而后因为贪心,盲目扩张,又因为追求上市深陷资本对赌骗局,落得个一无所有的结局。 三女这样恋爱脑的人,没钱的时候尚且过不好,有钱之后,杀猪盘怎么可能放过她,被姐姐哄骗着卖掉分红份额,得到的巨款很快就被男友以做生意的名义哄走,就连子女名下的房产都被闹死闹活全部填了进去。 四子有着所有炒股人身上的赌性,失利之后急于东山再起,经历了起起落落落落落之后,彻底落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五子若是老老实实守着四套房,还有可能成为最终的人生赢家,但偏偏他小小年纪就拥有大笔钱财,又被混的圈子裹挟着前进,竟然干出了卖房买豪车的离谱操作。 他们日子过得不好,但他们房子的买家却变成了天选之人。 因为原身分给子女的十套房产,全都拆迁了。 原身临终前最后看到的,便是五个子女在她病床前吵得不可开交,纷纷指责她偏心不是个好妈妈。 [任务一:希望子女们能一直生活安稳。] [任务二:希望子女们能和睦相处。] 楚玉看着两个任务,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和睦相处?这词听着她觉得有些耳熟,恍惚好像做过类似的任务啊。 不等她沉思太久,院子里便响起小儿子欢快的喊声:“妈,我回来了!” 小儿子顾武如一阵风一般冲了进来,他已经闻到了空气里那股子让人想要不停吞咽口水的卤料香味。 “妈,这是我要吃的猪蹄吗?好香好香!”顾武闭上眼睛,满脸陶醉地感受着食物的香气。 次女顾娥跟在弟弟身后迈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妈妈,你不知道,小五念叨一天这事了,一下课就扯着我们往家赶!” 四儿子顾思也跟着说道:“妈,你做的卤猪蹄,比我在县里卤料店外闻到的更香呢。” 老大和老三也走了进来,老大一向不太爱说话,此时只是笑着看向弟弟妹妹。 老三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一会笑一会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整个人都与这屋子格格不入。 楚玉才懒得管恋爱脑在想什么,她的目光在五个孩子身上全都转了一圈之后,整个人神情怔愣,眼眶逐渐红了。 没心没肺的小儿子还在喊着要开饭。 最先意识到母亲不对劲的人是顾娥,她快步走到母亲床边。 “妈,你怎么了?”顾娥小时候偷偷撞见过母亲躲在人后哭,母亲一向坚韧,从不会在人前示弱,这还是顾娥头一次见到她的脆弱模样。 其他子女被顾娥提醒之后,也围了过来询问母亲。 就连不爱说话的老大顾耀,此时都忍不住询问:“妈,大白天就睡觉,你身体不舒服吗?” 楚玉点点头:“我做完饭,忽然感觉特别难受,脑子晕晕沉沉的,就回屋子里躺一会。” 这算是解释了为何晚饭的点楚玉不在厨房待着,反而在床上躺着。 “你现在好一点了吗?”顾娥追问道。 楚玉一脸害怕,摇了摇头:“一点不好,太可怕了。” “什么可怕?”顾娥不解。 “我梦见你爸了。” 顾娥皱眉:“梦见爸爸不好吗?你不是一直盼着梦见他吗?” 楚玉用力拍打一下被子,说道:“你爸这个没良心的,多少年都没梦见他,好不容易梦到了,他居然说要带我走!” “啊?”顾娥心下一跳。 楚玉又开始胡言乱语:“他使劲拉扯我,我使劲躲,好不容易挣脱开了,他居然还追了过来,说带我一起找个好人家投胎。” 顾娥见母亲一脸害怕,赶忙安慰道:“妈,您既然躲过去了,爸爸就带不走你了。” 楚玉眼泪唰地落了下来,说道:“这次做梦没带走,说不定下次做梦就带走了,老二,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我怎么这么惨啊,你和老大马上就要分配工作了,我还没享一天福就要死了!” 顾娥赶忙抱住母亲,恋爱脑老三也不神游了,凑过来和姐姐一起贴着母亲。 长子顾耀皱眉,说道:“妈,你哪里不舒服,要不现在就去医院?” 楚玉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了:“你居然要让我进医院,你这是巴不得我死啊!” 顾耀莫名其妙被指责,顿时一脸问话,实在想不明白亲妈的脑回路。 顾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妈,身体不舒服不去医院怎么成?” 顾思点头:“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咱家是烈士军属,看病都有优惠政策,花不了太多钱。” 顾思脑子灵活,他已经将这些相关政策全部摸透了,他们家这情况,不仅看病优惠,他们读书也减免学杂费,顾思先前没考上中专只能去读高中,他打算继续读大学,等毕业分配也能得到一份好工作。 这个年代的中专和技校,都是要考的,且分数线比高中还高,原因是中专、技校包分配,毕业就能得到铁饭碗。 哪怕儿女一齐劝说,楚玉还是用力摇头,理由也十分符合她的人设:“你们外公外婆就是死在医院的,我不去医院!你们送我进去,就是要我死!” 顾娥:…… 顾娥深吸一口气,说道:“妈,生病了才进医院,生病有救回来的也有救不回来的,除了外公外婆,还有那么多人从医院里平安出来的,你怎么能怪到医院头上呢。” 楚玉明白是这个道理,但她现在主打一个叛逆:“我不去,我不去!我进去了真的会死的!” 顾娥突然升起一抹无力感。 “妈,不去就不去,那我请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顾娥问道。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村里癞子头就是被赤脚大夫治死的,我才不要他给我看病!” 顾娥说道:“妈,你不看病怎么行?总不能就这么病下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7节 楚玉说道:“吃点好的,多休息就行了,乡下人家不都是这么熬的。” 顾娥本想还劝说几句,但楚玉已经开始闹脾气了:“我说不看病就不看!你们是不是都不听我的话了!” 原身养育五个子女,平常其实是个虎妈,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她这样一说,孩子们立马不敢反驳。 倒是小儿子,见这事终于告一段落,再也按捺不住:“妈,你能起床了吗?要开饭了?” 楚玉听到这话,直接拿起一旁的枕头,用力砸在小儿子身上,骂道:“我都要死了,你还想着吃!” 一向备受母亲偏疼的小儿子被打得一愣。 哥哥姐姐们也全都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 楚玉继续大声指责:“一天到晚就顾着你那张破嘴,要不是给你炖猪蹄,我至于累成这样,至于要死了吗?” 第149章 公平的妈妈(二) 小儿子被楚玉骂得不停缩脖子, 他伸手捂了捂被楚玉用枕头砸到的地方,此时正在隐隐作痛。 顾武也想不明白,枕头而已, 怎么打人那么痛, 好像真的被揍了一拳一样。 楚玉还在继续哭哭啼啼,对着他大声职责, 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全家都想着你年纪小, 没见过亲爹, 所以你平常犯了什么错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兄弟姐妹听到这话一愣,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们怎么记得, 每次小弟犯错, 都是老娘按头强迫让大家放过他,怎么现在老娘嘴里变成了大家主动放过他。 但一想到老娘现在病着, 他们也没计较这点话语中的漏洞。 “没想到全家这么偏心你,反而偏心出一个白眼狼来!”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才养出你这样的不孝儿!我怎么命这么哭啊!” 眼看着楚玉越来越大声,指着顾武的手都在抖,好像要不了多久就要气得背过气去, 哪怕楚玉话语里面的漏洞再多, 其他子女此时也顾不得了, 纷纷跟着指责顾武。 顾思:“妈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只想着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顾耀:“你不小了, 该懂事了。” 顾姗:“妈本来身体就不舒服, 心里还难受,你怎么还故意气她呢?” 顾武此时觉得委屈极了, 他只是催开饭而已,又不是要吃亲娘的肉,怎么突然就被千夫所指了,他可怜巴巴地看向在场唯一没有指责他的二姐顾娥。 顾娥并未看他,而是轻声说道:“妈,你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我将饭菜端过来?你吃两口再睡一觉?” 楚玉听了这话之后,立马一抹眼泪,说道:“还是我二闺女关心我,正好,妈也饿了,开饭吧。” 顾武见到这发展,更委屈了,他觉得自己和二姐说的话也没什么区别呀,不都是催开饭吗?怎么自己就挨骂呀。 楚玉又拒绝了顾娥要将饭菜端过来的提议,解释道:“我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多陪你们吃一顿饭都是好的,也不知道还能见你们几眼。” 几个儿女听到这话,全都一脸心疼地看着她,顾娥慌忙说道:“那就一起吃,妈,我扶你过去。” 顾娥和顾耀一左一右扶着楚玉,楚玉仍不满足,转头看向另外三个孩子,带着哭腔说道:“你们居然不愿意扶着我?” 三人赶忙动了起来,就连挨了顿骂心里还委屈着的小儿子顾武都忙不迭地挤过来扶住她。 楚玉身边人挤人,她再度感受到上辈子当老祖时那种众星捧月的愉悦,被一群人簇拥着在堂屋方桌上首坐了下来,美滋滋地等着人将饭菜送到她手上。 几个男孩子理所当然地陪他坐着,两个女儿主动进厨房端菜。 楚玉老脸一垮,忽然又哭天抢地起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顾耀、顾思、顾武:? 三人闹不明白这又怎么了。 “妈,你身上哪里难受吗?”顾耀关切地问道。 楚玉捂着心口哀嚎道:“我的心好痛,我好难受,我感觉自己要气死了,你们三个就是巴不得我死!” 顾耀和顾思感觉自己躺枪了,他们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凭空就背上这么大的罪名。 “妈,我做错什么了?”顾思出声询问。 楚玉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有脸问!你们三个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顾思脸上的疑惑几乎要凝成实质,寻思自己最近也没做啥不对劲的事,只觉得冤枉得紧。 恰巧此时,顾娥和顾姗从厨房里将饭菜端进堂屋中。 见到她俩之后,楚玉闹得更厉害了。 “你们三个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气死我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顾娥放下菜就询问顾耀:“大哥,妈身体不舒服,你们又做了什么刺激他?” 顾耀也很委屈:“我什么也没坐,你们一转身,我们一坐下来,妈就哭闹起来。” 顾娥眼中带着些许不信任,毕竟亲妈这个架势,感觉更像是被三兄弟联手虐待了。 顾娥也顾不得别的人,凑到楚玉身边,询问道:“妈,大哥他们怎么惹你生气了?” 楚玉一看到顾娥,立马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二丫头,你和三丫头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们娘们几个的命都不好哇!” 顾娥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命苦了,她一个女孩子,家里却让她读到中专,马上就能得到国家分配的工作,她觉得自己和村里其他同龄姑娘相比,完全算得上命好了。 楚玉一手抓住顾娥,一手抓着顾姗,对着三兄弟骂道:“我一辈子都给你们老顾家当牛做马,我都要累死了,你们又让我的女儿当牛做马,一个个都在这跟地主老财一样坐着,等着别人端到手上,我就知道,咱们女人在这个家不被善待!压根得不到公平!” 抓着楚玉漏出来的只言片语,全家人终于弄明白楚玉在闹什么。 别说顾耀摸不着头脑了,就连顾娥都无语了。 “妈,我只是端端菜而已,一点都不委屈,你别难受了。”顾娥笑着说道。 楚玉一把甩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顾娥满脸小问号,刚刚还和她亲亲热热的母亲,忽然就用看阶级仇人的眼光看着她了。 现在的顾娥还没有经历未来财产分配,也没和兄弟姐妹撕扯过,在这个穷哈哈的家里仍然认为自己和顾耀是长姐长兄,应该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 原本想法相同的顾姗,见姐姐挨骂,立马不敢出声了。 楚玉还在骂:“你觉得自己该端菜伺候大老爷们,意思就是觉得我也活该了!你就是瞧不起我是个家庭妇女,就是嫌我没工作,你看不起我!”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差点将顾娥压塌了:“妈,我没有瞧不起你了,我真的觉得端个菜而已,说什么善待不善待,这有点太夸大其词了。” 顾娥觉得顺手就能做的事,实在没必要上纲上线。 “你怪我夸大其词?你居然怪我!”楚玉捂着心口,一脸“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的表情。 “我没怪你,只是这点小事而已……”顾娥慌忙解释道。 楚玉听到这话,却更气了,呼吸都在喘,好像下一秒就活不了一样:“一点小事,端菜是小事,洗碗也是小事,做饭也是小事,做家务更是小事,我这些年为你们付出的都是小事,原来你在背后是这样看我的!” 顾娥顿时头都大了。 楚玉还在吟唱,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我还活着干什么呀,养了一群白眼狼!我的命好苦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 楚玉说着,就做势起身,脑袋要往墙壁上撞。 一群子女赶忙围上来将她拉住。 “妈,是我不好,说错话了,端菜不是小事,你这些年对我们的付出更不是小事。”顾娥眼见着楚玉对这事似乎格外看重,也不敢犟嘴了,光速低头,她说完立马看向顾耀。 母亲虽然没工作,但是家里家外一把抓,顾耀说是在照顾弟妹,实际上也很少干家务,此时骤然被点到头上,哪怕心里不太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妈,今天是我们不好,让二妹三妹端菜,下次我们会主动端菜。” 其他两个儿子也跟着纷纷保证。 楚玉还是不太高兴,说道:“仅仅是端菜吗?反正在这个家里,家务就该让我们女人做。” 顾耀看了看面前的饭桌,咬牙说道:“一会我们兄弟三个洗碗,妹妹们歇着。” 楚玉闻言,一抹眼泪,也不做势要撞墙了,回自己位置上坐下之后,说道:“我也不是偏心老二老三,只是看着你们坐在这里等着饭菜端到手上的样子,想起了你们舅舅,以前我就是这样伺候他们的,我在娘家每天干最多的家务,却只能吃他们的剩饭。” 三兄弟听到这话,对母亲的心疼立马占了上风,顾耀带头说道:“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 楚玉想起原剧情里顾耀争财产的那副臭德性,对他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也不想要什么额外的照顾,都是亲生的兄弟姊妹,公平最重要。”楚玉说道。 顾耀不太明白楚玉的话,刚想追问,但楚玉此时已经开始喊饿,她指着饭菜,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怎么都站着,不吃饭了吗?” 五个孩子带着满脸无语坐下来。 顾武闻着卤猪蹄那股子让人沉醉的香气,早就记得不行,刚坐下就拿起筷子朝着卤猪蹄伸了过去。 “咳咳。”楚玉忽然咳嗽一声,吓得顾武筷子一抖,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朝着楚玉望了过去。 其他子女的表现和他差不多。 楚玉又是满脸要哭不哭的模样。 “以前你奶奶在的时候,她不动筷子,其他人谁敢乱伸手呀。”楚玉说道。 五个子女看了眼楚玉面前摆放的碗筷,又看了眼自己的,立马放下筷子。 “你们奶奶一直很疼你们。”楚玉又说道。 顾娥和顾耀是龙凤胎,两人在子女中年纪最大,因而关于奶奶的记忆也最多,此时听楚玉这么说,她还以为母亲年纪大了,开始回忆往昔,便接口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闹着要吃糖,奶奶攒了好久的鸡蛋,给我换奶糖吃。” “奶奶攒鸡蛋给我换弹弓,那把弹弓玩了好几年。”顾思跟着说道,他想着说点过去的美好回忆,也许能哄得母亲高兴。 楚玉也当场表演了一个“高兴”,她冷笑一声:“呵呵。” 在放学到家后的二十分钟里,五个孩子已经经历了两次楚玉的折腾,此时见她这幅反应,立马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真是个好奶奶呀。”楚玉阴阳怪气:“她对自家人一直都挺好的,只不过对外人差一些,我就是你们老顾家的外人。” “虽然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全都想着她念着她,难怪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无关紧要呢。” 五个孩子听着这话,感觉身上的血都凉下来了。 果然,楚玉继续说道:“我活着还是死了对你们能有多重要呢。” 顾娥赶忙说道:“妈,奶奶是亲奶奶,但您也是亲妈呀,在我们心里,还是您更重要一些。” 楚玉听到这话,顿时用力一拍桌子,质问道: “怎么?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你们觉得我说这些就是为了挑唆你们和奶奶之间的关系?要跟死人分个高低?” 五个孩子听了这话,很想问难道不是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8节 顾娥甚至觉得现在楚玉说话颠三倒四,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楚玉轻哼一声,说道:“我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但你们奶奶活着的时候比我现在威风多了,怎么,就因为我太疼你们,所以你们明目张胆地不把我当人看?坐在桌子上,我这个一家之主还没动筷子,你们都快吃完了!” 五个孩子心中都在叫委屈,他们顶多夹了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吃呢,落在楚玉眼里就成了天大的错。 “活该我要死了,原来是被你们气死的!”楚玉继续胡扯。 五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最终弟弟妹妹的目光全都落在大哥身上。 顾耀硬着头皮开口:“妈,是我不对,没有教好弟妹,日后绝不会发生这种没规矩的事,您消消气,一会儿菜都凉了……” 楚玉闹腾许久,此时也累了,提起筷子夹了口菜。 见她终于肯吃饭了,心力交瘁的五人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楚玉吃了一筷子青菜之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冷了。” “这可能是我活着吃的最后一顿饭,你们居然让我吃冷饭冷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玉又闹了起来。 五个孩子感觉学习一天都没有回家半个小时累。 “妈,我这就去热!” 顾娥这话刚说出口,楚玉凌厉的眼神就落在她身上。 顾娥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改口:“我这就催他们三个去热饭!” 三个儿子赶鸭子上架一般进了厨房,偶尔传来叮零咣当的声音,楚玉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倒是顾娥和顾姗很着急,时不时伸着脑袋朝厨房望过去,很怕三个兄弟会将厨房里的碗碟全部摔掉。 十分钟后,饭菜全都热好了,终于又送回饭桌上。 这一次五个孩子都很规矩,楚玉不动筷子,完全没人敢伸手。 楚玉第一筷子夹了块猪蹄,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原身真的是个很有天分的人,哪怕是回锅又热了一遍,仍然味道极好,她的卤料方子确实改得很妙,就连楚玉也很少吃到这么美味的卤肉。 饭桌上其他人也夹了一块猪蹄,一入口,所有人眼中都忍不住闪过惊叹。 顾武连之前遭受的磨难都忘了,此时嘴中不停地说着:“好吃,实在太好吃了!妈,你可一定要多做几次啊!” 楚玉闻言脸一沉,用力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五个孩子赶忙停下来。 顾武嘴巴里还裹着一口猪蹄,一时甚至不敢吞下去,小心翼翼地看着楚玉。 楚玉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又吃过几次呢?谁又关心我吃没吃过呢?还让我多做几次,合着我活着就该给你当牛做马?” 顾武很想说你又不工作,在家洗衣服做饭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但他现在也不敢胡乱说话触霉头。 “妈,小弟不是这个意思,他这是夸你做的猪蹄好吃呢!绝对没有让你当牛做马的意思,您别多想。”顾娥赶忙打圆场,她察觉到母亲做了噩梦之后,人似乎变得格外敏感。 楚玉闻言又哭了起来,说道:“好吃的东西谁不想多吃,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过年杀鸡,你舅舅们吃鸡腿,我就能吃一块鸡翅嗦嗦味,是我不想吃鸡腿吗?是没人让着我!他们都觉得我不配吃好的!” “嫁到你们老顾家来,你们是一家人都能吃肉,就我一个人嗦骨头!我就是命比你们贱!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我都要死了,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 听着这一大堆楚玉即兴发挥又毫无关联的话语,顾娥很快就提炼把握住重点,将那一整盘卤猪蹄推到楚玉面前。 “那,以前家里没人给你吃好的,以后我们把所有好东西让给你吃。”顾娥轻声说道。 楚玉立马说道:“好闺女,还是你心疼妈妈。” 顾娥被母亲夸奖,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起,虽然她也很喜欢吃卤猪蹄,但能哄母亲高兴她觉得很值得。 楚玉闹腾一番,得到了剩下的大半盘子卤猪蹄,她一块接一块地啃着,动作可没有半分客气,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顾武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 楚玉是什么人呀,她可是无风都要起三尺浪的主,她啃完手中那块猪蹄,立马又将矛头对准可怜巴巴的顾武。 “我就知道我这么多年都疼错了人!只是吃了一块猪蹄而已,你就用这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楚玉大声指责顾武。 顾武赶忙摆手:“妈,我不是,我没有,您别乱想!” 楚玉才不管真相如何,主打一个凭空泼脏水:“我看见了,你盯着我的眼神就像山里的毒蛇,恨不得冲上来咬我一口!” 顾武:…… 他以前看老娘和村里其他婶子们吵架,只觉得她嘴皮子利索,如今这份利索功夫落在他身上,他才体会到那种吵不赢的绝望感。 “老五从小就没良心,有什么好吃的全都往自己怀里搂!背着人自己个悄悄吃!我现在都要死了,也没吃到他一口孝敬!早知道他刚落地的时候,我就该溺死他!”楚玉对着顾娥抱怨道。 顾娥一边安抚母亲,一边用力瞪着弟弟。 顾思扯了扯顾武衣袖,低声说道:“妈都这样说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你藏的零食拿出来孝敬给妈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顾武饭都不敢继续吃下去了,跟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房间里,从角落里掏出自己偷偷藏的小零食。 原身惯着小儿子,经常偷摸着给他零花钱让他买零食吃,楚玉才不惯着呢。 顾武本以为楚玉只会象征性地拿一包,却没想到老娘大手一挥全都收了起来,不无委屈的眼泪都快落了下来,但有前车之鉴在,他一个屁都不敢乱放。 楚玉一个人吃掉了桌子上大部分的菜之后,终于放下碗筷,赶在儿女们收拾餐桌之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背后没少说我坏话。” 五个孩子一听这话头就觉得不对劲,他们赶忙开口:“妈妈,没这回事,我们真的没说过您的坏话。” 楚玉的逻辑却很无敌:“我也不需要你们回答,毕竟谁在背后说人坏话会主动承认。” 五个孩子:…… 合着正话反话全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他们忽然觉得现在的楚玉莫名眼熟,这副胡搅蛮缠的模样,很像村子东头那家的恶婆婆,他们五个,就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 “但即便你们在背后骂我,有些话我也要说的,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们好。”楚玉先给自己套上大义名分。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我就你们五个孩子,可能是因为我活不长了,所以脑子也清醒了,我感觉这个家实在太没规矩了,哥哥姐姐不像话,弟弟妹妹也不懂事,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家就要完了。”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像话了。 顾耀在这短短时间里,已经体会到一个快要死的老母亲到底有多么难缠,他干脆放弃挣扎,直接问道:“妈,你觉得我们哪里错了,又需要怎么改?” 楚玉直接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哪里对了,感觉浑身都是错,等我死了之后,你们可怎么办呀。” 五人不敢相信自己在老娘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楚玉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道:“我也不指望你们这些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谁让我是你们的亲娘呢,趁我还活着,将这个家的规矩立起来,以后我没了,你们也不至于饿死。” 虽然先前楚玉接二连三将他们折腾的够呛,但多年以来原身都是好母亲的形象,几个儿女也没多想,只当母亲真的是在安排后事。 然后,十分钟里,楚玉就给每个人派发了一份家务清单。 不仅家务责任到人,甚至还先进地搞出了轮岗制,每个星期五人交换家务,确保每个人都能学会洗衣做饭养猪这些杂活。 任谁见了都无法说出一句不公平来。 只有顾武,年纪最小,今年十五岁,他以前从来不干家务,一想到未来和哥哥姐姐们一样,到底没忍住,开口说道:“妈,我年纪小,明年又要准备考中专,没时间做这么多家务,能不能少做一点……” 他话还没说完,楚玉就瞪了他一眼。 “家务要少做一点,那饭能不能也少吃一点?” 顾武最贪吃,又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少吃一口半夜都饿得慌,他怎么可能答应。 “妈,我吃不饱饭就没力气学习,万一考不上中专,以后没工作,一辈子都毁了。大哥大姐不一样,他们马上就要毕业分配工作,有更多时间做家务……” 顾武还在努力给自己争取特权,想要像往常那样,凭借偏爱获得楚玉的支持,靠着母亲压制哥哥姐姐。 但楚玉却觉得,反正他就算考上中专了,未来也是个败家子。 儿子读不读书不重要,儿子能不能伺候好她这个老娘,楚玉觉得很重要。 “你学习重要,你哥哥姐姐工作就不重要?他们刚参加工作,花在家务上的时间多了,用在工作上的心思就少了,到时候同事不高兴,领导不满意,他们和你多大仇,你要这样害他们?”楚玉直接无限上升。 本来老大老二听顾武卖惨,差点要将顾武那份家务揽到自己身上,一听楚玉这话,试探着想了一下那副场景,顿时吓得一哆嗦,看向弟弟的眼神都变了。 顾武也没想到自己射出一只羽箭,楚玉会回报他一颗原子弹。 “又不是你一个人要学习,隔壁村的小伙子,他上有瘫痪在床的老娘,下有七八岁的弟弟妹妹,一个人照顾全家,照样没耽误学习考上中专,是你比别人差吗?”楚玉熟练地拉踩。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顾武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再不敢给自己争取好待遇了,分摊家务的事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楚玉没急着散会,她又等了等。 果然。 哪怕今天这一顿饭吃得风波不断,顾思还是像原剧情中那样,开口建议道:“妈,你做的卤猪蹄,不仅闻着比县城里卤菜店的香,吃着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我尝了一口就不停回味,抓耳挠腮地想着它,这要是做一锅送到城里卖,估计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让人抢光。” 楚玉知道卤猪蹄是一切源头所在,但她也没拒绝,而是说道:“你说的对。” 顾思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劝说居然如此顺利。 楚玉又说道:“老四,还是你有眼光,你怎么知道我想做生意呀?” 顾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楚玉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回答,说道:“这些年要不是想给你们多留点钱,我早就出门做生意,我特别羡慕那些当老板的,虽然我从来没做过生意,我也快死了,但没想到你们都这么支持我,竟然不怕我赔光家产也要让我过一把当老板的瘾。” 其他兄弟姐妹听到“赔光家产”四个字,顿时瞳孔地震,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失忆了,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要拿所有的家底支持楚玉做生意。 本来顾思觉得很靠谱的创业项目,一看到楚玉这盲目又乐观的模样,他心里就咯噔一下,总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楚玉又说道:“老四,你说的对,我做的东西这么好吃,肯定能随随便便卖光光,明天我就去县里租一间大铺子!招几个店员!开一家县城里最大的卤菜店!” 顾思人麻了,他说试水,楚玉直接要□□,整得跟个赌徒似的,他努力想要打消母亲疯狂的念头,说道:“妈,做生意咱先从小生意做起,不急着开铺子,先做几锅卤猪蹄摆摊试一试。” 楚玉豪言壮语:“我都要死了,哪有时间小打小闹,开店!我要开城里最大的卤菜店!” 第150章 公平的妈妈(三) 顾思听着这话脑瓜子嗡嗡的, 他甚至觉得这事得性质都变了,不再是做点小生意赚钱补贴家用,而是全家倾家荡产支持要命不久矣的老娘追求梦想。 将这本末倒置的逻辑理顺之后, 顾思急了, 干嘛开口劝道:“妈,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咱慢慢来, 一开始摊子铺得太大, 万一亏了那就会血本无归。” 他这番自以为委婉的话,落在楚玉耳朵里,却变成大逆不道。 楚玉指着他的鼻子, 大喊大叫:“你咒我!我亲生的孩子居然咒我!在你眼里, 我就是个废物妈,这些年, 你一直怪我给你拖后腿!怪我没工作,怪我没人家妈漂亮有本事, 怪我让你丢脸了!我心里有多难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都要死了,你还这么戳我心窝子!” 跟儿女胡搅蛮缠这事,主打一个“我发癫, 儿女问地我答天”。 但偏偏楚玉这堆颠三倒四的话里, 还真有一两句能戳进在场之人心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59节 他们确实曾经怪过母亲没工作。 父亲刚牺牲的时候, 国家曾经要给母亲安排工作,但因为要照顾五个孩子,母亲拒绝了。 他们见过别的烈士家属选择接受工作, 成为国家公职人员, 甚至还步步高升,变成单位领导。 他们羡慕别人有当领导的妈, 却不知道人家妈妈不是靠烈士身份才走那么高,而是因为有学历有能力,原身什么都没有,就算得到那份工作,多半也只能当勤杂工。 楚玉如今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死了,儿女们也不会再想着这些意难平,面对她时以愧疚为主。 “老四,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快跟妈道歉!”顾耀作为长子,站出来和楚玉站在统一战线指责顾思。 顾思已经被楚玉骂懵了,自己劝两句而已,母亲就暴跳如雷,难道他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虽然想不明白,但到底还是对母亲的关心占了上风:“妈,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楚玉还在阴阳怪气:“你顾老四怎么会错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觉得我是个农村妇女,觉得我做不成任何事,我要是个女干部,你会拦着我不让我开铺子吗?反正你瞧不起我,认为我活该在家给你们几个当保姆!” 顾思顺着楚玉的思路想了下,如果母亲是女干部,他确实不会阻拦…… 这般想着,顾思竟然心虚起来。 “妈,我们真没拿您当保姆,老四也从来没这么想。”顾娥试图调解两人的矛盾。 但楚玉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顾娥见楚玉对做生意这事态度如此坚决,已经到了一点就炸的程度,知道这事绝不是随口两句就能劝得动的,哪怕事实真的和老四说的一样,摊子太大可能会有血本无归的风险,她也不敢再劝,只能尽力安抚楚玉的情绪,说道:“妈,我很支持你做生意,明天周六不上学,我陪你在县里找铺子?妈妈做的卤猪蹄这么好吃,找个好位置的铺面,肯定客似云来。” 楚玉顺着台阶下来了,露出一脸惊喜的模样,说道:“二丫头,我就知道你最孝顺,你这么懂事,我就是现在心里都开心。” 别的子女听到这话,也不想落下不心疼老娘的罪名,纷纷开口说要一起陪着她在县里找铺子。 楚玉更开心了,说道:“我突然说要做生意,还以为你们都会反对呢,没想到你们都这么相信我,我实在太感动了。” 五个孩子僵着一张脸,他们心里其实慌极了。 楚玉又说道:“咱们一家齐心协力,肯定什么难关都能度过去。” 五人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没开始,怎么就变成难关了?难道妈妈你自己也不相信能成功? “现在也不急着干别的,你们回去数一数,看看能凑出多少钱来。”楚玉理所当然地说道。 五人闻言一愣,甚至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怎么忽然就快进到要挖他们的小金库。 但一想到从放学进家门到现在,家里就一直在世界大战,还是老娘一个人打全家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敢出声反对,只是因为不想钱扔进去打水漂,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存了私房钱,所以没人主动拿钱。 他们不主动,楚玉也不在乎,只说道:“本来还想按照你们投的私房钱,以后给你们分红,既然你们都不舍得拿出来,那就……” 楚玉故意顿了顿,五人以为这事就要糊弄过去了,却没想到楚玉不当人。 “那我就自己拿好了,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的钱都是我的,什么砖头底下藏的,床板里面垫着的,我都充公了。” 楚玉这话一出,五个人也顾不得装傻了,全都往各自小金库藏匿点冲过去。 毕竟,主动拿钱还有一丝分红可能,也能在老娘面前卖个好,而等着老娘挖出来,那就是啥好处都没有。 楚玉面前很快多了一堆钢镚毛票。 这个家本来就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孩子们攒的私房钱能有多少,零零散散加起来可能都没五块钱,但楚玉就是一点都不放过。 “你们防着我!这还没成家呢,全都有了歪心思!”楚玉大声指责。 所有私房钱全都贡献的人一头雾水。 钱没有全部拿出来的人,默默又从口袋里掏了几枚硬币出来。 顶着大家异样的目光,两个战犯低下头。 顾姗解释道:“我本来想买发夹。” 顾武小声说道:“我想留着钱买猴□□吃……” 猴□□,一种绰号“老鼠屎”的小零食,顾武特别爱吃。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老娘算什么,怎么能比打扮自己和吃零食重要呢。” 两人听到这话,头低得都恨不能钻到地底下。 楚玉将一堆零钱一把捞进自己怀里,顺嘴pua说道:“你们也就命好遇到我这样好脾气的妈,要是换了隔壁王婶子,遇到这事还不打得你们满地乱窜,行了,你们明天别出门了,专心在家写检讨,一人给我写一份两千字就行了。” 听到“两千字”,顾姗和顾武都忍不住眼前一黑。 “妈,两千字也太长了吧……”顾武开口想要撒娇。 楚玉立马回了他一发大的,当场发癫。 “你不仅不认错,还要指责我!你心里现在肯定在骂我事多!我就知道我养了个白眼狼,我要是死了,也是活活被你气死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亲儿子要咒我死,老天爷啊,怎么不下个雷劈了这个不孝子!” 顾武今年也才十五岁,就提前体会到心梗的滋味,老娘一番“问地答天”的胡搅蛮缠,将他整个人都干懵了,他只是想要少写几个字而已,怎么忽然就成了诅咒亲妈要被天打雷劈的不孝子。 原本也想少写点字的顾姗,见到这种单方面的碾压局,立马一个屁都不敢放,缩着脖子不说话。 “妈,我写,我写!”顾武实在是怕了。 楚玉抹了把脸,说道:“不情不愿的,心里肯定在还在骂我。” 顾武没有办法,只能说道:“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不信。”楚玉撇过脸。 顾武无奈了,问道:“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样?” 楚玉听到这话,急得都要跳起来了:“你不耐烦!你居然对我不耐烦,我都要死了,你对我态度还这么差!” 顾武:…… 顾武陷入深深的无力中。 这场母子新冲突,其他四人迅速站队:顾姗顾思不敢掺和,选择当缩头乌龟两不相帮;顾娥顾耀无条件站队“命不久矣”的老娘,一个负责安抚楚玉的情绪,另一个负责训斥顾武。 “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明明知道妈妈身体不好,你还要惹她生气!”顾耀几乎是按头逼着顾武道歉。 顾武都数不清楚今天这是第几次道歉了。 楚玉可没有半点欺负小孩子的心虚,见小儿子被迫道歉,反而趁机得寸进尺:“你的检讨写五千字,不然我才不信你真的知道错了。” 顾武只觉得太阳穴上有血在疯狂涌动,五千字,这是他一天能写完的?他真的有这么多错误要检讨? 但刚刚发生的事让他现在完全不敢再和楚玉对着干,害怕一会五千变一万字。 “哎,天都黑了,我得早点睡。”楚玉故意说道。 顾娥一向是贴心的女儿,赶忙说道:“妈,我这就给你打水洗脚。” 楚玉一脸感动:“今天你打水,明天换别人,妈心疼你,不舍得你一个人干这活。” 顾娥总觉得这“心疼”不太对味,但一对比旁边的倒霉小老弟,她忽然就满足了。 楚玉就这么将伺候自己洗脚的事外包给五个儿女,自己美滋滋地当这个家的太后。 次日一早,楚玉起床之后,按照原身的记忆和习惯,将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原身是个很勤快的女人,日常将自己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楚玉不能ooc得太厉害,她觉得自己得循序渐进,让好儿女们养成伺候她的好习惯。 乡下人家的早餐总是很简单,今天吃的是一锅红薯粥,另外又搭了一碟小咸菜。 楚玉哪怕吃了两大碗,但仍然只是勉强垫了个底。 顾家地理位置其实很好,虽然住在村里,但未来随着县城发展,这块地会被划进新城区,一行四人,走了不过半个小时,就成功抵达县城街道上。 “妈,这次开店,您准备了多少钱?”顾思询问道。 楚玉立马对他表现出极大的防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花钱太多?” 顾思可不敢认下这个罪名,赶忙摇头否认,而是说道:“妈,知道你准备了多少钱,才知道能租什么样的铺子呀。” 楚玉死活不提自己有多少钱,只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要租最大最好的铺子。” 楚玉这副放手一搏的样子,看得顾思满头黑线。 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问道:“您租铺子花这么多钱,又准备了多少钱用来进货?租了铺子装修要钱,请人也要钱,每天卖多少货,卖不完怎么办,这些您想好了吗?” 楚玉脸上适时表现出一抹茫然来,原身常年在家务农,若是对做生意的事显得样样熟悉,反倒不对劲。 “啊?还要想这么多?不是租了铺子卖卤菜就行吗?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看着老母亲眼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单蠢,顾思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对母亲的不靠谱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楚玉还在继续发蠢刺激他:“开店而已,不是有手有脚就行吗?能有多难呀,你别老问东问西的,问得我头都疼了,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顾思拳头真的硬了,但为了不血本无归,他还得继续劳心劳力为楚玉打算。 楚玉闹腾着让顾姗和顾武写检讨,却没让顾思留在家里写检讨,他的作用现在不就体现出来了。 “妈,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烦你,咱们先去老方街,那里临近菜市场,那里铺子也不少。”顾思显然平常没少在县里乱逛,昨晚上他也仔细想了想母亲开铺子到底开在哪里比较合适,一开口就显得很有成算。 楚玉开这个店,不是为了挣家业,而是改善自己的生活,她还不至于疯到拿钱打水漂。 但这并不影响楚玉闹幺蛾子:“为什么要在菜市场开店?为什么不去建设路,我听人说那里的生意最好做,随随便便就能挣钱。” 顾思心里一阵无语,建设路的生意确实挣钱,但租金也贵啊,那里开店的全是什么卖电器、卖衣服的,一个卖吃食的店凑什么热闹呀。 “妈,菜市场的人都是买吃的,正好跟咱们卖卤菜对在一起,以后进货也方便……”顾思竟然试图劝说楚玉。 楚玉却又开始发脾气:“我不管,我就要去建设路开店!你拦着我就是见不得我好!” 顾思:…… 顾思见老母亲如此执拗,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也不想管赚不赚钱。 爱咋咋地,大不了全赔光。 “好,那我们先去建设路。” 九十年代的小县城挺小的,比后世的镇子城区大不了多少,很快一行人就抵达最热闹的建设路。 上午十点多,传闻中最热闹的建设路里人也不多,甚至还有几家店铺关着门。 楚玉从街角走到街尾,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铺面。 她指着一家店铺面积至少百平的电器店说道:“我就要这家铺子了!直接进去跟他租!” 这话一出,别说顾思了,就连顾娥和顾耀都在风中凌乱。 顾娥试图用常识让楚玉打退堂鼓:“妈,这家店有主,人家赚钱着呢,怎么愿意转让给你。” 沉默寡言的顾耀都被逼得话多了:“妈,咱卖卤菜要这么大的店面干什么?在里面来回骑自行车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0节 顾思一直没说话,但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不说话却并不意味着他能独善其身。 楚玉就跟没听到老大老二的反对一样,指责顾思,一脸天真地说道:“老四,你一向能言善辩,妈妈相信你的本事,你现在进去,跟店老板说我要租他的铺子,让他转给我!” 顾思听到这话,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自己,满眼都是不敢置信:“我?我去说动人家转让店铺?” 他知道老娘不靠谱,却没想到能离谱到这个程度,人家生意红火的店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转让,楚玉相信他,他都不敢相信自己。 楚玉用力点头,甚至还一咬牙,报了一个自己认为的高价:“我愿意每个月出二十块钱租金!我是个老实人,每个月都会按时交钱,绝对不会拖欠!” 顾思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怎么大白天就能看见神仙。 二十块钱,别说建设路的租金,菜市场的档口都不一定能租下来! 顾思不想丢这个脸,问道:“妈,你自己进去跟人家说呀。” 楚玉理直气壮:“我害怕!” 顾思想说跑到人家地盘去说梦话,他也害怕。 “妈,我也害怕。”顾思企图蒙混过关。 但楚玉立马拉下脸来,说道:“你害怕什么?咱们家就你胆子最大,堂屋里现在还挂着你演讲比赛的奖状!妈妈平常最偏心你,现在到了该你回报的时候,你别让妈妈失望!” 顾思心中满是后悔,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撕了那张奖状,何必带回家挂在墙上炫耀。 顾耀和顾娥十分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这些比赛的习惯。 楚玉见他一直不动弹,开始今日第一次发癫:“你嘴上说着支持,实际上心里还是反对!你就是瞧不起我是个农村妇女!我的命好苦啊…” 顾思一看她发癫,脑瓜子又开始嗡嗡叫。 楚玉这样哭天喊地,已经开始惹来周围人群异样的眼光。 十几岁的年轻人是最要脸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快崩溃了,压根不敢直视路人的眼神。 顾耀甚至说道:“老四,只是让你进去问一问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你就进去试一试!” 顾娥也用力点头,说道:“对呀,老四,万一成了呢。” 顾思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能成你怎么不进去?” 顾娥立马说道:“怪我从来没拿过演讲比赛的奖状,所以我不敢进去。” 顾思都要气疯了,好事从来轮不到他,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一抓一个准。 偏偏楚玉还在那里持续发癫,顾思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硬着头皮进了电器店里。 顾思见店里此时人不多,心里松了口气。 大清早的,电器店老板见识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人,依旧笑呵呵地招呼着:“小伙子,想买电视机还是电风扇,我们这有刚从省城进的一批货,都是那边流行的最新款。” 顾思一想到门外老娘还眼巴巴的看着,老娘虽然想一出是一出,但她这个人现在极难糊弄,顾思也不敢玩虚的,当即心一横,闭着眼睛一口气将话说完:“老板你这个店面转租吗?我妈想租下来卖卤菜。” 老板听了这话愣了下,但他也不生气,而是说道:“真要转租这个店,价格可不便宜,我三个月前才装修的,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顾思实在没勇气说出楚玉的价格,他问老板:“这个店现在每个月租金多少钱?” 老板比了个三字。 “三十?”顾思异想天开。 老板依旧笑呵呵:“三百。” 顾思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这话他就慌忙跑了出去,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丢脸。 “老四,咋样?谈成了吗?”楚玉抓着他问道。 顾思用力摇头:“人家一个月租金三百。” 这话一出,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楚玉撇了撇嘴:“这是什么金子做的地方,怎么一个月要这么多租金,你有没有跟他砍价?” 顾思:……他觉得自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从三百砍到二十块。 “人家店铺也是租的,房主就要这个价,这要我怎么砍?况且如果要转租这个店铺,还要赔老板转让费,毕竟他还花了不少钱装修!”顾思故意将问题说得严重点。 楚玉再三确认二十块钱不能租下这个店面之后,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这位置也没多好,怎么换下个铺子。” 然后她一手指向隔壁。 “老四,你……” 顾思当场跳起来:“我不去!凭什么一直都是我去!你不是说这个家很公平吗!也该轮到大哥二姐去了!” 楚玉没好气地说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人来人往的,你不嫌丢人吗?” 顾思:…… 他还记得十分钟前,大喊大叫的那个人是楚玉,她当时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现在又怎么好意思指责别人。 顾耀和顾娥此时一脸害怕,刚刚老四丢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楚玉在瞪了顾思一眼之后,竟然还真将他的话听到耳朵里了,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虽然老四没安什么好心,但他说的也确实在理,这次老大你去。” 顾耀一想到刚刚躲在电器店门外,看到的那副尴尬到脚趾抠地的场景,他代入自己之后,感觉头皮都要炸开。 “老大你站着不动是几个意思?咋地,我说话不管用了?我就知道,这些年我都白疼你了,养了个白眼狼……”楚玉张口就来。 这些词,不要觉得实在是太耳熟了,感觉从昨天到现在听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只要稍不如意,楚玉就要念经。 顾耀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和老四一样的境地,甚至还有路人停下来专程看戏,顾耀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敢再磨蹭了。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前二十年的老娘和现在命不久矣的老娘相比,简直就是仙女娘娘。 楚玉现在给他的感觉,好像是要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疯狂燃烧、使劲折腾,浑身上下都有着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疯狂劲,他们这些儿女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楚玉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只一个劲的催促他进去讲价。 顾耀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离开的时候还捂着脸。 “他又没打你,你捂着脸干什么?”楚玉不高兴的地问道。 顾耀没有回答,而是企图扯着楚玉往偏僻的地方跑,他想起刚刚店老板看疯子的眼神,就恨不得当场钻到地底下。 偏偏楚玉就跟脚上钉了钉子一样,站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扯都扯不动。 “妈,老板不愿意转租,这个铺子的租金也要三位数,咱先离开这里……” 楚玉却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捂着脸?他欺负你了?” “没,人家没欺负我……”顾耀小声说道。 “说话声音这么小干什么?畏畏缩缩的!”楚玉很不满。 顾耀很想说任谁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大概都无法昂首挺胸。 楚玉又说道:“正常问价而已,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难道还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顾耀立马抓着机会说道:“妈,你竟然懂这么多,那下一家店铺您进去问转租的事?” 楚玉依旧维持着“问地答天”的癫疯状态:“你讽刺我?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居然讽刺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耀听到这些耳熟的话,真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算了,他也不敢和楚玉继续歪缠下去,只能咬牙认错。 如今最紧张的人是顾娥,兄弟们都丢完了脸,点兵点将也该轮到她了。 顾思出于想要大家一起倒霉的心态,此时也还眼巴巴地等着顾娥出丑。 楚玉在建设路又挑了一家店铺,这次是女装店,老板娘看起来三十出头,面相看起来略显精明。 顾娥见是个女老板,心里松了口气。 她进去出来都很快,就连那个女老板都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老姐姐,您要开卤菜店,那您的手艺一定了不得,只不过咱们这条路实在不太适合卖吃的,租金贵不说,离菜市场也远,整条街都找不出一家空铺子,我建议您去老方街,今早路过的时候,还看到有空铺子出租呢,那边的铺子也抢手的很,您得赶紧去,要不然就被人抢了呢。”女装店的老板娘热心说道。 顾思听着这些话,觉得十分耳熟,这不是将进城的时候自己跟老娘说的那番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他心下忍不住感慨英雄所见略同,又在可惜这番话到底是白说了,老娘不会听的。 但让他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 楚玉一把抓住那女装店老板娘的手:“大妹子,你说的太对了!建设路的房东全都是黑心肝!你说老方街好,那一定错不了!还是你有见识,不像我这三个孩子,念了十几年书,都说不出一句有道理的话!” 顾思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老姐姐,你在老房间的卤菜店要是开起来了,到时候我第一个去捧场!”女老板笑着恭维,大清早也没客人,四周都是男老板,她难得见到楚玉这样一大把年纪还要做生意的女人,便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楚玉也表现出一副和女老板极为投缘的样子:“大妹子,你人可真好,等我赚了钱,我一定来你店里买衣服!” 两人又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要不是怕老方街的铺子被人抢了,楚玉还不舍得走呢。 楚玉嘴巴上还一直跟儿女们念叨着:“这大妹子人真好,她还主动帮我们出主意呢,要不是这么好的人,我们哪里能想到要去老方街!” 先前顾思一直憋着,此时听到楚玉这么说,他终于绷不住了:“妈,早上进城的时候我不就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楚玉立马装失忆,说道:“你说了这话?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能有这见识?” 顾思本以为经过这几次折腾,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但此时还是破防了,大声说道:“我早上就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能说忘了呢?大哥二姐都听见了,不信你问他们呀!” 顾耀和顾娥都记得这么回事,他们本来都打算站出来作证了。 但没想到楚玉压根就不问,而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思:“你凶我!你居然凶我!在你心里,我还是你妈妈吗?” 顾思:!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疯癫又来了! 他感觉自己和楚玉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两人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他觉得不能被楚玉胡乱带节奏,说道:“妈,我只是声音大了点,我没有凶你。” 说完他不等楚玉开口,赶忙抓住一旁的老大老二:“你们为我作证呀,我真的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老大老二赶忙点头,这种事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妈,你不记得了吗?老老四早上确实这么说了呀。” 顾耀心里想的其实更多一点,他听人说过,老年健忘症的前兆似乎就是记忆紊乱,他很害怕楚玉也是这情况…… 哪怕证据确凿,楚玉依旧能够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就算你说了又怎么样,你一早上说了那么多话,难道我每一句都要记得?” “你和人家说的能一样吗?人家自己开店当老板,同样的话说的就是比你有道理,难怪人家能在建设路开店!你也要多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我不愿意听你说话,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够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1节 第151章 公平的妈妈(四) 楚玉现在主打一个叛逆, 外人说的她都听,儿女说的都不信。 她不仅不听还要倒打一耙,反正做所有事情的宗旨都是:胡说八道、胡作非为、胡搅蛮缠! 顾思被母亲气得整个人都要炸开, 他满脑子都是觉得人间不值得, 一时间甚至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楚玉才不管儿子脆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又抱怨道:“非要拉着我在这说话, 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 万一铺子被人抢了怎么办, 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事都不懂!” 顾思没说话,他已经被气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顾耀和顾娥看着弟弟的惨状, 他们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甚至觉得自己是被杀鸡儆猴的那只猴。 他们甚至在心中暗暗警告自己,如非必要, 千万不要和楚玉产生争执。 说话间,一行人走到了老方街。 折腾那么久, 如今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老方街上的人不算少。 这条街上如今也开了一家卤菜店,生意看起来不好不坏。 快到饭点了, 楚玉难得没有继续闹妖, 她在老方街走了两步就找到那家正在出租的空铺面。 她来的倒是巧, 一家人正在关着门的空铺面前讨论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手里提着菜篮子的,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问道:“你们要租这铺子?” 楚玉点点头:“我想租下来开卤菜店。” 中年女人立马走上前来, 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打开店门。 “店面大概有四十平,以前的租户是卖炒货的, 有些东西都没搬走,你们要是看得上就拿着用。”中年女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本该主动交涉的顾思,也许是因为刚刚被楚玉伤了心,谈价的时候依旧一言不发。 顾耀作为长子,只能硬着头皮在楚玉的暗示下,极其不熟练地和中年女人砍价。 “二十?你们要是坚持这个价的话,那这事就没得谈。”中年女人旁的都好说话,但在钱的事上意外难缠。 “婶子,我们是诚心想租……”顾耀干巴巴地说道。 中年女人当场打断他的话:“诚心想租就该出一个诚心的价钱,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我还急着回家做饭!今天我将话撂在这儿了,低于五十块,想都别想!” 顾耀闻言,立马无助地看向楚玉,他显然没有办法了。 楚玉轻轻踹了顾思一脚:“老四,你怎么一进来就哑巴了?平常不是最能说会道吗?就因为我刚刚说了你两句,所以你就记仇了?” 顾思还是没说话,他将头微微撇开,他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还是忍不住气的肝疼,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平复心情。 但楚玉怎么可能给他时间,楚玉眼珠子转了转,眼眶就红了,哭着说道:“就这么一点小事你还记我的仇!我养了你十七年,我都是白养了!我开这个店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 顾思听到这些话,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房东。 房东连价格也不谈了,此时睁大眼睛看楚玉发癫,毕竟这个年代娱乐手段少,看电视的选择都不多,难得看到这场大戏,她怎么舍得错过。 顾耀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他本想将房东拉到店铺外面偏僻的地方单独谈价,但他用力拉了几次,对方仍旧纹丝不动。 顾耀额角抽了抽,他忍不住提醒道:“婶子,你不是急着回家做饭吗?要不然你先回去,咱们下午再聊?” “不着急,不着急。”房东说话间,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来。 楚玉才不管多少人围观,她还嫌人少了呢,旁人的指指点点压根不能伤到她分毫。 只要三个孩子比她更丢脸,她就觉得赚到了。 她这一招,依旧死死地拿捏住了顾思,哪怕他心里知道楚玉打的什么鬼主意,也只能对着她忍气吞声。 “好,我知道了。” 顾思说完,便走到房东面前:“婶子,老方街的铺子到底比不上建设路,您这店面空一天,就要多亏一天钱,早点租出去,对您也是好事呀。” 房东闻言愣了片刻。 顾思趁热打铁,说道:“这事早一点定下来,你也能早一日安心。” “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家,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我爸走的早,这些年我们兄弟姐妹五个读书吃饭全都是靠国家养着的,我妈是个要强的人,她不愿意一直占国家的便宜,总想着要自力更生,所以才决定出来开店。” 房东听他说起这话,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你爸爸他?” “他十三年前去了前线,没能回来。”故事轻描淡写。 房东却瞬间肃然起敬,十三年前的前线战争是哪一场战役,她只是稍微想一想便明白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烈士后代,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一个月三十五块钱。”房东开口说道,这是她心里能接受的底价。 楚玉拿着崭新的租房合同,脸上却没有多开心,反而有些怅然,说道:“没想到到了现在,咱们娘几个,还被你爸爸保佑着。” 听到这话,三个孩子眼睛都酸酸的。 楚玉又说道:“你们爸爸确实为国牺牲了,但这些年国家也没少护着我们,咱们也不好意思占便宜,等这个店开起来了,补贴咱就不领了。” 顾耀和顾娥用力点头。 倒是顾思张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间店铺上一任租户似乎不太讲究,离开前甚至没有将店面打扫干净。 楚玉可没耐心在这做苦力,在隔壁小炒店吃完午饭直接说道:“我心里难受,想回家躺着。” 三只小牛马还不知道楚玉是想偷懒,立马说道:“妈,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们。” 楚玉也乐得当甩手掌柜,离开前还不忘让他们记得将家伙事全都准备起来。 “妈,要买哪些东西?我们也不清楚呀。”顾娥急忙说道。 楚玉也没耐心列单子,说道:“卤菜店要买哪些东西,这不是一眼都知道吗?你们记得讲讲价,别人家说多少就给多少!” 楚玉说完就走,只给他们留了少少的钱让他们置办东西,三人站在空荡荡的店铺里,拿着几张单薄的钞票面面相觑。 楚玉回家之后,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下午她在家也没干好事,而是对着另外两个牛马疯狂挑刺。 “你这字写的太丑了,检讨的心不诚。” “堂屋里到处都是灰,你真的扫干净了吗?” “衣服上的泥巴都没洗干净,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楚玉一顿输出,顾姗和顾武只觉得耳边哇哇的,好像有一千只鸭子在叫,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们从来没觉得和母亲相处是如此让人难受的事。 顾姗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她本来觉得母亲病不久矣,她也很想珍惜和母亲相处的时光。 但母亲为什么要长嘴呢? 楚玉就像是看不得她闲下来一样,好不容易将分到手的家务做完了,楚玉指着外面:“我看你挺喜欢挖野菜的,先去挖一篮子。” 顾姗忙了一整天了,中午都没休息、此时已经十分疲惫,她的动作不由得有些迟疑。 “妈,我没挖过野菜,也没说过喜欢挖野菜啊…”顾姗总觉得楚玉是不是你错人了。 “没事,你现在不喜欢,以后就会特别喜欢。”楚玉直接将人和篮子送出门。 留在家里的顾武其实挺羡慕顾姗,毕竟出去之后就不用听楚玉念念叨,但很可惜,他的检讨还没写完。 但楚玉很快就转过头来折磨他:“你磨磨唧唧干什么?那么点字你要写一天?你还做不做饭了?” 顾武低下头,笔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 在楚玉的不停催促声中,顾武终于赶在晚饭前写完了。 顾耀三人在城里也并不好过,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说干口舌,才终于用最少的钱买到了店里要用东西。 他们赶到家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疲惫,活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 在家里休息大半天、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楚玉一见到他们也没说什么好话,而是直接伸出手:“多余的钱呢,快给我,你们手上不能留钱,钱多了就会学坏!” 三人:…… 三人真的很想骂人。 楚玉给二十块钱让他们买一百块钱的东西,他们能将事情办成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找他们要钱。 “妈,都花完了,一口大锅就要二十块钱,我们跑遍了整个县城才买来一口二手锅。”顾耀哑着嗓子解释道。 原本沉默寡言的人都熬坏了嗓子,可见他们下午买东西多么艰难。 楚玉不仅不体谅,反而一脸怀疑:“真的吗?大锅有那么贵吗?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三人听了这话,全都忍不住心下发寒。 “妈,真的假的你去市场上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顾思说道。 楚玉还是满脸不信任:“跟我说说,这么多钱你们怎么花掉的,都买了那些东西。” 三人虽然觉得被侮辱了,但也知道如果不说清楚,楚玉肯定要闹。 “一口别人淘汰下来的锅,花了八块钱。”顾思开口背账。 “等等。”楚玉顺手拉过一旁的顾武:“你记下来,然后算算对不对。” 顾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货架也是用过的旧货,一组七块钱…” “买了个秤,花了…” 好不容易将账念完了,顾思以为终于能吃饭了。 楚玉却对着算出来的结果勃然大怒:“账上差了两分钱!你们私吞了?” 第152章 公平的妈妈(五) 三人听到这个结果, 脑袋都是懵的。 这些钱是他们商量着一笔一笔花出来的,每次花多少、剩多少,三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点钱他们花的时候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 不可能存在有人贪了两分钱的可能性。 况且, 两毛两块贪污很正常,谁眼皮子那么浅贪污两分钱呀。 三人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害得他们青天白日就遭受这么大的冤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2节 楚玉还在发癫:“这不是一分钱一厘钱!而是两分钱!两分钱!” “你们知不知道这两分钱有多重要!” 三人也很想知道这两分钱到底有多重要, 齐刷刷看向楚玉。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两分钱!还是你们的道德!你们的品行!你们的孝心!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今天贪我两分钱, 明天说不定就贪两百两千!说不定你们报给我的账都是假的!” “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几个拉扯大,教你们堂堂正正做人,你们居然还敢贪钱, 贪的还是我的钱!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顾思听着这话, 总觉得楚玉话语的重点不是贪钱,而是贪了“她的”钱。 “你们背后分赃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爸爸吗?你们也配当烈士子女?你们这样贪得无厌, 简直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楚玉的嘴巴跟机关枪一样,马上就要上升到逼迫他们自杀谢罪了。 顾耀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 顾娥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此时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倒是顾思忍不住发散思维,想着三个人到底怎么分两分钱。 “妈!”顾武忽然出声,勉强阻止这场闹剧。 盯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顾武感觉脑门上好像有蚂蚁爬, 他硬着头皮说道:“妈,是我算错了……” 顾武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刚刚又算了一遍, 发现压根就没有两分钱的差额,完全是他第一遍算错了。 顾思一个健步冲到桌子旁边,抓起顾武的练习本就开始算,顾耀和顾娥也挤了过来,三个人一起重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可能有结余!”顾思算完之后,立马看向楚玉,那激动的模样活像范进中举。 顾耀和顾娥都是一副冤屈终于洗刷的模样:“妈,钱对上了,我们真的没有贪钱。” 但楚玉却半点没有冤枉人的愧疚感,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算清楚就行,你们早算好不就没这破事,还浪费我的口水。你们也真是的,不是你们贪的,低头干什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自己表现得心虚,还要怪别人冤枉了?” 三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到了这地步楚玉还能倒打一耙。 “妈,你哪里给我们算账的机会……”顾耀忍不住辩解。 楚玉气势更盛,说道:“你们三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提前不知道算好账?” “花多少剩多少不就行了,还要算账吗?况且,这也没多少钱。”顾耀总觉得楚玉小题大做。 楚玉却说道:“二十是没多少钱?你这个败家子,真当自己是大少爷呢,以前也不知道被你败掉多少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玉随手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往顾耀身上砸:“小账不算清楚,大账你更算不清楚!” 顾耀被吓得躲躲藏藏,心里还是觉得委屈,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他并不是多仔细的性格,要不然在原剧情里,也不会因为一次疏忽酿成重大损失,虽然没有被开除公职,但到底因为这事被边缘化,仕途失意又见到旁人做生意挣大钱,他才狠下心来辞职下海。 生意做起来了,又因为管理疏忽,被情妇的亲戚们掏空了公司,落得个破产负债的下场。 “稀里糊涂的,以后我还能指望你什么!还敢狡辩,我真是白养你了!” 楚玉眼睛看见一旁的顾娥、顾思和顾武,她也没客气,忽然又一扫帚打过去。 原本独自挨打的顾耀,见到大家一起倒霉,心里瞬间平衡多了。 “妈,我们又没拿钱!只是算错账而已!” “妈,我以后再也不算错了!” 屋子里全是子女们的嚎叫声。 楚玉提着扫帚像个战神,嘴巴里还在骂骂咧咧。 “不是你们贪的,你们刚刚为什么要低头?这么一副心虚气短的样子,谁能不怀疑你们!”楚玉故意用受害者理论折磨他们。 四人心里也很委屈呀,不是他们想低头,是楚玉太理直气壮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你们是烈士子女,既然没做错事,就把腰给我挺直了!谁敢丢你们爸爸的脸,我就打死谁!”楚玉大声说道。 好不容易摘够半篮子野菜,算着能吃一顿的顾姗,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兄弟姐妹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低下头,看了眼篮子,转身又往野地里跑,不摘够这一篮子,她绝不回家! 次日清早,楚玉依据这具身体的生物钟醒了过来,昨天太累了,今天能坚持早起的没有几个。 楚玉也没客气,一个接一个地将人从床上挖起来干活,遇到干活慢的也不着急,直接连坐,活没干完,所有孩子都不准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野菜粥,昨天顾姗大爆发挖了整整一篮子,楚玉怀疑她将野地里的所有野菜全都挖光了。 楚玉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碗又一碗,她喜欢吃好吃的,但却没有那么讲究挑食,能填饱肚子对她来说更重要。 五个人本来磨磨蹭蹭的,但眼看着锅里都要被她挖光了,这才着急起来,甚至因为连坐制度,先干完的人还要帮后干完的人干活。 好不容易忙完了终于能吃饭了,从锅里盛出来一看,一人也就半碗。 一大清早干活本就又累又饿,如今还吃不饱,几人心里的怨气别提多重了,唏哩呼噜埋头猛吃。 “哎。”楚玉叹息一声。 五个人继续低头干饭。 楚玉继续加重语气:“唉。” 顾娥作为妈妈的小棉袄,到底没忍住,抬起头来,问道:“妈,你怎么了?” 楚玉立马说道:“还是我二丫头贴心,只有你关心妈妈,其他人都是白眼狼!” 其他子女以前听到这话可能还会觉得难受,但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已经能对这些话完全免疫,毕竟,给疯癫老娘当贴心小棉袄,似乎怎么想都不是啥好事。 “妈心里害怕,也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跟你说说了。”楚玉嘴上说着只告诉顾娥,但实际上声音并不低,在场所有人此时全都竖着耳朵在听。 “妈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你们花子婶了。”楚玉说道。 顾娥听着楚玉这语气,觉得自己应该很熟悉这位“花子婶”,但翻遍记忆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花子婶是谁?”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抱怨道:“花子婶你都不记得?你问问他们几个,保证都记得,就是和我一起长大,嫁到隔壁村的那个花子婶呀!” 顾娥看向其他兄弟姐妹,他们全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妈,大家都不记得……”顾娥小声提醒道。 他们当然不记得,这人确实有,但原身基本没提过。 这丝毫不耽误楚玉兴风作浪:“果然,我在这个家,一直不被你们放在眼里,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你们一点都不在乎我!” 五人:…… 这话一出,他们耳朵都开始痒了。 所有人又齐刷刷看向顾娥,意思很明显,这事是她挑起来的,也该由她来收尾。 顾娥硬着头皮道歉。 楚玉坦然接受,说道:“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们亲妈呢,你们对我再不好,我也只能受着忍着。” 说实话,楚玉闹腾之后,大家都不太关心花子婶的事了。 但楚玉却在没有捧哏的情况下,自己主动提了起来,说道:“你们花子婶昨天说的事太可怕了,我现在都缓不过神来,真是太危险了。” “她说她们村子上个月有个老太太突然死了!你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楚玉故弄玄虚的口吻,成功让在场所有儿女起了兴趣:“妈,人怎么死的?” 楚玉说道:“铺床的时候,一头栽在床上,人就没气了,太可怕了。” 顾娥听着是突然死亡,忍不住问道:“老太太多大年纪?” “七十多了。”楚玉说道。 “年纪不小了,这种应该算是老死,也算不上多可怕。”顾娥说道。 楚玉却忽然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小棉袄,没想到你也是个白眼狼!” 顾娥:? 她不理解这火怎么又烧到身上来了。 “年纪大了就该死吗?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死!”楚玉骂骂咧咧。 顾娥仔细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寻思着她也没说这么狠的话呀。 楚玉迅速将责怪扩大到所有人:“你们几个也不是个东西,听到这么可怕的事,反应还这么冷漠,一点都不知道关心我!” “隔壁村的老太太就是铺床的时候死的,多可怕呀,我天天都要铺床,你们都不害怕我会出事!” 几个孩子听到这话,全都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看着楚玉,一副“这也能骂”的表情。 他们现在还没听说过“作精”这个词,只恨自己文化水平低,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楚玉, “万一我哪天站不稳,你们就没妈了!你们一点都不在乎,你们只关心自己!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养了五个孩子没一个好的!” 明明才听了两天,但这些话孩子们竟然都有一种耳朵起茧子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听了十几年。 听的人烦了,说的人却一点都不烦,楚玉还在不停输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养大五个白眼狼!” “妈!妈!”顾娥被念得要疯了,说道:“以后我每天帮你铺床!” 楚玉一秒停止叫唤,但又说道:“哎,我房间的地也没人扫,柜子也没人擦。” 先前分配的是别的家务,并没有分配楚玉房间的活。 顾娥一咬牙:“我都帮你做。” 楚玉又说道:“这怎么能行呢,咱们这个家最公平了,我可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妈,在我眼里,你们五个都是一样的。” 顾耀懂了,这是一视同仁都要收拾楚玉的卧室,他只能作为男孩代表发言:“妈,那就按做饭一样,大家轮流来。” 楚玉一听这话,麻溜应了下来,说道:“我大儿子大闺女真孝顺,难怪你俩是第一胎呢。” 楚玉半点不见外地安排起来,她房间里,叠衣服收拾床铺这种话让女孩做,擦桌子扫地这种事让男孩子来,毕竟男女有别,收拾衣物难免会看到贴身物体,这种事情肯定让女儿干更方便。 楚玉将自己的事外包出去之后,这才放过他们,让他们安安心心吃完这顿早饭,楚玉又耐心地等他们洗完碗,这才说道:“都收拾收拾,今天去店里帮忙。” 她觉得自己不是多了五个儿女,而是多了五个长工。 昨天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但楚玉给的钱实在太少,所以店里依旧很空,就连柴火都要从自家带过去,五个长工又在楚玉的指挥下,苦哈哈地背着大包小包朝县城走。 楚玉走在他们后面,手背在身后跟个领导似的,前面走得慢了她立马出声催促,像极了在赶驴。 县里的铺子面积不小,顾姗和顾武昨天没来,此时来了之后,就忍不住左右打量,眼神中满是新奇。 顾武的心思比较简单,以前他馋别家店里的美味,如今自家开店了,以后还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3节 “妈,先把锅烧起来吗?”顾武积极的不得了。 他早上就吃了半碗野菜粥,从家走到县里这段路上,他的肚子就空了。 楚玉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但嘴巴上还在:“真是妈妈的乖儿子,这烧火的事就派给你了。” 顾武还以为自己占便宜了,却没看到几个大的,全都在干洗洗刷刷的活,压根没人跟他争,毕竟生火这活离不得灶台,可能要在那待一天。 铺子后头有一口井,几个大的此时正围在那里,干活的时候嘴巴也没停。 “你们有没有觉得,妈这两天变化特别大?”顾思压低声音说道。 顾耀和顾娥忙不迭点头,顾姗迟疑片刻,也点了点头。 “她这两天动不动就哭闹,一口一个白眼狼,昨天在建设路,我都快怀疑她是故意要我们丢脸了。”顾思提起昨天出的丑,还是觉得很难受。 顾姗小声问道:“二姐,昨天在建设路发生了什么?” 另外三个人面上表情一顿,最终还是顾娥说道:“没什么大事。” 顾姗虽然觉得奇怪,但见他们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顾思又跟没事人一样说道:“她现在好像特别敏感,一句话说错了,她就发好大脾气,就算是梦见自己要死了也不至于这样啊。” “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顾思这话一出,落在顾耀耳中,只觉得心下一沉。 顾耀忍不住说道:“老四说得对,妈从前最疼我们,就算舅舅们一直打秋风,她也将我们放在第一位,没道理忽然变化这么大。” 原身虽然扶弟,但勉强还有点数,就算是丈夫的抚恤金,也是被弟弟们用侄子侄女重病要钱之类不得不借的理由要走的,家里始终留了一笔养儿女的钱,任谁来都不借。 当然,这笔钱现在没了,现在全被楚玉花在这铺子上了。 顾思又说道:“说实话,你们真的觉得,咱妈现在这状态,像是要死的人?” 顾耀和顾娥双双沉默了,楚玉如今活蹦乱跳能打能骂的样子,赶紧比他们都能活。 “你们有没有看过《封神榜》?”顾思又问道。 《封神榜》是两年前热播的一部电视剧,家里虽然没电视,他们几人却在同学家里断断续续看了不少,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顾思说道:“咱妈这性情大变的样子,像不像被狐妖附身了?毕竟苏妲己就是这样,前后反差极大。” 顾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顾娥微微皱眉,说道:“别胡说!凡事都要讲科学,一切邪魔外道都是胡说的,《封神榜》里演的是假的,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狐妖鬼怪,都是电视剧编的,你们这样说妈妈,要是让她知道了,恐怕又要一顿好闹。” 顾思却说道:“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怎么解释妈这么大的变化,她以前可从来不这么对待我们。” 顾娥思索一番后说道:“妈以前也没少跟外人这样闹呀,她只是从来不将脾气对我们发而已,也许是因为梦见自己要死了,她才敏感起来……” 顾娥自己说这话,其实心里都没底,毕竟楚玉现在对着他们比以前对着外人撒泼撒得更疯,完全是用对待阶级仇人的态度针对儿女。 “你说这世上没有鬼怪,但我同学说过他爸爸年轻时走夜路撞鬼的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假的。”顾思还在坚持认为楚玉被附身了。 顾娥也没少听同学、朋友之类说起类似的小故事,每个人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但她到底没真的遇到过,只能说道:“等什么时候你真的碰到了这种事,我就信!” “你就不盼着我点好的!我还盼着你遇见呢!”顾思很不高兴。 眼看着两人忽然就要吵起来了,顾耀只觉得头大。 “我觉得你们想多了。” 顾姗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见所有人齐刷刷望过来,她声音又低了些,小声说道:“妈妈变化这么大,也有可能是因为爸爸。” “她和爸爸感情那么好,这些年一直疯狂思念爸爸,现在终于能和爸爸团聚,她虽然心里高兴,却又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天脾气这么大,可能也是盼着我们成才……” 顾姗的这些胡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思打断了:“我脑子坏掉了居然听你胡扯,你有这个瞎想的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 顾思一向瞧不起顾姗这个双胞胎姐姐,觉得她挺没脑子的,小时候每次拿了零食都被同村的虎子骗走,她还一点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老三,你把这个盘子洗了。”顾耀默默递了个盘子过去,企图打断顾姗的幻想。 “我没有胡说,妈妈真的很想念爸爸!我经常看见她偷偷看爸爸的照片!”顾姗辩解道。 顾思又讥讽道:“老三当是在写小说呢,咱妈可能真的想咱爸,但她怕死怕得要命,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她想和爸爸团聚。” 顾娥叹息一声,说道:“也许都是真的呢。” “啊?”其他人不太明白。 顾娥到底不愿意将亲妈往不好的地方上想,说道:“妈妈想念爸爸是真的,怕死也是真的,对我们很凶希望我们早点能成才,也是真的呢。” 顾耀和顾思闻言微愣,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事事都让我们做吧,我们几个大男人要学洗衣做饭干什么?这些事以后肯定会有媳妇来干。” 顾娥却说道:“技多不压身,妈妈可能希望自己以后不在的时候,你们能够将自己完全照顾好。” 她又补充道:“况且,你们也不能保证很快就能结婚,结婚后媳妇一定做家务?” 现在虽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女人做家务,但顾娥也有个同学,她的爸爸就是家务全包的那种好男人。 “哪有女人不做家务的?”顾耀理所当然地反问。 顾思沉思片刻,忽然幽幽开口:“咱妈现在就不做家务。” 顾耀:…… 他转过头去,目光穿过后门,见到铺子里楚玉正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看起来好不惬意。 她不仅不用做家务,连自己房间都不收拾,铺子里的事也不管。 他又想到楚玉为什么不用干活。 原来是他们这五个牛马在负重前行。 楚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脑子里和s13号闲扯。 “老四提醒我了,我终于知道该让三丫头干什么了。”楚玉说道。 s13号也很好奇,问道: [你想出什么办法让她生活安稳?] 这次任务之一就是让孩子们生活安稳。 楚玉点点头,说道:“本来想着实在不行,就送她进去蹲局子,有吃有喝,吃穿不愁,那也是非常安稳的人生。” s13号:[啊这……] 楚玉说道:“现在看来,她也不一定非要有一个铁饭碗。” 楚玉理解的“生活安稳”,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意味着一成不变。 做生意也好、炒股也罢,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中,就好像站在赌桌上,下注之后,有可能盆满钵满,也有可能满盘皆输,不到最终收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顾姗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她和哥哥姐姐们将活干完之后,锅里的卤菜还没做好,本以为可以去找县里的同学玩,却没想到楚玉跟个npc似的,又派新任务了。 “系紧一点!别掉下来了!”楚玉指指点点。 四个孩子低着头,恨不得当场逃离这个星球,他们都能感受到即将迎来的社死场面。 “忘了你们的身份吗?都给我站直了身子,低头耷眼的,像什么样子!”楚玉呵斥道。 四个孩子勉强抬起头来。 楚玉又走上前来,紧了一遍他们腰间系着的红绸。 孩子们完全想不通,他们明明一直都和楚玉在一起,楚玉又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些鬼东西来折磨他们。 “动作都记住了吗?”楚玉问道。 四人好想说没听过。 但楚玉压根没等他们回答,就说道:“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你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至于这么简单的内容都记不住吧。” 这话一下子堵住了他们嘴里还没说出来的推辞。 楚玉又将人一个接一个拉到面前,就跟糊墙似的,在他们每个人的脸颊上都用力抹了一把。 角落里烧火的顾武,看着哥哥姐姐们全都涂着大红脸蛋、腰间系着红绸的滑稽模样,即将去店门口跳大舞,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这是唱大戏呢!太好笑了!”少年人嘴巴上没个把门的,笑起哥哥姐姐时也肆无忌惮。 顾耀到底没忍住,狠狠瞪了顾武一眼,他也没想到在即将二十岁的年纪,体验一把当小丑的感觉。 顾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妈,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但我和二丫头马上要被分配工作了,万一遇到同学或者以后的同事,这多难堪呀……” 楚玉却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这有什么难堪,这是好事呀,真要遇上了,你记得多向他们宣传宣传,这都是稳定的客源呀!” 顾耀听到这话,忍不住咬紧下嘴唇,让他像小丑一样在外面跳舞就已经够难堪了,他不仅不避着熟人,还要主动拉客?自己是一觉睡进了地狱吗? 其他几人的想法和他差不多。 都是最要面子的年纪,怎么可能拉得下脸来。 顾姗的慌张比他们都要多,哥哥姐姐没有谈恋爱,她却偷偷摸摸处了个对象,万一被对象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妈,我肚子疼,我想上厕所!”顾姗企图尿遁。 其他人眼睛一亮,纷纷效仿。 楚玉知道他们是在躲这事,也不着急,说道:“你们想拉屎就去拉,我给你们二十分钟,过了点,我敲着锣去公厕里面捞人,到时候整条街都会知道你们掉坑里了。” 四人一想到那场面,感觉比直接跳舞还窒息。 楚玉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到底在怕什么?咱们正大光明开店,正正经经宣传,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也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好机会,别人想跳还没舞台呢!” 顾思到底没忍住,说道:“妈,那你跟我们一起跳?” 楚玉也很真实,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不跳!” 四人齐刷刷地看向楚玉,眼神已经将他们想说的话全都骂了出来。 楚玉依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老四,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白眼狼不是个东西,专挑痛处戳!” “你以为是我不想跳吗?而是我不能!我这老胳膊老腿,跳几下我都怕直接跳断了!我要不是为了生你们几个,至于身子都熬垮了吗?” 楚玉指着心口:“你知道我这里有多疼吗?你知道不能跳舞我有多难受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想着你自己!” “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眼看着楚玉又要背老台词,甚至还有往地上扑倒打滚的趋势,顾思脑壳生疼,他拿楚玉一点办法都没有,像数次和她战斗的结果一样,低下了他并不高贵的头颅:“别念了,我这就去跳!”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停止发癫,转头双目灼灼地盯着另外三个倒霉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4节 顾耀和顾娥咬牙妥协,预备往门外走。 倒是顾姗眼神乱瞟,脚就跟钉在地上一样不动弹。 楚玉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家里看起来最容易妥协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最勇。 算算时间,这时候顾姗刚和一个街溜子处对象,要不了多久,就会为爱辍学,紧接着便是怀孕生子,两年后街溜子出轨家暴,如果不是小三昏了头急着上位街溜子逼迫,顾姗还不愿意离婚。 这样的事,顾姗几乎经历了一辈子。 楚玉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小恋爱脑还挺在意自己在对象心中的形象。 但很可惜,顾姗并不知道,她在一段感情里表现得越上头,对方就会越觉得下头。 第153章 公平的妈妈(六) “咣当!” 楚玉用力敲了下借来的锣。 顾姗被吓得一个激灵, 转头呆呆地看向楚玉。 楚玉也微微歪着头看着她,说道:“你再不出去,一会就让你在外面当领舞, 单独一行跳。” 顾姗:…… 顾姗还想辩解什么, 但顾娥已经飞快跑过来,直接用力将她扯了出去。 “你傻愣着干什么?咱妈是啥人你心里不清楚吗?”顾娥念叨着。 楚玉提着铜锣走了出来, 朝着四个跳舞的小丑喊道:“跟着我的节奏!” 四人低头按照位置站好。 “说了几遍, 站直了身子!你们到底是跳舞还是游街!”楚玉大声骂道。 四人觉得他们跳舞和游街似乎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丢脸,但还是强忍着羞耻抬起头来。 “咣当!”一声。 他们动了起来。 楚玉敲锣的节奏感很好,事先排练的动作也很简单, 一开始四人不够整齐, 但跳着跳着他们就找到感觉了。 “抬头!挺胸!自信!张扬!”楚玉感觉自己像个喊麦的。 四人被迫挺直胸膛。 “来,笑一个!”楚玉又喊道。 四人像提线木偶一样, 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 “怎么笑还要我教你们?眼睛弯起来,嘴角翘起来!让你们笑不是让你们去杀人!”楚玉骂骂咧咧。 她愣是调教了十分钟, 才将四人教成她想要的样子。 这样做的效果也很明显,这个并不专业的跳舞队,确实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人渐渐增多之后, 楚玉大声询问道:“我们的口号是?” “顾婶子卤菜, 好吃不贵……”四人哼哼唧唧。 “大点声, 再来一遍!”楚玉喊道。 “顾婶子卤菜,好吃不贵!”四人被迫大声。 这口号是楚玉想的,为了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故意用了这么个不押韵又简单的口号。 “多念几遍。”楚玉说道。 在念第六遍的时候, 顾耀眼神一凝,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同学。 “哈哈哈, 顾耀,没想到你还会跳舞呀。”男同学脸上满是恶趣味的笑。 顾耀低头疯狂找能塞下他的地缝。 最让他难堪的还在后面,又来了两个女同学,其中就有他心怀好感的姑娘。 男同学也发现了这点,拉着她俩看顾耀跳舞:“哈哈哈,你们看,他跳得多滑稽呀,这是家里没钱,出来跳舞挣钱呢。” 顾耀此时恨不得原地毁灭。 两个女同学还没说话,楚玉就直接冲了过来。 “我是顾耀的妈妈,你们是我家顾耀的同学?一个班的吗?”楚玉大声问道。 男同学只是想嘲讽顾耀而已,并没有招惹家长的打算,嘴巴里那些讥讽的话戛然而止,他只能尴尬点头:“我们是一个班的。” “一个班的好朋友?你们听说我家要开店,所以专程来捧场?”楚玉好似完全不知道男同学的恶意一样。 男同学愣住了,此时回答是也不对,不回答也不对。 顾耀有好感的姑娘,他也喜欢。 男孩子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努力表现,并压下其他竞争者,似乎是一种本能。 两个女同学中,扎麻花辫的小姑娘忽然开口说道:“对呀,婶子,我们专门来捧场的。” “真好呀,我一直害怕因为家里穷,顾耀在学校交不到朋友,现在他也有朋友了,他爸爸在天有灵,也一定会特别开心,瞧我,大喜的日子,怎么又提他爸爸,算起来,他在战场上牺牲到现在也过去十三年了。”楚玉大大方方地卖惨。 麻花辫小姑娘一听这话,立马一脸歉疚。 就连那个一开始嘲笑顾耀的男同学,如今知道顾耀父亲是战场上牺牲的烈士,甚至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连烈士子女都欺负。 都不用楚玉主动暗示,男同学便说道:“婶子,您家店里卖什么?要是好吃,我回去跟认识的人也说说。” 楚玉立马应了一声,夸道:“你这孩子人还怪好嘞。” 恰好此时第一锅卤味浸泡结束,三个同学闻着这股子恨不得深入骨髓的香味,竟然真的买了不少。 麻花辫女同学临走前,眼神还不住往顾耀身上看。 楚玉凑到好大儿跟前,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喜欢扎麻花辫的小姑娘?” 顾耀:! 他立马满脸涨红,支支吾吾:“妈,你……你说啥呢!” 楚玉说道:“敢想不敢认,真怂啊。” 这女孩并不是原身记忆里的大儿媳,但楚玉对谁当儿媳妇这事也没执念,戏弄完老大之后,又呵斥道:“都打起精神来,口号喊得更响一点!” 顾耀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甚至还被老娘化险为夷,坏事变好事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卸掉重重的包袱,再跳舞的时候,一身轻松竟然越跳越有感觉,那昂首挺胸、积极主动的样子,哪里能看出来是被迫跳的。 有顾耀带头,另外三个人竟然也跟着进入了状态。 四个人又喊又跳两个小时,靠着他们这样的牺牲,店里客流量就没断过。 楚玉用料扎实,口感也确实鲜香美味,她又不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因而她定的价格比同一条街另一家卤菜点稍高。 自然有价格敏感的客户察觉到这点,甚至还当着众人面说了出来。 楚玉当场拉踩:“我家用的都是好料,到底值不值这个价格,客人您尝过就知道。” 还真有客人被她牵着鼻子走,说道:“你家的香味却是更霸道,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真的像你吹的那么好。” 楚玉笑而不语。 楚玉没搞什么新店开张打折、免费试吃之类的福利,她又不是来这个世界创业发大财的,所以眼光不需要太长远。 顾思倒是建议过这类的引流手段,但却被楚玉当场怼了回去:“搞这些花头亏的钱你补给我?” 也许是因为新店开张的福利,又或者是因为四个牛马跳舞真的吸引到不少路人,这一锅卤味成功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全部卖完了。 楚玉又坐回椅子上,美滋滋地数着钞票。 四个跳舞精疲力尽的牛马缩在角落里。 顾武年纪最小,又被楚玉折腾得相对较少,此时竟然不知死活地凑到楚玉身边,小声说道:“妈,我又烧火又帮忙卖货,分我一点?” 楚玉转过头来,用看待阶级敌人的眼神看着他:“你上午在后厨偷吃了两根鸡腿三块豆腐干,你以为我不知道?” 顾武:!!! 顾武想不明白楚玉怎么会知道,他偷吃的时候明明特意避着人了,难道老娘背后长了眼睛? 楚玉紧接着说道:“你们帮我干活,勉强也能算是店里的服务员,我也不能太小气,这样吧,我给你们按天开工资。” 顾武听到这峰回路转,顿时精神一振。 角落里那四个,竟然也忍不住升起期待来。 但下一秒,他们就觉得自己跟个笑话一样。 “一天按两……不对,按一分钱算!”楚玉说道。 顾武忍不住说道:“妈,一天一分钱,你怎么这么小气?一分钱够干什么?”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叫唤什么,你们吃我的喝我的,我还没跟你们收钱呢,你怎么好意思抱怨,这钱也没你的份!” 顾武:“啊?” 楚玉的解释也很清晰:“你刚刚吃的东西难道还想不算钱,你现在还倒欠我不少!” 楚玉又认认真真按照一天一分的工钱算了起来,说道:“你还要给我打工一百五十天,你记住了吗?” 顾武想到今天的辛苦,还要再来一百五十天这样的事,完全是让他眼前一黑的程度。 顾思在旁边听着楚玉这话,忍不住有了不好的猜测,问道:“妈,你不是说要雇几个人吗?” 楚玉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雇外人要钱,万一他们偷了我的配方怎么办?反正我有这么多孩子,全都指望你们咯。” 五人:…… 他们全都忍不住怒目看向顾思。 老娘做生意这事,就是到底老四惹出来的! 他们感觉现在不是老娘创业,而是他们给自己找了个黑工。 这是什么畜生老板能干出一天一分钱,一个月三毛工资的事啊,街边的乞丐都没这么惨。 “妈,我和二妹马上要上班了,怕是不能天天来帮忙……”顾耀庆幸自己马上毕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5节 顾思也说道:“妈,我现在高一,是打基础的时候,我还想考上大学呢。” 顾武:“我还小,我要考高中。” 学业是他们现在最大的保护伞。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上班怎么了?早晚来烧锅子,又不是什么难事,这点活都干不了,那上班也不适合你们,你们到时候也别接受分配的工作!” 顾耀和顾娥听到这话,心里甚至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如果不来帮忙干活,说不定工作都会被楚玉给弄没了。 楚玉收拾完三个打的,转头看着三个小的:“顾思你这么爱学习,我也没见你天天看书! “顾姗和顾武你们俩那个成绩还念什么?顾武你天天跟着什么人屁股后面跑,在干什么以为好事我不知道?顾姗你有空跟人处对象,没空给老娘帮忙?” 顾姗犯的事比较大,瞬间她就成了全场注视的焦点,都没人关注顾武天天鬼混的事了。 “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你才高一!还考不考大学了?”顾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她几乎天天都和妹妹在一起,却半点都不知道这事。 顾耀也眉头紧皱,他的长兄情节发作:“你跟谁处对象?你现在还是念书的年纪,必须断了!” 两人一起念经,顾姗脑袋都被念大了,但仍然还在辩解:“我……我没有……处对象……” 楚玉随口说道:“姗姗,你对象来了。” 顾姗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朝着店门口望去。 那里空无一人,压根就没有她的对象。 楚玉笑嘻嘻:“不是说没对象吗?那么着急干什么?” 顾姗脸上的慌张之色更甚。 顾耀沉着一张脸:“不管这个人是谁,你现在高中还没毕业,必须断了!” 顾姗才高一,她至少要高中毕业,才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现在谈恋爱,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可能顾姗的一辈子就毁了。 顾姗才刚刚谈恋爱,这是最上头的时候,怎么可能因为顾耀的一句话就断了:“大哥,是我处对象,又不是你处对象!” 顾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顾姗很少有这样大声说话的时候。 “我不是反对你处对象,你现在还小,等你高中毕业,想跟谁处对象就跟谁处,我保证不拦着!”顾耀试图讲道理。 顾姗却说道:“我不会因为处对象影响学业,我一定能拿到高中毕业证。” 顾耀却觉得顾姗太单纯了,他可没少听说女学生因为谈恋爱最后闹到大肚子被退学的事,他并不希望顾姗成为其中一员。 “不行,跟你处对象的那个人,真要是个好的,就不会跟高一的女学生谈恋爱!你必须跟他断了!” “他人好的很!大哥你只要见到他就知道了!”顾姗却很倔。 顾耀见劝不动她,转头看向楚玉和顾娥,希望她们能帮帮忙。 “二姐,阿豪他真的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顾姗企图将顾娥拉在同一战线上。 顾娥被夹在大哥和三妹之间,只觉得左右为难。 “妈,这事你不管吗?”顾耀主动提醒楚玉。 楚玉却挺光棍:“只要老三每天按时来我这干活,我才不管她要干什么呢。” 顾姗闻言,立马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着顾耀说道:“大哥,这个家是妈做主,妈都不管了,你就别添乱了。” 顾耀鼻子都快气歪了。 “妈,这事关系到三妹的一辈子,怎么能让她乱来!”顾耀急切地说道。 楚玉说道:“好,我来管这事。” 她询问顾姗:“你真的很喜欢这个阿豪?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顾姗用力点头。 楚玉说道:“既然他是真心想给我当女婿,那正好趁现在大家都在,你现在将人叫过来,算是认亲。” 这话一出,顾姗愣住了,顾耀急着跳脚。 “怎么就突然要认亲了?是不是马上让他们结婚?书还念不念了?”顾耀很不满意。 楚玉说道:“你妹妹都说了是个好小伙,得相信你妹妹的眼光。” 顾姗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说道:“妈,阿豪真的是个好人,他救过我,对我也特别好,您见了他一定也会喜欢他。” 楚玉怜爱地看了一眼小恋爱脑,温柔地说道:“知道要对我女儿好,算他有眼光。” 因为阿豪的身份,顾姗本来对这段感情充满忐忑,此时听母亲这样说,心下暖呼呼的,感觉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一样。 顾姗忘记了跳舞两小时的一倍,她像只小鸟一样快乐地飞出去。 半个小时后,顾姗带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件皮夹克,耳朵上夹着根烟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楚玉看了一眼,心道好家伙,这小伙子刘海都要戳进眼睛里了,他就不难受吗? “妈,这是阿豪。阿豪,这是我妈、大哥、二姐……”顾姗压根没看到顾耀难看的脸色,态度积极地当两边介绍。 顾耀冷哼一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人?明明是个小流氓,他到底哪里好了?” 顾耀此时有一种自家的好白菜被别人家的烂猪拱了的感觉,心里怄得不行。 顾姗赶忙说道:“阿豪不是小流氓!他是救我的英雄!上次我被一群小流氓拦着,就是阿豪喊退他们的!” 楚玉心道阿豪之所以能喊退他们,你难道就没想过阿豪可能和他们是一伙的? 但楚玉并没有提醒,而是笑呵呵地看向阿豪,说道:“你就是阿豪呀,小伙子看着真精神!现在在哪里上班呀?” 阿豪自从当了街溜子之后,很少被人这样正经对待,一直竟然有些拘谨。 “婶子,我现在在迪厅帮兄弟看场子。”阿豪回答道。 听了这个回答,顾耀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说道:“看场子的能是什么好人,你还说他不是小流氓?” “大哥!”顾姗一跺脚,说道:“你别老用有色眼镜看人,别一口一个小流氓,说话太难听!” 看妹妹这么维护小流氓,顾耀更气了。 “妈,你管管大哥!”顾姗朝着楚玉说道。 楚玉点点头,看了顾耀一眼,从口袋里拿了点钱出来:“老大,阿豪是客人,你要学不会待客,就去菜市场进货,省得在这碍眼。” 顾耀压根就不想离开,但楚玉却直接将人推出去。 “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客人来了都不知道倒水?卖完的卤菜盘子都不知道洗?地上这么脏你们也看得下去?”楚玉对着几个儿女指指点点,几乎每个人都安排了活,就连顾姗也不例外。 阿豪看着楚玉这指点江山的气势,心中忍不住发怵,感觉她比他们老大架子更大呢。 楚玉顺势完儿女,转过头来,拉着阿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阿豪,你今年几岁呀?”楚玉亲切地问道。 “二十五。” 楚玉笑着说道:“那比我们三丫头大八岁呀,这年纪差不少。” 阿豪以为她接下来要给这段感情泼冷水。 他当街溜子这么多年,哄过的姑娘不少,这些姑娘的家长们无一例外疯狂反对他们的恋情。 但阿豪丝毫不慌,因为他知道,陷在他身上的姑娘们会主动反抗她们的父母。 他也最喜欢看这些瞧不起他的家长们,是如何被自己的女儿戳心窝子。 楚玉却没有任何要泼冷水的意思,而是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们三丫头,又真的想和她结婚吗?” 阿豪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婶子,我真的很喜欢姗姗,真心想跟她结婚,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一旁扫地的顾姗,刚刚凑近便听到这一番“真情”表白,顿时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满怀希冀地看向楚玉。 楚玉也配合着红了眼睛,说道:“阿豪,有你这句话,婶子就放心了,实话告诉你,婶子没几天了,能亲眼看到女儿有个好归宿,婶子真是太开心了。” 阿豪傻眼了,他把妹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上赶着的家长。 楚玉不仅不反对,还一个劲的夸阿豪:“阿豪呀,婶子真的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精神小伙,长得帅气,性格讨喜,又会来事,我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真恨不得你是我亲儿子。” 阿豪亲妈走的早,混社会之后尝遍各种白眼,他这样的人又最在乎面子,哪里经得住楚玉的捧杀,整个人都被哄得晕晕乎乎的。 “你这个年纪,你又是这样讨人喜欢的小伙子,肯定不是第一次结婚,对吗?”楚玉忽然问道。 第154章 公平的妈妈(七) 楚玉突如其来的提问让阿豪心中咯噔一下。 老实说, 他这是头一次对女朋友的家人产生巨大的好感,毕竟他大多数女朋友的家人都和顾耀是一个德行。 因而他在这一瞬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玉似是看出来他的心思, 笑着说道:“你这样优秀的小伙子, 如果还没结过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的。” 阿豪听楚玉这么说, 心中的犹豫忽然就消散了, 用春秋笔法说道:“我结了两次婚,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所以姗姗也不知道这事。” 顾姗听到这话,吓得手上的扫把都落在地上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友。 楚玉瞪了她一眼, 说道:“多大点事,你慌什么?阿豪之前居然瞒着你, 肯定是为了你好呀,你不要多想。” 顾姗听到这话, 顿时头脑发懵,她总感觉哪里不对,这话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该从楚玉嘴巴里冒出来, 但她实在是太爱阿豪, 得到个理由便不再计较。 楚玉又说道:“况且, 他要不是结过两次婚,轮得着你吗?” 顾姗本来对于母亲认可阿豪这事很开心,但母亲太认可了, 她反倒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楚玉没管顾姗的想法, 转头看向阿豪,问道:“为什么离婚呀?婶子我实在想不明白, 怎么会有女人舍得跟你离婚?” 阿豪听了这话心下熨贴,但神色上满是黯然,说道:“还不是嫌我没钱。” 楚玉顿时一脸心疼,说道:“真是没眼光!男人嘛,一时低谷多正常呀,怎么就这么熬不住?婶子我最擅长看人了,一看你就知道是那种未来肯定会发达的命格,我家闺女能嫁给你,那是她的福分。” 阿豪闻言不住点头,觉得楚玉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他就是这么想自己的。 楚玉又问道:“结了两次婚,那有几个孩子呀?” 阿豪连结婚的事情都说了,关于孩子便没有继续隐瞒,说道:“两个孩子,大的儿子六岁,小的闺女三岁,他们都跟着前妻,不会影响我和姗姗的生活。” 楚玉听了这话,立马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真好呀,等我闺女嫁给你,立马就能儿女双全了,既然是你的孩子怎么能跟着前妻呢,等你和姗姗结婚了,就把孩子接回来,你放心,她一定会拿这两个孩子当亲生的看待。” 阿豪对两个孩子其实没什么感情,但听楚玉这么说,竟然觉得这种儿女双全的生活很幸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6节 顾姗在一旁听的干着急。 但无论是楚玉还是阿豪都没搭理她。 楚玉又说道:“阿豪呀,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觉得我闺女现在完全配不上你。” 阿豪微微皱眉,他原本以为楚玉和那些家长不一样,此时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楚玉继续说道:“你也看到我家这个店了,今天刚开业,生意还行,如果每天生意都能这么好,等你和姗姗结婚的时候,我就出钱,帮你开一家迪厅,你以后也不用给人看场子了,直接当老板。” 阿豪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他差点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 他现在帮别人家的迪厅看场子,自然知道迪厅的收入有多高,一想到那场景,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楚玉又说道:“你这么好的小伙子,婶子也不愿意错过,本来应该立马就让姗姗退学跟你结婚,但以后如果你发达了,一个初中学历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呢?” 阿豪已经完全被楚玉的吹捧昏了头,他顺着楚玉的话幻想一番之后,立马觉得楚玉说的没有错,一个初中学历的女人确实配不上他这种未来大老板! 楚玉依旧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道:“阿豪,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婶子的心情,婶子希望你和姗姗能够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所以你们结婚的事稍稍往后推一推,等姗姗高中毕业。” “婶子家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你老丈人是战场上牺牲的烈士,国家一直给我们家特别优待,等姗姗拿到高中毕业证,到时候婶子再活动一下,安排她进机关里面当干部,这样的身份,她才配得上你,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活动什么机关干部,全都是楚玉随口胡扯的。 但阿豪却信以为真。 阿豪这些年尝尽冷眼,以前哄到的姑娘们大多数在家人的强烈反对下被迫和他断绝关系,没能和他断了的两个姑娘,大着肚子嫁给他,和他过了几年苦日子之后忍无可忍带着孩子离婚。 没有人不想往上走,阿豪也想自己功成名就,打脸前妻,看她们追悔莫及。 楚玉如今给他写的剧本:自己当大老板,妻子是国家干部。他晚上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好的,此时自然忍不住一头栽进来。 阿豪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忍耐,说道:“婶子,我都听您的。”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现在还叫婶子?你该叫妈了!” 阿豪被这快节奏惊了片刻,但心里却满是喜悦,楚玉已经这样认可他,他自然不怕和顾姗的婚事会黄了,立马从善如流地改口:“妈。” 楚玉听到这一声称呼,别提多高兴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儿子!” 阿豪听了心下一软,他确实没对顾姗存什么好心思,但少年丧母,难得接收到来自女性长辈的善意,甚至有一种自己又有娘的感觉。 等顾耀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玉和阿豪凑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一个喊“好儿子”另一个喊“妈”的场景,整个人都炸了:“你们在干什么!” 他只是离开了半个小时,回来就有一种自家房子塌了的感觉。 楚玉不耐烦地说道:“老大,你鬼叫什么?你既然回来了,也来认认人,以后阿豪就是你三妹夫,等姗姗高中毕业,他们就结婚!” “啊?”顾耀觉得自己打开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太对。 楚玉又让其他孩子们停下手上的活,当场宣布这个好消息。 顾耀和顾娥是长子长女,他们面对弟弟妹妹时天然有一种长兄长姐的心态,自然反应最大。 “妈!你疯了吗?顾姗和一个小流氓处对象你不反对就算了,你居然还要千方百计促成这门婚事?”顾耀质问道。 阿豪听到这话,眼神一沉,心下忍不住想着,等他日后发达了绝对会让这个大舅哥好看! 楚玉猛地一拍桌子:“你说谁是小流氓!阿豪这样优秀的精神小伙,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楚玉维护阿豪的样子,像极了母牛护犊子,顾耀看着只觉得刺眼极了,他原本只觉得妹妹被人哄骗,现在甚至有一种亲妈都被人抢了的感觉。 “你看他这流里流气的样子,他不是小流氓是什么人?他难道还有什么正经工作不成?”顾耀说道。 “什么流里流气?人家只是头发长了点,我可听人说了,现在大城市里面最流行这种头发,多帅气呀!况且他怎么就没有正式工作了?人家现在在迪厅里面看场子!”楚玉一条一条地反驳。 顾耀都快崩溃了:“看场子是什么好工作吗?谁家好人干这个?” 楚玉张口就来:“看场子就没有好人吗?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用有色眼镜看人?阿豪要不是厉害,别人能请他帮忙看场子吗?你压根就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他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儿女双全,结婚两次了!你有他这么厉害吗?” 阿豪听着她的话,甚至真有一种自己特别厉害的感觉。 顾耀都快疯了:“结婚两次是什么好事吗?顾姗一进门就当妈,养两个孩子是好事?” 楚玉再次表演胡言乱语:“人家能结婚两次,现在还能结第三次,这还不能说明他厉害?要不是他厉害,为什么这些姑娘都争先恐后地嫁给他?” 顾耀脑门上的小问号都快放不下了,楚玉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但凑在一起他就听不懂。 “离婚两次还不能说明问题?他的前妻跟着抢着跳出火坑,你还要顾姗跳进去?” 楚玉诡辩道:“那是他前妻没眼光!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老跟我顶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顾耀大声说道:“我不会陪你疯,我不允许顾姗嫁给他!顾姗值得更好的!” “这就是最好的!不信你问顾姗!”楚玉反驳。 顾耀转头看向顾姗:“你长得漂亮,家庭成分也好,真的打算嫁给这个小流氓,给人当后妈?” 老实说,哪怕得知阿豪有两个孩子,顾姗心里也只是不舒服了一会,很快她就在心里主动为阿豪开脱。 “我喜欢阿豪,阿豪也喜欢我,只要我们真心想在一起,就能克服所有困难。”顾姗脸上满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姿态。 顾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他!”顾姗说道。 “疯了!你们都疯了!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姗姗真的跟个小流氓结婚了,亲戚们会怎么看我们?”顾耀试图从世俗目光入手说道楚玉。 但楚玉却是一副被提醒了的样子,朝着阿豪说道:“既然你们俩的婚事已经定了,那家里的亲戚你也该见见!” 阿豪听到这话心里没底,他和前两任妻子都是非正常结婚,并没有像正常婚姻那样经历一系列常规流程。 他寄希望得到女方亲戚的认可,又不想因为自己街溜子的身份被女方的亲戚指指点点。 楚玉却说道:“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亲戚们瞧不起我,现在也是时候让他们羡慕羡慕我,知道我得了个多么好的女婿!” 顾耀觉得楚玉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他想不明白亲戚为什么要羡慕他家有个街溜子女婿。 阿豪听楚玉这么一说,心底一突,他难得被寄予厚望,很怕因为自己让楚玉丢脸,不过他心里也挺期待自己被所有人高看一眼的场面。 楚玉说道:“先前我侄女的对象见亲戚的时候,他拿的是西凤酒,递的是普通烟,咱们阿豪比他优秀,见亲戚的场面绝对不能比他差!” “阿豪,到时候你带一箱茅台,又拿几条九五烟,咱们一定要狠狠打这群亲戚的脸,让他们知道我的女婿有多优秀!” 阿豪听到这话,顿时面露难色,楚玉说的这些东西加起来,要花不少钱,是他完全不能承受的。 “妈,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买东西的钱能不能……”阿豪居然想跟楚玉借钱。 但楚玉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她说道:“既然没钱,那咱们就不摆这个阔,还是过日子最重要,亲戚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妈心里知道你是个好女婿就行了,哪怕有些风言风语,你到时候别放在心上就行。” 若楚玉没有勾起他的心思也就算了,但他已经畅想过被所有人高看一眼的场面,怎么愿意继续像老鼠一样见亲戚。 “妈,您放心,你要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到时候我一定全都送过来。” 楚玉反倒摇头,茶言茶语地说道:“你们年轻人过日子不容易,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妈相信你未来一定会飞黄腾达,不用管亲戚们怎么说,这些年我都熬过来了,只是继续被他们指指点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但楚玉越这么说,阿豪却越是要争这口气,说道:“妈妈,您等着就行了,我有办法弄到这些东西。” 楚玉见他如此坚持,便不再拒绝,又夸道:“还是我有眼光,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婿!” 顾耀在一旁几次三番想说话,全都被楚玉挡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阿豪离开了,他又想劝说。 楚玉直接开口:“你如果再说阿豪的事情,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还带着姗姗一起死!” 顾姗其实没那么想死,但老娘都说出这话了,她迟疑片刻,也跟着点点头。 顾耀顿时不敢继续说了。 楚玉又看向其他人,说道:“阿豪这个女婿我认了,你们就算反对也给我憋在心里,谁敢出声我收拾谁。” 顾思只是皱了皱眉,他对这事倒不太意外,因为他这个双生妹妹一向脑子不好使。 顾武年纪还小,压根意识不到这事的严重性,他甚至还觉得认了阿豪这个姐夫之后,以后自己说不定能免费去迪厅蹦迪。 顾娥满脸担心地看着顾姗,觉得妹妹跳进了火坑里。 只有顾姗此时眼中满是幸福,她和热恋对象成了未婚夫妻,又得到亲妈的支持,觉得自己过的是梦想中的生活。 “老大,今天回去你走一趟亲戚家,让他们下周六来家里吃饭。”楚玉直接将女婿见亲戚的日子定了下来。 见了亲戚之后,就等于两人正式定亲,算是过了明路。 顾耀不敢反驳,只能委委屈屈地应了下来。 楚玉糊弄完几个孩子,又留下顾姗单独说话:“虽然我有门路让你成为国家干部,那如果你的成绩太差了,事情就会很难办。” “阿豪这么优秀,你也不想拖他的后腿,对吗?” 顾姗现在满脑子都是阿豪,自然用力点头。 楚玉又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妈没几天好活了,能看到你有个好归宿,妈就放心了,阿豪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顾姗听着母亲这番话,感动得眼睛都红了,哽咽着说道:“妈你对我真好。” 她在心里完全拿楚玉当自己人看待。 楚玉又说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最冲动,但你们相处的时候,也要稍微忍耐一下,你们真要一起睡觉发生关系了,闹出孩子被学校退学,那就全完了。” 顾姗听到这话满脸通红:“妈,你怎么忽然说这些话,真是羞死人了!” 楚玉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姗这种顶级恋爱脑,哪怕阿豪出轨家暴她都不想离婚,这种人强行制止她是拦不住的,还不如先顺着她,控制住她的肚子,在她高中毕业之前,尽量不闹出孩子来。 楚玉也知道这种事光盯着顾姗没用,重点还是要防着阿豪,她暂且通过画大饼的方式稳住阿豪。 顾姗的这段感情过了明路之后,不用再躲躲藏藏,但楚玉对她的压榨却没有停止,每日她睁开眼睛就要来店里干活,放学之后还要来店里洗盘子。 又要做工、又要读书,顾姗忙得压根没多少时间和阿豪相处。 阿豪觉得顾姗是煮熟的鸭子,也不在时时刻刻找机会缠着她,迪厅那种环境,也压根不缺漂亮姑娘,一来二去,两人的来往反倒变少了。 顾姗这几天全都泡在思念中,她再又一次干完店里的活之后,忍不住对楚玉说道:“妈,今天放学我想去找阿豪玩,就不来店里了。” 楚玉脸一沉,训斥道:“你现在是玩的时候吗?你对阿豪是真心的吗?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他!” 顾姗既然想给人当后妈,想成为阿豪的贤内助,楚玉尊重她的意愿,训斥道:“这么点活你就觉得累了?以后你怎么照顾两个孩子,怎么当阿豪的贤内助?难道他天天在外面工作,回来还要面对一团糟的家吗?” 顾姗是那种爱男爱到了极点的恋爱脑,一听到楚玉这样说,她立马心生羞愧。 “我没想玩,我只是好几天没看到阿豪了……”顾姗小声辩解道。 “男人忙事业,你老是缠着他干什么?是要给他拖后腿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楚玉骂道。 顾姗低下头不敢反驳。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7节 楚玉又说道:“我如果任由你这样嫁给阿豪,以后你结婚了我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怪我教不好女儿!” 顾姗尚且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面对什么。 楚玉继续说道:“我必须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母,这样你的婚姻才能长久,你只有两年时间练习,所以每一分钟都很重要,从今天起,我会对你进行专业的训练。” 顾姗一脸迷茫,她想不明白这种事要怎么进行训练。 楚玉双手一摊,说道:“我要喝水。” 顾姗犹豫片刻,给楚玉倒了杯水。 楚玉一脸理所当然:“喂我喝水。” 顾姗:? 楚玉说道:“哪个当妈的不给孩子喂水喝?现在我扮演你的孩子,你提前当后妈。” 顾姗觉得这事别扭极了,但为了阿豪,她忍着怪异感,将水杯送到楚玉嘴边。 楚玉翻了个白眼:“用勺子都不会吗?你是要烫死你的孩子?” “哦,对对对,要用勺子!”顾姗如梦初醒,她赶忙找了个勺子,喂到楚玉嘴边。 楚玉张开嘴,刚尝了一口,立马朝着顾姗拿着勺子的那只手用力打了过去。 顾姗吃痛,手一松,陶瓷做的勺子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楚玉,想不明白这是闹哪出。 楚玉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熊孩子,指责道:“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果然是当然后妈,压根不心疼别人的孩子,见不得别人的孩子好!” 顾姗听到这话,立马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妈你别乱说!”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要别人不乱说,自己先别乱来呀!水那么烫,是个人都会这么想!” 顾姗觉得委屈极了。 楚玉还在继续演,说道:“你看看你,连个勺子都捏不住,是不是故意扔在地上?等你男人回来了好跟他告我的黑状?说我不乖?” 顾姗看着楚玉顶着一张老脸说这样的话,只觉得像在看一出荒诞的戏。 “妈,阿豪的儿女哪有这么难缠?你这演的也太夸张了。”顾姗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她还是不愿意将人往坏处想。 楚玉才不管那俩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说道:“你一点都不想着上进!你以后难道就照顾阿豪的两个孩子?万一阿豪生意做大了,需要你帮忙照顾合作伙伴的孩子呢?只要你能适应最恶劣的情况,那以后就能应对所有场面。” 顾姗虽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还是忍不住怀疑楚玉是不是在故意折腾她。 楚玉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反正未来顾姗跟阿豪结婚也是被折腾,还不如由她这个亲妈提前来折腾。 “地上乱糟糟的,你都不收拾吗?”楚玉又问道。 顾姗赶忙蹲下身子,捡起碎瓷片。 楚玉忽然推了她一把,蹲在地上的顾姗没防备,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玉依旧是熊孩子嘴脸,说道:“哎呀,后妈,我不是故意的,这点小事,你不会要告状吧?嘻嘻嘻。” 顾姗完全不知道楚玉下一秒要做什么,她呆愣愣地看着楚玉,觉得熊孩子完全没她亲妈疯。 第155章 公平的妈妈(八) 楚玉才不管顾姗心里怎么想呢, 她的折磨手段怎么会到这里就停止。 吃晚饭前,楚玉特意和顾姗吩咐道:“虽然今天不是你做晚饭,但我想吃蒸鸡蛋。” 于是, 晚上一家人的饭桌上多了一道蒸鸡蛋, 直接摆在楚玉面前,其他人想对这道菜动手, 全都被楚玉一巴掌拍了回去。 “喂饭都不会, 你要怎么给人家当后妈呀?”楚玉阴阳怪气。 顶着在场所有兄弟姐妹异样的眼光, 顾姗艰难地拿起楚玉的碗,舀了一勺蒸鸡蛋,在饭里拌了拌, 喂到楚玉嘴边。 楚玉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张嘴吃了第一口,等到第二口她就开始闹幺蛾子。 楚玉把完着手里的一串钥匙, 一副干什么都行但就是不想吃饭的样子,随意说道:“你先放着吧, 我一会儿再吃。” 顾姗听了这话,竟然真的将楚玉的碗筷放下来,她忙了一整天, 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楚玉冷笑一声, 对其他子女们说道:“看看你们的好妹妹, 她亲妈不吃饭都不管,以后还能当什么好继母?到时候人家估计要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没教好女儿。” 顾姗:…… “妈,是你自己说先不吃呀?”她觉得委屈的很。 楚玉说道:“我这么说你就真的让我不吃了?你也不怕饭菜凉了伤了我的胃!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吗?小孩子的肠胃这么折腾几次就坏了!” 顾姗头都大了。 其他子女经过楚玉的一番解释之后, 也知道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 他们心里对顾姗充满同情, 但又特别了解楚玉现在的折腾程度,知道反抗没有用, 因而全都无视了顾姗求助的眼神。 顾耀为了让妹妹从阿豪的深坑中跳出来,他这次无条件站队母亲,甚至还在一旁冷嘲热讽,说道:“谁让你非要给人当后妈呢,就算是亲妈带孩子出了差错,别人都会说亲妈的不好,何况你是个后妈呢。” 楚玉点点头,说道:“做人后妈,必须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你要是做不到,干脆就别嫁人了,免得祸害人家孩子,拖阿豪的后腿!” 楚玉张口闭口全是阿豪,顾姗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她也只能强忍着,别提多难受了。 顾姗放下自己的碗筷,又端起楚玉的碗筷,将饭喂到母亲嘴边。 楚玉却直接撇过脸:“我说了现在不想吃呀。” 顾姗听到这话,微微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她给楚玉喂饭不吃,她不喂饭楚玉又要指责她不是个好后妈。 顾姗直接僵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自己的饭菜正在慢慢变冷,她的肚子也叫个不停。 “这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楚玉又说道:“你们小时候不吃饭我没哄吗?” 这话一出,桌上几个大的儿女都被唤醒了久远的记忆。 他们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被哄着吃饭的,只记得楚玉是怎么哄顾武吃饭的。 顾武小时候是那种比较调皮的孩子,他吃饭是母亲或奶奶追着喂的,每次都跟打仗似的。 顾姗只能硬着头皮对着满脸皱纹的老娘说道:“妈妈乖,早点吃完饭,就能早点去玩了。” 女儿用哄小孩的语气哄妈妈吃饭,看起来挺滑稽,当一旁的顾娥确忍不住心下发酸,她是在场所有儿女中唯一一个体会到当妈不容易的人。 楚玉说道:“你这么哄我可不行,你先唱首歌听。” 顾姗皱眉:“妈,你以前哄小五吃饭的时候也没唱歌呀。” 楚玉理所当然地说道:“小五是我亲儿子,亲生的跟别人生的当然不一样,这个道理还要我再教一遍?” 顾姗被迫当着众人面唱歌。 老实说,没有多好听,只是勉强不走调而已。 “重唱,你的表情我不喜欢,看起来好像对我有意见一样。”楚玉十分挑剔地说道。 顾姗深吸一口气,脸上硬挤出一抹笑来,又唱了一遍。 “笑得太僵了,太像不怀好意。”楚玉继续挑刺。 顾姗一直唱到第四遍,嗓子都快哑了,唱歌的时候脸上带着大大的假笑,楚玉终于点头。 然后,楚玉就吃了一口。 顾姗要疯了,她从来不知道吃个饭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楚玉继续折磨人:“跳个舞吧,后妈你不跳舞,我吃不下呀。” 顾姗看向其他兄弟姐妹,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她阻止楚玉。 但其他人哪怕吃完了饭,此时也低着头在空碗里面扒拉,装出一副认真干饭的模样。 楚玉见她不动弹,说道:“你难道还害羞了?之前卤菜店开业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跳过了,现在怎么不跳了?” 顾姗心下想着,有兄弟姐妹陪着一起丢脸跳舞和自己跳舞给兄弟姐妹逗乐子,这能是一回事吗? 楚玉又说道:“原来你是嫌观众少了呀,这个简单!” 楚玉看向其他儿女:“吃完饭的人别在那扒拉空碗了,全都坐成一排,一起欣赏后妈的表演。” 在楚玉的催促下,全家人都在餐桌的另一边坐成一排,空出地方来让顾姗跳舞。 “跳呀,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吃冷饭!”楚玉指责道。 顾姗僵硬地动了起来,跳的正好是开业那天的简单舞蹈。 “那天我是怎么教的?自信!张扬!你怎么又忘了?”楚玉大声质问。 顾姗也不知跳了多久,楚玉终于满意了,她刚想松口气,楚玉又用手敲了敲桌子。 顾姗接收到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跳舞的初衷是为了让熊孩子安心吃饭。 一勺喂下去。 “冷了!你这个后妈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吃冷饭!” 顾姗被折腾这么久,又唱歌又跳舞,早就已经精疲力竭,此时听到这话,任是脾气再好的人,恨不得将碗给摔了。 她好想问问楚玉,饭菜到底为什么凉了难道心里没点数? “后妈好可怕呀,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楚玉忽然用柔柔弱弱的语气说道。 顾姗拳头都硬了。 顾娥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三妹,既然饭冷了,那就去热一下。” 等将顾姗支走之后,顾娥凑到母亲身边,低声说道:“妈,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三妹和阿豪断了?” 楚玉果断摇头,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这都是为了他们婚后能过得好,你也帮帮他们,多盯盯你妹妹,让她在娘家把该学的都学会了,别等到出了门子之后丢人现眼。” 顾娥见楚玉这言之凿凿的模样,一时竟然怀疑自己想错了,她还想多说两句,但楚玉已经不耐烦了,说道:“你去催催你妹妹,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顾娥刚一走进厨房,立马看见缩在灶台后面悄悄抹眼泪的顾姗。 “二姐,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差?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我呀?”顾姗哭着说道,原本很疼爱自己的亲妈突然变脸,在所有兄弟姐妹面前让她下不来台,这巨大的心理落差,顾姗越想越难受。 顾娥满眼心疼,但一想到阿豪,她便狠下心来,说道:“妈也没做错什么,给人当后妈,不就是这样吗?不信你去村里看看王大嫂过的是什么日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8节 王大嫂也是二婚给人当后娘,她性格软弱,婆婆又不好相处,这些年婆家一直很防着她,生怕她欺负两个继子,两个继子也不是好相处的,所以王大嫂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婆家人吹毛求疵。 顾姗闻言微愣,说道:“就算王大嫂这个后妈日子不好过,妈也不用折腾我呀,又不是每个孩子都像他们那样!” 顾娥拍了拍顾姗的手,说道:“妈也是为了你好,说不定阿豪的那两个孩子比王大嫂的两个继子还要难缠呢,你要是没有半点准备,以后有的你受的。” 顾姗提起阿豪来,脸上全是幸福的笑,说道:“才不会呢,就算他的孩子们不听话,阿豪也会护着我的。” 顾娥听了这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行,阿豪真要是个护老婆的,至于离婚两次吗? “二姐,妈一向喜欢你,你劝劝她,让她别乱折腾我,好不好?”顾姗对着姐姐撒娇。 顾娥摇了摇头,说道:“我妈现在认定的事,谁能说得动她?况且,我也没觉得妈有多喜欢我,她看着阿豪都比看着我亲。” 顾娥想到此处,心下一动,暗戳戳建议道:“妈妈折腾你的事,你也可以告诉阿豪呀,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顾娥想到之前母亲和阿豪的亲密样子,觉得阿豪多半不会维护顾姗。 顾娥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让顾姗看清阿豪的真面目。 顾姗依旧傻乎乎的,说道:“你说的对,妈妈最喜欢阿豪,由他去劝说,肯定比你们管用!” 饭菜热好之后,楚玉又闹着让顾姗讲故事,一顿饭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吃完了,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不过楚玉饭后又当众宣布:“姗姗晚上跟我睡。” 相比较其他事,楚玉随口提的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也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听完之后就抛在脑后,唯有原本和顾姗睡一张床的顾娥晚上睡觉被窝里空荡荡的,觉得有些冷清。 楚玉睡的床不算小,她将自己淘汰掉的旧棉被甩给顾姗用,自己盖着才买的新棉被。 “你不把暖水瓶拿进来,我半夜要喝水怎么办?”楚玉不高兴地说道。 顾姗本来都将衣服脱下来躺在被窝里了,只能用不情不愿的地爬起来。 等她将暖水瓶带进来,楚玉已经睡着了,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顾姗委委屈屈地弓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她和姐姐睡一个床时,两人一直亲亲热热的,各自占着半张床,她从来没有过半边屁股悬空的经历。 装睡的楚玉,又故意发出震天的呼噜声,顾姗本就缩手缩脚,听着这声音更加睡不着了。 她刚想翻个身,一动起来,立马碰到了楚玉。 楚玉就像条件反射一样,隔着被子一脚踢了过去,顾姗直接被踢下床。 万幸楚玉的床不高,顾姗掉下去的时候意识也清醒着,所以并没有摔疼。 借着玻璃窗透进来的月光,顾姗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妈妈。 她一直等着楚玉发现自己的异样,想要楚玉来安慰她。 但楚玉踢完一脚并没有醒,而是翻个身继续睡,甚至让顾姗连个可以缩身子的角落都没了。 顾姗很想忍住,但眼泪还是不停往下落,从无声哭泣,到小声呜咽,都没能引起楚玉的注意。 顾姗越想越难受,最终演变成大声哭泣。 “大晚上的哭丧干什么!”楚玉不耐烦地将枕头砸了过去。 顾姗更委屈了,哪怕挨了一整天依旧在嚎哭。 楚玉像是忍耐到了极限一样,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道:“你既然睡不着,那就去厨房给我做一碗糖心蛋,我要吃宵夜。” 顾姗哭是想让妈妈安慰她,又不是为了起床干活。 “妈,你一脚将我从床上踢下来,我摔得好疼。”顾姗这一整天都觉得很委屈,深夜这种环境放大了她心里的痛苦,她此时很想扑进母亲怀里撒个娇。 楚玉说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拿出来讲?人家照顾继子女的后妈,一整晚合不上眼都是平常事,你要早点习惯。” 楚玉不仅不可怜她,甚至还一个劲催她进厨房。 顾姗稍有不情愿,楚玉就拿阿豪说事。 顾姗做完糖心蛋,楚玉又要吃烤红薯,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顾姗被折磨的筋疲力尽。 “妈,你能不能睡觉?”顾珊甚至忘了摔下床的那点委屈,她现在又累又困,满心后悔,要是摔下床之后自己不想着引起楚玉的注意,说不定她还能靠着床睡一觉。 楚玉压根就不打算放过她,而是说道:“你再给我煎个土豆饼吧,好久没吃了。” 顾姗站都站不住了,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妈,我好困……” 说完这话,她再也忍受不住,身子一歪,直接朝着地上倒去。 楚玉顺手扶了一把,听着她的呼吸,感受到她是真的睡着了,并不是装睡。 “这才哪到哪,怎么就不行了。”楚玉对着系统抱怨道,随手将人扔在床上占了个小角落。 次日一早,顾姗因为蜷缩了一个晚上的缘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酸痛,她觉得身子沉重极了。 顾姗本以为自己熬过去了,却没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打了个样,楚玉还在变着法折腾她。 顾姗想要和阿豪告状,但却一直找不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这么盼望着,终于到了见亲戚的日子。 原身和两个弟弟早就断绝关系,所以这次楚玉也没喊他们,但其他亲戚也来了一屋子。 阿豪怀着扬眉吐气的心思,格外重视这次见面,他甚至还跟人借了辆摩托车。 轰鸣声传进顾家院子时,所有亲戚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阿豪将车停在院子里,迎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他只觉得有面子到了极点,好像自己终于扬眉吐气,已经成了人上人。 等他将摩托车上绑着的茅台酒和几条价格昂贵的烟拿下来的时候,听着众人的惊叹声,阿豪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先前还觉得礼物买得太重自己像个冤大头,但在楚玉带头的一声声吹捧中,阿豪逐渐迷失自己。 “瞧瞧,我家老三多出息,高中还没毕业,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你们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他在迪厅帮人看场子!人家老板求着他去,只信得过他!一般人想干这事还干不成呢!”楚玉大声说道。 亲戚们都羡慕地看着桌上摆着的茅台酒,面上恭维,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楚玉太没有底线了,居然为了钱跟这种街溜子结亲。 “听说三女婿结过两次婚,这事是真的吗?”有亲戚看不惯楚玉张狂的样子,跳出来泼冷水。 阿豪微微皱眉,看向说话之人,似是要记住对方的模样。 说话的亲戚被他看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心里暗骂□□就是不讲究,眼神凶的很。 不少亲戚都等着看楚玉的笑话。 但楚玉却丝毫不觉得丢脸,反而大声胡说八道:“结过两次婚,说明他招人喜欢呀!他有着丰富的婚姻经验,这才知道怎么疼人呀!我家老三真是命好,一结婚就能儿女双全,孩子都不用她生了!” 众人听到这一通歪理,表情都挺奇怪。 阿豪本来觉得结过两次婚是自己的劣势,经过楚玉几次洗脑,他竟然也真的觉得这是好事,满脸坦荡自豪。 楚玉见众人都不说话,又主动说道:“阿豪,你快跟亲戚们说说你平常是怎么给人看场子的,一定要说你一个人赶跑几个闹事小伙的故事,妈最喜欢听你说这事!” 这事明明是阿豪吹牛,但楚玉却假装不知,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 虚荣心是很可怕的东西,会让一个人习惯撒谎,甚至自己都信以为真。 阿豪此时拿着夸张一百倍的故事,当做自己的英雄事迹,对着亲戚们夸夸其谈。 楚玉在一旁做着合格的捧哏:“我女婿厉害吧!我告诉你们,迪厅老板特别看重我家阿豪,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你们是不是都没去过迪厅?阿豪带我进去玩过,那里面可热闹可好玩了!” 有爱占便宜的亲戚趁机说道:“进迪厅要花好多钱的,我们哪舍得,不像你,有个好女婿。” 阿豪被吹捧得昏了头,果然入了套,接话道:“四叔你如果想去迪厅玩,直接告诉我,我带你进去,不用花钱。” 第156章 公平的妈妈(九) 四叔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立马应道:“哎哟,三女婿,咱家这么多女婿里面, 属你最大方!” 其他人听到有便宜可占, 纷纷凑过来:“三女婿,你只带着四叔, 不带着我们吗?” “对呀对呀, 这些年我们可没少帮衬你丈母娘!你可都要记得情呀!” 阿豪被一群人围着捧着, 一时飘飘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说道:“都来都来,迪厅老板和我是好哥们, 我打声招呼就行的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 立马喜笑颜开:“三女婿,咱们老顾家这么多女婿里面, 你可真是头一份!” 面对众人竖起的大拇指,阿豪嘴咧得就没停下来过。 等到吃饭的时候, 这些亲戚一个接一个的劝酒,被众星捧月的阿豪自然来者不拒。 因为今天顾姗也是主角之一,楚玉难得没有找事折腾她, 而是放她同样坐在主位。 顾姗见阿豪喝了太多酒, 满脸通红的模样, 顿时一脸心疼,忍不住说道:“阿豪,你少喝点吧。” 阿豪满脸不在意:“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难得叔伯们都在, 一定要尽兴!” 顾姗无奈,只能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地盯着他。 乡下男人凑在一起, 劝酒声不停,荤段子不断,正常女人在这张饭桌上都呆不下去,楚玉早就借口头痛离席,顺便带走了其他孩子,只有顾姗因为担心阿豪一直待在这。 甚至有人为了拉近和阿豪的关系,大声指责道:“三丫头,男人喝酒你在这添什么乱?你一个娘们,还想管我们大老爷们的事?” “就是就是!咱们阿豪是什么人物,你还想管他?” 阿豪本就好面子,如今又喝了酒,难免情绪上头,加上婚事已定,他也没有再哄着顾姗的必要,此时回想起顾姗之前说的话,他竟然有一种被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了面子的难堪感。 “男人的事你少管,要是不想吃菜,就滚下去!”阿豪训斥道。 当着家里所有亲戚的面,被未婚夫如此训斥,顾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动,她想要向家人求助,但回过头来,酒桌上全是不怀好意的亲戚们,哪里还有半分家人们的身影。 明明是她的亲戚们,却没有人帮她说话,反而此时全都顺着阿豪的话训斥顾姗,似是所有人都要借这个机会,耍一耍威风。 “三丫头,四叔今天必须要说一说你,当女人就是要贤惠,以后绝不允许你再像今天这样,男人们喝酒,有你多嘴的余地?”四叔打着酒嗝说道。 其他亲戚又说道:“一桌子男人喝酒,你凑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菜端进厨房热一热?” 他们甚至连顾姗待在这里都觉得碍眼了。 顾姗哪怕心里难堪,却仍然止不住对阿豪的担心,端起一盆子肉菜离开之前,轻声说道:“阿豪,喝酒伤身体,你……” 阿豪正在兴头上,他本身脾气就不好,又被楚玉捧着,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听到顾姗又啰嗦,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让你热菜你就热菜,哪来这么多废话!”阿豪大声呵斥。 顾姗一时没有防备,竟然直接被推倒在地,手里拿着的盘子掉落在地上,盘子破碎,里面的肉菜滚落一地。 “好好的肉,全被糟蹋了!” 没有人关心顾姗怎么样,他们只在乎这盘肉,顾姗坐在地上低着头,她心里甚至觉得,自己在这群人眼里,似乎还没有这几块肉重要。 她鼻头酸涩,坐了好一会,才终于有隔壁桌的婶子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69节 “三丫头,你怎么哭了?”五婶将人扶起来之后,轻声询问道。 顾姗听到一句关切的话,立马哭得更厉害了。 “男人嘛,喝了酒撒酒疯多正常,现在还算好的呢,他只是推了你一把,又没动手打你,等结了婚有你受的。”五婶不咸不淡地说道。 顾姗闻言立马抬头看向她,五婶的丈夫一喝酒就打人,这事在村子里都出了名。 “婶子,所有男人喝醉了酒都这样吗?我明明是为了他好呀?”顾姗忍不住问道。 五婶将顾姗拉到女人那桌坐了下来,说道:“你这话说的,你为了他好他不接受,能有什么办法?男人喝多了酒都一个样,能乖乖躺着不闹事的都是好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村子里的男人喝醉之后都是一副臭德性,村子里的女人也全都习惯了,听到这话之后,纷纷应和。 “我家那口子喝多了就打人,连自己老娘都打,每次一看他灌多了黄汤,我就直接带着孩子们出门。” “我家那个还好,喝多了就关在房间里面,顶多砸砸东西。” “最倒霉的还是他四婶,他四叔一喝多了就只打四婶,完全看不见其他人。” 顾姗听着这些话,心底一沉,但还是说道:“阿豪刚刚不是故意的,他喝多了脑子不清楚……等他清醒了肯定会跟我道歉……” 五婶闻言嗤笑一声,说道:“三丫头你想什么呢?你家阿豪的底细在场谁不清楚,他第一个老婆娘家和我一个村子,阿豪没喝多都打人,老婆孩子一起打,所以人家才不跟他过了!” 桌上另一个女性长辈也说道:“阿豪第二个老婆是我娘家那边的,听说二老婆也是被打走的!” “她娘家爹是不是叫张麻子?这事我也听说过!” 乡下没有秘密,一群人凑在一起,将我前两天婚姻全都拼凑完整。 女人带着孩子不好改嫁,但两个前妻还是坚持将孩子带走,显然她们完全不信任阿豪能将孩子好好养大。 顾姗不停摇头:“不是这样的,阿豪说是因为前妻嫌弃他没钱……” “结婚的时候不也没钱,那时候怎么不嫌弃呢。”五婶说道。 言下之意,还是在说阿豪有问题。 “三丫头,婶子也想不明白,你都念高中了,村子里有几个女孩有你这样的好福气,以后随随便便就能找个好工作,嫁个城里的好小伙子,但你却舒服日子不想过,非要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妈,这是图什么呀?”一个好心的婶子出声询问。 “我和阿豪是真心想在一起的,我不在意条件好不好……”顾姗解释道。 这话一出,满桌子的老妇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结婚不图条件好,上赶着跳火坑的,真没见过几个。” “哪个黄花大闺女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妈呀,三丫头,你是不是有了?所以才不得不嫁给他?” 这话一出,老妇女们眼神中立马迸出精光来,全都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姗。 “阿豪前两个老婆,好像都是因为怀孕哄到手的,没想到咱们顾家也出了这种丑事。” “还是烈士子女呢,这不是给老顾家抹黑吗?” 众人越说,眼中的轻视便越发明显,盯着顾姗肚子的眼神也越发露骨,似乎恨不得现在就确认她有没有怀孕。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顾姗怎么愿意承认。 “我们没有发生那些事!你们别乱说!”顾姗辩解道。 五婶先前还有些同情顾姗被阿豪欺负,但此时却是一副审判的模样,说道:“没做丑事,你书都不念完就急着要跟他定亲?你脑子有包?他一个离了两次婚的三手货,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顾姗试图用楚玉先前胡扯的话来反驳:“结婚两次说明他讨人喜欢……” 五婶当场打断,说道:“离婚两次的玩意儿,能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油嘴滑舌骗骗小姑娘,正常人哪里看得上他,你肯定是有把柄被他抓着。” “没有把柄,是我配不上他,所以才想早点定下来。”顾姗说道。 老妇女们听到这些离谱的言论,全都是一副看到脏东西的模样。 “说话胡言乱语,肯定是被人家睡过了,不得不结婚!” “对,我也这么想,一定是破鞋!” 顾姗在这段感情里面不断拉低自尊,她既得不到阿豪的尊重,也得不到外人的尊重,当着她的面,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说她的闲话。 顾姗努力辩解,但是她的解释她们就跟没听见一样,完全只说自己想说的。 顾姗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也无济于事,她没有办法,只能一头冲进房间里。 “头晕难受”的楚玉此时正坐在床上,大儿子给她捶腿,二女儿在给她捏肩,四儿子在一旁剥瓜子,小儿子站着念报纸。 顾姗语无伦次地说完前因后果。 顾耀生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顺着碎嘴婆们的思路,问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你真的怀孕了?” 顾姗为了这事已经解释得口都干了,此时难得发脾气:“没有!我真的没有怀孕!妈和二姐知道我没怀孕!不信你问她们!” 所有人全都看向楚玉和顾娥。 楚玉确实挺清楚这事,因为顾姗的大姨妈还没走呢。 顾娥点点头。 顾耀勉强松了口气。 老顾家这些儿女,有钱的时候确实互相撕扯得很难看,但没钱的时候关系还挺好的,对待彼此的心态大概是:我既见不得你过得不好,也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 顾耀说道:“妈,三妹还没出嫁,她的名声不能被这群人给败了,我现在就出去找她们算账!” 他还打算带着其他弟妹一起。 “说就说呗,反正他们都要结婚的,三丫头和阿豪是真爱呀,哪里会在乎这么几句闲言碎语呢,不用管。”楚玉摆了摆手。 原剧情里,顾姗被阿豪迷昏了头,书都不念了,肚子里还揣了崽,老顾家不知道听了多少风言风语,不也挨过来了吗? 所以觉得现在情况还好一点,毕竟顾姗又没真的怀孕。 “妈,这种名声传出去,谁还瞧得起三妹!她还怎么做人!”顾耀急了。 楚玉询问顾姗,问道:“三丫头,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阿豪重要?” 顾姗毫不犹豫:“当然是阿豪最重要!” 楚玉“啧啧”一声,朝着顾耀说道:“你看见了,阿豪比她的名声重要,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顾姗愣了三秒钟,才说道:“妈,我既想要名声,也想要阿豪……” 楚玉说道:“你怎么什么都想要?我还想要银行里的钱呢,钱就是我的吗?” 顾姗:…… 她总感觉这逻辑有哪里不对劲。 顾耀皱眉:“妈,这明明是两码事,你别欺负三妹脑子不好,这关系到咱们顾家所有人的名声,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过去了。” 楚玉随口说道:“未婚先孕的话我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你们。” 顾耀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转不动了:“妈,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楚玉撒谎面不改色:“这话就是阿豪传出去的呀。” 全家人都惊住了。 “我反对这门婚事!绝不能让三妹嫁给这种人!”顾耀大声说道。 “你反对有什么用?”楚玉说道。 顾耀转头看着顾姗:“这种坏你名声的人,你还要跟他结婚?” 顾姗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阿豪不会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回想起刚才在宴席上听到的那些讥讽,遭受的许多白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倒错乱。 她不明白阿豪为什么要坏她的名声,感觉像是被爱人背刺。 二女儿顾娥很不理解,说道:“三妹又没有真的怀孕,这样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顾思冷笑一声,说道:“还能为什么?阿豪前两个老婆都是未婚先孕,他怕顾姗三妹后悔,三妹读完高中参加工作到时候就知道好坏了,他一个街溜子哪里配得上三妹,只能先坏了她的名声!有了这么个把柄在手,就算三妹以后想后悔都不行!” 顾思只是瞧不起顾姗,又不是真的巴不得她死,此时开口也是希望她能清醒过来,认清阿豪并非良人。 但顾姗听到这话,却忽然精神一振。 楚玉也打起精神来,总感觉能听到点炸裂的内容。 顾姗又哭了! “原来他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所以才做这些事!他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顾姗脸上带着一股子奇异的梦幻感,今天遭受的所有屈辱,好似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过眼烟云。 在场除了楚玉,其他人全都要疯了。 疯癫程度与对顾姗的关心程度成正比,主打一个亲者痛仇者快。 楚玉没有为别人感情内耗自己的习惯,遇到这种顶级恋爱脑,她瞬间放弃原本所有预备让顾姗清醒的计划,当场劝和不劝分:“那你一定要好好哄着他,别让他没安全感哦。” 第157章 公平的妈妈(十) 楚玉这话一出, 其他人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尖锐爆鸣,整个人都被震得不轻。 先前他们还觉得楚玉可能是真的看上阿豪那个小流氓,觉得女儿跟着他能过好日子。 但现在他们觉得这解释也站不住脚。 当所有合理怀疑全都说不通, 那剩下的无论多离谱, 都是真相。 他们觉得自己面对的真相是:楚玉疯了,和顾姗一起疯了。 顾姗此时双目含泪, 看着楚玉说道:“妈, 您是这个家最懂我的人, 他们都不理解我。” 顾姗此时甚至有一种自己正在与全世界为敌的错觉,她觉得自己是捍卫爱情的勇士。 楚玉试探着问道:“背后坏你名声这事,你打算问阿豪吗?” 顾姗的回答果然没让楚玉失望, 她脸上带着甜蜜说道:“他既然背着我, 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楚玉确保自己的谎话没有暴露风险之后,懒得再管顾姗这个爱情保安, 随口吩咐道:“阿豪喝了那么多酒,一会估计要头疼, 你去给他煮点醒酒汤。” 顾姗刚要应声,但她又想到先前婶子们说的喝酒打人的事,小声问道:“妈,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让阿豪少喝点酒?听说他喝多之后会打人, 刚刚还推了一把。” 楚玉想也不想就说道:“居然还推了你,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大, 你们几个出去将阿豪打一顿, 狠狠的揍,将他打醒!” 顾耀听到这话一愣, 他没想到楚玉能狠下心折腾阿豪,他已经厌烦这个小流氓很久,此时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收拾一顿,这样日后阿豪也能知道他们顾家人的厉害,不敢随便对顾姗动手动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0节 可下一秒,狠不下心的人开口了,顾姗急切阻拦,说道:“妈,阿豪喝多了才这样,平常他不这样的,你怎么能让大哥去打他呢,他又不是故意的!” 这番急切的护夫言论,楚玉半点都不意外。 顾耀和顾娥却忍不住着急上火。 顾耀是男人,最理解男人:“他以后每次喝了酒就打你,还不是觉得你是软柿子,第一次不收拾他,以后每次喝多都打你,我看你怎么办?” 顾娥的侧重点和他不一样:“有人撑腰你都不打回去?难道就白白吃亏?” 两人想法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了顾姗好。 可顾姗自己不想好,她半点都不舍得亲亲爱人受伤,说道:“不会的,这次只是意外,妈,你快拦住他们。” 楚玉说道:“你能想通就好,就算以后他打你,也要理解他哦。” “毕竟,他为什么不打别人只打你?难道是因为打不过别人吗?肯定不是呀,还不是因为他喜欢你。” 顾姗听了用力点头,说道:“妈,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给他煮醒酒汤。” 顾姗斗志昂扬地进了厨房。 没脑子的离开了,留下来的有脑子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妈,你跟她胡说八道什么呢,打人是因为想打,怎么可能是因为喜欢她?”这是来自儿子方阵的发言。 “妈,凭什么打了人还能被伺候?谁给他这么大的脸!”这是来自女儿方阵的发言。 看着他们努力想跟自己争个是非对错的样子,楚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都对都对,你们说的都对。” 顾耀和顾娥都没见过摆烂人,听到楚玉这么说,一时都愣住了,此时哪怕楚玉承认他们是对的,他们也没有一点开心,反而有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感觉,憋屈极了。 顾耀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妈,你是我们的妈妈,你要教顾姗懂事,让她明白道理,继续这样下去,她会吃大亏。” 楚玉两手一摊,像极了一个熊家长:“当妈就得教你们道理呀?我能养活你们就不错了,要东要西的,你烦不烦。” “妈,你得讲道理呀……”顾耀居然试图教楚玉怎么当妈。 楚玉想也不想就说道:“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找想听你讲道理的人去,我不想听。” 顾耀:…… “有闲心管别人,没闲心管老娘?我看你们一个个是闲得没事干,腿不敲了肩膀也不锤了,忘了自己的活了?”楚玉催促他们继续伺候自己。 一群人还想再说,但一看楚玉嘴巴一咧,这架势是要闹,他们立马不敢再废话,全都又回到顾姗进来之前的状态。 楚玉又美滋滋当着自己的年代文老太后,不仅一心享受,时不时还要对着儿女挑三拣四。 “你们俩这种进了按摩店老板都不开工资!”楚玉骂长子长女不够专业。 楚玉一会嫌力气大了一会嫌力气小了,两个新手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顾思和顾武也没被放过。 “剥个瓜子而已,一个大一个小,有的还只盛半边,你是不是偷吃了?”楚玉骂负责剥瓜子的顾思。 顾思头上挂了一排小问号,心道瓜子仁大小不一有没有可能是瓜子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送你去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普通话说得这么烂,听着耳朵疼!”楚玉骂小儿子。 顾武瘪了瘪嘴巴,难得聪明一回,小声说道:“妈,我同学普通话说得好,是因为家里有电视,他们可以对着电视学。” 顾武还是太年轻了,他以为能借此机会要一台电视,却没想到能现场看大戏。 楚玉嘴巴一咧就开嚎:“我的命好苦!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到头来嫌我穷!我是管不了你了,现在就去问问你们老顾家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能管你!” 楚玉嘴上说着让顾家堂亲来管他,但实际上的意思很明显:家丑外扬。 反正闹到最后,所有人一起在村里丢脸。 其他人立马坐不住了,为了面子,只能按头逼顾武道歉。 楚玉得到所有人的低头之后,心满意足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得寸进尺地质问顾武:“你是不是故意念不好报纸?我都要死了,你也不让我高兴一点!” 顾武是半点没看出来楚玉要死了,他觉得老娘活蹦乱跳的可能比他都活得长。 他先前确实没有好好念报纸,但被折腾一通后,盯着兄姐似是杀人一样的目光,他总算认真起来。 念着念着,兄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先前他没认真念,兄姐也没认真听,此时仔细听了才发现问题很大。 “你在学校到底学了些什么?”顾耀问道。 “什么叫领‘或’?那个念‘领域’!‘盐碱地’你也念成‘盐咸地’,这些字小学生应该都认识吧。”顾娥皱眉说道。 顾武眼神飘忽,他从没觉得自己念得不对,此时听他们说完他脑子里也还是一片空白。 楚玉在一旁火上浇油:“别怪他,他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认真学习。” 顾耀又急了,自从楚玉这个亲妈不管事之后,他觉得自己急得时候似乎特别多,他其实不是多爱操心的人。 但如今这个家,如今这个妈,这些背着家人干奇奇怪怪事情的弟弟妹妹,总让他产生一种,如果自己甩手不管了,这群人就会把自己玩死的奇妙预感。 顾娥和他的想法差不多,总有一种自己如果丢开手,这个家就要完蛋了。 “一个初中生,不学习忙着干什么?”顾耀质问顾武。 顾武捏着报纸,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顾耀又看向知道真相的老娘。 楚玉也没替他瞒着,说道:“忙着钓凯子呀。” 顾耀感觉血气又在上涌,说道:“他一个男的,钓凯子干什么?” 万幸顾耀没听过同性恋,倒是没将弟弟往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上想。 “跟在凯子身后当跟班,说几句好听话就能混吃混喝,谁还想学习呀。”楚玉说道。 家里穷的时候,顾武给学校里的有钱同学当跟班,那时候他觉得有钱同学人傻钱多随便几句好听话就带着人白吃白喝,只是等他家里卤菜店起来之后,手头宽裕之后的顾武,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变成了他过去认为的傻子。 甚至他还比其他人沉沦得更厉害,沉浸在虚假的吹捧中,丑态和现在被楚玉捧着的阿豪没啥区别。 “胡闹!”顾耀大喝一声。 “家里送你进学校,是让你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你倒好,一天到晚跟在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身后!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顾武闻言忍不住反驳:“刘少他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们是有钱人!” “旧社会早就亡了,哪来什么刘少李少的,你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顾耀训斥道。 “他们能带我蹦迪带我吃肉抽烟,他们就是少爷!”顾武梗着脖子说道。 顾耀面对妹妹犯浑还能忍住,但面对弟弟,他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抽过去。 “你才几岁,就学会抽烟了!你不好好学习,还敢进迪厅,也要跟阿豪一样当小流氓?”顾耀骂道。 顾武捂着脸,犟脾气也上来了,说道:“抽烟怎么了?几个男人不抽烟!你就是看不得我好,嫉妒我有烟抽,有肉吃!” 顾耀听到这话,第一时间竟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眼熟。 顾武这胡说八道的样子,他觉得实在太眼熟了,简直和某个人一模一样。 顾耀转头看向楚玉,只见楚玉也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呢。 楚玉的眼里没有任何担忧,反而是一抹兴奋。 顾耀本想问问楚玉为什么,但转念一想,就算问清楚了,估计楚玉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思绪这么一打岔,顾耀反倒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顾武苦口婆心地说道:“报纸上天天都在说,电视广播里也没少宣传,吸烟有害健康,这不是什么好事,你戒了吧。” 他这样冷静,顾武也跟着安静下来,他不是主动要抽烟的,只是那样的环境里,周围所有人都抽烟,也完全是一副拿烟当好东西看待的样子,顾武被裹挟着学会了抽烟。 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逐渐享受,顾武这个年纪的人,完全无法从里面爬出来。 “我不戒。”顾武说道。 顾耀感觉血压又在往上升,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怒火,试图讲道理:“你不戒烟,至少要跟那群人断了,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你想吃肉,等我工作了,家里就不会这么拮据了,你也不用跟在别人身后卑躬屈膝。” 顾武闻言眼神乱转,顾耀工作了会给他买肉,但肯定不会给他烟抽,也不舍得给钱让他去蹦迪,因而他并不愿意跟那群人断了。 “大哥,我和他们是朋友,没有卑躬屈膝,你别乱说。”顾耀反驳道。 顾耀又不是没在学校看过类似的例子,顾武说的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楚玉却忽然开口,说道:“对呀,都是朋友,老大你别什么都要管。” 顾耀见楚玉还要打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妈,小弟给别人当跟班,你这都能忍?” 楚玉理直气壮说道:“什么小跟班,他虽然占了那些人一点便宜,但他们都是平等的,小五,既然这些人有钱,回头你就将人全带到店里来,让他们多买点卤菜。” 顾耀心道果然如此,他就知道楚玉没憋好屁,越来越离谱了。 顾武比他还不乐意呢,他和同学们来往时,拿得出手的身份是烈士子女,可不是什么需要生意的卤菜店老板娘的儿子。 他这段时间因为一直在卤菜店里帮忙,错过了很多少爷们的活动,已经引起他们诸多不满,更重要的是,他也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呀。 “妈,他们不爱吃卤菜。”顾武说道。 楚玉立马不满了,说道:“不喜欢可以慢慢培养啊,你多跟他们说说咱家卤菜店的好。” 楚玉也是干打雷不下雨,要人家来买卤菜,甚至连一点试用品都不乐意给。 顾武还是一脸为难。 楚玉嘴巴一歪又开始闹:“我就知道,你这个白眼狼,就是瞧不起咱家的卤菜店,觉得拿不出手!你这个忘本的家伙,一点都不知道父母的不容易,你以为人家理你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爸爸!你要心存感激……” 顾武头都大了。 顾耀却听出了不对劲,老娘大部分时候都是不靠谱的,但偶尔也会语出惊人,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歪理邪说。 “这群凯子带着他玩,和爸爸有什么关系?”顾耀追问道。 楚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让顾耀心惊胆战的话:“这群凯子要是惹出事来进局子里,到时候让小五去顶罪,一个烈士子女的名头落下来,说不定这事就这么算了。” 顾耀吓得呼吸都快停了。 就连顾武,此时都不敢开口了。 楚玉的话,就像是世界的另一面,缓缓在他们面前打开。 “妈,你别吓我。”顾耀轻声说道。 楚玉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怎么一副很奇怪的样子?这都不知道?” 顾耀摇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1节 原身性子坚韧,很少动用丈夫留下来的人脉,原剧情里唯一用的一次,是用在顾武身上。 原剧情里这群凯子惹了事,哄着顾武顶锅。 丈夫的战友们有几个转业到地方,原身求爷爷告奶奶,耗尽几乎所有人脉关系,又花了大笔钱财,终于和受害人和解,避免了顾武的一场牢狱之灾。 顾武后来虽然和那群凯子划清界限,又被原身转学,但他的性子却彻底歪了,不再惹事,可惜由奢入俭难,他学会了一身公子哥习气,兜兜转转还是成了个败家子。 楚玉继续说道:“你们记得三年前来过咱家的陈伯伯吗?国字脸那个。” 顾家来人并不多,这位看起来一身正气的陈伯伯,他们印象深刻。 “你们陈伯伯和你爸爸是老战友,如今在市里当领导,官好像还挺大的。”楚玉说道。 顾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事。 他和顾娥对视一眼,两人都想起同一件事。 在他们学校里广为流传的一件事,一个领导家的孩子,天天跟一群混混泡在一起,等两伙混混火拼闹出人命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罪推到领导孩子头上。 那个领导确实将自家孩子捞出来了,偏偏这事被查出来了,闹到最后,所有人连同那个领导都进去蹲篱笆子。 等听顾娥说完这个故事,顾武此时也心惊肉跳的,带着他玩的那群凯子们,也没少惹是生非,并且他们很喜欢让他在前面冲锋。 顾耀指着他问道:“你是不是非要进了篱笆子才肯清醒!真出了事,还要妈妈去求陈伯伯吗?” 楚玉立马说道:“你们陈伯伯性子直,怕是不会干这种事。” 顾武傻了,问道:“妈,陈伯伯不帮忙,真出了事我就要蹲篱笆子了,你忍心?” 楚玉立马一摆手,说道:“哪有那么厉害,万一没出事呢?不出事这可都是稳定客源呀,你多哄哄他们,让他们在店里多买点东西,毕竟你给他们提供保护了,这都是咱家应得的。” 楚玉一副完全不顾他死活的样子,看得顾武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顾耀说道:“这种事怎么能赌不出事!一旦出事了那就晚了!难道真的要让小弟去蹲篱笆子?” 楚玉还是一副赌徒模样,说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小五都不放在心上,蹲了就蹲了呗,那不也是吃上皇粮了吗?小五,听话,多将人带到店里去买东西啊。” 楚玉这番话传达出来的意思也挺明显的,大概就是顾武可以蹲局子,但不能耽误她挣钱。 顾武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顾娥又忽然出声,幽幽说道:“咱们村的瘌痢头,也是跟人打架打死人,他就没那么好命蹲篱笆子,直接拉去枪毙了。” 顾武小脸苍白,他直接贴近大哥,说道:“哥,我不要跟他们混一起了!” 楚玉眼睛一瞪,说道:“不行!你要是撂挑子,我的生意怎么办?你赶紧跟他们说好哪天过来,最好是周末,我那天能多做点。” 楚玉嘴上说着自己做多点,实际上她也没咋动手,全都是几个牛马在干活,她只是牢牢将配方捏在自己手里。 牛马们要上课,那天就少做两锅,碰到周末,牛马们完全没有休息时间,不仅要起锅烧卤,还要在门外跳舞唱歌引流。 顾武此时满脸为难,他还想拒绝楚玉,但又惧怕楚玉撒泼打滚,倒是顾思拉了拉他,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答应下来。 等楚玉终于不需要人伺候了,顾武才抓住顾思问:“四哥,这事怎么能答应妈妈,我都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了。” 顾思说道:“事情能办成也能办砸,你直接说人家不来不就行了,是真是假,妈妈哪里能知道,她又不能真的跑去问那些人。” 顾武当即恍然大悟。 顾耀也在一旁夸道:“老四啊,还是你脑子好使有办法。” 顾思嘴角微微翘起,只是他一转身,就看到厨房灶台那正在给阿豪煮醒酒汤的顾姗,他瞬间觉得晦气得很。 折腾这么久,见亲戚的酒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客人们陆续散去,阿豪醉得很厉害,他哪怕都站不稳了,口中还说着:“喝!接着喝啊,我没醉!” 他丑态毕露的样子,顾家几兄妹全都满脸嫌弃,兄弟几个更是心中破口大骂,因为醉鬼此时是在他们的床上休息。 唯有顾姗,此时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大哥、顾思,你们帮帮忙,扶着阿豪,我给他喂醒酒汤。”顾姗向兄弟求助。 两人不情不愿地扶住醉汉,顾姗坐在一旁,用勺子舀了汤出来喂到阿豪嘴边,柔声说道:“小心烫,啊——张嘴。” 那小心细致的模样,看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觉得牙酸。 顾耀拳头都硬了,偏偏阿豪还一直不肯喝醒酒汤,在那说些不着边际的醉话。 “阿豪,不喝醒酒汤会头疼的,你刚刚都没吃多少东西……”顾姗温柔地哄着。 阿豪不仅不领情,还因为嫌吵,一把将递到嘴边的勺子推了过去。 哪怕他喝多了,力气也不小,顾姗被推得一个趔趄,只不过这次因为她有防备的缘故,并未像之前那样被推倒在地。 “他不喝就别管他了。”顾耀不高兴地说道,他们这些兄弟姐妹、爹娘,都没被顾姗这么伺候过,偏偏阿豪还不领情,他恨不得直接将醉鬼扔到地上去。 顾姗一想到阿豪因为没喝醒酒汤,第二天可能会头疼,她就比谁都着急,说道:“大哥,你扶稳了,我慢慢哄他就是。” 顾耀不仅想骂人,扶久了他还觉得手酸。 顾耀惯着顾姗,顾思可不惯着,直接手一抖,阿豪半边身子往下一掉。 顾耀也不止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注意,他表现出一副不堪其重的模样来,手也跟着一松,阿豪直接往床上一砸,脑袋重重磕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喝醉酒的阿豪感受到疼痛之后,立马眉头紧皱:“他x了个x的,哪个……哪个杂种……打老子!” 阿豪甚至还挣扎着想起来打人,但也许是因为醉酒没力气,在床上扑腾许久都没能爬起来,反倒因为太过狼狈看起来像一只翻不起身的乌龟。 听着他满口污言秽语,在场所有人全都眉头紧皱、满脸鄙夷。 顾娥看向顾姗,说道:“这些话你也听得下去?他骂的人是你的亲兄弟。” 顾姗满脸纠结,捏紧自己的衣袖下摆,说道:“阿豪平常也不这样的,他只是摔疼了才忍不住骂人,他又不是故意的。” “合着我和大哥就活该被他骂?”顾思质问。 顾姗说道:“你跟个醉鬼计较什么,真要有错,也是你有错在先,你为什么要突然放手害他。” 顾思认真地盯着她,满眼失望,说道:“他骂我们是杂种,你跟我们一个爹妈,你不也被他骂了杂种。” “他又不是有心的,顾思,你别这样上纲上线。”顾姗对着双生弟弟顾思竟然还摆起了姐姐的架子。 顾思说道:“我知道了,反正我们这些人加起来,在你顾姗心里,都比不上这个小流氓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思你别乱说!”顾姗赶忙辩解道,她不停拿眼神看着顾耀顾娥的脸色,生怕这两人因此记仇。 “是不是这意思,你心里最清楚。”顾思没有浪费时间继续和她纠缠,也不打算再将阿豪扶起来,而是说道:“我好像听见妈妈在喊我,我先出去了。” 顾耀顿了片刻,也跟着说道:“外面还没收拾干净,今天是我打扫卫生。” 顾武见两个哥哥都出去了,随口说了句“我去帮忙。”也跑了出去。 顾姗立马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如今屋子里还没离开的顾娥:“二姐,你能不能帮我把人扶起来?” 顾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碰陌生男人。” 顾姗本想说是亲妹夫不是外人,但转念一想,她似乎也没那么希望阿豪和二姐有太多接触。 顾姗费劲力气将阿豪扶了起来,又艰难地舀了一勺醒酒汤送到阿豪嘴边,努力想要塞进去。 阿豪被迫张开嘴,喝了一口。 顾姗就像是受到莫大鼓舞一般,继续十分辛苦地将醒酒汤塞进他嘴里。 “二姐,你帮帮忙。”顾姗一手扶人,一手喂汤,很快就左支右绌,忍不住向顾娥求助。 顾娥依旧摇头,她才不关心阿豪醒来头疼不疼呢。 最好疼死他! “我不想碰他。”顾娥依旧给出的是这个解释。 顾姗没办法,只能像个独自照顾瘫痪大儿的单身妈妈,绝望又无奈地承受命运赠送的巨大恶意。 “花红,花红。”阿豪忽然醉醺醺地喊了起来。 顾娥眉头微皱,说道:“听着像个女人的名字。” 顾姗脸色也并不好看,碰到这种事她总是特别警醒,小声问道:“花红是谁?” “好妹妹!”阿豪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顾姗刚想松一口气,就听阿豪继续说醉话。 “好妹妹,花红好妹妹,给哥哥香一口!” 阿豪说完这话,嘴巴就往顾姗脸上凑,做出一副要亲上去的样子。 顾姗还没有动作,一直不想碰触阿豪的顾娥快步上前,用力将人推了一把。 “姐,你轻点!”顾姗喊道。 明明顾娥是为了维护她,但顾姗却一脸心疼看着又摔在床上的阿豪。 “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你不管,你倒管起我来了?”顾娥质问道。 “只是喝多了的醉话,迪厅那种环境逢场作戏的事情多,不见得是真的。”顾姗比谁都擅长替男人开脱。 顾娥气得头顶冒烟,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如果不是怕俩人单独待在房间里对顾姗的名声不好,她又何必硬挤在这里不走。 顾娥甚至气到想要直接一走了之,但为了妹妹的名声她哪怕再生气还是留了下来。 顾姗又将人扶了起来,继续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他,只是一不小心,就将醒酒汤泼到阿豪脸上。 连爬起来都没力气的阿豪,泼了一脸之后突然战斗力爆表,一把将顾姗推倒在地。 “伺候人都不会,你这个臭婆娘!我告诉你,不是你要离开我,而是我要甩了你!”阿豪似乎以为顾姗是他的某位前妻,说醉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怨恨。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扯出腰间的皮带,就要往顾姗身上抽。 “这个臭婆娘,不打你一顿不知道老子的厉害!”阿豪恶狠狠地说道。 顾姗看着劈头盖脸冲过来的皮带,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如果不是顾娥又拉了她一把,只怕就要挨个正着。 “大哥!老四!出事了,快过来!”顾娥大声对外喊道。 家里地方就这么大,兄弟们来的自然很快。 一个醉汉而已,很快就被他们制服了。 待听顾娥说完前因后果,顾耀说道:“这家伙就是欠打,我们揍他一顿,他就知道乖了!” 顾姗赶忙拦着:“喝醉酒的人哪知道那么多,等他酒醒了就好了!” 迎着所有人看奇葩的眼神,顾姗勇敢开口:“大哥,老四,你们现在快扶住他,正好我将这碗汤喂完。” 顾耀转头看了一眼那碗已经喂了一半的醒酒汤,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碗汤就非喝不可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2节 顾思比他干脆,他快步走过去,端起那碗醒酒汤,用力掰开阿豪的嘴巴,动作粗暴地灌进去。 “你干嘛!”顾姗急了想阻拦,但却被顾娥拉住。 “咳咳咳!”阿豪被呛得不停咳嗽。 “哪个杂种敢惹……” 阿豪的脏话才说了一半,顾思一巴掌用力打在他脸上,阿豪还要骂,顾思又一巴掌打过去。 顾姗急得都要哭了,但顾思却不为所动。 一连打了四五个巴掌,阿豪终于消停了,不敢再说脏话了。 “你打他干什么,他只是喝多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顾姗替阿豪鸣不平,她心疼地看着他脸上那几个巴掌印。 “这要怪你呀,反正你说了,喝醉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打几巴掌他估计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回头就说是他自己摔的,不就行了。”顾思忍阿豪很久了,打完之后只觉得浑身舒畅。 顾姗却难受极了,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亲兄弟。 顾娥轻声说道:“三妹,老四是为你才动手的,如果阿豪知道真相,他会不会恨你呀?” 顾姗听到这话,瞬间就下了决定,这件事她会烂在肚子里,回头阿豪真问起来,她也要咬死了说是喝醉酒摔的。 “行了,他醒酒汤也喝完了,不会出事的,你一个姑娘家别老男人堆里呆着。”顾耀顺手将顾姗拉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男人的时候,意外就多了。 阿豪是接近傍晚的时候才清醒过来,他只觉得这次醉酒和以前不太一样,除了头痛欲裂之外,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脸颊满是刺痛,肩膀上像是被重物敲击过,手上腿上也都很疼。 但喝酒之后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阿豪,你醒了,天这么黑,你今天就别回去,我们哥几个晚上好好聊聊。”顾思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耀接收到弟弟的信号之后,也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老四说的对,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也该多了解一下。” 阿豪是真的惊讶了,毕竟他这个大舅哥从头到尾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如今这架势似乎是要和解的意思。 他想不出别的原因,只能归根于大舅哥终于看到了他的未来潜力,所以才上赶着巴结他。 从前看不起的人,如今也要捧着自己,这滋味阿豪别提多享受,又被顾思哄了两句,竟然直接应了下来。 只是睡觉之前哥几个亲亲热热,等到睡着之后,阿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倒霉,一晚上都没抢到被子,一直挨冻到天明,大清早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 “哎哟,你们这是聊了一晚上,你们几个兄弟感情这么好了!”楚玉感叹道。 “对呀对呀,以前对阿豪哥有很多误会,现在全都解开了。”顾武笑着说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阿豪也不好反驳,只不过吃完早饭他就骑着摩托车冲回县里家中补觉,竟是一秒都不敢多留。 老顾家的亲戚们都挺不客气的,酒席上说要去迪厅长见识,他们都没多等两天,次日晚上就杀进迪厅里面,报出阿豪的名字。 阿豪看着来的乌泱泱一群顾家亲戚,他也有点晕乎,他自家亲戚来凑热闹都是一个一个来,哪里像老顾家这样一窝蜂。 “阿豪,我们听说迪厅里不仅有漂亮姑娘陪着跳舞,还有洋酒呢。”四叔暗示道。 阿豪心下一跳,洋酒可不便宜,他一个月工资都买不了几瓶,本想着找个借口推过去。 但四叔已经开始带节奏:“要不是阿豪,我们哪能进这样的高档场所,还能和人家上流人士一样喝洋酒,阿豪真是我们老顾家最出息的女婿!”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又一次将阿豪捧得高高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阿豪就算有借口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心一横,对着吧台的人说道:“开一瓶洋酒,记我的账上。” 吧台小弟也很有意思,说道:“阿豪哥,你们这么多人,一瓶洋酒不够喝呀,至少要四瓶。” 阿豪迎着老顾家亲戚们奇怪的目光,他只能咬牙说道:“那就开四瓶!” 只是等酒打开之后,吧台小弟忽然说道:“阿豪哥,你在迪厅里欠的账,明年的工资都不够抵消了。” 阿豪本以为对方在哄骗自己,但等他拿到账目之后,顿时哑口无言。 他本来在迪厅拿的工资,除了自己的花销之外,还能分出三瓜两枣来把妹。 但自从楚玉认了他这个女婿之后,他的苦日子就开始了,见亲戚买烟买酒的钱是他在迪厅预支的,那辆摩托车是租的也花了不少钱,就连昨天的酒席都是他出的钱。 楚玉还隔三差五哄着他在卤菜店消费,楚玉还不接受他记账,全都要收现金,他才认识丈母娘十一天呀,就在卤菜店里花掉三个月工资。 阿豪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花的。 不仅如此,楚玉也没少带着老姐妹们到迪厅来消费,全都挂的他的账。 甚至今天老顾家来了这么多人,又花了不少钱。 阿豪一个结婚两次的男人,看着这一笔笔的账单,竟然头一次生出结婚是件坏事的想法。 “阿豪哥,你是知道咱们迪厅的规矩的,就算预支工资,也不能超过三个月,这次要不是大老板点头,我也不敢破例让你预支这么多。”吧台小弟轻声说道。 小弟口中说的是“大老板”,而非老板。 这位大老板据说是外地人,迪厅只是他众多产业之一,阿豪从没想过大老板居然会注意到他这种小喽啰。 吧台小弟又继续说道:“阿豪哥,大老板现在在楼上等你呢。” 阿豪听到这话,心跳似是慢了一拍。 第158章 公平的妈妈(十一) 若换个机警的, 此时就会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阿豪显然没有这样的警觉心, 他反倒有一种自己即将发达的错觉。 阿豪整了整衣服, 又抓了一把头发,跟在吧台小弟身后,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上了楼。 他本来都做好了要面对威严大佬的准备, 但没想到大老板竟然出人意料地平易近人。 “站着干什么, 坐呀。”大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阿豪看了一眼恭敬站在一旁的迪厅老板,如果是个会来事的,这时候肯定不坐下, 但阿豪想到迪厅老板平时对他吆五喝六的样子, 他心里竟然升起一抹大仇得报的舒爽。 他本就是个混社会的底层街溜子,此时甚至没多想缘由, 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迪厅老板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只是低下头冷笑一声。 “阿豪呀, 我观察你很久了。”大老板忽然开口。 阿豪顿时受宠若惊。 大老板继续说道:“打架冲在最前面,讲义气,我很看好你。” 阿豪听到这话, 立马明白飞黄腾达的机会近在眼前。 他甚至觉得自己压根就不需要等顾姗高中毕业当干部, 他靠着自己就能成为人上人。 “以后你就别留在迪厅了, 跟着老黑,之前你在迪厅的账就算了,下个月工资翻五倍。”大老板笑眯眯说道。 阿豪接到这样的好消息, 呼吸都急促起来。 老板主动升职加薪, 阿豪甚至都不问一句为什么,就火急火燎地答应下来, 生怕迟一点老板会反悔。 他甚至已经开始规划下个月的工资怎么花了。 大老板说完这几句话后,就给老黑使了个眼色。 阿豪被老黑带着出了房间,离开前隐隐约约听见屋里大老板正在和迪厅老板说话的声音。 “你这次找的人还行。” 阿豪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他就已经被老黑带远了。 “黑哥,以后我跟着您干,还请多多关照呀。”阿豪一脸谄媚地对着老黑说道。 老黑点点头,递了根烟过去。 阿豪接过之后没有抽,而是夹在耳朵上:“黑哥,我跟着您,具体要做什么呀?” 老黑看着面前长发青年满脸都写着天真单蠢,似笑非笑地说道:“跟着我做的事少,大部分时候在家躺着,偶尔跟着出出车就行。” 钱多事少,这份工作更让阿豪心动了。 老黑又说道:“还有机会去外省玩,以后出国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出国”两个字,阿豪激动得脸都红了。 老黑指了指自己送出去,又被阿豪夹在耳朵上的那根烟,说道:“这是大老板从国外带回来的烟,你也尝尝味。” 阿豪立马将烟拿下来,当着老黑的面点燃,抽了一口之后,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来,夸道:“黑哥,不愧是洋烟,就是比国内的烟带劲。” 老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喜欢就好,以后跟着我们好好干,好东西管够。” 阿豪双眼发亮,恨不得现在就上岗。 “你今天回去休息吧,过两天出车会有人去你家通知。”老黑笑着说道。 阿豪刚上班就下班,觉得空气都变清新了。 “这工作盯着的人多,少在外面胡咧咧,要不然,就轮不到你了,明白吗?”老黑提醒道。 阿豪立马如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 只是等下了楼,离开了老黑的视线,阿豪弓着的身子里面直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由恭敬转变为嚣张。 “开一瓶最贵的酒。”阿豪也没急着回家,而是跑到吧台找酒喝。 他以前都在迪厅里看场子,就算摸鱼享受都是偷偷摸摸的,如今难得大大方方一次,自然要敞开了折腾。 吧台小弟笑着说道:“阿豪哥,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小弟我,刚刚老板还说了,以后你在这里的消费全都打八折。” 阿豪听到这话,心里暗道既然迪厅老板如此上道,肯定是因为知道自己被大老板看重,提起讨好自己呢。 阿豪越发飘飘然。 他有钱之后,凑过来的女人也不少,迪厅里的姑娘大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相较之下,这段时间被楚玉折腾得灰头土脸的顾姗,还没结婚,在阿豪眼里就成了灶台下的老妈子,越发将她抛在脑后。 顾姗的日子可就苦了,楚玉越来越熊,每天变着法子折腾她,吃饭要追着喂、喝水也要三催四请,挑刺找茬不计其数,大晚上楚玉兴致来了就在睡梦中对着她拳打脚踢,磨牙打呼噜都是小儿科,顾姗一晚上仅仅掉下床一次都能算睡得好,反正问起来楚玉都说梦里干的事她不清楚。 一大早就要起床给楚玉准备老龄儿童特制营养餐,顾姗都想不明白老娘怎么能想出那么多花样,不仅要顿顿不重样,早餐就要四菜一汤,简直前所未闻。 一个早餐就不知道造掉多少钱,但所有人全都敢怒不敢言,毕竟楚玉的人设可是将死之人,每顿饭对于她来说都可能是最后一餐,所以她就要吃好的。 午餐晚餐那更是花样百出,能折腾儿女她就折腾儿女,比如吃个螺蛳都要儿女们挑肉、吃虾要儿女们剥壳抽筋,楚玉有原身的记忆在,指点儿女们做出美味来轻轻松松。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3节 实在不能折腾儿女的食物,她就偷偷开小灶。 几个孩子经常放学看见卤菜店关着门不做生意,一问才知道老娘搭车去市里或省城了。 至于去那干什么,当然是买买买吃吃吃,县城已经无法满足楚玉的消费需求,她要在更大的市场扑腾。 几个孩子虽然过得辛苦,不仅要上课,还有繁重的家务以及在楚玉店里打黑工,但他们还是觉得幸福的。 毕竟,有顾姗搁那摆着,谁和她比起来都觉得岁月静好。 几个孩子大概知道卤菜店赚钱了,但也压根不指望这钱能用在自己身上,毕竟楚玉每天的伙食他们都看着呢,要不是楚玉会吃,他们压根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多种食材,以及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烹饪手法。 比如楚玉某日突发奇想想吃叫花鸡,几个牛马就得到处给她找荷叶、挖泥巴,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老娘往泥巴里倒了一整瓶茅台,美曰其名为追求独特风味。 只不过等叫花鸡做好之后,似乎闻着味道真的特别香,老太后也许是看他们辛苦,大发慈悲赏赐每人一块鸡胸肉。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用茅台泥巴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方,五个牛马竟然觉得这是从未尝过的绝世美味,往后许多年里他们也曾狠下心来同样用茅台来复刻这道菜,但却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这种为了一碟醋包一桌饺子的事楚玉没少干,家里乱七八糟的工具越来越多,天南海北的食材齐聚一堂。 就这种消费水平,能结余出钱来才算奇怪,也多亏了卤味确实好吃,不然楚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生意模式,也很难支撑她这样乱造。 顾姗白天上学,其他时间全在上班,晚上躺在床上都要忧心楚玉这么败家,阿豪怎么有钱开迪厅,她比几十年后的社畜都惨,哪怕伙食水准突飞猛进,但她还是肉眼可见消瘦下来。 她现在无比期盼着未来和阿豪结婚,这几乎成了她社畜生涯的唯一指望。 阿豪在家里休息两天后,终于有人来找他了,阿豪没多想,收拾好行李就跟着人出门。 他第一次出车,就去了滇省。 本以为会特别辛苦,但实际上除了坐车太累,压根就没让他干什么活,同事们也没有找事的,黑哥甚至还大方地带着他在滇省省会那些声乐场所畅玩一番,让他大开眼界。 阿豪见识了外面的广阔世界后,心里甚至开始觉得顾姗一个乡下姑娘,哪怕念了高中也配不上他。 “听说你老丈人是烈士,只等未婚妻高中毕业就能进公安系统?”老黑忽然问道。 阿豪怀里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他正恍惚着呢,听到老黑的问话瞬间精神一振。 “我丈母娘虽然没有明说,但老丈人那么多战友里,现在最能指望的就是市里那位,到时候肯定是这样的安排,黑哥,你这事都知道,太神通广大了。”阿豪有些意外他居然会知道这事。 但他却压根不知道,楚玉的明示暗示全都是哄他这头鬼的,楚玉目前对顾姗的唯一安排就是好好伺候她这个老太后,什么工作什么干部,全是她的胡扯。 老黑心里想着阿豪这嘴巴也没个把门的,逢人就吹嘘他哄了一个家里厉害的未婚妻,要不是这样,大老板还注意不到他呢。 “你小子有福气啊,我们这些大老粗哪像你这么厉害。”老黑故意装出一副羡慕的模样来。 阿豪本来都想甩了顾姗找个更漂亮的,此时听上司这么羡慕自己,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了顾姗的珍贵。 老黑怕他犯浑,又叮嘱道:“好好哄着人家,你小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阿豪用力点点头,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痒,凑到老黑身边,一脸谄笑,问道:“黑哥,大老板国外带回来的那种洋烟还有吗?这尝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会不抽浑身就跟蚂蚁爬一样难受。” 老黑呵呵一笑,直接递给他一包没有任何包装文字的烟,说道:“你小子倒是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阿豪虽奇怪国外的烟为啥连洋文也不印一个,但他此时却也顾不了,急切地打开包装,捏了一根出来,火急火燎地点燃之后,塞进嘴里吸了一口之后,感受到那种魂牵梦萦的滋味,一张脸上写满了满足。 在省会消费三天之后,一行人终于要干点实事了。 “一人一把,都藏着点。”老黑吩咐手下给他们发刀,他自己则是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放了一把枪。 阿豪以为是要参与火拼,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自己要好好表现,争取在老大面前露脸。 但等到了地方,真见到双方都是严阵以待,明明彼此对峙,却只是进行了一场交易。 交易结束之后,老黑当着阿豪面打开那个箱子。 一见到里面雪白的东西,阿豪的脸顿时惨白起来。 “黑、黑、黑哥,你事先也没说你们是做这个……”阿豪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像很意外呀,只是出出车就有这么好的待遇,这样的美事梦里都不常有吧。”老黑呵呵一笑。 阿豪虽然是个街溜子,但这些年也没少接受相关教育,他总觉得这种事离自己很远,却没想到居然在不注意的时候踩了坑,他心里满是惶恐,做这种事,一旦被抓到,是要死人的。 “黑哥,我不想做了……你你你你放我走吧,我求求你了。”阿豪就差跪下来了。 老黑冷冽一笑,说道:“上了咱们的船还想下去?” 阿豪顿时面如死灰,多亏了这些年接收到的宣传,他甚至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吃花生米的错觉。 “你现在离开了,洋烟可就没了,你舍得?”老黑问道。 阿豪神情一怔,他想起来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不抽那烟就浑身难受,这种情况…… “你在烟里掺了东西,害我上瘾,那压根就不是什么洋烟!你故意害我!”阿豪先前有多讨好老黑,如今就有多恨他。 老黑对于他这反应半点都不意外,似乎已经干过千百次一般熟练,说道:“瘾犯了可以戒,你要是能戒掉,只管离开呀。” 阿豪连最普通的烟瘾都戒不掉,怎么可能戒掉更磨人的毒瘾呢。 他一回想起那种抓耳挠腮恨不得满地打滚的感觉便忍不住浑身颤抖着,竟是当场发作起来。 老黑眼神一凝,自然注意到他的一样,一把将他身上那包没抽完的烟抢过来捏在手上。 “想抽?”老黑用看狗的眼神看着阿豪。 阿豪也表现得像是一条狗,全然忘了之前哀求老黑放他离开的样子,此时不停请求:“黑哥,给我一根,给我一根!” 老黑戏耍够了,将那包烟还给他。 “你放心,跟着哥几个,以后洋烟管够,就是想要更高级的货色也行,这一趟挣的钱够你买辆摩托车,以后你就不需要租车显摆了。” 老黑又说道:“至于你的担心,那完全是多余的,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每次不都平安落地吗?” “更何况,你跟别人比还有个优势,你有个好丈人,他们这些一起上个战场的老战友最讲兄弟情义,就算你进去了,说不定还会帮忙捞出来呢。”老黑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话。 偏偏阿豪还真信了,他不断用老黑的话给自己洗脑,安慰自己不会出事。 此时老顾家老大老二老四正在校外碰头。 “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都没看到阿豪的身影,他家里也没人,去哪了?”顾耀百思不得其解。 “迪厅的人说他不在那做了,但去哪打工他们也没说。”顾思皱眉说出自己打听的结果。 三人面面相觑。 那日醉酒后,顾娥听到阿豪嘴中叫着“花红”,一番打听之后,得知两个前妻都不叫这个名字,反倒是有个常去迪厅的姑娘叫这个名字,跟阿豪走得也很近。 顾娥的想法很简单,她想抓住阿豪跟别人鬼混的证据,喝多了的醉话顾姗不在意,那如果是捉个现行呢?亲眼看着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亲吻拥抱,甚至在一张床上打滚。 顾娥觉得是个女人,应该都不能忍受那样的情形,只要抓到了,顾姗肯定会清醒过来跟阿豪断了。 但她既不知道阿豪去外省了,也不知道对于顶级恋爱脑来说,即便老公在婚床上跟别的女人打滚她也不会死心。 “要不然再等两天?等阿豪下次露面,我们跟踪他?”顾娥建议道。 顾耀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顾思不高兴地说道:“为了顾姗这么个傻子,我们忙前跑后的,她还不一定领情,值得吗?” 顾耀其实也觉得挺累的,但没办法,亲娘不管事,他是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姗万劫不复。 顾娥的想法也差不多,说道:“只要顾姗能清醒过来,我们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顾思也只是抱怨两句,他要是真不管,今天也不会和他们站一起,说道:“这次她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以后都不管她了!她的事你们都别找我!” 顾耀和顾娥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劝顾思,因为顾思既是最瞧不起顾姗的人,也是对她的事最上心的人,每次嘴巴都说得凶,但真遇到事了,他又冲在第一个,可能因为是双生姐弟的缘故,顾思永远都忍不住要对顾姗做的蠢事着急上火。 三人又等了五天,终于重新见到阿豪,阿豪忽然穿着一身崭新的皮夹克,脸上挂着一只墨镜,头发上抹了发油全都疏到脑门后,身旁还摆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这一身落在楚玉眼里过时又搞笑,但落在其他人眼里,那真是时髦级了。 阿豪被一群老顾家的亲戚包围着,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宇宙的中心。 “阿豪,你可真咱们老顾家最出息的女婿,这车真是你新买的?能不能让四叔我骑一圈?四叔这辈子,要是能骑骑摩托车,那可真是值了。”四叔依旧是熟悉的那一套。 但阿豪就是能反复被他拿捏,当场大手一挥,将钥匙甩给顾四叔。 顾四叔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其他人见有好处,也争先恐后地捧了起来。 “阿豪,我儿子过几天结婚,能不能借你的摩托车去接媳妇啊?” “阿豪,你这墨镜真好看,能不能给我戴戴?” “阿豪,你们迪厅还缺人吗?我儿子也有一把子好力气,能不能让他也去呀。” 阿豪被众星捧月,越发不知道自己是谁,听着吹捧声胡乱许诺,也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好处。 顾姗在一旁满脸自豪地看着这一幕,对顾娥说道:“姐,你看我没选错人吧,阿豪现在多出息啊,村里哪个女孩能有我这么风光。” 顾娥想了想,小声说道:“阿豪喝醉酒喊‘花红’的事,你不介意了?” 顾姗再次听到“花红”这个名字,笑脸一僵,但她很快就哄好了自己,说道:“我们阿豪太优秀了,冲上来的狂蜂浪蝶也多,他们肯定没什么的。” “如果亲眼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亲嘴呢,你要跟阿豪分手吗?”顾娥试探着问道。 顾姗的重点显然和普通人不抑郁,她一把抓住姐姐,质问道:“你看见了?什么时候?那个臭女人在哪?” 顾娥人麻了,她听着顾姗这话的意思,似乎就算抓了个现行,她也不打算记在阿豪头上啊。 “我说的是‘如果’,我就打个比方,没有真的看到。”顾娥解释道。 顾姗松了口气,说道:“二姐,你别乱吓我呀,我还以为他真的跟那个花红有点什么呢。” 阿豪喝多之后的醉话都说得那么明显了,顾姗居然还在自欺欺人,顾娥都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了。 “哪怕亲眼见到他跟别人鬼混,你都不打算和阿豪分手吗?”顾娥认真地盯着顾姗,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顾姗理所当然地说道:“有人抢才说明他好呀,我为什么要便宜外面的女人?把坏女人赶跑不就行了,只要阿豪的心在我这里就行了。” 顾娥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她愣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你看得开就好。” 顾姗不仅看得开,她还很会秀恩爱。 “你看到我头上的发卡了吗?阿豪给我买的!是省城买的呢,好贵的,他呀,有钱了一点都不知道省着花,就知道乱买东西!”顾姗将头上的廉价发卡摘下来,如宝贝一般捧在手心。 面对这假装抱怨实则显摆的场景,顾娥心里没有半点羡慕,她比较了下顾姗手里发卡和外面摩托车的价值,硬扯出一抹笑来,恭维道:“他对你真好。” 顾姗得到姐姐的羡慕之后,立马心满意足。 顾娥却满是犹豫,她现在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拆人姻缘了。 等拆红线小分队再次三人聚首。 “我问过顾姗了,就算当场抓到阿豪出轨,她都不见得会跟他断了。阿豪现在看起来也不缺钱了,要不,算了吧。” 顾娥觉得顾姗这么喜欢阿豪,强拆是绝对行不通了,一直劝说她也觉得累,如今阿豪又能有养活老婆孩子的能力,娘家再护着点让顾姗不挨打,顾姗日后未必会过苦日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4节 顾耀点点头,说道:“反正离他们结婚还有两年呢,大不了我们隔三差五警告他,让他不敢对顾姗动手。” 他之前不赞成这门婚事,除了瞧不起阿豪是个街溜子,就是觉得阿豪没钱,顾姗跟着他会穷困潦倒,如今阿豪发达了,抽烟喝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在外面乱搞这种事,顾耀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他们打算放弃捉奸计划。 只有顾思,皱眉说道:“阿豪这个人,虚荣好面子,嘴巴也大。但这次奇了怪了,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始终都不肯说自己干的是什么工作,只说经常会去外地。” “我在迪厅那打听过,前段时间四叔他们在那玩花的钱是挂账的,这些钱阿豪全都还掉了。” “我问过顾姗,她也不知道阿豪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你们说,到底是什么工作,十几天就能还清那么多旧账,还额外赚一辆摩托车?” 顾思是真的想不明白,他也没往离谱的方向上想,他好奇是因为真的想知道到底什么生意这么挣钱。 “外面的人挣钱的手段多,阿豪难道跟了个了不得的大佬?”顾耀猜测。 三个臭皮匠凑在一起,半天都想不出缘由。 顾思说道:“工作神神秘秘的,我心里总是不踏实,要不然,继续跟一下?” 顾耀也被他勾起好奇心,点了点头。 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都在s13号这个电子眼的监控之下。 楚玉叹息一声,说道:“这三个家伙,真是不怕死啊。” 老顾家的酒席依旧是阿豪买单,楚玉依旧借口头疼躲进屋子里,顺便带走了几个孩子,将外面的混乱留给阿豪。 “阿豪给你的烟呢,拿出来!”楚玉冷脸看向顾武。 顾武这段时间确实没跟那群人鬼混了,也被顾耀盯着认认真真戒烟,但阿豪知道这小舅子抽烟,一回来就随手递了两根给他。 顾武接烟的时候左右没人,他也小心翼翼藏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被老娘知道了。 顶着大哥似是想杀人一样的目光,顾武委委屈屈地拿出一根烟来。 “还有一根,你还想藏!”楚玉呵斥道。 顾耀也死死地盯着顾武。 顾武没办法,只能又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藏着的另外一根烟。 楚玉一把抢过去,说道:“抽抽抽!知不知道抽烟要花多少钱!” “妈,这不花钱的,三姐夫给的,你就让我抽了呗。”顾武哀求道。 楚玉说道:“两根烟我卖给小卖部不是钱?还说你没花钱?” 顾武对于楚玉的算法瞠目结舌,为了心爱之物,顾武居然上头,他竟然敢对楚玉耍叛逆,说道:“妈,照你这么算,你天天吃普通一点不也行吗?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你不算自己的大账,一直盯着我这点小账干什么!” 他这话一出,兄弟姐妹全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就连顾姗都一副看勇士的表情。 “你这是嫌我活得长,浪费钱了?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死!我现在就找人评评理!老顾家要是不讲理,我就去找你的老师,你的学校,问问他们为什么教出你这个白眼狼!” 楚玉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就要往外冲。 顾武总算从“冲冠一怒为香烟”的不正常状态中清醒过来,想起自家老娘是啥货色,立马抱住楚玉的双腿:“妈,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玉被他哄了好久,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床上。 也许是因为今天阿豪的风光,让顾姗也跟着认不清自己了,她竟然凑到顾武身边,小声说道:“小五,你要真想抽烟,一会我偷偷找阿豪要几根。” “顾姗你说什么呢!你再大声一点!”楚玉当场发疯,将手边的枕头用力砸在顾姗身上。 顾姗身子一个踉跄,她没想到楚玉耳朵居然这么尖。 她作为楚玉的重度受害者,比任何人都明白不能和楚玉对着干,她低头比谁都快:“妈,我错了,我不敢跟小弟说让阿豪拿烟给他抽。” 顾耀用力瞪了顾姗一眼,说道:“明知道他在戒烟,你还要害他!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老二和老四也谴责地看着她。 顾姗低下头。 楚玉显然不在乎顾武的戒烟进程,她说道:“能从他那拿一包为什么要拿几根?你怎么这么小气!回头你多拿几包,别给你弟,吸烟有害健康,直接给我!能卖钱呢!” 自从上次的“两分钱”风波之后,对于楚玉这个爱财如命的臭德行,在场所有人真是半点都不意外。 顾姗这一显摆,导致她成功从楚玉这个npc这里接到“至少跟阿豪要一包烟”的任务。 但顾姗就是记打不记吃的性子,刚刚倒霉了都按捺不住她私下显摆不够,还要趁着人多再来一次的心思。 “妈,你看,这是阿豪给我买的发卡……” 楚玉又不是顾娥,听到这话,眼皮子抬了下说道:“他真是太过分了!明明发达了,知道给自己买摩托车,怎么才买个发卡糊弄你!难道不知道要给你买裙子买包包买金镯子金项链吗?” 顾姗:…… 被楚玉这么一说,顾姗忽然觉得有点难受了。 倒是顾娥眼前一亮,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思路怼回去。 楚玉还在叭叭:“你也觉得他很小气对不对?对女朋友一点都不好,我这就去骂他,让他给你买点好东西!都这么有钱了,对女朋友小气就算了,怎么能对丈母娘也这么小气呢?他的思想出了问题!我要把他骂醒!” 这次抱住楚玉双腿的人变成了顾姗:“妈,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呢,你现在骂他不是让他丢脸吗?求求你,别这样。”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他凭什么这样轻视我女儿,凭什么不孝顺我?” 顾姗觉得母亲责怪的重点,压根不是阿豪轻视她这个女朋友,而是阿豪没有孝顺丈母娘。 顾姗那本不聪明的小脑瓜,在面对阿豪的事情上,总是格外灵光,她抓着楚玉说道:“妈,回头我就让阿豪好好孝顺你!我跟他多要几包烟!” 气势汹汹要出去的楚玉,闻言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询问顾姗:“只有烟吗?我还要新衣服,要钱!至少给我一百块!别人家嫁女儿要彩礼,我也要!” 顾姗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就知道,她妈眼里只有钱! 她没多少信心能从阿豪手里要到这么多东西。 毕竟一直以来阿豪只对他自己舍得,对她说不上有多大方。 不仅如此,阿豪还对楚玉让他在卤菜店里强制消费这事颇有微词,顾姗此时急得像是满脑袋爬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完成新任务。 楚玉在得到顾姗的保证之后,如同老太后一般施施然坐了回去,口中还很是嫌弃地说道:“阿豪现在喝得醉醺醺的,将他身上的好东西全都摸走他都不知道,我辛辛苦苦骂他一顿,他又能记住几句呢,还是等他清醒过来再骂他。” 顾姗听到这话,却突然眼前一亮,她想起来了,阿豪每次都会忘记喝醉酒时的事,她与其跟他要钱,还不如直接从他身上拿,反正是孝敬丈母娘,自家人的事算不得偷。 也许是因为上次的醒酒汤风波,这一次顾姗没有多管闲事地去煮醒酒汤,她只是打着要照顾阿豪的借口,将他身上的烟和钱全都摸走了。 “三丫头,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以后就要这样,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孝敬我呀!惦记娘家的闺女才是好闺女呢!”楚玉的话说得直白极了。 顾姗干笑一声,做这一次她就已经够心惊胆战了,哪里还想做第二次。 “妈,既然阿豪已经孝敬您了,那骂他的事……”顾姗支支吾吾地说道。 楚玉随意地摆了摆手:“知道心疼就多孝敬我,这次就算了,我等着下次一起骂,你高兴了吧。” 顾姗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楚玉见她一直杵在这里,莫名心烦,说道:“三丫头,我又饿了,你去给我冲碗砂汤。” 楚玉总是饿得特别快,顾姗也早就习惯了,没多想就进了厨房。 等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楚玉眼神立马凝重起来。 顾姗交上来两包烟,一包是正常的国产烟,但另外一包烟的包装盒上没有任何文字。 楚玉捏着这包烟,仅仅轻轻一嗅,就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今天在阿豪身上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之前阿豪的身上只有普通的烟酒气味,显然是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沾染上的。 楚玉去过阿豪上班的那个迪厅,那迪厅确实不正常,但却是擦边为主、卖药为辅,如今阿豪玩的这样大,自家那三个臭皮匠又不怕死的想跟踪他,楚玉选择提前收网。 次日一早,坐在饭桌上,楚玉看向因为喝醉酒留宿的阿豪,笑着说道:“阿豪,你买点好酒好烟,陪我去一趟市里,见见你陈伯伯,我这么多孩子里他最喜欢姗姗,以后姗姗的工作还要靠他安排,咱们也要提前活动一二。” 第159章 公平的妈妈(十二) 阿豪难得早上起这么早, 此时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听到楚玉的话,他忽然精神一振。 阿豪还记得老黑对这件事的重视。 虽然又要花钱, 但阿豪明白这笔钱花出去, 回头还能找老黑报销,只不过他是个混街面的, 对去见官方大领导这事心里发憷。 “妈, 这事我听您的, 真的要我一起去吗?贸然去见大领导,他会不会不高兴。” 倒不是怕对方能看出什么,而是不习惯与这种官方人物近距离接触。 楚玉笑着点点头, 说道:“你陈伯伯可想见到你了, 知道姗姗能有个好归宿,他比谁都开心, 你放心,你陈伯伯最平易近人了, 你这次去跟他混个脸熟,以后做什么事都方便。” 阿豪听到这话,再没有反驳的理由, 毕竟老黑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为的也是以后做事方便, 若是自己再拒绝,过后让老黑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 吃过早饭之后, 阿豪本想来一根, 但一摸口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就连钱包都是空的。 “姗姗,我钱和烟去哪了,你知道吗?”阿豪询问顾姗。 顾姗微微低着头,眼神闪躲,说道:“不……不知道,是不是你喝多了给别人了?” 阿豪闻言,觉得这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至于那一包加了料的烟流出去了,阿豪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是发展顾客了,犯瘾的人到了时候自然知道找他。 “说话畏畏缩缩的,没个样子!”楚玉忽然训斥顾姗,她打着顾姗的名义拉阿豪下水,如今又找了个理由撇开顾姗。 阿豪在一旁就跟没听见一样,丝毫不觉得未婚妻遭训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顾姗当着阿豪的面丢脸,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 “说你两句你就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本来还想带你一起去市里,看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德行,还是算了吧,你留在家里陪猪跑步,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楚玉骂道。 顾姗求助地看向阿豪,小声说道:“阿豪,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市里……” 这些天被楚玉折腾狠了,好不容易有个放风的机会,也能和阿豪多相处一会,顾姗不想错过。 阿豪接收到了信号,但却不觉得顾姗受点委屈是多大事,他现在反而更在意掌握重要人脉的楚玉,凑到丈母娘身边,笑着说道:“妈,你说得对,顾姗去了也是添乱,就咱俩去。” 阿豪的小脑袋瓜完全跟着楚玉的节奏走,丝毫没有意识到半点不对劲。 去市里之前,楚玉和阿豪一起进了县城阿豪的家,拿了钱之后才去买了用来“活动”的好烟好酒。 楚玉看着阿豪在买了辆摩托车之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现金,她越发肯定阿豪刚刚干了一票大的,应该是足够吃花生米的分量。 “先买点土特产,找店里要个大袋子,到时候烟酒放在最下面。”楚玉提醒道,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5节 阿豪小声问道:“妈,要不要塞点现金?我手头还有点钱。” 楚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也行。” 反正费的是毒贩的钱,楚玉压根就不心疼。 阿豪却越发觉得这事能成,他将手头所有的大额钞票全都塞了进去。 两人搭乘汽车进了市里,楚玉维持人设假装要搭公交车,被阿豪拦住了,硬生生扯着她坐上出租车。 “妈,你没坐过出租车,不知道这比公交车舒服多了,以后我有钱了,也买辆小车,带着你到处玩。”阿豪这段时间可算是长了见识,整个人都阔气得不行。 楚玉一脸欣慰地看着他,说道:“我五个孩子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我的命真好,能有你这样孝顺的好女婿。” 阿豪闻言,立马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公鸡一样高高地昂着头,抛开楚玉喜欢花他钱不谈,阿豪还是愿意拿丈母娘当亲妈看的。 毕竟他亲妈都没这么喜欢夸他。 车子停在了市公安局门口。 阿豪本来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当了地方,他的腿却忍不住开始打摆子。 贼遇到官的那种天然恐惧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楚玉拉着他,说道:“阿豪,要不是有你陪着,我一个乡下老太太,压根就不敢来这种地方。” 也许是因为有丈母娘垫底,阿豪勉强找回一星半点勇气。 楚玉在大门保安那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个年轻小伙子出来了。 “楚大娘,陈局长如今正忙着,让我出来接您,您跟我来。”小伙子热情地说道,他又看向阿豪,说道:“同志,我帮你拿吧。” 阿豪刚想偷懒递过去,楚玉就说道:“不用,他拿得动。” 阿豪只能又将手缩回来,提着重重的行贿物品,艰难地跟在楚玉身后。 楚玉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里面都是土特产,看着一大包,实际上并不重,不是烟酒那种东西。” 年轻小伙总算知道什么叫掩耳盗铃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阿豪跟在后面,赶忙说道:“妈,你别说了,人家也没问。” 楚玉闹了这么一出笑话之后,倒是让阿豪心底轻松不少,那种贼见官的恐惧感都消散得七七八八。 九十年代的办公楼落在楚玉眼里有些陈旧,她跟在年轻小伙身后,缓慢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一直到尽头那间办公室才停下来。 办公室里还有人,正在说话。 两人等了一会,里面的人才出来。 阿豪起身就打算跟着一起进去。 楚玉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等着:“你先在外面坐一会,我先进去说说你的好,一会喊你了你再进去。” 阿豪觉得这话没毛病,抓着袋子在门外坐了下来。 这边办公区域人不多,来往的人更少,阿豪身子逐渐放松下来,甚至都有闲心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看了半天,他竟然得出一个当官的似乎还没他过得快活的结论。 楚玉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关上办公室的门。 陈山海看见楚玉很高兴,他赶忙起身给楚玉倒茶:“弟妹,你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肯定累了,先坐下,最近几个孩子都好吗?。” “都好都好,老大老二要毕业了,马上就要分配工作了。姗姗谈了个男朋友,最近挣了大钱。老四还是老样子,老五学会抽烟了……”楚玉絮絮叨叨地说道,这是她参考了原身和陈山海的相处模式之后表演出来的。 陈山海和楚玉的丈夫是多年老战友,关系亲近得和亲兄弟没差别,当年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被敌人的炮火打中,便总是忍不住想多照顾战友的家人。 只是原身性子刚强,陈山海几次送钱原身都没有接受。 这次楚玉主动找上门来,陈山海原本还以为她遇到麻烦了,此时听她这么说,越听越不对劲。 “小五才初中,怎么就学会抽烟了?”他刚说完,忽然意识到这个算不得大问题,急切追问:“姗姗应该在念高一,她怎么没念书了?还谈恋爱了?” 陈山海以前跟原身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给孩子们念书,钱不够他来出,他记得顾姗成绩一般,大概率考不上中专或技校,但念个高中却没多大问题。 “书还在念,现在读高一,就是跟个街溜子谈恋爱,我看他们是真心相爱,干脆给他们定了亲事。”楚玉说道。 陈山海闻言顿时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楚玉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明白,但连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呢。 “弟妹,这是关系到姗姗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糊涂,姗姗这次来了吗?你要是说不过她,我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她现在是好好学习的年纪,争取考个好大学,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前途。”陈山海越说越着急。 楚玉摇头:“姗姗没来。” 陈山海立马说道:“周末我去你家跟她谈。” 楚玉:“但我把她男朋友带来了,人在外面。” 陈山海一愣,问道:“你带他来干什么?” 楚玉这才恍然大悟,说道:“瞧我这个记性,差点忘了跟你说正事,我怀疑她男朋友是毒贩,所以带过来给你掌掌眼。” 陈山海差点被楚玉的大喘气给吓死。 他倒不奇怪楚玉说话有一茬没一茬,他和很多农村妇女打过交道,说话都是这样,在说重点之前会絮叨一堆有的没的。 “弟妹,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陈山海虽然还在询问,但手已经拿起电话准备拨打内线。 “他是个在迪厅帮人看场子的,以前没啥钱,第一次见亲戚买烟酒都是跟人借钱,前头两个老婆嫌他没钱,生了孩子都跑了……” “这种事我怎么敢乱说,汪兄弟是怎么走的,我还记着呢。” 楚玉提起汪兄弟时,没忍住抹了把眼泪。 陈山海心里也难受起来,问道:“弟妹,你为什么会这样怀疑他?” 楚玉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废话一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说道:“是这样的,他以前不是没什么钱吗?但前段时间忽然换了工作,死活不说自己干什么的,这次出去一趟,离开大概十来天,回来买了摩托车,到处撒钱,这两天都花掉上千块,咱们小门小户的,哪里经得住这样大手大脚……哦,对了,这是从他身上摸出来的烟。” 陈山海听到前面的话只是微微皱眉,待看到包装盒上没有任何文字的烟,顿时眼皮一跳,手速飞快地按在电话机上。 内线接通之后,陈山海的嘴巴就跟借的一样,速度快的都要说秃噜了:“我办公室门外的小伙子,抓住他,快!这人有问题!” 电话挂断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你们干什么!抓我干什么!我丈母娘和你们陈局长认识!”阿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弟妹,我们先送他去做检查,一会我让人送你去我家,我让你嫂子请假回来陪你,你别害怕。” 楚玉又是一副害怕的模样,说道:“陈大哥,他是我家的女婿,他真要犯事了,我们家会不会受牵连呀。” “他跟顾姗又没结婚领证,怎么会牵连到你们头上?”陈山海又叮嘱道:“如果查实了,为了避免毒贩打击报复,我们会对你的信息保密,这事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楚玉如同鹌鹑一般点点头。 阿豪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他又是街溜子出身,心理素质一般,检验结果还没出去,只是对他进行简单审讯,他就扛不住了,什么都招了。 陈山海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大案子,很快,整个市局全都动了起来,楚玉坐在走廊里都能听到各个办公室里不停响起来的电话铃声。 她在市局没待多久,就被人转移到陈山海家里。 没过两天,她又在市里与其他儿女重逢。 这事太大了,为了避免牵连,他们将五个孩子也转移了。 一见面,顾姗就抓着楚玉问道:“妈,阿豪呢?他和你一起来市里的,他去哪了?” 陈山海早就教过楚玉说辞,因而楚玉此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也不知道呀……我们进市局没多久,忽然就有人跳出来将阿豪按住了,他们说他犯了事,我问你们陈伯伯到底犯了啥事,他也不告诉我。” 顾姗听了这话,满脸焦急,说道:“肯定是误会,阿豪一直遵纪守法!他不可能犯事,妈,我们一起去找陈伯伯求求情。” 其他子女听到“遵纪守法”四个字,全都眼皮狂跳。 “你们陈伯伯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楚玉故作憨厚地说道。 三个臭皮匠听到这话,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立马明白能让局长忙得不回家、还将他们接过来保护的案子,阿豪这次犯的肯定不是小事。 顾姗却没这个脑子,还在说着:“那我去局里找他,妈,阿豪不能有事……” 楚玉苦着一张脸,说道:“你陈伯伯让我们别乱跑,外面也有人管着呢。” 顾姗试着往外跑,但走了没两步,就被老大和老四拦了下来。 顾耀训斥道:“你谈对象把脑子谈坏了吗?警察办案你也敢添乱!” 顾姗哭着说道:“大哥,阿豪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没有他啊!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了!” 顾耀看着她这副样子就觉得头疼。 顾思却说道:“现在结果都没出来你着什么急,警察不会冤枉好人,说不定他是在协助办案呢,不见得真的是犯了事,你别添乱了。” 这几句谎话勉强稳住顾姗,她口中喃喃道:“一定是这样的,阿豪不可能犯事……” 顾家人又住了五天,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县里那帮人被一网打尽,连带着牵连了一大片相关人员,看守所里人满为患,几个公安局全都加班加点尽心审讯。 一直到楚玉一家被送回去,顾姗都没能见到陈山海,压根就没有给阿豪求情的机会。 阿豪虽然配合审讯了,但他是被楚玉带进警局的,算不得自首,哪怕他是第一次干这事,又交代得十分麻利,也没得到多少减刑,一颗花生米跑不了。 顾姗接到阿豪要被枪毙的消息,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连站都站不稳。 “不可能,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被冤枉的!”顾姗大喊大叫,闹得所有人脑壳疼。 她想去市里找陈山海求情,但楚玉连车费都不给她,其他人也不打算帮忙。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带他去市里,不去市里一点事都没有!”顾姗到底没忍住迁怒楚玉。 楚玉都快气笑了,她还没说阿豪是被她举报的就这样了,真要说了恋爱脑不得半夜来一刀替情郎报仇? 但她没动手,有人替她动手。 顾娥一巴掌打过去,恶狠狠说道:“顾姗你怎么有脸怪妈妈!你怎么不怪阿豪自己要做违法乱纪的事!他是贩毒,犯的不是别的事!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教育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汪爸爸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汪爸爸是顾父另一个战友,也是顾耀顾娥的干爸爸,他和顾娥感情很好,他活着时每年都来顾家探望一次,但四年前没来,后来才知道是缉毒时被毒贩害死了。 顾姗被打懵了,但还是说道:“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真的很……” 顾娥又一巴掌打过去:“我可以接受你喜欢街溜子,但我不接受你喜欢一个毒贩!你要再提他,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顾姗傻傻地看着姐姐,眼泪不停往下流。 顾姗既不被允许去找陈山海求情,甚至都不被允许探监。 顾姗心里难受,本来还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她不想搭理外界的任何声音,但她是个好命的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6节 她有个好妈妈。 楚玉继续像之前一样折腾她,每天给她安排无数稀碎的事,顾姗一旦想装聋作哑,楚玉也很干脆,抓着顾姗用力摇晃。 “你清醒一点!” “他是个要被枪毙的毒贩!” “你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的!” 楚玉猛烈摇晃之下,顾姗眼冒金星、恶心干呕,想阿豪的时候都变少了。 偏偏这还没完,楚玉还在大喊大叫:“老大老二,老三怎么忽然吐了,她是不是怀孕了,天杀的,我们家怎么出了个坏名声的姑娘!” 全家人都围了过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顾姗。 顾姗都快气哭了,她每天都被楚玉折腾得精疲力尽,连和阿豪拉小手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怀孕! 第160章 公平的妈妈(十三) “我没有怀孕……”顾姗弱弱说道。 “送她去医院看看吧。”顾耀说道。 顾娥瞪着顾姗, 脸上很快闪过一抹决绝,说道:“如果有了就打掉吧,我们家不能养毒贩的孩子。” 其他人全都点头表示同意, 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 “去外地的医院, 本地的万一被熟人看见了怎么办。”顾思提意见,他想要最大程度保全家里的名声。 众人七嘴八舌, 很快就商量好了解决方案, 甚至连去哪家医院打孩子都决定好了。 顾姗解释好几遍, 但压根没人信她,她都要疯了,喊道:“我不去医院!” 顾娥冷着一张脸, 说道:“如果他是普通的小流氓, 我都不会强求你去打孩子,但他不是!这件事没得商量!” 顾姗大喊大叫:“说了没怀孕就没怀孕, 我这段时间都没和他怎么相处过,怎么可能有孩子!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你都吐了诶, 你这个月是不是没来那个?”楚玉忽然背刺。 顾姗也不知道自己月事为什么会推迟,但她觉得自己绝无怀孕可能:“我真的没怀孕,你们都不信我!是不是要我死给你们看才信?” 顾姗说完这话, 不仅几个臭皮匠全都愣住了, 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自己就这样跟着他去了的念头。 在接到阿豪要被枪毙的消息时她便心如死灰,如今她越想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你们不就是嫌我丢人吗?我现在就去死,我不活了行不行!”顾姗似是赌气一样对着众人说道。 兄弟姐妹们都被镇住了。 但楚玉没有半分迟疑, 她一骨碌从椅子上爬起来, 顺手抽起地上不知道谁的臭鞋子,紧接着冲到顾姗面前, 鞋口那面朝着顾姗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楚玉扇完也没将鞋子拿走,而是死死贴着她的脸。 顾姗不仅觉得脸颊生疼,还觉得鼻子要被脚臭味熏废了。 “你想死是吧?为了个贩毒的你要死要活是吧?行啊!大家一起去死!反正老娘养你这么多年,也没享过你一天福!都是老娘活该的,走,我带你去跳湖!” 楚玉骂完,直接用臭气熏天的鞋子堵住顾姗的嘴巴,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顾姗呜呜咽咽地挣扎着,她闻着那奇怪的酸臭味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偏偏楚玉力气出奇大,她压根就挣扎不开。 其他儿女看着这情形全都吓坏了,赶忙上来拉扯。 “妈,你别冲动!” “妈,顾姗只是一时糊涂,她说气话呢,不是真的要死!” 但楚玉的态度却很坚决,谁上来阻拦都被她随手推开,硬生生从一群人中挤出一条路来。 混乱之中,他们也没注意楚玉的力气似乎格外大,只以为老娘实在太坚决了才会这般气势如虹。 楚玉一路拽着顾姗到了湖边。 冬日湖边草木枯萎,但湖水却依旧静谧深沉。 “来啊,死啊!谁怕谁!你先下去探探路,回头我就倒地底下陪你!”楚玉大声喊道。 紧接着,她一把抓着顾姗的脑袋,用力按进冰冷的湖水里。 刺骨如铁的湖水打在顾姗的脸上,漫进她的口腔里,顾姗第一时间不是觉得解脱,而是惶恐。 她心底藏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求生欲,在与死神直面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压根就不想死。 她爱阿豪,爱那种小鹿乱撞的忐忑,爱那种被世俗不容的刺激,在陷入热恋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鲜活的,是被这个世界注视着的。 她以为自己可以为阿豪做任何事,但真的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似乎比想象中更软弱。 她想活,她不舍得死。 楚玉感受到身下之人的挣扎,但她也没放手,不让这蠢货见识点厉害,还以为自己是闹着玩呢。 从顾姗坚定反驳自己没怀孕的时候,楚玉就知道这个恋爱脑不可能抱有必死的决心。 “妈,你冷静点!” “妈,三妹还小,她还是个孩子呢!” 顾耀和顾娥冲上来想要阻拦。 但楚玉却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一脚滑进去!” 说话间她做势要往湖里扑,半只脚都悬空了。 顾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不敢继续向前,只能停在原地:“我不动,妈,你别冲动!” 顾娥也在一旁急切地说道:“妈,她就算怀孕了也罪不至死啊,她快没气了。” 顾姗的脑袋还扎在湖里,身体不停挣扎,求生意志还挺强烈。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烦,觉得我年纪大破事多,不想孝顺我,巴不得我就跟三丫头一起死!”楚玉鬼喊鬼叫的时候,手下的动作也没放松。 “没,我们从来没烦你,我们愿意孝顺你!妈,你先放开三妹!” 几个儿女在湖边上蹿下跳,就连年纪最小的顾武此时都急得团团转。 楚玉见他们好说话,便趁机夹带私货:“你们保证以后好好孝顺我,听我的话,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好好好,我们以后都孝顺你,听你的话!”顾耀承诺道。 楚玉不高兴地说道:“就你一个人这么想,我这个当妈的真失败呀!” 其他几人慌忙承诺。 楚玉这才心满意足。 [小玉,人快没了。] s13号提醒道。 楚玉一把将人从湖里扯出来。 顾姗冻得小脸惨白,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立马虚弱地咳嗽起来,眼泪和湖水混合在一起,冷风一吹便凉飕飕的。 “怎么还没死!看来是淹的还不够!”楚玉说着,给了她一点休息时间之后,又做势抓住她往湖水里面按。 “不要!”顾姗喊道,她现在看着楚玉的眼神都满是惊恐。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怕什么,反正我会陪着你,到了下面你也不孤单。” 顾姗不停摇头,那种冰冷湖水漫入口腔的窒息感,她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不……不求死了……”顾姗可怜巴巴地说道。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闹死闹活的,既然说了这话,不真的下去走一遭怎么行。” 在顾姗的迷茫眼神中,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楚玉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一脚将顾姗踹进湖里了。 “快救人!”顾耀大喊一声。 他捡起手边的长棍,朝着落水的顾姗伸过去。 顾姗爆发出巨大的求生意志,艰难地抓着棍子从湖里爬了出来。 将人救回来后,顾耀心头大石落定,忍不住抱怨道:“妈,姗姗都不打算寻死了,你这样乱来真的会吓死人的。” 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众人一回头,才发现楚玉的背影已经在数百米开外了,显然踢完人她就走,压根不管顾姗的死活。 他们突然觉得楚玉之前说一起死的话不是真的,顾姗要真死了,说不定楚玉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过她的好日子,继续折腾他们这些活着的人。 不知为何,几人心里竟然生出一抹兔死狐悲的感觉。 “姐,我冷!”顾姗嘴唇颤抖着。 几人赶忙严严实实地护住她。 “我先回去烧水。”顾思一溜小跑就冲回家。 折腾大半天,顾姗洗完澡,包着被子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楚玉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淹死啊,下次我踢远点,保准让人救不起来。” 顾姗忍不住问道:“妈,你真的想让我死?” 其他儿女此时也盯着楚玉,想要求她一个回答,想知道老娘是不是真的那么铁石心肠。 楚玉却很光棍,说道:“你不是想死吗?我有求必应,反正我也要死了,这个杀人犯我当了,省得你们为难,你们应该谢谢我呀。” 所有人:…… 楚玉目光在所有人脸上看了一圈后,说道:“你们要是想死,我也愿意帮忙,反正一个个都不孝顺,日子过不过也就这样。” 儿女们本来想质问楚玉,如今反倒又被楚玉拿捏了,在楚玉的逻辑里,他们根本不可能赢过她。 楚玉又问顾姗:“你在湖水里游了一圈,这个孩子你还打算留下来?这种孩子生下来估计也是病歪歪的,要不就别留了。” 刚刚冷静下来的顾姗又要疯了,她没想到自己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又回到最初逼疯她的那个问题:“我没怀孕!” 楚玉点点头,问道:“又要以死证清白?” 顾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7节 她的手捏在被子上,都快将被单捏碎了。 楚玉见她不说话,转头对着顾耀说道:“老大,她同意把孩子打了,你送她去医院吧。” 顾姗又抓狂了:“啊啊啊啊啊!我是没怀孕,不是要打胎!” 她头一次察觉到鸡同鸭讲的痛苦,甚至怀疑楚玉是在故意曲解她。 楚玉还在继续折磨她,学着她抓狂的样子发疯:“啊啊啊,你居然凶我,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居然凶我!我就知道,你就是想气死我!你就是嫌我活得太长了!” 顾姗说不过楚玉,也没有胡搅蛮缠的本事,干脆不说了,直接往床上一趟,用被子盖住脑袋装死。 但下一秒楚玉就将她的被子掀起来了,说道:“虽然你怀孕了,但未婚先孕的人在这个家没有特权,我想吃鸡蛋羹,你现在去给我做。” 顾姗有气无力:“我真的没有怀孕。” “啊对对对,你去做鸡蛋羹。” 楚玉说完,似是不太放心,满脸防贼的表情,说道:“你就算怀孕了也不准偷吃啊,鸡蛋羹其实没营养,千万别偷吃啊!” 顾姗拳头都硬了,麻利地从床上爬下来,扯着顾耀说道:“我们去看医生,我真的没怀孕!” 顾耀怎么都拦不住她自证清白的决心,被拉扯着出门。 “我的鸡蛋羹!活不干你别想走!”楚玉大声喊道。 顾姗的背影停顿片刻后默默拐了个弯,进厨房烧火开蒸,又交代顾娥之后,这才重新起航。 兄妹俩是快到天黑才回来的,顾姗一脸冤屈洗刷的快意,顾耀则是疲惫中带着轻松。 妹妹没有怀孕,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还好,她还没糊涂到干出怀孩子的蠢事,以后还能嫁人。”顾耀说到这里,忽然又忧心忡忡起来。 “只是她和阿豪的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以后只怕不好找人家,难道要嫁到外地去?她这个性子去了外地,怕是会被人欺负。”顾耀忍不住操心起这事来。 “我不嫁人!”顾姗大声说道。 楚玉问道:“你要为阿豪守寡?” 顾姗不说话,其他儿女面色大变。 楚玉眉头轻皱,说道:“你要替他守着也行。” “妈!”顾耀急了,他还没结婚,但却一肚子古板思想,觉得女孩不结婚岂不是完蛋了。 楚玉说道:“没事,她不结婚多的是人想结婚,国家不会因此没了人口。” 顾耀心道他担心的哪里是国家人口。 “家里怎么能有个不结婚的姑娘呢,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以后她养老怎么办?”顾耀说道。 楚玉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她就不养老。” “啊?”顾耀不解。 楚玉很无所谓说道:“生五个儿女晚年照样不幸,生孩子干什么,到了时候自己找根绳子吊死不就行了。” 听着楚玉的阴阳怪气,顾耀觉得委屈坏了,他自认为从来没干过不孝顺的事。 楚玉懒得看大男人装可怜,直接开骂:“垮着个脸干什么?你对我有意见?想看我现在吊绳子就直说啊。” 顾耀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都没说,楚玉在胡搅蛮缠这事上没有对手。 楚玉又看了所有人一眼,说道:“阿豪虽然快死了,但我还在呢,以后日子照样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儿女们完全闹不明白楚玉为啥要将自己和阿豪摆在一起说,这怎么还带自降身份的。 阿豪是在一个月后吃花生米的,顾姗那天甚至没机会去见他最后一面,因为她忙着溜猪。 楚玉口口声声说跑步猪猪肉更紧实,所以要求顾姗天天带着猪仔绕着村子跑一圈。 顾姗接到爱人已死消息时,躲在被窝里狠狠哭了一场。 但即便这般,顾姗的日子还是如楚玉说的那样继续过下去了,仍然是做不完的家务,打不完的黑工,以及不停被楚玉吹毛求疵。 楚玉依旧每天早晨都要吃老年儿童定制版四菜一汤营养餐,看到辣椒炒肉的辣椒上有个黑点,楚玉当场大发雷霆。 “你就是这么当然后妈的?让人吃糊了的菜?” 顾姗刚想辩解,忽然想起来不对劲呀,楚玉要她伺候的理由是锻炼她成为合格的后妈。 如今阿豪都死了,她怎么还要继续这个训练项目? “我不给人当后妈了,以后你每天早上的早饭大家轮流做,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这样很不公平!”顾姗难得反抗。 楚玉理直气壮:“你不是要为阿豪守着吗?他人虽然死了,但他还给你留了两个孩子!” 顾姗额角青筋直冒:“他的孩子都有亲妈照顾呢,用不着我!” 楚玉自有一套逻辑:“谁说用不着你了?万一发生意外了呢?” 顾姗皱眉,说道:“人好好的怎么会发生意外,要是让她们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咒人呢。” 楚玉立马做出一副惊叹的样子,说道:“老天爷呀,我怎么养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你就这么看不惯亡夫的前妻们,你居然咒她们死!” 顾姗很委屈:“妈,这话明明是你先说的……” “我说的是意外,谁知道你一听就会咒人死,我本来想说她们如果遇到第二春,二婚不许带孩子过去,你忍心看着孩子们流落街头无依无靠?阿豪唯二的骨血,你能不管?” 楚玉满脸谴责。 第161章 公平地妈妈(十四) 顾姗如遭雷劈。 阿豪还活着的时候, 要不是楚玉反复提醒她要当人后妈,她都压根想不起来阿豪还有一双儿女。 她没想到阿豪死了,楚玉还要拿这事反复鞭尸。 顾姗刚想反驳, 但楚玉的嘴巴比她更快。 “不会真有人的爱这么肤浅吧?只爱男人不爱小孩?爱一个人难道不该爱他的全部吗?小孩也是他的一部分啊, 早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肤浅,当初你爸走的时候, 我就不该管你们五个!” 顾姗咬牙切齿:“这不一样, 他的小孩又不是我生的……” “啊?不是你生的, 你更该好好爱他们,你就不能化小爱为大爱吗?你怎么这么不善良不大方?一点都不像真心实意,我真怀疑你对阿豪的喜欢都是假的, 不舍得为他死就算了, 现在连孩子都不行帮他养,难道你当初只是看上他的钱吗?” 楚玉的道德绑架对于顾姗来说简直是绝杀。 看着这小傻子哑口无言的模样, 楚玉心满意足,又说道:“看在你这两天心神恍惚的份上, 我就不计较你今天的错,以后可不要再犯了哦。” 顾姗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在厨房忙一早上的辛苦,在楚玉眼里完全比不上炒菜糊了的罪过, 但她也不敢再招惹楚玉, 只能老老实实认错。 开年没多久, 顾耀和顾娥终于从学校毕业,两人全都被分配成为老师,可惜的是, 也不是故意还是无意, 两人并没有被分配在同一所学校,顾娥被分配的还是那种离家特别远的偏僻乡镇。 楚玉在原身的记忆里扒拉一番。 顾娥进的是一所乡村小学, 因为离家太远,便长期住在学校里,但村子里单身汉很多,顾娥遭遇不少中老年男性村民的骚扰。 顾娥当时想过让家里找关系给她换个学校,但原身不想用这种事麻烦陈山海,顾娥不堪其扰,只能选择辞职,转而将所有精力全都投入到卤菜店上,帮着原身将这家店做大做强。 顾耀倒好点,他被分配到本地乡镇学校,离家不远,骑自行车十多分钟的路程,且一个大男人不用担心这种事,他运气挺好的,原剧情里他在乡村学校待了一年,相亲遇到过不错的对象,在老丈人的指点下通过考试从老师转变为公务员。 原剧情里,原身出于照顾女儿的心态,提出想让兄妹俩换个学校。 现在的顾耀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会不自觉地为弟妹考虑。 但原剧情里那时候卤菜店蒸蒸日上,家庭条件肉眼可见富裕起来,反倒激起了几个孩子对家产的心思,已经开始在原身面前争宠,每个人都怕自己吃亏的大环境下,顾耀也不可避免被卷进去,他当时并不愿意换到离家太远的地方,让自己失去在原身面前争宠的机会。 可再来一次,不用楚玉强压着,顾耀就主动开口了。 “要不我和二妹一起去打申请,我俩换个学校,女孩子去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被人欺负了,都没地方说理。”顾耀如今被楚玉逼成了一个真正的家中长兄。 顾娥闻言满脸感动。 顾思微微皱眉,说道:“你们有问过上届的学长学姐吗?女孩子被分配那么远,这正常吗?” 顾娥脸一僵,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 原剧情里顾耀被原身按头逼着和顾娥换学校,但上头却跟铁了心一样,死活不答应,顾娥只能被迫去那上班。 楚玉如今打量着顾娥的神色,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毕竟一般他们分配工作,都会考虑个人的实际情况,多以就近分配为主,能分配到本乡镇就到本乡镇,不能本地安置也会找个离家较近的地方,且普遍更优先考虑女生。 如顾耀,就是这种安排思路。 “二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在学校得罪人了?”楚玉忽然出声询问。 顾娥眼神躲闪,显然并不想回答。 顾耀和顾思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抓着顾娥问道:“你得罪谁了?” “我……我……”顾娥支支吾吾。 楚玉觉得靠着这俩货逼问还不如她自己来,当场嘴巴一歪就开始嚎:“是不是要等别人打击报复全家你才肯开口?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一心想要倒贴的还不算,又来个惹祸精,大难临头了都还藏着掖着……” 本来不愿意开口的顾娥,此时看着楚玉下一秒就要满地打滚的样子,也藏不住了。 “有个男同学追求我,他说如果我和他谈恋爱,可以安排在县城里的学校,我没答应,他威胁我说要送我去穷乡僻壤,以后天天被老男人骚扰。”顾娥说完这话立马低下头。 这种事她觉得很羞耻,原本并不愿意说出来。 楚玉用力一拍桌子,追问道:“这么有本事的人,你咋不答应呢?” 楚玉在顾姗恋爱时便表现得三观不正,其他人听到这话虽然诧异,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并且,他们也都学会了如果理解楚玉的那些歪话,反着理解不就行了。 “妈,他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有个局长爸爸,在学校里已经用这一套威逼利诱了好几个女生,我才不要答应他!”顾娥急切说道。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家伙才丑了,顾娥不喜欢。 楚玉皱眉,问道:“你就不会先哄着他吗?等工作落实了再甩掉不就行了。” “妈!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乱教!”顾耀忽然出声。 他听顾娥说了才知道这人是谁,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男人圈里向来传得很快,他虽然没跟那人直接接触,但在学校却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仅仅从这人吹嘘时提起来的女生就不少。 这种人的便宜没那么好占,不付出实际,他不可能白白帮忙。 况且现在仅仅是拒绝求爱,便遭受这样的打击报复,如果真的敢戏耍他,结果可想而知。 楚玉闻言撇了撇嘴,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都是正人君子,我是小人好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8节 顾思摇了摇头,说道:“妈,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年前那桩案子你忘了?那女孩就是因为一直占人家便宜,骗吃骗喝,转头另外找了个对象打算结婚,杀人犯想不开就一刀捅死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被吓得一哆嗦。 顾娥更是满心后怕,回想起自己当时态度已经够委婉了,却还是遭到报复,心眼这么小的人,说不定真的会干出类似的事。 “如果真是他在背后捣乱,说不定你们俩去说要交换工作的事,也成不了。”顾思又说道。 他的话一语成谶,老大老二出门俩小时后,灰头土脸地到家了。 “领导怪我们提前不说,现在调令都下去了,改不了了。”顾耀说完也觉得挺委屈的:“提前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安排,到哪去说?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顾娥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想全家人都跟着自己着急上火,打算认命了,说道:“大哥,算了吧,偏僻就偏僻点,我多注意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顾耀半点都没有放下心来,偏偏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顾思主动说道:“妈,那人威胁说让二姐被老男人骚扰,很可能不是随便说说,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二姐一辈子就全完了,要不然您去找找陈伯伯?” 没有家产可争的时候,兄弟姐妹关系都挺好的,都在努力为倒霉的那个想办法。 楚玉一听这话,立马急得要跳起来,说道:“这么点小事就要找这么大的关系,人情是让你们这样胡乱用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们?” “妈,这关系到二妹一辈子,不是小事!”顾耀说道。 其他人也一脸认同。 楚玉试图劝服他们,说道:“人情用了就没了,万一下一次你们中谁遇到事了呢?老三老四老五还没分配工作呢,到时候万一出问题,不还是要靠你们陈伯伯吗?现在用了,以后就不方便找他了。” 顾思主动开口:“妈,二姐的事比较紧急,先紧着她来,我一个大男人,以后总能找到工作。”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就连年纪最小的顾武,都主动说道:“我也跟四哥一样,以后自己找工作,不需要这个人情!” 楚玉眼见他们油盐不进,立马急了,说道:“你们不用人情我还要呢!这么点小事至于吗?我不同意!” 五个牛马:…… 他们就知道,楚玉推三阻四完全是为了她自己! 原本他们虽然支持顾娥,但因为自己没用到这个大人情,隐隐还觉得有些可惜,此时这种遗憾全都烟消云散了,有楚玉这个妈在,他们谁都别想占这个便宜。 “妈,你真的忍心看二姐吃苦,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欺负吗?二姐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您真的舍得吗?你可就两个女儿,二姐一向也最孝顺你。”顾思试图以情动人。 楚玉却觉得他疯了,居然敢道德绑架自己。 “你这么舍得,那让你二姐别去上班了,你也别念书了,你去打工养她吧。” 顾思立马闭嘴了。 楚玉也不是完全铁石心肠,她觉得自己还蛮好心的,对着顾娥说道:“你要不想在那教书,也不是不行。” 顾娥其实不怕穷乡僻壤,她怕的是“老男人骚扰”这个威胁,此时听到老娘的话,立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妈,你有办法?” 楚玉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有办法。” 顾娥心里又期待又忐忑,忐忑是因为楚玉的不靠谱早就深入人心,她怕自己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结婚前工资给我二分之一,结婚后工资给我三分之一,我保证能帮你解决这事。”楚玉当场狮子大张口。 顾娥就知道老娘没那么好心,但如果仅仅是钱的话,她忽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好!” 顾娥答应之后,楚玉立马就动了起来,她没带任何人就出了门,也不许他们跟着,自己溜达着进了县里。 等到天黑,他们才见到人回来。 楚玉满嘴巴油光,一看就知道偷偷开小灶了。 “妈,事情办好了?调令改了吗?”顾娥凑上来询问。 楚玉一脸茫然,说道:“差点忘了这事。” 众人急了,眼见着离上岗没两天了,楚玉又浪费一天时间,能不让他们着急吗。 “那你去县里干嘛了?”众人追问。 楚玉半点都不觉得羞愧,说道:“我跟老方头订了一只烧鹅,他还真有一套,一般人烧不出这味,可惜这老头讲究得很,轻易不烧这道菜,我也是磨了好久才让他给我烧一次。” 众人拳头都硬了,楚玉吃独食怎么还好意思说出来啊。 “妈,二姐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楚玉又说道:“着急了啊,我一着急不得吃点好的,放心,我知道该咋办。” 众人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楚玉又指着三个要上学的,说道:“你们几个明天上午请个假,跟着我一起去。” 五人将信将疑。 “妈,你到底打算怎么做,跟我们说说呗,这样明天才好配合你呀。”顾思问道。 楚玉说道:“急什么,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天也黑了,该睡觉了,顾姗你别睡,去给我弄点吃的,走那么远的路累死我了。” 另外四人满是同情地看了顾姗一眼。 顾姗低着头任劳任怨。 “等等!”楚玉忽然喊住他们。 迎着五个小牛马询问的目光,楚玉脸上出现一抹罕见的羞赧。 “你们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老方头天天给我做烧鹅吃?”楚玉问道。 几人一听是这点破事,心底松了口气。 楚玉继续说道:“老方头也没个老伴,要不然我和他凑合一下?等吃腻了再把他踹了?” 几人全都一脸震惊。 虽然这事乍一听很离谱,但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老娘能干出来的混蛋事,自从“等死人设”立住了之后,老娘彻底放飞自我,现在为了一口吃的就欺骗老头感情,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妈,我觉得老方头应该不一定想再找吧,他老婆走了这么多年,一直为对方守着,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 顾姗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玉打断。 “你说的我不都不爱听,你别说了,我也没问你意见,谁让你留下来的,你去厨房给我做吃的。” 顾姗抿紧嘴唇,低着头进了厨房。 “妈,骗吃骗喝是会死人的。”顾思再次复述那桩杀人案。 楚玉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想想而已,你就知道煞风景。” 顾思松了口气。 但楚玉下一句又开始了:“老方头确实配不上我,一脸褶子不说,他还有好几个孩子,估计都没法子拿多少钱给我花,二婚我得找个年轻好看的,最好还要家里有钱,都给我花……” 几个牛马其实不是特别乐意母亲二婚。 但看着楚玉在那许愿,只觉得连劝说的话都不用说,毕竟现实会教她做人。 “你们多留意一下,要是有好的,记得介绍给我!”楚玉理直气壮地对着儿女们派发任务。 牛马们笑不出来了。 顾娥鼓起勇气,说道:“妈,爸刚走那阵,你说为了我们,以后不结婚呀?” 楚玉恍惚记得原身确实说过这种话,但没关系,原身说的话,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楚玉十分熟练地说道:“我说不结婚你们连劝都不劝一下?你们就是不希望我过得好!我就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现在吊死才痛快呢!” 牛马们沉默了,不敢再拦。 楚玉继续说道:“你们的人脉呢?多发动发动啊。” 顾耀鼓起勇气说道:“妈,我们平常都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是老师就是同学,实在找不到适合你的人……” 楚玉立马一拍巴掌,说道:“老师好呀!拿稳定工资!” 顾耀赶忙说道:“老师都结婚了,没有谁找老伴。” 楚玉脸一垮,但三秒钟后又灿烂起来,说道:“老师不行,同学也成啊!你的同学也是老师,还是铁饭碗,我不介意比我小一轮的,你知道我的,一点都不挑,只要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好、舍得给我花钱就行!” 顾耀活了快二十年,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疯到介绍同学给自己当后爹。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怪自己多嘴,别人都不接楚玉的话茬,就自己非要逞能出头。 “咋地?你那个表情是不愿意?拦着你的同学寻找幸福?你这个人心眼坏得很!你就是嫉妒你同学能和我这样成熟又勤劳的女老板结婚!”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耀像是遭受了千斤重的精神污染,脸上冒出阵阵酸臭的绿气。 第162章 公平的妈妈(十五) 看着大哥满脸扭曲, 顾思都忍不住心疼起来了,他疯狂给大哥使眼色,又时不时撇向顾武。 顾耀居然真的福至心灵, 明白了顾思的意思, 这是让他先敷衍过去呢。 “妈,我记住了, 会多多留心。”顾耀第一次敷衍老娘, 他心里还觉得虚得慌。 楚玉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 笑颜如花地夸着顾耀:“老大,你不愧是我头一个孩子,妈妈就知道。你最孝顺啦!” 顾耀尴尬笑了笑。 楚玉又看向其他人, 指指点点:“你们也要多上上心, 妈妈我没几天好活了,临了要是能焕发第二春, 以后到了地底下,我天天念叨你们。” 众人心下腹诽不已, 暗道被人从地底下念叨莫非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好不容易一起将楚玉糊弄过去了,几人离开她的屋子时,都觉得浑身一轻。 他们现在觉得老娘越来越难相处了, 总是很容易就说出一些让他们如芒在刺的奇妙言论。 “糊弄糊弄就成, 总不能真管同学叫后爹, 她虽然老是提离谱的要求,但记性也不太好,这段时间不就忘了小五的事。”顾思安慰顾耀。 顾耀沉重地点点头, 亲妈跟同学相亲, 到时候同学聚首,自己当着大庭广众管其中一个喊爹, 真的一想起就会眼前一黑。 “你说,妈要真给我们找了个后爹……”顾娥小声说道。 顾耀脸一沉。 顾思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还能拦得住她?” 顾娥转念一想也对,楚玉真要做什么,他们除了受着还能咋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79节 因着这个破事,顾耀一整夜都在做噩梦,梦里他抓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同学疯狂磕头认爹。 第二天早上看到楚玉,顾耀眼中都满是后怕。 楚玉早上照例四菜一汤。 几个小牛马看着她一口一块油乎乎的红烧肉,早就神情麻木。 老娘似乎长了个铁胃,大早上酸甜苦辣想吃就吃,这点油腻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楚玉吃了个肚饱之后,就指挥几个小牛马:“把你们的孝衣找出来,都穿上。” 几人满头问号。 “愣着干什么,真想逼二丫头去那种地方?”楚玉问道。 所谓孝衣,其实就是件白色麻布马甲,头上另外又绑一条白抹额,哭丧时穿的。 “妈,这是族里谁老了?”顾耀小心翼翼问道,他左思右想,记得也没人来送消息呀。 “让你穿就穿,一会到了地方,我说啥你们就干啥。”楚玉说道。 几人唯唯诺诺点头。 很快整装出发,楚玉捏着根麻绳走在最前面,牛马们穿着孝衣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县城。 顾思回过味来了,询问楚玉:“妈,咱们是去负责人办公室吗?” “找负责分配的人有什么用,这种事直接找能解决事情的,当然是找县里最大的那个。”楚玉说道。 顾思听到她一开始就玩这么大,有些慌张,说道:“妈,真要闹到县里,负责人肯定要挨批评,二姐虽然能换个地方,但人家背后说不定也要打击报复,大哥也要受牵连,咱们……” 楚玉转过头来瞪着他,说道:“你怕什么?我们是烈士家属,行得正坐得端,不该我们的不强求,但我们应得的,一定不能让,全都直起腰杆来!” 楚玉丝毫不慌,做错事的是别人,他们理直气壮的,《烈士家属优待条例》国家明文发下来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烈士家属优先职业发展,她就算要求将两个孩子安排在城区就业都是合理诉求,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他们这样的身份,顾娥却被恶意报复,真要豁出去闹起来,不知多少人要倒霉。 “没什么好怕的,闹得再凶,来年他们还要给你爸扫墓。”楚玉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 五人梦回卤菜店开业当天,肌肉记忆瞬间被唤醒,一个个昂首挺胸,也不敢再提打击报复之类的话,甚至都打算陪着楚玉轰轰烈烈闹一场。 但刚走到政府大院外面,楚玉就回头说道:“行吧,你们在这等着,全都直起腰杆来。” 说完,她将绳子甩给顾耀。 一群穿着孝服的儿女全都懵了。 顾思问道:“妈,不是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我们不进去吗?” 楚玉比他还奇怪呢,问道:“谁告诉你我要来闹事了?我是来讲道理的,行了,少废话,在外面等着吧。” 楚玉一转身,背对着儿女,她身上的气势就变了,没有半点畏畏缩缩的姿态。 几个儿女看着楚玉走到门口那就被拦下来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您好,我和胡沙主任有约。”楚玉轻声说道。 门卫看着楚玉目光淡然、表情坦荡,还以为她是哪个单位的女干部过来办事。 楚玉进了大楼之后,也没乱跑,压根没去到一把手,直奔她的目的地:民政部门。 她是真的和胡主任有约,先前虽然互不认识,但昨天通了电话。 等说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楚玉立马开始抹眼泪,说道:“胡主任,我知道分配既然定好了就很难再改,要服从组织安排,但那地方光棍多,我女儿年轻漂亮的,去了我真的害怕……” “我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想着让我儿子和闺女换一换就行,可昨天负责人说调令下来了就不能改。” “老是听说那地方有女老师遇到事闹自杀,我一想到我闺女也这样,我心里就难受……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们,我要求不高,只求着能让儿子闺女换一换就行,不占其他人的名额……” 胡主任听完前因后果也很头大,那个偏远乡镇民风刁钻,发生的类似事还真不少。 别说顾娥这种烈士子女,就算是个普通女孩子,无论怎么分配都不应该送到那里去。 胡主任经的事多,自然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事情虽小,但如果处理不好,后果却会很严重。 他一边头皮发麻,一边不停跟楚玉保证:“楚大嫂,你放心,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肯定会给你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楚玉也很有分寸,对方不问,她也压根不提什么打击报复之类的话。 说得差不多了她点点头,起身告辞:“胡主任,这些年我和孩子们一直受你们关照,我相信你们,相信组织,谢谢你们。” 楚玉说完这话,忽然身子一晃,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胡主任赶忙扶住她:“楚大嫂,你没事吧?” 楚玉一脸虚弱地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因为二丫头这事闹的,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回头休息好了应该就没事了。” 楚玉挣扎着又要动起来,但身子还在打晃。 见她这个状态,胡主任也不敢放她一个人离开,亲自将人扶了出来。 “胡主任,你送到这里就好了,我家那几个在外面等着呢。”楚玉说道。 胡主任看到大门外不远处几个站得笔直、气质昂扬的年轻人,心中忍不住感慨不愧是英雄后代,这风采果然远超常人。 “楚大嫂,有人照顾你就好,你放心,最迟三天,我肯定给你一个答复。”胡主任再三保证。 等人一离开,五个儿女立马凑了上来。 “妈,事情办成了?” 楚玉一改之前的虚弱,得意地说道:“有什么事是我办不成的,放心,三天内必出结果。” “刚才送你出来的人是谁呀?你真的见到大领导了?”顾思很好奇。 “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的人脉神通广大,能随随便便让你猜到?”楚玉故意说得含糊。 顾思是真的惊了,他本来以为自家最大的人脉就是陈伯伯,却没想到楚玉在本地都这般神通广大。 本来这就是件小事,也就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们当做是天大的事。 楚玉也故意给他们制造这个假象,毕竟牛马们总会长大,单纯靠压制也不行,还得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厉害,这样才能心甘情愿被她驱使。 “妈,你这么简单就把事情办成了,那让我们穿孝衣干什么?”顾耀很不理解。 又是孝衣又是麻绳,他们居然以为楚玉要在别人办公室门口上吊。 “跟我来!”楚玉一挥手。 五人懵懵懂懂地跟在她身后,在县里一路七拐八绕,终于抵达一处民宅,宅子里面隐隐传来呜咽声。 一进去,几人便看到正堂处停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陈大姐,孝子孝女我帮你找来了!”楚玉大声喊道。 几人听到这话,恨不得转身就走,这种事本地人都特别忌讳,没想到老娘还上赶着将他们往坑里带。 楚玉一瞪眼:“出门前你们可答应我了,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现在还想反悔?” 五人垂头丧气。 楚玉又看向顾姗,难得眼中带着欣赏,说道:“三丫头,这个家你最会哭,待会你记得好好表现!” 顾姗都不用演,此时就已经是哭丧的一张脸了。 楚玉口中的陈大姐,一见到她带来的五个孩子,便不住点头,拉着楚玉的双手热泪盈眶:“大妹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办事我真的太放心了!” 楚玉说道:“陈大姐,瞧你说的,这都是我该做的,你看看安排他们跪哪里。” 陈大姐上下打量五人之后,很快就安排好他们跪的位置。 “都哭大声一点,哭得真一点,要像死了亲娘一样,知道吗?”楚玉训斥道。 五人:…… 楚玉连“死了亲娘”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哭。 楚玉也顺手摸起一旁放置的唢呐,用力吹了起来。 于是,前来吊唁的宾客们,本来以为陈家没有子女,老陈头的丧事会办得很冷清。 但听着这激烈的唢呐声,以及唢呐都掩盖不住的凄惨哭声,他们竟然莫名有一种老陈头丧事办得很体面的错觉。 几人中午也没离开,而是在陈家吃的席面。 到了下午宾客渐少,三点左右陈大姐就找到楚玉塞了几张票子过去。 “陈大姐,你这给多了。”楚玉察觉到不对劲。 陈大姐说道:“大妹子,不多,以后我的丧事也想请你们。” 陈大姐夫妻都不是本地人,不仅无儿无女,也没有别的亲眷,她的后事已经安排给好友。 但哭丧这种事本地人一般比较忌讳,很难请到人,亲眼见到楚玉带的班子之后,陈大姐便将自己未来的哭丧也托付给楚玉。 “行,真到那一天,派人跟我们知会一声!”楚玉说道。 五个牛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但他们却完全低估了楚玉的业务范围。 楚玉带着他们走了十分钟,又拐进一座充满杂物的小院。 “老李!老李!我带人来了!”楚玉大声喊道。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俊老头走了出来。 “老远就听到你的话,小点声,我耳朵没聋!”老李不高兴地说道。 楚玉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当下指挥起儿女们:“快,你们都动起来,感觉将这院子,从里到外全部收拾了,该扔的扔,该扫的扫,务必要打扫得干干净净!” 因着有约定在先,五人哪怕已经很累,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动了起来。 “你真有五个孩子?”老李十分惊奇。 楚玉很得意,说道:“他们都很孝顺,我指东他们绝不往西,我说了会找好手给你打扫院子你还不信!” 老李说道:“你这种人为了自己那张破嘴,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威逼利诱他们了。” 楚玉才不承认呢,只催促道:“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办好了,你也该信守承诺!” “知道了,瞧你那着急的样。”老李没好气地说道。 楚玉得到保证之后,又跑去找五个牛马,将麻绳仍在他们面前,说道:“都看仔细了,你们李爷爷屋子里有什么能卖钱的废品都别落下了,一会儿全都拉到废品回收站去。” 顾思此时终于明白楚玉为什么要带着一个麻绳出门,不是为了闹事上吊,而是为了折磨他们这些人。 他们五个兢兢业业在里面打扫卫生、收拾废品,楚玉在外面已经吃了起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0节 “老李,这种口味的鸭子我在别的地方都没吃过,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楚玉大喊大叫。 老李一脸嫌弃,说道:“行了,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恶心人,你昨天才缠着老方头,今天又来折腾我了!” 楚玉被讥讽依旧笑嘻嘻。 “我五个孩子,你看着哪个是可造之材,等教会了,以后你死了让他给你摔盆,我帮忙吹唢呐,其他孩子陪着哭,今天在老陈家他们表现可好了,不信你问问街坊四邻。”楚玉说道。 老李本想说自己早就不收徒,但话到嘴边,却只说道:“你说教就教?我也要考教一番,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学我看家的本事。” 楚玉立马一拍胸脯,说道:“放心,他们不行我去外面给你找人,一定保证你这门手艺不会失传!” 老李当然知道楚玉在想什么,不就是怕自己以后吃不到这道菜。 他和老方头是同门师兄弟,一个擅长做鸭,一个擅长做鹅。 老方头还有妻子儿女,他却是孑然一身。 他们本来都收手多年,也不知道楚玉是怎么摸过来的,天天缠着他们吃鸭吃鹅,一个人一次就能咣咣造掉三四只,胃口大的惊人。 五个牛马忙活了两个小时,屋子终于干净了,他们也都累得快要站不住。 “啧啧,老李,你一个御厨传人,发展什么爱好不行,偏偏喜欢捡垃圾!你看我家五个孩子累的,他们这么辛苦,两只鸭可不够,再加五只!”楚玉借机狮子大张口。 老李瞪了楚玉一眼,没接这个话茬,转而看向五个孩子,说道:“累了吧,都歇歇,尝尝我的拿手菜,焦香贡鸭。” 先前楚玉在外面大快朵颐的时候,他们闻到那股子令人沉醉的焦香味道,就在口水直冒,不停猜测到底有多好吃。 “哎呀,天都黑了呢,我们得回去了,老李,这鸭子我直接带回去吧。”楚玉说着就要连着盘子一起带走。 老李比任何人都了解楚玉的德性,这人实在太馋了,就像八辈子没吃饱饭一样,真要任由她带回去,五个孩子恐怕一口都没得吃。 “就在这吃,我的盘子不准带走!”老李说道。 楚玉撇了撇嘴:“真够小气的。” 五个孩子在老李的争取下,终于有了坐下来吃饭的资格,他们只是尝了一口,便潸然泪下。 这也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他们又转头看向楚玉,原来老娘一直背着他们吃独食吃的都是这样的神仙美味! 第163章 公平的妈妈(十六) 顾娥还没去上班, 她的调令便更改了,她没去别的地方,而是进了本村的小学里。 但调令虽改, 为难仍在, 顾娥拿新调令那天被负责人好一番冷嘲热讽,那个骚扰她的公子哥更是堵在路上放狠话。 顾娥这一次没有瞒着家里人, 几个臭皮匠商量一番之后, 也没得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最终只能让顾娥尽量与人结伴而行。 事关自己的人身安全,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为过,顾娥并没有像影视剧里的角色那样不小心, 而是始终兢兢业业地执行着这个思路。 她如此贯彻执行了半个月, 忽然威胁就全都解除了。 县城里变天了,那个威胁她的公子哥, 成功将亲爹拉下水。 楚玉那天独自进城不仅仅是吃烧鹅打电话,她还去查了这公子哥的事, 这不查不知道,这小子一屁股破绽,却丝毫不知, 依旧是那副恶霸做派。 楚玉轻而易举就集齐了举报材料, 连带着还有不少他亲爹的违法乱纪事实, 这年头寄信也不需要身份证,她做了一番伪装之后,就直接将材料塞信封里寄了出去。 上头核实调查也需要时间, 直到如今才处理, 这父子俩可能要进去待好几年。 楚玉的举报材料时间节点虽然很微妙,但她在第二天就解决了顾娥的事, 况且她家里也不是最大的受害人,因而对方就算怀疑,多半也不会落到顾家头上。 当然,楚玉也不怕他们的打击报复。 这消息传到顾家时,距离调令已经过去一个月,几个孩子听到还有这种好事之后全都欢欣鼓舞。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呀!”顾耀吃饭的时候捧着碗忍不住感慨道。 “二姐运气真好,以后再也不怕那公子哥的威胁了。” 兄弟姐妹都真心为顾娥高兴。 但吃完饭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顾娥主动将自己工资的三分之一上交给楚玉,这次确实解决了她的问题,所以这钱她交得心甘情愿。 “咳咳。”楚玉用力咳嗽两声,紧接着用眼神一直瞟向顾耀。 顾耀一脸莫名其妙,但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二十块钱来,递给楚玉,说道:“妈,既然我参加工作了,以后我每个月会交一笔钱给家里,算我孝敬您和照顾弟弟妹妹。” 楚玉接过钱之后,眼睛一斜:“就这?” 顾耀心下一跳,这是他在询问同事后再三斟酌定下的数字,他觉得这个数字不小了,另外同事们还有人只交五块十块呢。 楚玉才不听他解释,直接说道:“我才不管别人给家里交多少,你这么点钱别说照顾弟弟妹妹了,连你自己的伙食费都不够!” 顾耀满头雾水,他觉得自己天天吃的那些东西也没那么贵呀。 但楚玉却一笔一笔跟他算了起来。 好家伙,不要总算知道为什么楚玉能给他算出那么高的伙食费。 楚玉将全家的伙食费总和除以六个人,这不高才怪。 问题的关键是,其他人吃的全是普通饭菜,只有楚玉一个人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楚玉买的那些海货,他们几个一个月能尝到一口都算老娘难得慷慨。 楚玉一个人的伙食费,比他们五个人加起来的两倍都多。 “妈,好多东西我尝都没尝过,这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来呢?”顾耀觉得很委屈。 其他兄弟姐妹也纷纷帮他说好话,这五个人此时别提多团结了。 毕竟现在是顾耀一个人的事,但他们未来也要参加工作,到那时候楚玉肯定会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们。 “好好好,我上辈子作孽,这一辈子生出你们五个东西来,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 “老大,你还说你要孝顺我,一笔一笔跟我算的这样清,等以后我死了,尸体是不是还要被你平均分成五块,分别入土!” 楚玉一个人喷五个人毫无压力。 “我吃点东西都要被你们这样斤斤计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我的绳子呢?我现在就去老大学校上吊!让他们都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为人师表的,连自己的亲娘都不孝顺!” 楚玉站起来就开始找绳子。 一招鲜吃遍天,楚玉这一套还真能将五个牛马治得服服帖帖。 五人账也不算了、话也不反驳了,拉着楚玉就开始哄,这一套他们也熟练得很。 “妈,我错了,您说我应该交多少。”顾耀低头也很熟练。 楚玉立马抹了一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说道:“老大,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妈妈其实只是说说而已,从来都不打算真的跟你收伙食费,但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伤妈妈的心了。” 顾耀一头雾水,不明白楚玉这又是抽什么风。 他绝不相信楚玉会这么好心,连钱都不收。 他觉得楚玉像是在憋个大的。 楚玉继续说道:“孩子在妈妈家吃饭怎么能收伙食费呢,我一向公平,其他人的伙食费没收,你的我也不收,这都是我身为妈妈应该做的。” 顾耀越来越害怕,他脑子里的警铃已经被拉到了极致。 “你妹妹交三分之一,你也交三分之一好了,妈妈就是这么公平,从不多要。”楚玉说道。 顾耀心道果然如此,大招这不就来了吗。 老娘刚刚才闹过,所以顾耀哪怕心有疑惑,但他却再三斟酌之后,方才委婉开口:“妈,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要交三分之一吗?我不是质疑妈妈您的决定,我只是太好奇了。” 看在他态度比较好的份上,楚玉也非常大方地给他编了个理由:“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咱们是烈士家庭,可不能搞重男轻女那一套,二丫头每个月交了钱,你却不用交,咱们自家人知道原因,但外人不知道呀,传出去他们会怎么想?组织上又会怎么看待你这个人?” 什么为你好之类的话不要一个字都不信,他很想说这种事能不能自家保密,为什么非要将自家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但他知道,楚玉一心要钱,关键时刻她肯定会充当这个大嘴巴,将事情传得人尽皆知逼迫他交钱。 与其等闹到那一步他再服软,还不如现在就对楚玉妥协。 “况且,退一万步讲,难道你就没有需要妈妈帮忙解决难题的时候吗?你提前给了钱,妈妈以后肯定帮你!”楚玉拍着胸脯承诺道。 顾耀感动得都要哭了,老娘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舍得许给他一个好处。 楚玉伸出手,顾耀神情麻木地又递了十块钱过去。 他和顾娥刚参加工作,工资不高,每个月九十快钱,三分之一就是三十块钱。 楚玉皱眉,说道:“你还差二十块钱,前面给我的二十块钱你说了是孝敬我的,那个不算!” 顾耀张了张嘴,本想反驳,但还是什么都不说,恋恋不舍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二十块钱来。 他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遇到这种老娘,为什么还敢装面子充大头主动拿钱孝顺她。 楚玉将老大压下去之后,目光又看向三个不能产出效益的牛马,好一番打量之后,方才起身抬着下巴进了自己房间。 临走前她还不忘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鬟:“老三,半个小时后我要洗澡,你将热水准备好。” 她虽然没有说明,但三个还在上学的小牛马瞬间明白自己参加工作之后楚玉肯定也会这么要钱。 顾思本来只有七分想考大学,如今已经变成了十成,他倒不是咒楚玉早死,而是想晚几年过这种憋屈日子。 “你现在还想着读个高中就行?不打算读大学?”顾思询问顾姗。 顾姗面带纠结,跟阿豪谈恋爱那会她就不想再念书了,阿豪死之后,学校里也有不少和她有关的风言风语。 要不是想着回家之后,一天到晚都要面对楚玉的折腾,顾姗早就受不了要退学了。 “念个大学,至少可以在外地呆四年。”顾思随口说道。 他倒不是在暗示顾姗,而是自己真心这样想。 楚玉嘴上说着烈士家庭,要讲公平不能搞重男轻女那一套,但实际上她却是实打实的封建老太君作派,她平等地拿每个儿女都当下人看。 别说顾姗这种贴身大丫鬟了,他这种小厮都受不了,离家远一点,他也能稍微松口气。 本来没有上大学想法的顾姗,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老四,我数学不太好,你能抽空给我补补课吗?”顾姗长这么大,头一次主动要求学习。 顾思本就盼着她好,听到这话自然不会拒绝。 楚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她也难得做了回人,在自己房间里架了张小床,至少不再折腾顾姗的睡眠。 顾姗伺候楚玉几个月,就是头猪也学会了如何伺候人,她勉强摸准了老娘的脉,平时已经很少挨骂。 楚玉一个眼神,顾姗就知道老娘要什么,每顿饭也能做到符合楚玉的要求。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1节 怀着要脱离苦海的心思,顾姗白天在学习上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她的成绩肉眼可见进步了。 她才高一,距离高考还有两年。 顾家几乎所有人都处于忙碌当中,上班的上班,读书的读书,周末他们也不得闲,还要去县城里老李那里打扫卫生、学习怎么烧鸭子。 说来也巧,楚玉都做好了要另外给老李找徒弟的准备,却没想到,年纪最小、下厨最少的顾武,竟然得了老李的青眼。 旁人学的都是大路货,只有顾武得了老李的真传。 唯一让牛马们觉得轻松的,是楚玉的卤菜店终于倒闭了。 他们仔细算算,开店的人是楚玉,收钱的人也是楚玉,但干活的人却是他们五个。 五人都在县里读书时,很容易抽出时间帮楚玉架锅子烧卤,他们煮几锅,楚玉就卖几锅,多做多赚,少做少赚。 但伴随着两个大的参加工作,老三老四又最新学习,卤菜店的出货量瞬间跳水。 做出来的卤菜虽然都能卖出去,但供应太少,这店开着开着,赚的利润虽然能抵消房租,但压根就无法维持楚玉的消费。 天知道楚玉打算关门的那一刻,五个牛马有多开心,他们从来不知道开店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楚玉其实也没吃亏,她在决定不开店之后,就带着自己做的卤味跑了一趟沪城,那里有钱人多,她将卤味方子卖出一个现在人眼中的天价。 五个孩子只知道方子卖出去了,却不知道卖了多少钱。 等到十年后,看着开遍全国的卤菜店卖的是他们记忆中的味道,听着报纸上报道的连锁卤味的巨额利润。 他们感觉自己实打实错过了一个亿。 他们追悔莫及的同时,还要承受楚玉的精神攻击。 “要不是你们一个个偷懒,都不肯早上四点起来帮我做卤味,我就不会将秘方卖给人家!现在连锁店开遍全国的人就是我们了,咱家也是亿万富翁,都是你们的错!”楚玉的指责总是张口就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牛马们只能看到眼前的轻松,就连得到老李真传的顾武,也没觉得自己得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甚至苦恼自己学会鸭子秘方之后,就成了楚玉的编外厨师,隔三差五楚玉就点名要他做焦香贡鸭,偏偏这鸭子做起来极其繁琐,楚玉一次还要吃三五只,顾武老觉得自己比兄弟姐妹们干的活多。 顾姗高二下学期,老李走了。 楚玉拿着老李事先给的丧葬金,带着五个儿女为他办了一场风光的丧事,顾武这个传承人也信守承诺,为老李摔盆当孝子。 楚玉靠着两个大孩子每个月的孝敬、隔三差五带着老顾家哭丧队出活,以及卖秘方的钱,依旧维持着高额的消费水平。 又过了一年,顾姗和顾思参加高考,也许是想离开楚玉的心太强烈了,两人全都超常发挥,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眼光放长远一点,以后当然是留在城里更好,现在有大学不分配工作了,毕业要自己找工作,你读大学的城市,多半会是未来工作的地方,去大城市的前途不比在老家这小县城好?” 楚玉这一番话直接打消了顾思想要报考省城大学的想法。 虽然老娘平常总是不靠谱,但这话说得确实一点毛病都没有。 楚玉点了两个地方,说道:“要么去首都,要么去沪城,去首都的原因不用我跟你解释,至于沪城,这里老外最多,洋鬼子们人傻钱多,沪城挣钱最容易!” 顾思听到“挣钱”二字,心里瞬间就有了决断。 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慌,因为老娘表现得太靠谱了,他总怕她埋着雷呢。 楚玉见这个倒霉儿子犹豫不决,便说道:“你难道还怕我害了你不成?我是你亲妈,不是你的仇人,我什么时候见不得你们好了?” 顾思仔细一想,老娘除了人懒一点、嘴馋一点,又非常喜欢要钱,确实从未阻拦过他们的前程。 “那我就报考沪城的学校,至于专业……”顾思犹豫起来。 楚玉又在出谋划策:“学医好!以后我有个头疼脑热,直接找你就行,我要是躺在病床上起不来了,你肯定能把我伺候好!” 顾思闻言忍不住看了顾姗一眼,楚玉描绘的场景,不就是顾姗的日常吗? 他当小厮就已经够累了,还要主动变成贴身伺候的男丫鬟,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妈,你的建议我觉得很好,填志愿的时候我就报医学。”顾思一口就答应下来,他压根不浪费时间等楚玉歪嘴闹事,转头直接跟楚玉说医学这个志愿没有被录取就行了,不用多费口舌。 “我四儿子真乖,真是妈妈的孝顺好大儿!”楚玉也配合着他演戏,她才不在乎便宜儿子报什么专业呢,她只是在小县城里呆腻味了,想去大都市里享受繁华。 母子俩各怀心思,表面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 至于顾姗填志愿,那就简单了,她考大学是为了远离好妈妈,去哪上学、学什么专业,她压根就没有想法。 远离故土,她肯定会选择有亲人可以互相照应的城市。 “你和阿豪的感情这么好,难道你不想写出来,让所有人都感动吗?”楚玉忽然提起故人。 老实说,这两年里,要不是楚玉反复提醒,顾姗其实是的都不怎么想起他了。 “我……我……”顾姗支支吾吾。 “原来你对他的感情不过如此呀,这么快就将人忘了。”楚玉阴阳怪气。 楚玉觉得自己已经很善良了,毕竟她都没拿殉情说事呢。 顾姗说道:“那我报中文系。”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想报的专业,如今楚玉替她做了决定,她倒是免了一桩麻烦。 等顾姗大学毕业的时候,国家应该已经完全取消大学生分配工作,但是借着经济腾飞的东风,这个年代大学生还是很吃香的,压根不愁找工作的事。 所以顾姗选什么专业都不用担心就业,只不过前途如何就很难说了。 顾姗这种恋爱脑的性子,楚玉不敢像顾思那样建议她当医生,真让她去掌控他人生死,还不知道能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让顾姗报这种人文类的学科,楚玉也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她也想知道,恋爱脑写的爱情小说是不是格外好看。 和顾思的阳奉阴违不一样,顾姗老老实实填报志愿。 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这一两个月里,两人也没闲着,被楚玉带着到处做暑假工,什么收废品、做保洁,挣的钱也不给他们,反倒害得他们每天都是灰扑扑的。 顾姗顶着风言风语,都能在学校里坚持两年。 跟着楚玉干了一个月保洁,她破防了。 楚玉接单接到顾姗同学家了,还是一直针对她的女同学。 “顾姗,你跟那个枪毙的小混混关系那么好,他挣那么多钱,一点都没留给你?”女同学笑得十分恶劣,她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恶毒女配的角色。 顾姗也和所有小白花女配的反应差不多,她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会紧紧地捏着扫把,低头缩脖子,压根不反抗。 楚玉看着她这副窝囊样子就嫌眼睛疼。 “小混混没给我女儿留钱,倒是留了点人脉,说以后有谁欺负她,小混混留的人就会挖了那人的眼珠子、砍了那人的手!”楚玉比女同学更恶毒女配。 女同学吓了一跳。 她完全没想到楚玉站在一旁跟个监工似的,居然是顾姗的亲妈,她还以为是顾姗的老板呢。 楚玉说的话,让女同学忍不住心底一寒,她虽然家境富裕,但也害怕被小混混打击报复。 “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楚玉追问道。 女同学吓得后退两步,她总觉得楚玉问她名字是为了方便告诉小混混们,来对她进行打击报复。 “顾姗,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你不能这样做!”女同学吓得都结巴了。 顾姗虽然不知道要怎么跟人吵架,但她装傻还是会的,此时一句话都不说。 顾姗越是这样,女同学越是害怕,自己脑补出一场大戏来。 十分钟后,女同学拿着钞票出来了。 “不用你们打扫了,你们回去吧!”女同学说道,她如今一秒都不敢跟这一家子待在一起。 楚玉一把将钱接过,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明明说好了要将三层楼全部打扫一遍的,我们这才干了一个小时,怎么好意思收一整天的钱呢,回头你爸妈知道了,会不会跟人说我的坏话呀。” 楚玉接活全都靠老主顾口耳相传,要是坏了名声,以后可就不好接活了,她不得不打个补丁。 女同学没看出楚玉脸上有半分不好意思,但她现在只想将这一家子送走,说道:“我会跟爸妈解释,他们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哎呀,小同学你人真好。”楚玉不带任何诚意地夸了一句。 女同学又说道:“顾姗,你做保洁挣钱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别让人来找我!” 顾姗还没说话,楚玉就笑着说道:“小同学,瞧给你吓的,婶子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压根就没有什么过命情谊的好兄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 楚玉这样说,女同学却不敢全信,依旧满脸害怕。 等离开女同学家的三层小楼之后,楚玉冷下脸来,训斥儿女们。 “别人都骂到脸上来了,还跟个哑巴一样!我命怎么这么苦,养了你们这几个废物!以后我被人骂,你们是不是也干看着?” 顾思小声反驳道:“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跟女人吵架呢?” 楚玉阴阳怪气:“不好跟女人吵架,那你也干脆别跟女人说话?搞得好像自己是男人就高人一等了,最好以后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也别跟她吵架。” 顾思:…… “妈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的?”顾思忍不住问道。 “吵架都不帮忙,任由我被别人欺负,我为什么要盼着你好?我巴不得没生你这个儿子!”楚玉自有一套她的歪理。 顾思说不过她。 楚玉又训斥一旁的顾姗:“脑子不好就算了,嘴巴还不利索!人家骂到你面前都不还嘴,你怎么不干脆一头撞死,还省得人家开口了!” 顾姗低下头:“妈,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改。” 楚玉又说道:“我再说一遍,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英雄的后代,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哪怕比别人穷,也要抬头挺胸,只有我能骂你们,其他人敢骂你们,直接就骂回去,别给我整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两人虽然觉得楚玉讲的挺有道理的,但听到楚玉说只有她能骂,两人忍不住额角抽搐。 楚玉发泄一通之后浑身舒爽,扬着下巴大步走在前面。 顾姗和顾思虽然挨骂了但心里其实一点都不难受,楚玉虽然骂他们,但遇到事也会真出头。 提前收工,牛马们也没有轻松,楚玉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奔赴下一个打工点,机器都有休息的时候,但他们没有。 又打了两个月的黑工,两人终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两人成绩差不多,被沪城同一所大学录取,但专业不一样,顾姗是中文系,顾思是管理学。 “妈,我也没想到医学的分数线这么高,我竟然没考上,都怪我没用。”顾思假惺惺地和楚玉道歉。 楚玉也没客气,假惺惺地回道:“本来还想着,你如果能当医生,我就奖励你两百块钱,真可惜,你怎么就没被医科大学录取呢?” 顾思听了,心跳居然都漏了一拍,但他转念一想,自家老娘是什么东西,一向只进不出,怎么可能舍得奖励两百块钱。 但下一秒,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老三,你最听话了,妈妈让你报考什么专业你就报考什么专业,为了奖励你,妈妈决定给你两百块钱。”楚玉对着顾姗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2节 顾姗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伸手指了指自己:“真的要给我两百块钱?” 她虽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但还是忍不住呼吸都急促了。 楚玉又说道:“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太多了,那行,一百五十块算你孝敬我了,剩下的五十块你留着花。” 顾姗闻言满心后悔,早知道自己直接应下来就是,干嘛多嘴多舌问一句,又让老娘找到借口将钱要回去。 一旁的顾思整个人都惊讶了,他没想到老娘居然是来真的,虽然最后只给了五十块钱,但这也是绝无仅有的头一遭。 顾姗真的将实实在在的五十块钱拿在手里,她竟然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但这次她学乖了,不敢再乱开口,捏着钱甚至不敢一直在楚玉面前晃荡,一整天都躲着楚玉偷偷和五十块钱相处。 “钱,居然是真钱,她真的舍得?”顾思从顾姗手里拿过钱来反复摩梭,确认这是真钱而非□□之后,他也觉得自己没睡醒。 其他兄弟姐妹也是一样的表情。 “老三,这钱你打算怎么花?”顾思问道。 他们是双胞胎,虽然顾姗比他早出生,但他从不叫姐姐。 顾姗满脸茫然,说道:“我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顾思想了想,说道:“我建议你早点花掉,迟则生变呀,万一她又找借口把钱要回去呢。” 顾姗脸色瞬间变了,她半点都不怀疑老娘会干这种事。 “明天我就去县里买东西!”顾姗下了决定。 她又邀请顾娥一起逛街。 但她去县城逛街,却面临一座巨山。 贴身大丫鬟要出门,怎么可能不跟老太后请假。 老太后听说这事,一咕噜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你们去逛街居然不带我?” 顾姗、顾娥:…… “我们想去县里约女同学一起,大家都是年轻女孩子,凑在一起,比较有话聊。”顾娥艰难地编着借口。 顾姗也在一旁帮着描补。 但她们哪里玩得过楚玉。 楚玉当场双眼发亮,说道:“我觉得我也是年轻女孩子!你们难道不这么想吗?我现在一直很年轻!” 顾娥、顾姗:啊这。 楚玉好意思说,她们都不好意思听,她们真的好想求楚玉正常点。 真要带着老娘去找同学一起逛街,那场景不用想象就能知道有多尴尬。 “妈,这次要不然就算了,下次我和三妹专门陪你一起逛街。”顾娥努力想要打消楚玉的念头,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在同学面前社死。 楚玉也不客气,当场咧开嘴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亲生的女儿嫌弃我,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我不活了,我要上吊!” 顾娥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一闭:“一起去!我不找女同学了,我和顾姗专门陪你逛街!” 顾娥和顾姗全都心如死灰,做好了钱包被楚玉榨干的准备。 楚玉一秒钟停止哀嚎:“你们真是我的好女儿,妈妈拥有你们这两件小棉袄,实在是太幸福了,把老大也叫上,他力气大,能帮忙拿东西。” 顾耀接到老太后要求陪同逛街的指令时,满脸懵圈。 老太后又好心提醒他:“老大,你房间铁皮罐子里藏着的钱别忘了带。” 听到这话,顾耀也明白为什么点名要带他,而不带顾思和顾武。 因为这俩家伙没钱。 县城的建设路依旧是最繁华的街道,只不过如今已经没有电器店,全都是卖衣服鞋子的,隐隐有成为步行街的趋势。 四人进了第一家店,巧了,还是个熟人,就是当初劝楚玉去菜市场那开卤味店的女老板。 这两年,楚玉的钱大部分花在吃上面,偶尔也会来女老板这买衣服。 “楚大姐,有段时间没见到您了,自从您家的卤菜店不开了,我吃饭都不香了。”女老板笑着说道,她以前也没少照顾楚玉的生意。 楚玉也挺喜欢女老板的,觉得她性子爽利又会做生意,比自家两个棒槌女儿强多了。 “你喜欢吃,回头让孩子们做了给你送过来。”楚玉随口答道。 女老板眼睛一亮,说道:“那感情好,我可就等着了!您今天在我这不管买什么,我都打八折!” 楚玉虽然知道打折之后对方还能赚不少,但这说话的方式就让人心里舒坦。 “我家老三马上要去沪城读大学了,所以今天陪她出来逛街,小姑娘家家的都没几件衣服穿,这次要好好给她挑一挑!” 楚玉说着,目光停留在店铺最前面的那条红裙子上,难得做工和裁剪都很符合她的心意。 “楚大姐,您这眼光可真好,这条红裙子现在可流行了,年轻姑娘穿上去真让人眼前一亮,不少小姑娘都攒钱来买呢!”女老板还以为楚玉是要给女儿买这条裙子。 “这红裙子是年轻姑娘穿的?哎呀,难怪这么好看!”楚玉笑着说道。 女老板都打算让顾姗去试衣服了,却没想到楚玉下一句说道:“这个尺码我穿着正合适,我这就去试试!” 女老板身子僵了一瞬,又看到楚玉身后三个孩子脸上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疑惑更深,但她的职业素养显然很高。 “楚大姐,还有这条白裙子是同款,您一起试试呗。”女老板将两条裙子一起递给楚玉。 趁着楚玉进试衣间的功夫,顾娥和顾姗终于敢看一眼店铺里的漂亮衣服。 但也仅仅是看而已,完全没有趁楚玉试衣服时,抢先将钱花在自己身上的打算。 毕竟他们这么点钱都不一定够楚玉花,万一被楚玉发现这些小动作,还会闹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他们不想当众社死。 老娘虽然不正常,但她很有底线,一般只把人榨干,不把人逼死。 很快,楚玉穿着红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了。 这是年轻姑娘穿的裙子,楚玉穿着其实不太合适,但在场没有人敢指出这一点。 楚玉对着镜子转了两个圈之后,什么也没说,返回试衣间又试了那条白裙子。 白裙子同样不适合她。 女老板都以为这生意要黄了,却没想到,楚玉说道:“都包起来。” 结账的时候,女老板打完八折又抹了个零,楚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 三人知道自己完全玩不过楚玉,反正也躲不过去,还不如表现好一点。 因而,女老板看到了让她感动的一幕:楚玉的三个儿女抢着结账。 “楚大姐,我好羡慕你,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孝顺,我家那两个要是能像他们这样,我真是做梦都笑开花!”女老板真心实意地夸道。 楚玉也很得意,说道:“我五个孩子都这么孝顺,他们有点钱就想花在我身上,我拦都拦不住!” “不仅舍得给我花钱,他们还一直盼着我二婚寻找幸福,甚至还说要将同学朋友介绍给我!” “哎呀,我这么大年纪,二婚就已经够羞人了,他们还非要将我跟小辈凑一对,真是害臊死了!” “他们对后爹的要求高着呢,既要年轻长得好看,又要有钱大方,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女老板听得越多,眼睛睁得越大,她眼神在顾耀三人身上打转,她没想到这三个姑娘小伙年纪轻轻的,脑子就不好使了。 被孝顺的三人,此时脸上表情完全木住了,别说反驳了,连呼吸都怕大声,他们脑中像是有一万头草尼玛呼啸而过:啊啊啊啊明明都交了保护费怎么还要说这些怪话羞辱他们!说好的只要钱不逼死人呢?他们以后还怎么来这条街进这家店!地上为什么没有缝让他们钻进去! 第164章 公平的妈妈(十七) 甚至他们都没想到, 这羞耻还在继续。 一家店里楚玉像个大嘴巴,什么都往外乱倒。 家家店她都是如此,碰到人张口就来, 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儿女们都想不明白,老娘为什么说的时候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她怎么敢说出口呀。 这一个上午完全成了他们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建设路从街头走到街尾, 衣服鞋帽的店里面她都要逛一逛, 就连卖反季棉服的店里楚玉都逛的兴致勃勃。 这些店老板全都好福气,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三个牛马却恨不得将脑袋都埋到地里去。 好不容易逛完了,三人身上的钱早就榨干, 如今手上大包小包提着的东西, 一大半都是楚玉自己买单的。 若仅仅是说那些话,过一段时间事情会消停, 但架不住楚玉疯狂自报家门,甚至还有店老板当场认亲, 说自家侄子侄女之类的和三个牛马是同学或同事。 三个孩子都能想象到未来会面临的尴尬场景。 一想到那情形,他们都开始提前难堪起来。 顾耀本来一直都不急着结婚,他和女朋友不在同一所学校, 家里也没有空房间, 所以他原本就打算等老三老四上大学再提结婚的事。 他现在恨不得今天就结婚, 他很害怕女方听到这疯事之后,当场分手。 “妈,过两天我想带女朋友回来。”顾耀回到家, 放下大包小包之后, 便主动开口提道。 楚玉听到这话的反应,和所有盼孙子孙女的老奶奶差不多。 “这是好事呀, 姑娘是哪里人,多大年纪,家里是干什么的,她自己是干什么的?长得漂亮吗?” 楚玉一连串的发问,顾耀全都耐心回答。 待听说未来儿媳也是老师之后,楚玉抚掌赞叹:“老大,双职工呀,你未来日子可好过了!我就知道你是个会算计的!” 听到楚玉这样说话,顾耀一时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骂还是夸。 顾耀又压低声音说道:“妈,我真的很喜欢她,很想跟她结婚,回头她到家里来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正常点?” 楚玉一瞪眼:“我哪里不正常了?你说我哪里不正常?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觉得我这个妈丢人?” 这种话顾耀当然不敢认,只是说道:“我们要给你找对象这事,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女朋友?” 顾耀实在不想让女朋友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你们早点给我找到对象,我至于逢人就说嘛,这还不都是你们的错!”楚玉在指责别人时永远是那么理直气壮。 顾耀神情麻木,熟练地低头道歉,说道:“妈,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加快速度帮你找到第二春。” 顾耀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脏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3节 楚玉倒不至于真的毁了他的终身大事,问道:“你女朋友是不是那个麻花辫?” 顾耀也没想到,时隔三年,母亲居然还记得卤菜店开业当天见到的人,这记性比他们年轻人都好。 见到顾耀点头之后,楚玉神情微顿,她没想到,这一世顾耀的老婆居然会换人。 仔细一想,楚玉倒觉得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家中没有利益,五个孩子之间没有争斗,反而每天都要面对疯癫老娘的高压恐惧,顾耀整日要发愁的事情太多了,很难再像上辈子那样有充足的时间思考个人的名利。 “给我一百块钱,到时候我保证让你女朋友恨不得当场嫁给你!”楚玉伸出手来要钱。 虽然老娘没有明说,但顾耀心中很明白,如果自己不出这笔钱,老娘有的是办法将这门婚事拆散了。 顾耀甚至都不说没钱之类的话,直接说道:“我这两天就去借钱,在圆圆来之前,一定将钱凑齐。” 楚玉对他的乖巧很满意,收完了顾耀的保护费,她又询问顾娥:“老大要结婚了,你俩年纪一样,你有对象吗?” 这两年,确实有人给顾娥介绍男朋友,但顾娥可没有顾耀那么勇敢,自家这种情况,真要找个对象回家,还不知道被楚玉怎么折腾。 况且,她自从见过顾姗如何为爱痴狂,又在两年前遭遇过公子哥的威胁,她已经对恋爱心生恐惧。 楚玉其实不太在乎顾娥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但却并不妨碍她逗女儿玩,随口说道:“迟点找对象也有迟点的好,到时候可以一起办婚礼,多热闹呀。” 顾娥听着这话头觉得不太对,忍不住问道:“跟谁一起?” “傻孩子,还能跟谁一起,当然是我们母女一起呀!”楚玉笑着说道。 顾娥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她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都被人指指点点。 楚玉又看向一旁神情失落的顾姗:“我们都高高兴兴的,你垮着个脸干什么,是觉得自己跟阿豪没有办婚礼,所以难受?” 顾姗低下头,她一想到自己要给阿豪守着,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婚礼,心里就忍不住难过起来。 楚玉一向心善,当场说道:“阿豪虽然死了,但这其实不是坏事呀,你们的婚礼要怎么办,这就全由你说了算,当家作主的感觉难道不好吗?” 顾姗满脸都写着疑惑。 楚玉继续说道:“你既然要为他守寡,那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过着,必要的仪式肯定少不了,我知道你一直都盼着这事,放心,回头我就找先生算个黄道吉日,给你们举办冥婚仪式。” 顾姗:!!! 她也就阿豪刚死那一年,去上了一炷香,其他时候她都从未去给阿豪扫墓。 楚玉直接扯着她进入冥婚环节,差点没将人吓死。 顾姗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叶公好龙:“妈,我不要什么冥婚仪式!” “你不就盼着生生世世都和他在一起吗?”楚玉反问。 顾姗是活着的人,她半点都不希望和死人绑在一起,这种事只要想起来都会脊背发冷。 况且,这两年里她已经不怎么想起阿豪了,记忆里对方的脸似乎都模糊起来。 “没事,妈妈非常开明,就算你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他的骨灰盒睡觉,妈妈都支持你,你冥婚的钱妈妈出了!” 楚玉忽然的大方,吓得顾姗的眼泪不停往外流。 “妈,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冥婚我害怕。”顾姗既不想和阿豪冥婚,也不想抱着阿豪的骨灰盒睡觉。 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深刻认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完全不爱阿豪了。 “乖,只是个仪式而已,又没让你现在就去地底下和他做夫妻,举办冥婚也只是确定名分,等你以后寿终正寝了,就能下去和他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你不是一直都盼着嫁给他吗?” 眼见楚玉态度坚决,顾姗知道自己不能像选专业时那样含糊过去了。 她闭上眼睛,说道:“妈,我心里没有阿豪了!我不想跟他结婚!我不喜欢他了!”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以前闹得要死要活的,现在连冥婚都不愿意,我真是看错你了!” 顾姗低下头,相比较真的冥婚,她早就习惯了楚玉的冷嘲热讽,半点都不觉得难受,她心里想着等进了大学日后留在沪城,应该就能彻底摆脱老娘了。 “还说什么要给阿豪守寡,我看你大学第一年就要谈恋爱,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让我当外婆!”楚玉训斥道。 这话一出,顾耀瞬间浑身一激灵。 他想到顾姗当年为阿豪要死要活的样子,立马觉得楚玉说的事情很可能成真,他当即疯狂给顾思使眼色。 顾思也想到这种可能,直接头皮发麻。 他虽然和顾姗念的是同一所大学,但他也没有把握能在大学四年里将人看住。 顾思此时甚至有点同意楚玉的冥婚决定,至少这样能保证大学四年里顾姗的肚子不会鼓起来。 “老四,我也不指望你了!”楚玉忽然说道。 顾思忽然被点名,第一反应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害怕。 老娘每次有什么骚操作的时候,总会有奇奇怪怪的预兆。 果然,下一秒楚玉就说道:“顾姗这样的人你们是看不住的,还得我亲自来看着,你放心,月底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沪城。” 顾思:“啊?”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楚玉说道:“你们还小,我知道远离家乡你们肯定很害怕,没关系,妈妈在哪里家乡就在哪里,你们可以带着家乡一起进入沪城呀!妈妈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顾思很想说他费尽心思考大学就是为了远离老娘这个“家乡”呀。 要是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留在家里摆烂,至少家里有五个人共同分担老娘的火力,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他和顾姗两个人平分疯癫的老娘。 楚玉的决定对顾姗和顾思来说是晴天霹雳,但对于其他三个人来说,完全就是喜从天降。 顾耀和顾娥年纪大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顾武年纪小此时嘴巴恨不得咧到天边去。 “妈,你放心,我只要一下课就去找顾姗,一定会将她看住了!”顾思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让楚玉看到他的决心。 顾姗也白着一张脸说道:“妈妈,我刚刚说错了,我其实很爱阿豪!我愿意和他冥婚!” 顾姗觉得与疯癫老娘相比,和死去的男朋友结婚似乎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顾姗,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怎么能信得过你?等我出钱给你们办了冥婚,你念大学时又闹出什么丑事来怎么办?难不成我要告诉别人,哪怕阿豪死了好几年,你生的还是他的孩子?”楚玉张口就来。 顾姗顶着兄弟姐妹们奇怪的目光,说道:“妈妈,我又不是管不了自己的肚子,你不要说的好像我见个人就怀孕一样?” 她觉得自己委屈坏了,她那么爱阿豪,不还是没有给阿豪生孩子吗? 楚玉用力摇头,说道:“我不听!你就是很好骗,你就是那种会被小混混骗着上床生孩子的人!” “你死活不让我去沪城,就是怕我耽误你给小混混生孩子!”楚玉肆无忌惮地给亲女儿身上泼污水。 顾姗只能庆幸在场全是自家人,若是让外人听到这些话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待自己。 顾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姐姐。 顾娥其实是盼着楚玉离家的,但为数不多的姐妹情谊让她无法袖手旁观,只能硬着头皮劝说道:“妈妈,三妹不是那种人,这两年她一心学习,到了大学应该也会以学习为主。” 楚玉眼睛一瞪,说道:“高一就跟小流氓谈恋爱,巴不得辍学结婚的人,你还敢相信她?以后她生个孩子就记在你名下,我逢人就说是你未婚先孕生出来的!” 顾娥:…… 她想到妹妹的前科,忽然又动摇起来。 楚玉直接一锤定音,说道:“你们不用再劝了,你不敢赌她不做这种事吗?你们忍心让你们爸爸的名声粘上脏东西吗?虽然我要找第二春,但我还是要维护他的声誉。” 顾耀等人全都沉默下来,老娘提起老爹之后,他们所有劝解的话全都消弥殆尽。 就连顾思这个受害人之一,都不敢再反驳,因为他怕自己赌输了,让顾姗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干出未婚先孕的丑事,害爸爸丢脸。 “我才不会……”顾姗小声说道。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玉打断:“你才不会怎么样?是不会和小流氓谈恋爱?还是当年没打算为毒贩子求情?”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顾娥身上的某个机关,她这个之前帮助顾姗的人,此时也是第一个转变态度的人:“妈,我支持你去沪城。” 其他人也跟着表态。 将事情定下来之后,楚玉顿时心满意足,原本家里只用准备两个人的行李,如今变成了四个人。 顾武也成了被迫进入沪城的一员。 顾武倒是想反抗,但楚玉的态度很坚决。 “我没几天好活了,你难道不想多陪陪我吗?” 顾武看着楚玉的嘴巴似乎马上就能咧了开闹,其他兄弟姐妹也是一副非常支持的样子,他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瞬间丧失反对权。 转眼便到了见儿媳妇的日子。 顾耀在楚玉不知道的时候,其实早就独自提着礼品去女朋友家里拜访过了。 如果这次见家长顺利的话,两人的婚事也能正式提上日程。 未来儿媳妇到来之前,楚玉难得做了回人,督促五个牛马将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 这次是为了大哥的幸福,哪怕干活很累,但他们都心甘情愿。 楚玉一如既往负责吹毛求疵。 “床底下的灰怎么不扫,脏死了!万一人家摔倒了看见里面脏兮兮的不想跟你大哥结婚了怎么办?” “屋檐下的玉米怎么一个高一个低?万一人家嫌弃不整齐不跟你们大哥结婚了怎么办?” “隔壁人家的毛驴怎么不帮忙洗一遍?万一人家看到毛驴太脏不肯进家门怎么办?” 五个牛马听着老娘的这套歪理,早就习以为常,他们将家里边边角角所有地方全都打扫干净,挂着的玉米也摆放整齐,院子里的农具都摆得高低一致,隔壁人家的毛驴也被他们连夜刷了三遍,看着总算干净了。 “哪来的神经病?这么有力气去挖地呀,刷我家的驴子干什么?毛都快要洗光了!”邻居一大早起来就破口大骂。 老顾家的五个牛马全都装作没听到。 顾耀的女朋友一家提着礼品上门了。 圆圆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并不差,父母都在厂子里上班,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作为小女儿,在家中十分受宠。 圆圆的爸妈其实没有多满意顾耀,女儿是城里人,如今也在城里的学校教书,他们更希望女儿找个城里上班的男朋友。 顾耀家庭成分过硬,圆圆的爸妈也不敢在明面上反对这么婚事,他们只盼着这次到老顾家拜访能够让女儿死心。 原本应该是圆圆一个人来拜访,但父母以不放心女儿一个人为理由跟了过来。 一进老顾家的院子里,圆圆全家人都惊住了,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干净整洁。 别说杂乱邋遢了,就连院子里的杂草都被拔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整齐划一的样子,说是迎接领导参观都不为过。 老顾家所有人都在院子门口迎接就已经够让他们惊讶了,但是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4节 除了顾耀,其他四个儿女都跳起了迎宾舞。 楚玉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铜锣出来,非常认真地敲着。 欢迎仪式足足进行了五分钟,老顾家院子里热闹的场景,也引来了不少村民在院子门口围观。 “顾家婶子,你们家这是来了什么领导吗?官大不大?”有好事的村民问道。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想,老顾家这些年真的没少受到领导们的拜访。 楚玉此时想也不想就回道:“官大的很,是我家老大的领导,你们别在这围着了,昨天领导不高兴。” 村民们听到这话,也不好意思多呆了,他因为自己的存在耽误顾耀的前程。 老实说,圆圆一家此时真的被震撼到了,圆圆爸妈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虽然这欢迎仪式很夸张,他们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尴尬,但却能实打实感受到顾耀一家的诚意。 “张大哥、刘大姐,我们家几个孩子的感情很好,一听说你们要来,他们就自告奋勇排练了欢迎舞蹈!”楚玉说道。 被迫练舞的四个牛马此时也没拆台,而是按照楚玉前一天扯着他们耳朵交代的那样,在未来亲家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亲切的微笑。 圆圆的爸妈看到四个热情洋溢的孩子,心下一暖。 “楚大姐,你家孩子们教的真好,比我家这几个强多了!”圆圆爸妈按照惯例进行客套话。 楚玉谦虚两句之后,便拉着圆圆妈妈的手:“张大哥、刘大姐,别一直在门口站着,走,进去喝喝茶。” 先前院子里的整洁已经够让圆圆一家惊讶,等进了屋子里,他们又惊了一轮。 堂屋里不仅干净整洁,物品摆放程设还特别赏心悦目,完全不像个普通人家。 楚玉审美在线,只是随便将物品移动一番,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楚玉又示意顾姗倒茶。 至于为什么是恋爱脑而不是其他人,原因也很简单,楚玉以前曾经折磨过顾姗,对她倒茶的动作有过要求。 圆圆一家人见到顾姗提着一个造型流畅、按照道理不该出现在乡下人家的茶壶,动作优美地给他们每人都泡了一杯茶水。 开水触碰到茶叶的那一瞬间,整个屋子忽然就溢满了茉莉花香。 他们一时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乡下土包子。 “张叔叔、刘阿姨,这水是我们村子后面姑娘山上特有的山泉水,是我大哥清早上山挑下来的。” “这茶叶名为茉莉飘雪,是妈妈专程托人从恒城买过来的,平常她自己都不舍得喝,价格……” 顾姗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玉打断:“你这个孩子,泡茶就泡茶,说这些话干什么。” 虽然被打断了,但圆圆一家立马明白这种他们没见过的茶叶,肯定价值不菲。 原本他们对顾耀的些许不满,随着楚玉从进门开始的那套组合拳,早就烟消云散。 楚玉说道:“张大哥、刘大姐,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男人走的早,这些年要不是靠国家帮衬着,我也没办法养大五个孩子。” 圆圆爸妈点点头,他们早就了解顾家的情况,知道自从顾耀顾姗工作以后,楚玉就没有再领取国家的补贴,他们也很佩服楚玉。 楚玉开了个头之后,又说到:“我家老大老二是龙凤胎,他们姐弟俩年纪最大,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别人家的男孩子是个宝,我们家却没有这一套,灶上灶下、洗衣扫扫,就没有我们家老大不会做的,他这个当大哥的也没少帮我照顾弟妹。” 圆圆爸爸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说道:“楚大姐,还是你会教孩子,我们家圆圆到现在连做饭都不熟练呢。” 圆圆爸爸这么说,本来是想让楚玉知难而退,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这种农村家庭的长媳往往要承担着照顾弟妹的责任,是家务主力。 楚玉立马说道:“这可太好了,真真是缘分天定!” 圆圆爸妈脸上都露出疑惑来。 楚玉解释道:“一个擅长做家务,一个不会做家务,难怪能凑在一起,张大哥刘大姐,你们放心好了,以后家务就交给我们老大,他擅长着呢!” 如今的风气依旧是妻子承担所有家务,楚玉这个婆婆的开明程度简直让圆圆一家震惊,从今天进顾家看到的一切,他们也相信楚玉说的是真话。 圆圆爸爸此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可不舍得捧在手掌心的宝贝女儿成天灰头土脸地围着灶台打转。 他恨不得当场就拍板定下这么回事,但却被圆圆妈妈拉住了。 即便老顾家从上到下都表现得特别好,但有些该说的话,圆圆妈妈也还是说了出来。 “楚大姐,我和他爸爸就圆圆这一个女儿,我们不求着孩子大富大贵,只盼着她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结婚以后,住的离我们近点,遇到事了,我们也好帮衬着。”圆圆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羞愧。 老顾家今天这种规格的接待,她自然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自己这话,到底是像给这门婚事泼冷水。 楚玉当然能听懂对方的暗示,一个在城里的学校工作,另一个在乡镇教书,夫妻俩差距较大,且楚家没有能力帮顾耀在城里安家买房。 楚玉叹息一声,说道:“你们不愿意将圆圆嫁给顾耀,我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谁舍得女儿背井离乡。” 圆圆爸妈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只是从城里嫁到乡下,他们觉得楚玉用“背井离乡”这个词似乎太重了。 楚玉继续说道:“我家老三老四考上了沪城的大学,我也要带着老五一起过去。” 圆圆爸妈想不明白了,问道:“楚大姐,你家老三老四年纪看着也不小了,还要陪读吗?”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去沪城,陪读是次要的,主要是想将家安在那里。” 别说圆圆一家震惊了,就连老顾家的五个牛马都被吓到了。 不是说好的去沪城看着顾姗的肚子吗?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变成了安家? 他们这样的乡下人家,哪里有钱在沪城落户? 圆圆爸妈也没泼凉水,只是试探着问道:“楚大姐,难道你在沪城有门路?”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门路都是慢慢找出来的,我相信只要一家人待在一起,就一定能留在那里。” 虽然已经是新社会了,但是国人骨子里却还是安土重迁,圆圆爸妈觉得楚玉过于异想天开了。 国内最繁华的大都市,想要在那里安家,哪里有那么容易。 楚玉又说道:“虽然我是个乡下老太太,但我也明白大城市机会更多的道理,你们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开卤菜店的,我的卤味秘方卖给县里人是一个价,卖给省城的人翻了三倍,卖给沪城的老板价格却直接翻了一百倍。” 这种故事,别说圆圆爸妈了,就连顾佳那几个牛马都听得十分认真。 “我这两年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同样的卤味秘方,不同地方的人就能给出相差这么大的价格?” “我终于想明白了,人家既然肯给出这个价,显然说明我的方子能帮助他们挣出这一百倍的钱来。” 圆圆爸妈听了不停点头,说道:“沪城的人擅长做生意,他们拿到秘方钱生钱,肯定能挣更多。” 楚玉又说道:“配方换了个地方身价百倍,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句不害臊的话,我觉得我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我相信他们到了沪城也能像我的卤味配方一样身价百倍。” 顾家几个牛马这还是头一次被老娘当着众人面夸,全都热血沸腾。 从来没有人跟他们描述过人生还有这种可能,他们蜗居在小县城里,有机会见识天地之广,哪里能不心神摇曳。 顾耀和顾娥其实也很纠结,远离故土,也意味着放弃如今拥有的稳定工作,但他们也明白,老娘既然都开口了,显然已经无法拒绝。 老娘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所有儿女都绑在身边。 “我会将卖秘方的钱都拿出来,只要能帮助他们在沪城站稳脚跟,那我也对得起我那个死去的男人了。”楚玉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圆圆爸爸一想到女儿能在沪城发展,也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当场拍板,让圆圆跟着顾家一起南迁进入沪城。 但他理智尚存,知道楚玉现在描绘的都只是畅想而已。 楚玉继续说道:“我也为人父母,知道这样空口白牙的一番话就让你们将女儿嫁过来,陪着我们一起去沪城,你们怎么都安心不了。” “让女孩子跟着一无所有的男人吃苦这种丧良心的事,我们家不做。” “但我家老大是真心喜欢圆圆,他愿意给妻子拼搏出一个未来,我也恳请你们给他一个机会,给我们顾家一个机会。” “一年之内,我们家人如果能在沪城站稳脚跟,到时候再来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好不好?”楚玉满脸真诚。 楚玉的条件确实很有诚意,圆圆只需要承担一年的时间成本,老顾家却有可能满盘皆输。 圆圆爸妈此时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是女儿留在身边的安稳,一边是沪城繁华,女儿能有更好的前程,他们纠结极了。 第165章 公平的妈妈(十八) 楚玉实在太自信了, 圆圆爸妈都是普通人,从来没见过比她更会画饼的人,莫名被她感染, 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二选一这事。 圆圆爸妈的幸运之处, 大概在于他们的女儿不是顾姗,不会顶着全家人的反对非要和一个小混混相处。 哪怕他们对顾耀不是特别满意, 但顾耀也只是不那么完美符合他们的预期, 并非顾耀这个人或他的家庭有问题。 如果女儿真的认定了, 他们也不会太过反对,顶多日后对小俩口多帮衬些。 “张大哥、刘大姐,我也知道突然说这件事, 你们可能很难接受, 所以咱不着急,慢慢想, 争取想出一个对两个孩子都好的解决方案。”楚玉的话,是在给他们充足的考虑时间。 两口子赶忙点头, 此时他们魂不守舍的,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会觉得女儿留在身边遇到委屈了自己能及时撑腰, 一时又觉得女儿去了沪城日后她这一支就能发达了, 说不定会变成他们家最出息的人。 楚玉是个很会聊天的人, 婚事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成不成就差一哆嗦,她也没有逼迫的意思, 转而便问起两口子他们工作的事。 两口子都不是特别会说话的人, 但此时说到自己擅长的方面,两口子自然有许多话说, 偏偏楚玉尤其擅长捧哏,两口子瞬间变得健谈起来。 “哈哈哈,楚大姐,你也太会猜了,当时就是我连夜赶工做了件样品出来,这才没耽误厂里这单生意。”圆圆妈妈提起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圆圆爸爸则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他们两口子,别说自家的生活情况了,就连工作情况,也全都跟楚玉倒了个干净。 “妈,饭菜好了。”顾姗在门外提醒道。 此时堂屋里就五个人,三个家长,圆圆,以及负责陪圆圆聊天的顾娥。 “张大哥、刘大姐,你们今天也尝尝我家孩子们的手艺,圆圆,老大说你喜欢吃虾,专程学了这道干炒大虾,你可要好好尝尝。”楚玉主动开口说道。 圆圆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道快有她手掌长的大虾,人有些懵,她喜欢吃的其实是小拇指长的小河虾,从来没吃过这种大虾。 这个年代的小县城,也很少见到这种大虾。 “这是海虾?”圆圆妈妈轻声询问道。 楚玉说道:“我托人从沿海城市买回来的,只可惜,这次是用虾干做的,等以后去了沪城,临海之后吃新鲜的就方便了。” 楚玉直接拿公筷给这一家子布菜。 圆圆尝了一口海虾干,肉质紧实、味道清甜,瞬间眼睛都亮起来了,一脸满足地看向顾耀。 顾耀见心上人吃得开心,背上债务的痛苦稍稍得到缓解。。 “尝尝这道金汤鱼翅,老三做的,烧得好像急了点。” “这道焦香贡鸭,是前朝的御厨菜,我家老五跟御厨传人学的,只可惜了,学那么久,也只有人家七成功力。”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5节 “老四就差点了,烧大菜欠火候,但他调的料汁不错,这几个凉菜勉强能入口。” “没准备什么好菜,招待不周了。” 楚玉对着这一桌子菜指指点点,言谈之间似乎还不是很满意。 但圆圆爸妈早就惊到了,他们觉得自己像是头一回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本来以为乡下人家过得苦,但这日子不知道比他们家好多少倍,这一大桌子,比他们家过年都丰盛,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全是山珍海味,好多食材他们压根没见过,就连预备的酒都是茅台。 圆圆爸妈就是普通城里工人,哪里见过这种高规格的接待啊。 楚玉口中对儿女多有贬低,但他们却尝不出半点不好,竟是觉得每个菜都美味绝伦,他们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楚玉的卤菜店都倒闭了,但县城还有这么多人心心念念,这一家人是真的会做菜呀。 他们也不可避免被楚玉的话误导了,他们完全想不到楚玉平常就是这么奢侈地过日子,还以为这一桌是专程为他们准备的。 “楚大姐,一大桌子都是好菜,让您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圆圆爸爸心里虚得更厉害了,这一桌子不知道要吃掉多少钱,对比自己带来的那么点礼品,他颇有一种不将女儿嫁给对方以后很难收场的感觉。 “这次准备得有些着急了,很多食材托人去买还没送过来,先将就吃吃。”楚玉说的是实话,小县城还是太偏僻了,很多好食材哪怕她加钱了,从外面送进来都不太容易。 圆圆爸妈听她这么说,对老顾家又往高了看,他们从来没见过楚玉这样不过日子的人,只想着既然在吃上面都这样下功夫,顾家家底不知道有多厚。 对于顾家南迁沪城这事,他们心底又信了几分,他们是真心为女儿好的父母,在和楚玉的相处中,他们也觉得楚玉不是那种会为难儿媳妇的婆婆,所以这选择对他们来说才会格外艰难。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他们离开的时候,楚玉一个眼神下去,四个牛马又忍辱负重地在院子里跳了早就准备好的欢送舞蹈。 圆圆爸妈在此后念叨回味了好多天,他们也同意了楚玉暂缓婚事一年的做法。 实际上见识过老顾家这样规格的接待,他们很难找到一个比楚玉更加用心对待他们的亲家。 等圆圆一家离开之后,顾家才收拾好一片狼藉,几个孩子便挤到楚玉身边。 “妈,咱家全都去沪城,您到底怎么打算的?”顾耀和顾娥很关心这个问题。 “哦,没什么打算,去了再看。”楚玉随口回道。 顾家的牛马们:…… 顾耀小声说道:“妈,我和二妹好不容易得到分配的工作,就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 楚玉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沪城的工作会比小县城的差?你们想一辈子待在乡下地方也行,以后看着弟弟妹妹们在外面发达了,不要后悔就行。” 顾娥摇了摇头,说道:“妈,如果弟弟妹妹们都留在沪城,那我也跟着你一起过去。” 顾娥没对象,她做出这个决定要比顾耀轻松许多,相比较每天看着同样的风景,她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更重要的是,那天在建设路逛街,老娘那些话迟早会传到她同事耳中。 一想到未来的社死,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再没有任何可留恋之处。 楚玉点点头,夸道:“我就知道,我二闺女最听话了。” 现在压力全都给到顾耀了,但弟弟妹妹们也没劝他,毕竟这事关系一辈子的人生。 楚玉没有这种觉悟,直接说话刺激他:“老大,你要是不想去,留在老家当上门女婿,我也不介意。” 顾耀瞬间就跳起来了,说道:“我才不要当上门女婿!” 在乡下,上门女婿可不是啥好名头,说出去还不知怎么被人嘲笑,他虽然喜欢圆圆,但也没爱到当上门女婿的地步。 顾耀本想说自己留下来也不一定是赘婿,但仔细一想,如果全家人都去沪城了,他一个人留下来和圆圆结婚,那没有赘婿之名,却有了赘婿之实。 “看来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楚玉讥讽道。 顾耀顿时不说话了。 楚玉又说道:“你连为她当上门女婿都不敢,干脆别结婚了,真要去沪城了,你说不定还会嫌她来自小县城,觉得自己更配得上一个大城市的女孩呢。” 顾耀立马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当上门女婿而已,并不是不喜欢她。真要去了沪城,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上辈子顾耀下海创业之前也是好男人,体贴妻子、爱护女儿,只是有钱之后人就飘了。 这世上穷人乍富之后,还能保持本心的人本就不多。 顾耀外形条件还是不错的,身形修长模样英俊,楚玉也不可能拦着他不结婚。 为了别人家女儿的幸福,楚玉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顾耀一辈子都富不起来。 “我不信,除非你以后挣的钱全部上交。”楚玉说道。 顾耀:…… 顾耀就知道楚玉没这么好心!说半天就好是图他的钱! “妈,我结婚后要养家糊口……”顾耀试图挣扎一下。 楚玉点点头,说道:“也对,咱们是进步家庭,总不能让别人家闺女跟着你受苦。” 顾耀松了口气。 “那就这样吧,婚后工资和老二一样,上交五分之一给我,其他的给你老婆。”楚玉说道。 顾耀居然还在挣扎:“男人身上怎么能没钱呢?” 楚玉:“行,你可以没老婆,我这就去告诉圆圆家你都是装的,以后打算家暴她,你也别跟我们去沪城了,不听话的孩子还是留在本地了。” 顾耀是真的相信老娘能干出这事,婚后交五分之一这事基本上无法更改,另外五分之四给圆圆,也比给楚玉更能让他接受,至少圆圆不会乱花。 他赶忙改口说道:“好好好,我婚后剩余工资都给圆圆。” 楚玉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儿女。 “你们两个,以后也要跟大哥学,咱们老顾家可不能出那种背着妻子藏私房钱的坏分子!”楚玉对着顾思和顾武吩咐道。 两人敷衍着点头,实际上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楚玉又看向顾娥说道:“以后你要盯紧了,千万不能找个藏私房钱的男人!” 顾耀侧目看向楚玉,觉得老娘实在是双标得过分,忍不住说道:“妈,您可说了男女平等。” 楚玉问东答西有一手,当场骂道:“老大你还有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你妹妹辛辛苦苦挣的钱,还要她交给外人花?你就那么想让你妹过手心朝上的日子,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吗?” 顾耀很想说他也不想过手心朝上的日子。 “你爸当年钱都交给我和你奶奶管,家里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你要不满意,那就去地底下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耀哪里还敢继续反驳。 楚玉骂完之后,想起来还有个人没交代,看了顾姗一眼,说道:“你活着虽然不能拿别人的钱,但等你以后死了,也可以去地底下管阿豪的账。” 顾姗:我真是谢谢你了。 楚玉没让顾耀和顾娥立马辞职,只不过他们四个人提前出发,去沪城找住的地方。 其他人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两年前躲避毒贩报复进市区避难。 往日里对老娘诸多恐惧嫌弃,出门在外,全都变成了依赖信任。 乘坐大巴的时候尚好,等进了火车站,三个提着大包小包的牛马,全都忍不住东张西望。 他们年纪不大,动作也没多隐蔽,看到惊奇之处,年纪小的顾武还会轻呼出声,很快他们就感受到路人异样的眼光。 跟楚玉待久了,他们对这些目光也变得格外敏感。 顾思小声说道:“小五,别大呼小叫,顾姗,别东张西望。” 另外两个人立马捂住嘴巴收回视线,竭力想要装出一副平常模样。 楚玉皱眉,扬声说道:“想看就看,想叫就叫,只要没吵到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思赶忙说道:“妈,路过的人都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您小声点。” 楚玉一瞪眼,问道:“你背着我违法乱纪了?” 顾思赶忙摇头。 楚玉说道:“那你怕什么?指指点点会让你少块肉?” 顾思一愣。 他其实挺羡慕老娘的精神状态,做事有一种不顾所有人死活的疯癫美感,至于尴尬?在她这完全不存在。 顾思身上有许多农村小孩的影子,因为出身贫寒,难免自卑痛苦,所以才会迫切想要挣钱出人头地,因为急功近利让赌性占了上风,落得个杠杆炒股一败涂地的下场。 楚玉难得不带恶意地说道:“如果今天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天,你还会惧怕这些眼光吗?” 顾思怔愣在原地。 母亲每次说自己要死了他只觉得厌烦,但代入自己之后,他忽然就理解了母亲的疯癫,第二春也好、奢侈铺张的生活也罢,人生已到末路,自然想要尝试所有的可能。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漂亮?” 楚玉的询问声打断顾思的愣神,他眼睁睁看着楚玉走到一个摊位面前,一脸兴味地看着摊主卖的东西。 摊主卖的东西是一种直径大概一米的圆饼。 因为饼太大了,还挺吸引眼球的。 “大婶,富贵饼都不知道?这么没见识?土包子进城。”旁边一个年轻小伙抢先回答,言谈中颇有轻视之意。 顾思听到这话心下一紧,楚玉再不讲理,也是他的老娘,他可没办法安心看着老娘被人欺负。 但楚玉却神色不变,回道:“对啊,我是挺没见识的,你这种两条腿还会说话的狗,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年轻小伙听到这话,顿时怒气上涌,说道:“果然是乡下人,说话就是脏,一进火车站就大呼小叫、东看西摸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小偷!” 突如其来的争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瞬间以两人为中心,围了一圈人。 楚玉听到这话,顿时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慌忙在身上摸了起来,脸上的慌张不似作伪:“我钱呢?我的钱袋子呢?小伙子,肯定是你偷的!你刚才忽然靠近我,肯定是为了偷我的钱袋子!快来人啊,抓住他!” 年轻小伙今天心情不好,本来只想嘲笑四个土包子,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优越感,怀着调剂心情的想法,却没想到碰到一个硬茬。 “你胡说什么?少倒打一耙,你看你们那个穷酸样子,你们肯定是小偷!”年轻小伙反驳道。 楚玉气势如虹,说道:“你说我们是小偷有证据吗?你又没丢东西,但我的钱袋子真的丢了,肯定是你干的!” 年轻小伙一见楚玉身后几个儿女真的作势要动手了,他势单力薄的,当即就怕了,说道:“谁拿了你的钱袋子,我才没有!” 说完就挤出人群跑了。 顾思作势要追,却被楚玉拉住了。 “我心口疼……”楚玉喊道,做出一副虚弱萎靡的模样,身子一歪就要向地上倒去。 三个儿女赶忙扶住她,围着嘘寒问暖。 等围观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楚玉忽然又自己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之前虚弱萎靡的姿态。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6节 “妈?”顾思不解。 楚玉说道:“咱们先进站吧。” 等进站之后,顾思急切问道:“妈,你钱袋被人偷了,怎么不让我去追?” 楚玉回道:“钱袋还没被偷,身子也没毛病。” 顾思稍微一想,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娘装病也是只打算吓吓人,没打算真的讹上去。 “他骂我小偷,我当然要骂回去。”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完全一副不吃亏的模样。 顾思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刚刚他居然会害怕老娘吃亏受辱。 只不过闹了这么一通之后,三个孩子倒没有一开始那么紧绷着,没有再发出惊叹声,但却有勇气大胆地四处东张西望。 楚玉看见他们放松下来之后,说道:“我上次去沪城卖卤味秘方的时候,瞧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带着全家人走出来,让你们、你们的孩子不再为见到一辆火车而感到新奇,让这些成为你们生命里习以为常的风景。” 三个孩子闻言一愣,他们没想到楚玉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还没到沪城呢,仅仅是省城的一切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忍不住对自己贫寒的出身感到卑微。 母亲一个农村妇女,两年前独自进沪卖卤味秘方的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呀。 “第一次进市里办事,被人嘲笑我不会搭公交、没喝过咖啡,吃西餐不知道怎么用刀叉,说我不懂还生活情趣,我难受得半夜都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楚玉说起原身记忆里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 一个农村女人,哪怕有手艺,但是白手起家,从小摊贩做到开遍全省的连锁店,这其中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惜五个儿女没一个心疼她,所有人都只顾着盯着自己得到的利益,闹得她晚年鸡犬不宁。 顾思心底一酸,他很难想象母亲这样活泼开朗的神经病,居然还会有这么委屈的一面。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敏感自卑,顾思比在场其他人更能共情那个因为没见过世面被人嘲笑的母亲。 “您现在想开了?”顾思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点头,说道:“我没见过城市车水马龙,他们也没见过乡下的田园风光,大家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谁也别笑谁。” 顾思感觉楚玉此刻的样子挺阿q的。 楚玉晃了晃脑袋,似是要将那些不好的情绪全都排解掉,说道:“你们都努力挣钱吧,这样以后再没有人敢嘲笑你们。” 三个牛马用力点头。 楚玉灌完了鸡汤,又叮嘱道:“我再跟你们说一遍坐火车的注意事项,重要物品一定要小心保管,你们三要互相照应,不能轻易相信他人,特别是你,顾姗,别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的撩拨两句,你就什么都不管了。” 楚玉事无巨细地提醒道,三个孩子心里别提多惊讶了。 换个普通妈妈这样叮嘱很正常,但这是楚玉啊。 顾思忍不住想着,母亲今天说的那些话已经很让他意外了,难道因为南迁进沪这事,母亲终于正经起来了? 但这份想法,终止于坐上火车之后。 “十六个小时的硬座,你们要保重身体啊,记住,妈妈真的很爱你们。”楚玉真情流露。 三牛马也眼含热泪,这个年代的父母都很含蓄,他们还是头一次听母亲说“爱他们”,这话说的很像是生离死别。 “妈,你去哪?”顾思见楚玉提着个小挎包悠悠然往火车另一头走。 三个孩子虽然大包小包,但实际上他们的行李并不多,里面全是楚玉的东西。 楚玉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说道:“我的位置在那头。” 顾思不明白她怎么票没买在一起。 “妈,你一会吃饭是过来,还是我送过去?”顾姗在一旁傻乎乎问道,伺候楚玉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他们这次坐火车,在楚玉的指示下带足了干馍馍。 馍馍又干又硬,需要就着热水,才能勉强吞咽下去,孩子们虽然不像楚玉那样顿顿山珍海味,但也衣食无忧,很少吃这种东西,自然不习惯。 但是楚玉给出的理由是火车上盒饭很贵,一般家庭吃不起,如今举家南迁,必须竭尽全力省钱。 顾思甚至都已经开始找空碗和干粮,打算递给楚玉。 “哦,我在餐车点菜吃。”楚玉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脸红。 餐车点菜,这可是比火车盒饭还要昂贵的用餐方式。 三个牛马顿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顾思忍不住指着楚玉前进的方向,问道:“妈,你要去的是什么车厢,硬卧吗?” 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保守了,老娘直接回答道:“硬卧多不舒服呀,我买的是软卧,那边人少,清静!” 三个牛马低头看了一眼屁股下面的硬座,又环顾四周闹哄哄的环境。 他们不去买卧票,难道是因为天生犯贱喜欢吃苦才选的硬座吗? 楚玉才不管他们怎么想,飞快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自己定好的软卧包厢里面。 在火车上呆了十六个小时,终于抵达沪城火车站,三个牛马全都神情萎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酸臭的气味。 相比之下,楚玉精神抖擞,她甚至还将之前穿的长衣长裤换掉,换成了一条灰色的连衣裙,她甚至还涂了口红化了妆,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亮眼。 “妈,咱们现在去哪呀?”顾思凑过来问道。 沪城火车站比省城火车站更大更气派,这里很多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 楚玉抬手拦住了他:“你!你们三个!全都离我远一点,身上臭死了!! 听着老娘的嫌弃,三人脸上都浮现一抹受伤来。 八月份天气这么热,又在火车那种密闭的环境里面不洗澡待了十六个小时,能不臭吗? “都说儿不嫌母丑……”顾武小声说道。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也知道是儿不嫌母,可没说母不能嫌儿,你们偷厕所了?臭成这样!衣服上扯几道口子去要饭跟乞丐都没差别!” 楚玉不仅嫌弃,还骂骂咧咧的没有一句好话。 “至少离我两米,一会儿到了地铁上,也别跟我说话,装作不认识,听清楚了吗?”楚玉理直气壮地跟亲儿女划清界限。 三个牛马只能不情不愿点头。 “妈,地铁是什么?”顾武忍不住问道。 楚玉没嘲笑他,这个年代国内通地铁的城市就那么几个,电视上宣传也不多,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跟紧我,知不知道?” 三个牛马跟在楚玉身后,既要保持两米的距离,又害怕人群拥挤而跟丢了,只能视线死死地盯着她。 因而场面上看起来,他们三真的很像是尾随老阿姨的变态。 “大姐,侬小心一点好伐,有三个小赤佬好像在跟踪你哦,要不要帮忙喊警察?”好心的本地人出声提醒道。 楚玉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方指的是她生的三个冤种。 三个冤种也听到了这话,身子一僵,很怕老娘不认他们,真的被本地人扭送警察局。 楚玉摆了摆手,一脸变态地说道:“谢谢你哦,但没关系的,我就喜欢被小赤佬跟踪,他们只是觊觎我的美貌而已。” 好心的本地人:…… 三个冤种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他们现在比楚玉更迫切想要划清界限,无论是承认他们是楚玉的孩子,还是承认他们寄予楚玉的美貌,这都是一件让他们难堪至极的事。 好不容易跟在楚玉身后进了地铁站,地铁启动之后,他们总算感受到身后没有那种奇怪的眼光,勉强松了口气。 说着自己没有几天好活、身子很差的老娘,在上了地铁之后,愣是灵活得像条泥鳅,硬生生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个座位出来。 顾姗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居然觉得楚玉会做个人,凑过去说道:“妈,行李好重,能不能放在你腿上?” 顾姗觉得自己的请求合情合理,只是要求坐下的人帮忙拿东西而已,又不是要换座位。 楚玉:“你个小姑娘什么眼神?在地铁站上面随便认妈?我们难道长得很像吗?” 一旁的乘客们光速开启吃瓜模式,眼神在母女俩身上来回打转。 “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俩确实不太像。”热心乘客站出来当理中客。 顾姗穿着朴素,楚玉却打扮入时,穿着打扮也很容易影响判断,难怪他们会这么想。 “这次就算了哦,下次再认错,你要给我道歉知不知道?”楚玉甚至还有脸说这种话。 顾姗尴尬得恨不得现在就从地铁上跳下去,慌忙回到兄弟们身边。 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少,逐渐空出许多座位来,楚玉身边的位置都没人了。 但顾姗倒霉的事才过去呢,三人自然不敢坐得离老娘太近。 “行了,别享受了,下车吧。”楚玉起身下站。 三个牛马很想问他们站了七站,就坐了这么一站,到底享受了什么呀? 四人出了地铁站,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外面似是要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道路两旁是延绵不尽的无头树,路上有头顶长着天线的电车在慢悠悠地跑着。 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陌生。 楚玉却显得极为熟练,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带着人直接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区。 三个孩子见过机关单位有保安室,却从来没见过住宅区还设有保安,他们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低头缩脖子,生怕对方盘问。 但怕什么来什么,保安真的出来拦人了,说道:“这小区只有业主能进。” 楚玉直接拿了个小牌牌一样的东西出来晃了晃,保安立马就不拦了。 等进去之后,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一个圆形的喷泉池,碰巧此时音乐响起,数股水流一起朝着天空喷涌高飞。 这场景,落在顾姗眼里,别提多梦幻了。 顾思脑子里还想着进门时的那一幕,他快走两步,凑到楚玉身边问道:“妈妈,难道你已经在沪城买了房子?” “租的。”楚玉随口说道。 顾思将信将疑。 楚玉从随身带着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份签好字的租房协议出来:“你看看,一点都不便宜呢!一个月要三百块!” 顾思接过租房协议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除了每个月要付的房租,还要水电煤气物业之类的零散费用,都不是小数目。 “妈,这种房子谁住得起啊,咱要不别租了!”顾思急忙说道。 楚玉说道:“不租也行啊,不过要赔人家一个月房租。”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7节 顾思急了:“不租了咋还要付房租!这不是坑人吗?” “城里人的合同就是这样的,条条框框多着呢。”楚玉回道。 顾思看着那份楚玉伪造的租房合同,越看越难受,待看到房东签名的时候,忍不住发出疑惑:“城里人取名都这么奇怪吗,居然取四个字,难道这是樱花国人?” 顾姗和顾武听到这话来了兴趣,凑上来问道:“大哥,什么名字?让我看看!” “牛马之主,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呀!”顾武哈哈大笑。 楚玉用看“小丑”的眼神怜爱地看着小儿子,说道:“人家姓牛,名字叫马之主,可能这名字比较写实吧。” 三个孩子还是死活想不通。 转眼便进了单元楼,这房子面积并不大,七十个平方,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胜在主卧面积大,放下两张床一点都不拥挤。 顾思和顾武住小房间,顾姗继续和楚玉住一起,当她的贴身大丫鬟。 房子里设备齐全,冰箱电视洗衣机全都有,厨房里也配备了燃气灶、油烟机。 这一切落在孩子们眼里,每一样都显得那么特别。 “电视里在放《封神榜》!电视好大好清晰!”孩子们一窝蜂冲到电视跟前。 “别老盯着电视看,它跟你们关系并不大。”楚玉说着,就将三个牛马赶进厨房里。 这才是他们未来最重要的工作区域,楚玉必须让他们尽快熟悉工具。 她上手教了一遍之后,又给了点钱,指挥顾思出门买菜:“小区出门右拐有个菜市场,第一顿简单点,就来个四菜一汤吧。” 房子里锅碗瓢盆都有,只不过因为长久不住人的缘故积了厚厚一层灰。 楚玉又指挥顾姗和顾武打扫卫生,她自己则从大包小包的行李里翻找出自己专用浴巾,进卫生间美美泡了个澡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欣赏起来。 楚玉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朝着顾姗说道:“你去将黑袋子拿出来。” 顾姗很快就将黑袋子送到楚玉面前,临出发前,楚玉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比脸盆还大的黑袋子里有全部家当,让她务必小心保管,千万不能离开视线。 顾姗没胆子打开查看,这一路上将黑袋子放在行李包的最底下,不敢让离开视线。 楚玉看了一眼黑袋子上打着的结,从里面抽出一根细细的头发丝来,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很好,你没有偷偷打开过。” 顾姗也后背一凉,她没想到老娘还藏了后手,她只能庆幸自己没动歪心思。 顾武此时也停下擦桌子的动作,仔细盯着楚玉,想看看家里到底还剩多少家底 袋子又大又重,里面会是什么呢?全都是钱?还是说黄金古董?是他们家未来在沪城立足的资本?顾武天马行空地做着美梦。 楚玉动作粗暴地扯开黑色塑料袋,里面包裹了好几层。 一层一层剥开。 紧接着,露出了一大包… 零食。 顾姗和顾武都快疯了,他们一路上都背着这又重又沉的玩意,都要累死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谁能想到,居然全都是楚玉私藏的零食! 火车上他们吃干硬噎人的馍馍,因为实在吃不下去饿得肚子咕咕叫,明明身上就背着这么多零食,老娘却连提都不提一句,就看着他们受苦! 楚玉验过头发还不算,她又仔细清点一番,狠狠松了口气:“好,我现在相信你们真的没偷吃。” 看着电视,欣赏牛马们干活,嘴里小零食吃个不停,楚玉这才感觉舒服了。 第166章 公平的妈妈(十九) 饭是楚玉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的, 三个牛马因为太脏太臭被赶到角落里吃。 吃完饭,楚玉一抹嘴巴,她实在他们从火车上下来的那股酸臭味, 饭碗都不急着收拾, 就催他们去洗澡。 在老家都是打水洗澡,能放出热水的花洒, 又让他们新鲜了好一番。 “不用再烧水洗澡, 太好了!”顾姗欢呼一声, 住乡下时,她每天要给楚玉烧洗澡水,如今总算能卸掉肩膀上十万大山中的一座。 “城里生活真方便呀, 水不用烧, 衣服都是机器洗,做饭也不用柴。”顾武感慨道。 顾思本来也很享受城里便捷的生活, 但看着这两货乐不思蜀的表情,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们出来了, 享受过大城市的繁华,似乎再回不去那个落后的小乡村。 但他们真的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吗? 楚玉见他们终于不臭了,也肯好好跟他们说话了, 问道:“咱们家如今已经在沪城安顿下来了, 你们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顾思没有半点犹豫:“挣钱, 然后在沪城买房,这样我们就能留下来。” 既然回不去了,顾思便积极想法子留下来。 “好!我四儿子说得对!”楚玉夸了一句, 然后又随手拿了包小鱼干往嘴巴里塞。 顾思看着茶几上那一堆吃完的零食包装袋, 忍不住眼皮抽了抽,他记得也才刚吃完饭啊, 怎么老娘又吃了这么多零食。 她难道不会撑吗?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堆,但顾思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提出任何质疑。 “妈,您是打算找工作,还是像之前那样卖卤味?”顾思问道。 顾思甚至都做好了像在老家那样,在繁重的学业之余,还要负责给楚玉打黑工。 如果真要这样,他肯定会要求监管收入,按照老娘那花钱的法子,再多钱都要被他造光,他们还怎么留在沪城买房。 顶着四儿子亮晶晶的眼神,楚玉歪了歪脑袋,说道:“一、卤味秘方卖了,自家不能再用于经营;二,你这个不孝子,还想让你快入土的老娘打工养你?我命怎么这么苦,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开心!” 楚玉在正经说事和撒泼打滚之间无缝切换。 顾思甚至没能注意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咧开嘴巴的! 顾思还没结婚,就体会到熊孩子的威力,他有着丰富和楚玉斗争的经验,因而直接进入最终环节:“妈,你说你到底要怎样!” 楚玉立马停止嚎叫,抹了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你们打工养我吧。” 顾思:“妈,明明是你要来沪城安家的,我们要学习,顶多帮帮忙,哪里付得起每个月三百块的房租。” 楚玉摇摇头,在顾思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解释道:“每个月一千,吃饭也要钱呢。” 顾思突然睁大眼睛,神情扭曲:“到底是什么饭,一个月要吃掉七百块!” 小县城建设路最好的铺面一个月也只需要三百块租金,他们三个吃的东西加起来都不知道要不要二十块钱,楚玉这张破嘴一个月居然要吃掉六百八! 猪都没她能吃! 楚玉故作矫揉造作地说道:“是这样的呢,我不能吃太差了,要不然,我的一些,比如说美好的品德、美丽的容貌、惹人喜爱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可能被毁掉,你忍心看到这种事吗?” 三个牛马听到这话,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要吐出来,只等楚玉再说两句,就能成功催吐。 楚玉又说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亲亲好宝贝,一定要努力挣钱哦,妈妈已经给你们找好工作了,惊不惊喜?” 顾思鼓起勇气:“你给我们找了什么工作?” 楚玉说道:“老四你脑子好,去当销售吧,这个提成高。” “小五你年纪太小了,所以我给你找了家烧鸭店打工。” 楚玉看向顾姗:“至于你,留在家里,有课的时候每天给我交三千字,没课的时候每天一万字。” 楚玉其实觉得顾姗挺适合当小保姆的,但万一被什么男主人引诱了怎么办,那多丢人呀,楚玉才不要给她擦屁股,所以还是尽量将人留在家里吧。 顾姗疑惑:“三千字什么?” 楚玉:“小说呀。” 顾姗:?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怎么完全不记得要写小说这事。 楚玉说道:“你不是要写你和阿豪的爱情故事吗?正好,我年纪大了,精神空虚,想看小说,你看看,我们多般配,果然是天生的母女!” 顾姗没想到楚玉绕一圈逼着她选了中文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但没有尝试过的事,对于她来说总是充满吸引力的,谁脑子里没有故事呢?普通人或多或少都想过要写故事,区别只在于是留在脑子里独自欣赏,还是写出来受人评判。 顾姗想写故事,但她不想被楚玉评判,老娘那张破嘴,她就算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词。 “你不愿意?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这个家最孝顺的……” 顾姗看着楚玉嘴巴已经开始咧了,她脑瓜子嗡嗡叫,长久的战斗经验已经让她形成了应激反应:“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愣住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又哪里斗得过老娘。 “我小棉袄真好,妈妈好爱你哦。”楚玉说着不要钱的假话。 顾姗勉强感动了三秒钟。 楚玉接着说道:“今天就算了,明天要是没有一万字,妈妈会很难受的。” 顾姗微笑中透着绝望,楚玉虽然没有明说威胁,但她很明白不照着做的后果。 次日一早,楚玉带着两个好大儿出门了,顾姗闷在家里写故事。 顾思本来以为楚玉已经安排好了,却没想到是将他送到房产中介那当销售。 顾家几个孩子长得都不错,顾思又继承了父亲的高个子,他嘴皮子利索也掩盖了普通话一般的毛病,当场上岗。 至于顾武,他上班的地方更离谱。 楚玉带着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花钱如流水,终于在一所普通高中外面,敲定了一间很小的铺面。 这家铺面本就是卖烤鸭的,上一任店主因为做的烤鸭太难吃,交不起房租直接跑路了,一些设施也没带走。 焦香贡鸭的做法中,也有需要用到烤鸭炉的步骤,楚玉省了买烤鸭炉的钱,脸上笑的别提多开心。 办好执照之后,楚玉第一时间编了份雇工合同出来,算是实现了给顾武在烧鸭店找工作的承诺。 “妈,自家的店,我来打工你还写合同干什么?”顾武不太明白,毕竟以前他在卤菜店里打黑工的时候,楚玉可没整这一出呀。 楚玉心下想着,卤菜店她配好卤料就行了,日常技术成本比较低。 但焦香贡鸭不一样,楚玉压根就不会做,全家那么多孩子打包在一起,也只有顾武能做出那个味道来。 不用合同将人绑住,万一以后人跑了怎么办。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8节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签你就签,我是你的亲妈,难道还会害你吗?”楚玉问道。 顾武将信将疑,老娘的骚操作太多,他不得不防。 楚玉也很干脆,直接抓过他的手,抹过印泥之后,重重在那一直合同上按了下去。 “你大哥二姐都有公司,你难道不羡慕吗?难道没有自己想买个东西吗?以后城里同学吃好的穿好的,攀比起来,你难道不会自卑吗?”楚玉直接问道。 顾武觉得哪里不对,似乎这话怎么也不该是楚玉说出来。 “手印都按了,你签不签名字也就那么回事,签了我保证按时给你发工资,不签的话,那我可就说不准哦。”楚玉又威胁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顾武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迫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妈妈的宝贝儿子,真乖!”楚玉随口夸了一句,她看着那份合同上签下了十年的黑工,脸上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她又带着顾武去附近的菜市场挑选鸭子。 老李头是个很好的师父,当年教顾武做焦香贡鸭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讲解如何挑选一只好鸭子。 这些年顾武也没少满足楚玉的口腹之欲,隔三差五就要做这道菜,他挑选鸭子时早就炉火纯青。 在菜市场里面挑了好久,这才选定一家专门做鸭子生意的店铺。 “小伙子年纪轻轻眼光倒是很好嘛,我家的鸭子虽然卖的贵点,但全都是村里养的,不吃饲料。”店主自卖自夸。 顾武显然不是能做决定的人,他看了楚玉一眼,轻声说道:“妈,轮到你了。” 楚玉立马从他身后窜了出来,拉着卖鸭子的老板讨价还价,大战三百回合之后,终于将价格打下来了。 “大姐,你实在太厉害了,这么讲价,我都要亏本喽。”店主扶额苦笑。 楚玉说道:“真要亏本,你早就赶我走了,现在这价格你肯定有赚头,你放心,我们要卖烧鸭,需求量很大,以后单子肯定越来越多。” “大姐,你接手的那个店面,上一家店主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到现在还欠我二十只鸭子的钱呢!”老板没好气地说道。 楚玉被反驳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是说道:“你放心,我肯定都是现金结款,不会干这种缺德事!” 老板嘴上说着会亏本,身体却很诚实,和楚玉商量好送货上门的事。 楚玉又零零散散地买了些东西,将开店所需之物全都配齐了。 “你将店面打扫干净,要是哪里有脏东西,回头我要扣你工资。”楚玉从妈妈转变为老板的过程极其丝滑。 顾武还愣了会。 但他早就习惯了楚玉的指挥,虽然依旧要打黑工,开学后还要上学,但好消息是他也成了有工资的人。 前一家店的招牌楚玉嫌晦气。,便找人重新做了个新的,又从废品回收站淘了块大木板,借了毛笔在上面写了个价目表,到时候就摆在店铺外面,这样路过的人一目了然。 顾思当销售却没有那么顺利。 这年代许多行业都不规范,顾思仅仅经过半个小时的简单培训就去接客了。 他年纪小、长相嫩,又会说好听话,来看房的中年女顾客,都挺喜欢听他讲解。 顾思口干舌燥地陪了一上午,居然真的哄得两个顾客交了意向金。 才入职就有这样的成绩,顾思立马受到经理的表扬。 忌贤妒能的小人哪里都有,顾思也没想到只是因为肚子疼蹲坑,就听见外面同事在说他坏话。 “听说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没见过空调就算了,饮水机都不会用。” “乡下人,也难怪这么肯伏低做小,那讨好人的本事,一般人哪比得上呀。” “瞧他那穷酸的样子,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难怪见到个有钱人就恨不得往上扑。” 这些话语如同刀子一样扎在顾思心头,他最难堪的,便是自己贫穷的出身。 城里人已经开始用空调制冷,但在乡下,能够配备风扇的人家都寥寥无几。 他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除了在楚玉身上,他很少遭受这么大的恶意。 顾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想到了老娘。 他想了想,如果听见别人说自己坏话的人是老娘,那她会怎么做呢。 多半会直接走出去,然后跟他们吵架吧。 顾思摇了摇头,他是个刚来这里上班的新人,外面说坏话的都是公司的老人,自己如果得罪他们,以后恐怕会被不停使绊子。 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忍,但脑子里却又不停回荡着楚玉的那句话。 “如果这是最后一天呢?” 这个想法一旦升起来就再也抑制不住了,顾思收拾好自己之后,迅速打开隔间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那两个嚼舌根的男同事。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本就很尴尬了。 正主面无表情的模样,落在两个长舌男眼里,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顾思还是没有学到楚玉的精髓,他也没跟人吵架,走到洗手池旁站住了,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可以加入吗?”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说道:“没什么,闲聊而已。” 说完这话他们便落荒而逃,压根没注意到顾思的异样。 顾思依旧停留在洗手池旁,打开龙头任由凉水淋在他的手上。 他紧张的时候就会手抖,明明理直气壮的人是自己,也明明反抗了同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脊背发凉。 过了许久,顾思终于变得正常,他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将衣服整理好,按照老娘教的“抬头挺胸、自信昂扬”的方法提起精气神。 “经理又让我带王总去看房,每次看了都不买,经理还一个劲的催,搞得这个王总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谁家有钱人只看不买浪费这样别人时间,天天来天天都不买,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我都烦死了。”一个同事轻声抱怨道。 另一个同事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顾思,说道:“这种不值钱的客户,直接甩给新人就好了,经理不是当众夸新人有本事吗?就见识一下他的厉害咯,看看能不能从王公鸡身上拔下毛来。” 抱怨的同事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等到王总进来之后,他刚陪着选了会房,立马捂着肚子做出一副腹痛的模样。 “小顾,我肚子疼,你帮我陪陪王总,他可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你千万要照顾好了。”同事说完这话,捂着肚子就跑进厕所里。 来了客人就接待,顾思并未多想,但王总却很不高兴。 “新来的?你对这一片的房子了解多少,就敢来陪我看房,我的时间很紧张,没空陪你墨迹。” 顾思有点懵,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一上来说话就这么冲的客人。 “王总,我虽然经验浅,但我在努力学,请您相信我。”楚玉说着,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这年代不发达,记录信息以手抄为主。 顾思虽然入职时间短,但他笔记本上的内容记了不少。 刚刚结束高考,无论是手速还是记忆力全都处于巅峰时刻。 王总却还是不满意,说道:“毛头小子,空话不少,我懒得骂你,我要找你们经理来换个人。” 顾思此时忽然明白了,他似乎被同事坑了。 这个同事没有在厕所说他坏话,之前也表现得毫无敌意,所以他才没防备,被拉过来应对难缠的客人。 同事以为这样就能害到他,但他们显然想错了。 对于顾思来说,再难缠的客人,难道还能比楚玉更难对付? 经历过随时发癫的老娘,吹毛求疵、胡搅蛮缠的客人都显得挺可爱的,毕竟老娘疯起来不讲道理,客人难缠却能找到攻略方法。 顾思被王总这样说也不生气,而是说道:“王总,经理今天出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您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岂不浪费,就当跟我唠唠嗑,说说您的要求,万一我以后就找到了适合您的房源呢?” 王总见他半点不高兴都没有,竟然真的不再继续叫嚣,反而颇有一种“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的心态,开口说道:“我要买已经装修好的房子,前房主还要有一定品位,我买了就能立马入住,户型一定要南北通透,周围配套设施要齐全,必须是学区房…最重要的是,风水一定要好。” 其他的要求虽然吹毛求疵,但仍然是在正常范围内,这最后一条,就显得过于玄学了。 顾思上一个接待王总的同事为什么烦成那样,是因为他曾经找风水先生认真的好房,王总却不认可,闹得他白贴算命钱,能不生气嘛。 顾思一条条仔细记下来,又和王总确认了一遍。 他这幅认真的态度,王总心头的火消了大半,只不过心里还是不认为顾思能找到他想要的房子。 等王总离开之后,同事方才姗姗来迟,说道:“顾思,王总是重要客户,你要是能拿下他,经理肯定会高看你一眼。我今天给机会让你们好好接触,你要怎么答谢我?请我吃个饭,不过分吧。” 他脸皮如此厚,虽然出乎顾思的预料。 但这几年和楚玉生活在一起,他此时心灵波澜,觉得这功力比不上老娘的万分之一。 其他同事也凑过来,纷纷起哄,那两个厕所说坏话的同事说得格外起劲。 “小顾虽然是新人,但半天就能哄客人教意向金,现在就连江哥的客户也撬过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么大的事江哥都不计较,请吃个饭而已,小顾你不会不舍得吧,到时候哥几个一起去,帮你热热场子。” 顾思似是被他们架起来了,若换了个刚入职场的普通新人,估计真要打肿脸充胖子请客,但他心里半点都不慌张,他甚至觉得这些人都挺弱的。 明明都是前辈,却需要抱团才能欺压新人。 要换了老娘来,估计她一个人就能霸凌全公司。 “他不计较我要计较。”顾思开口说道。 所有人一愣。 顾思继续指责:“明明知道我是个新人,却将公司的大客户推给我,江哥,你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话,盼着我把事情搞砸,然后跟经理打小报告?” 顾思并不擅长做这种事,只能笨拙地学着老娘的样子。 “为什么你要这样害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丑,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当前辈!是不是非要经理开除我你才开心!” 他绝口不提请客的事,大声将江哥害他这事落实下来。 至于会不会因此丢脸? 他确实怕丢脸呀,但谁让他没钱请客呢,真要借钱请客,回头还不知道被老娘闹成什么样。 两相其害取其轻,相比较公司这群人,还是老娘更疯。 公司的老油条本以为拿捏软柿子,却没想到遇到铁板了,其他没参与这事的同事,全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 “我刚上班的时候,他们将一个难缠的阿姨介绍给我,我一直被阿姨骂,还被他们说偷客户,逼着我请客,害得我足足吃了一个月的咸菜馒头!”有个女生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也是!他们这群人最喜欢逼人请客,每次都点贵的菜,还要喝好酒抽好烟!” 有个带头的,其他受过这种道德绑架的人也全都站出来,跟在顾思身后指责这群人。 道德绑架小团体也不甘示弱,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歪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89节 “要不是我们让客户,以为凭你们的本事能留在这里?” “就是就是,不知感恩就算了,还说这些忘恩负义的话!” “刚上班就有前辈手把手的教,这种福气一般人都没有,你们要珍惜。” 新人团体嘴笨,一时竟然吵不过他们。 但没关系,顾思请神成功,直接开启楚玉附体状态。 “一个月成几单呀,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教别人呢,自己弄得明白吗?也不怕误人子弟?” “留下来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你们这种废物也还没走呀。” “感恩什么?感恩你们会添乱?会打小报告?会在背后说坏话?” “张口福气闭口福气,真当自己是个佛呢,还给别人赐福!” 道德绑架小团体自然不甘示弱想要骂回去,一时间,整个办公区域吵吵嚷嚷的比菜市场都热闹。 闹到最后,要不是经理接到消息赶回来劝架,两拨人差点打起来。 但这一出之后,顾思已经被这几个同事激起好胜心,他迫切想要拿下王总,好狠狠他们的脸。 心里藏着事,饭桌上难免就显出来了,时不时就唉声叹气。 “不想吃就滚,看着就碍眼。”楚玉不耐烦地骂道。 顾思:…… 不管经历多少次,他还是会被老娘的简单粗暴伤到。 “你们说什么样的房子才算风水好?”顾思也没办法问其他人,只能问问自家人。 顾武的思路是一条线:“问风水先生,问我们有什么用。” 顾姗压根没听到他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边想小说剧情,一边机械地扒饭。 倒是楚玉,说道:“这么快就抓住房子卖点了,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是个干销售的好材料!” 顾思如今也只能指望老娘,她虽然一身毛病,但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妈,你肯定知道怎么判断房子的风水好不好!”顾思满眼期待地看着老娘。 楚玉笑嘻嘻:“你三个月的工资都给我,我就告诉你。” 顾思感觉心口疼。 他本来就要跟哥哥姐姐一样交三分之一工资,如今又被楚玉大张口,这么一来,他真成了个打白工的。 “我想要学本事哪能不交钱呢?交出去的钱只是一时的,学到的本领却能一辈子受用无穷,你看看小五,他会烧鸭子,不就已经在起跑线上了?”楚玉大言不惭地说道。 顾思同情地看了一眼顾武,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也挺好的,不用一天到晚都和楚玉待在一起。 “你要是在那上班不开心,就回自家店里帮忙。”楚玉故意激他。 顾思立马说道:“我愿意交出三个月的工资。” 楚玉开心了,说道:“你们卖二手房的,最容易看风水,只看上一任房主就知道了。” “上一任房主多子多孙,对于求子的买家来说这就是好风水。” “上一任房主财源广进,对于求财的人来说这就是顶顶好的房子。” “风水,就是人心。” 顾思微微长大嘴巴,他顿时有种思路打开之感,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偏偏就想不到呢。 所以压根不需要请风水先生,最重要的是信息。 顾思侧面打听了一下王总的信息,还真让他打听出门道来。 王总不缺钱财,却没有孩子。 之所以不将这事挑明了,道理也很简单,这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 顾思用了一个星期时间,沉下心来,多方比较,四处寻找房源,终于找到了一套特别合适的房子。 前房主有四子三女,孙辈也有十几个,他活了九十岁,在这栋住宅里寿终正寝,子孙们为了分割财产,才出手这套房产。 哪怕是一楼,哪怕周围并不清静,也完全不是什么核心区域,更不是学区房,明明其他地方都不满足王总的需求。 但只是带他看了一次之后,王总就特别满意,直呼“好风水”,价都没还,当场抢着成交,全款将这套房子买了下来。 这也是顾思成交的第一笔订单,王总这个最难缠的客人也最大方,房子成交价本来就挺高,顾思能够得到的佣金不少,偏偏他又额外送了一面锦旗给他。 “我来你们公司很多次,一直没选定房子,其他中介都烦我,觉得我毛病多,涮他们玩,不可能买房子,将我推给你这个小新人,你没有敷衍我,也很耐心,认真倾听我的想法,我觉得你配得上这面锦旗。”王总当着经理的面夸赞道。 收到锦旗虽然不能加工资,但无论是对顾思个人还是公司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更重要的是,王总不是一锤子买卖,只要还没生出孩子,可能还要继续买房子接好孕。 顾思本来特别害怕来自同事的喜欢,怕自己成为一个不合群、不讨喜的人,经过这一遭之后,他的心态彻底变了。 “对,牛羊才要拉帮结派,真正凶猛的野兽都是独行。”楚玉帮他进行了总结。 顾思虽然被老娘夸奖,但心里的高兴并不多,他总觉得前面埋着坑。 果然,楚玉话锋一转,说道:“乖儿呀,你跟妈妈说句实话,那个大客户到底有没有私下给你塞红包呀?” 顾思心道,果然老娘的角度总是如此刁钻。 “妈,人家都送锦旗了干嘛还要送红包?公司有规定不能搞这一套,被抓到了要开除。” 楚玉撇了撇嘴,说道:“真小气,一个破锦旗能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两块排骨实在呢。” 顾思却没这么想,相比较就算拿了最后也会落进楚玉口袋的红包,这面锦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老四呀,你一入职就签了大单子,在你们公司新人里面是不是头一个呀?”楚玉又问道。 顾思一脸戒备地看着老娘:“妈,你又想干什么?” 楚玉腼腆地笑了笑,说道:“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放心,跟你说好事呢,我是你的亲妈,能害你吗?” 顾思却觉得亲妈害他害的最多,他见过老娘和小五签订的雇佣合同,不会是亲生的,一般人都不敢黑心成这样。 “下个月,你不是要开学了吗?到时候要上课,只有周末才能打工,你拿着现在取得的成绩去跟经理谈,让他同意你继续在那干兼职。” 顾思愣住了,倒不是老娘这个提议埋的什么雷,而是这个提议实在太正经太靠谱了。 “干嘛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早就说了,我是亲妈,早就为你考虑好了。” “你不是说了,送锦旗的那个大客户,就认准你了,他还在托你继续看房子吗?” 顾思点点头。 楚玉又问道:“你们经理对他的态度怎么样,有没有说过他的来历?” “经理对他非常客气,说是家里有矿。” 楚玉挑了挑眉,说道:“煤老板呀?那确实有钱。” 顾武想到对方全款买房的英姿,便心生羡慕。 楚玉又说道:“做生意,客户最重要,这个大客户如今就是你最大的资本,你一定要维护好了,只要他开口了,你这事保准能成。” 顾思还是觉得老娘不是那种会教导晚辈为人处事的好家长。 不出所料的话,楚玉又要搞点幺蛾子。 “老四,介绍他跟我认识一下呗。”楚玉苍蝇搓手。 “不可能!”顾思急得跳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老娘下一秒要干什么,就算她突然变身绑匪将人绑了,顾思都不觉得奇怪。 “你要认识他干什么?他有老婆的!他也不可能投资你的生意!”顾思喊道。 楚玉一巴掌将人拍下来,骂道:“好哇,亏我拿你当亲儿子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在你眼里我就这样的人,老四,你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顾思很想求她别拿自己当亲儿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顾思咬牙问道,他已经做好了放弃这份工作的准备。 “呜呜呜,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我感觉要死了,我今晚就去你大学门口上吊……” 顾思心一横:“我介绍。” 楚玉一秒喜笑颜开,说道:“别担心,介绍我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介绍他和三丫头认识认识。” 顾思瞳孔骤缩。 神游天外的顾姗:“啊?” “放心,只是拉皮条…不对,就是给你介绍个客户。”楚玉说道。 顾思听得更害怕了:“妈!顾姗才十九岁!人家有老婆!” 楚玉还是没什么人样,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人味:“顾姗这段时间写的东西很难看,绝对没有出版的可能性,她天天不挣钱还花那么多钱,家底都要掏空了,我看着着急,想问问煤老板需不需要人帮他写自传,挣点润笔费而已,你想什么呢?” 顾姗满头问号,寻思自己也就普通吃喝而已,到底怎么花钱了,怎么搞得跟家里破产都是被她花的一样。 顾思见不是真的拉皮条,很是松了一口气。 楚玉眼珠子又转了转,说道:“我也顺便问问他,要不要龙凤胎,只要给我五千万,我能马上帮他儿女双全!” 顾思:!!! 第167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 顾思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五千万, 老娘可真敢要啊,她怎么不直接要一个亿,怎么不干脆住银行呢。 她明明可以直接抢的, 居然还打算给对方两个孩子。 在这个人均工资过百的年代, 顾思真的很难想象五千万是怎样一笔巨款。 累了,毁灭吧。 顾思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 楚玉还在逗他玩:“龙凤胎随随便便就能生, 压根不值钱。”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0节 顾思的思路并未打开, 只说道:“妈, 生了两次龙凤胎,不代表你次次都能生龙凤胎,况且, 人家也有老婆……” 楚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秒钟切换鬼哭狼嚎模式,指着顾思的手都在颤抖:“你瞧不起我!你居然这样想我!你觉得我是那种出卖自己肚子的人!在你眼里, 我的灵魂就只值五千万吗?我太难受了,我感觉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听着老娘的胡言乱语, 顾思直接动手,用力将自己额角冒起来的青筋重重按回去。 “你不出卖自己的肚子,你要出卖谁的肚子, 难道要凭空给他变出一对龙凤胎?” 楚玉理直气壮说道:“我有现成的龙凤胎, 送给他不就行了!还是大学生咧, 都不需要考虑成才的问题!” 顾思觉得自己还是太保守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玉这么敢想,她确实没有出卖自己的肚皮, 她出卖的是亲生的儿女。 不得不说, 顾思居然心动了,他倒不觉得对方肯花五千万买他和顾姗, 但他想着依照王总有恩必偿的性格,自己如果认个干爹,以后应该也能得到不少提携。 不需要对方拿自己当亲儿子看待,只要指缝间漏出一星半点来,说不得就能帮助他们全家留在沪城。 顾思想到这里,看楚玉的眼神也变了,心道:老娘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可以这样做吗? 但下一秒,楚玉说道:“我对你这么好,为你找了这么个有钱的爸爸,也不要多,你给我未来二十年的工资当定金,以后继承他的家产之后分我一半当尾款就行了。” 顾思骤然咬紧后槽牙,他就知道老娘没安好心,这边跟王总要五千万,那头跟自己要工资加一半财产,这种两头钱要的事,也只有自家老娘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顾思深吸一口气,说道:“妈,人家真的没有跟你买孩子的打算,买卖人口犯法,您就别想这事了!” 他怕楚玉再闹,直接说道:“让顾姗给他写自传的事,我会尽力促成,王总如果对这事不感兴趣,你也别强求。” 楚玉撇了撇嘴,说道:“要是办不成,你得把自传的钱付给我。” 顾思拳头又硬了。 楚玉说道:“一个自传能要多少钱,顶天五千块钱。” 顾思眼前一黑,他感觉这笔钱自己要挣十年。 楚玉继续发疯,捂着自己的胸口做难受状:“你只是失去了五千块钱,但我却没了五千万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哭,只是没告诉你们而已!” 顾思一张俊脸扭成一团,他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顾姗缩着脖子,她作为楚玉的守夜丫头,完全不敢开口说老娘每天晚上都睡得贼香,躺下就能睡着,眼睛一闭马上打呼噜,再没有人比她睡眠质量更高。 “我一定会帮你将这件事办成!”顾思不得不如此承诺。 他也知道,如果事情办不成,老娘可不会跟他客气,到时候只怕又要闹翻天。 楚玉满意地点了点头,人嘛,不逼一下,哪里知道自己的潜力在哪里。 顾思本来对于维护客户关系这事还懵懵懂懂,但闹了一通之后,他就开始想法子怎么加深感情,感情没到位,他就算提起写自传的事,对方哪怕感兴趣了,可能也不会信任他找的人。 “妈,小五每天做多少只鸭子?明天能匀出一只来吗?”顾思左思右想,自家拿得出手的东西,目前似乎就只有焦香贡鸭了。 老娘的烧鸭开业才五天,生意就已经起来了,每天的鸭子都供不应求,甚至都有人提前预定,生怕自己抢不到。 楚玉闻言,立马说道:“现在烧鸭店生意到底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卖老主顾都不够呢,哪里还能匀出来给你。” 顾思看向顾武,他真想让过楚玉,让小五给他私底下做一只。 顾武轻轻点头。 楚玉转过头来,盯着他说道:“你要是敢私下开炉,我直接扣你一年工资。” 顾武立马低下头去,不敢看顾思。 楚玉继续说道:“老四,你是我的亲亲宝贝好儿子,妈妈委屈了谁都不舍得委屈你呀,你要焦香贡鸭妈妈肯定会给你,只需要付双倍钱就可以了呢。” 顾思早就被楚玉磨平了棱角:“行吧。” 楚玉立马装出一副后悔的模样:“坏了,该跟你要三倍的!” 虽然自己要出双倍钱,但难得看到楚玉吃瘪,顾思心里居然产生一股诡异的爽感,觉得这钱花得特别值。 楚玉打完棍子又偷偷给了个甜枣,顾思又被死死拿捏住了。 次日上午,顾思拿着新鲜出炉的焦香贡鸭去拜访王总。 至于地址也很好找,王总为了求子,直接搬进了那套“多子多孙”房,这本就是成品二手房,王总买的时候连同家具一起买了,他为了保护这房子的风水格局,只是让人重新打扫,没有挪动或增减家具。 王总的妻子见到顾思,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将东西留了下来。 焦香贡鸭作为如今家里的摇钱树,确实很能打。 当天下午,王总就来了,他委托顾思继续给他找房子,依旧是那些要求。 顾思却劝了起来,完全是一副为对方好的样子:“王总,您这套房子风水格局很好,暂时不需要看新房子。” 王总闻言微楞,顾思送烧鸭,他还以为小年轻急着成交下一单,他心里虽然觉得顾思太过急功近利,但烧鸭确实很好吃,他妻子很喜欢,所以他也不介意花点小钱哄老婆开心。 顾思悄然改变称呼,在不经意间拉进和对方的关系,说道:“王叔,您如果真的想买房子,我觉得您接下来应该更关注学区了,好的教育才能让下一代赢在起跑线上……” 顾思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在乡下的时候,能给自家孩子读书就已经是顶顶好的家长,但沪城都已经开始讲究学区了,孩子们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帮家里干活,而是学习琴棋书画。 王总一心盼着孩子,又刚刚搬进风水好房,顾思这话落在他耳朵里,跟吉祥话没什么区别。 “好,有什么现成的好房子,直接给我来一套,我全款。”王总大气地说道。 顾思又劝道:“王叔,买房子这事,咱不着急,好房子慢慢挑,我知道您要求高,等找到合适的,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王总见顾思没有胡乱推荐,又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小年轻,我可真没看错。” 顾思又小声说道:“王叔,咱打个商量,下次咱买房子也讲点策略,我知道您财大气粗的,但该讨价还价的地方,咱也不能省呀,您这套房子当场拍板,我当时看卖方都愣了好久,下次不用您出面,我来帮您谈。” 顾思想了许久,拉进关系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有什么好吃的都巴巴送过去。 显然,他这策略起效了。 王总虽然不差那三瓜两枣,但却知道好赖,说道:“好好好,小顾,下次听你的。” 王总又问起焦香贡鸭,得知是他弟弟亲手做的之后,忍不住说道:“你弟弟手艺这么好,就算开店也使得,他有没有兴趣?我愿意帮他开一家。” 顾思摇摇头,说道:“我家里开了家烧鸭店,您和阿姨日后要是想吃,只管跟我知会一声,我送过去,倒省得你们跑路。” 王总却不是占这种便宜的人,说道:“你们家的店开在哪里?我买的数量不少,不止自己要吃,还要买一些送给亲戚朋友们尝尝呢。” 顾思无奈,只能说了地址,又补充道:“王叔,我家的烧鸭还挺紧俏的,每天卖的数量有限,您报我的名字,保证您能拿到货,您要是买的多,回头我让妈妈给你打折。” 顾思虽然没有提前和楚玉商量,说这话的时候却一点不慌。 老娘只是精神有问题,并不是智商不行,大腿送上门了,她恐怕比任何人都积极。 当然,事后肯定会跟他要好处。 要好处的人是亲娘,她拿了钱也是自己乱花,而不是抢了钱花在兄弟姐妹身上,虽然也同样难受心痛,可勉强也能安慰自己肉都拦在锅里,自己没吃多少亏。 王总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说道:“你这个孩子太实诚了,你家的鸭子本就不愁卖,怎么还能打折呢,叔不占你便宜!” 王总不差钱,家里几座矿山,只要没挖干净,钱就源源不断,他如今人生最重要的是生个孩子,继承偌大家业。 其次,他最要紧的事就是享受生活,挖掘美食自然是其中的重要项目之一。 从顾思那离开,王总坐着车就去找烧鸭店。 “还剩两只吗?那我全要了!” 王总刚走到店门口,就听见这让他眼前一黑的话,他想要拦着这人,却没想到对方拿到鸭子之后,骑着摩托车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客人,今天的鸭子已经卖完了,您明天早点来吧。”卖完鸭子的顾武满脸轻松。 王总却跟天塌了一样,老婆可说了,晚上她也要吃这鸭子,她甚至还叫了大姨子一家过来吃晚饭。 “真的一只都没有了吗?”王总抓住顾武追问。 顾武还是同样的话回复。 “能不能再做三……不对,五只?我愿意出双倍价钱!”王总将钞票捏在手里,硬生生往顾武手里塞。 顾武很为难,焦香贡鸭确实好吃,但做一次很累很麻烦,他面露难色的同时,又小心翼翼看向铺子外面树下躺椅上眯着眼睛的楚玉,生怕老娘突然醒过来,为了钱逼他再来一锅。 王总又说道:“你是顾武?我听你哥说起过你,你叫我王叔就好,晚上我家有个聚餐,人很多不会浪费的,都跟亲戚说了要请他们吃超好吃的鸭子!两倍不行,就三倍,要么你干脆说个数!” 王总说着,就见几张钞票塞进顾武手里,说道:“小兄弟,只要你肯做,这些钱都是给你的,不算在鸭子钱里。” 顾武瞬间心动,想趁着楚玉睡着捞笔外快,说道:“王叔,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不能不帮这个忙,但焦香贡鸭比较麻烦,不仅要提前腌制,还要风干好几个小时,这个点现做真的来不及,您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干锅鸭,我有独门配方,味道只比焦香贡鸭略逊一筹。” 王总听到这话,顿时满眼失望,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做了:“那麻烦你做两只干锅鸭。” 顾武见他答应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说道:“王叔,那我现在就去菜市场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鸭子,咱做鸭菜的鸭子,都是精挑细选、现做现杀的,绝不是那种冷冻货。” 王总用力点头,这一点他是信的,因为他也吃过不少次鸭子,也不乏什么大厨名家,还是第一次这么上头。 王总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让司机载着顾武,送人到菜市场门口。 紧赶慢赶,总算在菜市场找到最后两只符合条件的鸭子。 只是鸭子还没下锅,楚玉就掐着点醒了。 “小五,鸭子都卖完了,你做什么呢?”楚玉似笑非笑地问道。 顾武手一抖,差点将一整盘被腌制的鸭子摔在地上。 王总立马转过头来套近乎,说道:“顾思妈妈,我姓王,是小顾介绍过来的。” “原来是王先生呀,真是久仰大名,我家顾思没少念叨你,说从没遇见过比你更好的客户。”楚玉说的时候心里默默计数,等着按字数跟顾思要钱。 王总这时候还以为楚玉是正常人,笑着说道:“顾家妈妈,你好福气啊,两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楚玉闻言,故意说道:“他们俩也就还行吧,当了老师,勉强有个铁饭碗。” 王总诧异看了顾武一眼,说道:“他和顾思还是老师?” 楚玉立马做恍然大悟状,说道:“你说他俩啊,我还以为你说我家老大老二呢,顾思还行,马上要上大学了,他和他姐姐九月份就要进沪城大学念书,这个小的不行,心思不在学习上,估计会是兄弟姐妹里学历最低的那个。” 顾武听到这贬低的话,就跟没听见一样,他学习成绩最差,已经彻底进入摆烂状态。 王总听着这短短一段话,眼睛越睁越大:“你家到底几个孩子?” “五个呀,顾思是老四,老大老二和老三老四都是龙凤胎。”楚玉说道。 王总看着楚玉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已经有五个孩子,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我还以为你家老四以后就留在中介公司呢。”王总轻声说道。 楚玉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还挺喜欢中介公司的氛围,说那里个个都是人才,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他都不想上大学了。” 王总虽然自己没什么文化,但却很喜欢劝人读书,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可不行,多少人考不上沪城大学呢,他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不珍惜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顾思他倔呀,他实在太喜欢在那上班,我都快劝不住了。”楚玉一脸无奈。 王总立马说道:“我和他们公司的老总是朋友,我去说一声,让顾思留在那兼职,平时上课,周末上班。”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1节 楚玉等的就是他主动提这事,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王总,您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您不知道,为着这事,这两天顾思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他爸爸活着的时候,最期盼的就是五个子女都能学有所成,这真要退学了,我以后到了地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王总听到这话,轻声问道:“孩子爸爸不在了?。” 楚玉顺势说道:“十五年前,孩子爸爸上战场后,没回来。” 王总愣了五秒钟,才意识到楚玉轻描淡写里藏着的苦难,他本就喜欢顾思,听到是烈士之后,越发想要多照顾几分,说道:“大姐你一个人拉扯大五个孩子,这可真不容易,顾思这孩子我也喜欢,以后我跟他们经理打个招呼,让多照顾照顾他。” 楚玉赶忙摇头,说道:“他能有班上就不错了,哪里敢搞特殊化享受照顾,他能留在那公司我就谢天谢地了,王总您可别惯坏了他。” 倒不是楚玉想一直拿亡夫博同情,而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出头,就必须将为数不多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她字字句句,其实都是在上课。 虽然观众只有顾武,但真正上课的人是顾思。 等到干锅鸭做好,王总要按照价目表上付三倍价格的时候,楚玉硬生生拦住了。 “您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还收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楚玉难得客气。 两人拉扯一番,最终王总的钱还是没能付掉。 只是等车子消失在马路上,楚玉转过身来,瞬间变脸:“钱呢?拿出来!” 顾武也不过犹豫了三秒钟,就垂头丧气从口袋里掏出王总最初给他的那些钞票。 楚玉数了数,确认这倒霉孩子没有藏着掖着。 “私下收客人的钱,背着我接单,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楚玉训斥道。 楚玉说完便转身回家,顾武留在铺子里面打扫卫生。 一听见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姗慌忙关掉客厅的电视,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里,拿出笔在纸上装模作样地写了起来。 楚玉故作不知,进屋之后,说道:“我要喝水。” 顾姗立马从卧室跑出来,给楚玉倒好水,不冷不热,正好入口的温度。 “念吧。”楚玉吩咐道。 顾姗拿起今天写的东西念了起来。 “不对呀,男主角怎么是歌手?难道不该是小混混吗?”楚玉皱眉问道。 顾姗低下头:“小混混……小混混不太能拿得出手……”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小混混丢人呀?” 顾姗抿着嘴唇,不想说话。 “女主角漂亮聪明?你怎么展现她的聪明?你这个脑子能写出多聪明的女主角,还不如写个笨蛋出来呢。”楚玉又嘲笑道。 顾姗从一开始被挑刺得哭鼻子,到现在已经能够心怀不忿地接受。 “我数了,这只有七千个字,还差三千字呢!赶紧写!”楚玉说道。 顾姗早就习惯了,老娘似乎有一种特殊本领,只要扫一眼,就能知道是多少个字。 顾姗曾经怀疑过,但数了好几遍,却发现老娘是真的灵,虽然没有精确到最后一位数,但却相差不多。 楚玉其实可以精确到每一位数,她都不用自己动手,s13号扫一眼就行了,但楚玉不想表现得太夸张。 “我马上就写……”顾姗弱弱说道。 楚玉又骂道:“你整天待在家里也不辛苦,又没干什么活,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躲在家里看电视,电视机摸着都是热的!” 顾姗却觉得很委屈,她明明做了很多家务,忙了好几个小时,但一句“电视机热着”,几乎抹杀掉她所有的劳动成果。 “我扫了地、擦了桌子、洗了衣服,我还……”顾姗试图辩解。 楚玉皱眉:“行了行了,一天到晚一分钱都不挣,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拿出来说!” 顾姗感觉挺窒息,好像自己不挣钱,在这个家里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心里憋着一口气,她一定要写出好看的小说,要挣钱,让楚玉对她刮目相看。 顾思今天正常下班,一进家门就发现不对劲。 老娘对他一个劲的笑。 他心里的警报已经拉到极致。 “王总那边,我已经帮你说通了,你兼职的事他会给你想办法。”楚玉先表功。 顾思心下一喜,但也知道老娘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楚玉笑嘻嘻,说道:“我今天帮你说了八百零五个字,便宜点,一个字一块钱,你给我八百一十块就好啦。” 反向抹零,顾思也被这一手惊到了。 但他却没有讨价还价,就好像坦然地接受了这事一样。 等晚上睡觉前,顾思才拉着顾武询问起下午发生的事情。 听完前因后果,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八百块花的冤枉。 他本想等段时间再找机会求求王总帮他解决兼职的事。 但现在,靠着鸭子,老娘几句话的功夫,就帮他解决一件大事。 他从前只觉得王总是大腿,如今看来,似乎老娘是大腿,顾武是大腿,就连过世的爸爸,如今都还在给他当大腿。 顾思一直觉得自己在兄弟姐妹中偏平庸,顾耀和顾娥会念书早早考上重点师范,顾武虽然读书不行但会做菜。 就连顾姗这个蠢货,写的小说虽然被老娘挑刺,在他看来却挺有意思的,至少是他编不出来的水平。 他现在想着,挖掘别人的优势,脑中形成一张信息表,像卖房一样,从中穿针引线,将卖家和买家联系在一起,未必不能铺起他的路。 顾思其实是从楚玉身上学到东西最多的人,老娘虽然做事奇奇怪怪,但想到就会做,从不拖延,顾思如今也是如此。 他像个侦探一样,仔细关注着周围的变化,同事、客户的只言片语,他觉得有用的,就会牢牢记在本子上。 说来也巧,他这么干的第三天,和陌生客户一次闲聊,听对方提起自己老家有位很有本事的老中医。 顾思心念一动,追问起来。 “他会不会调理生孩子?你这么年轻就关注这事了?不过确实以前有对夫妻,结婚二十年没生孩子,找了他之后,没多久就怀了,他应该也能看这个吧。”客户犹豫着说道。 顾思又问了老中医详细的地址姓名,转而告诉王总夫妻,两人在老中医的调理下,第二年居然真的成功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婴,这都是后话了。 经理也赶在开学前跟顾思改签兼职合同,顾思一边上课一边打工,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连同学都没放过。 他介绍家境贫寒的同学去给客户家的孩子做家教,又跟外地来的有钱同学科普沪城好玩的地方,带着楚玉去服装批发城杀价进货,将买到的衣服转手以低于商场的价格卖给同学。 虽然要给老娘上交一笔不菲的保护费,但他多少也能赚点。 他很快就在同学们中出名了,成了人尽皆知的百事通,遇到问题他们竟然还会第一时间寻求顾思的帮助。 顾思也没嫌烦,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未来的大腿,总有能用得着的地方。 靠着这份与人为善,他竟然还当选了班干部。 顾思混得风生水起,但老家的顾耀和顾娥日子就难过了。 建设路购物街楚玉胡说八道的威力如今已经显出来了。 随着开学,这事被传得满天飞,两人的男性同事们都恨不得绕着他俩走,生怕被抓去跟老婶子相亲。 这事也越传越邪乎。 一开始是是这俩要将同事介绍给老娘。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这俩见到同事就喊后爹,天天求爹心切。 顾耀今天被女朋友质疑这事,还被两个舅哥逼问,他在本地教师圈里名声已经臭了,他甚至都听到学生在背后笑自己。 现在他比谁都着急放弃铁饭碗,见到顾娥就要念叨:“妈怎么还不喊我们辞职?” 第168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一) 顾娥的想法差不多, 毕竟谁也不想背个“求爹狂魔”的称号天天社交。 以前还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这事传开之后,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她虽然暂时没有特别强烈的恋爱结婚意愿, 但在人均红娘的大环境下, 别人真不介绍了她也觉得难受,好像被剥夺了选择选, 不被主流社会承认了一样。 更难堪的是, 介绍人还跑过来追问她有没有将以前的相亲对象转介绍给她老娘, 怕顾娥干糊涂事坏红娘名声。 顾娥又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周围全是熟人,在这种环境下社死, 那压力别说多大了。 老顾家那些爱指手画脚的叔叔伯伯们, 也跑过来对她和顾耀反复说教,大意就是让他们阻止老娘改嫁, 觉得丢脸,会损害老顾家的名声。 顾娥有时候甚至都希望老娘是真的找了个帅气的年轻小伙, 这样她和顾耀才算没有白白承受一番指责。 本来他们是要在老家等老娘通知的,现在他们每天轮流打电话去沪城,就盼着能早点脱离苦海, 不会跟人说两句话就被质疑要认爹。 “烦死了烦死了!一天天就知道催!非要逼死我你们才开心?”楚玉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暴躁。 顾耀也从一开始挨骂的委屈, 到现在完全变成二皮脸:“妈, 您再不让我过去,我老婆都要没了,您快想想办法呀。” 不止是他和顾娥承受巨大压力, 圆圆也不好过, 同事朋友们看她的眼神满是同情,都觉得她即将跳入火坑。 毕竟, 别人家的婆婆是不是恶婆婆很难看清。 但圆圆未来的婆婆一看就是脑子不正常。 这种煎熬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个月,他们终于等到楚玉主动打电话。 “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我,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怎么这么娇气!”楚玉按照惯例进行日常训斥。 兄妹俩虽然唯唯诺诺,但压根不耽误他们催促:“妈,安排好了吗?我们能辞职了吗?”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瞧你们那个猴急的样,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尽快办好辞职,五天后进行一个入职考试,这就是走个流程的事,去了就能考上。” 兄妹俩发出一声欢呼,他们在本地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甚至都没问楚玉给他们找的到底是啥工作,去了又是做什么,急忙就开始收拾行李。 这两人在本地教育系统早就出名了,他俩去办辞职,得到了象征性的挽留,他们态度坚决,辞职手续走得也很快,他们的工作也有别的老师接手。 顾耀和圆圆一家辞行的时候,走路都带风,完全是一副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的模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2节 圆圆一家也盼着他乘龙而上,一路将他和顾娥送到县城汽车站,辞别的时候还满眼不舍。 “爸、妈,真要让妹妹跟这个‘认爹仔’去沪城?好好的铁饭碗都不要了,山高皇帝远的,妹妹要是被他们一家人欺负怎么办?”圆圆大哥忧心忡忡。 圆圆妈妈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在背后乱喊!楚大姐人好得很,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婆婆,你妹妹嫁过去是享福的,怎么可能吃苦。” 圆圆爸爸也说道:“楚大姐都说了,她会给圆圆再安排一个铁饭碗,保准不让她比现在过得差,你怎么对人这么不信任呢。” 圆圆大哥撇了撇嘴,他觉得爸妈都被忽悠了,铁饭碗本就不好弄,还是沪城的铁饭碗,哪有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什么手眼通天的关系才能拿下。 靠着顾家这群人,他觉得悬得很。 意气风发的顾耀兄妹,到了省城火车站,一起变成了鹌鹑,比顾思顾武当初好不了多少。 等下了火车,到了沪城,两人双眼发懵,眼神中带了几分怯懦。 “大哥、二姐!”顾思的声音在数米开外响起。 兄妹俩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理了板寸头、额头上挂了副墨镜,上身皮夹克、下身牛仔裤,看起来十分新潮的帅气男青年。 “老四?” 顾耀和顾娥全都一脸恍惚:大城市的水土这么养人吗?仅仅三个月不见,老四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老四,你现在这样子,说你是本地人,估计都有人信。”顾娥感慨道。 顾思笑了笑,说道:“我们班里同学一开始还真这么想的。” 顾思进了大学本以为会自卑,但他上了一个月班,提前经历了一段局促光阴,又靠着自己的本事拿下大单。 他对自己的认知也变了,不再是那个来自贫瘠落后乡村的小青年,而是手握众多信息一心搞钱的男青年。 找到自己的路之后,那些自卑压抑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 以前很怕别人知道自己是农村人、家里很穷没有钱,但如今别人真的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顾思反倒会主动坦白:“我不是沪城人,我老家在x省村里。” 看到别人诧异的目光,顾思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爽感,因为自己如今状态很好,原本不乐意提起的出身反而能越发凸显他的优秀。 钱是穷人胆,虽然顾思现在还要给楚玉缴纳高额保护费,但手头零花钱也不少,看到如今神情局促的哥哥姐姐,他感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走,我请你们做地铁!”顾思心疼哥哥姐姐是真,但“大方”程度和老娘一脉相承。 他在心里反复劝说自己这不是小气不舍得请坐出租车,而是没有必要。 作为楚玉的儿女,顾耀和顾娥都是吃过苦的人,听到这话也没多想,反而觉得很新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家人带着,他们心头的忐忑全都烟消云散,好似远航的船只终于找到停靠的港湾。 “进站口有人验票,和火车站有点像,一会跟在我身后就好了,我第一次坐,死死地跟在妈身后,别人还以为我是坏人,要害妈妈呢。” 在没有家产可争时,顾思是个很好的弟弟,他小心翼翼照顾着哥哥姐姐的尊严,他通过玩笑的方式,让哥哥姐姐明白不懂新事物,其实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兄妹俩一路跟在顾思身后,在进小区的时候,被保安盯了好几眼。 顾思说道:“这个小区保安挺严格的,外人进来要盘问很久,你们是新面孔,回头让妈妈带你们去办个通行证,应该就不会盯了。” 顾思也是干中介之后,才知道不是每个小区都像自家这样安保严格,多的是让人随便进的小区,难怪楚玉每个月要交那么多房租。 从老家来沪城,这一路就跟过关斩将似的,兄妹俩时隔三个月,终于又见到老娘了,全都热泪盈眶。 顾娥更是仗着自己是女儿,丢下行李就要往楚玉怀里冲。 摊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喝可乐一副肥宅样的楚玉,立马跳了起来。 “离远点!臭死了!”楚玉如临大敌,双手呈“达咩”状。 顾娥:…… 顾娥眼神幽怨地停在原地,哪怕现在天气转凉,但这一路汽车加火车,二十多个小时,身上的气味怎么能好得了。 一旁的顾思见楚玉平等嫌弃每一个下火车的儿女,他心里也舒坦了。 顾耀和顾娥洗头洗澡流程走完,再凑到楚玉面前,总算没有招到嫌弃,楚玉甚至还一人给了一把瓜子。 这难得亲近的待遇,让两个刚进城的牛马惊喜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老娘口中夺食。 “好吃吗?”楚玉笑得温和。 两人用力点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觉得楚玉递过来的瓜子都格外好吃。 楚玉伸出手来,手指搓了搓,等了大概十秒钟。 她见两个牛马没反应,眼睛一瞪脸一沉,不高兴问道:“钱呢?还等着我催?” 两个牛马愣了三秒钟,还是顾耀先反应过来:“妈,这几个月的保护……不对,家用钱都在这里,我们专门留出来了。” 楚玉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依旧神色阴沉。 “就这?” “这么久没见面,你们都不想我?一点都不孝顺!” 听着楚玉熟悉的骂骂咧咧,两个人凑一起商量一番后,又拿出几张钞票出来。 但楚玉还不满意,说道:“我还给你们安排工作了,你们知道我为了这事费了多少精力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关心自己!” 顾耀和顾娥俩就像是被挤的牙膏,楚玉说一句,他们挤一点出来。 楚玉看着手头拿到的一沓钞票,眼睛微微眯起。 就在顾耀和顾娥以为终于能糊弄过去的时候,楚玉忽然动了起来,她右手在茶几上敲得砰砰响。 “我给你们安排的是沪城的工作!还是铁饭碗!一般人能办到吗?你们在这打发叫花子呢?得加钱!” 他们又拿出钱袋。 楚玉直接扯了过去:“拿来吧你。” 顾耀和顾娥:…… “妈,给我们留点钱打电话坐车,回头上班了,我们也想有一身体面的衣服……”两人委屈兮兮地说道。 楚玉从中拿走大半,留了几张甩了回去。 虽然这钱他们觉得不够用,但能要回来一部分,他们居然有一种中大奖的快乐。 “妈,你给我们找的什么铁饭碗呀?”顾耀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拿完钱就懒得看他们,眼睛还盯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道:“进市政府当公务员。” 听到这话,两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们真的能进这样的单位?不是沪城娥也能进去?”顾娥忍不住问道。 顾耀睁大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盯着老娘,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们从前看到县政府都打摆子,如今居然要一步登天,进一线城市的市政府,这要是让老家那群人知道了,高低得将他和顾娥的名字在族谱上单独摆一页。 楚玉随口说道:“这单位怎么了,里面不也都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跟你们一样,只要关系深,没啥事办不到。” 顾耀此时更在意先前楚玉说的话:“妈,你真的都安排好了,我们只用去走个流程?” 楚玉脸不红心不跳,说道:“那当然,你妈我的路子广的很呢,以后乖乖听我的,你们全都能有好日子过。” 顾耀顾娥都信了,毕竟两年前楚玉还在县政府里展示过她的“人脉”,完全被糊弄住了。 就连顾思三人,也全都吓到了。 顾思想不明白,老娘明明天天招猫逗狗、吃喝玩乐,她到底什么时候和市政府的人搭上线的,能直接安排铁饭碗,这要多硬的关系啊。 顾思觉得自己的本事,和老娘比还差远了,他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楚玉又沉声说道:“虽然是走流程,但你们也要好好准备考试,别给我丢人现眼,嘴巴都放牢靠一点,不该说的别乱说,知道吗?” 两人用力点头,他们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一天,觉得能够参加考试都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走后门毕竟不光彩,肯定不会自绝前路,他们对于这个机会都万分珍惜。 两人压根不知道参考其实很简单。 这其实也是信息差,今年是公务员统考推行的第二年,很多符合条件却不知道这条信息的人没能参加考试,所以竞争不会很激烈,录取率奇高,稍微努力就能上岸。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顾耀还是落榜了。 看着妹妹榜上有名,自己却被刷下去了,顾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妈,你不是说安排了吗?只是走个流程的事,怎么我没考上呀。”顾耀感觉自己的钱白花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楚玉被质疑之后,她的反应比顾耀还要大,说道:“走个流程都没考上,你说你到底有多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怎么你妹妹能考上你就不行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事,跑了多少路,走了多少人情,花了多少钱!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顾耀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忍不住怀疑自己。 但一旁的顾思不忍心了,怕是老娘走的后门安排错了才导致大哥落榜,便询问道:“妈,你找谁安排的?” 楚玉依旧面不改色,说道:“通天的关系。” 顾思还是觉得不对劲:“到底是谁?” 楚玉见糊弄不下去,只能说了实话:“文殊菩萨。” “啊?” 五个牛马头顶一起冒出问号来。 楚玉还在揽功劳:“心诚则灵,我问了人,说考试的事归文殊菩萨馆,我都没打车,亲自走着去求菩萨的,磕了好几个头,添了许多香油钱,跟菩萨求了好久才答应帮忙的。” 顾思仔细思索,最近能拜文殊菩萨的寺庙,似乎离家就两公里。 他对楚玉的“心诚”一说持怀疑态度,问道:“香油钱多少,超过十块吗?” 楚玉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给了就给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顾思太了解老娘了,明白绝对不超过十块钱,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十块开始猜都夸张了,按照老娘的臭德行,捐一块钱都算她大方。 “菩萨跟你说话了?怎么答应的?”顾思追问。 “祂老人家没拒绝,这就是答应了。”楚玉理直气壮。 五个牛马全都沉默下来。 楚玉继续念叨:“天大的关系都帮你走通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这样人家怎么放心将闺女交给你!” 顾耀被她念叨着,想起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他是辞掉铁饭碗来沪城的,现在又没考上新的铁饭碗,一年之期满了他怎么留在沪城,到时候怎么跟女朋友交代?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想偷懒不上班?放心,我马上给你找工作!” 顾耀满怀期待。 然后老娘直接带他去了工地。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3节 当了几天小工之后,顾耀顿时发现,平常老娘让他干的那点家务、叫他读书看报这点事算什么,完全称不上辛苦。 干工地起早贪黑,天天都是负重训练,他手上都起老茧了。 偏偏他还是工友们的羡慕对象,这工地离家近,他每天能回家吃饭,也不用睡在工地棚子里,能洗热水澡,有家人围着嘘寒问暖。 甚至,他连经济压力都没有,没有一定要挣多少钱的束缚。 即便这般,连日来早出晚归、每天洗澡搓掉一身泥的生活,顾耀也受不了了。 尤其有顾娥对比着。 顾娥成功上岸之后,立马变身老娘的心头宝,原本家里吃饭的座位是按照长幼有序,老娘做主位,顾耀坐在左手第一位,顾娥坐第二位,如今顾娥被提到第一位,顾耀的位置直接被楚玉赶到末座去了。 楚玉对此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你个走后门都考不上的玩意,不把你赶出家门就不错了,留你在桌子上吃饭都是我心地善良。” 顾耀心口堵得厉害,老娘在庙里转了一圈就给他落了个“走后门”的名声,偏偏他还不敢反驳。 工友们羡慕他有家可回,但顾耀压根不敢说自己在家有多压抑。 顾耀每天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顾思,想要人脉广的顾思帮他换个工作。 顾思倒是一肚子建议,但老娘一个眼神下来,他就只能闭嘴了。 顾耀在工地干了一个多月,赶着快过年的点,他在顾思的暗示下,当众跟楚玉道歉。 “妈,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没有珍惜你给我的好机会。”顾耀声泪俱下。 这次考试虽然没有教辅书,但楚玉离开老家前,有给他们划重点,叮嘱过他们要读书看报,很多考试内容其实都是从那几本书里来。 顾娥老老实实听了,但顾耀摆脱老娘觉得自己终于能大口呼吸,他也不知道楚玉的用意,无人监管自然将楚玉的叮嘱抛在脑后,有时间就忙着约会谈恋爱,哪里能静的下心来读书看报。 “你还知道错?天天对着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恨不得我这个老娘跟你认错呢。”楚玉阴阳怪气。 顾耀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这段时间只是心情低落,没能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样打起精神伺候老娘,怎么就成了他在挑老娘的毛病? “妈,我没有……”顾耀激动之下,居然忘了“不能反驳老娘”这条铁则。 果然,他一开口,楚玉立马说道:“你居然指责我!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孝的东西!” 顾耀彻底闭嘴了。 楚玉玩得差不多了,说道:“你把这个月工资全给我。” 顾耀捂着口袋,面露难色,这都是他辛辛苦苦在工地挣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比以前领工资辛苦太多。 顾思推了推他,暗示大哥给钱。 顾思现在也想明白了,老娘虽然过分,但她好像还有一点底线,不会真的将人逼死。 老娘虽然总是给他们大棒,但偶尔还是会给颗甜枣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斗不过她,与其抗争到底,不如早点屈服。 顾耀依依不舍地将钱递了过去,又小声请求道:“妈,我想留二十块钱,给圆圆买过年礼物。” 楚玉骂骂咧咧:“没用的玩意,真指望你,对象早飞了。” 顾耀听着这话有些疑惑。 楚玉继续说道:“我邀请圆圆全家来沪城玩,现在应该已经在火车上,明天早上你去火车站接人,要将你丈人丈母娘伺候好了知不知道?” 顾耀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弹射起来。 “明天就到了?这这这……”顾耀又没混出个人样来,实在不想这样面对女友全家。 “你上次如果考上了,现在会这么紧张?”楚玉阴阳怪气。 顾耀忍不住看向顾娥。 顾娥如今坐在原本他的位置上,她和刚来沪城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将从前一直扎着的高马尾放下来,变成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披散在肩膀上,嘴唇殷红、皮肤白皙细腻,身上穿着全新的白色羽绒服,面容恬静舒适,整张脸上都写着安稳平和。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厨房里,堆放着一些大米和食用油,这是单位发的过节福利。 他忍不住想着,如果当初考上的人是自己,那现在从容淡定、被母亲看重的人是不是就变成他。 那他完全不用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胆战心惊。 顾耀很后悔,当初在乡下,为什么不知道好好读书看报,为什么不听老娘的话。 “等开年了,我会给你想办法,只不过,下次陪你考试的人就是圆圆,你要是再考不上,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楚玉说道。 顾耀顿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次日,顾耀亲自去火车站接了丈母娘一家人,又将他们安顿在楚玉早就定好的宾馆里。 楚玉真心想做点什么的时候,绝对是完美到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圆圆一家在沪城玩了几天,赶在过年前回去了,这一次,原本对这门婚事颇多怨言的两个舅子,也说不出老顾家一句不好。 “你们妹妹要是能真的留下来,那真是咱家祖坟冒青烟,这次阿耀虽然没考上,但亲家母说了阿耀年轻还有机会,你们也别给他太大压力。”圆圆爸妈反复叮嘱自家孩子。 吃人嘴短,这次接待花的是顾家的钱,两个舅子再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元宵刚过,顾耀依旧要去工地上班,只不过这次他真把自己当海绵了,硬生生在每日的繁忙工作中挤出时间看书看报。 他上一次没考过妹妹已经很丢脸了,这一次如果老婆上岸了他又落榜了,那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顾耀每天忙得头不沾地,对周围的事情反应迟钝。 但老顾家其他人却发现了不对劲。 老娘突然开始化浓妆,穿一下花里胡哨的衣服,烧鸭店也完全不管了,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还会躲着发出怪异的笑声。 楚玉身为全家的中心,她的一举一动足够引人注意。 顾思到底没忍住,他干了一件以前没干成的事:跟踪。 不跟不要紧,一跟踪,立马炸了锅。 第169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二) 顾思的跟踪终止于楚玉的察觉。 但在这之前, 他已经看见了那个穿着皮夹克、一头烫染的黄头发,骑着辆摩托车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漂亮脸小青年。 这世上比女儿被小黄毛拐跑更让人难受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老娘被小黄毛拐跑。 顾思是被老娘扯着耳朵到家的。 “妈?你欺负老四干什么?”其他几个牛马疑惑不解。 面对老娘的时候, 儿女们总是出奇团结, 他们不需要事实,直接无脑站队顾思。 楚玉将人一把扔到客厅里, 然后就插起腰来, 对着这群人破口大骂:“我做什么了, 就是欺负老四!我就知道,你们这五个白眼狼都是一伙的,一起欺负我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老人家!我的命怎能这么苦, 肚子里爬出来的全是仇家!” 五个牛马恍恍惚惚, 他们怎么也无法将现在中气十足的楚玉和“柔弱”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放在一起似乎都是一种精神污染, 感觉脑子里像是挨了一发暴雨梨花针。 “妈,那个小黄毛是谁?你们在谈恋爱吗?”顾思跳过楚玉的鬼哭狼嚎, 直指问题核心。 其他牛马:!!! 面对儿女们像探照灯一样亮起来的眼神,楚玉故意装出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 “妈?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顾思大喊大叫,一副被人背叛的模样。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 只觉得既视感好强, 怎么家里好像有两个老娘。 楚玉见这小子居然想她的武器打败她, 当场就支棱起来,用比顾思更大的声音哭嚎起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含辛茹苦一辈子养了一群白眼狼,让你们介绍好小伙你们全都当耳边风!好不容找到找真心对我好的人, 你们还要给搅黄了!” “你们都对我不好!只有大伟真的在乎我!我要离家出走, 我要跟大伟浪迹天涯!” 楚玉说着就跑进屋子里开始收拾行李。 顾耀第一个急了,他的工作还没搞定呢, 赶忙冲进去拦住楚玉。 其他人也很急,不管是出于家庭颜面,还是真的关心楚玉,又或者是被群体意见裹挟,他们全都在努力拦住楚玉。 “妈!你冷静一点!”顾耀本来想拦,但却被楚玉一脚踹翻在地,他顺势就趴在地上抱住楚玉的双腿苦苦哀求。 “这个家容不下我了,世界上只有大伟是真心对我好,我要和他住在一起,我要和他结婚,要生出更乖更孝顺的孩子来!”楚玉大喊大叫。 几个牛马听到这话,脑瓜子嗡嗡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格外耳熟。 他们不敢对楚玉发火,只能将愤怒的目光投向顾姗。 顾姗就是被群体意见裹挟的那一个,她其实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追求真爱在她这里完全是人之常情,但大家都上赶着阻拦,她也只能拦,此时正抓着楚玉一条胳膊装模作样呢。 楚玉忽然反客为主,换她双手抓住顾姗的胳膊,用力摇晃:“老三,你曾也为爱情疯狂过,你又写出那么动人的爱情故事,你一定会理解我,对不对!这个家里,只有你才是妈妈的贴心人!要不是你的故事,妈妈哪里能支撑到现在!遇见大伟,我的人生又有意义了!” 顾姗被摇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她还在恍恍惚惚地想着,老娘在老家不就想要第二春了,怎么现在又成她的错了。 楚玉晃得差不多了,直接将顾姗甩到一边,紧接着磨刀霍霍冲向第二个受害者。 她抓起年纪最小的顾武,用力摇晃,胡言乱语:“你也要反对我吗?你是我最小的孩子,这些年我那么疼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嫉妒我能找到大伟这么好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日日夜夜多么受煎熬!我好不容易开心点你还要拦我!” 顾武作为边缘参战者,何曾想过自己会遭遇这么猛烈的打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嫉妒老娘找了个好男人。 三分钟后,楚玉甩开顾武,走向下一个受害者:顾娥。 顾娥很想躲,但楚玉疯起来,哪里是她能拦住的。 其他人想拦,但完全拦不住。 “二丫头,你是妈妈的骄傲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了你的工作求神拜佛,到处疏通人脉关系,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妈妈回头就去你办公室门口上吊!” 耳边是老娘的鬼喊鬼叫,肩膀也被她死死抓着,顾娥哪怕头昏脑涨,还是忍不住想着,老娘怎么一会要跟黄毛浪迹天涯,一会又要去她办公室门外上吊,她到底打算先做哪一样。 楚玉向来雨露均沾,忙活完顾娥,又将顾耀和顾思分别抓起来摇晃三分钟。 有s13号这个计时器在,五个人全都得到了精确到秒的摇摇乐三分钟。 楚玉站在屋子中央,脚边或躺或坐着五个面色惨白、神情萎靡的牛马。 “你们只知道拦着我,压根不担心我大晚上出去找人危不危险!”楚玉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点点。 顾思虚弱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妈,我们拦着你,就是怕你出去危险呀……” 楚玉听他这么说,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立马理直气壮地指责,说道:“知道危险,你也不说送我过去!你就是巴不得我在路上出事,见不得我好!” 顾思痛苦地闭上眼睛。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4节 他无论过了多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理亏,楚玉还是能这么理所当然。 大家面对世界的姿态完全不一样,他们是来这个世界求生的,老娘是过来讨债的,无理都能搅三分,反正她永远没错。 “大伟住在哪里?”顾思问道,他觉得好累,与其继续摇摇乐,还不如直接将楚玉送过去。 楚玉当场说了个地方。 顾思听完,立马眼皮子直跳,和顾耀对视一眼,那地方离顾耀干活的地方不远,是城中村,据说很混乱,上个月还有女孩在那出事,闹得沸沸扬扬。 “你不能去那,那里太乱了!”顾思说道。 楚玉闹脾气,熊孩子跺脚:“我就要,我就要去找他!没有他我就不活了!” 顾思心力交瘁,看着楚玉似乎下一秒就要满地打滚,一时竟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供养老母,而是在面对调皮不听话的女儿。 顾思一咬牙,觉得与其任由老娘出去乱玩,还不如将人送到眼皮子底下,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在这个小区再租一套房子,让你们住?” 他已经完全放弃阻止老娘寻找第二春了,只盼着这事能处于可控范围内。 楚玉听到这话,忽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我为什么要另外租房子?这房子是我租的,我应该将你们赶出去呀。”楚玉一副被提醒到了的样子。 五个牛马心里全都咯噔一下。 租房合同上确实没有他们的名字,一直是老娘和房东单独联系,他们也没见过房东,楚玉这么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四,现在送我去找阿豪,我把他接过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一刻都等不及了,现在就出门,你一定要保护好我。”楚玉将顾思从地上扯起来,拉着人就要往外跑,完全不管儿女们大晚上要去哪找房子住。 顾思感觉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老娘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真遇到坏人,鬼知道是谁倒霉。 “妈!这么晚了,大伟可能睡了,咱不着急,明天再去找他,好不好?”顾思说道。 “对呀,妈,你们感情那么深,这么晚跑去找他,大伟该多担心呀。”顾耀也跟着劝说。 楚玉勉强冷静下来,说道:“行吧,那我明天再去找他。” 其他儿女以为终于能在老娘跌宕起伏的节奏里喘口气,但楚玉又沉下脸。 “大伟也是你们叫的?他是你们未来的爸爸,我都没逼着你们现在改口,至少也要叫一声大伟叔叔!没大没小的,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 顾思忍不住想起那个小黄毛比他还面嫩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着反复揉搓,别提多难受了。 先前被楚玉打岔了,他竟然遗漏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么年轻的小黄毛,为什么看上他快五十岁的老娘? 顾思也不敢将话直说,毕竟自己才结束摇摇乐没多久,实在没打算再经历一遭,他小心翼翼问道:“妈,小黄……大伟……叔叔多大年纪呀?看起来好像还没成年?” 他说完这个称呼,感觉自己的嘴巴都变脏了。 楚玉立马急得跳起来,说道:“什么未成年?你不要乱说!我找个对象很不容易的,他五天前就满了十八岁,我陪他过的生日,还能不清楚吗?” 这个回答又是让所有人都眼前一黑的程度。 在场年纪最小的顾武今年十七岁。 这小黄毛的年纪正好在顾思和顾武之间。 他们都能想象到,如果未来这两人真的结婚了,他们该怎么面对外界的指指点点。 顾耀和顾娥是感触最深的人,因为他俩已经在老家经历过一次大型社死,完全是不堪回首的程度。 顾思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吐槽:“妈,你和大伟叔叔认识多久了?” 楚玉伸出一根手指。 就在所有人以为一个月的时候。 楚玉:“十一天了。” 牛马们第一反应竟然是一根手指什么时候指代“十一”了,第二反应就是要跳起来。 “十一天就要谈婚论嫁?”顾思尖叫起来,像极了老家被掐住脖子的鸡。 楚玉反应比他还要大:“十一天怎么了?就算我们只认识一天,也是真爱!真爱才不管时间长短,一见定终身,说的就是我们这种情况!” “他答应要结婚?他家里人同意吗?毕竟你们年纪相差有点大。”顾思说完这话,立马后退三步,生怕得到老娘爱的教育。 “当然,他就盼着跟我结婚呢,等到了法定结婚年纪,我们立马去领证,至于他家里人的意见很重要吗?我就不在乎你们的想法呀。”楚玉满脸梦幻。 五个牛马感觉那种熟悉的心梗感又来了。 “真爱的力量,可以冲破世间一切阻碍,我和大伟一定会幸福,我们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顾思觉得这神神叨叨的傻话似乎分外耳熟,思来想去许久,终于将目光落在缩脖子的顾姗身上,这是她写的某部分小说内容。 “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咱妈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就这种东西,你还想出版?” 顾思不敢对老娘发火,只能对着写出奇怪东西的顾姗重拳出击。 另外三个牛马,也用特别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顾姗小声说道:“那是好久之前的故事,我最新的故事里不是写的这些东西……” 顾姗的小说,偶尔还会被楚玉要求念诵,楚玉也没刻意瞒着家里人,时不时就将那些稿件在家里传阅。 顾姗一开始觉得羞耻到爆棚,但久而久之,发现改变不了,只能被迫接受。 在这个缺乏娱乐手段的年代,顾姗的小说又不用花钱,基本全家都在追她的更新。 “你现在写的又是什么好东西?女学生爱上男教授,男教授的妻子主动退位让贤?”顾思说着说着,眼神忽然变得危险起来,顾姗毕竟有前科,有些事他不能不防。 “你怎么写得这么情真意切,是不是真的干了这事?” 其他人也瞬间警觉起来,顾姗这个蠢东西,干出什么蠢事来他们都不奇怪。 顶着全家人的目光,顾姗的眼神顿时虚了起来。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思痛苦得手都在抖,一个老娘还没解决,顾姗又开始发痴,这个家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楚玉见没自己啥事了,乐得在一旁看戏,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又不知从哪抓出一把瓜子来,快速磕了起来。 听着这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忍不住看了过去。 楚玉一脸无辜:“我吃我的,你们闹你们的,不耽误。” 其他四个牛马一脸无奈,甚至都忘了楚玉那点破事,喊道:“妈,你管管她,她要和已婚教授掺和到一起,以后就全完了!” 楚玉无所谓:“她本来也没啥未来,你们怎么还替她操心起没有的东西。” 四个牛马见跟她说不通,转头跟继续对着顾姗怒目而视。 “到底是哪个教授?你们专业的吗?你必须跟他断了!”顾思说道。 顾姗不想说。 顾思对于老娘没法子,但对于顾姗却很有办法:“明天我就去你们专业老师办公室,一个个问他们,到底是谁跟你搞婚外情。” “别!”顾姗急得叫了起来。 “方教授。” 顾思想了想,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顾姗又说道:“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顾思松了口气,只是单相思而已。 “但我相信,只要努力,他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思。” 顾思身心俱疲:“人家有老婆,你不要干这种蠢事行不行?” 顾姗继续为心上人叫屈,说道:“我听人说他老婆是乡下妇女,长得很丑,方教授那样的神仙人物,怎么能配这种女人呢。” 楚玉看着她一脸天真单蠢的模样,很是感动,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递了过去。 “三丫头呀,你忘了自己也来自乡下吗?”楚玉笑嘻嘻地戳破她的幻想。 顾姗脸上表情有一瞬间龟裂。 但她不需要任何人安慰,自己很快又支棱了起来。 “我年轻貌美,他老婆年纪比他还大三岁,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哪里比得过我……” 可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楚玉就随便抓了个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楚玉手指死死地指着顾姗,眼神看着其他儿女,大声控诉道:“指桑骂槐!骂我老!嘲讽我!你们就干看着!你们都不为我出头!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我干脆死了算了!” 四个牛马:…… 乱了,全乱了。 他们觉得家里像是有一千只鸭子在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骂她呀!打她啊!一动不动在这装王八?”楚玉骂骂咧咧。 他们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句话说错了就跑去殴打顾姗。 “妈,你别多想,顾姗没有骂你。” “顾姗,你先跟妈道歉。” 顾耀跳出来发挥长兄作用,尽力调停。 顾姗道歉比谁都快:“妈,我真没有讥讽你的意思。” 楚玉满脸都是被人背叛的痛苦,说道:“你不就是在骂我吗?你哪里是喜欢方教授,分明是借这事点我,怪我老牛吃嫩草!我还以为我们是一路人,没想到你在心里是这样想我!你既不是我的好女儿,也不是阿豪的好寡妇!”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老娘意外的敏感,让顾姗头都大了,前头还在说她们是一国的,现在就开始对着她喊打喊杀,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顾姗现在移情别恋,也格外忌讳往事,她可不想自己和方教授成了之后,家里人还突然蹦出一句“阿豪”添堵。 “妈,我真的是单纯喜欢方教授,我已经忘了阿豪,没有借教授妻子点你,你要相信我,我们都相信真爱的力量,可以打破世俗所有的封锁,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 楚玉却更难受了,她直接带入教授妻子视角,说道:“一想到以后也会有个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跳出来说他和大伟是真心相爱,让我这个黄脸婆退位让贤,我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妈,没有人要跟你抢大伟,谁会喜欢小混混呢。”顾姗随口说道。 其他牛马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你最喜欢小混混,你居然喊他大伟,连叔叔都不喊,不就是想显示你们有多亲密吗?你肯定喜欢他很久了!你拿他当阿豪的替代品!” “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居然觊觎自己的后爹!”楚玉颠三倒四地说道,硬扣黑锅。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5节 反正只是找个借口折腾顾姗而已,逻辑直接扔进垃圾桶。 顾姗都不知道老娘怎么跳跃的,她现在喜欢的是稳重优雅的成熟男性,怎么会喜欢黄毛少年,她都没见过小黄毛,怎么就突然母女变情敌。 楚玉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了,站起来扑到顾姗身上,张牙舞爪着就要抓她的脸:“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敢跟我抢男人,老娘挠不死你!” 顾姗被吓坏了,看着老娘癫狂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真的会被弄死。 其他儿女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冲上来挡在两人中间。 “妈,我真没想跟你抢男人!我对大伟叔叔没有别的心思!”顾姗一边躲,一边努力解释。 但楚玉已经神志不清了,鬼喊鬼叫:“亲女儿跟妈妈抢男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你个不要脸的臭东西!当初你生下来就该溺死在尿桶里!” 顾姗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妈!这是顾姗,她喜欢方教授,不是大伟叔叔!”顾耀喊道。 其他儿女也跟着大声喊道。 但楚玉还是跟战神附体一样,一个接一个把儿女们推开,抓住顾姗,给了一巴掌,骂道:“敢跟我抢男人,我打不死你!放在古代,你这种身份,就是个小妾!我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现在,你给我跪下!” 顾姗捂着生疼的脸,表情别提多难堪了。 她只是迟疑了一瞬,楚玉就扯着她的头发:“我让你跪你都不跪!你果然藏着心思,想要取代我,抢我男人给我的孩子当后妈!” 在场所有人努力想要摆脱这些疯癫的精神污染,但却还是忍不住顺着这些鬼话想下去,姐妹变后妈,这到底是什么人伦惨剧。 “敢跟我抢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顾姗又挨了一巴掌之后,光速滑跪。 “妈我错了,我真的没有勾引大伟叔叔,你要相信我!”顾姗为自己没有做的事情,对着楚玉痛哭流涕、忏悔不止。 其他人全都看呆了。 他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阻止,想着万一楚玉闹一会,能打消顾姗想要插足已婚男婚姻的心思,似乎也不亏。 “磕头!一百个!这是你插足我和大伟婚姻应该付出的代价!”楚玉叉腰说道。 顾姗见老娘双目赤红满是仇恨,又浑身煞气像个杀神,哪里还敢再辩解,忙不迭磕头。 “一、二、三……”楚玉念着数字计数。“九十八、九十九。” 好不容易念完了,楚玉神色也平静下来,眼睛似乎也没那么红了。 “妈?”顾姗小心翼翼喊道。 楚玉迷茫地看着她,像是完全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问道:“三丫头,你跪在地上干什么?” 顾姗闻言,一整个裂开,感觉自己一百个头全都白磕了,难道老娘年纪大了,得了健忘症? 顾思感觉老娘状态不太对,小声解释道:“妈,你以为顾姗要插足你和大伟……叔叔的感情,所以罚她下跪。” 好不容易正常下来的楚玉听到这话,眼睛缓缓瞪大,渐渐红了起来,平静面容逐渐扭曲癫狂起来,指着顾姗说道:“她做这种事,你们都不打她?只是下跪怎么行,至少要磕一百个头!” 顾姗牙齿哆嗦、头皮发麻,对着顾思喊道:“你就不能不提大伟吗?” 慌乱之间,她又忘了喊叔叔。 她觉得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小黄毛,老娘一遇到他的事就不正常,整一个一被害妄想症,觉得全世界都在跟她争抢小黄毛。 楚玉听到这话,“蹭”地一下站起身,柳眉倒竖,指着顾姗骂道:“连叔叔都不喊!这么亲热地喊大伟,你果然要勾引他!你最喜欢小混混!” 眼见着再来一遍,顾姗双眼一闭,瘫在地上:毁灭吧,赶紧的。 第170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三) 顾姗又磕了一百个头。 就像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序, 当她磕完,老娘立马又清醒过来。 “三丫头,你这是做了什么错事吗, 跪在地上干什么?”楚玉问道。 其他人刚想开口回答, 顾姗就叫了起来:“都别说话,这事我自己能解释!” 其他人也没强求。 倒是楚玉微微皱眉, 说道:“你怎么对哥哥姐姐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相比较挨打, 挨骂对顾姗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她从善如流地对着大哥二姐道歉。 “刚刚膝盖软了,想到妈妈你这么多年为我们兄弟姐妹含辛茹苦,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就只能磕几个头。”顾姗说出自己编好的解释。 她现在不仅不敢提老娘的男朋友大伟, 连自己的心上人已婚教授都不敢说出来。 楚玉听着这话一脸感动,指着顾姗对其他四个儿女说道:“还是三丫头觉悟高, 你们都多跟她学一学,人生在世, 最重要的事不就是孝顺父母吗?” 其他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楚玉接着说道:“我只有你们五个孩子,你们日后要互相帮助、共同进退,等明天从这里搬出去之后, 我建议你们还在这个小区租房子。” 顾思此时才知道老娘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他没反驳这事, 而是问道:“妈, 还不知道大伟叔叔愿不愿意搬过来呢,咱们也要尊重他的意见,对不对?” 楚玉点点头, 说道:“也对, 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一下的,不能落人口实, 我难道遇到大伟这样长得帅又有路子挣钱的完美男人,不能错过了。” 顾思皱眉:“有路子挣钱?” 楚玉立马警觉起来,好似是怕顾思跟她抢钱一样:“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楚玉将事情决定好之后,便开开心心地睡觉去。 她鼾声如雷,其他人可就惨了,一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四,你会跟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女人谈恋爱吗?”顾耀轻声询问睡在同一个房间的顾思。 “就算送我沪城一套房,我都不乐意!”顾思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耀刚想松口气,就听顾思说道:“至少要三套,太少了岂不委屈死了!” 顾耀:……得,知道这是个富贵能淫的主了。 “那大伟也是为了房子吗?还是钱?”顾耀轻声问道,他来沪城的时间比较短,哪怕有心想管这事,也因为不了解城里人而感到迷茫。 顾思冷笑一声,说道:“不然呢?难道这小年轻,图咱妈长得老,图咱妈会闹腾?” 顾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看咱妈那恨不得命都给他的样子,这次只怕真要多个后爹了。” 顾思也忍不住抖了下,说道:“小黄毛长相不差,应该不缺女朋友,他既然图咱妈的钱,肯定会有破绽,我来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 “不知道咱妈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顾耀低声念叨着。 顾思心里挺酸的,他辛辛苦苦挣钱上供给老娘,到头来小黄毛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将他们的血汗钱哄去花了。 他仔细算了算,他们这几个月上供给楚玉的钱、烧鸭店挣的钱,都要超过一万块了。 他越来越厌恶小黄毛,忍不住猜测着今天小黄毛身上穿的衣服、骑着的摩托车,就连染头发的钱,会不会是老娘出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顾思和顾耀更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个房间里,只有工资最低的顾武,依旧呼呼大睡。 次日一早,楚玉就将一群牛马从床上挖了起来。 “天气这么好,你们怎么能在家里躲懒?” 楚玉一旦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开场语,顾思就警觉起来。 果然。 “你们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干点正经事,一会儿和我一起出门,去帮大伟搬家。”楚玉理所当然地说道。 五个人给老娘当牛做马没啥意见,但去给小后爹帮忙,怎么想就怎么不得劲。 大伟住在城中村的一处破旧小平房里,全家上下加起来,最值钱的家当就是他那辆摩托车。 老顾家一堆人齐齐上门的时候,大伟的妈妈还以为是有人来寻仇呢,慌忙让大伟躲起来。 “阿姨。”楚玉开口甜甜地喊了一声。 大伟妈妈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妇女,居然这么喊自己,别提多惊吓。 楚玉又拉过身后五个牛马,训斥道:“人都不会喊?继父也是父,他妈妈也是你们的长辈,都来叫奶奶!” 五个牛马扭扭捏捏上前,碍于老娘的压迫,只能硬着头皮喊奶奶。 楚玉怕对方不清楚情况,又主动自我介绍:“阿姨,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大伟的女朋友。” 大伟妈妈看到这个大龄儿媳,又看着一堆和自家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孙子孙女”,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没忍住,问道:“你多大年纪?” 楚玉故作娇羞状:“阿姨,我才四十七。” 大伟妈妈身子晃了两下,捂着心口:“你别叫我阿姨,你比我还大三岁,该我叫你一声姐姐!” “阿姨,你要是想叫我姐姐,也成。咱俩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姐,我以后管你叫妈。”楚玉笑着说道。 大伟妈妈深吸一口气,对着屋里喊道:“大伟!大伟!你快出来!” 一头小黄毛的李大伟看到楚玉,眼中立马浮现一抹慌张来:“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楚玉随口说道:“歌舞厅的老板说你住着。” 李大伟感觉事情大条了,他又问道:“你过来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少找我?你是聋子吗,听不懂人话?” 他这话一说出来,楚玉的几个儿女先不高兴了。 “你怎么回事?好好跟我妈说话!”他们见不得楚玉受欺负。 李大伟还没开口,他妈妈就已经护在身前:“你们怎么回事?一家子上门来欺负我儿子?” “谁让你儿子欺负我妈,让他跟我妈道歉!”顾思叉腰说道。 大伟妈妈一点都不疼便宜孙子,当场骂回去:“你妈都多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滚滚滚,别来纠缠我家大伟!” 顾思虽然想搅黄这门婚事,但也听不得楚玉被人贬低,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明是你家大伟勾引我妈妈!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是你家老太婆勾引我家大伟!” “怪李大伟!” “怪你妈妈!” 几个儿女和大伟妈妈越吵越凶,眼见着都快打起来了,两群人一同看向罪魁祸首。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6节 战场导火线楚玉和李大伟,此时正站在一旁互诉衷肠呢。 楚玉一脸温柔地看着李大伟,轻声说道:“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又破又旧在小房子里,去我那住,我把孩子们都赶出去,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等我们发财了,就搬进别墅里。” 李大伟此时害怕极了,他只是想从老阿姨手里骗点钱,压根不想跟她同居。 “额,这个,这个……暂时还不行,我家里人需要我照顾……”李大伟支支吾吾。 楚玉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说道:“也可以把你家里人接过去,我就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热闹!” 李大伟又没打算跟老阿姨结婚,听到这话顿时头皮发麻。 楚玉找上门,他就已经够难堪,真要全家人一起住过去,他们在本地还怎么做人? 他心里也想不通,往常自己在歌舞厅哄老阿姨全都一哄一个准,怎么偏偏就遇到了楚玉这样的,明明看她消费大手大脚,又开了一家日进斗金的烧鸭店,怎么轮到他来钓,一分钱没钓到不说,他这十几天车接车送,还不知道贴进去多少摩托车油钱。 要不是因为狐朋狗友们都等着看他的笑话,摩托车油钱也还没回本,他早就甩了楚玉。 李大伟钱没拿到,哪里舍得献身,说道:“阿玉姐,现在就住一起,还是太快了,我……” 他话没说完,楚玉就急了,说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不想跟我结婚了?” 大伟也想不明白,这些逢场作戏的话,怎么楚玉全都当真了。 楚玉还在继续发癫:“难道你跟我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你说好的不在乎年纪、不在乎外貌,原来都是骗人的!” 李大伟眉眼顿时满头黑线,眼见着楚玉越来越难缠,他心里头一次升起一个想法:这钱他非挣不可吗? 歌舞厅里肥羊阿姨确实不多见,但也不是只有楚玉一个。 十一天了,一毛钱都没骗到,李大伟心中暗道一声晦气。 楚玉忽然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你说话呀!难道都是假的吗?不可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五个儿女心底全都松了口气,看来骗子也会知难而退。 大伟妈妈见到宝贝儿子被楚玉折腾,一秒钟到达现场:“离我儿子远点,别缠着他!” 她哪里是楚玉的对手,刚来就被楚玉推开了。 楚玉还抓着大伟的肩膀继续晃:“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说好的要一起看星星赏月亮!都是骗人的?” “你说好的我是你的唯一!我是你的宝贝!这些难道都是谎话吗?” 五个牛马全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李大伟,对着比自己妈妈年纪还大的老阿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肉麻话。 李大伟此时满嘴苦涩,招惹了个癫婆,对他的职业生涯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创。 “你不和我谈了,那我怎么办!” “我还怎么发财!” “你说让我拿钱给你买股票,只要按照你表哥说的就能翻十倍,难道都是骗人的?你怎么能耽误我挣钱?”楚玉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格外狰狞,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 看着这一副恨不得将李大伟活生生吃了的爱财模样,顾思熟悉到眼睛疼,他也悟了。 老娘这哪里是担心失去爱情,她明明更怕错过赚钱机会。 楚玉这事业脑和恋爱脑各长各的,爱情她要,钱也要,这骚操作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李大伟犹豫了三秒钟,他本来想打着投资的借口骗钱,这也是他的传统艺能,但现在楚玉太癫,对金钱的执念也太深,他感觉自己要是跟楚玉说钱亏没了,她肯定会弄死自己。 她还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 算了,命比钱重要。 “不赚钱了!我表哥都亏麻了!阿玉姐,我不想害你!我就是因为这事才无法面对你,我不想耽误你!”李大伟随口编着瞎话,只盼着能赶紧将癫婆送出去。 楚玉摇了摇头:“没事,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找到让我存款翻十倍的法子!” 李大伟眼前一黑。 “你要是没法子,那我就不活了,我们一起不活了!”楚玉大喊大叫。 李大伟在坦白与不坦白之间犹豫着。 楚玉还在闹,抓着大伟的肩膀用力摇晃:“我们说好在一起,说好一起挣大钱,过人上人的日子呀!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现在就跟我回去想办法,等想出来了我再放你出去!” 李大伟头一次尝到骗人感情的恶果,隔夜饭都要被楚玉晃出来了:“我是骗你的!我接近你是想骗你的钱!” 顾思终于找到插话机会:“妈,你看他,他都承认了,他骗你的感情!” 楚玉停下摇晃的手,回头用力瞪了儿子一眼:“他怎么不骗别人的感情只骗我的?还不是因为喜欢我!” 顾思顿时像是被捏住嘴巴的鸡,理由很怪,但却让他一时组织不出反驳的言语。 楚玉抓着李大伟继续嘶吼:“说好的要陪我发财,就一定要让我发财!少一分钱都不行!” 李大伟看着老阿姨通红的双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不喜欢你,我其实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阿玉姐,对不起,虽然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但你也没损失什么,看在我这些天车接车送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李大伟哀求道。 顾思得知大伟没花老娘的钱,顿时通体舒畅。 但楚玉还在发癫,她用力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都是假的!你说了你就喜欢成熟稳重的姐姐!你对我明明是真心的!” 李大伟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大伟妈妈几次想解救儿子,全都被楚玉推开,她拿大力怪女没办法,只能悄悄退到人群后面,偷偷摸摸出了院子。 楚玉当然注意到这事,但她完全不在乎。 “你告诉他们,你对我是真心的!想让我发财也是真的!你现在答应跟我回去,我还能放过你!”楚玉抓着大伟厉声说道。 李大伟只想脱身,他也没想到楚玉对挣钱的执念这么深,疯起来让他觉得自己没挣到钱会被她弄死的地步。 这要跟她回去了,只怕会被关在小黑屋里被迫想法子赚钱。 骗子选择对疯子低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不,你不想离开我!你要和我结婚,给我挣钱!除非给我十倍钱,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楚玉浑身煞气,因为情绪波动极大,又忍不住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李大伟委屈坏了,他只是想骗富阿姨的钱而已,怎么就掉进这种奇奇怪怪的强制剧本里。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楚玉随便一掐都能折断他。 警察赶到的时候,李大伟激动得热泪盈眶。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老女人,她要逼我儿子跟她结婚!”大伟妈妈拉着警察说道。 来的几个警察,全都是一副“开了眼了”的表情,目光在楚玉和李大伟之间来回打转。 “警察同志,他明明说好了喜欢我要跟我结婚,现在都不打算跟我住一起,他这是诈骗,赶快给我做主!”楚玉比大伟妈妈还要理直气壮呢。 警察们满头黑线,五个牛马则是因为觉得太过丢脸,此时全都心虚地低下头。 “臭不要脸,我儿子才十八,你都四十七了,你怎么好意思逼婚!”大伟妈妈很生气。 楚玉叉腰:“他好意思说我为什么不好意思信!” “行了行了,先别吵了!”警察出声调停,紧接着将两伙人全都带回局子里做笔录。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但不简单的是楚玉。 “说好的真心喜欢我,要一辈子对我好,怎么可能是骗我呢?”楚玉喋喋不休。 李大伟没多想,他只想尽快拜托楚玉的纠缠:“阿姨,我说了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这些话又不是第一次说!” “那是第几次?你哄了几个阿姨?我不信,就算是骗钱,我肯定是第一个,你一定是喜欢我的,真心想帮我发财。”楚玉说道。 李大伟竟然伸出手指头数了数,说道:“阿姨,你是第七个,你不要觉得自己很特殊,我怎么可能喜欢像你这样的老女人呢?” “我不信,你是骗我的!别的阿姨不可能像我这么好!她们也不可能拿钱给你用!”楚玉说道。 李大伟翻了个白眼:“你是最小气的,一分钱没骗到我还亏了油钱,其他人好骗的很,不然你以为我哪来钱买摩托车!都是从她们身上骗来的!” 李大伟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骗钱还是骗本地阿姨好了,要是再遇到外地阿姨像楚玉这样小气又难缠,真是没地说理。 楚玉还在“我不信我不信”的闹腾。 但警察看李大伟的眼神都变了。 犯罪事实在三言两语中全都交代清楚,原本以为是感情纠纷,这下好了,直接变立案。 眼见着楚玉一家人听了两个小时批评教育就离开,自己亲儿子这个受害者反而出不来,大伟妈妈着急了。 “警察同志,你们不关那个逼婚的老女人,关我儿子干什么?他才是受害者呀!” 警察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跟大伟妈妈解释清楚,让她知道自己报警,到头来成功将亲儿子送进去蹲大牢这个好消息。 “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他说他真心喜欢我,说要帮我翻十倍。”楚玉回到家后依旧在喋喋不休。 儿女们全都松了口气,庆幸李大伟是个傻子的同时,也深刻意识到自家老娘到底有多难被骗钱。 “这么好的人,可能要判七年,我好心痛。”楚玉又说道。 顾思警报又拉响了:“妈,你难道要等他?” 楚玉一如既往地真诚:“怎么可能?我的花期能有几年,等不起!” 顾思听到这话只觉得喜忧参半,喜的是老娘放弃大伟,忧的是折磨还在继续。 “我心情不好,晚上要吃红烧猪蹄、爆炒腰花……”楚玉熟练地点菜。 “好好好。”儿女们只要她安分守己,就算天天满汉全席他们也做。 “哎,人活着没有事做,还不如死了算了。”楚玉又说道。 五人全都提心吊胆。 “我还以为你们会关心我,帮我介绍对象,让我走出这段失败的感情呢,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楚玉的目光重点落在二三四身上,毕竟现在只有他们三个有能力给介绍一点高质量对象。 顾娥是经历过一次社死的人,她才进单位多久啊,难道又要落一个认爹狂魔的名声?她的脑子从来没现在这样转得快。 “妈,我知道一个交谊舞社团,里面很多单身老头!” 楚玉一脸嫌弃:“我不喜欢年纪大的,他们身上有老人味。” 所有人很想给她也送一面镜子。 “我更喜欢年纪小的,未成年就算了,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吧,再大就不好了。”楚玉继续胡咧咧。 所有人绞尽脑汁想法子糊弄过去,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都恨不得雇个人跟陪她谈恋爱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7节 “顾姗,从你开始吧,你先给我介绍两个好的。”楚玉直接指派任务。 顾姗张嘴就要推脱:“妈,长幼有序,为什么先找我?” 楚玉理由也很充分:“他们多忙呀,不像你,每天那么多字都不够你写的,现在你都闲得跟已婚教授搞婚外情,也不知道关心妈妈,你只在乎你自己!” 顾姗这个坚定的恋爱脑,想到昨天晚上那两百个头,以及挨了巴掌之后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她都有点坚持不住这段单相思了。 万一方教授的老婆,和老娘一样疯怎么办? “我不搞婚外情了,我要努力学习。”顾姗决定先糊弄过去。 楚玉嗤笑一声:“我才不信呢,除非你字数翻倍。” 顾姗立马接话:“我愿意翻倍!” 相比较在学校社死,翻倍似乎都没那么可怕。 楚玉皱眉,目光落在顾思身上。 顾思试探着说道:“我下个月多交五十块钱!” 楚玉狮子大张口:“多交两百!” 顾思现在每个月自己能落下来的钱大概也就两百,这个数字刚刚卡在他能接受的范围里,他本来赚钱都有点懈怠了,如今又得绞尽脑汁。 现在压力给到其他人身上。 顾武如今在烧鸭店旁边的普通高中上课,课程很轻松,也没有学习压力,至少不会耽误他每天做烧鸭。 “我同学未成年!男老师都结婚了!”顾武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 顾娥:“我同事都已婚。” 顾耀:“确实有几个没对象的工友,但是长得不太好看。” 楚玉破口大骂:“五个白眼狼,你们就是怕我再婚!”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家里也终于过了一段平静时光。 直到顾耀终于迎来第二次机会,和未婚妻一起参加区政府的事业编考试。 他刚考完,带着圆圆进家门,便见到家里一片喜气洋洋。 “老大回来了,快将你的东西收拾好,一会儿咱们就搬新家!”楚玉笑着说道。 顾耀难得见到老娘的好脸色,顿时受宠若惊,难道老娘猜到他考的特别好? 第171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四) 顾耀小心翼翼说道:“妈, 我这次很多题都会做,感觉自己应该能考上,咱家搬新家是为了我吗?” 顾耀这么想倒也没什么错, 毕竟如果他和圆圆考上了, 马上就会结婚,不可能继续跟弟弟们挤在一个房间里。 楚玉刚想习惯性地骂两声, 但一看圆圆正站在儿子身边, 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家里满地的行李。 楚玉虽然脾气差, 倒也没有当着孩子伴侣的面批评人的习惯,顾耀这段时间也还算乖巧,她难得给他做了个面子。 “等搬了新家, 你就能有自己的房间。”楚玉说道。 顾耀见果然如此, 心下一喜。 等见到新家,他别提多高兴了。 从两室一厅一卫, 变成四室两厅两卫,是个人都要乐疯了。 楚玉住在主卧, 顾姗依旧当她的守夜丫头,只能在老娘的大卧室里占据一个角落放单人小床。 顾娥和顾耀全都拥有了独立卧室,顾思和顾武虽然还住在同一间房里, 但他们终于不用挤一张床。 “妈, 你买了到底是什么股票, 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你也带带我呀。”顾思这几天都对楚玉死缠烂打。 楚玉搬新家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炒股赚了钱, 改善生活条件, 直接租下这套大平层。 “我赚钱给你们改善生活条件就不错了,知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这么个有本事的人, 凭什么白白让你跟在我后头捡便宜。”楚玉断然拒绝。 顾思听懂了老娘的暗示,说道:“赚了钱我分你一成,带我一个!” 楚玉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问道:“你要投多少钱?” 顾思试探着说道:“一千块。” 楚玉勃然大怒:“你哪来这么多钱?有钱都不想着孝顺老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顾思见老娘这反应,半点都不觉得意外,好像无论自己上供多少钱,老娘都不会觉得满足。 顾思深谙楚玉问东答西的本事:“妈,您一直说家里男女平等,我觉得现在大家交的钱不太合理,应该按照人头定好数字,这样才算真正的公平。” 楚玉听到这话,顿时眼神飘忽。 因为这个家每人交的钱不一样,顾耀、顾娥和顾武上交的都是工资的三分之一,但顾思却是收入的三分之一。 顾思的收入最高,他如今掮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人脉关系网也在逐步向外铺开,所以他的三分之一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 真要上交固定数字,那楚玉就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楚玉直接将顾姗扯着扔给顾思:“顾姗,你弟弟骂你不争气呢,全家就你一分钱不挣!你能不能支楞起来!” 顾姗莫名其妙就成为战场焦点,此时一张脸都是懵的。 楚玉当着其他人面,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顾姗,人人都交钱,就你个废物!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你坏话!骂你小气!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圆圆早在顾思提起上交收入的时候就避开了,因而此时屋子里全是顾家好牛马。 牛马们不背楚玉随口编的黑锅:“妈,我们没说过这种话。” “妈,你听谁说的?在哪说的,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面对所有人怀疑的目光,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抛开事实不谈,你们难道就没有嫌弃过她吗?” 五个牛马将楚玉的答复仔细琢磨一番之后,全都一脑袋问号,连事实都抛开了,到底还能谈什么。 顾姗也没将这挑拨离间放在心上,说道:“我知道这思路拖了你们后腿,等我有了稿费,我一定会将这笔钱补齐。” 楚玉立马接了话茬,说道:“真是我的乖女儿,放心,截至目前,你才欠我五万块钱。” 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这可真敢要啊,收入最高的顾思都没交这么多钱。 楚玉叉腰说道:“我为老三付出的心血最多,她肯定愿意多给我一点!你们这群白眼狼,压根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孝道!” 看着老娘这幅模样,众人心道原来你也知道要多了啊。 顾姗当然想拒绝这笔巨额债务。 但楚玉一句话绝杀:“你哪里有本事挣到五万块钱,就连让我做做梦你也不愿意吗?” 顾姗当即败下阵来,被迫多了一笔五万元债务,成为这场拉扯中最大的受害者。 有了这破事的插科打诨,顾思和楚玉也达成默契,一个不再提藏私房钱的事,另一个也不提更改收入上交模式。 就像从来没有那一番争执一样,楚玉磕巴都不打一个,就开始讨价还价:“要我带你炒股赚钱也行,一成太少了,好处我要拿五成!” 顾思也是个爱财的,五成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两成!” 楚玉:“至少四成!” “顶多三成,再多我就不投了!”顾思威胁道。 楚玉无奈:“行吧,三成就三成。” 顾思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妈,带你的那个人是谁呀!回头让我也去拜拜呗。” 楚玉瞬间警觉,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们真要绕过我搅和到一起去,还有我什么事?” 顾思虽然因为无法拓展人脉感到可惜,但见老娘头脑清醒,不像是会被人骗钱的样子,对挣钱这事便又多了几分信心。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手头可没那么多现金投资挣钱,听过便算了。 事业编考试成绩出来挺快,小情侣这次准备都算充分,公布出来的名单上全都榜上有名。 老顾家是烈士家属,这样的家庭成分自然不会有政审负担,圆圆的家庭成分也没问题。 消息传回老家之后,圆圆父母自然欢欣鼓舞。 “妹妹以后就留在沪城,要是被婆家人欺负,我们也帮不上忙。”圆圆的二哥提起这事时,满脸忧心忡忡。 圆圆妈妈却很看得开,说道:“楚大姐是个有本事的,她说能将家安在沪城,那时候你们还觉得不可能,现在你们看看,丢了一个乡下的铁饭碗,得了一个大城市的铁饭碗,她对自家孩子显然都做好了打算,换个不好的人家,这时候肯定算计着让儿子在沪城本地找对象,何必巴巴地为你妹妹安排这么多?” 哪怕老顾家没有在沪城买房,但儿子女儿都在沪城有了稳定体面的工作,和安家成功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工作符合条件都能报考,也是圆圆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但如果没有楚玉给她画重点,又帮她报名,圆圆压根找不到门路,完全得不到今日的风光。 “说不定你们妹妹,以后就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人。”圆圆爸爸感慨道。 圆圆妈妈也说道:“我倒不在乎什么出息不出息,女孩子家,还是要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这样以后在婆家说话做事都有底气。” 圆圆的大嫂眼见着小姑子有出息了,心里的小算盘再也掩饰不住:“妈,沪城的房子那么贵,依靠他们小两口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买得起,本单位分房还不知道要多久,这一大家子一直挤在那个小房子里,以后日子肯定也难过。” “您和爸爸肯定不忍心妹妹过苦日子,要不这婚事就算了,咱妹妹如今有了好工作,长得又漂亮,说不定能找个沪城本地有房子人家呢。” 圆圆妈妈听到这话,顿时柳眉倒竖:“这话你提都不要再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先前你妹妹在城里教书,你就看不上阿耀,撺掇着要给圆圆介绍公子哥,现在又想让圆圆在沪城攀高枝,这是生怕自己占不着便宜!” 圆圆妈妈骂完大儿媳妇,转头对着另外几个小辈一脸严肃地说道:“兄弟姐妹之间,我不反对互相帮衬,但是一家净指望另外一家,这事我不同意,我不指望圆圆沾你们的光,你们也别干拖她后腿的事!” 圆圆爸爸在一旁沉声说道:“既然你们觉得他们小两口很难在沪城买房子,那也别只用嘴巴说,你们商量出一个数来,各家借多少帮他们买房。” 大儿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便宜没占到就算了,如今还要往里面倒贴。 偏偏她老公就跟缺根筋一样,直接说道:“我们夫妻存了五百块钱,到时候都借给妹妹。” 圆圆和顾耀坐了一天车到家的时候,不止有老丈人一家的热情款待,还有现钱。 顾耀拿到那两千块钱,感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拉着丈人丈母娘的手不停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圆圆。 这两千块里,一千块是两个舅子借的买房钱,另外一千块是给圆圆的嫁妆钱。 只有一个女儿,按理说结婚应该要大操大办,但老顾家如今在沪城安家,回来一趟不容易,圆圆和顾耀也急着上班,不想在结婚上花费太多时间,所以领了个证,又去给顾父扫墓之后,便匆匆返回沪城。 顾耀和圆圆拿着两千块钱在房产市场转了一圈之后,立马灰溜溜地回家了。 如今市场上最便宜的老公房,售价都要一千多一平米,他们这两千块钱扔下去只能听个响声。 “妈,你们可真神了,买什么涨什么,这才多长时间呀,我的一千块钱就变成两千块!”顾思站在老娘身后,给她捏肩捶背,那一脸谄媚的样子,活像个古代的小太监。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8节 顾耀敏锐地听见了弟弟话中蕴含的信息量,他这些天没少见顾思在饭桌上吹老娘的彩虹屁,他只知道股市挣钱,却没想到挣钱这么厉害。 他和圆圆对视一眼,两人在一秒钟就达成共识。 他们俩一起凑过去说道:“妈妈,我也有一笔钱,想跟弟弟一样,交给您来打理。” 楚玉也没嫌钱多,毕竟她能拿到不少好处费。 “好好好,都是我的孝顺好孩子。”楚玉又看向其他人。 顾娥犹豫一番之后,说道:“我存了五百块钱,妈,也交给你打理吧。” 顾武工资太低了,他以前衣服鞋袜是老娘买,现在楚玉以他有工资为理由让他自己买单。 他又是长身体的年纪,半年前的衣服鞋子就穿不了,他那点工资本来就少,交了三分之一给楚玉之后,也就给自己买买衣服和零食了。 顾姗比顾武还穷呢。 “两个废物,连存钱都不会!”楚玉拿不到钱还要骂他们。 顾姗和顾武低头任骂。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饭桌上都能听到楚玉的自吹自擂。 “我选的股票今天又涨停了,我怎么这么会挣钱,我果然是天才!”楚玉大声夸赞自己。 其他人钱还在她手上,听到赚钱自然欢欣鼓舞。 半年后,股票翻一倍的时候,楚玉将所有钱全都拿出来了,扣掉要给她的保护费之后,所有人都赚了很多。 “这么急着还钱干什么?咱妈现在挣钱这么厉害,留在股市里,肯定能挣得更多!”顾耀不赞同妻子立马还钱的决定。 圆圆当然知道股市挣钱,但她的压力太大了。 娘家大嫂隔三差五就打电话暗示还钱,偶尔还阴阳怪气几句,觉得她现在没买房,不应该占着他们的钱。 娘家二嫂虽然没催债,但说话也没有以往那么亲热了。 “再不还钱,家里人还不知道要说的多难听。”圆圆无奈说道。 夫妻俩的争执终究还是让家里其他人知道了。 顾思如今一双眼睛里全都是钱的形状了,他坚决支持大哥的想法。 其他人因为关系亲疏远近的缘故,也选择了帮助自家大哥说话。 圆圆见到这样一边倒的情况,忍不住有些心灰意冷。 楚玉忽然出声,说道:“先还钱吧。” 圆圆和顾耀全都愣住了。 顾耀很不理解:“妈,这一千块钱还给他们就只是一千块钱而已,但如果让你继续在股市里面滚下去,说不定会变成两千、一万!那我可太亏了!” 圆圆咬紧嘴唇,她也不舍得丢了那么多钱,但更害怕大嫂的闲言碎语。 楚玉没有进行“股市有风险”之类的安全警示教育,而是说道:“人家都催债了,你还要赖着不还,老家的人会怎么说我们家?会怎么说你爸爸?难道你要他在地底下也被一个欠钱不还的名声吗?” 这理由给出来,全家人都不好再劝下去。 倒是圆圆,看着婆婆的眼神都带着暖意。 一千块钱汇款回去,圆圆娘家就很少再打电话过来。 这一次钱再进入股市,所有人全都开始□□。 顾耀夫妻俩将这段时间存下来的钱全都加进去,一起凑了三千块钱。 顾思也将所有私房钱都拿出来,就连顾武也省了两百块钱加入战场。 唯一没有参与的人,是一贫如洗的顾姗。 楚玉依旧跟股神附体一样,每天都是好消息,整个顾家全都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但顾姗也终于在写作一年后,迎来了她的好消息:小说过稿,即将出版。 只不过稿费跟她无关。 楚玉捏着她三千块钱的汇款单,一秒钟都不带犹豫,就送进股市里。 “妈,要是赚到三万块,我是不是就不用还钱给你了?”顾姗居然试图用鸡生蛋的逻辑糊弄楚玉。 楚玉怎么可能上当,说道:“你还欠我两万七,赶紧写,多挣点!” 一个月后,圆圆查出怀孕。 恰逢楚玉又将股票全部卖掉,手头积攒一大笔现金,当场给几个股东分钱。 顾耀还想继续投,但怀孕的女人似乎直觉更厉害。 “留点钱吧,我怕生孩子有急用。”圆圆说道。 顾耀不太乐意,说道:“现在离你生孩子还早呢,多在股市里放一段时间,到时候咱直接买房,也能给孩子一个家。” 圆圆却心跳得很快,她总觉得自己很需要这笔钱。 “我心里很不安。”圆圆说道。 顾耀见说不过她,就忍不住翻旧账:“之前也是你急着还钱,那一千块如果留着,现在都变成一千五了……” 他话还没说完,楚玉“爱的教育”就来了。 “你老婆怀着孕,你还要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你是不是非要气她才开心!”楚玉提着扫把对着顾耀打过去。 圆圆早就躲到一边。 她和顾耀结婚九个月,家里的家务活是顾家几个儿女做,本该她的那一份被楚玉直接摊派给顾耀,她每天不用做家务,饭菜也都是现成的。 虽然她和丈夫一样,都要上交家用,但她也没什么不满的。 她也完全不必担心受欺负,因为每次她和顾耀吵架,婆婆都是无脑帮她,气得狠了还会直接动手打儿子。 楚玉给了几扫把之后,骂骂咧咧道:“老婆怀孕,兜里一分钱没有,也就你能干出这破事!家里有饭吃就不需要补充营养了?别人家燕窝鱼翅,你两手一摊?进口水果也不舍得买一个,给你生孩子真委屈!” 最终,顾耀强忍着心痛,扣了两千块钱下来,留着做不时之需。 见有顾耀开头,顾娥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妈,我也想留两千块钱,买辆小摩托车。” 沪城很流行的“飞鸽”牌女式摩托车,一辆两千块钱。 顾娥不是什么爱攀比的人,但她骑了一次女同事的摩托车后,那种任由轻风吹在脸上的自由感,那种从未有过的身心愉悦,让她沉醉不已。 顾思本就已经很为大哥惋惜,如今见顾娥也犯糊涂,一脸痛心疾首:“钱留在股市里,要不了多长时间又能多一辆摩托车,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再说了,买车哪有买房重要?你搭公交车上班不行吗?” 顾娥想法显然不一样,说道:“妈妈这么会炒股,帮我挣出一套房也是早晚的事,我现在买了摩托车,现在就能开心呀。” 顾思顿时哑口无言。 “行。”楚玉也答应了她,转头询问顾思和顾武:“你们俩呢,要留点钱吗?” 顾武迟疑着点点头:“我鞋底通了,想买双新的。” 贫穷的生活并没有让顾武养成上辈子那样爱攀比的坏习惯,反倒学会比价怎么买便宜货。 顾思说道:“鞋底通了让老师傅补一下不就行了!” 顾武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有气无力地说道:“补两次了,一双新鞋批发市场也就三块钱。” 顾思却觉得三块钱也能便六块十块,他完全抛弃个人享受,对着楚玉说道:“我不需要留钱,我这段时间又存了点钱,也加进去!” 顾思本来就是他们几个人本钱最厚的,这九个月以来他又不断追加投资,如今他在股市里的钱已经高达八千块。 楚玉没劝他。 又过了两个月,楚玉告诉顾思,八千块变一万四了。 顾思得意洋洋地看着兄弟姐妹们,说道:“我上个月看了套房,三十平,三万块钱,要不了多久,我应该会是全家第一个买房的人。” 顾耀看弟弟挣这么多,心里别提多后悔了,但他抱怨妻子的话还没说出来,老娘的眼刀子就落了下来。 顾思意气风发,每天都神采奕奕。 又过了四个月,这笔钱变成三万块,已经达到顾思的买房数额。 楚玉认真地问了一次:“老四,你要取出来买房吗?” 顾思想也不想就摇头:“再等等,三十平的房子小了点,我再放一段时间,到时候直接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 楚玉却知道,就算真的挣了那么多钱,他也不会买的,他还要继续在股市里赌。 顾思这段时间还在疯狂挣钱,挣的钱全都交给楚玉,自己之留了极少的生意本金。 三个月后,楚玉特意等儿媳妇坐完月子才开始表演。 “今天行情不好,跌了。”楚玉说道。 股票不可能天天涨,顾思也表示理解,他安慰道:“您不是说过,有的股票拉升之前会下跌,这是正常波动,别太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楚玉股神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但一连数日,楚玉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 牛马们都开始慌起来了,股市里是家里全部积蓄呀。 “妈,我的份额抛了吧。”顾娥第一个选择壮士扼腕。 楚玉脸上满是被背叛的愤怒:“你不相信我?” 第172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五) 顾娥被母亲质疑之后, 眼神左顾右看,神情明显心虚。 其他人还没察觉到什么,但楚玉是什么眼睛, 立马跳了起来:“好哇!二丫头, 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家里人!事情还不小!” 顾娥本来不想现在就提这事,打算先糊弄过去。 但全家的视线都看着她。 顾耀和她是双胞胎, 也是这个家里最了解她的人, 立马指着她说道:“她眼睛乱转, 藏着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顾娥眼见瞒不住了,只能说道:“我和男朋友要结婚了, 他家里准备了钱给他买房, 我出一部分钱,这房子也能有我的名字。” 这件事在顾娥看来, 其实并不光彩。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299节 男方家出了绝大多数钱,而她只出了一小部分就能占一个名字, 这生意是她占便宜了,但男方家里似乎对她很满意,主动提了这事。 “你有男朋友不带回来让我看看?”楚玉问道。 “你不是说不想谈恋爱吗?为什么背着我找男朋友!”发出这声质疑的人是顾姗。 顾娥也很无奈, 家里这情况, 她想要男朋友上门那天能有一个正常的老妈, 还需要花钱打点,她原本还等着股市再挣点,没想到现在都开始下跌了。 “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再提的。”顾娥说道, 她原本是想先跟母亲私下提一提, 压根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全家人审判。 至于顾姗的质问,顾娥回答也很简单:“以前没遇到合适的, 这次是同事介绍的,对方人挺好的,我就谈了。” 顾娥态度很坦然,她以前是被阿豪那种人吓到了才不想谈恋爱,但在周围所有人都结婚生子的大环境裹挟下,她也没能有觉醒单身至死的想法。 只不过她在挑选对象的时候,不可避免受到家里人的影响。 “石头对我挺好的,说以后家里钱都给我管,家务活他做。”顾娥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来。 上辈子这时候顾娥还在老家市里负责第一家连锁店,要在几年之后才会结婚,她几乎将所有人生全部奉献给事业,对伴侣和孩子都是给钱打发,最终伴侣出轨孩子不听话,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楚玉询问道:“你想和他结婚吗?” 顾娥点点头,又说道:“妈,您见过的人多,帮我掌掌眼。” 顾娥不是顾姗那种没脑子的人,当年阿豪的事如今都是个谜团。 甭管老娘之前对阿豪有多好多满意,但改变不了的事实是阿豪落网的真正内幕,家里只有老娘知道。 阿豪敢招摇过市跟着老娘去市公安局,显然他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顾娥和顾思一致猜测,这事里面估计少不了老娘的添砖加瓦。 老娘只是看起来不靠谱而已,但她拿了钱之后,真的带着全家人进了沪城,这件事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办成的。 所以,顾娥心里对老娘这个全家领航人的身份是很认可的。 楚玉当场开价:“三百块钱,你把他带回来。” 顾娥还没说什么,顾耀就忍不住为妹妹鸣不平,说道:“妈,你怎么涨价了?以前……” 楚玉治的就是嘴欠的人,说道:“你也知道自己占便宜了?赶紧把缺的钱补给我!” 顾耀听到这话,脸上表情都扭曲了:“怎么还带补钱的,妈,您讲点道理呀。” 顾娥也不能让帮自己说话的人吃亏,主动说道:“妈,我来了沪城上班以后,工资涨了,您收费上涨是应该的,我没有埋怨的意思,您就别逗大哥了。” 楚玉也没有真要他补钱的意思,看了倒霉孩子一眼后,说道:“冒冒失失的,你在单位上班也这样?今天这钱我就不跟你要了,你就当我给你女儿买了两百五十块钱的东西,这人情你要记着!” 顾耀心底松了口气,欠人情总比直接跟他要钱好。 一旁的顾武见顾娥将钱拿出来,他心下一动,说道:“妈,我也想把钱拿回来。” 楚玉光速变脸,狠狠瞪着他:“你也不相信我?” 顾武缩了缩脖子,说道:“妈,我觉得这些钱够我用很久了。” 哪怕现在股市下跌,顾武在里面的钱也有七百块。 他花五十块钱就能买辆二手自行车。 他还小,离结婚还早呢,至于买房,更是遥不可及。 剩下的六百多块钱,顾武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消费水平,可以留着慢慢花。 “小五,你何必急着花钱,这笔钱放在股市里,钱生钱能赚更多,以后能花更久。” 顾武的回复出人意料的乐观:“六百多块钱,我怎么可能花得完?一双鞋三块钱,一件衣服十块钱,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顾思立马将劝说的话吞到肚子里去了。 楚玉装出一副输不起的样子,说道:“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武却很光棍,他现在每天上学、黑工、家务三座大山压下来,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如今有钱了干嘛不好好享受?他以前是没钱才穿补过的鞋子,现在他只想在有限范围内对自己好一点,不求比得上同学们,至少不穿补丁衣。 闹了一场之后,还陪着楚玉继续股市赌博的人只有顾思和顾耀。 转眼便是周末,顾娥的男朋友石头提着烟酒糖茶,穿着一身正装来拜访楚玉。 这一次除了顾娥和圆圆,其他人依旧要跳舞。 石头也没见过这阵仗,甚至感觉自己考上大学那年都没现在光荣。 楚玉趁着他晕乎着,飞快打听清楚家庭情况。 外地人,长相普普通通,个子不高不矮,工作还行,是别的部门的公务员,年纪比顾娥大三岁,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有非常体面的工作。 他是家里二儿子,上头有个大哥,下面还有个小妹,这次买房的钱大哥也支援了不少,以后父母大概率跟大哥在老家养老,不太可能来沪城居住,这套房子买来给小两口住的。 “我虽然有五个孩子,但个个都是心头宝,真不舍得让她离我太远。”楚玉一副万分宝贝顾娥的模样。 石头听了这话,立马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顾娥,顺势说道:“阿姨,我们房子还没买,到时候重点关注您现在住的小区。” 楚玉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石头在看了这小区的房价后,当场放弃,最终只能买了距离小区两公里外的一套四十平的老公房。 但这房子他们夫妻也没住上,两家父母为了结婚这事见面的时候,楚玉一直说不舍得女儿,主动提出让小两口继续在娘家住,那套老公房可以租出去赚钱,等生了孩子再搬过去。 大多数人家都是生怕女儿在娘家待太久,楚玉这想法倒是让亲家大开眼界。 楚玉开口说道:“他们小年轻刚出来工作,能有多少钱,以后生孩子养孩子,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当父母的,能多帮衬就多帮衬。” 她这副“绝世好妈妈”的模样,让石头的父母很是感动,毕竟只是让人住自家,也没说孩子跟女方姓,他们自我安慰儿子不是在当上门女婿。 两人的婚礼也没有大操大办,请同事朋友们吃个饭后,石头就带着行李住进顾娥的房间里,过上了半赘婿的生活。 他和圆圆一样,也要上交家用,他上交的钱压根没有那套房租出去的租金高,总体算下来,也还是赚的。 “石头你这地拖得真干净,比老大仔细多了。”楚玉在女婿干活的时候夸道。 顾娥也在一旁补充几句彩虹屁。 母女联手,成功将原本应该由顾娥负责的家务全部外包给他。 石头家里人都含蓄,哪里听过这样直白的表扬,顾家其他人也很配合,天天用没见过比你更好的妹夫姐夫之类的话,将石头架得高高的。 等石头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是家庭煮夫的模样,顾娥却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顾娥婚后生活幸福,顾耀和顾思就惨了。 他们坚定地追随楚玉,楚玉自然要给他们来个大的。 “现在下跌只是一时的,为的是将散户骗出去,马上就要迎来持续上涨,聪明人已经在准备加仓了。”楚玉说道 两个股市小白一脸蒙圈,说道:“妈, 咱家的钱不是都投进去了,现在还怎么加仓?” 楚玉没有半点犹豫:“借钱,我打算先借两万块。” “跟谁借?”顾思心里思索着那个大方的客户会借他这么多钱。 顾耀羡慕地看了顾思一眼,弟弟认识人多,肯定能借到钱,不像他,周围的同事朋友们都没多少钱。 “我明天去找王总。”顾思下定了决心。 楚玉却摇摇头,说道:“不能跟认识的人借钱炒股,万一他们想来分杯羹,我们怎么办?” 顾思想到这种可能性,也不太乐意了。 但他不明白,不跟认识的人借钱,那要跟谁借? “银行,我们可以找人担保贷款。”楚玉说道。 她的目光看向顾耀和顾娥:“你们是公职人员,在银行眼里是优质担保人。” 楚玉的动作很快,没两天就拿了两张银行的借款单过来。 顾娥看了一眼就签字了。 顾耀犹豫一番后,也跟着签了。 楚玉雨露均沾,也给顾思指了条明路,让他注册一家公司,以公司的名义跟银行贷款。 “妈,你真的觉得这支股票能翻好几倍?”顾思贷款前再三询问楚玉。 这个年代注册公司是实缴资本而非以后的认缴制,他注册公司的钱是跟王总借的,王总还以为他要大展拳脚,压根不知道他是为了炒股,借钱给他时很是爽快。 至于为什么绕了个大圈,不直接拿王总借的钱去炒股而是以公司名义贷款成本,理由就和楚玉说的一样,不想给别人分炒股挣的钱。 顾思也是个狠人,借一万块注册公司之后,反手跟银行借了三万全都□□进了这支股票里。 他压根不知道现在拿着三万在沪城买房,未来至少翻一百倍,而是满心期待着能在今年见到股票翻倍。 这三个在银行手动上杠杆的人,对于股市的诉求也不一样。 顾思想着一步到位买大平层。 顾娥压根没要求分红,只是希望母亲能尽快将钱还清。 而顾耀却希望自己能多分点钱,他求仁得仁,楚玉的空头支票一向给得很大方。 这五万块钱入股市之后,短时间内还真的迎来一波上涨,几天内就变成七万块钱。 楚玉得意洋洋:“我就说了会上涨,你们看到了吧。” 顾耀和顾思对母亲深信不疑。 只有顾娥一心求稳,几次催着母亲将股票抛了还掉银行欠款。 “钱在股市里继续放着不知道能翻多少倍,你着什么急?”楚玉置之不理。 顾娥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老赖,但已经提前感受到老赖的威力。 “你要是真不想帮我借钱,当初就别在担保人那一栏签字!”楚玉竟然反过来指责顾娥。 顾娥完全拿老娘没办法,明明她没有在里面占一分好处,却要跟着担惊受怕,她忍不住后悔,不该为了帮老娘而胡乱签字。 在她的心惊胆战中,那支股票在上涨半个月后,忽然开启暴跌模式。 几乎每天都是跌停板,短短一个月,就跌破了他们的成本线。 老顾家餐桌上一片愁云惨雾。 “怎么还在跌,不可能,池子说了这支是股票好得很,肯定能翻好几倍!”楚玉在饭桌上不停碎碎念。 顾思也很难受,难受到甚至没注意到母亲嘴巴里冒出来的陌生名字。 顾耀筷子拿起来又放下去,天天跌的他心脏受不了,忍不住说道:“妈,卖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0节 楚玉听到这话,直接将筷子按在桌子上。 “我才不卖!我是股神,不可能亏钱!”楚玉振振有词。 顾耀算了算,他现在才亏损两百。 “不许卖!股票本来就有涨有跌,能跌下去就一定可以涨起来!”楚玉大声说道。 圆圆小声说道:“那要不然这样,现在卖了,等跌到底了我们再买回去?” 楚玉却说道:“钱拿出来了也不知道买什么,池子就看好这一支,万一我们退出来就涨呢?” 圆圆沉默了。 顾娥也在一旁出声劝楚玉卖股票。 “你就是在乎自己担保的一万块钱,我是你亲妈,就算真的花了你一万块钱又怎么样!你当初不签字不就行了,现在催我有什么用,我才不卖呢!” 楚玉依旧是一副无赖模样,顾娥都要急哭了。 她是担保人,这一万块钱楚玉如果不还,到期了就是她来还,这样一笔巨款,她还到猴年马月去。 顾思在一旁安慰道:“二姐,你放心,咱妈厉害着呢,亏掉的一定能赚回来,你就等着发财吧。” 顾娥的笑容十分勉强,她没选分红,股票赚了也拿不了好处,是个实实在在的冤种。 她满心后悔,早知道老娘不靠谱,当初就不该因为关系亲近在借款单上签字。 顾思嘴上说着看好楚玉,其实心里也很后悔,当初股票在高度他就应该卖掉,或者先将自己的本金拿回来,他如今每天担惊受怕,生怕还不上欠银行的钱。 可一想到当初日进斗金的辉煌,一想到自己试图靠这笔钱买房的期盼,如今账面出现亏损的现实,他怎么甘心现在就卖出去,顾思像所有股市里的赌徒一样,死死拿着被套牢的股票。 但不甘心的结果是继续跌。 顾思还稳得住,顾耀却受不了了,看着下跌只坚持了三天,哭着喊着要卖掉。 只是顾耀拿回来的钱,只剩下投进去的七成。 楚玉还死活要了一成过去,理由是哪怕亏了也要交管理费。 顾耀又和楚玉索要他担保的一万块的银行借款。 楚玉表现出面对顾娥时一样的无赖:“那是我借的钱,你们只是担保人而已,压根就不是你们的钱!真想要钱当初就别签字!” 顾耀和顾娥如今又成了难兄难妹,每天对着楚玉纠缠银行欠款,但楚玉硬耍无赖。 赌性最大的顾思,还在和楚玉一起咬牙坚持。 就这么耗着,股票偶尔也有回暖的时候,上涨的那天顾家饭桌上的氛围也能轻松点。 只不过每次轻微上涨带来的都是第二天疯狂下跌。 楚玉每次都拿别人拿下跌股票坚持多久,最后迎来翻身仗之类的股市励志小故事鼓励顾思,引诱顾思继续坚持。 在一路狂奔中,这支股票刚有抬头之势时,骤然爆出财务造假,几连猛跌之后,眼看着就要退市了。 但这样的情况下,楚玉也没说要卖。 “池子认可这支股票,肯定还有希望……”楚玉一脸恍惚地说道。 顾思终于也扛不住了,捂着心口:“妈,卖了吧,桌子都要被人掀了,还蹲在里面干什么。” 楚玉用力摇头,说道:“池子去港城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顾思忍不住问道:“池子到底是谁?” 楚玉看了他一眼,说道:“带我们挣钱的人。” “他是不是骗子?”顾思此时亏红了眼,看谁都像坏人。 楚玉听到这怀疑,声音都尖细起来,说道:“不可能!他是我男朋友,他很爱我,怎么会害我!” 顾思:? 全家人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圆圆和石头也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他们加入这个家的时候,大伟已经坐牢了,也没谁会主动提起自己母亲这点破事,因而他们可从不知道婆婆岳母还有二婚的念头。 顾思气得手都在抖,说道:“你早说指点的人是你男朋友,我才不会往里面投钱!” 楚玉才不接受这些指责,说道:“我只是现在不挣钱而已,我挣钱那会你天天好妈妈长好妈妈短跟在我身后的样子,你自己忘了吗?” 顾思很想忘了这事,但确实是他上赶着求楚玉帮忙理财。 “你觉得池子害你亏钱,我还觉得是你晦气,带累了我的好股票!要不是你,哪有那么容易爆出财务危机,说不定现在还是涨涨涨!”楚玉对着顾思指指点点。 顾思都快气笑了。 “卖卖卖!我的钱一定要拿回来!”顾思咬牙切齿。 楚玉火气也上来了:“明天就卖!搞得好像谁缺你那点钱一样!为了点钱就对着亲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没你这个儿子!白眼狼!活该你亏钱!” 这话给顾思气得够呛。 第二天楚玉就扔了两百块钱给他。 顾思都快气疯了,他几乎有了闲钱就往里面投,前前后后加起来,投进去的积蓄有两万多,加上贷款的三万块钱,便是五万多。 他也不像其他人中途从股市里提款,如今等于实打实亏了五万块,相当于他来沪城一年半,不仅所有努力一夜清空,还倒欠银行三万块钱。 他的损失甚至都不仅仅是积蓄或者欠款,而是诸多可能。 好几次他做的小生意能扩大规模,但因为钱都在股市里,导致错失机会,如今依旧只是小打小闹。 偏偏他对楚玉一肚子指责都没用,因为楚玉比凄惨程度和他不相上下。 楚玉继续坚持了一个月,股票真的退市,血本无归。 在楚玉的嚎啕痛哭声中,顾思才知道老娘的军师跑路联系不上,她在里面投的钱不止两三万,而是足足十万块钱。 这笔钱里不止有他们这些年的孝敬,还有老娘偷偷藏着不给他们用的卖秘方的钱。 “妈,你那个秘方到底卖了多少钱?”顾耀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玉止住哭声,转而骂道:“你管我卖了多少钱!要不是你们一个个都不争气,我至于这么努力挣钱吗?我天天这么辛苦,你们没一个人心疼我,就知道跟我要钱!都是一群白眼狼!我的钱!我的钱啊!全没了!” 五个牛马骤然又背了一口大锅,他们左思右想,愣是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跟老娘要过钱。 楚玉还在嚎叫说她命苦:“老天爷怎么不下一道雷劈死这几个不孝子啊,老娘都穷成这样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这几个白眼狼都无动于衷啊!” 顾娥第一个扛不住,任谁得知自家曾经有那么多钱,心里都不好受。 仔细算算,这些钱如果没有投入股市里,都能在沪城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就算买下他们住的这套大平层也不是什么问题。 顾娥不仅不能指责老娘,还要拿出钱安慰她,递了一百块钱给楚玉:“妈,你先拿着花,股市的事,别一直想着,咱家总归还是能吃得下饭,欠银行的钱我会慢慢还。” 石头性格厚道,也没指责丈母娘,而是说道:“这笔欠账到期了,如果银行催得狠,也可以先将我们那套房卖了还账。” 楚玉立马说道:“石头,我的命怎么这么好,能有你这样的好女婿,我生的那几个儿子跟你一比,就像是地里长出来的一样!一个个全都没良心,满脑子只有钱!” 顾思都快气笑了,楚玉自己闯大祸不吃教训就算了,现在还有脸阴阳怪气要钱。 偏偏顾娥开了个坏头,其他儿女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纷纷咬着牙给钱,就连顾姗都拿出新写好的小说交给老娘,意思很明显,这小说如果能出版,那钱也归老娘。 楚玉拿到钱之后立马不哭了,眼睛不停在顾思身上打转:“老四,你这是心里怨我,不拿我当亲娘了……” “妈,我还欠着三万贷款呢。”顾思觉得自己是家里第一倒霉蛋。 楚玉哭着说道:“银行又不是现在就找你要钱,你连哄哄我都不愿意,你肯定是不拿我当亲妈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顾思拿咧嘴的楚玉一点办法都没有,含泪出了一百块。 楚玉拿到钱之后,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一样,信誓旦旦地说道:“有了这些钱,我一定能翻本,这一次我一定要将自己失去的全都拿回来!” 第173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六) 所有人听到这话, 脑瓜子里像是有人那拿着个大锤在猛烈敲击。 “别!别玩了!” 全家人一起喊。 直接把房间里觉浅的小朋友吓醒。 听着屋里传来的哇哇大哭,圆圆慌忙走了进去。 “妈,万一亏更多呢。”顾娥劝道, 她想到自己欠的那一万块钱, 真不知该怎么办。 她上班不到两年,眼见着前途大好, 这两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生怕银行因为这事找到他们单位去。 楚玉不管不顾, 信誓旦旦地说道:“不可能,你们以前都夸我是股神,上次是个意外, 这次我一定会注意!” 几个牛马听得更是觉得眼前一黑, 刚刚发生的事在老娘这里都变成“上次”了,他们还没缓过来呢, 老娘就已经收拾心情继续送钱了。 “其他人就不说了,老四, 我觉得这个家里,你才是最需要翻本的人,你再去银行借点, 我们母子携手, 一起赌场……不对, 一起在股市叱咤风云!”楚玉一把抓过顾思,对着他鬼吼鬼叫。 顾思耳朵都要聋了,他震惊地看着楚玉, 说道:“原来你也知道股市是赌场啊?” 顾思是这场狂欢里最大的受害者, 大哥二姐虽然也背了一万块债务,但大哥保住了大半积蓄, 大姐更离谱,因为撤退得早,抛掉这一万块钱债务她还是赚的。 “这不是普通赌场,这个赌场真的能赚钱!普通人想富起来,就只能用非常规手段!老四,你要相信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怎么会害你呢!”楚玉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顾思当然也不信,说道:“我还欠着三万呢,银行不会再给我放贷。” 他居然试图用规则来拒绝楚玉。 楚玉显然比他更了解规则。 “没关系!你还能借!”楚玉斩钉截铁。 顾思心下一沉。 楚玉指着圆圆和石头说道:“咱家还有两个干净的公职人员,他们没有当过担保人,你这种情况,可以让他们当担保人,我打听过了,他俩一起,最高可以给你的公司担保贷款五万块!” 顾思还没说话呢,顾娥和顾耀一起跳出来反对。 他们自己身上的贷款还没还完呢,楚玉就要拉着他们的伴侣下水。 楚玉劝道:“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不相信股市,还能不相信老四吗?他那么会挣钱,迟早能还清。” 顾思第一时间说道:“我不相信我自己,别给我担保贷款!” 楚玉眼珠子转了转,她几乎一分钟一个鬼主意:“简单,你把公司转让给我,我来贷款,贷款完了我再把公司还给你。”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1节 顾思笑了:“欠款跟着公司走,这一来一回,我又多了五万债务,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楚玉很不高兴,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就是几万块钱吗?我是你亲妈,挣了钱难道会不还给你?” 顾思心里楚玉的信誉一直打着问号。 “我绝对不会配合你做这些事,这是我的公司。”顾思不想继续跟母亲纠缠。 楚玉见这条路走不通,新的鬼主意又出来了了:“那你去找王总再借点钱,我也开个公司,这次我一次贷款到位,按照最高的借。” 顾思死活不答应,他心里庆幸当初听了顾娥的劝,没有将注册公司的实缴一万块钱投进股市,而是在公司注册成功后立马还给王总,否则他现在还要多一万债务。 “我不借!要借你自己借去!”顾思当场拒绝。 顾耀和顾娥也在一旁说他们不会同意伴侣给楚玉担保,试图用这种方式打消老娘的疯狂念头。 楚玉急了:“我借的不就要我来还了!” 顾思:……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楚玉捂住自己的嘴巴,支支吾吾道:“好老四,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不是不想还钱,是……是……你要记住,妈妈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以前听到这种话,顾思全都听后就忘,如今背了三万块债务,顾思也格外较真起来,说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楚玉眼睛乱瞟,死活不说。 顾思心灰意冷,这老娘是真的不能要了,这是抓着他一个人坑。 “就因为我开了个公司,所以必须被你坑?”顾思问道。 楚玉见目的无法达到,立马咧开嘴就嚎:“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老娘!我不活了,这个家里压根没人心疼我!我明天就去你学校门口上吊!” 顾思也无法保持理智了,说话也不过脑子了:“上吊就上吊,我们一起去上吊!死了都干净!” “老四!”顾耀和顾娥一起呵斥他。 顾思当然只是说说而已,他这一年多里,靠自己都能挣两万块,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有还清三万块钱的能力,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但他真的不想被楚玉这样纠缠了,要是不闹得狠一点,只怕还是要拿着他这家公司大做文章。 “好好好,我的儿子恨我!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每个人都怨我,当初挣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抱怨?”楚玉大喊大叫,但也没再提上吊的事。 顾思朝着顾耀和顾娥说动:“你们看到了,她压根就不舍得死!她一贯喜欢藏钱,身上肯定还有存款!就该我们找她要钱,先把银行的债还了!要不是她害我们,我们压根不会是现在这个鬼德行!” 顾耀和顾娥闻言一楞。 楚玉立马跳起来,说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好,我真的死给你们看,我倒大霉,才养了你们五个白眼狼!” 楚玉像个小炮弹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地朝着阳台上冲过去,口中还在不停大喊大叫。 五个牛马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她当面跳楼,赶忙将人拦住。 楚玉抓着顾思的衣袖,说道:“你不是要我死吗?来啊,一起死啊!当初贷款你自己如果不愿意,我还能硬逼?我怎么养出你这样没种的东西,自己贪心想挣钱,现在还怪我!” 楚玉虽然有诸多不对,但她这些话用来反驳顾思却一点毛病都没有,虽然楚玉引诱在前,但顾思要不是生了贪念压根不会落得现在这个结果。 老娘真的要跳楼,顾思也害怕了,说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把这次股市投资失败怪到你头上。” 楚玉犹不满足,说道:“你把公司转让给我,或者跟王总借钱。” 顾思瞬间冷下脸来,说道:“不可能!我不找你要钱就不错了!” 顾娥苦口婆心说道:“妈,欠银行的钱,我们慢慢想办法,还是能还掉的,以后您也别想着发财的事,咱们兄弟姐妹五个,怎么都能养活你。”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没钱的老人就是一根草,迟早要被儿女扔到大街上,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几个儿女再三保证不会这样做。 楚玉还是一脸不信:“你们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等我老了动弹不得之后会怎么对我,除非你们现在每个月将工资都给我花,我才信你们。” 几个人当然不可能答应这条件。 楚玉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孝顺的,我还要靠我自己。” 只要她不再闹自杀,也不吵着要所有人的工资,几个儿女全都松了口气。 而楚玉的所谓靠自己,又让顾思气得鼻子都歪了。 两天后,楚玉神神秘秘拿出上一套两居室的房产证出来,委托顾思借中介公司的客源卖掉:“老四,其他人我都信不过,只能依靠你了,你可不能吃我的中介费,这可是妈妈翻本的希望。” “这房子是你的?”顾思说话的声音都尖细起来。 楚玉赶忙拉住他,说道:“你小声点,这事我都没告诉其他人,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我们俩是最要好的。” 顾思才不信她的鬼话,最要好还被她坑的欠银行三万块。 楚玉越是想藏着,顾思越是要大声。 “大哥、二姐,大喜事,咱妈在沪城有房!”顾思大声喊道。 全家人都震惊了,纷纷凑了过来。 “他胡说的,没有的事!”楚玉疯狂辩解,甚至恨不得从顾思手里将东西抢过来。 她这副鬼模样,傻子都知道有猫腻。 顾思仗着个子高,将房产证高高举起来。 “这房本就是咱们去年住的那套房子,我就说房东名字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假的,明明是她的房子,她还天天说交了多少房租,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多少!”顾思直接把楚玉的底子全掀开了。 “妈!你什么时候买的房,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顾耀第一个质问。 他在工地干活那阵,可没少被楚玉念叨他满身灰洗澡花了多少水电,他命多好家里人舍得花钱给他租这么好的房子住,拿着这些当借口跟他多收钱。 房产证都暴露了,楚玉也没得抵赖,只能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房本是才找出来的,我都忘了原来这是我买的房。” 这种糊弄傻子的话,在场没有人信她,知道她是个死要钱的,干出这种骗钱的事他们也不奇怪。 “牛马之主是什么意思?”顾思很关心这个问题,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词。 楚玉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房子前房东就叫这名字,我才没有乱编!” 但所有人都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她。 “买了房子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还没说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房!”顾耀又问道。 “卖卤味秘方的时候顺手买的,当年房东卖得急,没花多少钱,快把房本还给我!”楚玉催促道。 这笔资产的意外曝光,让整个老顾家都被盘活了。 顾思作为房产中介,第一时间评估出价格:“这个房至少能卖十二万块。” 这套小户型房子地理位置不错,安保也出了名的好,老实说,真要卖掉顾思还有些不舍得:“这两年房价一直在涨,卖掉其实挺可惜的。” 其他人也不愿意,这毕竟是老顾家在沪城置办的第一个资产。 “妈,你别进股市了,这房子租出去每个月也有两三百块钱,我们都不要你的,你自己拿着花,每个月压根花不完。”顾耀苦口婆心劝说道。 楚玉却很暴躁,说道:“这是我的房子,我想怎么处理是我的事,你们少惦记!” 所有人听到这话,面上表情都不好看,老娘赌性这么大,赶紧迟早要带着全家路边讨饭。 楚玉一把将顾思的手臂扯下来,抢过他手上的房产证,说道:“我不找你了,我找别的中介去,这房子我一定要卖!” 房产证上写的是楚玉的名字,她打定主意之后,他们这些人就算嘴皮子磨干都没用。 顾思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一定要卖,我帮你卖,至少帮你卖个高价。” 楚玉立马川剧变脸:“四儿子,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儿子,有你,是妈妈的福气。” 顾思早就对这些屁话免疫了,他又说道:“你帮我还了欠银行的三万块钱。” 楚玉一秒将脸又变了回去:“你想都别想!这是你欠的!个人的债务个人还!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什么都指望父母!” 饶是顾思早有准备,此时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伤心。 但不要紧,这也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我的欠款你不帮忙还,那你自己欠银行的钱呢?你让大哥二姐给你担保的两笔欠款,你总该还吧。”顾思大声说道。 他已经看明白了,就算楚玉在股市里赚了钱,也不见得会还债,还不如现在就逼她还了,最重要的是,在经历过股市大跌之后,顾思对于股市挣钱这事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楚玉看向顾耀顾娥,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顾耀顾娥对视一眼之后,最终由顾娥出来跟楚玉交涉。 “妈,如果你不卖房子,这笔欠款我和大哥会自己想办法还,如果你一定要卖房,钱在进股市之前,我们希望先还了银行的欠款。”顾娥说道。 楚玉嘴唇一动就开嚎:“这钱虽然是我借的,但你们签字时都不动脑子想一想,难道你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凭什么全都让我一个人还?等我股市挣了钱我难道还会耍赖不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怎么生出你这样不孝顺的东西!” 顾娥这次却没有被老娘发疯所影响,而是出奇冷静,说道:“妈,我担保一万块欠款这事,石头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家里人背后没少念叨,如果您不答应我的条件,我想搬出这个家,该给你上交的孝敬钱我每个月都会送过来,但石头那份你就别想了,我们马上就要养孩子了,不能手上一分钱都没有。” 顾娥也有点累了,她可以接受母亲二婚接受母亲热衷享受,但不能接受母亲赌博带着全家万劫不复。 她上班这两年却没少听人说谁谁谁家里因为赌博倾家荡产欠了一屁股债之类的故事,哪怕现在家里还没负债,但继续让楚玉这么玩下去,倾家荡产是迟早的事。 顾娥不可能完全不管母亲,但继续像过去那样孝敬,事事都想着母亲,又会让她有一种如鲠在喉的难受。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不为自己打算,但现在怀孕了,她必须要为孩子打算。 顾娥是五个孩子里最贴心的那个,如今也是最早要和楚玉切割的人。 楚玉听到女儿怀孕要搬出去,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起来:“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要搬走了……” 顾娥看着母亲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心底一软。 楚玉又放软了语气,问道:“你怀孕了?几个月了?我怀着你和老大的时候天天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顾娥鼻头一酸,眼眶微红,这种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自己在学校里被不怀好意的同学嘲笑是没爹的孩子,哭着跑回家,妈妈抱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慰。 “两个月了,没什么反应,就是天天都想着银行欠款的事,一整夜都睡不着觉。”顾娥的声音有些沙哑。 楚玉点点头,喃喃道:“没反应就好,这孩子心疼娘,是个乖宝宝。” “妈,咱们好好过日子,您别炒股了,守着这套房子,咱家就已经比许多来沪城打工的人家过得好了。”顾娥轻声说道。 楚玉没有答应,说道:“卖了吧,欠银行的钱先还了吧,免得你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顾思小声说道:“妈,现在房子在涨价,明年可能卖的价格更高,反正银行也没催债,不如再等一等。” 楚玉摇摇头,看向顾娥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你姐姐怀着孕,她能睡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 顾思喉头一梗,虽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感觉更难受了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他和老大都是捡来的,只有顾娥是亲生的一样,一听到二姐怀孕,老娘就跟换个人一样。 “二丫头,妈妈先把你和老大的债还了,你怀着孕,别搬出去住好不好。”楚玉拉着女儿的手请求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2节 母亲放低姿态,顾娥如何还能狠下心来:“只要您不进股市,房子不卖也行,欠银行的钱我和石头慢慢还。” 楚玉摇了摇头,伸手轻轻在顾娥的肚子摸了下,说道:“不能让我的乖孙孙带着债出生,也不能让你在婆家被人说闲话。” 顾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顾耀也挺酸的,顾娥未出生的孩子不能带着债,他已经出生的女儿就可以吗?得知顾娥怀孕前后,母亲变脸实在太快了,就好像妹妹的孩子比他的孩子重要得多。 “妈,宁宁也还没周岁呢。”顾耀到底没忍住,提了一句自己的女儿。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怪我偏心?我那是偏心没出生的孩子吗?我是偏心你妹妹!” 顾耀感觉更扎心了。 楚玉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家孩子是你生的吗?你有本事怀孕一次给我看看!怀孕那么辛苦,我就偏心她了!就算不高兴你也给我憋着!” 顾耀抿着嘴唇,顾娥却没忍住偷偷笑了。 顾思对卖房这事挺上心,花了一个月时间,联系了一个买家,这套房最终以124万元成交,去掉银行欠款之后,楚玉还能落下十万块钱。 至于这笔钱,顾思也给楚玉想好了,他又找了一套附近的房源,全家人一起盯着,顾娥的肚子也大起来了,楚玉被迫屈辱地买下这套小房子。 顾思也曾怀疑过他们现在住的这套大房子是不是也在楚玉名下。 但楚玉麻利地拿出一份租房合同来,上面房东的名字很正常,他看着楚玉编出来的身份证号码,还以为是个土生土长的沪城人。 “我也想知道房子是我的,老四,除了股市发财,我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买到这么大的房子。”楚玉可怜兮兮地说道。 顾思却瞬间警觉起来:“你别提股市。” 他甚至还当场要求查看那套一居室的房产证,生怕被楚玉偷偷卖掉。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娥也生了个小闺女,计划生育已经执行好几年了,他们夫妻俩都是体制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石头的大哥也生了个女儿,婆家对于没孙子这事颇有微词,但山高路远也烦不到他们头上。 真的烦过来了,顾娥还有个战斗力爆棚的老娘,婆家压根不是对手。 顾姗在楚玉的高压下超高产出,迎来人生的小巅峰,她又成功过稿两本,赚了两万稿费,只不过这钱她摸都没摸上,就全部进了楚玉的口袋里。 兄弟姐妹中,唯独顾思日子难过,他头顶始终悬着银行这把大剑。 顾思没日没夜赚钱,绞尽脑汁想办法,终于赶在银行催款之前,还请了这笔三万块的债务。 他刚想松一口气,楚玉又贱兮兮地凑了过来。 “老四,债还清了,咱再以公司名义借点呗,最近我认识一个神人,他推荐的股票全都涨疯了,这次你要信我,真的能带你赚大钱。” 顾思直接抬起右手,将楚玉硬生生往远推了两步。 “不买!不借!不炒股!再提我就跳楼!”顾思恶狠狠说道。 老娘只担心二姐能不能睡着觉,却压根不管他这将近一年以来夜夜失眠,闭上眼睛全是银行债务,害怕银行跑到学校要求校领导开除他,同学们骂他辱没烈士后人的身份,睁开眼睛又要想尽办法挣钱,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钱没还清,他每天都不踏实。 他感觉自己对“借钱”“股票”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一年里,还在房产中介公司兼职的他眼睁睁看着房价上涨了40%,无数外地人涌入沪城,周末带客看房次数越来越多,成交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人生的第一个贵人王总,哪怕有了孩子,也没有停止买房的脚步。 “现在房价天天都在涨,买了房子不住还可以租出去,租金可以覆盖房贷,以后房子不要了还能卖掉,怎么都不会亏。”王总是这么告诉他的。 顾思心里买房的念头越发强烈,他也关注过楚玉卖掉的那套房,如果换现在卖,还能多挣至少五万块钱。 他看向楚玉的眼神痛心疾首,名下房子从两居室变成一居室。 但楚玉却比他还要心痛,说道:“少赚五万就五万呗,当初我要是卖了房子就买轻阳股,现在都有四五十万了!都怪你们死命拦着!” 轻阳股是这一年里面疯狂上涨的一支股票。 在股票上涨之前,顾思从未在楚玉口中听说过,等股票涨起来后,楚玉一天到晚说这是她早就看好的股票。 顾思半点不信,只觉得楚玉在吹牛。 “顾姗的稿费还在你手里,我在郊区看到一套不错的小房子,两万能全款买下来。”顾思想劝说老娘买套房放在顾姗名下。 郊区房价和主城区房价相差甚大,顾思知道郊区未来前景没有主城区好,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害怕钱在老娘身上放久就没了。 楚玉立马说道:“我才不要郊区的房子,离得远,没什么升值空间,等攒更多钱,咱直接在繁华地段买。” 顾思听着这话头不太对,质问道:“两万块钱还在不在?” “你又惦记我的钱?天杀的不孝子,你怎么能……”楚玉开嚎。 顾思没有被她糊弄过去,而是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就看看在不在!” 楚玉支支吾吾。 顾思眼前一黑:“这钱到底手上还没超过半个月!你又开始炒股了对不对?” 楚玉眼神乱转。 顾思眼睛都气红了,他真没见过比楚玉还爱赌的人。 楚玉还在画大饼:“你要信我,我这次真的有内幕消息,买的股票马上就要涨起来了,你再给我投点钱,到时候我给你买大房子!” 第174章 公平的妈妈(二十七) 老娘这副鬼样子, 让顾思熟悉到眼睛都开始刺痛。 听到“房子”两个字,他忽然升起警觉心:“房产证给我看看!” 自从买了那个一居室之后,顾思隔三差五就要求查看房产证, 但这段时间他有点忙, 最近一次看证是在两个月前。 楚玉眼神飘忽。 顾思一颗心直直往下掉,他也没客气, 直接对着其他房间大声喊了起来:“咱妈又把房子卖了炒股!还要我帮她跟银行借钱!” 全家都特别防着楚玉这么干, 听到这话立马什么事都不管了, 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你鬼叫什么,没卖,没卖!你们别听他胡扯!”楚玉急切反驳。 但全家没谁信她, 而是所有人站成一圈, 将她围在中间,就连小宝宝们都被家长抱着拿小脸蛋对着楚玉。 “有证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对, 拿证!” “宁宁、茵茵,让奶奶拿证!”他们甚至把两个宝宝怼到楚玉面前。 茵茵是顾娥的女儿, 才三个月大,还不会说话。 但一岁半大的宁宁已经会说话了,也跟着奶声奶气说道:“拿证!” 楚玉气呼呼地瞪了顾思一眼, 紧接着说道:“不借钱了, 不借了, 都散了!没热闹看!”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全家人还是死活都不愿意离开,必须要求看一眼房产证才安心。 楚玉苦口婆心:“这房子真的还在那, 没卖掉, 健忘症发作了,房产证不知道收哪去了, 回头找到了就给你们看。” 顾思跳过其他可能性,直接认定楚玉已经将房子卖掉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卖的房子,到底卖给谁了?” “没有的事!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卖房子!我要是卖了我不得好死!”楚玉一边说,还一边伸出四根手指对天发誓。 这一下子把其他人都镇住了,毕竟老娘最忌讳口舌之语,谁能想到她能这么狠的咒自己,他们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唯独顾思像是抓到证据一样,对着其他人喊道:“房子一定卖了!她用四根手指发誓!这就是在骗人!” 其他人伸出右手来,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顿时满头黑线,谁家发誓都是三根手指并拢向天,自家老娘倒是玩得花。 楚玉被当场戳穿谎言,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依旧死活不承认已经卖房,反而指责顾思:“老四,你别惦记我的房子,我又不打算传给你,老大老二你们管管他!这房子我打算留给你俩平分的,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楚玉试图挑拨离间。 但顾耀顾娥半点不受影响:“妈,我们不要你的房子,就想看看证还在不在。” “不许看,我又不打算现在传给你们!”楚玉梗着脖子辩解。 之前他们每次要求看证,楚玉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像今天反应这么大。 “你真的卖房炒股!死不悔改!”顾思恶狠狠地说道。 其他儿女也全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楚玉。 楚玉还在狡辩:“没有证据就胡说八道,诬陷亲妈,你没素质!” 顾思怒极反笑,开出一个楚玉无法拒绝的条件来,说道:“你拿出房产证来,要是有,我当场下跪认错!再给你五百块钱!” 楚玉眼神闪烁不定。 见她这都不拿出房产证,其他人也确信房子被楚玉卖掉,虽然没有开口指责她,但凑在一起,差点用失望将她淹没。 楚玉不想看这种眼神,努力辩解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钱在股市里滚一滚,出来的时候就能给你们每个人买套房,这样以后你们日子轻轻松松的,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 不仅没人理解她,还没人相信她的鬼话,按照老娘一心贪图享受的鬼德行,就算钱真的在股市翻了五倍,也不会给他们买房,她只会自己偷偷花了。 “妈,你怎么又干这种事!卖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全家商量一声!” “妈,你太过分了!股市都是骗钱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就那么喜欢乱送钱,我们真的不会害你,你清醒一点!你又不缺钱,非要发大财干什么?” 面对全家的指指点点,原本还有些心虚的楚玉反而起了逆反心思,脖子都挺起来了,说道:“我就算卖掉房子炒股又怎样!这是我的房子,我爱咋样就咋样,你们管不着!有本事自己挣钱买房,你们的房子我绝不乱动!” “再说了,我辛辛苦苦养大你们,你们一点好都不记,我就是想炒股,就是喜欢追求刺激,你们凭什么这么多意见!我也没花你们的钱!” 顾娥孩子生了、月子也做完了,楚玉完全不怕气到她了,说话无所顾忌。 所有人都气得够呛,但偏偏事实就跟楚玉说的一样,这都是楚玉自己的钱,他们作为儿女的无权过问。 只有顾思能打压她的气焰:“那你就花自己的钱好了,以后别老找我用公司给你贷款!” 楚玉也很硬气:“不贷就不贷,小气鬼!” 顾思又被气到了,楚玉还要继续刺激他。 “你知道我找谁卖房的吗?是你的同事熊老二!我故意找他的!”楚玉大声说道。 熊老二是顾思在房产中介公司的对家,两人都是公司骨干,但一直争锋相对,关系很差。 顾思对外冷静自持,在家却永远能被老娘气到脸红脖子粗,此时他想也不想就说道:“你以后有事别找我,都找熊老二去!” 他不过脑子,楚玉的脑子还在,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行,有事我就找你,谁让我养了你十几年,这都是你欠我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3节 “我不仅以后有事找你,现在就有事,你给我剥松子去,我要吃!” 顾思满脑子的血液都往上涌,刚想开口吵架,就被早有准备的顾耀顾娥拉住了。 “你们听到了,她说的都是什么话!”顾思拉着大哥二姐,一副要他们做主的模样。 顾耀安慰道:“好了,妈说话向来不动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跟她生气,我们早就被她气死了。” 顾娥又劝楚玉:“妈,老四向来孝顺,你也心疼心疼他,别老故意干这些事扎他的心,真要翻脸了,你心里能好受?” 楚玉撇开脸去,说道:“谁让他气我。” 家里这些年发生过不少次类似的争执,但每次都有人跳出来和稀泥,都是亲生的母子女,因而闹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这次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闹这一场,都没什么人再劝楚玉别炒股了。 只不过,家里人似乎也彻底看开了,楚玉要炒股随她炒去,他们不会给她担保也不会帮她借钱,每个月上交的工资其实也绝大多数都用在家庭开支上,他们知道楚玉可能会贪点,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眼睁睁看着楚玉将那套一居室的钱败了个干净,顾姗挣的稿费也被楚玉亏了个精光。 只不过中途五个子女联合起来,要求改过一次孝敬钱,改为上交固定数额,未成年人也要交钱,是成年人的三分之一。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了三年区政府的事业编后,顾耀人品大爆发,居然考上了某个实权部门的公务员。 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随之找上门来。 大额钱款他不敢收,但一些小恩小惠,顾耀却不好拒绝。 没关系,楚玉是个爱护子女的好妈妈,自然有责任要帮亲儿子走上正道。 收了人家一盒月饼,楚玉满世界嚷嚷,收了人家一箱水果,楚玉能在大街上跟人唠嗑。 顾耀某次下班,正好看见站在马路牙子上嗑着瓜子跟一群老婶子吹牛的楚玉。 “我这衣服,我这鞋,大品牌,要好几百呢,知道哪来的吗?都是人家给我儿子送的,不要钱!为什么送我儿子?还不是因为他们要巴结他,我儿子是大官,他们都要送礼……” 顾耀听着这话人都快站不住了,楚玉的衣服鞋子确实是他送的,但是他用工资买的!怎么就成了受贿所得!他收的那三瓜两枣哪里比得上楚玉这一身贵。 他自己穿的都是廉价的批发货,倒不想给老娘买这种死贵的品牌货,但奈何老娘长了一双势利眼,收到礼物第一时间总要查看价格。 要是个没牌子的低价物品,老娘能追着他的耳边念叨一天“就这?就这?” 那声音别提多魔性了。 有一年过生日,顾耀红包包少了,被老娘追在身后跟了一整天,直到他又加了五十块钱,老娘才肯放过他。 就这还不算数,老娘还逼着他们赞美她是勤劳朴实的好妈妈,就连生日的祝福词都不能一样,甚至还要每个儿女给她表演节目,真真是拿古代太后的生活水准要求他们这些儿女。 顾耀当场冲进老婶子堆里,捂着脸扯着楚玉回家。 “干啥呢!我还没聊够呢!”楚玉嚷嚷道。 顾耀听到这话,额角青筋一点一点鼓起来,他感觉再让楚玉吹几天,他就要丢饭碗了。 “妈,你怎么什么都往外乱说,收礼这事是能乱讲的吗?”顾耀强压着怒火说道。 楚玉却半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笑嘻嘻说道:“这多有面子,人家怕你才给你送礼呢,我要好好跟人唠唠,这样别人才会高看咱家。” 顾耀死死地捏着拳头,在心中不断默念“是亲妈、是亲妈”,才终于压下那股邪火。 “这种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冒,记住了吗?”顾耀说道。 楚玉觉得他是失心疯了,居然打算教老娘做事。 楚玉当即嘴巴往下耷拉,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个特别厉害的儿子,我又有什么错,难道我不配得到别人的羡慕吗?” 顾耀闻言心下一软,但还是狠下心来,说道:“收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被人举报了,我可能要丢掉饭碗。” 话刚说完,顾耀就挨了一个大比兜。 “这种事你不早说?现在才告诉我有什么用?小区里上到老奶奶,下到小毛孩,我都已经吹了一遍,你的前程都要被自己毁了知不知道!”楚玉说出自己打人的理由,反正她嘴巴里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 顾耀不仅脸疼,心里也在抽抽,这到底是多大的嘴巴,才能跟所有认识的人都说一遍,这是巴不得他死呢。 果然,没几天,楚玉的发挥给顾耀带来了惊喜。 上头接到举报,真的来查顾耀了。 虽然没有明说举报人是谁,但调查方向重点是楚玉。 万幸的是,楚玉稍微贵重点的物品都能查出明确来源。 也多亏了她这些年的折磨,儿女们买东西全都有索要票据的习惯,为的就是等楚玉查价格,而楚玉也有保留票据的习惯,所有东西全都经得起查。 三瓜俩枣因为数值太小,并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最终调查结果只是记了个处分,两年内不许晋升。 虽然没有太大影响,但却把顾耀吓得够呛,三瓜俩枣都不敢收了,老老实实拿死工资,只是升职到底慢了别人一步。 与顾耀的稍显暗淡不同,顾思却春风得意。 顾思本就头脑灵活,又乘着时代东风,生意自然越做越好,虽然楚玉还是会时不时在孝敬钱之外,额外伸手跟他要钱,但到底没有像以往那样往死里要,顾思得以稳步扩大生意规模。 并且,顾思在长久的相处中,也有法子对付楚玉,他现在为楚玉支付的每一笔额外的钱,都要求楚玉说明具体用途,消费类的毫不含糊,只要不是太夸张,他会给楚玉买单,宁愿自己辛苦点买好了送到楚玉的手上,也不乐意给楚玉现金,怕老娘进股市打水漂。 这些年顾思的人脉网经营得越来越大,也不乏金融界朋友,他们没少给顾思灌输投资理财的观念,甚至还打着内幕的幌子让顾思投钱,顾思也亲眼见过其他人在股市暴富,但他却死活不肯再进去,因为他身边有楚玉这个活例子。 楚玉在股市里亏掉的房子不是一套,而是陆陆续续拿出五套。 每当儿女们以为楚玉没钱了会消停,她就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套房子来卖掉再投,反正问就说她有健忘症记性不好先前没想起来之类的鬼话。 至于房子哪来的,统一都说是卖卤味配方的钱买的,至于儿女信不信,楚玉压根不管。 最让儿女们闹心的是,这五套房子全都拆迁了,如果楚玉老老实实拿着不卖掉,全家靠拆迁都能变成亿万富翁。 他们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楚玉拿着顾姗的稿费买房而非炒股,家里到底会增添多少套房,一旦细想,就会几天几夜都气得睡不着觉。 顾姗大学毕业以后也没就业,楚玉直接让她留在家里写稿子,每天那么多字数,还要承担一部分家务,偶尔还要被楚玉指派一些额外的活,顾姗稿费没少挣,但偏偏没时间出门。 门都出不了,她能接触的男人就有限。 只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谈恋爱,没了已婚男教授,还有已婚男编辑。 纸媒时代,因为书信往来频繁,她爱上了英俊帅气的男编辑,甚至在男色的引诱下,签了一份个人名下全部作品授权的合同。 但男编辑万万没想到,楚玉棋高一着,顾姗的所有作品、版权全都已经让渡给楚玉,甚至都楚玉还早早做了公证,男编辑得了一纸无效合同。 精心引诱的猎物没上钩,反倒自己干的破事全都抖了出来,男编辑当场身败名裂,在出版圈混不下去,甚至还面临诉讼,有可能要承受牢狱之灾。 二次犯蠢爱上已婚男的顾姗也不好过,东窗事发之后,当场喜提楚玉健忘症发作cos大房暴打小妾套餐,那天被迫磕了一千个头,脑袋都磕昏了,她还得感谢楚玉没要求听响声,不然她脑门都会磕破。 但即便这样,顾姗该谈恋爱还是要谈。 买入网络时代,顾姗又赶潮流来了次网恋。 这次更是重量级,网恋对象千奇百怪,也不能浇灭她憧憬爱情的心,闹得最后,真爱没找到,笑话倒是不少。 现实中家里人也不是没给她介绍相亲,楚玉认可的和大女婿石头类似的憨厚男,顾姗一个都看不上,网上的渣男骗子倒是一骗一个准。 先后经历十二岁的小学生、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同时和八个姑娘网恋的海王,进行着“网恋上头-见面下头-下次网恋继续上头”的循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全都在顾姗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楚玉从不拦着她网恋,也说了不会阻拦她的爱情,如果男方让顾姗现奔,楚玉会拦着顾姗出门,但也会从顾姗的稿费里拿钱出来打给男方,让男方过来见顾姗。 楚玉这么做的理由也很充分:顾姗要写作,一天都不能断,时间不能浪费在路上。 顾姗的稿费全在楚玉手里,她身上没有大钱,兄弟姐妹们也知道她要干什么,他们也怕顾姗单独出门被人贩子卖了,不可能借钱给她。 楚玉每次给男方打钱,都是车票住宿全包那种。 在这种情况下,真心搞网恋的会感动到落泪,骗子则会拿了钱就拉黑。 真心网恋的和顾姗见面后,颜值不行的,顾姗自己就会主动断了。 颜值正常能进入谈婚论嫁环节的并不多,也就三个人,一个要求陪嫁沪城一套房,一个要求顾姗跟着她回老家当保姆,最后一个更是纯纯深水炸弹,把全家人都炸懵了。 要陪嫁房产的那位,狮子大张口的理由也很绝:“我家里穷,没钱在沪城安家,姗姗如果有陪嫁房,以后我们生活能轻松一点,我一定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爱,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这话顾家其他人听得满脸问号,但顾姗却一脸感动,以为自己遇到了绝世好男人。 楚玉也没客气,当场行骗,告诉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顾姗的陪嫁,还明确表示对彩礼三金没有任何要求,一副恨不得当天将顾姗送出去的模样。 男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到家里客厅抽屉里不小心露出来的租房合同,正好就是这套房的。 “你不是说这房子是姗姗的陪嫁吗?怎么是租的?”男方质问楚玉。 楚玉从不心虚,理所当然地说道:“也没谁规定陪嫁房一定要是买的呀,我问过房东了,他同意你们在这套房里结婚。” 男方本以为钓到富婆,见顾姗没房没钱,未来稿费还都是老娘的,他当场跑路,临走前还不忘将带来的礼品拎走,丝毫不管顾姗的苦苦挽留。 顾姗很是伤心了几天,但过一阵子又全心全意投入下一段网恋里。 面对第二个要求顾姗回老家照顾公婆的男青年,楚玉也有的是法子。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娶个媳妇孝顺你爸妈怎么能算是让他们享福呢?一点格局都没有,你应该把他们全都接到沪城来,和我们一起,享受大城市的繁华呀,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没让他们尝试,你还敢说自己孝顺?你看看我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这才是享福的老人家该过的日子呢。” 听楚玉描述自己一天要花多少钱,出门玩一趟有多快乐多奢侈之后,小青年的眼睛都红了。 他这是气的。 丈母娘凭什么过得比他亲妈好?他妈妈凭什么过得这么苦? 看着丈母娘享他亲妈没享过的福,他就恨不得让两人位置互换。 “你条件这么好,年轻长得帅也有好工作,还是你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我们姗姗年纪大脾气又差,她哪里配得上你,你真该娶那种沪城五套房的独生女,能找到你这样的贵婿,是我们老顾家的荣幸。”楚玉张口就胡说八道。 实际上他比顾姗仅仅小两岁而已。 但男青年忍不住当真了,他看顾姗的眼神都开始嫌弃起来了,心里不停想自己是不是低娶了。 楚玉又很是通情达理地说道:“这套房是姗姗的陪嫁房,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以后都是你俩的。” 男青年目光在这套大平层的几个房间上打转,他已经忍不住规划起哪个房间给爸妈,哪个房间给哥嫂、给姐妹住了,楚玉不仅不拒绝,还帮他规划呢,将他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 “你们早点领证我才能早点放心,我怕你看上别人了,到手的好女婿飞了,那我后半辈子都要后悔。” 楚玉一个劲催促,男青年反倒有点心慌,直到他偶然听见楚玉私下如此叮嘱顾姗:“你对他上点心,小区里王婶家的闺女名下三套房,人家就盼着找个兄弟姐妹的男孩子,你可别被人撬了墙角,也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咱家房子是租的。” 男青年又一不小心看见了老顾家最重要的道具老师:租房合同。 待确认“陪嫁房”骗局之后,男青年连夜逃跑,社交软件删除拉黑一条龙。 顾姗只能收拾着破碎的心开启下一段网恋。 最后一位选手更是重量级,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接受楚玉打钱的网恋对象,这人似乎不缺钱,沪城也有房,外表是个英俊帅气小伙子,比电影明星都不差,顾姗只看了一眼就爱得不行,跟全家人大声宣布非君不嫁,楚玉一眼看过去都没瞧出毛病来,差点还以为顾姗广撒网终于捞了条好鱼。 但一提到结婚,电影明星比顾姗还慌呢。 楚玉也成天催婚,不断拿陪嫁大平层说事,明星却丝毫不心动,始终是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4节 就在全家人怀疑电影明星已婚的时候,终于真相大白。 “女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姗死死地捏着电影明星的身份证,满脸都是扭曲癫狂。 第175章 公平的妈妈(完) 全家人陪着顾姗一起扭曲。 其实抛开性别不谈, 这人简直是个六边形战士。 他们之前老觉得脑子不清醒的顾姗配不上对方,觉得对方瞎了眼才看搭在顾姗身上,真相大白后, 他们反而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女的这么高?”顾姗很不理解地看着对方一米八的个子。 电影明星说道:“我家里人都高, 我算矮的。” “你怎么早不说自己是女的?”顾姗很生气。 电影明星麻利道歉:“我网上资料填了女的,我也没跟你说过我是男的, 没有在见面的时候就主动提起这件事, 是我的错, 对不起。” 顾姗冲到电脑旁边,飞快打开社交软件,还真看到资料显示女性, 只不过因为对方一直以来都温柔体贴地给她支持、安慰她、鼓励她, 所以顾姗从未多想,只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顾姗看着对方的眼神, 像在看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走吧, 我不要再见到你。”顾姗痛下决心,对方的外形、性格全都挠到她的心坎上,但性别……她一想到就会觉得如鲠在喉, 她实在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爱情要黄了, 电影明星比任何人都着急, 说道:“姗姗,虽然我是女的,但我真心喜欢你。” “不知道你身份之前, 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你, 知道你是《缠绕》的作者之后,我就更喜欢你了。”电影明星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深情地盯着顾姗。 饶是顾姗笔直,都有些受不了,慌忙躲到楚玉身后。 “妈,拦住她!别让她过来!”顾姗很怕对方再劝两句自己就妥协了。 电影明星往前走了两步,看顾姗这样子,脸上闪过一抹受伤,但还是退回原位。 “我不过去了,你别太害怕,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求,能见你一面,我也满足了。”电影明星语气轻柔地哄着。 楚玉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网恋对象,这家伙看着挺眼熟的,爱得如此卑微模样,当真像极了恋爱脑20。 “何同志,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楚玉开口。 电影明星态度谦卑地说道:“阿姨,您太客气了,叫我小何就行。” 顾姗拉着楚玉:“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直接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顾姗这副看待洪水猛兽的模样,让楚玉脑子忍不住想起一句话“恐同即深柜”。 “你不想看到那就进屋子里。”楚玉说道。 顾姗虽然习惯老娘的干脆利落,但这种支开自己的方式,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只不过楚玉在她面前积威深重,顾姗习惯了听从指挥,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子里。 刚进屋子,顾姗就关上门,紧接着耳朵死死地贴在门板上。 对于她这个举动,楚玉半点不意外,还稍稍提高了声音,怕这倒霉玩意听不清。 “小何呀,你是天生就喜欢女孩子吗?”楚玉询问电影明星。 小何显然也没少思考这个问题,面对楚玉的问题,她回答很快:“我从小就发现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 得知对方是天生的,楚玉叹了口气,说道:“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想必你这些年也不容易,阿姨虽然年纪大,但对这些事一直都看得开,我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改就能改的,阿姨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你。” 小何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她自从暴露性向之后,也不知道遭受多少白眼,昔日的女性好友也全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就连父母家人也全都不理解,他们只觉得她让家中蒙羞,想按着她的脑袋逼她找个男人嫁了,丝毫不考虑她心里的想法。 这还是小何第一次,得到来自非同类的支持理解。 楚玉继续问道:“你家里人对你的事怎么说?” 小何面对楚玉温和似乎要包容一切的眼神,选择实话实话:“我老家在南省省城,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父母不同意我的事,他们觉得我有毛病,五年前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我偷了身份证从家里跑出来。” 楚玉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家里人不会是她的阻碍。 毫无疑问,这是个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轻易被人左右,为了婚姻自由敢离家出走,来沪城五年,就能靠自己买了房,这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我是个普通家长,希望儿女能得到幸福,我不会胡乱干涉,也不希望你强迫她,你们的事,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我的儿女,无论婚前婚后,都要和我住在一起。”楚玉表明自己的态度。 “妈!您怎么一点都不拦着!”其他儿女忍不住出声阻止,这事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超前,完全无法接受。 楚玉说道:“顾姗都这么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儿女们还是觉得很难受,顾姗都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心理压力,如今情况更炸裂,这两人真要成了,那他们怎么对外介绍小何,他们还要不要脸面了。 楚玉却看得很开,说道:“顾姗喜不喜欢最重要,管得太多容易变老,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看起来比我都老。” 几个儿女:…… 他们真的好想说自己变老是被楚玉折腾的,压根不是自然变化。 小何在顾姗之前,还网恋过三个女朋友,但无一例外,全都因为对方家长反对而不了了之,难得遇到一次家长不反对的,她自然倍加珍惜。 离开老顾家前,小何又隔着门和顾姗说了一大堆情话。 那腻歪劲,路过的狗都得抖三下。 顾姗虽然不回应,但并未出声阻止,而是在门后听得十分认真,那种既想听,又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当女同的纠结感,都快将她拉扯成两个人了。 小何不止嘴皮子利索,她的腿也勤快得很,隔三差五就往老顾家跑,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她觉得顾姗需要的,都会送到她手上来。 就连老顾家其他人,都没少跟着沾光。 一开始旗帜鲜明表达反对的其他儿女们,此时也变得态度含糊起来,虽然不会帮小何说好话,但到底不会再泼冷水唱反调。 顾姗也好不到哪去,她谈恋爱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遇到长相帅气、幽默风趣,又真正将她捧在手上当公主宠的人,对比什么阿豪、已婚男编辑,小何简直是降维打击。 一开始避如洪水猛兽,而后渐渐沉迷其中,两人本就网恋许久,顾姗早就对小何产生依赖心,渐渐的,从拒绝见面,变成一起出门。 楚玉某天从外面唠嗑回来,正好碰见小何骑着重型机车将顾姗送到单元楼门口,她立马找了个角落,开启探头模式。 s13号忠实地转述两人对话。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小何一脸关切地问道,这还是她的重型机车后座第一次载人。 顾姗又害怕又兴奋,说道:“我感觉很自由,自己好像都变成一缕风,脑子里灵感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当机车在无人的路面飙到极致时,顾姗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天空飘荡。 “没有不舒服就好,我朋友送了两张话剧票,是你喜欢的《获虎之夜》,明天晚上一起去看?”小何询问道。 顾姗理智告诉自己不要一直和小何待在一起,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看小何的眼神都变得柔软,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晚上不算约会,只是去看话剧而已。 “明天傍晚我来接你,正好,我发现一家不错的本帮菜馆,腌笃鲜很好吃,你肯定喜欢。”小何悄悄将约会内容又增加到共进晚餐。 顾姗犹豫三秒钟,说道:“好,我在家等你。” 她告诉自己只是喜欢吃腌笃鲜,才不是喜欢小何。 楚玉看着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才分别,顾姗直到小何的机车消失在视线里,方才脚步轻快哼唱着“甜蜜蜜”上了楼。 “无人路面飙车,刺激哦,吊桥效应?”楚玉喃喃道。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诡计多端”之后,又疑惑地问s13号:“顾姗很喜欢吃腌笃鲜?” [对,她超爱,每次轮到她做饭,都会做这道菜哦,菜市场要是没有笋,她就会一整天心情不好。] 楚玉压根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毕竟谁会在乎贴身丫鬟的爱好。 楚玉回到家之后,按照习惯将电视调到宝岛偶像剧,还真别说,新世纪伊始的电视剧比十几年后好看多了。 顾姗见她回来,凑过来问道:“妈,明天晚上有事要出门,不在家里吃饭,明天我少写一点,可以吗?” 楚玉明知故问:“你有什么事?你又不谈恋爱,能有什么要紧事?” 顾姗期期艾艾,死活不肯提小何,只说道:“明天晚上想去看话剧,找找灵感。” 楚玉又开始了,故意逗她:“大晚上你一个人出门,这也太危险了,我让人陪你一起去,老大,老大!过来一下!” 顾耀不明所以地凑了过来。 还没等楚玉解释,顾姗就急切说道:“不用人陪,我有人陪着一起……” 楚玉和顾耀一起看向她:“谁陪着你?” 顾姗很不想开口,但眼见越来越多家人注意到这边,只能小声说道:“小何,我跟小何说好了。” “晚饭也跟她吃?这是约会呀。”楚玉笑嘻嘻地说道。 顾耀也好奇地望着妹妹。 顾姗还在辩解:“不是约会,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饭而已!” 楚玉挑了挑眉,学着她的样子,矫揉造作道:“虽然车接车送,但也只是普通朋友哦~” 顾姗被老娘的贱样子气得直跺脚。 楚玉逗归逗,却依旧公事公办:“你要出门我不管,但一个字都不许少。” 顾姗一咬牙,第二天早上五点起床写字。 楚玉九点多爬起来的时候,顾姗已经写了不少。 楚玉拿着刚出炉的稿件,只看了一眼就直呼好家伙:机车男主角。 楚玉也没点破,而是对着其他牛马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爱情的动力,人不逼自己一把,哪里知道极限在哪里。” 顾姗还在辩解:“我是为了看话剧,才不是为了约会!妈,你别乱说!” 楚玉就是喜欢看她急得跳脚的模样,吃完早饭后,楚玉一抹嘴巴就往证券公司跑,牛马们早就麻木,知道压根拦不住她送钱的决心。 傍晚,顾姗戴着帽子,低着头,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狗狗祟祟跑到门口了。 “你站住。”楚玉拦下她。 “大晚上戴帽子墨镜干什么?能看清路?”楚玉一把薅掉顾姗脸上的遮挡物。 顾姗脸上的妆容成功闪到所有人的眼睛。 “跟普通朋友吃饭,还化妆?”楚玉问道。 顾姗支支吾吾:“难得出门,我也想漂亮一点……” 楚玉嫌弃地看了女儿一眼,她有的是办法治嘴硬,说道:“那你跟我吃饭,怎么不想着漂亮点?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亲妈还没外人重要,我不管,以后你跟我吃饭也要化全妆!” 顾姗含泪应了下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5节 出门时心情沉重,但见到小何的那一刻,看到周围女孩羡慕的眼神,顾姗又开心起来。 虽然小何是个女孩,但架不住她底子好,那大高个、那比电影明星还帅气硬朗的长相,那温柔体贴眼睛里只看得到顾姗一个人的姿态,妥妥优质对象。 顾姗别提多享受了。 楚玉在两人开始约会没多久,就又找了一处大房子,全家都搬过去了,顾姗不用再和老娘挤在一个房间里,终于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 半年后,顾姗带着普通朋友回家了。 “阿姨,今天我给您做的四菜一汤,您尝着合口味吗?”小何将顾姗原本该干的活包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早晨就要吃四菜一汤,但还是很用心地做了出来。 楚玉点点头,问道:“以后她的活都是你干?” 小何羞涩点头。 楚玉没再说什么。 但小何却很主动,说道:“阿姨,我原本的房子想租出去,到时候我把房子租金都给您,我想搬过来住,您看看,行不行?” 楚玉虽然死要钱,但还讲道理,说道:“只要顾姗同意就行,你跟其他人交一样的钱,不用搞特殊化。” 小何速度很快,似是生怕顾姗会反悔,当天就将东西搬了过来,迫不及待交了一年的家用给楚玉。 哪怕住到一起,两人也并非一帆风顺,小何想办婚礼,顾姗不仅不乐意,还死活不肯公开,依旧嘴硬是普通朋友。 楚玉看热闹不嫌事大,“真爱很见不得人吗?你以前可说了,真爱能够冲破一切枷锁。” 顾姗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到底不敢和眼巴巴看着她的小何对视。 楚玉又开始拱火:“你是不是还想骑驴找马,所以生怕别人知道你交了女朋友?” 眼看着小何的神情肉眼可见低落下来,顾姗终于说道:“我还想有自己的孩子……” 小何心灰意冷,当天就搬出去了。 顾姗是第二天开始追妻的。 两人折腾许久,她追她逃,最终顾姗认清自己的心意,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小何的家人拒绝参加,但顾姗这边家人够多,弥补了小何心中家人缺失的遗憾。 至于生孩子的事,她们俩犹豫很久,还是选择领养。 常规领养方式要排队,不知道要排多少年,楚玉也很干脆,打着旅游的幌子离开沪城晃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健康的女婴。 计划生育年代,多的是为了拼男孩而扔掉女婴的家庭。 楚玉回老家捡的孩子,就是原身的邻居家扔的,之所以原身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这孩子成绩优异,中考是市状元,扔了孩子的邻居一家得知此事立马上门认亲,事情闹得太大,当地人尽皆知。 小姑娘还挺倒霉,亲生父母等着吸血,养父母也没安好心,养大她是为了给残疾哥哥当老婆,明明是中考市状元,但收养家庭仍然不打算让她继续读高中。 楚玉直接提前帮他们解决争端,她乔装打扮一番后捡了孩子,三下五除二就甩掉在她身后偷偷跟踪的孩子亲爹,绕了个圈回到沪城,就连顾姗和小何问起来,楚玉都说孩子在东边捡的,绝口不提老家。 顾姗给楚玉当了这么多年贴身丫头,没结婚那几年没少帮忙照顾侄子侄女,照顾小婴儿也很细致,小何没有怀孕生子的打算,也拿小婴儿当亲生看待。 孩子一天天长大,照旧展现出惊人的读书天赋,只是上辈子读个高中都阻碍重重,这辈子老顾家所有人都支持她读书,中考高考都是市状元,进了国内top2。 老顾家升学宴摆了许多桌,顾耀顾娥顾思这三个,逢人就提自己的学霸侄女。 可能是小姑娘命里就缺一场争夺,这辈子还是没躲掉。 已经和小何断联多年的何家人,不知道打哪得知这个消息,愣是不远千里跑来认亲,死活抢着要将孩子名字写进何家族谱,到最后也没掰扯明白。 两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抢着送钱供小姑娘继续读书。 小姑娘念大学时,小何就直接在首都给她买了套房,没有经济压力,小姑娘醉心学业,一路读研读博,毕业后进了科研所,许多年后成为最年轻的国家院士。 这辈子老顾家虽然失去开遍全省的连锁卤味店,还有个永远拖后腿沉迷股市的闹腾老娘,但因为楚玉举家南迁入沪这个决定,他们到底吃尽了时代红利。 顾耀和顾娥运气好,都碰上单位集资建房,以低价购入房产,又有顾思不停鼓动,两人额外购了两套房。 顾耀顾娥全都手握数套房产,工作稳定,孩子孝顺懂事,仔细算来,两人生活里最大的磨难,竟然是作天作地的老娘。 顾思广交人脉的思路非常成功,他的生意在贵人的支持下越做越大,但他却始终很谨慎,一直稳扎稳打,很少跟银行贷款,有了闲钱便买房装修出租,手里的房子比之哥哥姐姐只多不少。 顾武心思本就不在学习上,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成绩只会越念越差,普通高中念了三年之后,混了个毕业证没继续读书。 读书时兼职烧鸭店打工,毕业后变成全职做焦香贡鸭,他在给楚玉的烧鸭店打了十年黑工之后,积蓄微薄,楚玉还打算让他续签工作合同,但牛马成这种程度,其他兄弟姐妹都看不下去了,凑在一起给顾武想办法。 和上辈子这时候掐得你死我活不一样,这辈子五个人凑一起就像是组成勇者小队共同对付楚玉这头恶龙。 顾武不会读书,也不擅长考试,很难像顾耀顾娥那样考个铁饭碗,数来数去,他唯一的特长是做鸭子菜,无论是拿手的焦香贡鸭还是香酥鸭、八宝鸭,顾武几乎看一遍就能做得十分美味。 兄弟姐妹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要继续做餐饮,只不过不能再给楚玉打黑工,一点钱都存不下来,以后还怎么结婚养孩子。 “他不给我打工,我花什么?你们给的那点钱,只够我吃饭的,我不干。”楚玉当场拒绝做慈善。 五人见老娘油盐不进,也觉得头大,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许久之后,终于拿了一个解决方案。 他们愿意上涨每个月的孝敬钱。 楚玉立马说道:“再涨点,要让我把铺子给他,得加钱!” 顾耀顾娥看向顾思。 顾思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如果您不愿意转让,我会出钱另外开一家烧鸭店,请小五当大厨,焦香贡鸭好不好吃全看厨子,你没了厨子店也开不下去。” 楚玉将桌子拍得砰砰响:“挖亲娘的墙角!老四,你好得很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顾思以为他们是靠自己的本事,成功阻止楚玉作孽,但一切都是楚玉希望他们这么想的。 有个共同的敌人,有持续不断地斗争,他们才能永远和睦团结。 在楚玉的刻意让步下,顾武借钱以低价将这家烧鸭店盘下来。 给自己打工的顾武,可比给楚玉打工时精神多了,他也不是以前那个觉得六百块钱根本花不完的小少年了,有了对象,眼睁睁看着哥哥姐姐越过越好,他名下却连一套房都没有。 这次不用客人催,顾武就扩大生产,每天卖的鸭子数量直接翻倍,没多久就将盘店的欠款还清了。 顾武开店第二年续签房租的时候,才知道这铺面也早就被楚玉偷偷盘下来了。 楚玉挺不客气的,明知道亲儿子做生意辛苦,正在攒钱买房,她还打算涨房租,甚至都不是普涨,而是暴涨,租金翻倍那种。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勇斗恶龙小分队再次集结,和恶龙老娘磨了许久,楚玉才勉强同意仅仅小幅上涨铺子租金。 靠着兄弟姐妹的帮衬,顾武虽然迟了两步,但也搭上了时代红利的末班车,赶在房价暴涨之前,成功买房,又在几年后攒够钱将铺子从楚玉手中买下来。 顾家其实一直没有分家,哪怕五个子女都结婚养孩子了,他们还是和楚玉住在一起,唯一的区别是住宅越来越大,各自都能拥有较大的私人空间。 儿女们越来越忙,也不缺钱,不太乐意做家务了,便转而请保姆打扫做饭,不出钱的楚玉也没在这件事上挑刺。 只不过再忙,楚玉也要求饭桌上人尽可能凑齐。 她依旧维持着每顿饭都是最后一顿的节奏,餐餐最差也是四菜一汤,随着人口增多,家里的餐桌越来越大。 其他儿女都忠实地执行计划生育,只生养了一个孩子,倒是顾思,养了一对龙凤胎。 在外人看来,老顾家这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兄弟姐妹发展也不尽相同,估计内部矛盾不少。 但实际上,五个人拧成一股神跟楚玉斗智斗勇呢。 楚玉又不在乎钱,这些年自然逢坑必踩,让儿女知道作精老太的威力,什么股市、期货,甚至直销、传销她兴致来了,都要进去玩一圈,年纪大了之后又沉迷保健品、投资工艺品,儿女越劝,她越要玩,主打一个叛逆。 儿女们虽然不缺钱,但跟在她身后却心力交瘁,偏偏这么一个绝世作货,家里除了她亲生的儿女,儿媳、女婿、孙子孙女都对她爱得不行。 楚玉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恶长辈,家务分工都很明确,主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儿子儿媳吵架,楚玉直接提起扫把就打骂儿子,久而久之,小俩口吵架都躲在被窝里。 顾耀几次有点犯错误的苗头,楚玉就像治受贿一样折腾他,顾耀老老实实守着媳妇闺女过了一辈子,成了外人眼里的好男人。 女婿石头是个吵架时都不会提高音量的主,顾娥又挺有主意的,他们两口子压根不需要楚玉帮忙。 在这种情况下,儿女们的伴侣对楚玉这个婆婆岳母都很满意。 楚玉投入精力最多的居然是顾姗两口子,当然主要是高强度吃瓜,看看俩恋爱脑凑一起又为什么鸡毛蒜皮互相折磨。 今天小何吃醋顾姗有个死鬼前夫,明天顾姗吃醋小何有三个网恋前女友,动不动就上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明明冷战了还要在人前装恩爱,这可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在孙子孙女眼中,楚玉是开明有趣的好奶奶,乐于接收所有新鲜事物,父母谈起游戏立马变脸,但奶奶却只会说“带我一个”,奶奶嘴巴里全是夸奖,从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愿意陪他们玩陪他们闹,还能跟着他们一起恶作剧。 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养孩子,也没谁养歪了,虽然难免会有比较,但孩子们全都长在及格线上。 人越来越多,孙子孙女各自成家,渐渐搬出老宅,孙辈们也曾想将楚玉接到自家去住,但楚玉全都拒绝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但奶奶最爱的还是自己生的崽崽,奶奶没几天好活了,有他们陪在身边就很满足了。”楚玉眯起眼睛笑着说道,神情满足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儿女们听到这话自然是又感动又难过,都七八十岁的人,在亲妈嘴巴里还是“崽崽”。 但临了,他们才发现小丑竟是自己,因为他们压根活不过老娘。 楚玉时常挂在嘴边念叨的话就是“没几天好活了”,从四十五岁念到一百岁,她老说自己身子哪哪不舒服,但又死活不进医院。 楚玉不看医生不吃药,天天都活蹦乱跳,上山抓兔下水摸鱼没有半点障碍,顿顿吃肉吃辣,完全不像身体有问题。 儿女们七八十岁了,还要哭着求百岁的老母亲别爬树。 熬着熬着,楚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成了远近闻名的长寿老人,在送走最后一个儿女之后,楚玉将孙辈们全都召集到老宅来,交代起自己的后事。 “这六套房子,在同一个小区,你们一人一套。” 儿女们都没了,楚玉也不再掩饰自己富婆的身份,有六个孙子孙女,一人送了一套沪城高端小区的大平层。 “老宅卖了吧,钱捐出去。”楚玉住的这套宅子,是一栋面积很大的花园洋房,大概能卖两个亿。 这样一笔巨款,孙辈们也没谁起歪心思。 楚玉的眼神最后落在一个戴眼镜、满头花白的小老太身上。 “宝宝,你妈这么多年的稿费,我全都捐出去了,你会不会怪我?”楚玉问道。 这些稿费如果拿去买房,留到现在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大名顾何、小名宝宝的小老太用力摇头,她是顾姗和小何的养女,她也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此时还是哭得像个孩子:“奶奶,我不怪你,我还想长长久久的孝顺你。” 楚玉闻言轻笑一声,将一个信封递给她,说道:“你是个心正的好孩子,信封里写着你的身世……” 顾何却摇摇头,说道:“我是您的孙女,是两个妈妈的女儿,没有别的身世。” 她也是年过半百的人,能抛弃健康女婴的是什么家庭,她难道还能想不明白。 她很小就知道自己是养女,但家里所有人都是怎么对她的,她又不是看不懂。 楚玉的视线在其他孙子孙女身上一一划过之后,这才闭上眼睛。 没多久,屋子里响起成片哭声。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6节 楚玉的灵魂在这个世界滞留一会,待亲眼看到自己住过的老宅因为“长寿老人”这个buff加成,卖出一个比市场价高出30%的价格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入下一个世界。 [叮!任务一:希望子女们一直生活安稳(已完成)] 楚玉摸了摸下巴,这群牛马一直跟着她吃喝,妥妥的生活安稳,简直比犯人还规律。 [任务二:希望子女们能和睦相处。] 这五个人在给楚玉当牛做马的日子里,建立了牢固的革命感情,再没有比他们更和谐的兄弟姐妹,楚玉还一直熬到他们全死了才分家,目的就是防止他们为了钱打得头破血流。 反正他们活着的时候没看到半点财产,就连老家北省的旧房子的拆迁款,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玉炒股全败掉,在他们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觉得自己得到的所有财产全部来自个人努力。 眼前画面一转,楚玉的意识降临新世界。 “哇,仙侠本,可以修仙咯。”楚玉对着s13号感慨道。 只是等她过完剧情,立马小脸一垮。 第176章 无情道(一) 原身是娼妓的孩子,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丢弃在山脚下,襁褓之中被云游的青阳仙师捡了带回天岚宗当做亲女儿抚养长大。 抚养一个婴儿长大, 本就是极其耗费心力之事, 但青阳仙师却一点都不嫌弃繁琐,许多明明记名弟子们可以做的事, 他却亲力亲为,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亲自照顾原身, 只有闭关的时候,才会将她交给记名弟子们照顾。 天岚宗上上下下无不羡慕原身命好,凡人出身, 又是娼妓之女那样低微的身份, 却能得到青阳仙师的疼爱。 原身五岁测灵根,测出万中无一的天雷灵根, 这本就已经极其难得,但在她踏入修行不久, 又意外展露出剑道天赋,经过进一步检测,方才知道她是修习剑道可一日千里的天生剑骨。 两种天赋加身, 原身修行之路本应顺畅无比, 但奈何她只是故事中的配角。 青阳仙师主修雷法, 原身又是他捡回来悉心照顾着长大,还未显露天赋时便已经是他的记名弟子,踏入仙途之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青阳仙师本就待原身极好, 收徒之后自然悉心教导, 原身第一次挥剑,便是青阳仙师手把手教的, 对外也说将原身视若亲女,日后会将雷鸣峰这一脉的所有传承交给原身。 原身自然也拿他当亲生父亲看待。 青阳仙师让她修炼什么功法,哪怕她明明觉得不妥当,但还是照做。 原身长大后与宗门道子两情相悦,宗门顺势想为两人定下婚约,青阳仙师却拒绝了,理由是想让原身追求大道,待成就元婴之后,再谈情爱。 原身六岁那年,青阳仙师举行了盛大的结侣大典,新婚妻子是美丽出尘的琴瑶仙子,转年便生了一对龙凤胎。 原身多了一对师弟师妹,她傻乎乎地以为在这世上又多了三个亲人。 因为感念青阳仙师的救命之恩,原身对师尊的儿女都极尽爱护,外出游历得到什么灵草法宝,全都巴巴献给师尊一家人,哪怕师弟师妹在背后还经常嘲讽她娼妓之女的身份,她也半点都不在意。 小师妹天赋一般,原身几次孤身闯秘境,为她寻来洗筋伐髓的宝药,几次突破也是原身为她护法,帮她追赶上天才部队,成功在五十岁以前筑基成功。 因为小师妹倾慕宗门道子,原身便刻意与道子疏远,想尽办法成全他们。 小师弟灵根绝佳,奈何自己钻了牛角尖,不想以法修入道,偏偏要学原身入剑道,原身花费大量时间,陪着他练剑,终于帮他悟出剑意。 就连他能在修仙界成名,也是踩着原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起挑战,原身故意输给他,让他的天才剑修之名广为流传。 师母虽是修仙之人,但却极其看重自己的脸,每年要吃掉大量养颜丹,养颜丹并不算难炼,偏偏丹方主药玉颜草极其难寻,师母不找其他人,只等着原身帮她四处采摘。 原身自己修炼时间都不够,还要给师尊一家人跑腿,即便这般,她也在百岁以前修炼至结丹境。 若只是这般,倒算不得什么大事。 因为一次意外,原身的真实身份被暴露,原来她不是凡人娼妓的女儿,而是魔族后裔,身上浓重的魔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溢散开来。 原身最崇敬的青阳仙师,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半分犹豫,一掌拍在她的天灵盖上。 原身一息尚存,尸身被师尊带回洞府。 她以为师父要救她,满心欢喜,却等来冰冷残酷的现实。 小师弟得了她的天生剑骨,小师妹得了她的天雷灵根。 她那副被灵力淬炼过的身体,也被做成傀儡。 她辛辛苦苦修出来的无暇金丹,也被师尊挖了出来,另作他用。 她这才彻底死了。 哪怕被挖了这么多东西,死后灵魂飘荡,她心里其实都不怨师尊,觉得自己能物尽其用,帮助师弟师妹大道坦途,也算报答师尊的恩情。 师尊品行高洁,平生最厌恶魔族,如何能容忍自己精心教导数年的弟子,是个魔族后裔呢。 她只怪自己出身不好。 死后能离自己认定的家人近一些,她心里也高兴。 她离得太近了,近到知晓一切真相。 原来她根本不是魔族后裔,只不过是一场栽赃陷害而已。 她的母亲真的是个娼妓。 她的亲生父亲,就是高高在上的青阳仙师。 青阳仙师之所以能成为今日风光无限的仙门魁首,完全是踩着她那凡人母亲的尸骨。 他修无情道。 她那一心爱慕夫君母亲,寻尽秘方、遍尝苦药,想要为丈夫剩下孩儿,其实是修士眼中蝼蚁的挣扎,不过是无情道下的一抹亡魂。 昔日杀妻证道,而后又杀女证道。 青阳仙师时不时就拿出来观赏的那方绣着几点桃花的手帕,便来自她的母亲,那个名叫阿桃,几乎将整个人都奉献给青阳仙师的娼妓。 青阳仙师踏入仙途时,便有天才之名,但结丹之后却不得寸进,眼见着昔年同道全都凝结元婴,他便心魔丛生。 宗门老祖说他想要更进一步,需得红尘炼心,青阳仙师为了追求无上大道,心一横,转修无情道。 青阳仙师封闭修为,伪装成凡间普通书生,遍尝人情冷暖。 他曾上京赶考风餐露宿,也曾因穷困潦倒沿街卖字,靠着英俊的外形,得到过无数女子青眼,但因为囊中羞涩,始终没有人愿意陪他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今日把酒言欢的兄弟,明日能因为一点银子举刀相向。 前一刻同床共枕的爱人,下一刻带着银钱跑路。 他得到的真心,似乎都很短暂,完全经不住世俗的考验。 青阳仙师本以为自己在凡间寻不到真心了。 直到遇见原身的母亲,青阳仙师随手撒网,却没想到获得巨大收获。 明明是青楼女子,明明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差了,但却能狠得下心来,掏空积蓄供爱人读书,恨不得将自己燃烧殆尽,完全不求回报。 这一切的缘由,也不过是因为书生的那点温柔体贴。 青阳仙师嫌弃对方卑贱的身份,却贪恋她那一颗滚烫的真心,他陪着她,不管世俗眼光,扮演着一个疯狂爱慕烟花女子的男人。 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付出的真心得到回报,却不过是陷入更深的劫难中。 为了给她攒够赎身银子,青阳仙师放弃学业,用苦力挣钱,他受过辱、挨过打,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尝尽百苦还惦记着为她赎身。 无数次她垂着泪让青阳仙师忘记自己,只为求得爱人安稳度过一生,但青阳仙师都咬牙撑了下来。 夫妻同心,花了五年时间,才勉强攒够了赎身银子。 青阳仙师表现出一副丝毫不在意她过去的模样,继续为她编织虚假幻梦。 两人在凡间过了一段男耕女织、相濡以沫的幸福生活。 冬日的妻子想要吃鱼,河面结冰,他效仿典籍卧冰求鲤。 妻子在烟花之地伤了身子难以有孕,明明是三代单传,他还会反过来安慰妻子两个人就这么度过一生也不错。 妻子的过往被好事者翻出来,他主动找人算账,却白白挨了一顿毒打。 夫妻俩虽然日子清贫,但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妻子四处求神拜佛、尝尽各种生育秘方,终于感动上苍。 得知妻子怀孕时,青阳仙师也像普通父亲那样欣喜若狂,每天多了让孕吐的妻子多吃一口而想尽办法。 妻子带着满怀期盼生下孩子之后,却得到了冰冷的剑刃。 他在彼此感情最深的时候,在天道的见证下做出自己的抉择。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的大道。 妻子死在最虚弱的那一天,一直到死,她都想不明白为何爱她护她愿意为她舍弃生命的夫君,为何舍得杀了她。 杀妻证道不久,青阳仙师成功迈入元婴境。 妻子留下来的女儿若是个凡人,也许还能在凡间普普通通过一生。 偏偏青阳仙师用秘法卜算,得出自己的化神大道应验在女儿身上,便将人带回天岚宗,对外只说这是娼妓所出的弃婴,绝口不提和自己的关系。 而被青阳仙师放在心尖上的道侣、一双儿女,得了原身的东西也并没有好过,若未来青阳仙师需要再次证道,屠刀会挥在谁身上,自然可想而知。 [任务:报仇。] 楚玉见只有一个任务也不奇怪,这个任务是双倍积分,足见原身执念之深。 楚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很小。 她穿越过来的节点,原身才五岁,过几天就要测灵根。 楚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刚想给自己穿衣服,忽然又觉得没必要,高声喊起来:“师父,师父!” 没摇来青阳,反倒先喊来了记名弟子谷云纵。 记名弟子在天岚宗的地位,在外门弟子之上、亲传弟子之下。 新人拜入宗门自觉分为两类,天赋卓绝的在踏入仙途的时候就成了亲传弟子,其余的便归入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也并非不能成为亲传,外门中熬出头的就会成为记名弟子,拜入自己心仪的仙师名下。 记名弟子辛辛苦苦服侍仙师,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仙师青眼,收为亲传弟子,成为天岚宗真正的核心弟子。 谷云纵此时见了楚玉压根没什么好脸色,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他却好意思对小孩子发脾气。 “仙师正在闭关,你又有什么事?”谷云纵本就长相严肃凶狠,脸一沉看着就更吓人了。 年幼的原身没少被他吓哭。 青阳仙师是元婴修士,神识强大,整座洞府发生的事情,他其实都了如指掌,但偏偏压根不阻止记名弟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7节 等原身告状了,青阳仙师就换掉记名弟子,换一名更凶恶的过来,换人的理由也是原身不喜欢。 换的次数多了,原身在记名弟子群体中名声变得很差。 记名弟子虽然都不是资质卓绝,但他们中许多人也有背景,比如这个管事的至亲、那个长老的侄子,还有的出身修仙大族,他们背后的关系网也想当复杂,未来多半也能混个宗门管事当当。 原身得罪他们,其实相当于得罪了天岚宗的中层。 记名弟子们压根不知道,青阳仙师瞧不上根骨差的人,也完全不打算将自己的资源外流,他在子女之外,没有接受任何一个外人当亲传弟子,给出的理由一向简单粗暴:都是原身不喜欢,吵着闹着不让他收别的徒弟。 每次拒绝收徒之后,青阳仙师又赠送一二件宝物,将记名弟子们送到别处。 这些在青阳仙师处耽误多年的记名弟子们,不敢记恨青阳仙师,但却对原身恨之入骨。 谷云纵便是怨恨原身的记名弟子之一,他和好兄弟陈风一同拜入青阳仙师名下为记名弟子,陈风是上一个负责照顾原身的人。 因为原身不喜欢,被青阳仙师送回外门。 谷云纵此时面对楚玉的脸色自然好不了。 “给我穿衣服。”楚玉理直气壮地指挥道。 谷云纵阴着一张脸,并不动弹,他在家里也是小少爷,从来都是下人伺候他,没有他伺候别人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楚玉如今的身份虽然也是记名弟子,但她都没测过灵根,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修行天赋,还有个娼妓出身的母亲。 “你五岁了,连穿衣服都不会吗?”谷云纵讥讽道,世家大族出身,难免心高气傲,哪怕知道楚玉可能会告状,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楚玉抬头望着他,也没客气,阴阳怪气道:“谷家出来的弟子,连给人穿衣服都不会?这么废物?” 谷云纵听了这话,果然怒气上涌:“果真是娼妓之后,说话就是这般牙尖嘴利。” 楚玉歪着头说道:“你还要伺候娼妓的女儿,又能高贵到哪里去?若真不想拜师,趁早滚蛋便是。” 谷云纵哪怕再生气,也不敢对楚玉动手,一来门规森严、禁止同门斗法;二来楚玉虽未修行,但身上宝物不少,宝物会自动护主,普通修士也奈何不得。 一想到这里,谷云纵就忍不住觉得酸涩,他身上的宝物都没凡人小姑娘多。 楚玉还在继续扎他的心,说道:“看起来你在谷家也不怎么受重视呀,都伺候五年了,还没成亲传呢。” 人情世故哪里都有,谷家如果下大力气活动,青阳仙师也不敢将人耽误这么久。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谷云纵天资平平,又非谷家主枝,压根就不受重视。 谷云纵拳头都硬了,他觉得有些奇怪,楚玉以前虽然喜欢告状,但面对他们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难缠,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今倒好,当面就敢说话这么冲,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你不对劲,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谷云纵一把抓住楚玉的手。 楚玉当初避开,又直接扯出手腕间一根红绳。 红绳在空中滴溜溜转动,越变越大,直接扑向在场另一个活物:谷云纵。 谷云纵很想躲避,但这宝物却锁定了他,直接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这个妖孽,夺舍了楚师妹的身体,居然还敢主动动手!我要告诉仙师!”谷云纵大喊大叫。 楚玉歪了歪脑袋,说道:“喊啊,喊破喉咙,我倒要看看师父来不来,来了之后究竟听谁的。” 谷云纵别说破喉咙了,他喊到第二声,正在闭关中的青阳仙师就已经出现在室内。 青阳仙师的动作很快,他一把抓住楚玉,神识在楚玉的太阳穴上落下。 楚玉压根不怕他的探查。 过往的世界怕崩人设,是因为那些世界的人没有手段证明灵魂是否发生改变,所以真真假假,其实全在人心。 这个世界不一样,修仙者有手段探查是否被夺舍。 s13号说了,她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已经融合,外在手段压根就查不出来换了芯子。 楚玉故意等着这场探查,查过了,她就可随意行事,这与灯下黑有异曲同工之妙。 “师父,你抓得我好疼呀!” 楚玉接受完他的探查后,立马就地一滚,开始撒泼。 青阳仙师未来如何且不提,但他现在就是最在意楚玉的人,他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女儿被人夺舍。 青阳仙师微微皱眉,他的探查结果显示楚玉没有问题,并没有被外来的强大元神夺舍,依旧是那般幼小。 但性情却变得不一样了。 外门弟子眼中楚玉是个喜欢背后告状、性格阴险狡诈的凡人小姑娘。 但实际上,她每次都是在青阳仙师的引导下,才说出那些对记名弟子们不利的话。 在青阳仙师眼里,这个女儿性格内向懦弱,是个哪怕得到纵容也不会嚣张跋扈的人,压根不会像今天这样牙尖嘴利。 但偏偏探查结果不会骗人。 放弃所有可能之后,如今便只有一个结论: 娼妓的女儿,天生就会伪装。 哪怕青阳仙师明知道前妻是什么样的人,他因为“娼妓”这个身份,有色眼镜就没摘下来过。 青阳仙师想着大局为重,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喜,端起一副和善至极的模样,温柔说道:“是师父不好,玉儿乖,不闹了。” 楚玉还想在地上打两个滚呢,但她的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轻柔力道扶住,缓缓托着她站了起来。 青阳仙师又拿起一旁的衣服,主动施法打算帮她穿起来。 但楚玉却撇开脸去,说道:“我要师父亲自给我穿。” 青阳仙师宠溺一笑,说道:“都快五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还是这么娇气,师父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被青阳仙师护在怀里的楚玉,得意地看了还被缚灵绳绑缚着躺在地上的谷云纵,朝他做了个鬼脸。 谷云纵都要气疯了,但还是等楚玉的衣服穿好,才眼巴巴地看着青阳仙师,喊道:“求仙师帮弟子解开缚灵绳。” 青阳仙师看了他一眼,又刻意等了片刻,本以为楚玉会阻止,却没想到楚玉此时正在一旁照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的臭美呢。 青阳仙师无奈,只能一挥衣袖,缚灵绳便忽然松动,慢慢变小,又回到楚玉的手腕上。 “下次不要再这样毛毛躁躁了。”青阳仙师随口说道,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楚玉身上。 “仙师,楚师妹忽然性情大变,弟子难免有所怀疑,还请仙师原谅弟子的莽撞之举。”谷云纵犹豫片刻,到底没忍住,说道:“仙师,宗门规矩,禁止同门相残,我先前只是想抓住楚师妹,并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思,楚师妹用缚灵绳绑住我,是否有违门规?” 青阳仙师眉头微蹙。 楚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只是想抓住你而已,没有要对你动手的意思呀?” 谷云纵无话可说。 青阳仙师赞许地看了楚玉一眼,又吩咐谷云纵:“你先退下吧。” 谷云纵躬身正欲离开,楚玉却说道:“不许走!我还没惩罚他呢!” 青阳仙师闻言面上露出难色,以谷云纵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楚玉说道:“好玉儿,为师是怎么教你的?对待同门要友善,你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处罚他呢?” 谷云纵握紧拳头,他从来不知道五岁的小姑娘能如此惹人厌。 楚玉说道:“师父,他得罪了我,就这样随随便便走了?连个外门弟子也不舍得惩罚,你还说你最喜欢我最看中我,以后要让我做雷鸣峰的峰主,难道这都是骗人的?” 谷云纵听到这话,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他知道青阳仙师很看重楚玉,却以为只是对于养大的小姑娘多几分偏疼,却没想到已经离谱到这种地步。 连有没有修仙资质都不知道,就已经认定为继承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怎么斗得过少峰主。 青阳仙师虽然知道这么做会得罪人,但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大道:“你想怎么罚他?” 楚玉顶着五岁的躯体,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恶毒:“扒皮抽筋!上个月张师伯就是这么对付不乖的小孩!” 青阳仙师目光直直地看向谷云纵,楚玉才五岁,她能知道这事,肯定是照顾她的弟子说的。 谷云纵眉心直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拿这种话吓唬楚玉。 “师妹,我只是说笑而已,张师伯那是处置宗门叛徒,他绝不会这样对付你,扒皮抽筋会死人的,不能随便乱来。”谷云纵慌忙解释道。 楚玉低下头,一脸天真地说道:“你只是死了,可我却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呢。” 谷云纵看楚玉的眼神跟魔鬼一样,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地狱使者,就算魔族也不好意思说这种话吧。 青阳仙师忍不住训斥道:“胡闹!” 他是正道仙师,又不是邪魔外道,不可能真的因为一点小事就杀了徒弟。 楚玉却哇哇大哭:“师父你凶我!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说的都是骗人的!你连为我杀人都不舍得,你果然很讨厌我!我再也不要喜欢师父了!” 青阳仙师感觉有点棘手。 楚玉的母亲挺好骗的,楚玉之前也是一副小傻子的样子,也没被夺舍,怎么忽然就难缠起来了。 他又看向谷云纵,这个记名弟子虽然出身谷家,但不受重视,若是自己偷偷杀了他…… 谷云纵后背冰凉,元婴修士的杀机虽然一闪而过,但他天生敏感,隐约感觉到些许不寻常。 关键时刻,谷云纵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脑子里想到一个可能,朝着楚玉问道:“师妹,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 楚玉停止假哭,说道:“死了不就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吗?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 在场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谷云纵也不敢惹这个姑奶奶了,麻溜朝着青阳仙师说道:“仙师,弟子自请离开雷鸣峰。” 第177章 无情道(二) 青阳仙师也麻溜同意。 毕竟不收谷家人为亲传, 和杀了谷家人完全是两码事。 青阳仙师按照惯例想要赠送一件宝物给谷云纵,谷云纵也正等着呢。 只是东西一拿出来,楚玉就开始闹。 “师父不是说以后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吗?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送人?”楚玉歪着脑袋质问。 青阳仙师呼吸一窒, 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玉儿……”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8节 他刚想劝一两句。 但楚玉直接就地一滚开始撒泼, 说道:“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送给这个大坏蛋!你赶紧杀了他!我不要看见他!” 青阳仙师心累。 要不是为了修无情道,他才没心思在这陪小孩过家家。 谷云纵刚想开口替他解围, 但青阳仙师大袖一甩, 直接将人送下山去。 青阳仙师心下想着, 等回头楚玉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再给谷云纵赠宝便是。 “人走了,放心, 东西都是你的。”青阳仙师试图哄住楚玉。 楚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紧接着将宝物拿了过来,又双眼灼灼地盯着青阳仙师。 “祖宗, 你又要什么?”青阳仙师无奈问道。 他这幅模样,像极了凡间那些宠溺孩子的家长。 楚玉笑嘻嘻, 说道:“师父,你这戒指直接给我呗,还省得等你死了再传给我。” 楚玉嘴里的戒指, 是青阳仙师的纳虚戒, 也算是储物空间, 与普通的储物袋相比,价格昂贵数百倍。 他的纳虚戒里,放着几乎所有的宝贝。 青阳仙师心下一梗, 但还是强迫自己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楚玉, 将自己代入为全天下最爱徒弟的师父,说道:“玉儿, 你尚未踏入仙途,拿了这戒指也没用啊。” 楚玉却不管,直接在他手上掰扯:“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提前给我?我不管,我就要!” 青阳仙师沉下脸来,说道:“听话!” 楚玉愣了片刻,继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哇哇哇!你凶我!我在再不喜欢你了!” 青阳仙师被她嚎得头疼,他无比怀念那个还未暴露本性的女儿,现在这样子真的讨厌极了。 他都很难强迫自己喜欢这样的熊孩子。 “你骗人!你小气!你是个大坏蛋!我要喜欢别的仙师!以后也要拜别人当师父!”楚玉还在持续输出。 没有谁喜欢熊孩子,青阳仙师也不例外。 但随着他对楚玉的好感减弱,他竟然觉得自己的道心都开始不稳了。 青阳仙师深吸一口气,为了自己的无情道,他将纳虚戒塞到楚玉手上。 “乖,师父怎么会骗你呢?你是师父最重要的徒弟,以后整个雷鸣峰都是你的。”青阳仙师说道。 楚玉拿到戒指之后,立马喜笑颜开,说道:“师父真好,玉儿最喜欢师父了。” 青阳仙师深感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说道:“如今你谷师兄被赶跑了,雷鸣峰没有记名弟子了,一会师父再让外事堂送几个脾气、品性俱佳的弟子过来,让他们专门照顾你,好不好?” 楚玉听了这话,立马说道:“我要自己去挑。” 青阳仙师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过去这孩子很乖,她很少会有主动提起自己的想法,就像一个认人摆弄的泥塑娃娃一样,只有等到受不了的时候,才会主动提两句。 青阳仙师的惯例是挑几个刺头,让他们折腾楚玉,自己作为救世主再出现,就能加深和她的感情。 但他的另一个人设,是很少会拒绝楚玉的要求。 “好。” 青阳仙师当场发了一道传音符给外事堂的管事。 “一会你亲自去挑选,肯定能挑出让你满意的师兄师姐来照顾你。”青阳仙师柔声说道。 楚玉随意地点点头。 青阳仙师见她神态放松,又试探着问道:“玉儿今日脾气比以往似乎大不少。” 楚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脾气一直是这样呀。” 虽然言行前后行为差距极大。 但无所谓,她还是个孩子啊。 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青阳仙师如今就她这么一个血脉亲人,他要修无情道,就只能选楚玉,总不能将爹娘从坟墓里挖出来证道。 又或者,再找个异性来一场旷世奇缘。 无情道虽然存在于修仙界,但却属于是不入流的功法之一。 修了无情道,其实是接受了自己的平庸、软弱,更或者说,是在向天道屈服。 青阳仙师直到现在,也没告诉任何人,他已经转修无情道,外人还以为他是天岚宗雷法大能呢。 “师父,你是不是嫌我太凶了?你更喜欢我乖孩子吗?”楚玉笑着问道。 青阳仙师没有多想,说道:“玉儿,你愿意当个乖孩子吗?” 楚玉摇头,说道:“师父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换个师父喜欢了。” 青阳仙师又感受到那种熟悉的心塞感。 他觉得这实在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偏偏楚玉又没被人夺舍,他只能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楚玉一脸天真,说道:“你教的呀,不喜欢的记名弟子换掉就好了。” 青阳仙师都快气笑了,见过换掉玩具的,没见过抛弃衣食父母的。 偏偏碍于无情道,青阳仙师只能说道:“好孩子,你乖不乖,都是师父的宝贝,师父唯一的继承人。” 元婴修士的要求,管事当然不敢怠慢,不过一个时辰,外事堂就已经聚集了数十位外门弟子等候挑选。 楚玉是被青阳仙师抱在怀里进入外事堂的。 等候的外门弟子们看着这一幕,说不羡慕自然是假的。 宗门内无人不知,青阳仙师从凡间捡回一名弃婴,没有交给外门抚养,而是自己亲自带着,疼爱非凡,并且放言,只要这小姑娘有灵根,日后都会是他的衣钵传人。 元婴修士的衣钵传人,多少人想都不敢想,就已经被送到这个凡人小姑娘面前了。 青阳仙师刚想将人放下来,楚玉就说道:“我不想下来,师父,我想站在你的肩膀上。” 青阳仙师:…… “玉儿乖,这大庭广众的,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青阳仙师试图讲道理。 但楚玉从来不讲道理,她想折腾人的时候,那都毫不客气。 “师父你是不是嘲笑我矮!你不是个好师父!”楚玉大喊大叫,浑身挣扎着还想要下地打滚。 青阳仙师没办法,衣袖一挥,楚玉就漂浮在半空中,从上往下俯瞰所有人。 但升天了也不耽误楚玉闹事,她在空中翻滚着做出打滚的动作:“我要踩在你肩膀上,我要踩!我要踩!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青阳仙师感觉今天头疼的次数似乎特别多。 外事堂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也目瞪口呆。 青阳仙师在他们眼里是了不得的人物,但落在楚玉这里,好像变成了地主家的长工,任由大小姐揉搓。 闹到这个地步,元婴修士都不发火,还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在天上打滚的小姑娘。 “玉儿,你乖一点。”青阳仙师沉声说道。 楚玉半点没被吓到,她闹得更厉害了。 “你这个大骗子!你根本就不疼我!我也不要喜欢你!我不活了!” 青阳仙师揉着眉心,眼中的厌烦都要漫出来了。 他的道心好像又在晃动了。 青阳仙师闭上眼睛,想到那些年因修为不得寸进,而遭受的那些闲言碎语,以及他人异样的眼光。 他深吸一口气,挥一挥衣袖,半空中打滚的小女孩,缓缓落到他的头顶。 楚玉察觉到这个变化之后,双脚直接踩在他的头顶,死活不肯落在他的肩膀下。 外事堂的其他人此时都快吓哭了。 他们亲眼见到元婴修士这丢脸的一幕,日后会不会被灭口呀。 “大小姐驾到,通通抬起头来!”楚玉说这词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呢。 她的脚还踩在元婴修士的头顶,在场所有人丝毫不怀疑“大小姐”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全都乖觉地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小女孩。 楚玉满意了,目光在一群外门弟子中打量一圈。 她选人只有一条规矩:好看。 “你,你,你你你!” 楚玉指了指,甜美型、清冷系、明艳型,这三个是她从一众外门弟子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美女。 她又凑数似的从里面挑出两个帅哥,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青阳仙师微微皱眉,他很少一次收这么多记名弟子,每次都只挑一两个。 外事堂的管事,也很乖觉地凑过来,将这五人的情况汇报给他。 楚玉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毒,挑了五个人,两个四灵根,三个三灵根。 修仙界灵根越纯净修炼速度越快,单灵根弟子基本刚入门就成了亲传。 双灵根在外门里算是头部,未来晋升成亲传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如之前的谷云纵和陈风,都是双灵根。 三灵根想要变成亲传,虽然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四灵根能成亲传,基本就是中大奖。 青阳仙师没有责怪楚玉,而是将如寒冰一般的目光落在外事堂管事身上。 管事汗流浃背,他也觉得很为难,青阳仙师催的急,许多外门弟子都出任务不在山门中,他能在一个时辰里凑够这么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青阳仙师一直将不收亲传这事怪到楚玉头上,所以宗门内默认他的山头难拜,许多想要冲击亲传的外门弟子,觉得没必要在他这浪费时间,早就放弃了雷鸣峰,今天接到消息压根就没来。 对于青阳仙师来说,记名弟子如果太拉胯,也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 “师父,我们回雷鸣峰吧。”楚玉已经开始拍手掌催着要回去了。 青阳仙师本想重选,见她这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这五个外门弟子,此时还挺开心的,以他们的资质,败在谁的峰头成为亲传弟子的概率都不高,就连成为外门弟子都没那么容易,如今有个地方接收就不错了,哪里管峰主是不是个难缠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09节 “雷鸣峰杂事不多,你们最主要的任务,是照顾楚师妹,记住了吗?”青阳仙师说这话的时候,本想用慈爱的眼神对着楚玉。 但他忽然想起来楚玉还踩在他的脑门上呢,他并不想俯瞰小屁孩,想了想还是算了。 楚玉却说道:“我才不是楚师妹,我是雷鸣峰的大小姐,要这么喊我!” 青阳仙师脑袋又有点疼了:“修仙之人,自该按照道门规矩称呼,怎么能跟凡间一样呢?” 楚玉却闹得更厉害了:“我就是大小姐!你说了雷鸣峰以后都是我的,怎么不算大小姐呢!我不管!就要这样!” 楚玉一边闹,一边两只脚在便宜父亲头顶踩来踩去,她身上被青阳仙师加持了身轻术,压根不怕摔倒。 这情形落在五个记名弟子眼里别提多惊悚了。 就算是亲女儿这样干,都要被教训吧。 但青阳仙师继续刷新他们的三观,压根就不计较,而是哄道:“好好好,大小姐,都喊你大小姐。” 五个鹌鹑没有经过任何排练,此时就默契地齐刷刷喊道:“大小姐!” 青阳仙师又说道:“玉儿,如今人你也挑回来了,称呼也改了,从师父头顶下来好不好?” 楚玉还在蹬鼻子上脸:“你怎么这么喊我?我可是大小姐!” 这副熊孩子做派,让青阳仙师的道心又开始不稳了。 但他还是选择自己的大道:“好好好,大小姐,你可以下来了吗?” 楚玉说道:“师父,你头顶踩着好舒服哦,要是能踩一辈子就好了。” 青阳仙师太阳穴突突的,他感觉暴露本性的便宜女儿惹人厌的程度实在是太高了,无情道就这么难修吗?他只能告诉自己这可能都是天道的考验。 他强打精神,告诉自己楚玉的话只是开玩笑,说道:“玉儿,要一直踩在师父头顶,以后也要努力修炼哦。” 楚玉却小脸一沉:“说了我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师父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边叫一边双脚在青阳仙师头顶来回踩着。 虽然她是飘在头顶,并没有真的踩在实处,但青阳仙师还是觉得屈辱至极。 五个记名弟子此时全都低着头,压根不敢看这两人。 青阳仙师等她发泄完了,似乎冷静下来了,才将人用轻身术从头顶送了下来,哄道:“大小姐,师父要去闭关了,后天就是新弟子入门的日子,师父亲自送你去测灵根。” 楚玉微微扬着下巴,说道:“你不是才闭关吗?怎么又要闭关了?你少修炼两天又能怎么样?” 青阳仙师很想说自己少修炼了,那何年何月才能达到证道。 楚玉还在继续童言童语戳人心:“反正修炼了也不一定能提升修为。” 青阳仙师周身气势一沉。 努力修炼,却不得寸进,这不就是他杀妻前的真实写照,这件事简直是他天之骄子人生中最大的阴影,是碰都不能碰的悲痛往事。 “哇”地一声,楚玉就哭了起来。 “师父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丑!又凶又丑好吓人!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楚玉大喊大叫。 青阳仙师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多少次道心不稳了,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做出一副慈爱样子哄着楚玉。 又不知道许出去多少好处,楚玉终于安静下来了。 青阳仙师刚想松口气,楚玉又说道:“那你白天修炼,晚上来给我念话本。” 对于青阳仙师的境界来说,只修炼一个白天,跟打了个盹没什么区别,能提升的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还小,晚上要多睡一会,不要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青阳仙师数不清多少次跟她讲道理。 但一样得不到任何正向反馈。 熊孩子之所以能一直熊下去,是因为那一套永远有用。 在这一套失效之前,楚玉压根没有换策略的打算。 她又开始闹腾了。 “好好好,晚上我来给你念话本。”青阳仙师说完这话,身形瞬间消失在这个房间里,生怕走得迟了,又要倒大霉。 五个记名弟子里,最高的已经是炼气期大圆满,最低的也有炼气五层,按理说都能轻松碾压楚玉这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小姑娘,但他们此时面对她却大气都不敢喘。 楚玉随口许诺道:“我是雷鸣峰未来的峰主,你们能不能成为亲传弟子,都是我一句话的事,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五人用力点头,他们听说过很多关于雷鸣峰的传说,其中最多的是楚玉的坏话。 他们五个是临时被找来凑数的,都没什么大背景,并不像过去雷鸣峰的记名弟子那样,是通过考核之后进来的,因而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压根不敢得罪楚玉。 楚玉对他们的乖巧很满意,虽然是来这个世界做任务的,但她本性是个贪图享受的人,她很快就恢复了自己老太后的生活。 “谁会做饭?”楚玉问道。 她这具身体以前吃的是辟谷丹,那玩意楚玉可不喜欢。 长相明艳的女弟子举起手来。 楚玉说道:“那你做去吧,食材自己准备,先做一桌子让我看看。” 凡间的食材,对于修仙者来说不值钱,楚玉说这话的时候,半点都不觉得羞愧。 石妍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老老实实就去找地方做饭了。 楚玉又看向另外四个,飞快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有人给她打扇,有人给她喂水果,有人给她讲故事…… 楚玉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悠闲地享受人生。 洞府里闭关修炼的青阳仙师自然能察觉到这享受的一幕,但他此时也没工夫管。 他的身体里缓缓飘出一个破损的六壬栻盘。 他还得庆幸这宝贝常年待在丹田里蕴养,没有放在纳虚戒中。 青阳仙师如今正打算做的事,便是重新卜算。 这个六壬栻盘是他金丹期时在一处遗迹中,耗费千辛万苦才获得的,虽然没有品级,但却颇为不俗,不仅攻防兼具,卜算结果更是无一不精。 便是这六壬栻盘提前卜算出他想要更进一步,就只能修炼无情道。 除了每次动用六壬栻盘之力,都要耗费他一滴心头血,让他虚弱数日,这宝物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在杀妻证道之后,他曾经耗费心头血卜算过一次,卦象显示自己未来的突破在女儿身上。 女儿现在变得实在是太难缠了,他忍不住想重新卜算一次,自己的道途是否发生改变。 他此时面上满是犹豫,但脑海中回荡起楚玉满地打滚的熊孩子模样,道心又开始不稳了,他一咬牙,从指间逼出一滴心头血来。 一个时辰后。 青阳仙师看着卜算结果满脸绝望。 楚玉不知道自己差点痛失无情道资格,她正对着一桌子凡人美食大快朵颐。 “好吃好吃。”楚玉不停夸赞,上个世界的顾武挺会做饭,但还是比不上眼前的石晴。 大厨石晴笑得一脸谄媚,说道:“大小姐喜欢就好,我家祖上世代都是御厨,我从小就练灶上功夫,还想着以后开一家大酒楼,没想到测出灵根,拜入仙门。” 楚玉说道:“你是个有天赋的,现在做凡间食材厉害,以后做灵食应该也不差。” 石晴闻言眼睛一亮,带灵气的食材价格昂贵,只有富裕的修士才买得起,她是四灵根,平时挣灵石很难,也曾想过当灵厨的路子。 但转型灵厨需要大量灵力食材练手,石晴实在囊中羞涩,如今有了楚玉这句话,她即便不能变成亲传,借着雷鸣峰的食材,能转成灵厨,未来也都有保障了。 楚玉还又给她抛了个诱饵:“你要是能成为灵厨,我就让师父收你做亲传。” 石晴听到这话,激动得脸都红了。 其他四人见石晴已经拔得头筹,自然更加卖力地伺候楚玉。 转眼便是楚玉测灵根的日子,青阳仙师带着雷鸣峰一干人等,架势飞剑来了天岚宗山门处。 之所以选这一天,是因为这是新弟子入门的日子,测完灵根之后,青阳仙师会举行盛大的收徒仪式,以此向所有人证明他对楚玉的偏爱。 天岚宗其他峰主也陆陆续续就坐,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五个记名弟子众星拱月伺候着的楚玉,全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让修仙者伺候凡人小女孩,这事他们可做不出来。 别人不好意思开口管闲事,掌门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开口说道:“青阳师弟,你就算再喜欢楚玉丫头,也不能宠溺太过,若她今日测出没有灵根,还如何接受这份落差。” 青阳仙师闻言却信誓旦旦道:“掌门师兄放心,玉儿钟灵毓秀,绝不是无灵根之人。” 掌门眉头微蹙,说道:“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就让她第一个测灵根。” 除了楚玉,还有不少天岚宗弟子的后代小孩、世家送来的孩子,还有凡间找回来的小孩,都要检测灵根。 只不过他们已经被验证过拥有灵根,之所以要重新检测,是因为山门处的测灵柱更准确,能测出灵根强弱、多寡。 楚玉半点都不怯场,昂起小脑袋就走到第一排。 “楚姑娘,将手放在测灵柱上,沉下心来,意念集中。”引导弟子轻声说道。 楚玉的手放了上去,片刻后,测灵柱发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紫光,期间蕴含着恐怖的雷鸣电光。 “测灵时就能引发天地共鸣的天雷灵根!是无暇灵根!” 所有人都在惊呼。 天灵根本就难得,雷灵根作为变异灵根也很罕见,而无暇灵根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修仙界一直有传言,只有无暇灵根,才能修出无暇筑基、金丹和元婴,化神之路会比寻常修士轻松百倍。 青阳仙师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之色,他虽然也是天雷灵根,但却只是普通雷灵根。 掌门原本对楚玉之前娇蛮做派的不满,此时全都烟消云散,他朝着青阳仙师激动说道:“师弟,有了楚丫头,宗门未来又能增添一员化神老祖,你为宗门立了大功呀!” 青阳仙师听到这话,别提多腻歪了。 合着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都不算为宗门立功,捡了楚玉就算立大功了。 掌门理所当然地认为楚玉会成为化神修士,更是让青阳仙师觉得难受,显然这是默认他修炼到元婴就是到头了呗。 “好好好,无暇雷灵根,合该入我门下才是!”身着一声紫衣,面带笑容,看起来容貌不超过八岁的幼童高声说道。 青阳仙师慌忙从嫉妒中苏醒,说道:“紫云师弟,玉儿是我捡回来的,她肯定要拜入我门下,你别想抢我的徒弟!” 紫云仙师虽然看起来外表如同幼童,但他却是活了两百年的元婴修士,之所以会如此形貌,不过是因为正在修炼一门秘法。 “天雷宗内若论修炼雷法,当属我们雷霄峰,你们雷鸣峰连前三都排不上,这么好的苗子,交给你实在太可惜了。”紫云仙师毫不犹豫进行拉踩。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0节 青阳仙师听了这话,竟然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拿了一门雷法做遮掩,实际上修的是无情道,真要斗法,完全不是紫云的对手。 “人虽然是你捡回来的,但入了宗门,可由不得你说了算。”紫云仙师讥讽完,又搬出掌门来:“掌门师兄,你可要为了宗门的未来着想,可不能让宗门未来误入歧途呀,要不是楚丫头入门晚,她就是做宗门道女也使得。” 宗门道子已定,是掌门的徒弟,无暇风灵根,和楚玉一样万里无一的资质,如今他被老祖带着在禁地内修炼。 太天才引来争抢,掌门也觉得很为难,犹豫片刻后看向楚玉,问道:“楚丫头,你自己想拜谁为师?” 楚玉目光在青阳仙师身上看了一眼后,就毫不犹豫看向紫云仙师。 青阳仙师慌了,别煮熟的无情道还要飞了,那他又何必浪费心头血再卜算一次。 第178章 无情道(三) “玉儿, 你是我带上山的,由我亲自抚养长大,灵根又与我一脉相承, 合该入我门下, 师父先前也都和你讲好了,日后雷鸣峰由你继承。”青阳仙师试图以情动人。 紫云在一旁立马开口说道:“青阳师弟, 你这话说得, 玉儿入雷霄峰, 日后还能当不成峰主?她若是想要,在场诸位谁不想要这样的传人。” 其他几位元婴修士听了这话,也跟着不住点头, 就连掌门, 看着楚玉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对劲。 若非掌门已经收了一个无暇风灵根的徒弟,他还真能下场跟他们争抢起来。 楚玉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呢, 也不用表现得多么圆滑妥帖,此时开口说道:“我只能拜一人为师吗?我看师父师伯们收了不少弟子, 我不能拜许多师父吗?” 掌门闻言一楞。 他已经很少和这种真孩子,或者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打交道了。 无论自家宗门弟子后代,亦或者是世家大族出身, 全都已经被自家长辈提点过, 说话不会这样莽撞。 到底是宗门未来支柱, 掌门对楚玉也多了几分耐心,说道:“修仙界师徒传承,向来如此。” 楚玉歪了歪脑袋, 问道:“向来如此, 便一定正确吗?” “师父于我有养育大恩,我自该不负其期望, 承其衣钵。” “但我心慕紫云师伯的紫霄雷法,也想将其发扬光大。” 青阳仙师听着这话怎么不太对劲,表面上说着不辜负,怎么像是在拉踩啊,好像他的功法是什么不入流的存在一样,传承都是勉勉强强的样子。 掌门闻言也有些犹豫,好不容易得了个无暇雷灵根的苗子,若能集本宗门雷法之大成,未来成就化神老祖的可能性似乎更高,就在他开口打算劝说紫云仙师的时候,楚玉又开口了。 “不止学习雷法呢,我还想学制符、炼丹、阵法……” 掌门闻言一怔。 其他元婴修士没想到自己也能分一杯羹,立马笑呵呵地开口了。 “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气不小,你要真想学,我们自然倾囊相授。” “小丫头是我宗门未来,合该博采各家之长,不能困顿于某一个师父。” “对,合该如此啊。” 场面话谁都会说,只是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将压箱底的水平拿出来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他们这么做自然藏着私心。 别看楚玉现在还是个黄毛丫头,但她的未来上限极高,如果能顺利成长,就算无法成为宗门老祖,修炼成元婴却没多大问题,他们现在随手卖个好,未来子孙后代都能跟着受益。 紫云仙师本来还想拿捏一下,逼着楚玉在他和青阳仙师之间二选一,但一看这架势,要是晚一点开口,说不定在这丫头心里都排不上前三。 “好好好,楚丫头有志气,你拜我为师,我也绝不拦着你拜其他人为师,大家一起教徒弟,只是以雷法为主,如何?”紫云仙师试图抢先定下名分。 他这模样和说“我才是皇后,他们只是后妃”几乎没什么区别。 楚玉还没开口,青阳仙师就急切说道:“就算要学习雷法,也该跟我学,我将她捧在手心上这么多年,只有我对她最好。” 青阳仙师不着急不行,再卷下去,他估计要排到外八路去了。 楚玉睁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向掌门,问道:“掌门师父,您觉得我该跟随哪个师父学习雷法呀?” 她天赋如此,便不需要过分讨好他们,追求在他们心中留下完美印象,即便此时话语稍显功利,也不会留下坏印象。 天岚宗的掌门和秦踵那种一心想着自己一家之前的短视鬼不一样,他是天岚宗养大的孤儿,没有子孙后代,最看重的便是宗门整体利益,楚玉这种宗门未来支柱,她的主修功法自然要慎之又慎。 掌门的目光到底落在紫云仙师身上,对掌门来说肉都烂在锅里,楚玉只要留在天岚宗就行,拜谁为师根本没差别。 紫云仙师小小身体立马挺得很直,得意地看了青阳仙师一眼,好似自己已经在这场争斗中胜出了一样。 青阳仙师看着这情形不可避免地着急了,开始出昏招了:“玉儿,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对你寄予厚望,纵容你踩在我的头顶,为了你赶走好几个记名弟子,你居然要拜别人为师,为师真是太伤心了。” 他不着急不行,他修的无情道里,如果只有他对楚玉感情至深,楚玉对他的感情却不过尔尔,那岂不是个人都能拉着杀了证道,天道怎么可能那么好忽悠。 楚玉一听老登这话头,就知道他打算道德绑架呀、 “师父,我只是想多学点,以后更好地护卫宗门,报答宗门的养育之恩,你如果不想我多学点,那就算了吧,我跟你学也挺好的,我一点都不难过。” 青阳仙师听到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又是这个调调,明褒暗贬,好像他的功法有多差一样。 掌门主动出来打圆场,不满地看了青阳仙师一眼,说道:“师弟,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当年跟着师伯学剑,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师父也没拦着你不让学啊,你疼爱楚丫头,就更要盼着她好才对。” 青阳仙师被说得脸上讪讪,尴尬道:“我拿这丫头当亲女儿看待,怎么会不盼着她好呢,只是不舍得她离开身边,想亲眼看着她高飞,日后继承我雷鸣峰……” 掌门说道:“父母爱子,自该为其做长远打算,不该想着折其双翼,师弟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青阳仙师吭哧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只能寄希望于楚玉,说道:“玉儿,为师不拦着你拜师,只是为师早就为你精心准备好主修功法,日后你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为师,得空了再去学其他,如何?” 楚玉歪着头看着他,问道:“修行的事,这么随便就能安排吗?当然,如果师父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吧。” 青阳仙师不可避免地又被众人围攻了。 紫云这个直接竞争者一马当先开喷:“青阳你自己修炼不努力,花了三百年才修成元婴,现在还要乱教耽误楚丫头!” 这又戳到青阳仙师的痛处了。 楚玉离得远,都能感受到青阳肉眼可见黑了脸,半点没有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功夫。 “好了好了,毕竟是青阳从凡间带回来的,楚丫头也习惯了他的照顾,日后有事再找其他人请教便可,至于主修功法,等此间事了,我带她去藏功阁,由她亲自挑选。”掌门再次出来打圆场,结束这场争执,示意让底下的弟子们继续测灵根。 有了楚玉珠玉在前,后续的其他弟子们,虽然测出来两个单灵根,但都不如楚玉惊艳,元婴大佬们随意争抢一番就定下这两人的亲传门额,还有几个双灵根被宗门的金丹长老收入门下。其他人全都进了外门。 天岚宗一共有七位元婴修士,他们出去都是一方大能,寻常人想要攀附都没有门路,如今他们一个接一个送楚玉传音符。 掌门还送了楚玉一直巴掌大的乌篷船,船身泛着晶莹的灵光,显然品级不低。 “只要嵌入灵石便可飞行,日后出行方便。”掌门温声说道。 他没有第一时间带楚玉去藏功阁,而是先去了点灯楼。 只有宗门重要弟子,才能进入点灯楼,除了楚玉,那两个刚入门的亲传弟子也来了。 点亮心灯之后,若是在外遇到危险,可通过秘法像宗门传递信息,即便陨落,也能传回临死前的画面,这样宗门能为陨落弟子报仇。 当然,点亮心灯的过程中,也要起心魔誓,绝不叛宗。 点灯楼有专人驻守,见是掌门亲自带人过来,点灯长老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一下子三个亲传,看样子今年收了不少好苗子。” 掌门面色红润,看着楚玉的眼神满是欣慰:“这丫头你应该也知道,是青阳师弟从凡间捡回来的,谁能想到她居然是无暇雷灵根呢。” 点灯长老也忍不住睁大眼睛,感慨道:“宗门后继有人。” 就连点灯过程,都是长老亲自操作,不假他人之手。 上辈子原身虽然也是无暇雷灵根,但因为她一再坚持要拜入青阳仙师门下,倒没有这一群人抢徒弟的盛况,虽然举行了个仪式感挺强的收徒仪式,但原身失去的更多,她在宗门内除了与道子关系还行,其他人基本都没什么来往。 她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成长,修炼着有问题的功法,跌跌撞撞着接成金丹,然后变成了便宜父亲修行路上的养料。 宗门哪怕重视她,但因为她自己选择了青阳仙师,也不好对她的修炼过程掺和太过。 最后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青阳仙师大义灭亲的,魔气缠绕无从抵赖,他们也只能惋惜失去了一位绝世天才。 楚玉觉得上辈子的青阳仙师命真好,先遇到好哄的妻子,又遇到个容易糊弄的女儿,轻易让他混到了化神期。 是的,混子。 这种借着无情道抬上去的修士,在楚玉眼里都只是修仙界的混子。 点完心灯之后,另外两个天灵根弟子被各自的师父带走,楚玉跟随掌门进了藏功阁,青阳仙师也巴巴地跟在后头,不停在楚玉面前刷存在感。 “藏功阁里所有的雷系功法都在此处,玉儿,我请传功长老为你讲解。”掌门和蔼地说道。 一旁的青阳赶忙说道:“何必麻烦传功长老,我也可为玉儿解惑。” 楚玉看着他,说道:“那我一定不选师父你的功法,我可不想三百年才结成元婴。” 青阳仙师又被气到了。 但他还是那么坚强,硬挤出一抹笑来,说道:“好,我一定会为玉儿选出最合适的功法。” 楚玉却说道:“还是算了吧,师父专修同一种功法三百年,一直心无旁骛,可能对其他功法没那么了解,还不如请传功长老来。” 青阳仙师:……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一通。 掌门点点头,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说道:“玉儿你这么想也不无道理,若是能一开始便选择合适的功法,日后仙途自然畅通无比,因而今日选功,便是重中之重。” 修仙界的功法有很多种,虽然有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修的功法都不一样,但改换功法带来的危害性很大,若非别无选择,修仙者都希望可以用同一种功法修炼到化神境。 天岚宗藏功阁中能够修炼到化神期的雷属性功法并不多,此时全都摆在楚玉面前。 传功长老此时正逐一介绍这些功法。 “玉儿,你想好主修哪本功法了吗?”掌门问道。 这些功法五花八门,有稳扎稳打磨炼根基的,有主打斗法的,也有快速进阶型的,楚玉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本功法上。 《紫霄神雷功》。 “这本功法不好吗?”楚玉询问传功长老,他将功法摆在这里,但却并未介绍。 传功长老顿了顿,说道:“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他继续解释道:“这本功法乃是一位飞升的绝世大能所创,修炼迅速,灵力充盈,同阶斗法几乎没有敌手,是最适合无暇雷灵根修炼的功法,但元婴篇往后全都遗失了,只能修炼到金丹期,再往后,就要换功法了,所以选的人并不多。” 换功法是有后遗症的,若是一着不慎,很有可能元婴无望。 但楚玉却显得不太在乎,说道:“到时候再换,我真的很喜欢这本功法。” 她一再坚持,若是不能如愿反倒变成执念,恐怕会生出心魔来,掌门便没有再劝,任由她选择这门功夫。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1节 “选择这门功法的人不多,无论是青阳师弟还是紫云师弟,恐怕都没办法给你太多指点。”掌门说道。 楚玉却没那么在意这事,只点点头。 选好功法之后,楚玉被青阳带回雷鸣峰。 “玉儿,我现在教你如何引气入体。”青阳仙师主动提到。 楚玉却直接往躺椅上一摆,说道:“今天太累了,明天吧。” 青阳仙师微微皱眉。 楚玉又不高兴说道:“师父,你怎么不喊我大小姐了,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我好难过啊。” 青阳仙师感觉自己修个无情道,好像在忍辱负重。 青阳仙师本想念叨修炼怎么能荒废度日,但转念一想,自己也还没到需要突破的时候,无暇雷灵根修炼可一日千里,他就没那么着急了。 似乎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将人哄住,他得在一堆师父里脱颖而出。 青阳仙师想着一个五岁小姑娘而已,糊弄起来应该很容易吧。 楚玉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主动说道:“师父,我想看舞剑。” 青阳仙师立马看向五个记名弟子,本想随便让谁来给楚玉表演。 但楚玉已经转头询问那五个:“你们知道我师父成名剑诀是什么吗?” 五个人尚且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还在抢答。 “落花剑诀!” 楚玉立马拍着手掌,看向青阳仙师:“师父,我要看!你给我舞一个呗!” 青阳仙师忽然觉得自己像只猴。 楚玉还在耍猴戏,喊道:“师父你快点,你要不舞我去找别的师父了,他们肯定不会像你这样磨磨蹭蹭。” 青阳仙师望着楚玉,他在心里不断默念:这是他最喜欢的徒弟女儿,他很爱她。 “好,待为师准备一番。”青阳仙师咬牙说道。 他刚想从纳虚戒里拿出一把剑来,忽然想起来戒指还在楚玉手指上戴着呢。 面对青阳仙师想要从纳虚戒里拿一把剑来的想法,楚玉表现得格外警觉:“师父,你该不会是不舍得了?想要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师父你好小气哦。” 青阳仙师付出这么多,就得了个小气的名声,他数不清楚自己多少次气炸了,也没有继续跟楚玉讨要戒指,转而取出丹田内蕴养的灵剑。 但楚玉又有话说了:“师父还说自己没剑可用,转身就拿了一把出来,你果然是想将纳虚戒骗回去,师父小气鬼!” 青阳仙师气乐了,逗小孩子玩,谁不是随便挑把剑,谁会拿玩命的家伙出来。 但是他的解释,让楚玉更生气了。 “师父根本就不重视给我舞剑这件事,连好剑都不舍得用,师父一点都不在乎我,以前都是骗人的!”楚玉指责道。 青阳仙师还不知道什么是杠精,但他已经隐隐有一种似乎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感觉了。 为了自己的大道,青阳仙师将所有委屈都咽了下去,说道:“好好好,是师父不好,大小姐别生气了。”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师父还不表演吗?我都要不高兴了。” 这话一出,青阳仙师那种当猴的感觉又来了。 但没办法,他还是压抑着情绪,提剑舞了起来。 落花剑诀剑如其名,灵光似落花一般纷纷飘落,看起来像是一场绚烂无比的美丽画卷。 “好好好!师父我误会你了,原来你还挺厉害的。”楚玉拍着手夸赞。 但青阳仙师一点都不开心,他觉得这夸赞的话语也一股子怪味道,不像是什么好话。 “再来一遍,慢一点!”楚玉说道。 青阳仙师宠徒人设不倒,也跟着慢放又演示了一遍。 五个记名弟子看得挺认真的。 楚玉说道:“你们五个,也舞一遍呗。” 连青阳仙师都要当猴,这五个哪里敢拒绝,全都舞了一遍之后,楚玉皱眉说道:“好像哪里不太对,师父,你觉得呢?” 青阳仙师似是为了像楚玉证明自己有多厉害,便指点起来。 等将动作纠正之后,他才说道:“没有剑诀辅佐,只是空有其形而已。” 楚玉立马说道:“师父,那你将剑诀心法传给他们呗。” 青阳仙师闻言一愣,五个记名弟子满脸激动。 法财侣地,“法”排第一位,真要在藏功阁兑换一本强力剑诀,还不知道要积攒多久的宗门贡献点。 落花剑诀是青阳自创的剑招,从未外传过,此时楚玉嘴巴一张一合,就要传给五个记名弟子,他自然满心不愿。 楚玉茶茶地说道:“我还挺喜欢他们五个的,但师父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觉得你小气的,回头我问问紫云师伯,他那么大方,肯定不会藏着掖着。” 青阳仙师听到这话立马上头了,说道:“不就是一套剑诀吗?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你紫云师伯最小气,你找他要什么都要不到。” 楚玉立马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说道:“师父,为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青阳仙师刚想举例,忽然发现五个记名弟子此时也不知天高地厚地竖起耳朵听,他立马一甩衣袖,一道隔音结界就将他和楚玉包裹其中。 “有一次紫云和长春谷的长老打赌,输了之后,明明该付给对方一百株见月草,他倒好,给的全都是幼苗,这是正常修士能赶出来的事……” 楚玉不停点头,看起来很是高兴。 青阳仙师心下想着,哄小丫头高兴,看起来挺容易的。 但下一秒,楚玉就说道:“师父,这就是传闻中的在背后说坏话吗?我果然没看错你,多说点!我爱听!” 青阳仙师听了脸一垮,什么叫“没看错他”,他在楚玉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负面形象能成为她最爱的师父吗?他的无情道到底还能不能修了? 楚玉见他没有继续说小话,立马双手叉腰,一脸娇蛮地说道:“你快说呀!说点掌门师父的坏话呀,你藏着秘密不告诉我,你对我藏私,你不是个好师父!” “你问掌门师兄的事做什么?”青阳仙师不解地问道,他和紫云关系不好,就算说坏话的事曝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掌门不一样。 “好奇。”楚玉说道。 青阳仙师刚想松口气。 楚玉又说道:“学习、传播。” 青阳仙师刚刚松下的那口气又倒吸了回去:“你修炼吧,别学了。” 背后说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说掌门的坏话,迟早会传到掌门的耳朵里,然后抓出他这个罪魁祸首。 楚玉说道:“你不是说什么都交给我吗?我就知道,你都是骗人的,好东西都藏着哩!” 青阳仙师想不明白,亡妻虽然出身肮脏,但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楚玉到底遗传了谁的刁钻,不像个五岁的小姑娘,反倒像是凡间的市井泼妇,这么会撒泼打滚。 “七个师父里,我要把你排在倒数!”楚玉还整除一个排名来。 青阳仙师拳头硬了,他感觉自己今天的好感度又白刷了。 楚玉又喊道:“我现在就去找紫云师父,他一定比你大方!” 听到楚玉喊“紫云师父”,青阳仙师心里升起一抹微妙的嫉妒来。 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五年的小花朵,只是见一面,别人就能得到同样的待遇,他真的为自己感到不值! 他还没体会到疼爱徒弟至极是什么滋味,倒是先体会到怨恨了。 “我以后最喜欢紫云师父,不喜欢你这个师父了,以后我要跟着他修炼!”楚玉故意气他。 青阳仙师用力将太阳穴上凸起的青筋按了回去,小徒弟才暴露本性三天,他感觉自己又受不了了。 要不是才卜算过一次,他现在真想又逼一滴心头血再测一次。 隔音结界外的五个牛马看着师徒俩在里面跳来跳去地对峙,等得脸都麻了,说好的传授落花剑诀心法呢,今天他们还能不能拿到手啊。 第179章 无情道(四) 青阳仙师没有办法, 只能哄道:“你掌门师父人品高洁,没有坏话可说。” 楚玉却眼带怀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在骗小孩?” 青阳仙师赶忙说道:“怎么可能。” 楚玉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那就算你欠我一次好了, 我想想怎么要你还。” 青阳仙师莫名其妙就背了债, 便宜女儿现在似乎格外斤斤计较,特别会占便宜。 他已经很努力了, 但仍然还是找不到什么好词来形容她, 就连夸赞她的话都说得极其勉强。 青阳仙师反思了三秒钟, 他虽然没打算将楚玉抚养成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但还是觉得这状态不对,五岁大的孩子不用立规矩吗?这样乱教真的没问题吗?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纵容下去, 试图讲道理:“背后说人坏话并非君子所为, 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楚玉就道:“原来你不是君子呀。” 青阳仙师又一次心梗了, 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显然不可能,他说道:“我刚刚没说坏话, 我只是称述事实。” 楚玉发出一声长长的“哦”,紧接着也没给青阳仙师继续说教的机会,就道:“我想到怎么还了, 我以前听谷云纵说东海的霓裳花特别美丽, 你能给我摘来吗?” 青阳仙师心下暗骂已经被赶走的谷云纵, 闲着没事跟楚玉说这些花花草草干什么。 东海是海族的地盘,霓裳花更是海族至宝,每一朵流传出来都能拍卖出天价来, 至于亲自去采摘, 敢动那就会冒着被海族追杀的风险。 青阳很想拒绝,但他不想听楚玉说什么“不喜欢他”之类的话。 犹豫片刻后, 青阳仙师开口说道:“我会想办法弄来。” 他既没有钱,也不打算亲自去东海采摘,只盼着小孩子忘性大,在外面多混一段时间,说不定楚玉就忘了这事。 楚玉心下狐疑,但面上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拍着手说道:“师父真好,我最喜欢师父了。” 青阳仙师松了口气,他想跟楚玉增进感情,又怕待久了楚玉玩出新花样来,便说道:“你这两天对着修炼功法,尽早引气入体,师父去给你找霓裳花,要出门一阵子。” 楚玉不高兴了,说道:“你为什么要亲自去找,就不能派个人去吗?你非要我跟着你修炼,又不陪我,天天在外面乱跑,你把我送到紫云师父那去,他肯定乐意教我。” 青阳仙师一想到先前收徒大典上紫云那个上心的样,还真有几分着急,说道:“他也有徒弟要教,没时间天天对着你,只是引气入体而已,让他们几个陪着你就行了。” 青阳仙师指着外面五个记名弟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2节 楚玉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青阳仙师没办法,又许诺道:“等为师回来,就带你去山下的坊市玩,坊市里面可热闹了。” 没有小朋友不喜欢坊市,楚玉勉强应了下来,她才将青阳仙师的纳虚戒拿到手里,现在也榨不出更多宝贝了。 青阳仙师松了口气,撤掉隔音结界就打算离开,又吩咐五个记名弟子照顾好楚玉。 五人唯唯诺诺,压根不敢提剑诀心法的事。 但楚玉记性挺好,说道:“师父,你答应给他们的剑诀心法呢?你难道要让我做言而无信的人吗?” 青阳仙师见糊弄不过去,便只能将落花剑诀心法传授给五人,又吩咐不可外传,这才臭着一张脸离开。 五人拿了好处却还战战兢兢,毕竟元婴修士的黑脸,不是他们这种普通炼气期小修士可以承受的。 楚玉却半点都没放在心上,继续吃吃喝喝,让五人伺候她。 舒舒服服享受了两天之后,楚玉像是才想起来要修炼的事,五人都做好了要引导的准备,但却看楚玉只对着功法看了两眼。 下一秒,她周身灵气就翻滚起来。 五人花费数天引气入体,落到楚玉这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差异之大,让他们连羡慕的话都说不出来。 “引气入体这么简单,那我试试修炼。” 楚玉随随便便修炼了两个时辰,炼气一层了。 她虽然从来没有修炼过,但有原身的修炼记忆,虽然修炼的不是同样的功法,但炼气期的内容是最简单的,因而轻而易举就跳过了摸索阶段。 青阳仙师没有去东海,而是出了宗门一路向西,进了一所凡人国度。 他非常熟练地换了一张面孔,一身装扮好似人间的富贵老爷。 凡间金银珠宝,对于修仙者来说,比地上的杂草珍贵不了多少。 他在茶楼漫天撒钱的架势,自然吸引来一堆人的注意力。 财力展示足够之后,自然有人上前来,想要帮他解决烦恼。 “客人,您有话不妨直说。”一位本地商人凑上来询问道。 青阳仙师直接靠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家中有一幼女,品性顽劣不堪,我盼着她听话懂事,又不希望她与我关系生分,若是能帮我解决此事者,赏黄金千两。” 黄金千两的噱头一出,在凡人中间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青阳仙师似是还嫌不够热闹,随身摸出一袋子铜板,站在酒楼二楼,朝着外面撒了下去。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座城池的人都知道来了个外地的富商老爷,家里有个顽劣的女儿。 青阳仙师觉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凡人生命虽不过匆匆百年,但似乎他们的人生主线就是结婚生子,他这三百年几乎都沉浸在修炼当中,自然比不得他们精通此道。 冒头的人出现得很快。 “敢问先生,您家那位五岁大的女公子,到底顽劣到何等程度?” 青阳仙师打量着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眉细脸,看着颇有几分精明。 “她在我头上乱踩。”青阳仙师犹豫一番后,最终选择了颇为写实的表述。 中年男人神情微顿,很快就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小孩子的规矩很重要。” 青阳仙师当然知道规矩的重要性,但他还有另一个顾忌,说道:“我人到中年,只得一女,视若掌珠,为她请了数位先生悉心教导,如今她眼中倒是几位师父比我更重要,我又不忍心伤她,这该如何是好?”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后,说道:“能不能让几位师父教她规矩?” 青阳仙师摇头,他要是真这么做了,紫云还不知要怎么笑话他。 中年男人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努力想解决办法,说道:“可否由主母来教导规矩?您事后稍加安抚,定然能让她心生亲近。我在家中时,儿女们被妻子处罚后,都是我出面安慰,他们对我分外亲近。” 中年男人和他的面相一样精明,说道:“小孩子其实很好哄,上次我感染风寒,我儿子以为我是因为照顾他而病倒的,那段时间天天都粘着我。” 青阳仙师顿时双眼发亮。 中年男人继续侃侃而谈,说道:“女儿比儿子还好哄呢,多说几句好听话,多买几件漂亮首饰,她们就真以为自己是掌上明珠了。” 青阳仙师细问一番,才知道这中年男人家里有十个儿女,前头两个女儿嫁出去了如今还一心想着扒拉娘家兄弟呢,显然他十分擅长教子。 中年男子又说道:“只有她一个,她自然肆无忌惮,以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若是能多几个孩子,她才会去争、去抢,学会如何讨好你。” 青阳仙师听到这话,简直如醍醐灌顶,难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了,楚玉拜了七个师父,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送完千两黄金之后,青阳仙师自觉收获满满,他又在凡人市集里转了一圈,遇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立马买下来,他像是个普通父亲一样,盼望看见楚玉拿着新玩具时的欢喜模样。 他不是没察觉到身后盯梢之人,几个见财起意的凡人而已,青阳仙师都懒得计较,出城不久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人呢?人呢?这么一头肥羊,怎么随随便便就跟丢了。”派手下跟踪的歹人气急败坏。 但下一秒,他又说道:“刘三出息了,居然真的能从肥羊手里得到千两黄金,咱兄弟都穷成什么样了,这就去让他接济一二。” 财帛动人心,中年男人黄金揣进怀里不久,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城,他就算想躲也躲不过去。 青阳仙师才不会管凡人拿了这么多钱却无人庇护会是什么下场,此时他往天岚宗方向赶去,他没有直接返回宗门,而是入了宗门山脚下的天岚坊市。 天岚坊市虽然名为坊市,但实际上大小和一座中型城池差不多,这是天岚宗名下的坊市,无论是宗门弟子还是附近的散修,都喜欢来这里进行交易。 青阳仙师遮掩住身形,直接进了坊市中一处院落里。 院落外的阵法在他眼中视若无物,只是他刚进去,里面的人就察觉到了。 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心里还在思量着楚玉的事,他打算至少过半个月在回宗门,时间太短了他怕楚玉觉得没出力,时间太长了又怕楚玉被紫云仙师哄了去。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衫,容颜姣好的女修,端着一杯茶水放到他的手边。 女修见了他,满脸都是惊喜之色,好似自己日日夜夜都盼着他一般,称呼道:“青阳前辈。” 青阳仙师也没看她,接过茶水就往嘴巴里面灌。 自己精心准备的表演全都抛给瞎子看了,女修也没有丝毫要计较的意思,依旧是那副等待对方垂怜的姿态。 青阳仙师想着自己的事,他对于道侣这事,其实有自己的想法。 楚玉的身世,就是他按照自己的身世编的,他就是师父在某座山脚下捡回来的弃婴。 因为身体孱弱被不想医治的家人抛弃,在凡人眼里难以治愈的疾病,对于仙师来说不过是随手的事,他被交给宗门仆役抚养,若没有灵根,多半会在宗门当一辈子仆役。 见识过修仙者移山填海的本事,哪里还甘心当个凡人。 在测出灵根前的那五年,他在天岚宗过着卑贱如尘土的日子,打计事起,他就在害怕自己没有灵根。 五岁那年测出天雷灵根,他一下子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那一次,宗门的仙师们如楚玉测灵根那天一样,为了谁当他的师父争论许久。 一入门便拜入元婴修士门下,作为亲传弟子身边也从不缺少外门弟子的奉承,他指甲缝里随便露出一点,就能引来他们的争抢。 他以为自己是天命之人,还会继续幸运下去,直到蹉跎三百年,看着同样灵根天赋的师兄弟全都结婴,他不可避免地着急了。 靠着修无情道,青阳仙师重回天之骄子的行列,他同等级的人,寻的道侣要么是元婴女修,要么是修仙世家出身。 青阳不是掌门,他对宗门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许是红尘炼心的缘故,他对传宗接代这事倒有了莫名的执念,他想成为修仙世家的开山老祖。 如今为了楚玉,他不得不提前考虑寻找道侣这事。 但他只是元婴初期,元婴女修也好,修仙世家的金丹期女修也罢,她们都有更好的选择,多半不会选他,更不可能帮着他教训楚玉。 可如果随便找个女修将就,青阳仙师又不愿意了。 上一次成婚对象是个娼妓,已经是他毕生耻辱,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如今正愁道侣人选呢。 美貌女修察言观色,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青阳转头看了女修一眼,心下暗道可惜,对方虽然容貌出尘,可惜资质一般,境界也低了些,压根不配做他的道侣。 琴瑶仙子,虽然挂了个“仙子”的名头,以前也曾是金丹期,但因为被人追杀时动用秘法逃命,导致境界跌落,如今不过筑基后期。 她是秋水阁阁主的女儿,本来也算是天之骄女,如今却被不明不白地养在这里。 秋水阁在三年前遭遇魔族侵袭,阁主被魔族一掌拍死,阁内弟子全都四散溃逃。 琴瑶仙子被几名邪修追杀,青阳仙师路过,顺手将人救了回来,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琴瑶仙子需要庇护不愿再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便被他安排在这天岚宗庇护的坊市中住下了。 在这里虽然不用再担心仇家,只是到底成了笼中鸟,所有资源全都仰仗青阳偶尔的恩赏。 青阳也不是个多大方的人,琴瑶仙子又不敢离开天岚坊市,她的境界已经许久没动过了,就连晋升至金丹期的资源,青阳都不是很乐意给她。 “家里小辈不听话,想教导又怕伤了她。”青阳仙师随口答道。 琴瑶仙子一直住在天岚坊市中,没少打听青阳的事,自然知道他养着一个凡人小女孩,前段时间轰动全宗的无暇雷灵根她也略有耳闻。 她一个三灵根,昔年靠着父母庇护才修炼到金丹期的修士,最羡慕的就是这种资质很好的天才。 “小孩子不听话,慢慢教就是了,以前我在秋水阁时,没少帮父亲教导师弟师妹。”琴瑶仙子轻声说道。 青阳仙师听到这话,终于肯给她一个眼神。 琴瑶仙子受到鼓励,继续说道:“我虽资质一般,但修炼速度却快,侥幸成为秋水阁的大师姐,师弟师妹入门,全都由我教导,哪怕再顽劣的孩子,我都能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 青阳仙师忽然发出一声嗤笑,看着美貌出尘,倒是擅长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修炼速度快”,不就是父母给的修炼资源堆砌上去的,能被同为金丹期的敌人追得动用秘法导致境界跌落,就知道这人本事有多水。 若她还是秋水阁的大小姐,青阳仙师还会考虑让她做自己的道侣,如今一个筑基期的落难大小姐,只配给他当侍妾。 偏偏侍妾的身份,不能名正言顺地帮他唱黑脸,只怕楚玉那顽劣的丫头,连个正眼都不会瞧她。 琴瑶仙子如今人在屋檐下,主打一个能屈能伸,说道:“前辈不肯狠下心来教导,无非是怕伤了师徒情分,寻常人出面教导她恐怕不会放在欣赏,我有一计,可助前辈一臂之力。” 青阳仙师听完她的计策之后,轻笑一声,问道:“你想入我天岚宗?是不是连拜谁为师都想好了?” 琴瑶仙子低垂脑袋,露出一段姣好的脖颈,说道:“前辈您误会了,妾身身如浮萍,能够得您相救已是侥幸,如何还敢奢求更多。” 她承认自己今天的打算冒险了些,但由不得她不着急。 原本每月十五号,青阳都会下山来见她,但这一次十五号他被楚玉绊住脚,将两人的约定抛在脑后。 男人的宠爱终究是靠不住的,她一直这样遮遮掩掩待在天岚坊市,说不定哪一天就被青阳彻底忘了。 若早知青阳如此小气,她压根就不会上这条破船,偏偏青阳不死,她也不好寻别的下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你怎么不说拜我为师?”青阳仙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琴瑶仙子一秒切换深情模式,说道:“前辈,妾身心里还怀着一丝不好对外人说的妄念,若是……”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部。 若有了孩子,两人之间的师徒名分就会成为污点。 更重要的是,琴瑶仙子觉得青阳挺小气的,给他当徒弟可能得不到太多好处。 修仙界修士境界越高,子嗣便越发艰难。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3节 青阳仙师与楚玉的母亲成婚数年,他亲眼看着妻子为了求子四处求神拜佛,苦药渣子一碗接一碗地熬,但他却从来没告诉她,自己的身体很难得到子嗣。 琴瑶仙子心里也很着急,秋水阁没了,那些功法传承她分得不多,母亲的生孩子的秘法她倒是继承了。 只可惜,试了数次,都没能怀上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上辈子成功了,不过是在一年之后,得知她怀了双胎之后,为了子孙后代,青阳仙师逼迫自己“将就”,和她结成道侣。 楚玉不知道他们在坊市里的这些算计,她趁着青阳不在宗门,修为一日千里,修炼之余,还抽空去紫云或掌门那里拜访。 名为请教,实际上是给好师父上眼药呢。 楚玉也不指望能给青阳添多少乱,纯粹个人爱好,外加修炼闲得无聊。 “你刚刚踏入修行之路,正是要打牢根基的时候,他不待在雷鸣峰为你护法,到处乱跑什么?”掌门很是不满青阳抢了徒弟不珍惜的行径。 “玉儿,你别跟你师父计较,他从来没收过亲传弟子,哪里会教徒弟,不像我,教出来的弟子走出去谁不夸一句人中龙凤。”茶言茶语的是紫云仙师。 紫云仙师其实也很诧异楚玉的修炼速度,这孩子就像天生知道该怎么修炼一样,不过七天就已经是炼气期三层,吊打同期入门的所有弟子。 天岚宗炼气期三层的弟子,无论外门还是亲传,一般都会学一门斗法神通。 紫云仙师见到天才难免手痒,也没管青阳乐不乐意,就拉着楚玉教了她一门雷法神通。 “是这样吗?”楚玉一向虚荣,她才不掩饰自己天才的身份呢,听了一遍,就能完好无损地将神通使出来。 一米三身高的紫云仙师看着不远处那个被紫色雷光劈得四分五裂的石墩子,愣了片刻后,顿时跳了起来,满脸狂喜:“我果然很会教徒弟!也该让那群嘲笑我的人来好好看看!” 楚玉小脸一垮,她觉得紫云仙师思想出了问题。 同样是幼童身体,比楚玉高不了多少的紫云仙师,面对楚玉奇怪的眼神,讪讪一笑,说道:“当然,玉儿你也是最厉害的徒弟!” 楚玉这才满意了。 紫云抓到个好苗子使劲教:“我再教你一套剑法。” 他早有准备地摸出一柄适合幼童的小剑递给楚玉。 一刻钟后,看着楚玉行云流水使出来的剑招,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楚玉又使了两遍,感谢武侠世界用剑的积累,以及原身的好底子,楚玉才能又一次人前显圣。 紫云仙师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喊道:“剑意!你现在就悟出了剑意!” 他一把抓住楚玉,也顾不得别的,就直奔掌门处。 十天后,青阳觉得差不多了,给自己伪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回了天岚宗。 他本以为同门至少会象征性地关心一二。 但最先看到的却是掌门师兄满脸喜色。 “青阳师弟,你知不知道,楚丫头竟然是天生剑骨!你这次受伤可真是太及时了,正好歇一歇,我们会帮你教导她!” 青阳听到这话都快气笑了,虽然他是假受伤,但有这么说话的吗?合着他受伤还成了一件大好事,怎么不干脆咒他死了得了。 第180章 无情道(五) 这一番“汝徒弟我养之”的操作, 青阳仙师感觉大事不妙。 “掌门师兄,我虽然受伤了,但绝对不会耽误教导玉儿,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我的徒弟我能教好,你难道还不信我吗?”青阳仙师想要再抢救一下。 他在心里将那个乱出主意的凡间男子骂了一百遍, 假装生病受伤引女儿心疼, 现在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连徒弟都要被人抢了。 掌门显然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是稍稍停顿片刻,就说道:“师弟, 我这么做并非是不信任你, 玉儿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徒弟,她是我们所有人的徒弟, 仅仅是暂时不跟随你修炼而已,不会影响你们的师徒情分, 她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算和我们待在一起再久,也和你最亲近,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你若缺亲传弟子, 也可让外事堂再送几个资质上佳的记名弟子过来, 悉心教导。” 掌门口口声声说并非不信任青阳,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不信任, 觉得他教不好徒弟。 先前掌门还觉得没怎样, 但楚玉那张颠倒黑白的嘴一出来,外加天生剑骨的显露, 掌门心里楚玉的重要性又往上走了一个等级。 这样的人,未来是能托举起整个宗门,若让青阳仙师教坏了,那就是整个天岚宗的巨大损失,掌门也不得不跳出来当这个恶人。 青阳眼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勉强端起一副好师父的姿态,说道:“烦请师兄替我转告玉儿,让她跟随你们修炼时,要乖乖听话,莫要胡乱耍小孩脾气。” 掌门听了这话,呵呵一笑,说道:“师弟放心,玉儿乖巧懂事,她不是那种顽劣不堪的孩子,虽然有些娇气,但特别明白事理。” 青阳听了这话心中疑窦丛生,他又细心询问起楚玉这段时间的表现。 听完他气得更厉害了。 楚玉在他们那的表现,很像本性暴露之前,安静乖巧、一哄就好,基本不惹事,只有遇到有人嘀咕她是娼妓之女,她才会发脾气。 这种程度的闹事,在掌门他们眼里和顽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甚至她还挺会看人眼色的,每次发完脾气,来个师父哄一下,她就能转涕为笑,弄得这些师父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楚玉最喜欢的好师父,对她更上心了。 这点小心思其实师父们都看得懂,但就是愿意陪着她继续演。 掌门甚至还有心思安慰青阳:“师弟你放心,我已经给弟子们下过命令,严禁讨论她的出身,绝不会因此时影响她的修行。” 青阳仙师顶着一张麻木的脸庞,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可放心的,他本可以隐瞒楚玉的身世,却故意告诉别人“娼妓之女”,为的就是让她孤立无援,只能越发依赖他这颗救命稻草。 “我离开宗门前,曾和玉儿承诺过,回来要带她去山下坊市游玩……”青阳仙师想先把琴瑶仙子带进来。 掌门点点头,说道:“这事等玉儿想休息的时候再说。” 青阳仙师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接近一年。 再见面的时候,楚玉已经是炼气七层的修士了。 这修炼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天岚宗最天才的修士也没她快,她这次要入坊市游玩,一群元婴大修士都变得絮叨起来,跟在身后千叮咛万嘱咐,好像楚玉不是逛坊市,而是要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青阳仙师见着这亲亲热热的一幕,眼睛都快气红了。 紫云仙师还嫌不够火上浇油的,在一旁说道:“你想去山下坊市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带你去呀,为师比他有钱,你看上什么为师都给你买。” 说话间,紫云还不停往楚玉的纳虚戒里塞灵石。 楚玉歪了歪脑袋,一脸乖巧:“谢谢师父,玉儿什么都不缺,没有要买的,只是想去逛一逛。” 紫云自己还是八岁孩子的身体呢,此时却被另一个假小孩给萌到了,心一横,又多往她口袋里塞了许多灵石。 一旁的青阳仙师听到楚玉直接喊“师父”而非“紫云师父”,已经感觉很不舒服了。 但下一秒。 楚玉转过头来,对着他甜甜一笑,喊道:“青阳师父。” 青阳都快气炸了,楚玉这个称呼,让他觉得自己前五年的付出,全都成了一场笑话。 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徒弟,拿了他的纳虚戒、几乎吃了他所有财产的徒弟,居然是喊他“青阳师父”! 他看着不远处那几个记名弟子,忽然想到一个词语形容自己:记名师父。 他真的好想抓着楚玉质问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楚玉就跟没察觉到他的不愉快一样,当着其他人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青阳师父,你的伤养好了吗?” 青阳微愣,楚玉不提,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编造的受伤谎言了。 “为师已无大碍,为了玉儿,为师受再多伤都是值得的。”青阳仙师说完这话,就盯着楚玉,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那凡间男子说的一样,会因此感动。 一秒、两秒…… 数秒之后,青阳仙师没动了小姑娘脸上的感动,反倒等到了一只白嫩嫩的、掌心朝上的小手。 “谢谢青阳师父,从东海为玉儿采摘霓裳花。”楚玉见他纹丝不动,主动点明。 青阳仙师早就将霓裳花抛在脑后了,他本想着隔了一年小孩忘性大,却没想到楚玉还记着呢。 紫云仙师看着他跟卡壳了一样,眉头微蹙,问道:“青阳师弟,你去年因东海之行受伤,难道没能采摘回霓裳花?” 青阳讪讪一笑,说道:“东海海族严防死守,我没能得手。” 紫云仙师看他的眼神满是不解,说道:“既然你没能采摘到霓裳花,那东海海族为何要对你穷追猛打,甚至还打伤了你?” “东海海族空有海底王者的名头,名声全是吹出来的,他们在陆地上也特别弱势,如何能打得过你?三年前我去海族禁地盗花……不对,禁地取花的时候,这群海族还是随便打呀,难道在这三年里他们实力大涨?” 虽然紫云仙师话语中满是阴阳怪气,但这一次他还真不是故意讥讽,而是实打实的不理解,他也很久没跟青阳交手了,压根想不到混子元婴到底有多弱。 青阳仙师自己心虚,立马对号入座,觉得紫云故意下他面子,强行辩解道:“东海海族倾全族之力,他们族中元婴齐聚……” 紫云仙师理所当然地说道:“元婴齐聚又如何?海族出了名的不能打,功法、法宝皆弱,上次不就是全凑在一起,他们一起上也没多强。” 青阳听得心下一颤,越发坚定了自己轻易不能出手的决心。 楚玉还凑上来补刀:“青阳师父,虽然你没能采摘到霓裳花又被海族打伤了,但你在玉儿心里,一直都是好师父,打不过别人也不要紧的,已经很厉害了。” 青阳觉得这话跟指着鼻子骂他废物有什么区别。 偏偏楚玉在这一年里,已经培养了一个夸夸团出来,半点都看不出楚玉在阴阳怪气呢。 “再没有比玉儿更乖巧懂事的孩子了,她比那些猴儿弟子们贴心多了。”掌门一脸欣慰地看着楚玉。 紫云仙师也眼神柔软,说道:“青阳师弟,玉儿听话孝顺,你下次做不到的事不要再胡乱许诺,免得伤了她的心。” 紫云仙师又对着楚玉说道:“你想看霓裳花早告诉为师不就行了。” 说话间,紫云仙师直接从自己的纳虚戒里掏出一把霓裳花来,说道:“霓裳花又称破境花,有助力突破之效,元婴之下,若是在大突破的时候服用以霓裳花为主要炼制的神行丹,突破的可能性能提高三成,修士一辈子也顶多服用一颗,第二颗就没用了,这玩意其实没那么珍贵,海族一种一大片,但是放出去的量少。” 他又说道:“你要喜欢,可以弄个花瓶放着,偶尔注入灵力温养就行,看着还是很漂亮的。” 楚玉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修仙界也玩奇货可居呢,霓裳花有用是真,但缺陷也多,限制在元婴以下使用,就能保护海族不会因为此花而被觊觎的大能灭族,这场戏也能继续唱下去。 但紫云这样弄得青阳仙师特别尴尬,他“受伤”都拿不回来的东西,是同门随手扔出来把玩的玩意。 楚玉也配合地用亮晶晶的眼神崇拜地看着紫云仙师,惊呼道:“师父你好厉害呀,玉儿最喜欢你了。” 紫云仙师立马得意地挺起胸膛。 青阳看着这一幕酸得牙都掉了,偏偏实力比人弱,他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紫云小矮子惯会招揽人心。 好不容易走完了这场对他的公开处刑,青阳仙师终于能带着楚玉下山逛坊市了,楚玉又招了招手,将那五个牛马喊了过来。 楚玉晃动着手上的纳虚戒,十分大方地说道:“你们几个也算尽心尽力了,这次进坊市,看上什么,我请!” 这五个名义上是青阳的记名弟子,但一直跟在楚玉身边伺候,楚玉指甲缝离随便露出一星半点,就够他们消化许久,他们也乐得跟着楚玉。 此时听到这话,五个人自然满脸感激。 青阳仙师却又觉得牙齿痒了,楚玉倒是装得大方,实际上纳虚戒里大部分都是他的财产。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4节 山下坊市距离天岚宗不远,片刻就到了。 坊市里分区,商铺一条街都是正经店面,每个铺子的主人来头都不小,有的还是开遍修仙界的连锁店。 这种店里的东西不用担心假冒伪劣问题,但价格不便宜。 若真想淘到物美价廉的东西,那就要去另一头的摆摊一条街,当然,若是眼光不行,淘到西贝货,就只能自认倒霉,楚玉觉得这还挺像现代的古玩街。 青阳仙师先带他们去的商铺一条街。 进的第一家店是珍宝阁,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店,文家是修仙界第一家族,生意做遍整个修仙界,珍宝阁便是文家旗下众多产业之一。 一进去,便有眼尖的人看出青阳仙师的境界,负责招待的人直接变成了店铺掌柜。 “青阳前辈,您这边请。”在天岚宗下辖的坊市做生意,掌柜自然认得天岚宗的几位大能,他直接就要将人往楼上引。 修仙界店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好东西都往高处摆,这家店里能让元婴期修士看上的物品,全都在顶楼。 青阳仙师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是给我的小徒弟买东西,在一楼看看即可。” 和楚玉分开才一年,他的钱包没那么快鼓起来,上顶楼消费完全遭不住。 掌柜立马带着他们在一层逛了起来,只不过因着青阳元婴大修士的身份,看的虽是炼气期物品,却都是其中的珍品。 能送到楚玉面前的炼气期符箓,最次都是中品符箓,那种下品都不会摆到她面前。 “极品隐匿符,使用之后可遮掩身形二十四个时辰,可挡住筑基期修士的神识查探,金丹期修士除非用神识一寸一寸查找,也很难找到踪迹。”掌柜对着楚玉认真讲解。 “有几张?”楚玉问道。 “极品符箓,每一张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目前店里只有一张。”掌柜笑着说道。 “我都要了。”楚玉说道。 掌柜一愣。 楚玉解释道:“极品符箓,不管是隐匿符还是火球符,是炼气期还是元婴期,只要是极品符箓我都要了。” 掌柜没想到楚玉这么大手笔,元婴期修士用的极品符箓,那可是天价,他这店里也没有这样的好货。 “小道友,店内炼气期极品符箓十张,筑基期八张,金丹期四张,我给您抹个零,作价五万灵石。”掌柜谄笑着说道。 楚玉沉下脸来,说道:“抹零干什么?我是那种占小便宜的人?” 掌柜见多识广,知道有些修士天生好面子,听到这话后,赶忙作势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说道:“小道友,瞧我,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极品符箓您都要的话,一共是五万一千二百灵石。” 楚玉点点头,一脸满意。 青阳仙师死死捂住自己才买没多久的纳虚戒,脸都绿了,他知道楚玉本性恶劣,却没想到她这么不是个东西。 这笔钱对于普通元婴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他不一样,他已经被楚玉榨干过一次了。 “玉儿,你要这么多符箓干什么?按照掌门师兄对你的看重,多半要等你筑基之后,才让你入秘境试炼。”青阳仙师试图让她冷静点别乱买。 楚玉就跟完全听不懂一样,说道:“掌柜都说了,极品符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没有使用价值,它们的收藏价值也很高呀,和霓裳花一样摆着看都很让人高兴。” 楚玉张口闭口“霓裳花”,这可算是戳到青阳的肺管子上了,他感觉继续说下去,楚玉又要拉出紫云仙师来踩他,只能闭口不言。 楚玉又看向掌柜,问道:“你不说还有上品符箓吗?给我看看。” 掌柜见生意越做越多,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他朝身后招了招手,立马就有侍从捧着一堆匣子送了上来。 楚玉大手一挥,说道:“全要了。” 掌柜的笑着说道:“小道友,这还只是炼气期的上品符箓,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的上品符箓马上就送过来。” 青阳仙师试图给掌柜使眼色,以元婴修士的身份施压。 奈何掌柜的就跟瞎子一样看不懂眼色,或者说看出来了也故意当没看到,珍宝阁背靠修仙界第一家族,压根不惧怕天岚宗的元婴峰主。 楚玉拍着手掌说道:“好好好,不着急,除了符箓,我还要买法器买丹药呢。” 青阳仙师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这一年风里来雨里去挣得钱,感觉还不够楚玉在这一家店里造的。 “法剑?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按照灵根属性全都来一把。”楚玉一开口,又是一次对青阳仙师钱袋子的重拳。 青阳仙师忍不住又开口了,说道:“你是雷灵根,买其他属性的作甚?” 楚玉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道:“如果没凑齐一套,我会很难受,青阳师父,你那么善良,肯定不希望我难过吧。” 青阳听到这个称呼就忍不住着急上火。 楚玉还在继续输出:“要是师父在这里,他肯定不会拦我。” 青阳还能说什么,紫云都已经成为第一师父了,他再不努力,别直接掉到师父排位赛的末位。 楚玉美滋滋地继续乱来。 “长刀?各属性都来一把,凑一套。” 青阳仙师又上火了,他记得楚玉是天生剑骨,也不是身具刀魂,怎么又买起刀来了。 楚玉人还怪好的,主动解释道:“虽然我不用刀,但它们都好漂亮呀,以后我成了一峰之主,可以拿它们赏赐给弟子们。” 青阳仙师有一种自己正在免费给楚玉打工的错觉,这想得可真够长远的,连几百年后的事都考虑到了。 “小道友,知道浑天钟吗?这可是上过灵器榜前百名的宝贝。”掌柜用蛊惑的语气问道。 楚玉瞪大眼睛,说道:“你们居然连这个都有,了不得。” 灵器榜类似武侠世界的兵器谱,能够上榜的灵器,其主人多半也是一方大能,例如天岚宗老祖的本名法宝,如今就排在灵器榜前十。 掌柜笑着说道:“浑天钟是归山道人的本名法宝,我们自然没有,但我们有小浑天钟、中浑天钟,以及次浑天钟,都是完全仿照浑天钟打造的,归山道人也很认可我们的手艺。” 至于为什么这么分,自然是对应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 楚玉明白了,原来是修仙界的低配版本。 “行吧,那就来一套。”楚玉随口说道,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 掌柜开开心心地继续推销。 青阳阴沉着一张脸,五个牛马胆战心急地跟在后面看着这场大戏,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楚玉就像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雷区上蹦迪一样。 “这个铃铛虽然我不需要,但外形很精致呀,买十个。” “防御阵盘,买一沓。” “提升修为的灵丹,来三十瓶。” 楚玉进货结束,又看向五个牛马,问道:“看了这么久,你们看上什么了?” 五人都快被青阳仙师的低气压冻死了,哪里还敢提要求,全都慌忙摆手,说他们不需要。 楚玉微微蹙眉,说道:“炼气期的法器都看不上了?掌柜的,你根据他们的灵根,为他们各自挑选一件筑基期法器。” 五人大惊,他们可不想被青阳仙师记恨上。 楚玉沉下脸来,说道:“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 五人承受青阳仙师黑脸的时候确实很压抑,但等真的拿到平常想都不敢想的高阶法器时,又全都真香了,小心翼翼似宝贝一般,将法器放进储物袋里。 等到结账的时候,楚玉理直气壮地看着青阳。 “青阳前辈,诚惠二十万七千八百三十二块灵石。”掌柜笑眯眯说道。 这种大单一般要打折要抹零,但打折的话刚说出来,掌柜就被楚玉又骂了一顿。 如今有零有整的数字,落在青阳仙师耳朵里,他别提多糟心了。 他现在只想马上就让琴瑶出场,这坊市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出了珍宝阁的大门,青阳也不敢带着他们继续进别的铺子里,而是将人往摆摊一条街带。 楚玉估算着青阳没钱了,也懒得戳穿他这点小心思,非常耐心地等着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进去没多久,青阳仙师就借口坊市里的熟人有事相商便离开了。 坊市受天岚宗管辖,有阵法在,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事故,况且还有五个记名弟子跟着,很难发生意外。 楚玉随意在各个摊位间逛着。 “大小姐,那边有人摆摊卖灵兽呢。”石妍指着一个摊位说道。 作为楚玉身边的第一马屁精,石妍一直努力在逗楚玉开心,她以为小孩子都喜欢看那种可爱的灵兽。 楚玉往那走了几步,坊市摊位上卖的自然不是什么高阶灵兽,仅仅是低阶的卷卷兔而已。 卷卷兔没有什么攻击力,仅仅生了一副无辜又惹人怜爱的好相貌,靠着提供情绪价值,成为修仙界最畅销的低阶灵兽之一。 “小道友,您若喜欢,便宜卖你,一只只要十块灵石即可。”摊主笑着说道。 楚玉还没应答,旁边便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女声:“你这卷卷兔精气神极差,多半是被催熟的,如此速成的法子养出来的灵兽,寿命极短,你也好意思卖十块灵石?” 楚玉侧头望过去,见到一张清丽出尘的熟悉脸庞。 “这位仙子,你若买灵兔我自然欢迎,若不买,也别捣乱呀。”摊主作势赶人。 琴瑶仙子还在卖力地扮演着正义路人:“你就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年纪小,见识少,才敢这样糊弄人,我当然看不过眼,若这条街上人人都像你一样,以后谁还敢在这里买东西,你自己赚了灵石,但却害了大家。” 她这番话,引起围观摊贩和修士们的共鸣,全都对着摊主指指点点。 摊主被她骂得缩了缩脖子,说道:“好好好,小姑奶奶,算我错了,这只卷卷兔白送给这位小道友行不行,你们都别围着了。” 琴瑶仙子接过卷卷兔,想要塞到楚玉手里,但楚玉却没接,而是冷冰冰看着她,说道:“聒噪。” 琴瑶仙子一愣,这剧本发展似乎不太对。 第181章 无情道(六) 琴瑶仙子也不敢指责楚玉, 楚楚可怜地说道:“小道友,我只是怕你吃亏,没有别的心思。” 楚玉没拿她当回事, 目光打量着五个记名弟子, 想看看有没有傻子冒头。 五个记名弟子中修为最高的薛莱居然真的被对方这副模样打动了,自以为和楚玉有了一年的情分, 楚玉又挺喜欢他这张脸, 主动对着楚玉说道:“大小姐, 她也是好心,没有恶意,咱们这次不就多亏了她提醒吗?” 另外四个记名弟子诧异看了他一眼, 并默默疏远了他两步。 楚玉望着他, 轻笑一声,说道:“你看起来很喜欢她, 日后不必跟着我了,陪着她就好。” 楚玉觉得琴瑶人还怪好的, 这是直接帮她筛人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5节 薛莱此时眼睛微微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自己只是说了句话而已, 怎么高新工作就丢了。 楚玉又看向石晴, 说道:“其他的东西就算了, 将我刚刚送给他的法器拿回来。” 楚玉提的是刚刚在珍宝阁买的筑基期法器。 薛莱是他们五人中修为最高的,也是最接近筑基期的人,他也是最快能用上着法器的人。 平常他一直仗着自己修为最高, 隐隐有种在五人中为首的意思, 没少命令其他四个人干活。 五人内部的事,只要做得不是特别过分, 楚玉都懒得管,但如今舞到她脸上了,自然要让这倒霉玩意知道自己端的是谁的饭碗。 薛莱一想到面临的损失,顿时心如刀绞,说道:“大小姐,你误会我了,我都是为了你好呀。” 楚玉眼睛看着薛莱,说道:“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不会这么说话。” 真要一心为了她,那就该以开解她的心情、怕她不高兴为主,而不是第一句就为琴瑶开脱。 薛莱却不舍得楚玉身边的优渥待遇。 楚玉是个大方的人,他在这一年里,过着和一年前天差地别的生活,在外门为了一点资源,跟其他外门弟子斗得像乌鸡眼。 在楚玉身边,只要拍拍马屁、认真侍奉,就能得到足够的修炼资源,压根不需要打死打生,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 他想着楚玉年纪小,便忍不住哀求起来:“大小姐,你就饶了我这次吧,你不是最喜欢喝我泡的灵雾茶,说好了我一直要给你泡茶。” 楚玉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说道:“泡茶而已,会的人难道还少?” 石晴立马说道:“大小姐,我认识一个泡茶厉害的外门弟子。” 薛莱听到这话,眼神顿时像刀子一样看向石晴。 石晴却毫不在意,她早就受够薛莱颐指气使的态度了,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将他按下去。 楚玉随意点点头,说道:“行,回头将人送过来,让我瞧瞧。” 石晴脸上立马露出喜色来。 记名弟子间的明争暗斗,楚玉一直都看在眼里,修仙界资源就那么多,不去争抢,难道还等着别人送到手里不成。 薛莱还想纠缠,不愿突出刚刚拿到手的好处。 楚玉一句话杀死比赛:“如果你想离开天岚宗,大可继续。” 薛莱顿时不敢了,乖乖将那件筑基期的法器交给石晴,他若赶卷了法器逃离宗门,下一刻估计通缉令就来了,他若真是个有本事的,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一直在小姑娘身边奉承。 琴瑶仙子亲眼见到楚玉的脾气之后,立时噤若寒蝉,连帮薛莱说话都不敢。 眼见为实,她如今总算知道青阳仙师口中的“顽劣”二字到底是怎么来的。 楚玉恶劣地看着琴瑶仙子,说道:“帮你说话的人,因为你而损失了一件筑基期法器,你不赔给他吗?” 琴瑶:?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她有那么多师弟师妹,实在想不到六岁大的小姑娘能难缠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什么都赖到我头上,我好心帮你,你可以不领情,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是你硬生生将法器要回去的……”琴瑶仙子急切说道。 美人从容坦荡的时候,自然是赏心悦目的。 但琴瑶如今被楚玉逼急了,美丽的脸庞都显出几分扭曲来。 楚玉眼皮子都不抬就开始阴阳怪气:“你急了你急了。” 琴瑶气得脸扭曲得更厉害了,她想不明白六岁大的小姑娘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楚玉还在继续指责:“不就是不舍得赔偿一件筑基期法器吗?你怎么就算不清楚账呢,筑基期法器算什么,难道还有你的前途重要吗?我让你赔偿也是一片好心,我怕你因为害人道心不稳,心魔丛生,未来再无进益,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能指责我呢。” 琴瑶修炼一百五十年,秋水阁尚未出事时,她过得也是大小姐日子,自然不会有人这样气她,就算被人追杀,也只是身体疲惫,天天对着青阳伏低做小,哪怕过得压抑,也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难受。 她甚至有一种楚玉在故意气她的错觉。 楚玉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这样修仙是不成的,不能仗着有张漂亮脸蛋就在外面乱行侠仗义,迟早会被大能抓去当见不得人的侍妾,生一堆孩子,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不给你用,天天拿一些边角料一样的下品灵丹应付你。” 琴瑶听到这话,前半段还好,但后半段却让她脊背一凉。 她现在过的,不就是楚玉说的那种日子吗? 青阳本就不算多大方,在过去的一年里更是抠门到了极致,若不是忌惮他是元婴期大修士,她早就跑路了。 楚玉又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交出你的筑基期法器来。” 琴瑶又不是真的脑子有病,看了楚玉一眼之后,快速朝着反方向走去。 摆摊一条街人来人往,她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惹不起,她躲得起。 楚玉和薛莱全都一脸可惜。 石晴若有所思地看着琴瑶离开的方向,她因为厨艺出众备受楚玉宠爱,这一年里也算对楚玉有所了解,楚玉虽然面对青阳仙师的时候格外娇纵,但对着其他师父都很正常,且她并不是那种蛮横的小孩子。 石晴敏锐察觉到,楚玉这个颜控不喜欢相貌出众的琴瑶。 石晴想不明白原因,但她不是薛莱那种脑子发昏的人,大小姐不喜欢的人,她也跟着不喜欢就行了,何必去想是非对错呢。 等楚玉逛到结尾的时候,青阳仙师匆匆赶回来了。 “玉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青阳仙师笑着说道。 楚玉却没动,而是说道:“青阳师父,真的是有朋友找你有事吗?” 青阳面不改色地撒谎,说道:“当然,师父有个朋友炼制法器,让我去帮忙注入雷灵力。” 楚玉才不管他的借口呢,目的都是后一句话:“是真的就好,我还以为青阳师父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会为了逃避结账而躲开的人呢。” 青阳赶忙拍着胸脯说道:“怎么可能,我都为你花了二十万灵石了,难道还不舍得这么一点吗?” 提到“二十万”的时候,青阳感觉心口又开始疼了,他就算日后杀了楚玉证道,这一堆高溢价买的东西,也填不了他二十万灵石的亏空。 楚玉点点头,说道:“师父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放心了。” 青阳闻言心下一喜,这还是楚玉今天第一次不连着道号一起喊师父呢,他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以往亲密无间的姿态了。 但楚玉拍了拍手掌,喊道:“都出来吧,我说了会有人结账的,我师父是元婴大修士,才不是骗子呢。” 青阳仙师便见到,不远处的一群人,原本或坐或立,如今一窝蜂都朝着他走过来,细细数去,竟有十数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这群人凑在一起,又给他弄出十万灵石的债来。 楚玉在一旁歪着脑袋,看他左支右绌的模样,时不时还说两句怪话:“师父,难道你没钱了?您别逞能,真没钱了,我就喊紫云师父过来结账,他肯定有钱。” 楚玉做势竟然拿出一把传音符来,似乎马上就要摇人了。 青阳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立马说道:“不必喊他,区区小钱而已,算不得什么。” 楚玉便真的将传音符收了回去。 但一群摆摊的卖家又收不到钱,只能一直围着他。 青阳虽然是元婴期大修士,可天岚坊市禁止打架斗殴,他还真就拿一群小修士没办法。 这群小修士平常在外头遇到元婴修士,恨不得躲百米远,但如今好不容易挣一笔大的,竟是什么都不顾了,他们的想法也颇为光棍,大不了就缩在这天岚坊市里面待上几个月,元婴修士可没空天天盯着他们。 青阳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人去了坊市里天岚宗修士驻扎之处,凭着自己的身份,总算借来了灵石。 青阳回想起借钱时,宗门晚辈那诧异的目光,他用力握紧拳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进阶化神期,让这些瞧不起的人全都匍匐在自己的脚边。 又打了一波秋风之后,楚玉终于肯随着青阳返程。 少了个薛莱,青阳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那些布置,希望不会被楚玉察觉出马脚。 天岚坊市距离天岚宗不远,元婴修士遁空半个时辰就可抵达。 一行人刚刚出发没多远,便被迫停了下来。 青阳仙师的飞剑,直直坠落,他护着五人平安落地。 “哈哈哈,听说天岚宗收了个了不得的小娃娃,今日既然敢出来,就别想回去了。” 男子猖狂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响起来。 楚玉回头望去,只见到三个穿着黑袍、身形高大之人,三个人的境界,楚玉全都看不透。 显然,这是他们境界比自己高。 修仙界便是如此,境界高的人看境界低的人一目了然,境界低的人却压根看不出高境界者的修为。 青阳仙师微微皱眉,对着众人低声说道:“是邪修!一个元婴修士,两个金丹修士,今日只怕会有一场恶战。” 四个外门弟子听到这话,全都心生恐惧。 楚玉微微皱眉,她对青阳仙师的话没有信全,这里是天岚宗脚下,只要招呼一声,就能喊来无数援军,邪修不可能会蠢到上门挑衅。 邪修确实有截杀正道弟子的传统,但大多是遇见了顺手为之,除非有深仇大恨,多半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精心布置杀阵。 况且,面对的还是楚玉这样的天才弟子,她才六岁,邪修们大可以将人带回去慢慢洗脑成自己人,没必要杀了她。 “玉儿,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护好自己。” 青阳仙师吩咐完,就直接冲过去,和那为首的元婴期邪修缠斗在一起。 邪修大多是用速成的法子获取修为,甚至还有可能伴随着血腥手段,他们虽然根基不稳,但功法却很邪门,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特别难对付。 楚玉觉得以青阳的水平,如果对方真是邪修,肯定会打得他焦头烂额,却没想到,青阳居然能斗个旗鼓相当。 楚玉心中的疑惑更深,她往后退了退,自己一个炼气期,也没打算掺和高阶修士的事,拿出传音符便准备摇人。 只是传音符发出去之后,在空中转了两圈便坠落在地。 “大小姐,这应该是用了某种隔绝传音符的阵法。” 石晴刚跟楚玉解释完,就有两个邪修冲上来。 楚玉虽然脾气差,但这一年里对他们几个都很好,因而哪怕大难临头,他们也尽量护着她。 楚玉也不是个安心受人庇护的性子,从纳虚戒中拿出一柄长剑来,这是紫云师父专门托人给她打造的,她使了一年,还未正面对过敌。 那两个“金丹期”的邪修对付五个炼气期的弟子,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一出手,颇感扎手。 楚玉是他们此行的重中之重,他们第一时间就抓了过去,只是被楚玉身法灵活地躲了去,加上其他四人的牵制,竟然无法得手。 “还记得紫云师父教的剑阵吗?”楚玉忽然问道。 石晴立马答道:“薛莱不在,无法成阵。”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6节 这一年里,紫云仙师兴致来了,也会指点他们五个记名弟子,甚至还教了他们一套五人剑阵。 没等他们懊恼此事,楚玉便说道:“我顶他的位置。” 石晴很是诧异,说道:“大小姐,你没学过这套剑阵……” 楚玉说道:“你们练的时候我看过。” 石晴自是知道楚玉的天赋,听她这么说,当即不再犹豫。 五人剑阵起势很快,那两名“金丹期”邪修一时竟然还真的没能攻破他们的剑网。 随着战斗的深入,楚玉看向这三名“邪修”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来了。 他们既不像世人眼中的邪修那般手段多样,就连本事,似乎也不像是高阶修士。 毕竟,谁家金丹期修士,会跟五个炼气期打得有来有回。 修仙界每个大境界的跨越,都是质的提升。 正常情况下,一个筑基期修士都能打好几个炼气期修士。 金丹期修士打炼气期,更应该是一招一个的速度,绝非像现在这样。 楚玉感觉这几个邪修,除了穿着一身黑袍之外,似乎没有哪一点符合邪修的特征。 只可惜,她现在没什么鉴定手段。 [叮!s13号购买百分百鉴定术3次。] s13号这段时间积攒了不少积分,它对楚玉又有着一种奇奇怪怪的溺爱心理,特别像现在那些老人家情愿自己捡破烂也要留着养老金给孙子孙女花。 三次鉴定术分别落在三个邪修身上。 看到鉴定结果楚玉都要气笑了。 三个筑基期的修士在这虚张声势。 楚玉看着不远处那个闹出各种大动静,看起来斗法旗鼓相当的青阳和邪修头子,真难为青阳一个元婴修士纡尊降贵给筑基期修士当陪练。 青阳就是欺负楚玉几人是炼气期修士,看不出高阶修士的深浅,连金丹期都不舍得请,找了三个筑基来演戏。 楚玉猜测着可能是青阳没钱了,连金丹期修士都不舍得请。 “你们这群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娇喝响起。 一道熟悉的声音再一次搅合进来。 琴瑶仙子手持长剑,朝着其中一个邪修攻了过去。 一边打,她一边喊着:“小道友,此处危险,你且避一避。” 楚玉没走,而是说道:“我还以为你没有筑基期法器呢,你这把剑倒是适合赔给我的同门。” 琴瑶听到这话,脚一歪,差点露出个破绽,她没想到楚玉还惦记着这事。 那头假装正在跟邪修缠斗的青阳仙师一心二用,听到楚玉的话,顿时一脸疑惑地给琴瑶丢了个眼神。 琴瑶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楚玉在看到她出场的这一刻,总算闹明白今天唱的是什么大戏了。 坊市那一出只是个铺垫,既是立下琴瑶爱打抱不平的人设,也是提前获取楚玉的好感。 现在才是正戏,琴瑶在邪修跟前救下楚玉,楚玉自然会对她充满好感,琴瑶也能顺势以楚玉恩人的身份加入天岚宗。 却没想到因为请来扮演邪修的人水平太菜,无论是楚玉还是那四个记名弟子,基本功都格外扎实,导致这大戏越唱越不对劲,压根没按照剧本演。 楚玉弄明白一切之后,也不再留手了,对着琴瑶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滚开!” 琴瑶拿剑的手微愣,她想不明白又是哪里惹这个大小姐不高兴了,帮忙都要被嫌弃。 “我说过你迟早会因为胡乱行侠仗义而倒大霉,今天就是应验的时候。”楚玉冷冰冰说道。 琴瑶心头一跳,感受到一股子熟悉的危机感。 她能在父母死后,在残酷冷漠的修仙界挣扎求生数十年,靠的便是自己惊人的直觉,她此时也不敢进行自己的任务,没再继续和邪修缠斗,而是动用身法迅速后撤。 果然,下一秒,几匣子符箓如同火药筒一般朝着两名邪修身上砸去,接触之后,匣子炸开。 接连数道巨响,空气中又是久久消散不去的烧焦气味。 楚玉一口气引爆了近千张符箓。 除了几张是极品符箓之外,其他都是上品火球符。 就算是一千张下品火球符,筑基期修士都不一定能受得住,何况是一千张上品火球符,砸下去之后,他们的尸体都烧成黑炭了。 也就是楚玉如今的灵气不够,无法驱使动高级别的符箓,否则战斗结束得更快。 青阳仙师看着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这么多符箓,都是他花钱买的,如今坏事也坏在这里,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玉解决这两人之后,又拿出几匣子符箓来,对着青阳仙师说道:“师父,我来帮你了。” 青阳仙师急了,他的对手才筑基期,压根不是这些符箓的对手,慌忙说道:“这边危险,你赶紧跑,师父能对付他。” 楚玉没跑,倒是那和青阳缠斗的邪修跑了。 他的同伴都死了,哪里还敢留下来硬抗楚玉的符箓。 “你跑什么?伤了我师父还敢跑!”楚玉大喝一声。 但邪修跑得更快了。 青阳仙师一剑用力劈在困住众人的阵法上,随着漫天灵光片片凋落,原本禁锢传音符的限制也没了,一堆传音符从地上飞起来。 大多数传音符朝着宗门内激速飞过去,只有一张刚飞了没两步就停了下来。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太大,紫云仙师接到消息就往这头赶。 “师父,那邪修朝着东南方向跑了,你一定要抓住他!”楚玉对着紫云喊道。 紫云点点头,朝着东南方向远遁而去。 青阳心下一跳,这人要是真的被抓住了,自己岂不成了大笑话,他本想跟着追出去,但楚玉却忽然身子一歪,喊道:“师父,我的头好疼呀!我是不是要死了?” 楚玉此时捂着脑袋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来。 石晴赶忙在一边说道:“不好!大小姐刚刚一口气引爆那么多张符箓,灵力透支太过,肯定是被反噬了!” 这一下子立马绊住了青阳想要追过去的脚步。 楚玉装病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指向琴瑶,说道:“师父,抓住她,这女修鬼鬼祟祟跟了我一整天,她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青阳诧异地看了琴瑶一眼,似是在质问她到底怎么办事的,说好的刷好感,怎么就变成拉仇恨了。 看楚玉愤怒的眼神,这仇恨值似乎还不低呢。 琴瑶百口莫辩,说道:“小道友,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鬼鬼祟祟地跟着你,我刚刚也只是路过而已……” “这条路只能通往天岚宗,你又不是天岚宗弟子,为何要路过?”楚玉质问道。 琴瑶回答不出来。 青阳刚想帮她辩解。 空中便传来掌门浑厚低沉的嗓音:“本座也想知道,这位女道友,究竟意欲何为。” 第182章 无情道(七) 青阳和琴瑶皆是面色大变。 紫云和青阳地位差不多, 青阳还能将这事糊弄过去,但掌门就不一样了,一顶大帽子盖下来, 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三息过后, 掌门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掌门师兄, 你误会了, 这位仙子没有别的心思, 和那群邪修不是一路人。”青阳仙师硬着头皮替琴瑶说话。 掌门倒没有怀疑自己人,而是说道:“师弟,玉儿和恒儿时如今宗门最重要的两个弟子, 他们的事, 便是想得再多也不为过,玉儿既然会这么想, 定然是这位女修做了什么惹人怀疑的事,现将此人带回去。” 带回去审问和带回去收徒完全是两码事。 青阳仙师试图从宗门角度阻止此事:“掌门师兄, 我们天岚宗也是名门正派,这样做若是传出去了,会不会惹来非议?” 掌门冷笑一声, 说道:“修仙界, 拳头才是道理。” 说完这话, 他便不再犹豫,伸手一掌抓向琴瑶仙子,真正的元婴之威显露人前, 绝对不是青阳那种混子可比。 面对这种力量, 琴瑶完全无法反抗。 不过她在这短短数分钟内,已经想到了一个借口, 说道:“前辈容禀,晚辈走这条路,是为了去天岚宗拜师,求一个外门身份……” 琴瑶虽然能力不强,但好歹还是筑基期修士的身份,若换了小宗门,做个客卿长老也是使得的。 只不过在天岚宗,客卿长老多是金丹修士,筑基期修士进去了位置特别边缘,很难得到核心资源,除非是为了进门来养老的,否则天岚宗并不是筑基期散修的好选择。 青阳也在一旁帮她说话,道:“对啊,掌门师兄,这位道友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掌门瞪了青阳一眼,说道:“你真是糊涂了,遇到个长相漂亮的就昏了头,玉儿难道不是你的徒弟吗?她才六岁,难道还会莫名诬陷不认识的人吗?” 青阳很想说她真的会,六岁就跟个小恶魔一样,他一点都不怀疑楚玉会干出这种事。 “掌门,她从天岚坊市过来的,只要在坊市一打听,就知道加入天岚宗必须得现在坊市驻扎弟子那里登记,只要查查她有没有登记就知道了。”石晴忽然开口。 石晴依旧在努力贯彻楚玉的意见,大小姐讨厌的人,必须要想法子拉下水。 掌门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条规矩。 琴瑶和青阳全都面色大变,他们俩一个很少出门,另一个眼高于顶,都不是会打探这种小事的人。 楚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俩人,合着这俩货加起来快五百岁的人了,干坏事之前连个b计划都没有,就这么自信一定会成功,连补救方案都要现场胡编,没有半点准备。 就这点破事,还准备了一年。 恰在此时,紫云仙师折返回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穿着常服的修士。 那修士生了一张普通的脸,属于是那种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他又穿着常服,没有穿之前邪修标志性的黑袍,就连身高似乎都变矮了些,完全没有邪修那般高大。 “青阳师弟,玉儿,先前攻击你们后逃跑的邪修是不是这个人?”紫云仙师询问道。 青阳看到这人立马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他,那人虽然遮了脸,但个子比他要高一个头。”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7节 那修士此时还在叫屈,说道:“前辈,我说了我真的是因为听到这边许多爆炸声,所以才过来凑热闹,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邪修啊。” 紫云微微皱眉,满脸可惜,他刚打算放人,楚玉开口了。 “是他。”楚玉说道。 青阳一楞,他呼吸都忍不住停下来了。 那名陌生修士此时也急了,伸出右手指着楚玉说道:“小姑娘,你不要乱说啊,我可是正道修士,从不搞歪门邪道的。” 青阳此时硬着头皮继续撒谎,说道:“对呀,玉儿,和为师交手的那个邪修,是元婴期,遁速快的话,现在早就不见人影了,没那么好追的。” 紫云点点头,说道:“这个修士我查看过了,确实是筑基期。” 楚玉说道:“若不是那个邪修,为何右手手腕上会有一模一样的红痣。” 陌生修士慌忙捂住自己的手腕,他心头一惊,想起先前交手时,自己一直格外注意,没有暴露出任何突出特征,怎么就被楚玉这个小屁孩看到了。 楚玉之前确实没看清,但现在他换了衣服,这一身宽袍大袖,站在楚玉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那颗红痣。 紫云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果然看见了一颗红痣。 “你这邪修,用的什么伪装法子,居然连我都看不出你实际是元婴期!”紫云没想到人家就是实打实的筑基期,反而以为是邪修的伪装好。 那修士此时还在叫屈:“我就是筑基期,真要是元婴修士我怎么可能跑不掉。” 他觉得自己也委屈死了,死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成了元婴修士。 紫云再一次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对方脑门,说道:“还真没有元婴,难道你真的只是个筑基期?这不对呀,青阳师弟怎么连筑基期都打不过。” 青阳闻言心下一紧。 楚玉又说道:“那邪修用的法器是一柄篆刻了芙蓉花的长剑,剑身一面四朵花,一面五朵花,似乎是一件瑕疵法器。” 这人和青阳交手的时候,楚玉便格外注意他的武器,s13号的电子眼也没休息过。 能够因为一点钱就接这种单子的人,多半十分缺钱,一件法器价格不菲,他肯定不舍得扔在路边,必定是随身收着。 果然,陌生修士被说中之后,整个人都镇住了,他这武器确实是低价购买到的瑕疵品,楚玉才围观了那么点时间,还是在战斗状态,眼睛怎么这么好,一下就发现了问题。 紫云直接扯下修士腰间挂着的储物袋,抹掉上面的神识,将东西倒了一地。 果然找到了那炳篆刻芙蓉花的瑕疵品长剑,他的身份再无抵赖。 眼见都锤到这个程度了,那修士也不敢继续否认,只能大呼冤枉,可怜巴巴地说道:“之前确实是晚辈假扮邪修,但晚辈实在不知他们来头这么大这么重要,若是早知道,我绝对不敢这么做。” 掌门瞪了他一眼,问道:“难道我天岚宗的普通弟子,就能随便任由你欺负?” 修士慌忙摇头,解释道:“晚辈也真的没想干坏事,压根就不打算伤人,只是有人请我和兄弟们来这里拦一拦人,现在还死了两个兄弟,我们亏大发了。” “拦人做什么?你们知道要拦的什么人吗?”掌门问道。 那修士回答道:“雇主是个女修,说拦的说一个筑基期管事,带着几个外门弟子,我们三个筑基期还以为这一单轻轻松松,我也问过雇主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她说是想要制造行侠仗义的假象,可以跟外门管事卖个好,关系到了就能捞好处。” 听他说完,所有人一起看向琴瑶。 琴瑶满嘴苦涩,她没想到青阳这么狗,找人的时候居然还男扮女装,人是青阳找的,说辞也是他随口编的,如今倒要她来认这口黑锅。 掌门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看向琴瑶仙子。 琴瑶仙子立马顺势说道:“前辈,晚辈一向喜欢投机取巧,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她话还没说完,紫云仙师就说道:“青阳师弟,你为何连一个筑基期都打不死?”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青阳仙师。 面对形形色色的目光,青阳只感觉头皮发麻,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搁着两个大境界,哪怕他是修无情道的,也不该打不过筑基期修士,这纯粹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这……这个……”青阳仙师支支吾吾。 掌门瞬间严肃起来,看向他的目光不再向以往那般温和亲近。 与此同时,紫云仙师也默默将楚玉等人护在身后,整个人都呈现出紧绷状态,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拿下!”掌门一声令下。 他和紫云一起动了起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青阳仙师禁锢住。 青阳挣扎一番无果,只能不停追问:“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抓住我?” 掌门什么都没说,大袖一甩,就将所有人带回天岚宗。 楚玉年纪小,被紫云亲自送回住处。 紫云见她安顿好后,正欲离开,却被楚玉拉住了衣袖。 “青阳师父做错事了吗?”楚玉问道,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担心。 紫云心下一软,说道:“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尚未有定论,放心,宗门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楚玉点点头,说道:“玉儿相信宗门。” 紫云又说道:“一会有人来询问你今天发生的事,你照实回答就好,记住了吗?” 楚玉再次点头。 负责询问楚玉的人是一位她熟悉的女性师长。 “师父。”楚玉一见到白瑾仙师,便一脸依恋地倚入她的怀中。 白瑾仙师穿着一身素白衣衫,头发用一根白色发带高高束起,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饰物,惯常冷着的一张脸,此时也随着楚玉的亲近而变得柔软起来。 白瑾仙师和青阳一样,在楚玉之前,压根没有收过亲传弟子,她甚至都没有参加一年前的收徒大会,她性子孤僻冷傲,不喜与人往来,所以从来没有收徒的打算。 掌门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敢强求。 倒是楚玉,这次拿的似乎是团宠剧本,一次偶然的机会向白瑾仙师请教,没多久,一向孤傲出尘的白瑾便认下了楚玉这个亲传弟子,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样,对楚玉的事都无比上心。 “玉儿,今天的事情,可以仔仔细细跟师父说一遍吗?”白瑾仙师温柔问道。 楚玉也没瞒着,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她又不是青阳那种傻子,现场还有四个记名弟子当目击证人,完全没有必要撒谎。 不等白瑾师伯询问,楚玉又主动提起在坊市里发生的事情。 “你在珍宝阁和摆摊一条街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白瑾不赞同地看着她。 楚玉的行为,怎么样都不是一个正常懂礼节的小孩该做的,白瑾身为师长,难免会觉得她的路走歪了。 楚玉脸上浮现一抹心虚之色后,很快就转变为理直气壮,小声说道:“师父,青阳师父早就说了我和他女儿一样,以后他的东西都给我呀,你看,他连纳虚戒都给我了。” 白瑾皱眉,她没有责怪楚玉,反而觉得青阳有问题,哪怕宠孩子也不能惯到这种地步,一点底线都没有。 楚玉说道:“青阳师父一直这样,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这就是我们的相处之道呀。” 白瑾仙师原本还怀疑青阳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但如今看他对楚玉溺爱到全部身家财产都给出去了,又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众人想象的那样简单。 “那位琴瑶仙子,你为何不喜欢她?你不是一直喜欢漂亮女修吗?”白瑾又问道。 坊市发生的 楚玉皱了皱鼻子,说道:“就是不喜欢,看到她就烦。” “没有理由?”白瑾询问得十分仔细。 楚玉说道:“总感觉她没按好心,一见到她我心口就很难受。” 白瑾皱眉思索一番后,只能将这件事解释为修士特有的感应,她年轻时探访秘境,也曾因这种感应而躲过几次劫难,也许因为楚玉的天赋太高了,所以这种感应才会萌芽得格外早。 白瑾来得快,走得也快。 掌门那边的问询还没结束,四个记名弟子的讲述基本一致,就连在坊市中被赶跑的薛莱的证词,他们都没有漏掉,整个过程十分严谨。 倒是陌生修士、青阳、琴瑶三人之间的说辞不一致的地方很多。 琴瑶被反复询问,此时她都只肯坚持最初的说法,反正她所有的动机都是为了能加入天岚宗,所以才设计这些事,因为事先没有对好口供,她死活不肯透露青阳仙师在这场戏中扮演的角色。 也许是被楚玉的话影响了,白瑾带着楚玉的询问结果过来之后,看琴瑶也挺不顺眼了。 “掌门师兄,她若不愿意说实话,直接搜魂即可。”白瑾主动提起这门修仙界人人皆会的禁术。 一旦启动搜魂,有八成概率将人搜成傻子。 也正是因为这门禁术危害极大,不似正道所为,已经被仙盟在明面上禁止了。 只是私底下,动用此术的人,依旧犹如过江之鲫。 琴瑶听到这话,瞳孔微睁,说道:“你们天岚宗是名门正派,怎么能行此邪修手段!” 白瑾冷笑一声,说道:“你算计在先,如今还敢怪我们。你一个势单力薄的散修,就算今日死在这里,谁又能知道,难道还有谁为你伸张正义不成?” 白瑾一身肃杀之气,配合着这冷冰冰的姿态,倒真将琴瑶吓到了,以为她真的要动用搜魂。 琴瑶不想变成傻子,只思考了三秒钟,便说道:“我什么都说,你不要对我动用搜魂大法。” 先前不说,是想试试能不能蒙混过关,她也想在青阳处博几分好感,这样未来能多得几分好处。 如今对方连搜魂都提出来了,她哪里还敢再嘴硬。 不过,她也不怕青阳会秋后算账,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免死金牌。 “我和青阳仙师早就相识,这次做这一切,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琴瑶毫不犹豫就推到青阳头上。 掌门和白瑾听到青阳真的掺和其中,眼中全都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们也很想知道青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话之前要想清楚,胡乱攀扯我天岚宗元婴峰主,后果自负。”白瑾冷冰冰提醒道。 但她越是这样说,琴瑶却越是急切。 到了这个地步,琴瑶觉得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我是秋水阁阁主的女儿,本名佩瑶。”琴瑶提起自己原本的身份。 掌门微微皱眉,秋水阁在修仙界算是中小型门派,门内只有阁主一个元婴期修士,阁主一死,阁内弟子立时如鸟兽散。 “四年前我被仇家追杀,是青阳前辈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便被他养在天岚坊市。”琴瑶主动提起这段经历时眼中闪过一抹屈辱。 她也曾是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如今却做着暗不见天日的侍妾。 就连不喜她的白瑾仙师,此时面上都露出一抹不忍来。 倒是掌门始终心肠冷硬,说道:“本座如何保证你说的是真?” 琴瑶害怕他们又提起搜魂之事,立马说道:“我以腹中怀有的双胎对天道起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违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话一出,简直就是王炸。 明着是在发誓,实际上是在爆料,她要确保他们不会对自己动用搜魂。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8节 掌门看了白瑾一眼,若这人真是青阳的侍妾,他便应该回避,还是由白瑾来处理更合适。 白瑾上前,一把抓住琴瑶的手腕,她的灵力以极其柔和的速度,侵入对方的筋脉中,灵力在琴瑶的体内游走一圈后,白瑾对着掌门轻轻点头。 “龙凤双胎。”白瑾说道。 白瑾此时忽然知道楚玉的不喜从何而来,这女人的出现,直接断了楚玉的路,青阳虽然将楚玉视若亲女,但两人实际上只是师徒而已。 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青阳仙师怎么肯花费更多精力在楚玉身上,他会更多地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楚玉能够得到的资源自然会变少。 白瑾叹息一声,说道:“琴瑶,你到现在还没解释青阳师弟为何要做这些奇怪的事。” 琴瑶半点没有替他隐瞒的意思,将青阳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 掌门和白瑾听完之后,两人沉默许久,实在想不明白青阳的脑回路。 只听说徒弟费尽心思讨好师父,哪里听说过师父千方百计获取徒弟的看重。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琴瑶再次发誓。 她隐瞒了自己的心思,一年前她还是想借着楚玉恩人的身份在天岚宗里拜个好师父,如今怀孕了,她改主意了,想借着恩人身份直接变身师母。 琴瑶甚至连之后怎么以师母的身份折腾楚玉都想好了,她可见不得青阳的灵石、法器落到楚玉一个外人头上。 掌门和白瑾虽然没有彻底信了她的话,但到底没有对她动用搜魂,而是拿着她的证词去天岚坊市一一验证。 青阳战力再拉,他也是元婴修士,不到万不得已,天岚宗也不想失去他,因而将对他的审讯放在所有人的后面,宗门高层也将这件事定义是“了解情况”,而非“审讯”。 整个过程进行得小心翼翼,他们甚至还从老祖处请了门内至宝问心镜。 天岚坊市的探查结果、琴瑶和陌生修士的招供,全都呈现到青阳面前。 “琴瑶仙子招供之事,是否属实?” 青阳望着面前的问心镜,点点头。 问心镜可辨别真假,一日至多使用三次,每次启动都要耗费大量灵力,掌门此时便将一半的灵力灌入问心镜中,白瑾也在一旁等候灌输灵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青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想在楚玉的师父里排在最后一名,楚玉被我惯得越发骄纵,我也不忍心下死手管教,我想让琴瑶拜入宗门后,替我严厉管教楚玉,我负责出面安抚她,以获取她的好感。” 这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论是凡间还是修仙界,其实都是基础操作,但由青阳这么一位元婴期的大能做出来,就显得极其离谱。 掌门望着问心镜上的显示结果,实在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么蠢的理由,他张开嘴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到最后,掌门只能说道:“青阳,你着相了。” 青阳握着拳头,故意表现出一副癫狂的模样,说道:“楚玉是我从凡间捡回来的,我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她最在意的人的应该是我!” 到了这个地步,其他的尴尬局面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暴露他修无情道的事实,青阳不敢让掌门继续问下去,便主动选择自爆,但他丝毫没想到自己这番话是多么容易引起误会。 掌门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三百多岁的元婴达能会这么在意楚玉一个六岁小姑娘对他的好感度。 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难道自己这个师弟也那种变态? 掌门压根想不到别的可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楚玉是宗门未来,不能折在青阳手里。 掌门也不敢刺激青阳,只能以一副为他好的姿态说道:“你拿她当亲女儿看待,这是一件好事,但若是因此造成执念,日后修为恐怕再无进阶可能。” 青阳还没意识到掌门的打算,斩钉截铁说道:“楚玉就是最好的女儿,我也求求师兄,你们不要跟我抢徒弟,我保证会教好她。” 掌门却更害怕了,说道:“收养的女儿再好,终究不是亲的,师弟,琴瑶仙子有孕,腹中是龙凤双胎,你好福气呀。” 青阳脸上出现三秒钟空白。 掌门继续说道:“南国风景宜人、四季如春,宗门在那里种了一株玉霄清灵花,偏偏四周强敌环绕,觊觎此花之人众多,宗门师兄弟众多,师兄所信赖者唯你一人,不如你携妻前去,等到花开之时再返回宗门。” 玉霄清灵花百年开花,去年才刚刚种下去。 掌门想着一百年时间,应该足够掐断青阳心头那些执念。 第183章 无情道(八) 青阳没有拒绝, 而是思考着另一种可能,他竟然将这种想法说出来了。 掌门闻言面色大变,说道:“你居然想将玉儿带到南国去?你一个人教导她?此事想都不要想!” 青阳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师兄, 我知道玉儿天赋异禀, 但她毕竟是我捡回来的弟子,她是我的人, 你们不能这样占着我的徒弟!我跟师兄你保证, 一定会好好教导她, 让她成为未来的宗门支柱。” 掌门之前脑子里的警铃只是晃了下,如今听到这些话,警铃已经摇出残影了, 他深吸一口气, 说道:“师弟,你清醒一点, 玉儿她才六岁,她还是个小孩子呀!” 两个人鸡同鸭讲, 青阳此时完全不明白掌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说道:“六岁又怎么了?她几岁都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要清醒什么?” 这话落在掌门耳中, 就跟宣战差不多, 他看向青阳的眼神中充满失望, 说道:“师弟,你如果继续越陷越深,终成心魔, 修为难以寸进。” 青阳觉得掌门的话莫名其妙, 他要是离楚玉远了,或者说, 他不是楚玉最在乎的师父,那才是真正的心魔呢。 青阳说道:“师兄,玉儿是我最重要的弟子,你不能让我们分开……” 掌门摇头,说道:“师弟,我看你是想法走进了死路里,我会请师祖出手,送你入问心镜中炼心。” 问心镜作为宗门至宝,自然不只是有测谎仪的效果,只不过元婴期修士手上仅仅能当测谎仪用。 放在化神期的宗门老祖手中,便能送人入镜中,以心魔劫炼心,以此感悟大道,平常只有修士即将迈入化神,老祖才会启动炼心镜这个功能,算是预言元婴进阶化神的心魔演练。 宗门里很少有人需要动用此镜,百年来老祖动用了三次,全都是其他势力花费天价报酬,上门借镜历劫。 当然,就算是老祖动用此镜,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青阳此时满脸疑惑,说道:“我为什么要提前历心魔劫?我压根就不需要!” 他修无情道,只要斩情成功,区区心魔而已,算不得什么。 “师兄,我只是希望自己是徒弟唯一的师父而已,你们为什么都要拦着我?我知道她天赋奇高,但若没有我,楚玉她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青阳还在喋喋不休,他没有劝服掌门,反倒说服了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带走楚玉是天经地义的事。 “楚玉是你捡回来的,就应该随你安排?”掌门问道。 青阳用力点头,说道:“她是我养大的,就该听我的。” 掌门当场一记爆杀:“既如此,你是宗门捡回来的,那就应该听从宗门安排,你也是宗门养大的,不是吗?” 青阳微微长大嘴巴,楞在原地,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掌门说道:“不管你入问心镜历劫结果如何,楚玉留在宗门,你去南国,这事不容更改。” 掌门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青阳无法度过问心境大劫的准备。 眼见事无转圜余地,青阳立马说道:“不必麻烦老祖,我自去南国便是。” 问心镜是有器灵的,这个器灵还特别调皮,修士在镜中历劫时在镜中经历之事,问心镜会故意将丑陋不堪的一面展示给镜外之人看,青阳就曾经看过好几次别宗修士的丑事,所以他并不想因为问心镜暴露自己修炼的无情道。 掌门劝了两句,见他始终坚持,也只能作罢。 “离开之前,我想多陪陪玉儿。”青阳又趁机提出要求。 掌门面上掩饰得很好,但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心道这个师弟的路子真是走歪了,说道:“玉儿马上就要随老祖入禁地修炼,怕是不得闲。” 他连老祖都搬出来了,青阳自然只能放弃此时。 “琴瑶仙子腹中毕竟怀着双胎,你可有与她结成道侣的打算?”掌门又问道。 原剧情里这个时候,原身对青阳言听计从,眼见着大道有望,青阳甚至都不需要备用选择,他也找不到条件特别好的道侣,加上琴瑶腹中是两个孩子,出于为后代名分考虑,他勉强自己和琴瑶结为道侣。 可如今楚玉这边一团糟,青阳虽然欣喜于后代的到来,但到底没那么多闲情逸致,便随意摆了摆手,说道:“区区一个筑基期,不过是闲暇时养的玩意。” 掌门再度提醒道:“修仙界子嗣艰难,龙凤双胎,殊为不易。” 青阳不仅不肯,甚至请求掌门代为保密,他别说道侣了,就是侍妾身份都不想摆到明面上。 秋水阁已经覆灭多年,但四年前琴瑶还被人追杀。 原剧情里他始终都待在宗门里,门内高手如云,自然不必担心。 如今他去往南国守药,一下子就成了天岚宗在南国的最高战力,变成了他护着其他人,他也担心惹来秋水阁的仇家报复。 掌门压根无法理解他的老鼠思路,只是在心里为琴瑶和两个未出生的孩子道一声可惜,他虽然无妻无子,但如果有女人为自己怀了双胎,一定会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掌门没有给青阳太多时间整理,仅仅第三天,就将人送走。 离开的时候,送行的人不多。 青阳在启动飞舟之前,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楚玉,倒是等来了白瑾。 “玉儿已随老祖入禁地修炼,这封信是她托我转交给你的。”白瑾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将那封信递过去。 青阳顿时满面欢喜,一旁戴着斗篷遮住容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的琴瑶看着这一幕,眼睛都气红了。 琴瑶本以为至少自己能进天岚宗,就算当不成道侣,混个正经侍妾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陪着青阳折腾一圈,到头来越折腾越糟糕。 与她相反,楚玉这个徒弟反而越过越好,跟随化神期老祖修炼这样的好事,就算是琴瑶的梦里都不曾发生过。 青阳直到坐上飞舟才拆开这封信,他本以为楚玉对自己还是有不少濡慕之情的,却没想到信里楚玉只是客气一般说了一句不舍得,后头就是一份清单。 全是楚玉想要的东西,理直气壮地伸手问青阳讨要。 青阳本来很恼火,此时又被人当成钱包使,他除非是天生犯贱,才会觉得楚玉这么做是喜欢他。 琴瑶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如今她既然有了两个孩子,以后靠着双胎,不愁无法从青阳处捞到好处,她不能太着急。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缓和因为这场审讯带来的不利影响,让青阳不要记恨她。 琴瑶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哭着说道:“青阳前辈,当日白瑾仙师说要动用搜魂之术,妾身怀有身孕,实在不忍心孩子因此遭难,别无他法,只能……” 青阳随意摆了摆手,说来说去就是软骨头,青阳都没耐心听这些废话。 或者说,因为琴瑶不重要,所以他压根不在意背叛的理由,只说道:“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你好好养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甚至都懒得看琴瑶一眼。 琴瑶心下一梗,但还是说道:“多谢前辈理解。” 她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岗位上,如解语花一般问道:“青阳前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琴瑶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住了,上一次似乎也是这么问的,然后就给自己问到了这里。 青阳微微皱眉,说道:“与你无关。” 青阳也不敢随便将事情告诉琴瑶了,在坊市里事先获取好感这么容易的事,琴瑶都办不好,他也不知道她能办成什么大事了。 琴瑶抿住嘴唇,用力握紧拳头,她安慰自己白眼都是一时的,总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19节 青阳虽然恼火楚玉,但到底没有彻底放弃这条线,到了南国之后,他除了修炼便是四处搜罗宝贝或者新奇的小玩意。 一年前他从凡间带回来的玩具被楚玉嫌弃地扔了,还被楚玉质问是不是故意拿不值钱东西糊弄,如今青阳送礼物,自然不能随便拿便宜货糊弄。 琴瑶看着他大把灵石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别提多眼热了,她也曾借着腹中孩子讨要好处,但青阳对她却吝啬得很,顶多给她的肚子维持基本的营养,她想多用一些灵药青阳都不愿意。 琴瑶属实没见过比他更抠门的男人,别的修士都格外在意亲生的子孙,到青阳这里,似乎没有血缘关系的徒弟比亲妈都重要。 天岚宗在南国最重要的安排,就是玉霄清灵花,这灵药确实珍贵,但实际是炼制金丹期突破至元婴期的灵丹的主药。 所以,觊觎此花的人,多半只是金丹期修士,很少会有元婴大能抢夺。 玉霄清灵花是领地意识极强的花,对生长环境又极为挑剔,整个南国也只有这一处地方适合种植,在数十里范围内,多半只会出种出这一株花来。 炼丹并非每一炉都能成功,所以天岚宗种的玉霄清灵花自然不止这一处,若每一处都要元婴期修士守护,那代价实在太大。 南国虽然风景如画,灵气浓郁程度虽比不上天岚宗,但也比一些小型宗门强,可没花多长时机,琴瑶就明白了青阳的处境,他实际上是被宗门流放至此。 琴瑶只盼着两人同甘共苦过,能让青阳对她稍稍好一些,愿意给她资源,帮助她重新回到金丹期。 但似乎无论她如何努力,得到的都是对方漫不经心的目光。 她将所有的期盼放在肚子上。 在抵达南国的七个月后,琴瑶艰难生下龙凤双胎,生产之后,境界再次跌落,从筑基后期一路往下跌,勉强稳固在筑基初期。 缺少了灵力的滋养,她的面容开始显出憔悴来,眼睛也不如昔日清亮,就像是一颗被抽干了水的小白菜,浑身上下都是暗淡枯黄。 筑基期寿命二百五十年,金丹境寿命五百年,如今她的剩余时光不足八十年,她需要很多修炼资源,才能赶在寿元耗尽之前迈入金丹境。 琴瑶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将自己的所有都□□到肚子上,付出巨大代价生下孩子,本以为自己会苦尽甘来,靠着血亲之间的羁绊,能让她和青阳之间更加亲近。 但青阳对亲生孩子的关注依旧不多,哪怕他身处南国,最挂心的依旧是楚玉,更可怕的是,琴瑶的女儿,得到了一个让她崩溃至极的名字:思玉。 青阳甚至不肯让小女儿跟他姓楚,也不答应让孩子跟琴瑶姓,而是没有姓氏地长大。 琴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女儿似乎越长大越像楚玉,孩子长到六岁的时候,侧面轮廓和楚玉几乎一模一样。 琴瑶崩溃了,她再也维持不住以往解语花的温柔懂事,而是质问青阳是不是动用了某种修行邪术,才会让孩子和楚玉越来越像。 青阳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说道:“你执念太深,不适合照顾孩子。” 两人之间修为的巨大差异,让青阳轻而易举就剥夺了琴瑶的抚养权,准备将小女儿交给其他弟子抚养。 至于他们的儿子,一年前因为测出天雷灵根,如今正在天岚宗内修炼,小女儿因为资质一般,被允许由青阳带在身边教导。 琴瑶过去想不明白青阳为何会被宗门流放,但看着这几年来青阳依旧费尽心思讨好楚玉,替楚玉四处搜罗宝贝,所有念头汇聚在一起,琴瑶突然就走上了和掌门一样的思路。 哪怕她不喜欢女儿的长相,但这毕竟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她疯了一样试图将女儿抢回来,头一次对着青阳破口大骂。 “你是禽兽吗?她是你的亲女儿,她不是楚玉,你少动那些肮脏心思!你要是敢对她下手,我就跟你拼了!” 在别人没有明说的情况下,很难将自己代入变态的角色。 青阳听着琴瑶的大喊大叫,整个人如遭雷击。 “肮脏心思?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们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青阳不敢置信地反问。 趁着他手下一松,琴瑶慌忙将女儿抢过来护在怀里,转头质问青阳:“难道不是吗?你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的关心,都超过亲生女儿,这么害怕她不喜欢你,还要给亲生女儿取这种名字,你还说自己不是这种心思?” 青阳脑中浮现出无数过往的画面,越想头越痛。 他以观众视角过了一遍之后,突然发现似乎自己的行为真的挺有问题的。 但他如今最关心的问题却是:“楚玉也是这么想我吗?” 琴瑶听得这话,心里更加坚定了青阳就是个变态,对楚玉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她怎么可能知道楚玉的想法。 可为了自己和孩子们的未来,琴瑶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肯定知道,不然这些年为何与你疏远了,你从前是她最喜欢的师父。” 青阳顿时面如死灰。 就在琴瑶以为他会就此死心,却没想到青阳一生不吭转身就走。 青阳的无情道偏得厉害,他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第一时间拿出六壬栻盘。 他刚想继续卜算,六壬栻盘上忽然浮现出一道飘忽的灵影。 “六哥,你醒了!”青阳十分激动。 也许是因为六壬栻盘已经破损的缘故,六壬栻盘的器灵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沉睡状态,只有极少数时候会苏醒过来,它上一次清醒时,还是青阳杀妻证道时。 这个被青阳敬称为“六哥”的器灵对他的态度却并不友善。 “你这个废物!十三年了,连个小姑娘都哄不好,你到底还想不想当同辈中第一个化神修士?你要是不成的话,趁早坐化,活着都是浪费修仙界的灵气!” 修士被器灵训的跟孙子一样,这在修仙界也是非常炸裂的事情。 青阳承受如此屈辱,也只是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满脑子畅想未来如何打脸器灵。 但他此刻的修炼仍然还寄托在器灵身上,只能继续讨好它,说道:“六哥你别生气,我虽然路子有点走偏,但你放心,一切还在我的掌控中。” 器灵却嗤笑一声,说道:“真要在你的掌控中,你怎么不在天岚宗里?你又拿栻盘出来干什么?难道不是打算再逼一次心头血,算算自己的化神大道换个人行不行?蠢东西,你真是笨得让我看到都嫌眼睛疼,我怎么就和你这么个玩意绑在一起了。” 八年前青阳拿六壬栻盘卜算能否换人时,器灵虽然在沉睡,但发生的事它都一清二楚。 青阳被当场拆穿,又挨了一堆常规辱骂,面上有些尴尬,但嘴巴还是硬的,说道:“我如今有三个孩子,也不需要吊死在楚玉身上,大不了换成另外两个。” 器灵听到这话,都不需要吃一滴他的心头血,就破口大骂:“你这个废物东西!什么都不懂还瞎来,我早说了不能换人!不信就滚,别天天来烦我!” 青阳却很不解:“为什么不行?无情道要舍弃的是至亲至爱之人,他们现在不是,但未来可以是。” 器灵直接说道:“就凭你和琴瑶,你们两个二流货色生的下贱种子,也配?” 听到器灵贬低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青阳没有第一时间出声维护,反而说道:“六哥,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了,真要论下贱,谁能比阿桃更不堪,一个凡间腌臜的娼妓,却能助我成就元婴大道,我这两个孩子都有灵根,我儿子更是天雷灵根,资质与我不相伯仲,如何不配?” 器灵想也不想就说道:“跟你不相伯仲能是什么好东西?” 青阳此时哪怕心里再恼火,也不敢和器灵对骂,而是说道:“为什么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器灵斩钉截铁地说道:“废物,我的话就是真理,我说他们不行就是不行。” 至于为何不一样,器灵压根不解释,问急了它还阴阳怪气起来:“了不得,你要教我做事了。” 青阳不敢继续追问,但面上浓重的犹豫之色,器灵如何看不出来。 器灵说话一如既往地欠揍:“若你不信任我,那你自己修炼便是,靠着你的天资和悟性,修炼个几千年,肯定能进阶化神哦。” 元婴期寿命一千年,青阳压根活不了几千年。 “蠢货,以后有事别烦我,你死之后我会让新主人给你烧纸。” 说完,器灵就打算缩回六壬栻盘中。 青阳急了,赶忙说道:“六哥你别着急呀,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这条路如今真的走不通了。” 他第一次修无情道时,器灵最初没有给他指点,等到他在凡间打滚许久都没有找到真心之人,器灵才主动提了凡间娼妓阿桃。 青阳一开始并不乐意和娼妓谈情,器灵依旧只是阴阳怪气,并不曾强求,直到青阳修为开始倒退,他自己着急了,这才委屈自己将就,从而有了第一次斩情证道。 器灵冷笑一声,说道:“你自己废物,真能怪谁?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挑了你。” 青阳摸了摸鼻子,他还是个金丹期修士时,一次秘境之行,得了这个破损的六壬栻盘,既靠着这件法宝数次死里逃生,也在经历了将近三百年修为停滞之后,从六壬栻盘上得到了修无情道的提示,才会有了今日受人景仰的青阳仙师。 他对六壬栻盘的依赖早就根深蒂固。 “六哥,你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这条路现在到底要怎么走?”青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熟练地对着一个器灵低声下气。 但他不知道,器灵此时比他还要慌。 它卜算无数次,都卜算不出青阳应该怎么攻略楚玉,但偏偏青阳的化神大道又只能落在楚玉头上。 “废物,别人都能做好,为什么你不行?遇事多想想自己的问题,别什么都指望我!烦死了,这几年都别找我,我忙着卜算新主子在哪呢!” 说完这话,器灵便逃似的冲进六壬栻盘里,怕迟了一步又要被他追问。 天岚宗内,楚玉也在做一件熟练的事:欺负小孩。 楚玉这具身体如今十四岁,筑基初期修为,她的眉目之间满是骄纵之气,她如今的排场也越发大了,由过去的四个记名弟子,变成十个弟子。 最初追随她的那四个,石晴已经成功筑基,本可以去外门担任管事,但她还是选择跟在楚玉身边。 另外三个,如今距离筑基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听说你嘴巴挺厉害,到处说我的坏话。” 楚玉让十个牛马站成一圈,将同父异母的弟弟楚饶圈在中间。 第184章 无情道(九) 楚饶是天雷灵根, 又有一个元婴峰主的亲爹,若是不作妖,在内门还是很容易混得不错。 他拜入天岚宗不过一年, 身边就有两个外门弟子追随。 此时一见这架势, 年纪小的那个外门弟子还想冲上来帮忙,却被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死死拉住了。 “楚师兄被人为难, 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年纪小的弟子很不理解。 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少年, 但年长那个却显得成熟冷静许多, 说道:“你入门时间段,不知道这人是谁,身边随时跟着十个记名弟子, 那是亲传弟子楚师姐!” 年纪小的弟子说道:“楚师姐又如何?同为亲传弟子, 楚师兄不仅有元婴师父,还有元婴父亲, 背后站着两个元婴大能,压根就不带怕的。” 年长少年很是诧异地看了同伴一眼, 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门内所有元婴修士,都是楚师姐的师父,就连楚师兄的父亲也是。” 同伴吓得睁大眼睛, 说道:“还能这样?” 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想要变成亲传难如登天, 人家倒好, 都懒得挑师父了,也不知道到底天才成何等模样,才会让这么多元婴修士全都抢着当她的师父。 年长少年说道:“他们背后都站着数位大能, 真打起来, 出了事,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言下之意, 便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有什么好掺和的。 况且,按照他在天岚宗内打探到的消息,这位楚师姐有着内门鬼见愁的称呼,不惹到还好,若是惹到了那就只有别人倒霉的份。 在当纨绔这件事上,她几乎未尝败绩。 同伴刚想点头,但又看到楚玉的十个手下,便问他们为何不退。 年长少年叹息一声,说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想加入对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0节 毕竟,与楚玉脾气大一起出名的,还有她的护犊子,她是个能护住手下人的,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们倒霉。 楚玉此时不仅没有半点以大欺小的自觉,甚至还故意释放筑基期修士的威压,重重压在楚饶身上。 “有本事就单挑,以多欺少有什么意思?”楚饶哪怕脸都快被按在地上了,但他的嘴巴还是硬的。 楚玉可不懂什么客气,直接加大火力,让同为筑基期的石晴一起虐菜。 楚饶又不是大佬重开,他天资不错,在南国时,琴瑶仙子也为两个孩子做尽准备,但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修炼在同龄人中领先,压根及不上开挂的楚玉。 入门一年,他如今也不过炼气期四层。 此时虽然没有受伤,但来自高阶修士的威压,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整张小脸涨的通红,眼神凶狠地看向楚玉。 “敢做不敢认?青阳师父怎么会有你这么孬种的儿子呀?难道说,这些话是他教你的?”楚玉话语恶毒,尽显恶毒女配本色。 楚饶急了,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牵扯我爹做什么!” 青阳仙师虽然对楚饶不太上心,但男孩子都是很在意父亲的,特别是这个父亲还是很有地位的人,楚饶绝不允许楚玉这样诋毁青阳仙师。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你这么在意他,他在意你吗?” 楚饶听到这话,眼神瞬间迸发出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听母亲琴瑶仙子念叨楚玉。 没有一句好话,偶尔还夹杂着几句脏话,怨气冲天。 他在母亲长达五年的洗脑中、在父亲的漠视中,逐渐开始认定,他们母子三人的所有不幸全都来自楚玉。 父亲太在乎楚玉,才会刻意忽视他们。 楚饶入门不过一年,这一年楚玉都在闭关,说来也算他倒霉,他对于楚玉的所有了解,全都来自讨厌楚玉的人。 或者说,外门那些男弟子,一方面巴不得自己成为楚玉的赘婿,另一方面又疯狂嫉妒楚玉如今得到的一切,在面对楚饶问询的时候,他们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故意误导了他。 这才让楚饶有了今日之勇,居然还敢四处散播楚玉的坏话。 “阴沟里的老鼠,只敢在背后说人坏话。”楚玉不仅以威压逼迫,她话语上也不上楚饶占半分便宜。 楚饶瞪着她,说道:“你又什么好东西?你的命是我父亲捡回来的,每年他还给你送那么多宝贝,你竟不存一丝感恩之心!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楚玉默默加重威压,重点按在他的腿上,楚饶再也承受不住,被迫跪了下来。 楚玉深谙吵架之道,便是千万不能陷入自证陷阱,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她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到底知不知感恩,而是:“你嫉妒了?你亲生父亲有好东西,宁愿巴巴地送给我这个外人,他得多讨厌你呀。” 楚饶听到这话都快气疯了,本来年纪就不大,心性还不够稳定,此时大喊道:“你胡说!你胡说!父亲才不讨厌我!” 楚玉气定神闲:“你急了你急了。” 楚饶要不是被按在地上,他恨不得扑到楚玉身上,狠狠咬上几口。 “你这个恶毒女人,谁知道你用了什么邪门手段勾引我父亲!”楚饶骂道。 楚玉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说道:“你这么关心,是不是想学?打算用在谁身上?” 楚饶哪里吵得过楚玉,骤然被泼了一声脏水,急忙说道:“我没有,你不准乱说!” 楚玉“啧啧”一声,说道:“你怎么又急了,要不是想学,你问干什么?” 楚饶嘴巴哪里有楚玉那么灵活,此时吭哧半天愣是不知该怎能辩白。 楚玉任由他跳了这么久,自然不会随便就这么算了。 她没有打他,而是将一柄长剑法器赏给他,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小东西,散播谣言,陷害同门师姐,本该罚你禁闭三月,但念你是初犯,我就罚你挥剑三千次。” “你凭什么罚我?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楚饶仍然在嘴硬。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凭我这把剑。” 楚玉说完,手中出现一把长剑,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直击楚饶的面门。 楚饶心里知道应该后退,但他的双脚好似被定住了一样。 在这一刹那间,楚饶眼前好似出现无数道剑芒,它们交织在一起,剑气凛然,剑意纵横。 浮光掠影,这是楚饶头一次窥探到绝世剑光。 哪怕出手之人是他最厌恶的楚玉,他也忍不住升起对剑修的无限遐想。 他想修剑。 这种想法忽然浮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他心里竟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好似离家的游子终于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属于剑道的。 等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便看到漫天青丝。 “啊?”楚饶做好了自己会被这个坏女人戳伤的准备。 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完好无缺,倒是头顶凉凉的。 楚玉好心地将一面镜子扔给他,说道:“我的剑本该取你项上首级,如今以发代首,你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什么东西?”楚饶才不想莫名其妙就背了债,说道:“你本来就不敢伤我,同门相残,你难道不怕门规处罚吗?”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挑战我,我们去比斗台定生死!”楚玉大声说道。 天岚宗禁止同门相残,但上了比斗台,签了生死契,便死伤不论。 只不过,这种挑战,只能由修为低者发起。 楚饶又不是个傻子,他和楚玉修为差距犹如天堑,怎么可能真的上头。 “我才不去,你以大欺小!”楚饶说道。 楚玉“呵呵”一声,说道:“就知道你不敢。” 但先前她提出的挥剑三千次的惩罚,显然楚饶也不打算接受。 楚玉当场展示自己的权威,说道:“你敢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三千次你不要,那就挥剑一万次好了!” 楚饶此时的心态也变了,先前他还害怕楚玉动手,如今想明白了,禁止同门相残的规矩在,楚玉压根就伤不到他。 “你有本事就动手啊!”楚饶甚至还开始叫嚣起来。 “这是你自找的。” 楚玉放完狠话之后,当场掏出传音符来。 没多久,执法堂来了位执事。 不被家人看重的孩子,似乎也很难得到外人的尊重,哪怕楚饶有个元婴亲爹,但此时执事依旧大张旗鼓主张重罚。 与之相比,他对着楚玉的态度别提多亲切了,师妹长师妹短的,像只花蝴蝶一样围着楚玉打转。 “楚师妹,这孩子路走歪了,小小年纪,居然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你只罚他挥剑一万次,这哪是惩罚,简直是在帮他上进,师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以德报怨的人。”执事夸道。 楚饶鼻子都要气歪了,说道:“你们早就认识,合起伙来欺负我!你连证据都不看就要处罚我,你不公平!” 楚玉嘴角勾起,掏出一枚留影石来,直接交到执事手中:“师兄,差点忘了将证据交给你。” 执事催动灵力,留影石上的画面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画面上楚饶稚嫩的脸上满是恶毒,不停咒骂楚玉,拉着人说楚玉的坏话。 “师兄,我想了想,一万次还是太轻松了,学不到什么真东西,改成三万次,你觉得如何?”楚玉可从不掩饰自己的恶毒。 执事也跟着点头,说道:“师妹所言不差,小孩子,性子还是磨一磨更好。” 楚玉一脸得意地看向楚饶。 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楚饶更气了。 楚玉犹嫌不够,还故意传音给他:“这样的留影石我还有很多,送到南国之后,青阳师父会怎么想?” 楚饶闻言心下一紧,双眼满是焦急,说道:“你不能这么做!” 楚玉就是喜欢欣赏他害怕的模样,说道:“你似乎很害怕青阳师父对你失望呀。” 楚饶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此时他甚至忘了自己和楚玉的仇怨,哀求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愿意挥剑三万次,你不要这么做!” 楚玉说道:“现在求饶,晚了,信都送出去了呢。” 楚饶顿时面如死灰。 楚玉转身正欲离开,又送了他一道传音:“当年我挥剑五次,便能领悟剑意,你要多少次才能成功呢。” 楚玉觉得自己挺善良的,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呢,都没给他大比兜,只是和他说了几个事实罢了。 楚饶在原剧情里醉心剑道,一心想成为剑修,奈何他实在没有修剑天赋,原身陪他磨了很久,几乎是将心得体悟硬生生灌进他的驴木脑袋里,才助他领悟剑意,而后又主动放水帮助他名扬天下,又在原身死后,得了她的剑骨。 楚玉没有半分愧疚地想着,窥见绝世剑光,自己却不能分到一缕,也不知等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很难在剑道上得到收获时,会作何感想。 楚玉的留影石摇摇晃晃进入南国时,青阳仙师还在每日一求器灵六哥,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些许提示。 但器灵就跟死了一样不动弹。 倒是琴瑶仙子最近比较惨,青阳仙师虽然最终没有将女儿带离,但彻底停了供养。 如今她拖着产后破败的身体,本就气血两亏,却又得不到半点修仙资源,容颜逐渐衰败,每天都活在灵力流失的恐慌中。 天岚宗在南国的据点本身灵气还算浓郁,毕竟这是玉霄清灵花的药园,但她的资质实在太差了,每天吸收的灵力只能勉强维持灵力收支平衡,压根无法帮助她进阶。 女儿遗传了她的破烂资质,却没有她幼年那么优渥的条件。 明明供养一个炼气期修士,仅仅是青阳仙师漏点指甲缝的事,但他却抠门到近乎刻薄。 “既然明知道她资质差,为何还要浪费那么多资源?”青阳仙师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不管她呢?”琴瑶仙子很难理解青阳的脑回路。 琴瑶仙子资质也不好,但她的父母却为了她的修炼想尽办法,她不敢奢求青阳仙师也是如此,她现在只是为女儿求一份正常的待遇而已。 青阳仙师说道:“我早就为她做了打算,不会亏待她。” 琴瑶仙子却没有半点高兴,而是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打算?” 或许是因为有所求,青阳仙师难得用正经目光看着她,说道:“等她到了年纪,我会为她择一门好亲,你家中那门生子秘法,要好生教导给她,修为越低,越容易怀孕。” 琴瑶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青阳仙师没察觉到她的一样,还在自以为是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她,我会收她的夫婿为亲传弟子,成婚之后,让他们继续跟在我身边修炼,她生的孩子资质好的跟我姓楚,资质差的就随女婿姓,等她生了三个孩子之后,我准许她姓楚。” 青阳仙师说这话的时候,好似自己准许资质差的小女儿姓楚是什么了不得的恩赐一般。 “不止思玉要多生几个,就连楚饶也要广纳侍妾,为我楚家开枝散叶。”青阳仙师说道。 别说他不想将自己的修仙资源分配给外人,就连亲生儿女都很吝啬,但凡还保留着更近一步的希望,他就恨不得将所有资源都砸在自己身上,哪里舍得分给外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1节 琴瑶心里的绝望几乎到达了顶点,她拼着性命、不惜降低修为生下来的一双儿女到底算什么?青阳真的拿他们当人看吗? 仅仅是开枝散叶的工具吗? 琴瑶无比后悔,当年被仇家追杀,她不该急着寻求庇护,不该看到一个路过的高阶修士就扑上去。 青阳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但无一例外,都在养了十几年发现生不出孩子后分开了,只有亡妻和琴瑶能生出孩子。 “我知道你善妒,怕我生了别的孩子,所以我将繁衍子嗣的希望都放在孩子们身上,你要以大局为重。”青阳自以为善良地说道。 器灵不理他,又认定了另外两个孩子不行,青阳一边努力讨好楚玉,一边又天马行空地想着说不定孙辈能出一个符合斩情条件的孩子呢。 琴瑶从未见到如此面目可憎的一张脸,她心头的恨意几乎达到了顶峰,甚至头一次超过了对楚玉的憎恨。 “若我不愿意呢。”琴瑶说道。 青阳也知道要给马儿一点草吃,说道:“若你配合,等思玉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我会帮你进阶到筑基中期。” 这打发叫花子一样的好处,琴瑶都快气乐了。 青阳又说道:“生的孩子够多,帮你重回金丹期。” 若非器灵过去说过,第一次斩情断的是爱欲,第二次斩的是亲情,必须是自己的血脉至亲,青阳也不想一直这么纠缠琴瑶。 琴瑶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是青阳的对手,唯一的希望就是现在。 她的灵力忽然开始翻滚,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很不正常。 “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自爆?”青阳后退几步,一脸不解。 修士自爆,那可真是伤人伤己。 虽然以琴瑶如今的修为自爆也无法伤到青阳,但这事他却觉得晦气极了。 琴瑶说道:“给我修炼至金丹期的灵丹,我将这份生子秘法卖给你,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让你就连搜魂都得不到生子秘法!” 青阳现在还有点人性,没有直接对她动用搜魂之术,但琴瑶无法确保,青阳会一直不用搜魂。 琴瑶如今对男人已经绝望,她为了两个孩子,头一次生出靠自己的念头,只有自己修为高了,活得长长久久的,她才能护住小女儿。 青阳却觉得这个代价着实太肉痛了,但他却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了,毕竟付出的修仙资源对他来说不算特别多,就算不能得到新的斩情对象,能换来子孙满堂都是赚的,他得了秘法大可以绕过琴瑶让别人给他生孩子。 “好,我答应你。” 琴瑶的灵力仍然在激荡,依旧游走在破碎的边缘,她又说道:“我还要能自由出入洞府,不要一直将我关在里面!” 青阳也同意了,但也提醒道:“适可而止。” 琴瑶一直等到修炼资源送到手上的时候,她才停止自爆,等验证之后,她才给出生子秘法。 为了稳住青阳,琴瑶又说道:“我修成金丹之后不会离开,还会继续给你生孩子,高阶修士更有可能生出天资高的孩子。” 青阳想到楚饶和他如出一辙的天雷灵根,犹豫着点了点头,凡间的娼妓都能生出楚玉来,说不定他能从琴瑶这得到第二个楚玉。 琴瑶得了灵丹之后,立马带着女儿闭关修炼。 等青阳收到楚玉随信寄过来的留影石时,他对乱教小孩子的琴瑶分外恼火,但也没有去打扰对方闭关,而是发出传音符训了楚饶一顿,勒令他向楚玉赔礼道歉。 青阳又另外搜罗了一批宝贝,当做给楚玉的赔罪之物,只是东西送出去,依旧处于已收不回的状态。 时间一晃便是十年后,青阳通过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六壬栻盘的再次回应。 还不等他高兴,南国药园上空弥漫起一片暗淡的劫云。 琴瑶并不是第一次历金丹劫,但这一次却没有父母为她护法。 上一次她也吃了不少灵丹,嗑药磕出来的修为,体内都会有残留丹毒。 这一次,依旧靠着不要命一样的嗑药,她才在短短十年内,逼着自己迈入了筑基期大圆满,迎来金丹大劫。 琴瑶的身体早就产生了耐药性,现在吃三枚灵丹才能有往日一枚灵丹的效果。 她的体内积累了无数丹毒,就连脸上都已经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黑斑,再也没有往昔清丽绝尘的风采,看着倒更像是修炼了某种邪功的邪修。 这种情形基本上元婴无望,就连进阶金丹的概率都会远低常人。 同一时间的天岚宗里,楚玉刚刚出关,她稳扎稳打修炼十年,如今境界稳定在筑基期大圆满,她没有急着突破金丹,而是准备参与自己第一次秘境试炼。 这秘境名为倾天剑冢,楚玉要进去寻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剑。 天岚宗内的某处山峰,随着年龄增长,如今眼睛已经变得和楚玉一模一样的楚饶,此时还在卖力地挥舞着手上的长剑。 “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领悟不出剑意……” 楚饶在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太想超越楚玉,任凭师父和同门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回头,还未筑基,心中的执念都快发酵成心魔了。 第185章 无情道(十) 倾天剑冢五百年开启一次, 是修仙界最好的剑冢秘境之一。 与其他秘境一样,倾天剑冢也限制修士修为,能进入其中的最高修为便是筑基期, 高阶修士就算使用秘法强行进去了, 修为也会被压制到筑基期。 楚玉为了这次倾天剑冢之行,一直有放缓修炼速度, 怕的就是自己一不小心就突破至金丹期。 但即便如此, 她这开了挂一般的修炼速度, 也让天岚宗上下震惊不已。 原本更看重道子的宗门老祖,如今也一口一个楚玉,俨然将她视为宗门的未来支柱。 说来让楚玉觉得好笑的是, 上辈子与原身两情相悦的宗门道子, 这辈子他的光芒完全被楚玉掩盖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有点水火不容的意味。 这一次倾天剑冢之行, 天岚宗拿到一百个进入名额,全都分配给宗门天资较高的筑基期修士, 他们也多数为亲传弟子,楚玉为石晴争取到一个名额。 宗门对这次剑冢之行十分看重,派出三位元婴修士, 护送他们抵达秘境外围。 他们到的时候, 秘境外已经许多等候剑冢开启的宗门与家族。 “紫云道友, 听说这次你们宗门那位道女也来了,天生剑骨和无暇雷灵根,如此好苗子, 着实让人羡慕。咱们几百年的交情, 跟亲兄弟一样,我也该见见她, 送一两件见面礼才对。”长春谷的一位元婴修士凑到紫云仙师身边打探消息。 楚玉如今也有了个宗门道女的名头,说出去也能唬唬人。 紫云仙师的脾气依旧很暴躁,立马说道:“去去去,有什么好见的,等她修成元婴了,你们自然能见到。” 长春谷的大修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若自家得了这么个活宝贝,多半也会藏着掖着。 在等待秘境开启的两三天里,没少有人过来跟紫云仙师打探有关楚玉的消息,毕竟无论是无暇灵根还是天生剑骨,修仙界可能上千年都很难出一个,楚玉集两者于一生,简直是天道宠儿。 上辈子要不是青阳仙师动手太快,宗门都反应不及,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原身受死,这种等级的弟子,定然要等完全查证无误之后才会处理。并且,如果青阳不是在杀女之后,立马引动天地气机,证道化神,他也没那么容易就解决宗门内部的审问。 楚玉此时并没有待在天岚宗驻地,而是着一身男装,进行遮掩之后,大摇大摆地混迹在人群当中。 因为来的修士太多,秘境外围都弄出一个小型集市,不少修士正在摆摊沿街叫卖。 楚玉边走边逛,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子馥郁香气,她立马顺着香气往集市尽头走去。 原本应该门可罗雀的地方,此时却围了一大群人。 石晴非常有眼色地说道:“大小姐,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得到楚玉首肯之后,石晴如一只泥鳅一般挤进人堆里,没多久又“呲溜”一下挤了出来。 石晴满脸兴奋,说道:“大小姐,里面有人在卖长生汤,虽然才卖九块灵石一碗,但只卖给有缘人。摊主养了一只狸兽,被狸兽喜欢的,就是有缘人,一共卖三碗,刚刚就有个散修撞大运成了有缘人,现在还剩两份,您一定会是有缘人!” 长生汤在修仙界可太有名了,除了味道鲜美之外,喝下之后能瞬间补充大量灵力,虽然是筑基期以下修士服用的宝药,但却是宝药里的六边形战士,除了价格昂贵,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当然这种珍贵,是针对普通修士。 楚玉倒不缺这份长生汤,不过这种售卖模式,还是很有意思的,石晴护着她挤进人群里。 人群中央是个小摊子,摊子上如今就摆着两个巴掌大的小壶,壶口敞开,所有人都能闻到那股子独属长生汤的香味。 只见一个面容白净,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美貌男青年,此时正坐在摊子边的躺椅上,一脸闲适地打量着周围人。 “寻常一份长生汤能卖一万灵石,这人竟然只卖九灵石,他不怕亏本的?” “所以人家一天就卖三份,只卖有缘人,多的估计赔不起吧。” “说不定跟话本子里写得一样,是什么隐藏修为的大能在挑选弟子呢,可惜,他没选中我。” “哎,我也是,人家摆摊摆了三天了,我都没当上一次有缘人。” 楚玉听着周围人如此闲聊,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躺椅上的青年男修。 面容陌生,气息也很正常。 但唯一不正常的是,这件事在原身的记忆里没有存在过。 原身也来过倾天剑冢,那时候也就是一堆人正常摆摊,可没这么一件标新立异之事。 其他人都很兴奋,以为这是了不得的机缘,楚玉却很谨慎。 正巧前面的人都因为无缘而垂头丧气地往后挤,倒是将她显了出来,摊主的狸兽先走到石晴身边,左右嗅了嗅之后,狸兽嫌弃似地走开。 等狸兽跑到楚玉身边,却忽然兴奋起来,对着楚玉吱吱乱叫。 整个过程中,那青年男修都没有给楚玉额外关注,等狸兽选好后,他看向楚玉望,说道:“恭喜道友。” 周围人也跟着发出一片艳羡之声,似是恨不得以身替之。 楚玉没有立马去接那壶长生汤,也阻止石晴伸手去接,而是笑着询问摊主:“这碗汤给了我,是不是任凭我如何处置?” 摊主含笑看着她,说道:“自然如此。” 楚玉朝着左右围观之人望去,说道:“原价一万灵石的长生汤,现在六千灵石大甩卖,谁买?” 修仙界所有人都没有安装过反诈app,此时甚至都不怀疑楚玉和这摊主是一伙的,也不怕是诈骗,好几个修士居然还争抢起来了。 “我买!” “我出六千贰佰灵石!” “我出六千三!” 楚玉看着这群傻白甜也挺震惊的,竟然还搞起了现场拍卖会。 最终价格停在七千三百灵石,比楚玉预计的多了一千灵石,毕竟喝得起长生汤又精打细算的人没那么多。 “恭喜这位幸运儿!”楚玉做了个“请”的动作,又用一个空白储物袋包裹这七千多灵石。 幸运儿以七折价拿到一份长生汤,兴奋得满脸通红。 摊主看着这一幕,依旧面无表情,好似有人借着他的摊子转手挣钱这事完全跟他无关一般,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用宽大衣袖遮掩住颤抖的双手。 “老板,你人也太好了。”楚玉摇晃着灵石袋笑嘻嘻感谢摊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2节 摊主僵着一张脸,依旧维持着风度,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楚玉对他笑了,应该是不讨厌他。 楚玉从人群中离开之后,石晴小声问道:“大小姐,是不是那份长生汤有什么问题?” 长生汤的问题楚玉不是很清楚,但却并不妨碍她拒绝接受来历不明的东西,说道:“这样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修仙者真的很少见呢。” 修仙界是内卷最厉害的地方,所有人为了修仙资源斗破脑袋,石晴这样想着,也越发觉得诡异,哪怕是为了所谓的有缘人,似乎也太刻意了,更重要的是,找到了有缘人却没有后续,好像就是为了将这份汤送到某个人手上一样。 石晴忍不住想到多年前的琴瑶仙子,也是以一副乐于助人的形象接近楚玉。 “不义之财既是随便得来的,那就随便花掉吧。” 楚玉在集市里转了一圈,碰到吃喝玩乐就大把撒币,等回到天岚宗驻地之时,七千多灵石已经挥霍一空,最后一千多块灵石买了三根剑穗,分别送给这次天岚宗带队的三名元婴师父。 明明只值几百块灵石的东西,紫云仙师却将楚玉夸了又夸,说道:“玉儿出门玩都念着师父,你们几个里面,只有玉儿最孝顺。” 紫云仙师修炼的功法在这十几年里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如今不再是小孩子的形象,反而是个头发花白的耄耋老翁。 他的心态似乎随着身体变得像个普通老头,晚辈做一点点小事,在他这里就变得跟天大的事一样。 当然,晚辈如果敢忤逆他,他也会让人知道暴躁老头的威力。 同为雷法修士,紫云和楚玉关系一向亲近,炫耀完楚玉的孝顺之后,他又拉着楚玉再三叮嘱剑冢里面的情形。 次日一早,倾天秘境上空浮现一抹微弱的红光。 等到中午的时候,红光漫天。 “时间到了。”紫云说完这话,便飞天而起,与其他宗门、家族,还有散修盟的元婴修士一起,向秘境缝隙内注入灵力。 天岚宗另外两名元婴修士亲自护送这群弟子到了指定传送位置。 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原本已经足够刺目的红光似是恨不得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楚玉察觉到周身的空气似乎开始扭曲,没有人慌张,因为他们早就得了提醒,这是秘境传送的前兆。 约莫一盏茶之后,楚玉面前的一切都扭曲起来,等再度正常的时候,她不再身处人潮汹涌的传送广场,而是孤身一人。 她站在一座药园里,四周满是馥郁花香,只是闻一下,都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似在暴涨。 在距离她不过五米的地方,生长着一株娇艳欲滴的鲜红色花朵。 花瓣四散开来,每一瓣都是水滴形状,仔细看去,花瓣是悬浮在花蕊周身。 滴水飘芙蓉。 名字听起来不太正经,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宝药,是炼制进阶化神期灵丹的主药之一,放在高阶拍卖会场,也是能作为镇场之宝的存在。 即便知道它价格不菲,但楚玉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往里面走去。 早在进来之前,楚玉就做了功课。 倾天剑冢秘境,名字以剑冢为主,但秘境的功能反倒展现得更多,大多数人没有从这里寻到属于自己的剑,反倒装了满袋子灵药、灵材。 秘境里面情况复杂,每个人进来后遇到的情况可能都不一样,从同样的起点同样的路径,都能走到不同的终点,似乎脚下的地面时时都在变动。 这种情况下,每个人在这里得到的收获也完全不一样,甚至就连真假都难以确定,有人采摘大量低价灵药,只想在里面随便捞一笔,大出来之后发现储物袋空空如也,辛苦采摘到的不过是幻象。 而也有人以为得到的天材地宝都是幻象,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凭借宝物当场暴富。 也有人不管这些天材地宝,只一心寻剑,但有可能连剑冢的门都没摸到。 更有甚者,不是剑修,但却误打误撞进了剑冢。 楚玉来这里倒是目标明确,天材地宝,她只靠着压榨青阳仙师,便足够自己修炼,因而她一心只为剑冢。 越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天材地宝就跟不要命一样往她眼前堆。 一会是绝世灵药,一会是炼制法宝的顶级材料,从白天行到黑夜,又从黑夜行到白日,这些宝贝们一直在楚玉前行的路上闪闪发光。 [其实捡起那些炼器材料,都足够为你打造一把顶级长剑了。]s13号小声提醒道。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进来了,自然要带走这里最珍贵的东西。” s13号见她坚持,便没有再劝,它转而在系统商城里仔细搜索起来,它想要找到一两件能够辅助楚玉纵横这个秘境的工具。 还没等它给楚玉找好外挂,楚玉这边的情形又变了。 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楚玉的心思一般,楚玉接下来看到的场景也变得贫瘠起来。 宝药、灵材渐渐消失不见,路边能看见的全是一些低阶灵草,越往后走,低阶灵草越来越稀疏,灵气浓度也越来越低。 若是换了别的秘境探险之人,此时恐怕都忍不住着急了,想要走回头路,回去捡起那些散落的宝贝们。 但楚玉依旧步伐坚定,哪怕灵气都开始趋近于无了,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穿着浅绿长衫的俊美男修,此时正对着怀里的六壬栻盘喋喋不休。 “灵气越来越少了,你确定这个方向是对的?” 乔装打扮后的青阳仙师,就算是熟识之人亲自辨认,也很难认出现在的他。 器灵不满地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你就自己找啊,要不是你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至于像现在这么麻烦吗,蠢货!” 青阳顿时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暴露了,还是楚玉太过警觉,集市上那份特殊的长生汤,居然没能送到楚玉手上。 里面没有任何危害物,仅仅是种下一枚追踪种子。 倾天剑冢幅员辽阔,不管楚玉有没有喝下这碗汤,只要带在身上,哪怕藏在纳虚戒里,只要有了追踪种子,他就能轻松找到楚玉的位置。 只可惜,那份长生汤,楚玉压根碰都没碰。 这几年,青阳也不是没有在送给楚玉的礼物中撒下追踪种子,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送出去的礼物天南海北散落在各处。 显然,这些东西全都被楚玉转手卖了出去,压根就没有留在身边。 “吱吱吱!” 青阳脚边的灵兽忽然激动起来,两只爪子一起,卖力地指向同一个方向,它甚至还抓住青阳的衣服下摆,似乎要扯着他往自己指的方向上走。 但它得到的,是青阳用力踹了一脚,他从器灵处受的气,转头倾泻在灵兽身上。 “废物,都说了不追踪了,你还在这瞎指!”青阳骂骂咧咧。 灵兽挨打之后,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但还在坚定地指着那个方向。 青阳不耐烦地一挥衣袖,灵兽直接飞入宠物袋中,他总算觉得耳根清净了。 这小灵兽外形如同普通狸兽,但实际上经过严格培养的,是追踪种子的配件之一,如今追踪种子下错了人,这小东西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完成本职工作。 花费重金购买到的追踪种子的青阳,一点都不感念灵兽的敬业,反倒觉得心口处都在隐隐作痛。 他的好六哥马上就让他真的痛起来了。 “蠢东西,再给我一滴心头血,我算算这丫头的新位置。”器灵语气依旧是那么不耐烦。 青阳脸色有些发白,说道:“进来之后你已经吃了两滴血,还要?万一遇到敌人,我怎么办?” 器灵张嘴指责道:“行行行,你不舍得就算了,老子不干了。” 说完,器灵直接开摆,化为一缕烟飘进六壬栻盘里。 青阳急了,和过去无数次那样,一个元婴大修士,对着器灵低三下四哀求。 器灵这才不情不愿又飘了出来,青阳忍着难受,又逼了一滴心头血出来。 器灵迅速扑了上去,将那一滴鲜血卷入身体里,良久之后,方才发出一声嫌弃的感慨:“你的血真够臭的。” 青阳费力不讨好,但还在努力哄着这个大爷,问道:“六哥,人现在在哪个方向?” 器灵哪怕灵体缥缈,但还是做了一个眯着眼睛的动作,手上也跟着掐算起来,又磨了一会后,它才说道:“东南方向。” 器灵显然对这个秘境很了解,说道:“你要争取在今天之内追上她,否则又要重新卜算。” “一天卜算一次,这是有什么规律吗?”青阳试探着问道,他也察觉到器灵对这个秘境非比寻常的了解。 器灵没有告诉他真实答案,反而理直气壮地指责道:“规律?你的血跟你本人一样废物,要换了个正常的元婴修士,一滴血肯定能算三次,懂了吗?” 青阳被骂得摸了摸鼻子,不敢继续多问。 这一次似是算得格外准,没多久,青阳的神识就查探到楚玉的身影。 他在秘境中修为虽然压制到筑基巅峰,但依旧有元婴期的神识,除了楚玉,他探查到西边和东边都各有一队散修。 这些散修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此时正在狩猎门派弟子。 杀人夺宝,似乎才是修仙界永恒的主题。 散修,也是修仙界最凶恶的群体,在外面他们平常装正道修士,遇到落单的修士,立马穿上黑袍伪装邪修杀人放火。 等进了秘境这样封闭的环境里,他们都懒得装了,直接抱团打劫。 青阳估算着楚玉前进的方向,要不了多久就会和那群散修碰上,青阳此时竟然有一种如有神助之感,这情形真真是恰到好处。 他知道行侠仗义这条路在楚玉身上走不通,所以想的是同甘共苦,一起面临凶恶之徒的追杀,定然能获得楚玉的好感。 青阳用神识远远观察着情况,眼见这楚玉和东边的散修队伍对上了,他立马去西边引来另一群散修队伍,他故意露在外面的一身法器果然起了作用。 “浅绿长衫,是长春谷的丹修,是头肥羊!”散修队伍一声令下,所有人立马朝着青阳扑了过来。 青阳故意做出一副慌张样子,跌跌撞撞地朝着东边跑去。 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还没达到估测的相遇点,青阳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一道提着长剑的修长身影,此时正站在血泊当中,闭着眼睛,手指在剑柄上轻轻地敲击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她的脚边,是倒了一地的尸体,每个人都是一击致命。 听到追逐的动静,楚玉缓缓睁开眼睛,嘴角裂开,朝着一群笑着说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等急了。” 青阳看着女儿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心头忽然发颤。 他想不明白,楚玉仅仅是个筑基修士,怎么给他这么大的压迫感。 他忍不住回想起三百年前,自己还是个筑基小修士,第一次跟随众人拜见宗门老祖的情形,化神期修士的一个眼神,落在他身上好似有千斤重。 楚玉如今给他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原本在青阳身后追逐的那些散修们,看到这情形也只愣了三秒钟,领头之人便说道:“快跑,这是个硬茬子,王二哥都死在她手里!” 散修们凶狠是真,但审时度势的本事也不差,顷刻间便散开。 但楚玉却轻声说道:“来都来了,就都留下来吧。”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3节 她实在是太喜欢秘境了,要么遇不到人,要么就遇到一群罪犯,争先恐后给她送积分,正义裁决徽章上的积分跟不要命一样往上刷。 青阳扯了扯自己的浅绿衣衫,指了指楚玉身上的天岚宗弟子服,说道:“天岚宗的道友,我是长春谷弟子,同为正派弟子,今日我们不如一起联手,打杀了这群邪修!” 青阳觉得自己的安排妙极了,长春谷和天岚宗一向交好,他这身长春谷弟子服现在就能起大作用。 但楚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默默拿出一件黑袍套在身上。 第186章 无情道(十一) 这象征邪修的黑袍一披上, 青阳仙师都快气死了,他一向乖巧善良的女儿,怎么会是这种黑心烂肠的玩意。 明明她五岁之前那么乖! 以前只是贪得无厌一点, 刁蛮任性一点, 现在倒好,让宗门那几个师父教这么久, 直接化身血手人屠了。 都是其他师父的错! 青阳仙师才不会怀疑是遗传的问题, 他只会将一切都推到别人头上。 “长春谷与天岚宗一向互为盟友, 弟子在外遇上了也亲如兄弟……”青阳还在试图劝说楚玉。 但楚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义正言辞说道:“正道走狗,我辈邪修, 人人得而诛之!” 青阳又说道:“道友, 先前我们在坊市里见过,我还送了你一碗长生汤, 你忘了吗?” 他又试图套交情。 谁知道楚玉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你呀, 换了身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青阳还以为楚玉要做人了,说道:“我们很有缘分, 在这秘境中自当守望相助。” 却没想到楚玉将黑袍又紧了紧, 说道:“知道你是个有钱人, 我就放心了。” 青阳在心里破口大骂。 楚玉笑嘻嘻说道:“看在你大方的份上,最后一个杀你好了,我也太大方了叭。” 楚玉不再跟他废话, 提着长剑就攻了上来。 她几乎是无差别攻击, 见人就砍,才不管你是散修还是宗门弟子。 散修们倒是想跑, 奈何楚玉在这个路口摆了个困阵,就算集中所有力量一起突破,估计也要一盏茶的功夫。 可楚玉杀他们,似乎要不了这么久。 剑气纵横,剑光交错,带着要绞杀一切的蛮横。 身处困阵中的所有散修,全都面露绝望之色。 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楚玉的影子都没见到便已经身首异处。 筑基期修士只有一条命,他们不像元婴期修士,除非夺舍成功,否则死了之后元神将会慢慢消散在天地间,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元婴大能就算肉身死亡,只要元婴能跑出去,那还能重塑躯体,相当于有两条命。 困阵里不少散修肉身死亡后,元神逃窜而出,它们慌不择路冲入活人身体里,企图通过夺舍重获新生。 跑着跑着,困阵里就只有两个活人了。 楚玉和青阳。 楚玉这种女魔头,他们自然不敢夺舍,便将目光落在看起来很弱的青阳身上。 数枚元神一窝蜂似地跑过来和青阳抢身体,还未进入,他们在半空中就开始争抢起来,经过一轮互相吞噬之后,一个滚圆如球状的淡黄色元神大喊着“我能活!”就冲进青阳的身体里。 本以为是欺软怕硬的碾压局,却没想到淡黄元神刚冲入青阳的丹田里,就见到里面盘坐着的陌生面容元婴,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小元婴就将淡黄元神一口吞下。 吃掉了外来元神,但青阳的面色依旧很难看,他感受着楚玉几乎密不透风的剑网,深刻体会到这个要弑父的混账女儿杀心到底有多重。 “哟,一个小丹修,你还挺难杀!”楚玉挥剑的空挡出声说话。 青阳仙师此时心里的惊讶也不似作伪,他没想到,这个十几年没见面的女儿,居然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长得如此强大。 若他也只是个普通筑基期修士,定然不会是如今楚玉的对手。 他此时全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以及元婴期的神识在与楚玉周旋。 他甚至都没有在战斗,仅仅是躲避攻击而已。 楚玉大开大合,一心杀人,行事自然无所顾忌,她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我杀!我杀杀!杀杀!” 但青阳却顾忌颇多,他觉得若是自己全力以赴,肯定能打得过楚玉,但他不想伤了她,只能且战且退,尽力寻找破坏这个困阵的阵点。 “你想跑!”楚玉大喝一声,攻势更加迅猛。 不知不觉,青阳便已经将困阵的几个阵点全部破坏掉,困阵化为点点碎片。 一旦脱困,青阳立马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远方飞遁而去。 楚玉当场掏出一个叶子形状法器。 叶子飞到空中,瞬间变大,波浪起伏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块飞毯。 楚玉一跃而上,而后将其催动到极致。 青阳看到这一幕,认出这件法器之后,又差点气吐血。 他想不明白,紫云仙师对楚玉怎么这么大方,居然舍得将这东西给楚玉。 紫云仙师修为低时也是个惹祸头子,出了事就靠这件法器逃命。 这其实是金丹期法器,被一位厉害的器修改造之后,能够由筑基期修士使用,因其遁速奇快,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 许多修士想跟紫云仙师交换这件法器给自家晚辈使用,紫云都没答应,只说要留着做个念想,青阳没想到他居然喜欢楚玉到了这个地步,是不需要念想了? 哪怕青阳此时将身法催动到极致,还是被楚玉追了上来。 “受死吧!”楚玉大喊大叫。 青阳实在不想与她冲突,无奈将储物袋往楚玉那一抛,说道:“我给了买路钱!你不能再胡乱杀生!” 楚玉可不管,这人鬼鬼祟祟的,先前再集市她就觉得不对劲,如今居然又在秘境里遇上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原剧情里没有这个人三番四次制造偶遇,因而她都不需要验证,就知道这人多半是青阳那个狗东西没跑了。 她的主线任务是复仇,若是能在这秘境里提前解决了青阳,早点结束任务也不错。 就算杀错了,楚玉觉得也不要紧,毕竟眼前这人身上背着的人命可不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楚玉看都不看那个储物袋一眼,依旧拿着剑攻向青阳。 青阳喊道:“我所有灵石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杀了你,就知道你有没有藏私。” 青阳见她油盐不进,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玉的攻势越来越密,和之前困阵中相比,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招架了。 青阳左支右绌中,衣袖被剑锋划破,险些受伤,他本就是个极度自私之人,眼见楚玉寸步不让,他心一横,说道:“我不让你了!” 楚玉冷笑,说道:“好哇,你果然藏私了,撒谎精!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让我!” 青阳火气也上来了,不顾他怀里企图通过疯狂颤动阻止他的六壬栻盘,一把拔出长剑,说道:“我要让你知道剑修的真正厉害。” 是的,剑修。 青阳哪怕已经转修无情道,还觉得自己依旧是一名剑修。 他也曾一剑破沧海,行走天下,身无外物,所依仗的不过是手头那炳剑。 虽然不像楚玉那样夸张,但他在筑基前就领悟剑意,筑基期拿过门内大比前三,他曾在漠北抵御魔族,也曾入西南猎杀妖族,他金丹期自创落花剑诀,和紫云战力不相上下。 只是转修无情道才让他变弱。 有时候他也会怀念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但再怀念,也没有放弃无情道的打算,他既无法抛弃已经得到的修为,也不肯舍弃外人崇敬看向元婴大能的目光。 他此时拿起这柄剑,觉得哪怕自己修为受限于筑基,靠着往日的积累,依旧能轻易打败楚玉。 但剑修之间的高低,从来不是凭感觉,而是真枪实剑拼出来的。 两把长剑撞在一起。 两个雷法修士的对决。 天地忽暗,空气中雷鸣电闪。 看起来势均力敌,实际胜负分得很快。 “咣当”一声,一柄长剑从空中跌落在地。 “你也配叫剑修?”楚玉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青阳耳边响起。 青阳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那柄长剑,右手微微颤抖着。 三招。 他以为自己战斗经验丰富,打杀楚玉轻轻松松,却没想到楚玉的剑比他快、比他狠,更比他决绝。 青阳在女儿身上,恍惚间看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 楚玉可没他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心思,一剑接一剑,攻势比之前更密更紧,青阳节节后退,躲避身法似乎都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 楚玉的剑却依旧不讲道理,狠狠戳在他的心口。 青阳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元婴修士,居然会在筑基期秘境中,被人逼入绝地。 他并不想舍弃自己原本的身体。 但此时揭开□□似乎也来不及了,他只能主动开口说道:“我其实是你……” 楚玉的剑又往里捅了捅,她甚至还搅了起来,左手配合着掐诀,一道雷光从天而降,重重劈在青阳身上。 这明显是存着要人死的心思。 青阳断气很快,身体刚倒下去,一个怀抱六壬栻盘的小小元婴就跳了出来,面容赫然是缩小版的青阳。 元婴都出来了,青阳的修为也瞒不住,这本就是筑基期修士的试炼秘境,天然排斥高阶修士,秘境的规则之力不停在青阳身上冲刷,感受到身上重若泰山的压力,青阳不断调动灵力去抵抗。 一时半会,他不会被秘境规则之力压死,但灵力消耗殆尽之后,他要么被规则之力耗死,要么修为下跌到筑基期,躲过规则之力的惩罚。 他如今的生路有两条,要么想法子撕扯开一道空间缝隙逃离秘境,要么找到一副寄生躯体以躲过秘境的排挤。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4节 离得近的人只有楚玉,他不可能寄生到楚玉身上。 至于撕开一道空间缝隙,这条路子也走不通,因为他没这本事。 唯一的好消息是,只剩元婴之后,总算不用压制修为了,能展现出他元婴期修士的实力。 但他现在要实力也没用,他都暴露身份了,总不能动用修为杀了楚玉,他还想继续斩情问道呢。 他本就在进退维谷,偏偏楚玉还在赶尽杀绝,哪怕看到了元婴的脸,她还是提剑攻来,一点都没有手软的意思。 青阳腹背受敌,被迫开口:“玉儿,我是你师父!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师父们都是光明磊落的大修士,从没有像你这样的鼠辈!你遮掩面容接近我,肯定没好心!” 青阳满嘴苦涩:“我是你青阳师父,这些年为师对你予取予求……” 楚玉听到这话更生气了,骂道:“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宗门流放你看守南国百年,你没有半分悔改之心,依旧对我贼心不死,那份长生汤里你是下了毒!还是南国的蛊虫?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控制我,为了你那份龌龊心思,对不对?” 青阳一边躲,一边说道:“没有毒!没有蛊虫!” “那里面藏了什么?”楚玉追问。 青阳支支吾吾说道:“只是一些追踪药粉,我担心你的安慰,所以才干了这件蠢事,你要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怕你在秘境中受伤。” 这话一说出来,配合着现在的场面,青阳忽然觉得可笑,楚玉哪里需要人保护了。 楚玉:“我不信,你能安什么好心!当年我才六岁,你都不肯放过我,现在还下药,追到秘境来了!” 青阳还记得如今楚玉对自己的印象是什么,慌忙解释道:“我没有坏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盼着你好的人!” 楚玉的剑攻击得更厉害了,说道:“你盼着我好?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些年的委屈与难堪都来自你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青阳听到这话,心下微顿,但躲避的动作却没停下。 “玉儿,我以为你这些年过得很好,你甚少给我写信,在宗门内受了委屈为师都不知道,不能及时为你撑腰,是为师的错。还记得师父刚带你回宗门的时候,你那么小小的一团,白白嫩嫩的,笑起来让人心都化开了……”青阳提起往事,试图以情动人。 但楚玉不为所动,恶狠狠说道:“你就那个时候对我有了不轨之心?” 青阳:…… 青阳没想到自己在楚玉眼里的形象已经变态到这个地步了,他的元婴面容都快裂开了,但他的动作依旧那么灵活,小小元婴依旧在上蹿下跳地躲避楚玉的攻击。 “就是因为你对我藏着那种肮脏心思,那些人才骂得那么难听!我的所有不幸都来自于你,我宁愿自己死在凡间,也不想记起那五年被你抚养的时光,我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楚玉言语攻击的同时,手上的剑也没停下来。 青阳脸上适时露出内疚,说道:“玉儿,我不是那样的人,我马上就会告诉宗门内所有人你的真实身份……” “什么真实身份?你青阳仙师从凡间捡回来的娼妓之女?还是未来要任你摆布的傀儡?一具行尸走肉?是你的掌中物,笼中雀?”楚玉质问道。 青阳说道:“不是……你其实是我的女儿……” 他花了好几年功夫,才得到六壬栻盘认可的方案,便是先换个身份接近楚玉,秘境危机重重,关键时刻他愿意受伤,换取楚玉对自己的好感。 为了避免这种好感变质成男女之情,他会在适当时机,主动表明身份,并揭秘楚玉的身世。 “楚玉一直渴望亲情,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历经波折之后,她才会更加濡慕我这个父亲。”青阳当时是这么信誓旦旦跟六壬栻盘吹嘘的。 但现在的结果,显然有点跑偏。 楚玉满脸都写着不信,说道:“你居然还在撒谎!贼心不死!” “是真的,这些年因为你母亲的身份,我一直羞于承认此事。”青阳仙师一脸诚恳地说道。 楚玉当场阴阳怪气:“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贼心,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可是高高在上的青阳仙师,为何会和一个凡间娼妓有了牵扯?” 青阳仙师当然不会说无情道的事,只说道:“我误中情毒,一时糊涂,才有了你,我与她在凡间当了十月夫妻,她生下你后便产后血崩而亡,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我答应了她,要好好将你抚养长大。” 这是青阳仙师精心编织出来的谎言,这世上哪有人不念着亲娘,他觉得这个故事一说出口,肯定能让楚玉感动怀了。 但楚玉的回应是用力挥舞手中剑,追着青阳仙师的元婴砍,说道:“这些话你自己信吗?你一个高阶修士,救不回产后血崩的凡间女子,谁会相信你的真心?下流东西!还想骗我!” 青阳仙师显然也做好了准备,辩解道:“那时我中毒,修为全失,若非故友来寻,我可能永远都回不到修仙界……” 他以为自己这次的谎言总算圆好了。 楚玉的剑依旧是那么快,青阳的元婴差点就没躲过去。 “你压根就没有好朋友,谁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不可能有人去凡间找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楚玉问道。 虽然楚玉说的是实话,但青阳仙师的心口还是被这句话戳出一个洞来。 “我那位好友已经陨落了,所以你并不知道他的存在……”青阳仙师坚持说完自己编好的谎言。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怕死,想让我放过你。” 青阳仙师赶忙说道:“玉儿,你误会了,你要相信为父,我真的很在意你,你是我最爱的孩子,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对楚饶怎么样,你难道看不见吗?” 每次楚饶和楚玉有冲突,青阳哪怕远隔万里,也会传达训斥给楚饶,逼迫他给楚玉道歉。 楚玉说道:“你若真的是我的父亲,也真的爱我,当年带我回宗门的时候,就不会以女儿的身份,而不是孤儿,更不会告诉旁人我是娼妓之女,凡间的事,你不说,其他人压根就不会问,顺手的事你都不肯做,你口中的看重,我怎么敢信?” 青阳闻言,心下满是后悔,当年他厌恶楚玉的母亲,连带着也厌恶楚玉,所以才会明晃晃告诉别人楚玉是娼妓之女,他也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楚玉只能依赖他。 但千算万算,他算不出来一个娼妓的女儿,居然能够拥有这么高的天资,成为实打实的宗门宠儿,得到的爱多到压根不稀罕他这个养育者。 “玉儿,爹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爹爹是怕你被仇家盯上,你若是愿意,等离开秘境,我会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这样你愿意相信我的真心吗?”青阳问道。 楚玉说道:“我可以相信你的真心。” 青阳顿时大喜过望。 楚玉接着说道:“只要你不躲了,让我戳几剑,我就信你。” 青阳闻言,躲得更厉害了。 楚玉骂道:“我呸,连命都不敢给我,还敢说是我亲爹,还说你是爱我的!” 楚玉觉得废话说得够多了,也算让青阳死了个明白,便掏出一张布满冰霜的符箓来。 青阳仙师一看到这玩意立马吓得魂飞魄散。 “爆灵宝符!” 爆灵宝符,能被称之为宝符,便意味着至少元婴期修士才能制作,立马储存了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这东西制作不易,极其耗费灵力,一般是大能修士送给自家晚辈的。 青阳如今只剩元婴存活,展现出来的是元婴期实力,楚玉也试过了,青阳一心想躲,哪怕有秘境的规则之力相助,她依旧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 索性她就不试了,直接开大,用元婴来对抗元婴。 青阳心里又将白瑾仙师骂了千百遍,一看到上面熟悉冰霜纹路,他就知道出自冰灵根白瑾之手。 青阳怎么都想不明白,白瑾那样冷淡的人,怎么就会对楚玉这么上心。 他现在都快怀疑楚玉才是真的会下蛊,周围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就连他自己都是。 爆灵宝符被激发之后,周围空气中满是冰冻扭曲之力,那股子恐怖的似乎要将一切斩杀殆尽的冰霜意志瞬间降临。 青阳的元婴立马被定住了,同为元婴修士,本领却天差地别,只因为对方的道法远超于他,此时哪怕人没到这里,依旧将他狠狠压制在地。 青阳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力,只能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对着空气喊道:“六哥,六哥,救!救一下!” 元婴怀里残破的六壬栻盘迸发出摧残灵光,一跃而上,重重与上空的冰霜之力狠狠撞击在一起。 片刻后。 冰霜之力寸寸破碎,渐渐消散于天地间。 六壬栻盘也不好过,摇摇晃晃坠落下来,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残破。 二者相撞带来的巨大灵力冲击,于秘境上空撕出一道细小的空间缝隙。 青阳的元婴立马跳进那道缝隙里,转瞬便消失不见。 第187章 无情道(十二) 楚玉停在原地, 对这个结果倒没有太过意外,元婴修士怎么可能没有点压箱底的宝贝。 她随手一抓,跌在地上的六壬栻盘就落入手中。 黑乎乎的六壬栻盘此时破破烂烂, 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开。 楚玉眉头微皱, 这东西在原身的记忆中只有一闪而过的身影,若非仔细回看, 压根就想不起来它的存在。 楚玉甚至都没想到, 青阳被打得元婴出窍时, 怀里抱着的东西不是他的剑,而是这玩意。 似乎在宝符相撞之前,这东西就已经残破了, 如今接近报废的程度, 青阳逃跑时竟然还忘了将这东西捞走。 楚玉回想起青阳之前似乎还喊了一声“六哥”,她试探着对六壬栻盘喊道:“老六?” 没有回应。 楚玉又在脑子里问了一遍s13号, 电子眼尽职尽责地告诉楚玉她没听错,确实喊了名字。 楚玉冷笑一声, 说道:“不愿意搭理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她就将六壬栻盘重重朝地上砸去, 漆黑的六壬栻盘在地上滚了一圈后, 就慢吞吞地朝着远方滚去。 楚玉见这玩意似乎想跑, 她也没客气,提剑就砍。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楚玉一剑劈上去, 火光四射, 但六壬栻盘上连一道痕迹都没有。 她接连劈砍数下,也不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材质, 似乎普通的法器伤不到它。 楚玉可不喜欢这种硬骨头,当即念起法决来,似是要动用灵力来对付它。 一见到这架势,六壬栻盘终于意识到不能继续当缩头乌龟了,一缕黑烟飘了出来。 接连战斗,六哥如今已经很难凝聚成人形了,面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放肆,竟然敢对本器灵大人动手!”器灵将对着青阳时趾高气昂的那一套,原模原样搬过来对付楚玉。 楚玉不吃这一套,剑尖已经凝聚起紫色雷光,说道:“我不喜欢你现在对我说话的态度。” 器灵见到这情形,赶忙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你想白日飞升,问道长生吗?我乃上可通神、下知九幽的器灵六祖师爷,只要与我结契,轻轻松松就能结金丹、凝元婴,修化神……” 楚玉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带着惊雷秘法的强势一剑,重重劈在这个傻缺器灵身上。 器灵的身体被打散后很快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只是这一次颜色都没有之前那般浓郁,它的面容也更加模糊。 “我来自上界,真的能帮你飞升,只需要你……”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5节 器灵的话还没说完,楚玉的剑又带着电闪雷鸣招呼到它脸上。 挨了两记重击之后,器灵似乎学会了怎么说话,再没有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而是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姑奶奶,你轻点!你就饶了我吧!” 楚玉冷哼一声,问道:“还敢跟我自称六祖师爷?” 器灵改口比谁都快,说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姑奶奶,你就当我是六孙子吧。” 楚玉这才乐意收剑。 但器灵还不死心,说道:“我真的大有来历,可以轻轻松松帮你飞升。” 楚玉嗤笑道:“自己夸自己大有来历的,多半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真正厉害的,压根就不需要说这些话。” 器灵:…… 这还是它第一次与楚玉接触,它总算明白为什么青阳一个几百岁的人,玩不过一个小姑娘。 它这样活了几万年的也玩不过。 “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楚玉一脚踹在它的本体上。 虽然这一脚没造成实质伤害,但器灵还是被吓得身子一晃,它还在坚持自己的那些说辞:“我是来自上界的灵族,天生不凡,下界来是为了帮助有天赋的修士飞升上界,我看你天资不俗,与我结契……” 楚玉一向没什么耐心,她再度拔剑,剑尖的雷光重新凝聚,眼看着又要劈下来。 “我来自上界的器灵一族,天生高贵,受万千修士追捧,我的主人是九玄门圣女,斗法失败后身陨,我也被打落来到下界,我在下界寻求新的主人,想要和主人一起重新回到上界!我熟识上界许多功法、典籍,你修行的功法是紫霄神雷决对不对?下界功法不全,我知道全套功法!” 器灵说完就死死地盯着楚玉,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楚玉面无表情,嘴巴里吐出两个让它倍感绝望的字:“撒谎。” 紧接着,带着雷霆之力的一剑,重重劈在器灵身上。 器灵被打得鬼哭狼嚎,它想不明白楚玉怎么能难缠到这个地步,这一套话术下来,哪个修士不心动啊,她怎么就是个异类呢。 楚玉冷冰冰说道:“我身边不留谎话精。” 她又不在乎飞升,器灵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吸引力,依旧拿着剑对它劈砍。 器灵哭着说道:“我说得都是实话,我真的有全套九霄神雷诀,你好好说话别动手!疼!别打了!” 楚玉压根不提功法的事,转而问道:“器灵认主之后,还能随便改换主人?难道不是主人一个念头就能弄死你?你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正经器灵。” 器灵身子一僵,说道:“我是玄天器灵一族,并非普通器灵,我们的特殊能力就是保护自己,不会轻易被主人杀死。” “只要你抹掉我身上青阳的心血印记,你就会是我唯一的主人,你放心,我对每个主人都是真心的,我会竭尽全力护住每个主人!跟我结契,你真的不吃亏!我绝对不会随便背叛你!” “啊,就这?玄天器灵一族,听名字好牛好牛,但你们的特殊能力就这?”楚玉感觉这破烂能力怎么那么像博爱的渣男,见一个爱一个,明明朝三暮四,却说对每个都很专一。 对于它说的话,楚玉也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真要有这种二五仔特性,现任主人还活着就在努力勾搭下一任,那玄天器灵一族在上界多半已经被赶尽杀绝,哪个高阶修士能够容忍跟别人共享器灵。 楚玉对骗子的回应,便是手中剑。 器灵眼见着楚玉一剑接一剑,四周全是紫色雷光闪烁,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它是真的慌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姑奶奶,你别打了,真的要打散了!”器灵带着哭腔喊道。 “我……我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器灵。”器灵终于说了实话。 楚玉倒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 器灵继续说道:“我是伪器灵一族,我们一族伪装成器灵时,本体也会变成法宝,法宝受损,我们就会跟着受损,和正经器灵一族没什么区别。” 但这些话对楚玉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说重点。” “因为是伪器灵,所以我们可以随意更换主人,主人身陨我们受到的影响也比真正的器灵小,我想要回到上界,确实要借助下界之人的力量,但我也真的知道飞升的办法,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你飞升。”器灵说道。 楚玉听完这话,大概明白了,这货不是真的器灵,但伪装器灵时受制于天道规则,必须要遵守器灵基本法则,但又比真正器灵多了许多灵活之处。 但无论是真器灵还是伪器灵,楚玉感觉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飞升之法,就是无情道?” 器灵点点头,说道:“你资质卓绝,若是看不上无情道,想走别的路子飞升我也不会拦着,但无情道能帮你将原本的时间缩短到三分之一。” 修士问道飞升,求的便是长生,大多数修者仙路断绝的根本原因,便是没有时间。 炼气期修士仅仅比凡人长寿,筑基期有250年寿命,金丹期500年,元婴期可活千岁,进阶化神便是两千岁。 这些时间看起来很多,但修炼从来不是一片坦途,哪怕天资卓绝,依旧不知道门槛会卡在哪里。如青阳之前那样,困顿金丹期三百年不得寸进,都是很寻常的事。 “你现在愿意与我结契吗?我会保护你,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竭尽全力辅佐你修炼,为表诚意,我现在就告诉你紫霄神雷诀全篇……”器灵还在喋喋不休。 楚玉不仅没动心,反而觉得它实在积极得有些过头。 无欲无求的人,总是会做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举动,比如现在,天大的好处就摆在楚玉面前,她甚至都不愿意先将功法骗到手,而是又拔出长剑。 “我还是觉得你在撒谎。”楚玉说道。 器灵这短短一会功夫,一直在看她拔剑收剑,灵体被打得稀薄许多,它是真的怕了楚玉这个小魔头,心里又忍不住将独自逃跑的青阳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为了救那个废物,自己也不至于虚成现在这个模样,连个筑基期剑修都能威胁到它的性命。 “我真的没骗你……啊!别打别打!” 这片区域里都弥漫着器灵的惨叫声。 楚玉丝毫不为所动,她始终觉得这玩意是个祸害,隐隐有一种自己应该弄死它的直觉。 “撒谎!骗子!该死!”楚玉义正言辞地对它进行审判,挥剑的动作却每次都比上次更狠。 器灵从一开始的辩解,到后来发现似乎无论自己怎么撒谎楚玉都不信,它以为楚玉有什么可以探查谎话的宝贝,这才终于慌了,开口说了实话。 “别打了!我不该撒谎!我是高阶魔族!”器灵终于将真相喊了出来。 楚玉心里其实惊讶极了,她对上界没有半点了解,刚才只是真的要弄死它而已,没想到这狗东西到了这个地步,居然真的藏了底。 器灵见她终于肯停手,将剑收了回去,它得了一丝喘息之机,立马说道:“我其实是高阶魔族,通过吸食灵物获得力量,我的天赋之一是伪装器灵,伪装之后我会获得法宝的全部能力,但代价是主人有难时,我也必须全力以赴救助。” “有舍有得,一啄一饮,天道规则,无处不在,我也无法逃脱。法宝既是我的护身符,也是困住我的牢笼,若我不能回到上界,那就只能一辈子当个器灵,无法恢复真身。” 楚玉见它停下来,默默将剑拔出来。 器灵赶忙说道:“我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当器灵的,我会学习主人的功法、吞食他的情感,用他的力量修复自己的伤势。” 器灵先前的话语,三分真七分假,被人打落下界是真,但他的所谓圣女主人是假,他遇敌被打成重伤,迫不得已躲进六壬栻盘中伪装器灵潜入下界。 “青阳之前金丹期三百年不得寸进,是你搞的鬼?”楚玉直接问道。 器灵支支吾吾,说道:“他自己的原因更多,我只是加了把火……” 楚玉的剑尖又是让器灵熟悉的电闪雷鸣。 器灵喊道:“真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三百岁了,我只是吃了他一百年的修为而已,真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楚玉心道果然,器灵不可能做慈善,仅仅是学习功法、蚕食情感,那青阳可不会修为停滞,吸食修为才符合它高阶魔族的身份。 楚玉在这一瞬间,也明白了为何原剧情里原身会忽然魔气四溢,多半是这个东西在搞鬼。 “那阿桃呢?为何一定要她死?” 楚玉忽然觉得所谓的无情道,背后说不得还有隐情,因而故意如此试探。 器灵听到这个名字,它心里很是惊讶,却还是用迷茫的语气问道:“谁是阿桃?” 楚玉没解释,再度开始蓄力。 眼看着又是电闪雷鸣,器灵知道不能继续装傻了,它夜想不明白,明明是筑基期修士,但楚玉的灵力怎么就跟用不完一样。 “阿桃是青阳杀的,修炼无情道必须斩断情爱,我劝过他,但没劝住……啊哟!我不敢撒谎了,我说,我说!”器灵大喊大叫。 但楚玉却没有因为它的求饶而停手,依旧重重劈下。 被她折磨这么久,器灵如今的灵体变得极为稀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了。 “你为何会知道阿桃?”器灵还是忍不住问道,它明明记得青阳从未告诉楚玉这个名字。 楚玉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留给你撒谎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你都要想清楚了再开口。” 器灵战战兢兢,既不敢再追问,也不敢再玩花样。 “青阳修炼的无情道,其实和别人不一样。” 器灵字斟句酌,没吐出来一个字,都要打量一下楚玉的神色,看看她手上的剑有没有要劈砍的意思。 “旁人修无情道,他们完全沉入其中,清晰地看着自己沉沦在情爱当中,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滋味,心性软弱一些的,可能就真的沉浸其中,索性将修仙大道抛在脑后。” “心性坚韧之辈,虽能完全做到斩情绝爱,但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也会成为大多数人一生的心魔,只有极少数人能战胜心魔。” “就算战胜心魔,也不是最终的胜利,断情绝爱之人,人、神、天、地共弃之。” “青阳并不适合修无情道,我骗了他,我哄他去诱骗阿桃,得到阿桃的所有情感,让阿桃心甘情愿成为一个祭品。我将从阿桃身上获取的力量,反馈一小部分给青阳,他就能轻松修成元婴,让他无比信赖我为他编织的无情道美梦中。” 楚玉问道:“阿桃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器灵没有像之前那样撒谎,而是老老实实说道:“她是纯洁无瑕的灵魂,我通过青阳吸食了她的情感,得到纯洁无瑕的灵魂之后,我的伤势得到缓解,恢复了部分力量。” 器灵提起这事就来气,它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这次又为了救青阳而消耗殆尽,还被楚玉追着打。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她一个肮脏下贱的娼妓,居然有着千万人中才有一个的无暇灵魂?” 楚玉却没笑,而是说道:“沦落风尘从来都不是她的错,她不过是个被命运裹挟的可怜人罢了。高贵的人,哪怕沼陷于污泥中,依旧是高贵的。而肮脏的人,哪怕受万人敬仰,也改不了阴沟老鼠的本性。” 器灵沉默下来。 但楚玉可没打算让它歇着思考人生,又砍了几剑后,问道:“我呢?你在我身上又看到了什么?” 器灵的语气都变得贪婪起来,它吞了吞口水,本想撒谎,但到底惧怕楚玉的淫威,还是说了实话。 “气运,冲天的气运。” 器灵回想起楚玉出生那一天,还是觉得像是一场梦,当它还是个小孩子,还在上界的时候,曾听族中的前辈们提起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一出生就携带滔天气运,是造物主的宠儿,受尽天道钟爱。 若是能吸食到这种级别的力量,器灵便有把握恢复全部伤势。 “如果你对青阳的感情达到极致,我就能借助他吸取你所有的气运。”器灵解释完,又忍不住补充道:“我真的没见过比青阳更废物的人,就没有他办不砸的事!这个废物!” 显然,它对青阳依旧充满怨念,觉得他是罪魁祸首。 楚玉一脚踩在六壬栻盘本体上,试探着说道:“这明明是一件卜算法宝,你当初和他结契的时候,难道算不出他无法成事?” 器灵沉默了。 他当年真的算了。 在一群闯进秘境的修士中间,他一眼就相中了青阳,卜算之后发现他果然是个合适的工具人,这才□□的。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6节 发现阿桃的时候,器灵乐开了花。 等原身出生时,那冲天的气运险些闪瞎了它的眼睛,器灵以为自己否极泰来,却没想到现在是这样的结局。 他又仔细看了两眼,楚玉的气运还在,甚至比以前更加壮观。 楚玉审得差不多了,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拔出剑,大义凛然地喊口号:“高阶魔族,我辈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楚玉也挺瞧不起这玩意的,觉得它跟青阳真是绝配,都是软蛋玩意,寄生虫一号和寄生虫二号,修为全都靠偷。 器灵听到这话,真的要哭出声来:“我什么都说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我真的知道很多功法,不只是紫霄神雷诀,还有上界剑仙的剑诀、符王的制符秘法、丹圣的炼丹术、阵法、炼器……我什么都知道,我也可以帮你掠夺别人的灵力、气运!只要让我跟着你,我愿意认你为主,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楚玉冷下脸来,说道:“你害死我亲娘,偷食我亲爹百年灵力,如今又觊觎我的气运,我自然留不得你。” 器灵心里大骂楚玉无耻,她自己追着青阳砍时比谁都用力,如今竟然还有脸拿青阳说事。 但能活着它怎么都不想死,说道:“我知道倾天剑藏在哪里!” 倾天剑冢最重要的宝物就是倾天剑,这柄绝世神兵的来历无人知晓,但它第一次出世,就引得万剑齐鸣。 它也只现世过这一次,惊鸿一瞥,万剑陪葬,形成了这个倾天剑冢秘境,秘境每隔百年,便有修士进来寻宝,但却无一人再见到倾天剑的真容。 器灵以为这样说楚玉就会动心。 但它不知道,在楚玉知晓个中隐秘后,已经认定它也是复仇对象。 紫色雷光重新汇聚。 一剑接一剑。 这一次任凭它如何呼喊,楚玉都不搭理,扮演着一个无情的劈砍机器。 “高阶魔族还真是难杀!” 器灵明明只剩下一道淡薄的影子,但楚玉还是足足劈了一千多次,劈到灵力枯竭这玩意都还没死。 “祖宗,姑奶奶,你就饶了我,难道你不想见识下万剑之王吗?”器灵虚弱说道,它能拿出来诱惑的东西实在不多了。 楚玉充耳不闻,从吃了一枚补充灵力的丹药后,用刚刚回复的那点灵力,引爆了上千张上品灵符。 在绚烂的爆炸声中,器灵总算再也叫不出声。 先前虽然破破烂烂但依旧活着的六壬栻盘此时也终于扛不住了,四分五裂,片片掉落在地。 楚玉大袖一甩,精准地捕获每一个碎片,全部塞进一个空白的储物袋里。 为求稳妥,楚玉打算等离开这个秘境之后,就将这些碎片全部炼成飞灰。 楚玉刚打算原地休整,忽然发现脚下的土地动了起来。 她想飞起来,但身体却有如千钧,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将她拉了下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大地迅速裂开一道黑漆漆的裂痕,像是张开的巨大嘴巴,一口就将楚玉扯了进去。 第188章 无情道(十三) 楚玉在黑暗中也不知坠落了多久。 s13很好心地帮她记录时间。 整整一个时辰, 楚玉都在空中飘着。 她从一片漆黑,到逐渐明亮,楚玉都没感受到多少重力加速度, 她甚至有一种自己没有掉落, 实际上是在上升的错觉。 等到四周都是白蒙蒙一片氤氲雾气的时候,她的脚才终于轻轻地落在实处。 “原来是到了这里。”楚玉轻声感慨道。 这里是无数剑修期盼着进入的梦想之地:倾天剑冢。 她如今也越发肯定剑冢是活动的, 它确实能够操控进入的人, 就像是一个主人, 不定时地向它喜欢的客人发送邀请函。 楚玉本来以为自己还要继续往前走才会触发进入条件,但剑冢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强行将她拉了进来。 倾天剑冢自有一套规矩, 进入其中的人, 至多只能带走一把剑。 这里面随随便便一把剑,最低也是灵剑级别。 修仙界的法器分等级, 灵剑级别足够用到元婴期,放在小家族里, 都是能当传家宝的存在。 若是将灵剑当做本命法宝,以自身丹田不断蕴养,灵剑还能继续提升, 再辅以天材地宝, 就能不断进化升阶。 既然来了这里, 楚玉的目标自然定得高一些,她要带走剑冢的核心:倾天剑。 她现在待的地方,是剑冢的外围, 原身也曾进入这里, 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触发了什么条件,一个恍惚就进来了。 原身当初听到了剑冢里面隐隐传来呼唤之声, 本应该进去带走等着她的那把剑。 但坏就坏在,她进秘境时带了一件子母法器,她拿着母法器,楚饶拿着子法器,两人一进秘境就靠着子母法器的定位迅速汇合,偏偏原身进了剑冢,楚饶却连门都摸不到,在外面想尽办法都不得其法。 楚饶本就嫉妒原身的剑道天赋,眼见她要获得一把绝世宝剑,他心里的嫉妒几乎达到顶峰,本着见不得别人好的基本原则,楚饶故意挑衅一队散修,紧接着通过子法器向原身求救。 原身担心弟弟的想法占了上风,甚至来不及思索真假,便急匆匆在外围抓了一把剑就离开剑冢。 原身死后,楚饶还想占据这把剑,只可惜剑亦择主,似是受不了认这样的小人,它在得了剑骨的楚饶手中,选择寸寸断裂。 这一次楚玉不用担心楚饶在秘境中遇到危险了,这些年每每楚饶要放弃剑道专修其他,楚玉总会适时出现,阴阳怪气几句之后,就能轻易将楚饶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楚饶如果继续剑道,楚玉话更多了。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练剑好几年都无法领悟剑意?这不是有手就行吗?挥两下就能领悟的事?” 楚饶听到这话,练剑时心态就会忍不住紧迫起来,每天陷在内耗里,挥剑次数再多也不能得到多少改善,别说剑意了,连修为都因此受到影响。 他亲爹是金丹期开始落后同门,楚饶更早,炼气期就开始落后了,一直到现在还没筑基呢,压根没资格来这个秘境。 倾天剑冢秘境五百年开启一次,楚饶想进来就要等下一个五百年,不过楚玉很怀疑以他现在的心态,到底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没有拖累的楚玉,此时一脚跨进剑冢外围,四周原本半截身子埋在地下的灵剑全都动了起来,发出阵阵嗡鸣声,似是要破土而出。 楚玉又往前走了两步,它们更着急了,左右用力摇晃,艰难地将自己从地下拔了出来,一跃而起,迅速朝着楚玉冲了过来。 但因为想冲过来的灵剑太多了,楚玉身前瞬间化身交通堵塞现场。 现场甚至比普通交通堵塞还要更加暴躁,因为这些剑看起来脾气都不太好。 原本领跑的是一柄蛇形灵剑,但它身后的红色灵剑很懂超车,跑不过别的剑不要紧,直接用自己的剑柄狠狠撞过去,将蛇形灵剑重重撞落在地。 蛇形灵剑被震落在地之后,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后头乌泱泱一堆灵剑一窝蜂涌了过来,故意在路过时从它身上踩过去,害得蛇形灵剑摊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楚玉很配合地在原地等了会,几百把长剑将她团团围住,想要靠近又怕引来楚玉不喜,只能不停地围着她转圈圈,时不时往上蛄蛹一下以此来引得楚玉的注意。 它们彼此之间的竞争依旧很激烈,当着楚玉的面还会你戳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打得不可开交,看起来热闹得很。 楚玉依稀记得原身当初身边似乎没这么堵,现在放眼望去,全在她身边围着,几乎将整个外围的灵剑一网打尽。 还有硬凑热闹的,她随身带的那把灵剑,是炼器峰峰主为她量身打造的清雷剑,此时也从剑鞘里冲出来,气势汹汹地与其他飞剑对峙,似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地位。 但它得意了没多久,红色灵剑一个跳跃,再度展示自己的铁头功,剑柄用力撞在楚玉的清雷剑身上。 清雷剑被撞得连退数步,紧接着委屈巴巴地一头扎进楚玉怀里。 楚玉满脸无语,安慰地拍了拍它,然后坚定地往前走,看着一群挡住去路你争我抢的灵剑,说道:“我不选你们哦。” 听到这话,这些外面修士求而不得的灵剑,全都身子晃了晃,紧接着就换换往下坠落,明明没有脸,但楚玉愣是在它们身上看出失落来,好似她是什么负心薄情的渣男一样。 心态差的,甚至还当场倒在地上做出一副爬不起来的模样,时不时还抬起剑柄朝着楚玉,似是在等她扶一样。 楚玉没动,这么会碰瓷,万一碰一下就赖上了怎么办,虽然它们很可爱,但她的目标是倾天剑。 索性现在距离秘境结束还早,哪怕被它们拦住去路,楚玉很有耐心地等它们调整好心情,没有发脾气。 等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这一堆灵剑终于打起精神来,红色灵剑脾气最差,也是最快调整好状态的那一个,它甚至又跳起来,重重戳在依旧倒地的那把碰瓷剑上,狠狠敲了好几下,催促着它从地上爬起来。 剑冢外围的这些剑,虽然还没有生出器灵,但显然已经拥有了自主意识。 它们凑在一起碰了几下之后,立马四散开来,均匀地站成左右两列,中间空出一条约莫一米左右的道路。 两两结对,剑身交叉撞击在一起,发出阵阵富有节奏的撞击声,带着某种欢快的韵律。 看起来一个个都熟练得要命,也不知排练了多少次。 楚玉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似乎她以前去捐助的小学里参观时,那里的小孩子们也是这样分成两队,拍着手掌对她喊“欢迎”。 灵剑凑在一起,铺陈开一条并不算特别长的路,不够长不要紧,因为等楚玉走过去之后,有的剑会从队头跑到队尾,连续排好几次,就为了多让楚玉经过自己身边几次,它们又打了几架才勉强维持好秩序。 楚玉这个人最爱显摆,看到这种排场别提多享受了,甚至还有闲心问道:“说好的当年倾天剑隐退时,万剑陪它入剑冢,你们看起来才几百把?” 为了回答楚玉的问题,它们又争抢了好一会,最终又是凶猛的红色灵剑拔得头筹,它的剑尖向外面指着,似是在说其他的剑都出去了。 指完它又掉头,剑尖朝地,用力挖掘许久,才挖出一把断剑来。 从这把断剑的断面来看,它似乎不是愚人对敌折断,而是受到某种侵蚀。 红色灵剑在半空中转了两圈。 楚玉明白了,说道:“它是被这里的白雾侵蚀的。” 红色灵剑发出阵阵嗡鸣声,似是在认可楚玉的猜测。 白雾氤氲在四周,无孔不入。 楚玉刚落地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在剑冢外围,几乎感受不到半点灵气。 长此以往,就连人都受不了,何况这些需要灵气蕴养的灵剑呢,能受这么多年磋磨还依旧维持着灵剑的品质,也难怪它们离开剑冢后,表现全都远超同等阶灵剑。 “等我选到心仪之剑,会想办法替你们驱逐这些白色雾气。”楚玉承诺道。 进了剑冢的人,只能从中带走一把剑,楚玉还挺喜欢这些小家伙们,不介意行点举手之劳。 几百把灵剑听到这话,敲击得更欢了。 “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楚玉忽然听到一道陌生的男声,她循声望去,搁着蒙蒙白雾,见到一道黑色修长的影子。 楚玉的手按在清雷剑上,隐隐呈戒备状态。 文星渊走近之后,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堆漂浮在半空中的灵剑,他面上一喜,说道:“我竟然进了剑冢!我果然有剑道天赋!你们有谁愿意跟我走吗?” 一堆灵剑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场面看起来尴尬极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7节 文星渊面上有些委屈,他刚低下头,就见到地上躺着一把蛇形灵剑,赶忙捡了起来,说道:“你愿意认我为主吗?” 蛇形飞剑听到这话,当场发出一阵猛烈翁鸣声,紧接着用力颤抖起来,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文星渊可怜巴巴地问道:“你不愿意?” 他说完这话,便放开抓着蛇形灵剑的手,灵剑立马跳起来就跑,甚至还夹带私货地一个劲往楚玉怀里钻,一副生怕楚玉误会了的模样。 只是还没等它靠近,红色灵剑就跳起来狠狠给它来了一下子,又将它打得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文星渊直到此时才注意到楚玉的存在。 他接连被数把灵剑拒绝,脸上的尴尬之色都快溢出来,他又看到楚玉那边众星拱月的场景,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等凑近之后,他看清楚了楚玉的面容,立马激动起来:“楚道友!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难怪它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若是它们,也会围着楚道友打转!” 说完这话,文星渊面上忽然露出羞赧之色来,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真是糊涂了,旁人还可能进不来剑冢,楚道友怎么会不行。” 楚玉进这秘境之后,大部分时候都在打打杀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正常人,更难得的是这人长得还不错,符合她的审美,也有耐心陪他多说几句。 文星渊朝着楚玉拱手说道:“在下文星渊,见过楚道友。” 楚玉问道:“你听说过我?还见过我?” 文星渊见她问询,立马双眼发亮,一副崇拜的模样看着楚玉,说道:“道友是天岚宗道女,挥剑一日便能领悟剑意,剑道天赋之高,早就闻名天下,三年前我曾随家中长辈入天岚宗贺寿,见过道友一面,当日人多,楚道友恐怕不记得我了。” 楚玉闻言问道:“你姓文,可是出自中州文家?” 中州文家,乃是修仙界首富家族,生意遍布整个修仙界,楚玉曾经狠狠在珍宝阁狠狠坑了青阳一笔,珍宝阁就是文家的产业。 文星渊一脸羞愧,说道:“小子无能,只能仰仗家中名声在外行走。” 楚玉点点头,见聊得差不多了,便说道:“我还要往里走,你是什么打算?” 文星渊摇了摇头,说道:“外围的灵剑都不太认可我,我多半进不去内围,我祝楚道友进去之后,能得偿所愿。” 剑冢里面等级森严,外围灵剑都不认可的修士,绝对无法迈入内层。 文星渊误打误撞进来,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等楚玉进了内围之后,外围哪支灵剑愿意将就,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他。 楚玉朝他点点头,沿路灵剑夹道欢送,她一脚踏入剑冢的内围时,外围的灵剑们它们全都表现出极其强力的不舍,尤其是红色灵剑,它此时上蹿下跳的,疯得极其厉害,得亏它不会说话,真要有了器灵,现在估计都恨不得跳过本体跟楚玉走。 内围的剑并不多,只有四把。 楚玉心里其实很奇怪,按照外围这些灵剑的表现来说,她应该很受欢迎,那为何她没有像原身那样听到任何呼唤声? 这四把剑的表现比外围灵剑们好一些,但不多。 它们好就好在剑少,每个人都能在楚玉面前占个位置,不需要打架。 但围着楚玉时的谄媚姿态,和外围那些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四把剑能进入内围,显然有它们的不凡之处,外围灵剑只是生出意识,但这四把剑,已经有了器灵,它们能开口说话,它们不仅品阶更高,未来的成长性也更好。 只是它们推销自己的话术,似乎有待加强。 “我!” “选我!” “要选我!” “我、我最厉害!” 也不知是待在这个环境太封闭缺少交流,还是别的原因,它们四个说话都很像一岁左右的小朋友,一个字接一个字往外蹦,看起来似乎都不太机灵。 楚玉一个个看过去,很快就看清楚它们的属性。 金、冰、火、雷。 前三种属性和她的雷灵根并不契合,但它们依旧巴巴地围着楚玉打转。 “你们为什么这么想跟我走,是因为我的天生剑骨吗?”楚玉轻声问道。 金属性宝剑向前一步,用如同幼童一般脆嫩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你就好喜欢好喜欢,我要跟你走。” 它的话语直白而热烈,心性也和幼童差不多。 另外两把异属性的宝剑也跟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一样!” 只有雷属性宝剑说道:“你们都不许跟我抢,她是无暇雷灵根,她跟我才是天生一对!” 听着这话,若是不知情的,估计还以为楚玉和它们要当场拜堂成亲了呢。 “不行!我也喜欢她,我就选她!” “我也是!她进来之后第一眼看的是我,她肯定喜欢我!”这个碰瓷的是火属性宝剑。 金属性宝剑立马说道:“她才没看你呢,我是第一个跟她交流的人,她肯定会选我!” 雷属性宝剑气得上蹿下跳,喊道:“你们不守信用,说好了按照灵根属性匹配,怎么说抢就抢!” 另外三把宝剑立马统一战线对着它,异口同声说道:“我们背信弃义,我们不是东西,行了吧?我们都认错了,你就别跟我们抢了!” 雷属性宝剑听到这么一番无耻的话,气得剑身都膨胀起来。 另外三把宝剑不甘示弱:“又不是只有你能变大!” 楚玉眼看着内围又要打起来了,皱眉说道:“都别吵了。” 四把剑立马一齐缩回原本大小,凑到楚玉身边。 “你不喜欢吵架,我就不跟它们吵了,都是它们喜欢挑事,我其实是特别安静的剑。”金属性宝剑说道。 楚玉侧目看了它一眼,想不明白这明明是把剑,怎么一股子茶味。 雷属性宝剑一屁股将它挤开,说道:“女王陛下,我等了你好多年,你不要害怕它们,遵从自己的本心选择就行了。” “谁教你喊女王陛下的?”楚玉疑惑。 雷属性宝剑老老实实说道:“创造我的炼器师喜欢看的话本里都是这么喊的,说厉害的女修都是女王。” 楚玉摇头,说道:“别这么喊,我这个人比较随和,不太讲究这种排场,你叫我大小姐就行。” 四把宝剑都挺不谙世事的,听到这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全都齐刷刷改口:“大小姐!选我!选我!” “我会喷火!” “我会打雷!” “我会冰刺!” “看我的龙卷风!” 它们一边说着,还特别卖力地表演起来,楚玉身边立马整得跟天灾现场一样,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火山爆发还有冰雹砸脸。 “停停停,说好的乖巧呢!”楚玉赶紧叫停这场闹剧。 四把剑乖巧地排排等在她面前,询问道:“大小姐,你到底选谁?” 楚玉看着它们满是期待的样子,说道:“你们看起来都很好,所以,全都婉拒了。” “啊?”四把剑一齐发出疑惑声,又像是无法接受一样,喊道:“不可能,你不选我们难道还能选谁?” “大小姐,不必顾忌它们的心情,你直接带我走就好,我们可是绝配哦。”雷属性宝剑凑到楚玉面前自以为是地说道。 楚玉摇了摇头,轻轻将它拨开,目光看向更内层的地方。 那里没有剑,只有一座碑。 金属性宝剑小声问道:“大小姐,你不选我,是因为看上老大了?” 其他三把剑闻言,说话的声音都便小了。 雷属性宝剑凑过来说道:“老大的脾气可不好诶,这里你没灵力,可能打不过它,大小姐,你眼光别放那么高,跟我凑合凑合得了。” 楚玉却不在意,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它,我看看它的脾气有多差。” 四把剑留在原地,看着楚玉朝着那块石碑一步一步走过去。 “老大让她过去了诶。” “是不是老大其实喜欢她?” “希望大小姐别被老大打得太惨。” 四把宝剑望着楚玉的背影嘀嘀咕咕的同时,又全都开始争抢起最佳位置,它们的心思也很简单,希望楚玉在老大那里碰壁之后,转头第一个看到自己,增加被选择的几率。 反正它们只是剑而已,半点都不介意当回头草、备胎。 楚玉一步接一步,明明看起来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但却一步比一步走得更加艰难,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不在平地上,而是在走登仙梯。 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肩膀上似乎压了几块大石头,楚玉的身前也如同多了一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和她角力。 每一步,都有不少力量拉扯着她后退。 走着走着,楚玉眼前的场景变得虚幻起来。 她看见了一段过去。 不是原身的过去,而是属于她的过去。 楚玉自从成为任务者后,似乎很少再回想起这段记忆。 天地破碎,满目疮痍,她带着爱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 但爱人的刀尖却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爱人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道。 楚玉感受到脖子上冰凉的触感。 隔着漫长岁月重启的灰暗记忆,每一帧依旧都是那么清晰,回忆中爱人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病态执拗。 “你说爱我,那就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好不好?”爱人的眼睛亮得惊人。 楚玉轻轻点头,说道:“好。” 紧接着,她做出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选择。 在被刀尖滑坡喉咙前,楚玉的手已经捏断了对方的脖子。 楚玉过了几百上千年,似乎都不会变,她永远最爱自己。 随着她的选择,眼前的幻境一寸寸破碎,楚玉此时已经站在石碑面前,石碑上写着鲜红的“倾天”二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8节 她的目光似是落在石碑上,又像是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石碑也在此时口吐人言,高傲地说道:“修士,你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有资格站在我面前。” 楚玉却冷着脸,一拳头重重砸在石碑上:“我的心魔藏在记忆里,自己都不想多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揭开我的伤疤!” 第189章 无情道(十四) 这地方没啥灵气, 但楚玉的神力还在,石碑状态的倾天剑被打得左右摇晃。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对我!”倾天剑大喊大叫。 楚玉很不喜欢它的态度,一拳接一拳, 用力打在石碑上。 倾天剑还在叫唤:“停手!我是举世无双的倾天剑, 绝无仅有的宝剑,你到底还想不想我认你为主了?” 楚玉并不喜欢被人威胁, 直接回道:“爱认不认!” 剑冢一直以来都被外人追捧, 别说倾天剑这种可以当镇牌之宝的宝剑了, 就算是外围的灵剑,都要修士们百般讨好才肯地随他们离开,哪怕现在, 外面那个叫文星渊的傻子, 为了得到认可,还在那跳舞逗灵剑们开心。 倾天剑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的待遇比外围那些灵剑还要低。 难道它天生犯贱?从前遇到那些讨好它的修士,它百般挑剔, 一会觉得他们头发不够好看,一会嫌弃他们先迈了左脚,费尽心机要等一个最完美的主人。 倾天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楚玉这样的人, 明明进秘境的目的是它, 等真见面了又一点都不珍惜, 现在揍它的疯狂模样,甚至让它有一种自己真的会被楚玉打死的错觉。 偏偏它又完全无法放弃楚玉,楚玉是这几千年来, 唯一一个它疯了一样想要跟随的人, 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跟随楚玉, 就能见识到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倾天剑心里着急,但偏偏它早在这几千年的追捧里学会了摆谱,明明是个剑灵,却比人类更爱面子,此时完全拉不下脸来跟楚玉低头。 楚玉可不知道它心里的这些纠结,依旧一拳接一拳,似是要将刚刚在幻境中经历的所有不爽全都发泄出来:“你了不起,居然敢弄个幻境窥探我的隐私!” 倾天剑又狠狠挨了好几拳之后,疼得差点叫出来,它的本体虽然很坚固,但挨了打依旧会疼。 它勉强抛弃少许矜持,但心里依旧觉得很委屈,极力辩解道:“幻境问心,这只是剑冢的正常考验,你不是通过了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针对你!” 楚玉的拳头没停,她可不是吃了亏就认的人,说道:“一直这样,就是我活该咯?” 倾天剑被追捧习惯了,这还是它头一次安抚修士的情绪,说道:“你如果想要得到我,这就是必须经过的过程,你不要多想。” 但这么生硬的话,楚玉甚至都听不出是在安慰她,冷笑一声,说道:“这过程正不正常,针没针对,你自己心里清楚!” 倾天剑被楚玉戳穿心思,沉默片刻,到底不敢再辩解了。 楚玉先前只是觉得不对劲,所以试探着诈一诈它,却没想到真的诈出来了。 她是任务者,在这个世界有两层皮,她也不知道幻境问心问的到底是原身的过去,还是她的过去。 如今看着倾天剑的反应,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反正这玩意看起来皮糙肉厚的,楚玉打起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继续一拳接一拳。 眼看着楚玉越打越凶,倾天剑的剑灵彻底坐不住了,从倾天剑上飘出一道浅金色的灵体,对着楚玉说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也会疼的!” 楚玉没停,而是说道:“疼就对了!不疼我还不打呢。” 倾天剑听到这话,心里蓦地升起一抹委屈来,它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图什么。 图她力气大?图她会发疯? 楚玉继续说道:“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为了考验我吗?是不是想要窥探我的过去,你心里有数!” 倾天剑的灵体飘忽了一下,紧接着就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好奇……” 从楚玉进入秘境的时候,它就开始观察她。 大气运在身之人,落在它们这些高阶灵体眼里,亮得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璀璨到能闪瞎它的眼睛。 倾天剑一路观察着,看着她心无旁骛地前行,看着她明明是正道修士,却能毫不留情地杀了一群散修,又追着疑似亲爹的青阳仙师乱砍。 它看着那个战斗时身影一往无前的女孩,看着楚玉身上浓重得化不开的煞气伴随着冲破天光的气运,它就知道楚玉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 好不容易楚玉解决掉敌人,被六壬栻盘的器灵百般诱惑时,倾天剑心里大骂老六是妖艳贱货,等看到楚玉不为所动时,倾天剑别提多激动了。 它可不想和别的器灵共享主人,它希望自己能成为主人的本命法宝,是主人身边独一无二的存在。 它迫切地想要见到楚玉,便不等楚玉触发进入剑冢的条件,直接动用自己的能力,将楚玉拉到剑冢里来。 理智告诉它应该直接认主,以免被外面那些小弟们抢了先,但多年以来习惯了摆谱,它矜持地等待楚玉来求它,它也很好奇她的过去,抓耳挠腮地想知道她跟亲爹之间的爱恨情仇,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关幻境问心。 它原本可以跳过这个环节,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它还是选择了加大力度,想要窥探新主人的秘密。 然后,它在楚玉的心魔幻境里没有看见和青阳仙师有关的事,反倒看见了光怪陆离的一幕,全都是它没见过的新奇事物。 它的好奇心被勾得更厉害了,这也更加坚定了要跟随楚玉的决心。 “我好奇和你有关的事,是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你,我很看重你,修士。”倾天剑说完这番话,它觉得自己激灵极了。 楚玉的回应是再来两拳,并随口回道:“我现在打你,是因为我一直观察着你,我很在乎你,剑灵。” 倾天剑:…… 倾天剑卡壳了,它压根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反驳。 这么一想,它忽然觉得楚玉这么会吵架,似乎更完美了呢。 半空中漂浮着的金色剑灵深吸一口气,吵不过就直接跳过,鸵鸟一般当做自己从没输过,转而追问道: “修士,你的心魔幻境里的环境很奇怪,你不是此世之人?你来自哪里?看起来很不一般……” 但这却引来楚玉更加用力的“关爱”,拳头像细密的雨点一样,不断落在石碑上。 她可不惯着倾天剑的这些臭毛病,居然还敢窥探主人的隐私,到底谁是谁的主人。 “我的秘密都被你知晓了,看来今天是留你不得了。”楚玉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似是要将对方直接轰碎。 倾天剑听到这话,赶忙说道:“修仙界有秘密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个实在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况且,我马上就会你为认主,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倾天剑一着急,就将心里话说出来,瞬间就变得不值钱起来。 楚玉当场朝着它心口插了一刀:“你这么不讨喜,我不是很想选你了。” 说完这话,楚玉回转身去,看向不远处依旧站在原地对她行注目礼的那四把宝剑。 倾天剑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灵体都快稳不住了,喊道:“它们哪里比我好!虽然也生出了器灵,但都是低阶的,我不一样!我是高阶器灵,就算放在上界,也会有许多人争抢我!你不选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楚玉“啧啧”一声,说道:“你好像有点玩不起呀。” 倾天剑听到这话,灵体晃了晃,它感觉自己的金光似乎都被气得溢散了一部分。 楚玉还在继续气它:“我感觉小火小雷小冰小风,它们都比你讨喜多了,剑嘛,趁手最重要,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弄死你好了。” 倾天剑顿时眼前一黑,它本想着楚玉在剑冢里不能动用修为、无法调动灵力,多半弄不死它,但刚刚感受过楚玉的大力气,和体修都没什么差别。 一下两下几百下,楚玉都无法伤到它的根本,但如果像倒霉蛋六壬栻盘呢?被楚玉接连不断打上万拳,它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会没事,它也完全相信按照楚玉的脾气,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我我我我错了,你别选它们!我才是剑冢里最出色的那把剑!”倾天剑语无伦次地说道,它现在既怕楚玉出蛮招,也怕楚玉不选它。 它从诞生之初就在寻找合适的主人,好不容易遇到了,却输给不如自己的普通灵剑,这种心里落差大概也会让它产生几千上万个心魔。 楚玉皱眉看着它,说道:“你高傲一点,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的样子。” 倾天剑的剑灵明明是个灵体,但此时却已经尝到了满嘴苦涩的滋味,它现在哪里还敢跟楚玉摆谱,都恨不得给她跪下。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该这样对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玉就着它的痛哭流涕声,在石碑上狠狠砸了几拳,似是觉得还不够,又踹了两脚。 “别打了,疼疼疼,好剑都要被打坏了。”倾天剑带着哭腔说道。 楚玉到底没再继续了,她开始朝四周打量。 倾天剑还以为楚玉已经气消了,凑上来说道:“修士,你现在要带我走吗?我愿意认你为主,你别选它们,求求你了!” 楚玉说道:“有没有礼貌,你怎么称呼我呢?” 倾天剑一想到楚玉的脾气,只是犹豫了三秒钟,便别别扭扭地喊道:“大小姐,现在可以选我了吗?” 不知不觉间,倾天剑一开始的高姿态彻底消失,别说另外设置考验等楚玉求它了,现在它比任何剑都担心楚玉不选它。 “我还是不太喜欢你的脾气。”楚玉说道。 倾天剑在短时间内彻底被驯化了,说道:“以前是我脾气不好,说话大声了些,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心魔幻境的事是我过界了,我错得太厉害了。” 楚玉点点头,继续折磨,问道:“作为一把剑,你怎么一点锋芒都没有?” 倾天剑从来没觉得当一把剑是这么艰难的事,太有锋芒了楚玉不选它还要弄死它,没有锋芒了楚玉又嫌弃它不像一把剑,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的锋芒都藏在剑刃里,绝不会伤到我的主人。”倾天剑委屈巴巴地说道。 楚玉说道:“你还蛮会说话的嘛。” 倾天剑的灵体面容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再度可怜巴巴地询问大小姐能不能现在就选它。 但大小姐一点都不着急,仍旧在打量着四周的白雾,她还记得自己的承诺,答应过外面的小宝贝们,要帮它们解决白雾的侵蚀。 剑冢是秘境的核心,倾天剑石碑所在之地又是剑冢的核心,这里的白雾浓郁程度更甚,甚至有一种是从倾天剑石碑上溢散出来的错觉。 楚玉问道:“这白雾是你拉出来的?” 倾天剑心下一哽,它也不敢吐槽楚玉奇奇怪怪的词汇,转而认真回答道:“我一直在此处镇压白雾。” 楚玉听着这话,眼带怀疑地看着它,说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你这样藏着掖着的剑,我不要了。” 一听这话,倾天剑哪里还顾不得上其他,赶忙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一点主动性都没有,就跟懒驴上磨一样,我推一下你才转一下,没有诚意。” 倾天剑等了几千年才等到完美符和预期的执剑人,态度只能卑微道极致:“白雾是吞噬之气,或者说是高阶魔气,它们会侵吞一切灵物,这事是上界的魔族干的,跟我没关系!” 楚玉立马说道:“跟你没关系那你怎么知道?” 倾天剑在旧主和新主人之间犹豫了三秒钟,最终态度坚定地走向了楚玉,说道:“我本是一块天生地养的剑胚,我的上一任主人温养我一千年,我才会成为如今的模样,他遭遇追杀,命在旦夕之时,与我解除契约,临死之前,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折断我,将我的残躯投入这一方小世界里。” 它说起这事时,脸上的表情并不光彩,因为任谁都能看出来,旧主做着一切的原因是为了不让它被仇家得到。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事也是它不愿回首的悲痛往事。 倾天剑继续说道:“我在这个小世界花了三千年时间才修复成如今的模样,我涅槃之日,万剑齐鸣,又引来了虚空中的残存空间碎片,逐渐形成了今日的剑冢秘境。” “但三千年的时光,旧主的仇家没有死,他是高阶魔族,还是找到了我,他企图收服我,我没有答应,最终恼羞成怒在剑冢里埋下一枚吞噬珠。” 楚玉细细听着,按照倾天剑的说法,吞噬珠更像是一颗种子,靠着灵物滋养发展壮大。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29节 吞噬珠本来早就应该将整个剑冢秘境吸食干净,但靠着倾天剑的镇压,才能勉强控制在如今这局面里。 “说来也奇怪,那魔族早该来取回吞噬珠,但却向忘了这事一样,大小姐,若是你能毁掉吞噬珠,那剑冢里的其他灵剑就有救了。”倾天剑说道。 楚玉听到这话顿时心下狂喜,这还带买一送一的,吞噬珠听着似乎也是个宝贝,她更想以收服取代摧毁。 倾天剑又趁机夹带私活,说道:“大小姐,我认你为主之后就可以移动了,届时你就能见到吞噬珠。” 楚玉明白它的小心思,这一次没有再折腾它,而是干脆利落地结了契约。 倾天剑身上被打下楚玉的心血烙印之后,可能会被别的剑取而代之的危机感总算消失了,它的身躯逐渐缩小,最终变成正常灵剑大小。 楚玉打量了一眼手中沉甸甸的形如石碑的石剑后,就看向它先前待的地方。 一枚白玉珠子缓缓从地底升起,四周的白色雾气瞬间浓重数百倍,楚玉见到这情形,这才信了倾天剑先前所言。 楚玉刚想用手去抓,还未靠近便感受到入骨的刺痛。 “大小姐,吞噬珠是魔族的东西,只有高阶魔族才知道该怎么收服它,寻常人碰一下,可能都会被吞噬珠直接淹没。”倾天剑解释道。 楚玉微微皱眉,这玩意看起来跟个烫手山芋一样,似乎只有毁掉这一条路。 但楚玉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她仔细思索一番后,从纳虚戒中拿出数块黑色碎片来。 “咣当咣当。” 楚玉拿倾天剑当锤子用,重重敲击在六壬栻盘的碎片上。 一边敲楚玉一边问:“老六在不在?” 她总觉得老六没那么容易死亡,说不定就藏在那块碎片上等着秽土转生呢,他是高阶魔族,肯定知道怎么收服吞噬珠。 先前楚玉使用普通灵剑,在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在六壬栻盘上划半天连条痕迹都没有,如今换成倾天剑之后果然不一样了,轻而易举就能将这玩意敲成粉末。 楚玉接连敲掉三块粉末之后,老六都没有回应。 白雾此时都已经开始入侵她的身体里,但楚玉也没有放弃敲击的念头,而是顶着疼痛继续作案。 “这个不在,换下一个,既然没用了,就全敲碎吧。” 随着楚玉的念叨,藏在某块碎片角落里的灵体终于坐不住了,在浓重的白雾中显出一抹黑漆漆的影子。 “姑奶奶,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老六声音虚弱至极,哭得很惨。 楚玉大怒:“我就知道,你这个狗东西一定没死!” 楚玉甚至有一种哪怕将碎片敲击成粉末都不一定能杀死他的错觉。 倾天剑忽然激动起来:“这个声音我认得,他就是吞噬珠的主人!是害死老主人的魔族!” 老六一看到倾天剑也很生气,他为了抢夺倾天剑,杀了剑的旧主,但他自己也没捞到半点好处,被人临死反扑导致受了重伤,而后又被仇家追得到处跑,好不容易找到倾天剑,它死活不肯认主。 埋了吞噬珠还没等到收获呢,又被仇家找上门,连旧伤都打出来了,不得已才伪装器灵。 兜兜转转,他居然跟倾天剑来了个面对面。 老六觉得自己可能跟倾天剑犯冲,它每一位主人都将自己害得够苦。 楚玉提着倾天剑威胁道:“老六,我想要你的吞噬珠,该怎么拿?是杀了你才能拿吗?” 老六真的没见过比楚玉更狗的人,但偏偏人在屋檐下,他老老实实告诉楚玉该怎么做。 成功取下吞噬珠后,四周的白色雾气瞬间散尽。 楚玉麻利地将其他碎片全都敲成粉末,只留下老六栖身的那一块。 “你这次表现不错,暂时留你一条小命。”楚玉觉得暂时不杀它也行,回头它可以和青阳埋一起。 老六松了口气,又极力推销自己:“我真的通晓各类功法……” 楚玉眉头一皱:“话又多了。” 老六瞬间闭嘴,老老实实地缩进碎片中继续装死。 倾天剑离开了,但剑冢早就在日积月累中形成了自己的规则,哪怕失去了定海神针,其他的灵剑也不能离开,依旧要在这里等待属于它们的有缘人。 “大小姐,你这么快就要走吗?呜呜呜,我们好舍不得你呀。” 灵剑们凑在一起哭成一片。 楚玉是大气运者,只要靠近她,灵剑们就觉得很舒服。 它们是为了追随倾天剑来到这里,又在见了楚玉之后,梦想着跟随楚玉行走天下,如今它们的两个墙头在一起了,却半点都不觉得高兴。 反而觉得比被抛弃两次还要伤心。 但任凭它们如何挽留,楚玉还是带着倾天剑离开了剑冢。 和楚玉的春风得意不同,青阳此时简直要气炸了。 他的元婴从空间缝隙中逃脱之后,在外面夺舍了一个金丹初期修士,等他稳住元婴初期修为回到南国时,却得了一个让他火冒三丈的消息。 琴瑶趁着他不在家,留书一封,带着小女儿跑了,儿子楚饶在宗门接了个外出历练的任务后便下落不明。 青阳死死地捏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看着上面琴瑶写的“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的话。 他刚刚经历楚玉的追杀,如今最恨有人背刺。 青阳暗恨自己一时心软,没有弄死琴瑶,现在只想将人抓回来,用尽手段折磨她,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连小女儿,青阳也一并恨上了。 他用力将信纸揉成一团,刚打算烧成飞灰,忽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青阳低头一看,只见这双陌生的手上此时布满青黑色的纹路。 “好!好得很!现在居然还敢在信纸上下毒!” 在这一瞬间,青阳对琴瑶的恨意竟然超过了楚玉。 第190章 无情道(十五) 还没等青阳找到琴瑶, 先一步传遍天下的是天岚宗的八卦。 师徒虐恋。 养父养女。 道女玩弄感情。 雷鸣峰峰主为了徒弟抛妻弃女,苛待亲子。 这几条谣言传得满天飞,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修仙界最惹人注目的新闻。 天岚宗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 楚玉和青阳两个人的名声都坏了。 青阳仙师自然知道这事都是谁干的, 除了琴瑶,没有人像这样同时恨着他和楚玉, 干这事也是希望可以拖延他的脚步, 让他没那么快追过去。 若青阳真的是极为在乎楚玉, 此时定然会想尽办法保护楚玉的名声,但秘境中发生的事却让青阳看明白了,如今无论自己是楚玉的师父还是亲爹, 似乎楚玉对他的恨意都到达顶峰。 他还弄丢了六壬栻盘, 在楚玉身上修无情道这条路几乎已经堵死了。 倾天剑冢秘境进去了要一年后才能出来,一时半会也收拾不了楚玉, 青阳只是告诉宗门自己是楚玉亲爹的真相,将事情交给宗门去澄清, 一边搜寻琴瑶的下落,一边为自己搜集各种天材地宝以提升修为。 青阳四处渴求不得的宝贝,在楚玉眼里却成了可有可无之物。 楚玉在秘境中并没有像别的修士那样恨不得掘地三尺搜寻灵物, 哪怕倾天剑会提醒她哪里有宝物, 楚玉也懒得去取。 “大小姐, 你可真不像个修士。”倾天剑忍不住感慨道。 它本以为楚玉先前分文不取,是因为一心等着取剑,如今明明有大把时间, 她依旧没有采摘任何灵药宝物, 反倒像是个在秘境中游山玩水的旅客,实在是看不明白。 楚玉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多动一动都可能触发结丹突破的地步, 一旦突破,她就会被秘境打压,因而压根不敢修炼。 倾天剑眼中的宝贝确实都是好东西,但楚玉不缺资源,极高的天赋也让她不需要依赖宝药灵丹,所以她也懒得跟进来搏命的修士们争抢,当然如果有谁不长眼地碰到她面前,她肯定不会客气。 楚玉依旧是那么一副闲适的态度,朝着倾天剑说道:“你与其告诉我哪里有好宝贝,还不如多告诉我哪里有好风景。” 倾天剑年纪很大,爹味也挺重,忍不住说教道:“身为修士,应当以修炼为主,不宜依仗天赋,虚度光阴……” 这些劝她上进的话还没说完,楚玉就一脚踹了过去,说道:“你在教我做事?不想跟着我就直说,不用暗示。” 倾天剑想到她那臭脾气,一瞬间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楚玉也没打算说明自己的情况,而是说道:“你放心,等过了这阵子,我会给你找个顶顶上进的新主人。” “我不要别的主人!”倾天剑慌忙说道。 楚玉没再搭理它。 倒是倾天剑危机感又来了,不敢再做让楚玉不喜的事,竟然费尽心思开始讨好她。 “往左边走,大概一里路。”倾天剑忽然提醒道。 楚玉顺着它的话向左走,心里想着如果又是去争宝贝,那她会好好跟倾天剑“说教”一番。 楚玉往左走了几百米,明显察觉到场景似乎又变了,就好像从一张图进入了另一张图,没有了之前的沉闷压抑,反而变得明媚阳光起来。 她往前又走了数百米,步入一个山谷,眼前的场景让人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山谷中自顶峰一束阳光斜斜往下落,空气中跳跃着无数金色光点,入目所见之处,全是一片繁花盛放之景。 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上空,数个巴掌大小的花妖,手中提着花篮,身上穿着轻薄的衣衫,在山谷中翩翩起舞。 花妖们看见楚玉的一瞬,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它们修为不高、胆子很小,看起来也不太聪明,但却生得美丽,许多修士会将它们捉回去装饰自家药园。 倾天剑小声提醒道:“它们喜欢喝灵露。” 楚玉向来很喜欢美丽无害的生物,眼睛都不眨一下,抬手将一瓶价值上万灵石的高阶灵露洒向空中,她用灵力精准地将每一滴灵露送到每一位花妖面前。 原本面露警惕的花妖们,在闻到滋味香甜的灵露后,瞬间放下防备,甚至都不经过验证,就张嘴吃了下去。 在确定楚玉没有恶意之后,花妖们对她爆发出极大的热情,原本它们在山谷里翩翩起舞,如今却成群结队地围着楚玉转圈,一边跳,还一边在空中播撒下花瓣。 整个场景看起来梦幻至极。 就连一直在挂机的s13号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个场景就该拍童话故事,或者找个英俊帅气的男主角过来演古偶。] 楚玉随手从纳虚戒里搬了把躺椅出来,舒舒服服坐下之后,随手一指,对着花妖们说道:“你们刚刚跳的舞蹈很美。”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0节 花妖们立马停止转圈圈撒花瓣,转而一窝蜂地飞到楚玉身前不远处的花海上空,继续翩翩起舞。 花妖似乎就是为了舞蹈而生的,随便一舞,都倾国倾城。 楚玉笑着对s13号说道:“古偶跳舞没这么美。” s13号想到自己曾经见过的古偶剧中那些僵硬的动作,又看向眼前翩若惊鸿的舞蹈,不仅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还悄悄记录下此时的画面。 “有舞无乐,可惜可惜。”楚玉感慨道。 s13号本想在商场里买一首曲子播放,但电子眼忽然发挥作用。 [有人靠近。] 楚玉也没让花妖们停下来,而是继续如同古代帝王一样沉迷享乐。 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文星渊,他身后不远处追着三名散修。 “楚道友,我愿以百万灵石答谢,求道友救我一命!”文星渊非常干脆地开出自己的价码。 楚玉提剑起身,一招便取了三名散修的性命。 文星渊非常老实地奉上一百块上品灵石:“多谢楚道友。” 修仙界市场价时下品、中品、上品灵石的兑换比例都是一比一百,但上品灵石极为难得,很有人舍得进行这样的兑换,多半要溢价兑换,就连楚玉这样受重视的宗门道女,身上都没有几块上品灵石,可见其珍贵, 文星渊仅仅是出身文家嫡系而已,并非什么未来家主,一出手就这般阔绰,足以说明文家豪奢。 楚玉朝着他点点头,便打算继续观看舞蹈。 只是早在文星渊带着尾巴闯入的时候,花妖们便已经全都缩进角落里。 楚玉看着这情形,也只是叹息一声,又拿出一瓶高阶灵露,撒给它们喝。 文星渊看着这一切,虽然不明所以,但不耽误他有样学样,也拿出一瓶高阶灵露撒了过去。 花妖们吃了这么多投喂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再度翩翩起舞。 “楚道友,这些花妖们可是守着什么宝贝?”文星渊小声询问道,他想不明白楚玉为何在这里浪费时间。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此欣赏舞蹈,你若有事,自可离去。” 楚玉本来觉得文星渊还算好看的,但此时一身狼狈,又问出这么俗不可耐的话语,加上一旁有娇俏可人的花妖衬托,她只觉得文星渊整个人好像都暗淡下去了。 文星渊是文家人,文家能在强者如云的修仙界成为首富,除了族中有数位大能修士,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一向眼光独到,十分擅长结交有潜力的修士。 文星渊看了看楚玉,又看了看那些沉默跳舞的花妖,三秒钟后,从自己的纳虚戒中拿出一只玉笛。 笛声宛转悠扬,恰好补足了楚玉觉得缺失的那一部分。 楚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文星渊吹了一曲接一曲,直到花妖们都累到跳不动了方才停下。 楚玉又抛了一瓶高阶灵露,答谢它们的演出。 所有花妖们全都凑到楚玉面前,鞠了一躬后,这才钻入花朵中,消失不见。 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会腻,楚玉提剑继续上路。 文星渊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只是欣赏花妖的舞蹈,迟疑着跟了上来,小声询问道:“楚道友,你这把剑是倾天剑?” 楚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倾天剑外表只是普通的石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这居然都能被文星渊认出来。 文星渊见了楚玉的反应,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家先祖曾经有幸进过剑冢内围,只可惜,他并未得到倾天剑的青睐,但却依旧将倾天剑的相关消息记录下来。” 文星渊没提的是,他家先祖的手札中还记了一句话:“当世剑冢无数,倾天一出,谁与争锋。” 自家那位阅剑无数的剑修先祖,对倾天剑的评价高到极致,文星渊之前也亲眼见过了楚玉一剑破敌的英姿,看向倾天剑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楚道友,我愿出十万灵石,可否借倾天剑一观?”文星渊问完,似是怕楚玉不高兴,又说道:“我家先祖平生一大憾事,便是不能一观倾天剑,今日我冒昧提出这个请求,也算是替先祖了却一桩憾事,若道友觉得十万太低了,价钱好商量。” 楚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倾天剑,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倾天剑的意愿,倾天剑就主动开口了:“十万灵石,你也配?” 文星渊闻言一愣,他半点都不生气,而是语气极其温柔地问道:“你觉得多少灵石比较合适?” 倾天剑当场狮子大张口:“至少一百万灵石。” 文星渊闻言,只是眨了两下眼睛就说道:“好。” 楚玉见倾天剑自己都愿意,也没有再阻拦,将剑递了过去。 文星渊细细打量许久,倾天剑也十分配合,褪去了平平无奇的伪装模样,而是在他面前极尽表演,演出效果和花妖跳舞不相上下。 文星渊越看眼睛越火热,把玩许久,方才忍着内心的激动将剑还了回去。 楚玉问道:“你在剑冢中可寻得合适的灵剑?” 文星渊听到这话,立马眼神一暗。 那日他在剑冢外围,费尽心思也没得到一把灵剑的认可,最终空手而归。 楚玉还以为进了剑冢是必得一把灵剑,却没想到还有人会空手而归。 眼见着文星渊一直跟着她,楚玉可不乐意给人当免费保镖,直接说道:“我此行已得最想要之物,继续待在秘境中,只为赏花观景。” 文星渊听了一怔,刚想说即便富豪如他,在这秘境中也有想要得到之物,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赶客的意思已经挺明显了,只得拱手告辞。 等人离开了,倾天剑忽然跳了起来,对着楚玉说道:“那个人看了我好久,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我身上,讨厌得很。” 楚玉闻言一愣,说道:“我以为你喜欢他,想要被他欣赏,我看你对他挺主动。” 倾天剑听到这话顿时急得不行,说道;“我才不缺他的欣赏,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楚玉不太懂它的脑回路。 倾天剑委屈巴巴地说道:“你喜欢灵石,我可以帮你挣,我很有用,你别动不动就说给我找新主人的话。” 楚玉没想到这剑的危机意识这么重。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可怜,但楚玉却没忘了刚见面时那些破事,随口敷衍道:“看你表现吧。” 倾天剑得了这句话像是得了圣旨,接下来变得更积极了,它作为队伍里最了解秘境的人,非常轻松就指点楚玉哪里的风景比较美。 秘境中各处似乎处在不一样的时区中,一脚跨过去,后面是温暖的春天,前面是雪白的冬季。 楚玉只要走几步,就能欣赏到四季不同的景致。 只是美景再好,架不住有人搅局。 楚玉正在一片金灿灿的果林中摘一种名为“橘灵果”的低阶灵果,这玩意没啥增益效果,只是单纯美味。 楚玉正一口一个呢,一个穿着天岚宗弟子服面貌普通的男青年闯了进来,他精准地在一堆金黄的果树中找到高坐其上的楚玉,大声喊道:“道女救我!” 他身后跟着五名散修,全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楚玉等人靠近了,仍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兀自采摘灵果。 这位同门见此情形,忍不住眼露焦急之色,说道:“道女,我乃紫竹峰弟子陈非芃,我并未招惹这群人,只是采摘到一枚紫玉果后就被他们盯上,念在我们都是天岚宗弟子,还请道女施以援手……” 楚玉终于动了,提起剑一下子将他捅了个对穿。 “为什么……残害……同门……” 这弟子捂着流血的心口,死到临头还是很不明白。 楚玉没有解释,又提起剑飞奔向那五名散修。 那几人的目标本就是她,见到这情形立马熟练列阵,他们各司其职的模样,显然像是配合多年的老手。 楚玉一靠近,便察觉到脚下的不同之处。 高阶困阵。 她曾经用困阵阻挡一队散修逃跑,如今他们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企图用这种方法困住她进行围杀。 这种扔下来就生效的阵盘价格昂贵,楚玉的高阶阵盘是过去青阳买单的,普通散修干的都是即兴的买卖,他们更擅长临时起意的杀人夺宝,干的是无本买卖,很少会在没见到收益时就付出这么高的成本。 今天这一出绝对不是散修的处事风格。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玉轻声说道。 散修们又没见识过楚玉的厉害,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他们哈哈大笑,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 言语上虽然藐视,但行动上却十足重视。 三秒钟后,果林外围又出现二十五名散修,越发证明了这就是一场完全针对楚玉的围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足足出动了三十名筑基后期修士。 楚玉没有半分慌张,甚至在原地等了一会,等人全都进入困阵之后,她也朝地上甩了一个高阶困阵。 小小一片果林里,两个高阶困阵一布下,相当于互相将对方锁死。 长剑出鞘,密林中上演了一场纯粹的杀戮游戏,楚玉维持着一剑一个的速度。 三十个散修,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都只剩元神在林子里四处乱窜。 楚玉掐诀,三十个元神全都被雷光劈散。 修士一旦筑基,灵魂转换为元神,不入轮回,元神死亡之后便是真真正正消散于天地间。 她将散修们身上的储物袋捡起来,全都挂在腰间,垒成了厚厚的一沓,她又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对方困阵的阵眼,破阵而出。 仔细算来,楚玉破阵上花费的时间,都比在杀人上花得多。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赏景。” 楚玉轻声呢喃着,走到那个最初闯进来的天岚宗弟子身旁,这人的脸极其普通,属于丢进人堆里都不一定能找出来的那种。 换个记性差的,说不定都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个同门。 但楚玉记性很好,天岚宗有一百位筑基期修士进了这个秘境,确实有这么一张面孔。 楚玉的剑尖在尸体的脸上挑了下,一张面具被扯了下来。 这面具薄如蝉翼,看起来比当初青阳仙师用的伪装面具质量更好。 这弟子面容普通,幕后之人本可以糊弄过去,但还是花费血本来糊弄她,只能说明这种程度的开销对于幕后之人来说不过寻常。 给了这么多暗示,楚玉如何猜不出幕后之人是谁。 在楚玉不知道的角落里,秘境中迅速流传起一个消息:天岚宗道女得了倾天剑后入魔,残害同门。 楚玉离开果林后的第三天,她遇到了一位老朋友:天岚宗道子谢季风。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1节 谢季风这位原身上辈子的心上人,在见到楚玉的第一眼,立马就盯上了她手里的倾天剑。 “老大!” 谢季风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剑就先说话了,赫然是内围四把灵剑中的风属性宝剑。 倾天剑在面对楚玉以外的人和剑时,都表现得格外高冷,它只是剑身晃了晃,就当做打了招呼。 倒是楚玉主动打招呼:“小风,你也出来了?” 谢季风听到这话,耳根一红,刚想怪楚玉胡乱开口,他的剑灵先开口了。 “大小姐,你没选我,我就只能勉强自己跟臭脸出来了!”剑灵说道。 谢季风耳根的红晕褪去,他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但还是臭着一张脸,询问楚玉:“如今整个秘境中都传遍了,说你入魔之后残害同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玉说道:“杀了一个冒充天岚宗弟子的人。” 谢季风闻言松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没有做这样的事,还是早日解释清楚,以免误会越来越深。” 楚玉对这事不太在意,胡乱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唠叨鬼。” 两人都曾随宗门老祖在禁地修炼多年,禁地里只有他们两个同龄人,按理说怎么都该很亲近。 但架不住楚玉不是原身,她很难将谢季风的唠叨解读为关心,只觉得他吵闹。 偏偏谢季风又看不惯楚玉的大小姐脾气,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水火不容起来。 谢季风此时一见楚玉这架势,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忍不住又要唠叨起来。 楚玉嫌他烦,刚想转身离开,又来人了,还是呼啦啦十几号人。 除了为首一人穿着一身天岚宗弟子服,其他人全都是各大门派弟子。 这位同门一看到楚玉和谢季风,立马喊道:“道子,这妖女残害同门,人人得而诛之,你快随我们一起杀了她!” 说话间,这人就已经冲到两人跟前。 谢季风刚想开口替楚玉解释,但楚玉已经一剑捅了过去。 谢季风面露惊骇地看着楚玉:“你真的在残杀同门?这是霍立,是紫云仙师的徒弟,你都不认识了?” 楚玉一脚踹过去,骂道:“霍立右手手背有一颗红痣,你平常一点心都不用吗?” 谢季风立马朝霍立右手手背望过去,果然没有红痣,当即高声替楚玉辩解,劝其他正派弟子冷静。 但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是盯上了倾天剑。 “谢季风你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谢季风没有离开,而是和楚玉站在一起,手提宝剑,俨然是一副共进退的模样。 可他的表态,却引来了更疯狂的觊觎。 “谢季风也入魔了,他和妖女是一路人,他助纣为虐,也留不得了!” 这群正派弟子,赫然是打算连谢季风一起杀了,毕竟,生了器灵的风属性宝剑,虽然比不上倾天剑,但也是一等一的宝贝。 谢季风哪里受过这委屈,辩解道:“我明明是想劝你们冷静行事,你们怎么还血口喷人!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和魔族人有何区别?” 但宗门里的人都不耐烦听他念叨,何况是这群藏了不轨之心的修士。 所有人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第191章 无情道(十六) 谢季风还在叫唤着要他们冷静。 “大家的宗门互为盟友, 在秘境之中更应互相信任……”谢季风喊道。 他是无暇风灵根,身法异常灵活,面对昔日一起论道的人, 他也不可能下狠手, 只能不停躲避。 但楚玉就不一样了,几乎一剑一个。 谢季风一看到楚玉那边的情形, 立马眼前一黑, 说道:“都是正道盟友, 你怎能如此……” 话没说完,他露出一个破绽来,他心心念念的正道盟友没有半点手软, 趁他病要他命, 追着他往死里打。 楚玉这边跟刽子手一样,几乎一剑一个, 正道修士们也深谙欺软怕硬的道路,与其先惹她这个女魔头, 不如先解决了搅屎棍谢季风。 谢季风这边压力骤然增加,楚玉又故意等了一会,眼见着他身上添了好几处伤口、吃够了苦头之后, 这才冲上去, 提剑将人救出来。 除了几个见势不对逃跑的修士, 这次冒头的修士全都躺了一地。 楚玉也没手软,一个接一个的补刀,确保都死透了。 谢季风看着这一幕, 到底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他也是个修仙者, 不可能别人都杀到头上来了,还是一个劲忍让, 那他还修什么仙。 “能不能走?有没有药?”楚玉问道。 谢季风点点头,拿出一瓶回春丹,吃了两粒。 “这段时间你在秘境里尽量躲一下,等时间到了就好了。”楚玉说道。 谢季风疑惑说道:“你不跟我一起?那么多人要杀你,我们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楚玉非常委婉地回答了他的疑惑:“我挺怕被人拖后腿。” 谢季风听到这话气得够呛,但一想到刚刚的那一幕,自己被打个半死,楚玉却始终游刃有余,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 “那你多加小心。”谢季风叮嘱一句后,便寻了个方向跑了过去。 楚玉倒不担心他的死活,他如果一心想跑的话,别人很难留住他。 楚玉将地上那具“假同门”的尸体收入纳虚戒中。 接连两次,都是派人伪装成她的同门,显然她的真同门们并没有被收买。 但同样的,为了将她的罪名落实,她这两位同门多半也活不了。 “文家,修仙界首富,似乎很有挑战性的样子。”楚玉轻声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还会继续暴露,赶来杀她的人定然会前赴后继,修仙界追踪手段很多,也许先前在剑冢时,她就着了文星渊的道,又或者是对方送过来的灵石出了问题。 山谷里那三个散修,多半是文星渊故意招惹的,为的就是确认倾天剑的真假。 如今她面临的局面,文星渊应该是做着浑水摸鱼的打算,文家多半在秘境还有一部分人手。 如今楚玉无法确定的,到底是文家对倾天剑势在必得,还是文星渊本人想要倾天剑,无论哪种情况楚玉都不会害怕,但现在却没办法找到文星渊的位置。 楚玉在原地思考片刻后,随便挑了个方向,她维持着正常筑基期修士的速度,也没有对自己的身形进行太多遮掩。 行了约莫三个时辰,便能察觉到身后有了尾巴。 楚玉装作毫无察觉,又等了两个时辰,这群人终于集结起来。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浅绿色法衣,竟是意外的眼熟。 长春谷。 青阳就曾伪装成长春谷弟子,因为这是和天岚宗关系最密切的宗门。 楚玉一个个望过去,这些人往日在自家宗门也勉强能称得上一句天之骄子,却没想到一把倾天剑而已,就按讷不住了。 面对这乌泱泱一大片人,楚玉不仅不着急,反而依旧是那副闲庭信步的姿态。 “八十个臭虫,确实够我杀一会了。”楚玉轻声说道。 臭虫们听到这话,立马反驳道:“妖女,好大的口气!别到时候害怕得跪地求饶!” 狠话说了两句就结束,归根结底修士之间的战斗,还是要靠手上的剑来过招。 八十个筑基期修士集结在一起,哪怕是金丹修士见了都要退避三舍,但楚玉依旧提剑攻了上来。 楚玉从一开始的气势如虹,剑锋所过,犹如镰刀割麦。 但杀人过半时,她开始露出破绽来,似乎是因为打了太久,导致体内灵力不支,几次与人交手剑都差点滑落在地。 “道友们,她灵力不支,齐心协力,共诛此獠!” 随着这一声口号,原本被打的心生畏惧的人,瞬间就生出无限勇气来。 甚至还有身法灵活之人,此时都已经在想着如何在楚玉身死之后,抢夺倾天剑,而后迅速逃窜找个地方躲起来的事。 这样不团结的队伍,楚玉自然是砍瓜切菜,长剑横扫之处,地上倒了一片。 她此时面色苍白,但却依旧像个战神一样战斗,又砍倒数人之后,她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一起动手,她都站不稳了!”有人大声喊道。 此时场上还有三十多个个状态不错的修士。 楚玉满脸血污,头发凌乱、法衣也有多处破损,但站在那里,还是给他们一股无言的威慑力。 她双目赤红,满是煞气的眼神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之后,似是要记住他们的模样。 “交出倾天剑,我们给你留个全尸!” 人死了一片,但依旧不缺放狠话的修士,只不过此时说话之人心里也有些没底,看起来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楚玉没有回话,而是跌跌撞撞地提起剑来,朝着他们继续攻了过去。 一剑、又一剑,哪怕她身形踉跄,但依旧还是那个让所有人胆寒的收割机。 楚玉在混乱中故意挨了几下子,不过她控制得很好,都是皮外伤,但在外人眼里,还以为她也开始露出破绽了。 “还有……十五个……” 修士们又倒下一半。 此时楚玉站着的时候,已经需要以剑作为支撑,但活着的人心里全都忍不住升起一抹恐惧。 “她……她这次是真的不行了,道友们,一起上!” 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意外的耳熟,楚玉的状态确实不好,但他们一时也不敢上去。 十五个人围着她,却没有谁敢主动出手。 这情形楚玉看得也忍不住有些着急,她想了想,手一松,倾天剑瞬间朝着地上倒去。 好几个人看到这情形,立马红着眼睛冲了上来,他们的目标不再是盯着楚玉,而是想要抢夺倾天剑。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2节 但楚玉也跟着动了,倾天剑瞬间跟她打配合,一剑又结果了四个修士。 这一击之后,剩下十一人慌忙后退。 楚玉身子抽搐一下,忽然口吐鲜血。 十一人彼此对视一眼,到底选择冲上去再试试。 这一试试立马就逝逝。 十一人还剩下七个人。 楚玉退敌之后,整个人摇摇晃晃,连退数步,靠在一棵树上勉强站稳了。 “她这次肯定没招了,我们上!” 七个人犹豫片刻,看着一地同伴尸体,两人选择后退。 “他们想渔翁得利!” 这一声之后,另外五人一起出手,杀了那企图撤退的两人。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就算不想上也不行了。 只是楚玉看起来只剩下一格电了,但战斗力依旧彪悍,一边吐血一边杀人。 最后场上还剩下三个人。 而楚玉整个人都委顿在地,就算靠着树干都站不住了,俨然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她……她要死了,我们……赶紧杀了她……” 这话一出,三人却都没有动,而是呈现戒备之态。 原本的八十个修士,到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个,三人谁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因而都不想主动出手便宜了旁人。 楚玉冷眼看着他们,觉得他们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便拿出一瓶回春丹来,默默嗑药。 “不能等这女煞星恢复伤势,先杀了她再说!” 三人一同朝着楚玉攻来,楚玉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且战且退。 眼看着距离时间差不多了,楚玉装出一副疗伤丹药起作用了的模样来,长剑划过,了结三人性命。 但楚玉又吐了好几口血,勉强稳住身形,跌跌撞撞朝前走,一副仓皇逃跑的模样。 文星渊原本在战斗外围远远旁观,等确定群殴开始之后,他才启动信号,陆陆续续他身边聚集了二十名筑基后期修士。 文家为了这次秘境之行,派出的所有精锐力量,此时都在这里了。 前几日果林中那三十名散修是他派去的,但他们只是花钱请来的,并不算文家自己人。 即便这般,文星渊也惊讶于楚玉的战斗力,在确定楚玉不是普通修士之后,他更加谨慎,不敢让自家人涉嫌,便想出这么一招来。 谣言传遍秘境之后,果然有不怕死的入局,这还是因为秘境太大,地形分散,否则讨伐队伍绝不会如现在这般鱼龙混杂、各怀鬼胎。 若这八十人全都来自同一个门派,文星渊此刻压根就不敢打渔翁得利的心思。 文星渊站在一处高点,居高临下看着战场,沉声说道:“八十个筑基期修士,这次她就算不死也会残。” 他身后的二十名家族子弟,心里的想法和他差不多,此时全都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战场,手上拿着武器,随时准备加入战局。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楚玉大杀四方,手里的倾天剑砍起别的武器时犹如切菜,顶级法宝的威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文星渊瞪大眼睛,他知道楚玉很强,但在果林里时,战场被困阵遮蔽,他压根就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今日站在高处,倒是清晰地看到了楚玉的战力。 他心中唯一感到庆幸的,便是楚玉也有极限,她也会受伤,随着人越来越多,她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增多,她的状况也变得更加糟糕。 战场上人越少,文家人越激动,几代人在这个秘境里下苦功,他们甚至摸索出一套进入剑冢的方法。 等人数下降到个位数的时候,文星渊身后的文家人便动了起来。 文星渊制止了他们,说道:“再等等看,如果楚玉死在别人手里最后,这样也能减少倾天剑对我们的不喜。” 文家人停了下来。 文星渊也想看看楚玉的极限在哪里,会在谁的手上死亡。 但哪怕整个人看起来都快要死了,楚玉还是能反杀,这情形看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都怀疑楚玉是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人杀了八十个同阶修士,这还是人吗?”文星渊喃喃道。 文家人此时也神情复杂,楚玉这样的人,哪怕是个女修,他们也不敢升起半点轻视。 “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文星渊说着,给自己戴上一张面具,伪装成谢季风的模样,又从纳虚戒中拿出一把剑来。 这把剑的模样,和谢季风那把风灵剑一模一样。 文星渊身后二十个修士中,立马分出十八个人,他们一窝蜂冲向楚玉。 文星渊带着剩下的两个修士没有跟随大部队,选择绕了个远路。 楚玉知道按照文星渊的谨慎程度,如果自己不是特别艰难的情况,他绝对不会出手。 这就是她为文星渊特意挑选的埋骨之地。 十八名修士出现在围住楚玉的时候,楚玉脸上满是恐惧,眼神中都透出绝望来。 这十八个人全都穿着黑色斗篷,遮盖住他们的面容,他们甚至连狠话都不说,全都疯狂朝着楚玉攻来,招招式式,全都奔着要命来的。 楚玉明显没有之前的气势,此时左支右绌,艰难招架的模样显得十分狼狈。 十八人的围攻下,她别说反杀了,只顾着匆忙躲避。 也不知勉力支持了多久,远方走来三道身影。 谢季风、石晴还有一名同门,三人一起跑了过来。 谢季风手里还拿着风灵剑。 “唠叨鬼,救我!”楚玉喊道。 谢季风一言不发就加入战局,另外两人也跟了上来。 但四人面对十八个人,依旧显得很是狼狈。 石晴忽然开口:“谢师兄,你速度快,带着大小姐先走,我们殿后。” 楚玉眼眶通红地看着她,说道:“石师姐,要走一起走!” 石晴一脸悲壮地摇了摇头,提剑努力阻挡这些修士,很快她一个不查胳膊上就被划了一道。 谢季风见到这情形,一咬牙,来到楚玉身边,伸手抓住她,说道:“走!不能让石晴白白牺牲!” 楚玉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收起刚刚伪装出来的感动,笑着说道:“来了就留下来吧,陪你们演演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说完,一沓高阶困阵扔在脚下,瞬间将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谢季风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发什么疯?” 楚玉没有半点受伤之色,一巴掌甩在这个“谢季风”脸上,紧接着一剑捅了过去。 她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困阵中游走,战斗这么久,身上的灵力就跟用之不竭一般。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比先前快多了。 其他人全部倒下之后,伪装成谢季风的文星渊却还活着,他愣愣地捏着一张废弃掉的高阶传送符出现在楚玉身后。 楚玉倒不奇怪这一点,文星渊身为文家核心弟子,身上肯定会有点保命的东西。 传送符价格昂贵又难以制作,整个修仙界都只有极少数符师能够制作此符,但哪怕是高阶传送符也无法跨越界面传送,顶多将人传送到秘境的另一处,而无法送出秘境。 “你还想传送离开?你以为这里只有高阶困阵吗?还有禁锢法阵呢,防的就是你的传送符,说起来,这些法阵都是在你家的珍宝阁买的呢。” 禁锢法阵,相当于套上一层位面结界,这张原本能够传送百里的高阶传送符,被迫只进行了十米范围的传送。 楚玉说话的时候,剑也没停下来,朝着文星渊步步紧逼。 文星渊战斗力不强,但他身上的保命装备不少,一个接一个往外扔,他甚至还学楚玉,扔出一大把符箓出来企图量变引起质变。 但楚玉战斗经验丰富,早早就防备了这一手。 “你居然没有受伤!八十个筑基期修士,都没有伤到你的根本!”文星渊忍不住喊道。 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楚玉笑嘻嘻:“难道只有你会骗人?” 两人初次见面时,文星渊装出一副乖巧小迷弟的模样,还挺能唬人的。 文星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他为了伪装效果,从头到尾都没有称呼楚玉,怕的就是露出马脚,甚至还准备了一把近乎一模一样的风灵剑,除了没有器灵,两把剑外表都是一模一样的。 楚玉却没继续给他解惑,一剑接一剑,文星渊身上也有不少家族大能为他准备的高阶物品。 比如能够抵挡元婴修士三次攻击的消耗性法宝。 但说来也巧,楚玉身上恰好有不少元婴期师父送她的宝符呢。 这些攻击性的宝符里储存了师父们的全力一击。 文星渊的法宝寸寸破碎的时候,他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也看出来了,楚玉没多少防御型法宝,但这么多宝符也让他忍不住怀疑起来,天岚宗那几个元婴期修士到底有多闲,才舍得给她做了这么多宝符。 饶是文星渊家底丰厚,面对楚玉这么个活阎王,最终也落得个只剩下一口气的结果。 “你杀了我自己也逃不了,得罪文家和那么多门派,他们不会放过你……”文星渊死到临头还在放狠话。 楚玉没有当场抹脖子,而是动用搜魂之术。 搜魂之术作用下,文星渊的一生在她面前如走马观花,近期的记忆格外清晰。 好消息是文星渊给她的两百万灵石没啥问题,谢季风和石晴都还活着,但坏消息是文星渊的追踪手段是文家某种秘法,可以锁定气息。 楚玉刚刚一口气杀了二十个文家修士,文家那边多半已经知道是她动的手。 文星渊仍然被楚玉吊着一口气,搜魂结束后两眼发直,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傻子。 楚玉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没反应之后,想了想,对着他说道:“我是青阳仙师的徒弟,青阳仙师最讨厌姓文的,说你们就是修仙界的蛀虫,他让我见一个文家人杀一个。” 说完,她就一刀抹了文星渊的脖子。 楚玉在天岚宗点了心灯,文星渊多半也点了,文家人肯定也能看到文星渊临死前的画面。 她倒不指望靠着这几句话害死青阳,但能给他添点堵也不错。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3节 楚玉打开文星渊的纳虚戒,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一把灵剑。 这些灵剑的模样都十分眼熟,和倾天剑冢里许多剑都长得一模一样。 不止有仿冒灵剑,还有不少别的仿冒法宝,许多都是灵器榜上的常客。 楚玉恍惚间又回到了第一次进珍宝阁的时候,那时候阁中掌柜热情给她推荐仿冒法器。 这文家似乎就是靠这条路子起家的。 楚玉将现场所有值钱的东西搜刮干净后,又不紧不慢地处理掉这些尸体,烧成灰烬后扔进一旁的河流中,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得罪了文家这么个庞然大物,楚玉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走正常路径离开。 楚玉踹了一脚倾天剑,问道:“给我找一处薄弱的空间节点。” 秘境毕竟是独立空间,若是能准确定位在薄弱位置,耗费灵力就能撕开一道口子提前离开。 这次她和文星渊斗法也没少动用元婴期的力量,却没有撞出空间缝隙来,楚玉忍不住羡慕起青阳的好运气,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就撞到了关键位置。 倾天剑算是秘境半个主人,但它居然真的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楚玉骂了句“没用”后,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掏出六壬栻盘碎片来。 “老六在不在?老六在不在?” 楚玉一边问,一边拿出倾天剑,已经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老六看着这架势,连滚带爬出现在楚玉面前:“祖宗,有话好好说,将剑放下来!我这就给你算!西南方向五百里!” 楚玉顿时心满意足了,她就知道,那天能撞出空间缝隙肯定不是个意外,果然是这个老六的算计。 等到了位置之后,楚玉拿着倾天剑劈了足足三天后,半空中的空间缝隙足够大了。 楚玉提着剑跳了进去,等落地之后,楚玉感觉自己运气似乎也不差。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直接传送到了禁海。 之所以名叫禁海,只因这地方太过危险,里面藏了许多不可名状之物,和正常修仙界是另一个画风,哪怕元婴修士进去都可能有去无回,筑基期修士进去了,更是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出来。 楚玉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正道弟子和文家人之后,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 禁海,就是她为自己选的突破之地。 第192章 无情道(十七) 楚玉的情况和谢季风不一样。 谢季风只是反抗, 手上并没有任何其他正道宗门弟子的鲜血,他又有个道子身份,宗门多半能保下她。 但楚玉不一样, 她在秘境里跟杀人太多, 宗门就算想保估计也会十分艰难。 无论是原剧情,还是这辈子, 宗门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反倒是她欠了宗门的抚养之恩。 楚玉既不想去赌宗门保下她的可能性, 也不想给宗门添麻烦,索性自己找条出路。 禁海危险,多数人有来无回。 文星渊虽然重要, 但终究只是一个嫡系而非继承人, 楚玉猜测着文家会派人,但前期大概率会派金丹修士来, 小概率会直接出动元婴修士。 禁海原本不是海,而是一处上古战场, 经过数万年的变迁之后,也不知是这一片地面下陷还是别的陆地上升,这里被海洋淹没。 但即便是海水也无法冲刷掉这里的血怨之气, 终年累月之后, 竟然转化成一股要渗入骨子里的死亡气息, 海面上始终弥漫着浓厚的灰雾,让人看不清前路,辨不清方向。 修士在禁海待久了, 身体被死气侵蚀都是小事, 最要命的是迷失。 这种迷失,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 所有的指向法器在这里都会失去作用,还有精神层面的迷失,修士待久了便有极大概率精神紊乱、思想模糊,做出很多奇奇怪怪的行为。 曾经就有大派子弟误入禁海,因为迷失方向三年都没能出去,在人死亡之后,心灯传回去的画面显示,他精神混乱之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诱了一样,用剑搅碎了自己的丹田。 除此之外,禁海内还有许多潜藏的危险,或是海中疯狂的妖兽,或是天空中说不清楚的存在,亦或是茫茫灰雾深处突然冲出来的暗影。 一滴水、一棵草、一条小船,都有可能收割掉修士的性命。 与极端危险并存的,是禁海内的宝物,这里是危险的禁海,也是充满机遇的蓝海,有陨落修士们的遗产,有外界绝迹的天材地宝,还有上古修士们留下的隐秘传承。 每一个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修士,大多都成为一方大能。 在外人眼里,楚玉这样的筑基期修士进来了完全是在找死,原身也没来过这地方,楚玉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险地,姿态却依旧很放松。 楚玉驾驶飞舟进了禁海之后,她既没有禁海地图,也没有刻意选定方向,而是在遇见的第一个小岛停了下来。 小岛原本的主人是一头筑基后期的妖兽。 这妖兽模样怪异,形似鳄鱼,但浑身长满奇怪黑斑,与楚玉看过的妖兽图谱完全对不上号,似是个变异种。 在楚玉踏上岛上的一瞬间,这鳄妖就动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冲过来就要和楚玉拼命。 一分钟后,楚玉沉默着将鳄妖的尸体收入纳虚戒中。 她的境界一直压制在筑基期大圆满,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突破。 原身若没有“好家人”拖后腿,其实也能做到这种突破速度。 楚玉甚至都没有服用帮助突破灵丹,念头一动,头顶立马风云汇聚,法相天地一出,距离较近的活物纷纷逃离。 岛上原本还有不少那鳄妖的子孙,此时也全都倾巢出动,一个猛子扎进深海里,生怕晚一点就被雷劈死了。 楚玉抬头向上,头顶灰云中道道雷云汇聚,不断有巨响声传入耳中。 她迎着那一道道游动的紫色电光,没有拿出任何防御法器或阵法。 楚玉想着天雷应该也是某种能量,她本就是无暇雷灵根,那能不能试着将这种能量吸收转化,若是能以天雷淬炼自身,定能让她的雷法更加精进。 第一道天雷落下,楚玉努力运转起九霄神雷诀,试图吸收天雷的力量。 第一次尝试总是很艰难的,吸收数次,依旧不得其法,楚玉纯粹靠着厚实的底子硬生生扛了过去。 第二道天雷在劫云中慢慢汇聚,楚玉感受到一股子更加浩大磅礴的气势,数秒之后,集结着灭杀之气的天雷重重劈了下来。 楚玉依旧没有放弃她的尝试,还是靠着好基础扛过了雷劫,这还得多亏了她是无暇雷灵根,抵抗天雷比其他灵根更加轻松。 第三道天雷又开始在天空汇聚。 “大小姐,雷劫不能硬抗,有什么防御法宝、符箓全都拿出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倾天剑苦口婆心地劝说。 楚玉没有听,而是望向天空充斥着恐怖威压的劫云,若有所思。 第三道雷劫落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但楚玉却已经准备好了,她没有再运转九霄神雷诀,而是彻底放弃抵抗,以身接雷。 我即是雷。 雷即是我。 楚玉张开怀抱,像是在迎接一位同类。 天雷却毫不留情劈下,楚玉闭上眼睛,因为骤然袭来的痛苦紧皱眉头,但转瞬又舒缓开来。 她体内的无暇雷灵根自动运转,紫色雷光闪过,楚玉浑身都是游动的雷,她却从未如这一刻般,清晰认识到“雷”的本质。 第四道天雷带着更恐怖的意志降临,楚玉依旧不躲不让,像是等候多年的老母亲在迎接归乡的游子。 这一刻,楚玉与天雷,二者意志合一。 楚玉,化身成雷,天雷的力量被她吸收大半。 第五道、第六道,一直到第九道雷劫,楚玉都能全都吸收大半,她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让楚玉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她本来都在等着天空铺陈霞光、播撒灵雨了,但雷云却没有散开。 第十道雷劫落下,楚玉吸收的同时,眼中也浮现出一抹疑惑来。 无论是其他人,还是原身,突破金丹期都是九道天雷,楚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怎么雷劫还在继续。 她望向天空,哪怕看不清,但依旧觉得劫云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影子。 “天道?”楚玉轻轻呢喃出声。 没有任何回应。 楚玉又问头顶那片云:“我是你亲娘?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楚玉头顶那片灰云忽然抽搐一下,紧接着天地变色,灰云猛烈翻滚起来。 在忽明忽暗的天光中,苍穹之上汇聚起更加汹涌的恐怖雷光,集结成一道极其壮阔的紫色雷电,重重朝着楚玉身上劈了下来。 对于这股磅礴的天雷之力,早已化雷成功的楚玉只想说:干得漂亮。 她又一次拥抱雷霆。 第十二道、第十三道……一直到第四十九道天雷,一道比一道猛烈,但楚玉也从一开始的吸收大半,逐渐变为游刃有余地吸收八成、九成,到最后变成九成九,只有极少数雷霆之力溢散于天地间。 楚玉浑身全是游走的紫色电光,她身上的法衣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随着体内一颗布满雷霆之力的紫纹金丹滴溜溜运转,天空中那片乌云像是所有能量都消耗殆尽一般,再也没有力气劈向楚玉,而是迅速消散于天地间。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金色的祥瑞霞光。 楚玉头顶缓缓飘来一朵祥云,细密的灵雨带着勃勃生机滴落在她身上,在秘境中连日战斗,虽然未尝一败,但楚玉的体内依旧积攒了诸多暗伤。 这一刻,在灵雨的冲刷下,她的暗伤迅速修复,周身筋脉也似徜徉在温暖的怀抱里一样舒缓。 楚玉感觉这修士晋级倒有点像游戏里的升级,一场灵雨下来,直接将血条和蓝条拉满。 至于这次忽然出现的四十九道天雷,楚玉猜测着可能是这身体换了芯子的缘故,天劫其实是天道的考验,原身本就气运深厚,换了她的芯子之后,在天道眼里,气运更是雄浑,天道就给她出了一张更难的考卷。 这次突破之后,楚玉又花了一天时间稳定境界,然后她就继续启程往禁海深处走。 她仔细算了算,自己若是足够幸运的话,应该还能有半年时间。 半年后,秘境开启,文家可能会以为楚玉现在还在秘境中,半年后才会启动对她的追杀。 但如果不幸的话,文家现在就动用秘法搜查她的位置,那追杀之人应该也快要到禁海了。 楚玉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她要做好来敌是元婴修士的准备,如今她虽然已经结成金丹,但境界之间的巨大鸿沟依然存在,越境界杀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楚玉望着四周浓重灰雾,感受到其中浓重的死气,她有过吸收天雷的经验,此时理所当然地将主意打到死气身上。 灵气也好,死气也罢,反正都是能量,为什么不能为己所用。 别的修士都想尽办法用灵气抵挡死气,楚玉倒好,直接敞开了吸收。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4节 她最初想用运转灵气的方法去运转死气,但死气入体,压根无法形成大周天,而是缓缓溢散,侵蚀她的身体。 楚玉也没想着一蹴而就,而是不断尝试,此路不通便换一条路。 拿自己的身体当小白鼠,在短时间内带来的影响极其严重。 死气侵蚀,身体垮了一大半,精神也开始坍塌。 楚玉一时觉得自己是被亲爹斩情的私生女,一时又觉得她有五个孩子,又恍惚记得自己有个病娇爱人。 住在她意识里,不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的s13号,直接被她认定为是自己的伴生小精灵,是她最忠实可靠的好朋友。 至于一直喊她大小姐的倾天剑,也被认定为是话多聒噪惹人厌烦的仆人。 [你是楚玉,你是个任务者。]s13号不断念叨着。 楚玉点点头,说道:“我是楚玉,我是个任务者,我的任务是当祖宗,当所有人的祖宗。” s13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倾天剑并不知道s13号的存在,听到楚玉自言自语立马问道:“大小姐,什么是任务者?” 楚玉一脚踹过去,训斥道:“主人的事,你个下人少管!” 倾天剑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里。 s13号很是无奈,问道: [你觉得自己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楚玉歪了歪脑袋,面上露出回忆之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其他人。” s13号傻乎乎地答应了。 楚玉继续说道:“我,其实是世界主宰,天地万物,皆是我的化身。” “我长生不死,我亘古不灭!” s13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它刚刚居然还在认真思考楚玉的秘密。 楚玉的瞎说并未结束。 “我有一个奇怪的爱人,他和天上的仙人一样好看,他想杀我,我提前杀了他,天空下了奇怪的雨,活人变成了丧尸,到处都找不到食物,我好饿好饿,看到石头想吃,看到沙子想吃。” “我饿着肚子走了好久,看不到一个活人,他们全都死了。” “天空中升起十个太阳,丧尸都被晒死了,我太热了,实在受不了,浑身神力激荡,拿起箭嗖嗖嗖射死九个太阳,蓝星又正常了。”楚玉一边说,还一边比划起来。 s13号:[……这什么后羿射日剧本。] 它压根想不明白楚玉是怎么编出来的,一旁的倾天剑听着故事瞬间将抑郁情绪抛在脑后,小心翼翼凑到楚玉身边当观众。 “过了好多年,蓝星被恐龙占领,我耗尽全是力气,将它们全都吃光了。” “时间流逝,沧海桑田,我生了一个爷爷。” s13号头顶又多了一个问号,暗道这又是什么倒反天罡的剧本。 “爷爷给我留了一笔宝藏,还给我安排了一个美丽的未婚夫,未婚夫的家人瞧不起我,说我只配给他做妾。” 楚玉说起这事时就咬牙切齿。 “居然敢让大小姐给他做妾,真是不想活了!”倾天剑在一旁真情实感地捧场。 楚玉一脚将它踹开,看着它的眼神也满是仇恨,恶狠狠地喊道:“竖子,莫欺少年穷!” 倾天剑又挨了一脚,委屈地说道:“大小姐,我是你的剑灵呀,我又不是坏人……” 楚玉依旧沉浸在脑子给她编写的疯癫剧本里,压根就不听它的解释,骂道:“狗东西,你还想抢我的宝藏,我告诉你,皇位是我的!” 倾天剑自闭了。 楚玉的剧本还在继续:“我漂亮的老公死了之后,我又找了个新老公,他虽然只是我十个老公之一,但我对他也是真心的,他居然敢纳妾,气得我一箭扎死他……” 楚玉说到气愤之处,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倾天剑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黑心玩意!” 倾天剑都没力气解释了,默默又离得更远了些。 “我因为天资不凡,拜入宗门学武,掌门对我青眼有加,跪着求我当继承人,他的儿子和我抢夺师妹,我将他们父子一起杀了……我又生了一对父母,他们居然想卖了我给弟弟挣彩礼,但他们全都被毒死了……我又结婚了,我的命好苦,刚生下五个孩子,老公战死沙场,五个孩子还都不孝,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花他们点钱都磨磨唧唧的……” 楚玉的话语颠三倒四,也没啥逻辑。 偏偏s13号越听越沉默,这些故事似真似假的,听得头痛。 楚玉对s13号态度还是很好的,说道:“我记得你是最可爱的小精灵,回头我给你演偶像剧看。” s13号没有实体,但这一刻,却忽然有了要落泪的冲动。 “我现在要干什么来着?到底忘了什么事?”楚玉忽然捂住脑袋,疯狂地晃动起来。 s13号看得心疼,立马提醒道: [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报仇,你当前正在做的事是吸收死气。] 楚玉用力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小精灵!对,死气,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楚玉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咬着灰雾,一边吃还一边做出吞噬的动作来。 倾天剑躲得远远的,看着这癫狂的一幕,又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嘀咕道:“疯了疯了,她到底在哪看到的小精灵,怎么还能对话?” 楚玉虽然疯癫,但耳朵却极其灵敏,立马冲了过来,一脚踹在倾天剑身上,骂道:“你骂我可以,不能骂我的小精灵!它是我的宝贝,你就算努力一万年也比不上它!” s13号再度眼泪汪汪,疯狂在商城搜索能帮助楚玉清醒过来的物品。 倾天剑忍不住辩解道:“我也没骂你的小精灵呀……” 楚玉又踹了一脚,说道:“你骂我就是骂小精灵!” 倾天剑听到这话,觉得自己也疯了,居然试图跟个疯子讲道理。 倾天剑觉得不能任由她继续这样针对自己,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大小姐,你还记得要吸收死气吗?” 倾天剑都不指望楚玉能清醒过来了,它现在开始接受自己即将烂在禁海的命运。 楚玉被提醒之后,再度长大嘴巴:“好东西,我吃!我吃吃吃!” 死气接二连三被楚玉吸入腹中,但她也没停止胡言乱语。 “我吃的是什么东西?是死气?不对,是肉!” “什么肉?是鸡?鸭子?黑猪肉?鱼?对,是鱼!” “什么鱼?阴阳鱼!” “阴阳鱼……阴阳鱼……太极生两仪……” 疯子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没有任何征召,楚玉忽然就联想到太极,空气中一道死气被楚玉吸入之后,在她的筋脉中和灵力交汇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这小小的漩涡除了颜色不对,外表看上去倒是像极了阴阳图,漩涡旋转着冲入楚玉的丹田之内,没入布满紫色灵纹的金丹上。 楚玉吸收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灰雾由快及慢地动了起来,似是泥流入海一般涌入楚玉的身体里。 楚玉周身的气息也在不断变化,s13号和倾天剑看着这一幕全都呆住了,它们眼睁睁看着楚玉的境界也松动了。 最终从金丹初期,一路攀升到金丹中期,楚玉吃了整整三天之后,终于打了个饱嗝,她吃不动了。 “饱了饱了。”楚玉捂着肚子美滋滋地说道。 s13号试探着问道:[小玉,你记得我是谁吗?] 楚玉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大声说道:“你是我的小精灵!” s13号:[得,这还疯着呢。] 它心下焦急,偏偏商城里商品繁多,它一时也找不对能救楚玉的物品。 倾天剑羡慕地看着楚玉和空气说话,它想过自己会输给楚玉的师父、朋友,但从没想过会输给一个不存在的小精灵,它对于楚玉来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不存在的幻想物。 [小玉,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正常,我很担心你。]s13号忧心忡忡地说道。 楚玉如果任务失败,它不会死亡,但会换一个宿主,它压根就不想失去楚玉。 但楚玉压根就不知道好朋友的担心,反而一脸开心地说道:“小精灵,是大海诶,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s13号一时五味杂陈。 楚玉见它不答话,立马做出一副失落的模样,说道:“你不想和我玩吗?那我只能找别的朋友了。” 倾天剑在一旁跃跃欲试:“大小姐,我陪你去呀,我一剑能串好几只水母呢!” s13号一见到倾天剑要挖墙脚,立马着急了:[抓水母!抓水母,我陪你!] 楚玉立马:“好耶!” 她又一脚将碍事的倾天剑,挥舞着双手招呼她没有实体的好朋友,说道:“我告诉你抓水母的诀窍是……” “楚玉!” 灰雾中突然传来一道厉喝,来人的语气中似是带着滔天的愤怒。 楚玉歪着头望过去,只见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老者眼露精光,双手背负,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衫,衣衫胸口处是一个古朴的“文”字。 “你倒是好本事,居然提前从秘境中跑了出来,险些竟然让你瞒了过去。” 文修缘说完,也开始打量起楚玉来,他心下一惊,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月,楚玉的修为居然已经到了金丹中期。 文家已然与楚玉结仇,她这样的修炼速度,若不能提前扼杀,假以时日,必成文家大敌。 文修缘庆幸来这的人是自己这个元婴修士,按照楚玉的战力,若换了个金丹修士来,只怕轻而易举就能被她反杀。 他心下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将楚玉弄死。 但楚玉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不赞同,不像是在看仇家,倒像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小辈,这让文修缘一头雾水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戒备,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放肆!”楚玉大声呵斥。 文修缘静静地听着她的下文。 楚玉理直气壮地教训道:“楚玉这名字也是你能喊的?你爹娘怎么教你的?” 文修缘搞不清楚她发什么疯,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楚玉跟个复读机一样反问。 元婴杀金丹,文修缘觉得跟大象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问道:“你是谁?”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5节 楚玉牢牢记着自己的认为,昂首挺胸地说道:“我是你祖宗!” 文修缘闻言大怒。 第193章 无情道(十八) 文修缘一出生就是文家嫡系, 那时文家便已经如日中天,他也从不缺修炼资源,一路顺风顺水修炼到元婴初期, 旁人无论是看在他的修为, 还是看他身后的文家,都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 这次被杀的文星渊是他幼弟的玄孙, 与他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多么亲近。 在这事刚闹出来的时候, 文家内部就有争论, 到底是派数名金丹期修士进行联合清剿,还是直接出动元婴期修士,最终在权衡了楚玉的战力水平, 和倾天剑的重要性之后, 他们选择派出元婴期修士。 文修缘并不是离禁海最近的元婴,但他还是选择亲自前来, 只因为他是嫡系,倾天剑的事他们并不想让其他支脉知晓, 他也想有些好奇,想看看楚玉这位天岚宗的绝世天骄。 所谓嫡系,既占用了最多的家族资源, 也对家族认同感最高, 最在意家族荣誉, 文修缘便是如此,此时神情愤怒,看着楚玉的眼神像一个死人。 “黄毛丫头, 空有天岚宗道女之名, 却不过是个狂悖无礼之徒!你杀我文家二十一人,今日本座便要将你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文修缘沉声说道。 楚玉听到这话, 望着半空中那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恶狠狠说道:“跟谁一口一个本座呢?一大把年纪了,不知孝悌之道,如今竟然还敢对着老祖宗大放厥词,真是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奶奶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文修缘都快气笑了,闹到现在他也能看出来楚玉的精神状况多半出了点问题,但她进禁海才多久,甚至都没有一个月,明明看起来灵力充盈,怎么就不正常了? 哪怕资质再烂的人,都至少要迷路半年才会精神出问题,文修缘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异变,才会让她堂堂一个宗门道女,原本是修仙界资质顶尖的那一小撮的存在,迅速堕落成现在这幅癫狂模样。 文修缘想到此处,忍不住仔细观察着楚玉身处的这一方小岛,此地算是禁海内海与外海交汇之处,比外海危险,但相对内海来说还算安全,文修缘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内海的奇怪东西跑到这座小岛上,这才对楚玉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只是他的神识在小岛内外扫了好几圈,除了看到一地似乎被一击毙命、死状惨烈的妖兽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反倒是楚玉已经激情开演,整个人呈现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活似她才是两人中修为更高的那一个,而文修缘才是那个下位者,注定要被她像蚂蚁一样碾碎。 “我要让你见识什么是天威不可测!”楚玉大声喊道,神情狂傲。 文修缘表情怪异,眼睁睁看着楚玉忽然身子一跃,跳到小岛上最高的那棵树的顶端,微微昂着下巴,左手指天,右手大喝一声:“剑来!” 文修缘神情戒备,他都快怀疑这是什么诡异的秘法仪式,比如燃烧生命提升修为之类的。 但这似乎就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表演。 最配合楚玉的,是被踢到角落的倾天剑,它在接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急速朝着楚玉手上飞去,灵活的动作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私底下演戏了许多遍。 除了之外,没有任何特殊变化。 文修缘心中忍不住冒出两个字:就这? 他心底略微放松,只是杀一个金丹中期而已,境界差距犹如天堑,哪怕身旁有禁海这个变数,但文修缘仍然觉得易如反掌。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祭出自己的刀,而是幻化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楚玉头顶拍去。 可巨大手掌还未落下,楚玉的身形就已消失不见。 文修缘还以为楚玉要跑,但下一秒,人就到了他的脸上。 文修缘从未见过这情形,金丹期遇元婴期不想着跑就算了,她居然跟不要命一样冲上来打,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好似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战斗。 哪怕神志不清,但依旧还是一往无前,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舍生忘死的奇异美感。 “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我,就是防守的神!” 楚玉胡乱喊道。 文修缘听得满头问号,他寻思着楚玉也没防守啊,这不是在进攻吗?话是不是说反了?但对于楚玉的胡话他想得越多,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就好像意识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侵蚀了一样。 文修缘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而是全力投入到战斗中。 他本以为自己是元婴期,金丹修士的攻击在他眼中应该和小孩过家家一样,但面前这个小孩显然很不一般。 文修缘本想硬扛着攻击,可很快他就被纵横交错的剑气划了一脸,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后撤,才勉强在漫天剑网中护住自己。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被低一个大境界的女修士打得往后退。 哪怕修仙界男女之间的差异不大,但女修素来鲜少有好勇斗狠之辈,她们也更倾向于修行辅助类术法,诸如炼丹制药之类,但楚玉如今这样凶狠,凶狠到让他回想起某些痛苦的过往,藏在他记忆里的那一抹修长的身影,似乎又站在他的面前。 那人曾是他的心魔,一个没有师承的女散修,明明修为没他高,功法也不如他、法器很差、符箓也不多,浑身上下都掏不出十块灵石来,但却拿着一把破烂长刀,靠着不要命的狠劲,在比斗台上打得他节节败退,他只能主动认输才勉强留下一条命。 失败的阴影曾经笼罩他许久,每当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就能看见那个拿着破烂长刀的修长身影,让他日日夜夜都在比斗台的阴影里沉沦。 直到他接到消息,那名女散修意外陨落。 文修缘知道这场意外里有家族的影子,但他坦然接受了家族的照顾,他的修为终于有了松动,他用另外一种方式,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这一刻,楚玉的影子似乎和那位女散修重叠在一起。 甚至楚玉似乎比她还要疯,一剑接一剑,剑身雷光环绕,剑上若有似无地溢出一缕缕灰败死气。 文修缘不断后退,只顾着疯狂招架,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一缕缕灰雾死气正在偷偷涌入他身体里。 文修缘越打心里惊讶越多,早先虽然听说过天岚宗得了个绝世天骄,他心里并没有当一回事,毕竟他们这些人,走出去谁不称一声天骄。 但如今真正交手了,他才深刻感受到“绝世”二字的分量。 楚玉修雷法、以剑入道。 文修缘哪怕在许多雷法元婴修士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这么精纯的雷系灵力。 至于剑道,一日悟剑意、天生剑骨的绝艳之处,在纵横天地的剑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么重的杀气,不像是缥缈云雾间的修仙者,反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文修缘甚至有一种错觉,好似楚玉真的曾经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杀敌无数、血染衣袍。 他定了定神,想不明白如今还身处战斗中,自己怎么又走神了。 “自己在这里要做什么来着?”文修缘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任务。 他看向楚玉时眼中的杀意更甚,这样的人,这样会成为同辈修士心魔的人,绝不能存活于世。 文修缘告诉自己他杀楚玉是为了倾天剑,为了不让她成为家族晚辈的心魔,绝对没有别的原因。 他双手掐诀,刚想使用自己才学会不久的杀招。 楚玉却忽然出声:“崽种,你的刀呢?一个刀修不用刀,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不行?” 文修缘一愣,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他觉得这话似乎意外地耳熟,有一种重温旧日噩梦的感觉。 当年那人是怎么说来着。 “我们是刀修,就该用刀修的方式定胜负,你放下刀,就意味着你拒绝了刀道。”那人是这么说的。 “崽种,直视我!” 楚玉的一声大喝,让文修缘的思绪回笼,他愣愣地看着楚玉,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 楚玉又骂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 文修缘哪怕意识恍惚,也感觉这话似乎哪里不对劲。 但丝丝缕缕偷偷涌进他身体里的死气,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缠绕住了,让他觉得自己被一股前所未有的丧气侵袭,好像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子不如就此死了算了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他就低头看着手中长刀,勉强提起来,但识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刺了他一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整个人犹如大梦初醒。 他恍然间记起来,他是来杀楚玉的,不是来这跟她聊天的。 楚玉此时正提着剑,高举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雷公助我!” 一道紫色电光,竟然真的从天空中降落下来。 然后。 雷光直直地劈向了楚玉,楚玉还在那发疯,大声呼喊着:“过瘾!过瘾!贼老天!再来再来!” 文修缘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楚玉忽然调转手中的倾天剑,直直地指向他,口中大喊一声:“阿瓦达啃大瓜,放电吧,我的黄老鼠!” 这乱七八糟的咒语念完之后,楚玉的剑尖竟然真的射出一道紫灰交错的电光,呲溜一下就杀到文修缘身上。 文修缘被电了一下,除了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隐约感受到一股子凉入骨髓的阴寒之力。 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他转过头来,看见楚玉的身子都在晃,说道:“你都站不稳了还敢跟我斗?” 说完这话,文修缘又感觉哪里不对,他对着楚玉上下打量,眼中满是疑惑,问道:“你为何拿着一把剑?你的刀呢?你那把破烂刀呢?” 楚玉意识里的s13号此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楚玉疯了已经够让它惊讶了,它万万没想到,楚玉的疯病竟然还能传染,她将吸收的死气送到了敌人的身体中,现在她的敌人也疯了。 它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一个长期疯癫的人,将一个正常人也拉入癫狂状态,是不是可以用自己丰富的发疯经验打败对方呢? 但一想到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s13号又摇了摇头,它转过来扎进系统商城里,想看看能不能给楚玉兑换一些能保命的宝贝。 文修缘的疯癫状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他刚说出自己的疑惑,识海忽然又被刺了一下,针扎的疼痛又让他短暂清醒过来。 “惊神刺”,这是一种种在识海里,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发挥警醒作用的宝物,因为文修缘要来的地方是容易让修士迷失的禁海,临行前家族以防万一,特意在他的识海里种下三根惊神刺。 每一根惊神刺都价值不菲,文家一口气给了他三根,足见文家豪奢。 文修缘离家前还觉得家族小题大做,如今在短时间内废掉两根惊神刺,他也不得不感慨禁海的厉害,连他这样的大修士,都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跪下!你给我虔诚地磕三万个响头,我才愿意留你一条全尸!”楚玉还在发疯,拿着倾天剑就要往文修缘的膝盖上敲。 文修缘还是没有拿起他的刀,他总觉得一旦拿起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对他来说特别可怕的结果。 他双手掐诀,企图对楚玉使出自己的大杀招,他觉得这地方实在太邪门了,仅仅只剩下最后一根惊神刺这事,让他格外没有安全感,他认为有必要尽快弄死楚玉。 “我跟你说话呢,你居然不回答!谁教你的规矩,这样面对长辈!” 楚玉一边骂着,一边提剑扑了上来。 恰巧此时,文修缘的大杀招也终于读完cd了。 一道双手掐诀的元婴虚影出现在文修缘的头顶,元婴期修士的浩瀚威压如山如海般朝着楚玉倾轧过来。 “寂灭!”文修缘大喝一声,喊出来这杀招的名称。 这种铺天盖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按照常理,能让所有金丹期修士定在原地,被狠狠镇压。 但楚玉体内忽然冲出一个紫灰交错的漩涡,精纯的雷霆之力,与灰败的死亡气息交织在一起,紫灰漩涡带着滔天力量,与那道寂灭之力狠狠撞击在一起。 文修缘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但他的身体却因为撞击后的气浪所震,连连后退数步,喉头腥甜,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他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灰暗的天空,双眼无神,好似下一秒就要闭过气去一样。 此时文修缘的识海中波涛汹涌,灵光一闪,一根金色的细刺狠狠扎下之后,便化为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文修缘再一次被惊神刺救了,随着最后一根刺的消耗殆尽,也意味着他在这茫茫禁海里,面对灰雾侵袭再无抵抗之力,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他的灵力无法抵抗灰雾。 难道禁海的灰雾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异?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6节 与之相对应的,楚玉的那边的情况让他大跌眼镜。 他活了几百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楚玉身前的那个漩涡他从未见过。 他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雷霆之力,那灰色的是什么? 文修缘往身旁看去,他看到海上茫茫终年不散的灰雾。 她竟然能吸收了禁海的死气? 禁海的死气居然真的能为修士所用? 文修缘也不是没听过有人异想天开吸收死气,但这样的人最后都落得一个心灯熄灭、自绝天下的结果。 楚玉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疯癫,但却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吸收死气之后还能精神头这么好,活蹦乱跳得好像可以再活几千年的人。 死气的厉害之处,来过禁海的修士人人皆知,是需要修士耗费灵力才能抵挡的污秽之物,极易让人迷失心志,产生轻生之念。 这样的东西,居然也是能被驾驭的。 文修缘却不知道,他此时愣神的次数越多,越容易被楚玉的死气污染。 楚玉撞击之后虽然也吐了口血,但一秒钟后又活蹦乱跳了,提着剑又跟不要命一样朝着文修缘的脸上冲。 两人周遭的灰雾忽然汹涌起来,不停地向两人身上席卷过来,将两人包裹其中,与外界隔绝开来,似乎自成一界。 文修缘的意识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恍惚了,只是这一次没有惊神刺救命,他看着楚玉的身影不停变换,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又变成七个,而后又集合成一个。 就连她手中的倾天剑,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破烂长刀。 文星渊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长刀?他不是奉命来禁海杀一个剑修吗?她怎么会拿长刀? 文星渊往上看出,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红衣,容貌美艳的女修,他心下忍不住感慨,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但却偏偏憋着一口气,天天扛着把破烂长刀四处招摇。 “你一个女修做刀修不合适,我纳了你,日后也不必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你出身差了些,若能为我多生几个天资不凡的孩子,也不是不能成为我的道侣。” 神志不清的文星渊对着回忆里的人,又说了一遍曾经说过的话。 只是这次回忆里的人似乎更加暴躁,提着大刀就朝着他攻了过来,一招一式,全都是奔着他的脑袋来的。 “散修日子清贫,与其辛辛苦苦算计那么点灵石,还不如跟了我,我到底哪里说错了,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文修缘一如记忆中那般劝说对方。 “你居然要娶老祖宗?你可真是个倒反天罡的不孝子孙,祖奶奶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要脸的后代!” “你觊觎我的美色,你下贱!” “你个癞□□,也不拿个镜子照一照,你也配!” “腆着个老脸说胡话,五行缺德,命里犯贱的东西!” 楚玉一边打,一边嘴巴不停地骂骂咧咧。 文修缘想要反驳,偏偏最笨又慢,压根跟不上楚玉输出的速度,只能被动听着她的那些恶毒言论。 他的脸越来越红,整个人就好像要炸开一样,口中还在跟复读机一样不断念叨着:“我愿意纳你为妾,是你的福分,外面不知道多少人都想……” 楚玉又暴躁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死气,转而又通过倾天剑,不停地将这些死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文修缘身上。 文修缘已经彻底分不清眼前人了,他只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多年前的那位心魔,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是当年那个带给他毕生耻辱的比斗台。 随着他心态的下滑,他的境界居然也在缓慢下降,面对楚玉的招架,也越发力不从心。 这场比斗其实对他并不重要,胜利的奖品仅仅是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可以买低阶筑基期散修的一条命,但于他这个文家人来说,甚至都不够他花一天。 他向来看不上这些底层修士为了资源打破脑袋的模样,这次跳上比斗台,也不过是看到比斗台上马上要夺冠的那女修生得貌美,想要上来调笑一番而已。 他觉得好委屈呀,自己的建议那么真诚,自己是真心为了她好,她为什么不接受?她怎么那么喜欢过灰头土脸的生活?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居然跟不要命一样对我动手? “你穿着一身红衣,难道不是打算在比斗台上钓个金龟婿吗?你可真是……” 文修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玉的骂骂咧咧打断。 “拿不动刀就别拿,别在腰上装摆设,废物玩意!” 文修缘本就已经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听到这话,他再不记得先前的警示,抬手就拔刀出鞘。 刀剑相撞,发出一道刺耳的撞击声,四周雷光与灰色雾气交缠在一起。 一招两招三招…… 文修缘并不是伤不到对手,但他的对手就跟不要命一样,行动间大开大合,完全不在意自己可能会受伤,哪怕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哐当”一声。 文修缘手中长刀断了。 听着这熟悉的断裂声,他前半生最不愿回首的痛苦过往,以一种更加清晰的姿态回到他的记忆里。 “你也配拿刀!” 楚玉的声音,与记忆里红衣女修的声音交缠在一起。 文修缘脑中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早已尘封的心魔重见天日。 “不可能!我是刀修!我真的是刀修!我不可能会输给一个修为比我低的女修!不可能!她会死!会腐烂!我不会!我会长生不老!我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文修缘双目赤红,大喊大叫,状若疯癫。 他越疯,灰雾便越发不要钱一样疯狂朝着他身体里涌去。 似是他一个人带走了所有的疯癫,楚玉的眼神反倒逐渐清明。 第194章 无情道(十九) [你清醒了?]s13号询问道。 它倒是找到几种对症下药的物品, 但楚玉如果不配合的话,那也很难有效果。 楚玉说道:“不用担心我,哪怕吸了再多灰雾, 我都不会有事。” s13号立马松了口气, 它转念一想,这死气最大的问题, 是勾起人心底最阴暗的过往, 引诱人心存死志, 从某种程度看,倒有些像那些死去的亡魂在找替死鬼,可楚玉是啥人呀, 全世界死光了她都不会自杀。 至于阴暗过往, 那就更别提了。 楚玉主打一个从不内耗,直接说道:“都是别人的错, 我也很想拯救他们呀。” s13号沉默片刻,心道行吧, 就当死气多了个活爹。 [这个文家修士要怎么处理?]s13号又问道。 楚玉看了眼文修缘。 手中长刀断掉之后,文修缘就像是死了爹一样在那发疯,一直喊着“不可能”, 楚玉压根不知道他的过往, 但隐隐感觉这情形不太对。 刀修虽然和剑修一样拿武器当对象, 但断了一把还会麻利地寻找下一把,不会因为一把刀断就要死要活。 文修缘此时这模样更像是在经历心魔幻境。 楚玉摸了摸下巴,心魔幻境啊, 谁对这玩意挺熟来着, 她慢慢将目光落在倾天剑身上。 倾天剑被她看得瑟瑟发抖,剑身忍不住往后缩。 楚玉一脚踹过去:“别装死!告诉我, 他是不是在经历心魔幻境?” 倾天剑点了点头。 想吃瓜的楚玉又踹了一脚:“我怎么入侵?” 倾天剑想起先前自己入侵楚玉的心魔幻境时那么生气,后续反复折腾它,现在她却又要入侵别人的,有些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你上次怪我偷窥你的隐私……”倾天剑忍不住为自己抱屈。 楚玉又是一脚踹过去:“你到底是谁的剑!你要跟敌人站一起?你真这么喜欢他就跟着他好了,我去找别的剑,小火小冰小金它们比你乖多了!” 倾天剑最怕听这种话,顿时将自己原本的委屈抛到脑后,慌忙说道:“好好好,我教你怎么入侵便是……” 楚玉美滋滋地拿着倾天剑当媒介,很快就阅读到文修缘的心魔。 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刀修,拿着把破烂长刀斩断了他的信念。 楚玉还没夸出那句“姐姐好飒”,下一瞬就阅读到另一端记忆,红衣女修在一次外出历练中,意外丧生于妖兽之口,这件事丝丝缕缕都透出文家的影子。 楚玉看向还在发疯的文修缘,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一把提起丧失战斗力的文修缘,在灰雾中一路穿行,进了内海,最终停留在一个遍地红花的小岛上。 她一脚刚刚踏上去,地面就突兀地动了起来。 红花岛屿从海中拔地而起,一根修长的脖颈,连通着一颗硕大头颅从海中缓缓浮出水面。 这所谓的红花岛屿,赫然是一直体型巨大的海上妖兽,只是常年漂浮在海面,脊背上落满泥沙之后,竟然形成一座岛屿。 它体内分泌的某种特殊物质催化之下,岛屿上的植物变异,开出铺陈一片的大朵红花。 大脑袋此时缓慢地转头,用一双淡金色的瞳孔盯着楚玉,元婴期妖兽的恐怖威压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楚玉却不怎么怕他,而是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楚玉将文修缘朝着海水扔了下去,紧接着理直气壮地对着大脑袋喊道:“大头在不在?你可别说我对你不好了,我可给你送来了美味。” 大脑袋却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盯着楚玉,它似是在回忆楚玉是谁。 过了许久,它才像反应慢半拍一样,瞳孔骤缩,身子都开始抖起来了。 楚玉一跺脚,说道:“我你都不记得了?吃死气吃得脑子都坏掉了,我偷了你守了几百年的朱果你忘了吗?” 楚玉现在清醒了,也想起来自己神志不清时,除了沉迷抓水母,还没少往内海跑,杀了个几进几出之后也没少拉怪,这个大脑袋就是其中之一。 大脑袋虽然是元婴期妖兽,但它是个慢腾腾的性子,反应慢、做事也慢,就连追着楚玉的时候动作都是慢的。 它守了几百年的朱果,被楚玉摘了吃掉的时候,它就愣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发火。 如今被楚玉这么一提醒,它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楚玉是谁,眼中的怒火缓慢升腾起来,张开大嘴巴就朝着楚玉咬了过来。 楚玉迅速后撤,然后,大脑袋就一嘴巴咬在楚玉刚刚站着的位置上,既吃了一嘴泥沙,也咬到了自己的脊背。 楚玉此时还在理直气壮地指责,说道:“你说你这人,我好心好意给你加餐,怕你饿着,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但大脑袋还跟没反应过来一样,伸着长脖子不断试图吞下楚玉。 大脑袋虽然修为高,但架不住它动作不算快,楚玉轻轻松松就能躲开它的血盘大口。 一边躲,她还一边碎碎念:“不就是吃了你守了几百年的小果子吗?你瞧你这小气劲,几百年换几百年,现在我给你送了个老修士,大补的!你如果再追着我闹,说不定就要被别人抢了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7节 大脑袋依旧不管不顾地追着楚玉。 大概尝试了三十多次,大脑袋忽然顿住了,它眼神中的愤怒缓缓褪去,继而浮现出清澈的愚蠢,它像是完全忘了要吃掉楚玉一般,转过脑袋,一猛子就扎进海里,冲着刚刚文修缘入水的方向追去。 它这一动,整座红花岛屿也跟着游动起来。 内海深处泛起一圈圈涟漪来,大脑袋到底反应慢了些,等它赶到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文修缘一角破碎的衣衫,以及不远处一头形似鲸鱼的怪异妖兽离去的身影。 “吼吼~”大脑袋发出一道刺耳的吼叫声。 楚玉骂骂咧咧,训道:“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这样吧,一辈子连剩饭都吃不上!” 大脑袋愣愣地看着楚玉,十分钟后,它的眼中痛苦之色褪去,又转变为愤怒之色,它就跟不长记性一般,恶狠狠地朝着楚玉扑去。 再次一口咬在自己的背上。 楚玉逗了它一会便嘻嘻哈哈着离开,这一次她没留在外海,而是在内海找了个看起来正常的岛屿。 她本想在岛屿上布个阵法,转念一想这内海里危机重重,又岂是一个普通阵法可以阻挡的,且就算布好了没几天就被死气侵蚀了,索性就摆烂了。 至于现在如何修炼,倒也简单,九霄神雷诀她继续再炼,灰雾也大口地进补,精神状态也始终在正常和癫狂之间来回切换。 文修缘死的一瞬间,文家祖地里面的心灯瞬间熄灭。 文修缘和文星渊对文家的重要性是不一样的。 如今在修仙界,修为最高为化神,其次便是元婴,一入化神便能飞升有望,化神期修士一出手便能引动天地气机,一动一念都有可能引来雷劫,因而他们鲜少出手,大多避世隐修。 所以修仙界出手最多的高阶战力,还是元婴期修士。 文修缘便是文家七位元婴修士之一,是文家顶尖战力之一,属于文家排序前九的高层。 一个元婴修士携带三根惊神刺进入禁海绞杀一个筑基期女修,却落得个身死道消、连元婴都没能逃出来的结果,别说整个文家上层的震动,就连那些依附文家的外围人员都忍不住在私下嘀咕。 哪怕他的心灯传回来的死亡画面里,他不是被楚玉杀的,而是葬身于某个不知名妖兽之口,但仍然无法制止家族内外的风言风语。 说什么楚玉是大气运者,要斩断文家气运之类离谱的话。 气运之说,倒不是从文家开始传的,而是整个修仙界都在传,秘境还没结束呢,若不是文家主动公布、各大宗门天才弟子的心灯纷纷熄灭,他们压根不知道在里面大开杀戒的人是楚玉,更不知道楚玉已经离开秘境进了禁海。 上一次筑基期闯出这种大祸的修士早就飞升上界,这位修士拿的也是逆袭剧本,在秘境中得了至宝被人觊觎后大开杀戒。 狠人离开秘境后立马销声匿迹,有几个大宗门联合起来灭了他的宗门,但等这位修士化神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那几家动手的大宗门。 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导致修仙界再有类似的事,各家都非常默契地不搞株连,真有仇怨也要等先这种狠人飞升或死亡了再牵连宗门。 当然,真等到那个时候,一开始的杀心早就熄了。 所以从头到尾,无论是文家也好,还是其他宗门,都没有针对天岚宗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逼迫天岚宗将楚玉从宗门除名。 其他宗门比文家还要摆,他们的损失没有文家那么大,就连追杀的人都只是意思意思在禁海外面转了转,压根没进去就跑了,回来再道一句自己尽力了。 外界还不知道楚玉的境界,她年纪不大,又刚从倾天秘境出来,所有都默认了她是筑基期,筑基反杀元婴修士,这在修仙界简直是闻所未闻,招惹上这样的狠人,一时间整个文家都有些人心惶惶。 这样的局面下,文修辘站了出来,他是除了文家两位化神期老祖之外的最强战力:元婴期剑修。 他年轻时也曾进入倾天秘境,只是他勉强进了剑冢内围,匆匆得了一把灵剑就被迫离开,压根连见一见倾天剑的资格都没有。 文家虽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也许是因为不缺修炼资源,没有了开山祖师们的艰难,后代哪怕修为提上去了,但因为速成的原因,战力倒是一代不如一代。 如文星渊,进了剑冢,连一把剑都带不走,这在过去完全不敢让人相信。 文修辘很快启程,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抵达禁海,他启动了数次传送阵,终于在一天内抵达禁海边缘。 禁海里面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上一秒设置的阵法下一秒可能就会被不知名的存在吃掉,就算没进怪物肚子里,也可能被死气侵蚀失去作用,因而也没有人或者势力在里面设置传送阵。 到了这里,文修辘便没有捷径可走,他此时微微皱眉,动用文家秘法搜索楚玉的位置。 这一搜索,他整个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居然是内海。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筑基期,至多是金丹期的女修,凭什么敢闯进内海? 就连元婴期修士在里面都不敢久留,她凭什么敢? 文修辘哪怕心里再厌恶禁海内的死气,此时还是不情不愿地冲了进去。 楚玉此时正坐在内海的某座岛屿上,压根不知道危机已经降临,歪着脑袋看着四周的灰雾,异想天开道:“修真界的阵法在这里支撑不了多久,那我能不能用死气布阵?” 第195章 无情道(二十) s13号已经麻木了。 它记得楚玉已经吃了五天灰雾, 她这次还是在浓度更高的内海吃的,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也没多正常。 修为倒是暴涨,几乎是吃一次涨一次的速度, 如今已经爬到了金丹后期, 感觉再吃几天就能元婴了。 楚玉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当场就行动起来, 兴致勃勃地调动四周的灰雾死气, 试图灌溉进布阵材料中。 但接连几次, 全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还毁掉不少高阶布阵材料。 被失败的阴影笼罩着,精神异常状态的楚玉, 情绪居然出奇的稳定, 半点都没有气馁,而是持续不断地拿出高阶布阵材料出来继续尝试。 当然, 这些东西都不是楚玉辛辛苦苦挣的,要么是秘境修士们的馈赠, 要么是青阳的慷慨解囊。 楚玉又一次废掉了大约价值两万灵石的布阵材料之后,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托着下巴, 似是皱眉深思。 s13号和倾天剑都不敢打扰她。 但楚玉也没沉思太久。 “你再笑一个试试!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楚玉忽然大声说道。 s13号和倾天剑全都在左右张望, 暗道莫非谁不长眼地开口了, 偏偏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树叶在沙沙作响,它们只能理解为楚玉又在发疯, 幻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嘲笑者。 有着丰富挨打经验的倾天剑, 甚至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楚玉又揍它。 楚玉冷笑一声, 忽然喊道:“得罪了我你还想跑?” 紧接着倾天剑只见楚玉动了起来,飞身一脚重重踹在身前的一棵树上,她骂骂咧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笑话我?” 那棵树直接被踹断。 s13号和倾天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想到断裂的树上忽然窜出来一只浑身漆黑、巴掌大小的妖兽,对着楚玉一阵龇牙咧嘴之后,转身要逃。 但楚玉的动作出奇的快,一把将小东西抓住,紧接着对着它大声说道:“你叫啊,现在就算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 “吱吱吱!”小东西吱哇乱叫。 楚玉又捏了一把,让它疼得发出更加尖锐的声音。 楚玉还在指指点点:“说了要叫破喉咙,你叫什么吱吱吱,跟我学:破喉咙!破喉咙!” 小东西依旧“吱吱吱”。 楚玉皱眉看着它,忽然就转头看向倾天剑,说道:“大孙子,你养的孩子有毛病,都三十多岁了还不会说话。” 倾天剑闻言顿时满眼小问号,试探着说道:“我是你的剑,不是你的儿女?” 楚玉一脚踹过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连亲奶奶都不认了!” 倾天剑脑袋都大了,它真的只是把剑啊,不能跨物种认亲。 楚玉又骂:“不认奶奶就算了,连自己生的都不管!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不孝不慈的玩意来!” 倾天剑躲闪着,生怕再挨打,小心翼翼问道:“奶奶,我要怎么做,你才不骂了?” 楚玉说道:“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当然是孝顺我,关照孩子。” 倾天剑给楚玉当孙子挺习惯的。 但头一回当父母,它还是跨物种给个看起来像是松鼠的妖兽当爹妈,此时只能忍着那种怪异的感觉,说道:“乖宝宝,你要孝顺祖奶奶,知不知道?” 小东西依旧吱哇乱叫。 楚玉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将它拍成一张饼之后,又一脚踹在倾天剑上。 “你是怎么教孩子的?竟然给对祖奶奶乱吼乱叫!” 倾天剑明明是在一分钟前才被迫成为父母,但此刻对着小东西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慈爱,看到它被拍成一张饼,立马担心极了。 万幸小东西不愧是常年生活在禁海内围的妖兽,在三分钟后,身子像是被拍瘪的皮球一样缓缓复原,虽然精神头一般,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但总算活过来了。 倾天剑这个爹妈才当了几分钟,就已经能够完全沉浸在角色里,此时小声劝道:“宝宝,你别乱叫惹祖奶奶生气了。” 小东西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明明是她在欺负我,你居然不向着我,还向着她,你不是个好父母!” 听见这气呼呼的小奶音时,倾天剑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这小东西要是会说话,至于挨这么多打吗? 就连小东西那毛茸茸的小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楚玉一脸激动,一把抓过小东西,反复抛向天空,将它抛得晕头转向之后,对着倾天剑理直气壮地说道:“果然,不打不成器!收拾一顿,这小玩意就会说话了!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教孩子!” “你才小玩意!我说话都是被你气的!”小东西刚学会说话就已经十分流利,对着楚玉大喊大叫。 楚玉连亲生孩子都不惯着,何况这只是半路捡来的,又一巴掌拍下去,将它再读拍成一张饼。 小东西被打得消停了三分钟。 倾天剑满眼心疼地看着它,小声说道:“宝宝,你说你,老惹她干什么?好好顺着不就行了。” 小东西又过了几分钟才恢复过来,小身子摇摇晃晃的,但气性还是那么大,它此时甚至像是真的把倾天剑当亲爹一样,不停跺脚,对着倾天剑指控道:“这个坏女人欺负我你都不管!” 倾天剑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玉又如同一阵风一样冲过来,一巴掌再度重重拍下去。 “坏女人骂谁!” 几分钟后,小东西晕晕乎乎地爬起来,但还是犟着脖子:“你就是坏女人!” 楚玉又拍了下去。 几分钟后,小东西又仰着脖子找死。 这可急死了倾天剑,真心实意地劝道:“祖奶奶别打了,它还是个孩子啊!” 它又转过头来劝小东西:“好宝宝,咱乖一点,再来几次你就真死了。” “不敬长辈,我现在打死你都是活该!”楚玉恶狠狠骂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8节 小东西虽然心里开始害怕,但却依旧在作死:“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一人一兽,反复折腾几次之后,结果最先崩溃的是倾天剑,它直接扑上去,挡在小东西身前。 “打吧打吧,将我们一起打死好了!”倾天剑大喊大叫。 楚玉可不受它的威胁,立马说道:“好,我先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倾天剑眼见着她竟然来真的,心底一突。 倒是小东西终于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个疯女人的对手,也可能是不忍心见到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倾天剑受伤,终于学会了低头。 “我错了。”小东西一脸憋屈地喊道。 楚玉抬起来的手缓缓收了回来,一脸感动地说道:“能让顽石开窍,朽木生花,我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大教育家,教化万物,说不得这就是我的道!” 倾天剑和小东西全都一脸恍恍惚惚,但谁都不敢反驳她。 楚玉又踹了倾天剑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什么都要我替你操心!” 倾天剑唯唯诺诺。 小东西倒是想替它抱不平,但却被倾天剑死死按住了。 楚玉也没漏了它,说道:“你还没说刚才躲在树里笑什么,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小东西伸出两只爪子比比划划。 楚玉又一巴掌拍了过去:“不是会说话了吗?瞎比划估计讽刺我?” 小东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它习惯了吱哇乱叫,一时竟忘了自己刚被楚玉气得学会了说人话。 此时它神态唯唯诺诺,说话却毫不客气:“修仙界的布阵材料压根就承受不住死气,我笑你白费功夫,半点都不知变通,浪费许多好材料。” 楚玉听到这话后,立马看向倾天剑:“苍天啊大地呀,你都听到了?它笑我,它真的笑我,我的曾孙笑话我!你也跟着笑,你都不管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玩意!” 倾天剑此时听到楚玉的大声指责,脑瓜子嗡嗡的,感觉一切都有一种昨日重现的熟悉感。 它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想不开,死乞白赖地要跟随楚玉离开秘境。 难道是因为看上了她的胡搅蛮缠吗? 楚玉还在不停诉说自己的辛苦,好像她是倾天剑的亲奶奶一样:“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倾天剑很想说它真的只是一把剑,压根没有吃喝拉撒。 楚玉:“你是不是因为当初的事记恨我?我就知道,你是个记仇的,满脑子都是那个贱人!” 倾天剑忍不住问道:“我的祖奶奶诶,我有什么事?谁是贱人?” 楚玉大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拦着你跟老六私奔,所以你故意教坏孩子,让它不敬长辈,我真真是白养了你一场!” 倾天剑眼前一黑,它还记得老六是谁,那个只剩下碎片的渣渣! 楚玉说着就从纳虚戒里拿出那一小块六壬栻盘碎片,也是老六最后的栖身之地。 “你不就是和它爱得要死要活吗?我把它给你不就得了!这世上哪里有比我更大度的奶奶,你要惜福,知不知道?”楚玉现在不仅胡言乱语,还玩起了拉郎配。 倾天剑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块碎片,说道:“我和它才不是一对!” 楚玉听到这话,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怔愣,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打击一样。 倾天剑心下无语,但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 楚玉捂着心口,嗷嗷叫着疼:“难受……我磕的cp居然……居然be了……我的绝美爱情……我本该至死不渝的cp呀……我不让你们私奔是想考验你们的真心,又不是真的要拆散你们……” 倾天剑听不懂什么cp、be,但“绝美爱情”这四个字还是让它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再次说道:“我和它之间没有爱情!” 楚玉定定地望着它,说道:“你的嘴在硬撑,你的心却在流泪……” 倾天剑感觉自己也快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突然它一把剑也要搞对象了。 楚玉还忽然一把将小东西送到倾天剑面前,喊道:“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呀!它的小眼睛多像老六!它的三瓣嘴多像你,这活脱脱就是你俩的脸拼凑在一起!” 倾天剑听着这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脑瓜子又忍不住疼了起来,它很想说它就是个灵体,大多数时候只是糊糊的一团,压根就没有脸,除非愿意花费灵气给自己塑一个身体。 倾天剑忽然觉得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它不该偷懒不给自己捏脸,一想到此处,它的灵体忽然动了起来,须臾之间就给自己捏了一张脸出来。 它还故意给自己捏了一张跟楚玉八成像的脸。 但毫无作用,楚玉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像,真是太像了,你俩的神态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到底哪里一个模子了,你说清楚!” 楚玉见它抓着不放,立马说道:“拟态而非求真,懂不懂?” 倾天剑:…… 倾天剑反复告诉自己:我只是把剑而已,说不过她很正常。 楚玉又指了指小东西,说道:“你瞧瞧这小玩意,远看像老六,近看像你,你们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一个?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 倾天剑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剑,居然也会面临催生压力。 但它只是慢了一拍,楚玉又开始了:“是不是老六不行?回头我给你们开点药,你放心,祖奶奶我活了这么多年,精通医术,尤其擅长治不孕不育!” 说别的话老六还能装死,但聊到这个,它也不管自己糟糕的状况了,从碎片里面跳出来,喊道:“我才没有不行!我当器灵之前可是上界人人仰慕的魔君……” 楚玉一巴掌拍在碎片上,呵斥道:“你一个赘婿,谁准你插嘴的!” 老六都能忍受自己被迫和倾天剑组cp了,但却忍不了自己是个赘婿,说道:“我才不当赘婿,我是高阶魔族,还是族内少主,怎么能当赘婿呢!” 楚玉立马柳眉倒竖,指着它大呼道:“不好了!我楚家赘婿噬主了,看来是留你不得了,今日我就灭了你以正视听!” 说着楚玉就开始掐诀,老六还没来得及求饶呢,就被一道紫灰交错的雷电劈了个正着。 感受到自己的灵体似乎又薄弱了几分,老六现在都不盼着有朝一日回到上界重获新生,因为跟着楚玉,它都不知道自己在下界还能活几天。 “我错了我错了!我当赘婿,我当!”老六满心屈辱地喊道。 楚玉这才收回打算劈下去的雷电,转头看向倾天剑说道:“奶奶的乖孙,奶奶一百零八个孙孙里,最疼的就是你,你家的赘婿不听话,奶奶帮你收拾了哦。” 倾天剑看着老六的惨样,也不敢再辩解不是爱情了,只小声说道:“为什么他是婿,我不想当媳呀。” 楚玉立马说道:“我又没说你不能当夫。” 倾天剑:啊? 它的脑瓜子又开始叫起来了,看了看老六,又看了眼此时被楚玉捏着脖子的小东西,暗道自己到底拿的是什么逆天剧本,怎么还整出男男生子来了。 倾天剑现在很想静一静。 倒是楚玉在话题歪到天边之后,还记得拉回来,指着小东西说道:“你看起来很懂的样子,要是今天布不出一个阵法来,我就要大义灭亲!” 说着楚玉还又喊了一声“剑来”,倾天剑不情不愿地非到她手上。 “到时候,由你来处决它。”楚玉捏着倾天剑在地上敲得砰砰响。 倾天剑一想到自己亲手杀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包包,立马难受起来了,它怕小东西走歪路,又反复叮嘱道:“好宝宝,爹爹相信你,你一定能布出阵法来。” 小东西刚想答应。 楚玉又说道:“念在你年纪小,看起来也身娇体弱的,我就不为难了,你随便布个能猎杀化神修士的高阶杀阵吧。” 倾天剑和小东西都觉得眼前一黑。 小东西也就金丹后期修为,它能在内海生存,纯粹靠着身形小擅长苟着,随便找棵树猫进去,一些大妖兽压根不会注意到它。 在这之前,它在内海都乱窜了两个月,压根没有遇到天敌。 它也想不明白,自己躲在树里偷着笑,甚至都没出声,怎么就被楚玉发现了。 难道死气吃多了就能有这效果? 若早知如此,它还费力抵抗干什么?小东西张开嘴巴,忍不住想吃一口。 “宝宝,你别想不开学你祖奶奶,这种事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倾天剑大喊大叫着阻止了小东西。 倾天剑也看出来了,小东西一只鼠在内海漂泊,显然是个有故事的,若被这些死气勾起痛苦过往,只怕会当场了断。 毕竟不是谁都跟楚玉一样活泼又疯癫,心态健康得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 小东西犹豫了下,看了好几眼倾天剑,到底还是闭上自己的三瓣嘴,它是被追杀才逃进内海的,难得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存在,它也不想让倾天剑失望。 小东西确实很有阵道天赋,或者说是它的返祖血脉帮了大忙。 小东西出身一个种群稀少的灵兽分支,因为种族天赋被修士猎杀,族群几近灭绝,小东西在被修士追杀后逃进禁海,意外血脉返祖,变成了一只阵灵鼠。 阵灵鼠只存在于上古传说,据说一出手就精通阵法,是修仙界最好的阵法师,护宗大阵、传送阵,都是阵灵鼠发明的。 小东西血脉返祖之后,很多东西便能无师自通。 修仙界的布阵材料在这里确实没用,但死气纵横之地,早已衍生出合适的材料来。 小东西能精准地找到这些布阵材料,然后挑挑拣拣,忙活了大半日,终于组成了一个标准杀阵。 “你可以往里面注入死气了。”小东西脆生说道。 楚玉皱眉,紧接着一巴掌拍在倾天剑身上:“子不教,父之过,你怎么教它的,连喊人都不会?” 老六看到这情形本觉好笑,但楚玉又回过头来给它来了一下子,骂道:“你也不是个不称职的,笑什么笑!” 器灵cp齐齐挨打挨骂,小东西本想为倾天剑抱不平,但倾天剑已经熟练地跟楚玉认错,甚至还不断用剑柄扒拉小东西的脑袋,似是要按头让它一起认错。 “乖,宝宝,喊太奶奶,她可疼你了。”倾天剑违心地逼迫孩子。 小东西本想发脾气,但听着倾天剑一口一个“宝宝”,面对楚玉时又极近卑微的样子,它硬生生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一句:“太奶奶。” 楚玉舒服了,这才不慌不忙地朝杀阵四处注入死气。 按照楚玉的修为,其实很难撑起这种级别的杀阵,但架不住这里死气太多,楚玉吃得再多也没有负面影响,死气源源不断借用楚玉这个中转站进入杀阵里。 楚玉足足忙活了大半日,杀阵方才反馈吃不下了,楚玉这才停下来。 “你确定这玩意能斩化神?”楚玉抓着小东西问道。 小东西一双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大概……也许……可能……” “少整这些虚的,就说行不行!”楚玉才不听废话。 对于死气阵法,小东西因为无法掌控死气,之前一切都停留在理论上,这还是它头一次尝试着布置出来,它也不确定这杀阵的威力,故而不敢将话说得太死。 “化神不好说,但杀个元婴期应该可以……”小东西说道。 楚玉顿时眉头紧皱,训斥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小东西想说自己一没被她养过,二来能布置这种杀阵,它真的觉得自己不弱了,但顶着倾天剑的暗示,小东西也只能将所有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39节 只是楚玉如今疯癫又爱作死,一把抓住小东西,说道:“你去把东边那个大家伙引过来,我试试这阵法的厉害!” 小东西一听这话,又吓得魂飞魄散:“我?你让我去?要不你干脆杀了我!” 楚玉口中东边的大家伙,是一头身形如小岛大的化神期妖兽,在内海待久了,这大家伙早就异变了,它的攻击手段十分诡异,同阶之中都鲜少有敌手。 小东西一个金丹后期,自然不想上门送菜。 况且,这阵法要是杀不死化神期妖兽,大家伙要一起玩完。 楚玉可不会反思自己提的事有多为难人,反而说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区区化神妖兽而已,怎么会是我一合之敌!” 小东西的小眼珠子,在楚玉身上上下打量着,任凭它感受多少遍,楚玉也只是个金丹后期而已。 虽然楚玉的战力强,轻轻松松就能拿捏它这样的小动物,但它可不觉得楚玉能在大家伙手里过几招。 “你到底在怕什么?大不了死了重开,我跟地府打过招呼了,下辈子让你做人,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楚玉说道。 小东西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神特么跟地府打过招呼了,它好不容易活下来了,是族群最后的希望,才不乐意就倒在这地方。 眼看着它要跑,楚玉一把抓住它,就要往东边飞去。 但灰雾之中,传来一道讨嫌的声音。 “楚玉,你该死了。” 文修辘的身影缓缓从灰雾中浮现,他手握一柄通体火红的长剑,放完狠话后,立马一剑朝着楚玉劈了过来。 楚玉见到他却眼前一亮,元婴期修士!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中期还是后期,但对方周身的气息比文修缘强。 她正愁不能找人试试杀阵的威力,文修辘就撞上门来了。 楚玉躲开这带着滔天杀意的一剑后,一脚踏进杀阵里,回身破口大骂:“孙子!没大没小的,祖奶奶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第196章 无情道(二十一) 文修辘哪怕知道楚玉的方位, 在禁海里仍旧绕了将近一日方才来到这里。 对于楚玉居然藏在内海这事,文修辘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也没觉得有多离谱, 不管再怎么说, 她也是能坑死文修缘的人,定有不俗之处。 等真见了面, 文修辘细细看去, 又发觉楚玉如今已是金丹后期修为, 他仔细思索,记得离开倾天秘境时楚玉还只是个筑基后期,这才多久, 甚至都没到两个月, 怎么就金丹后期,就算是嗑药也不可能修炼得这么快。 他再联想到楚玉的年纪, 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距离元婴便只有一步之遥, 文修辘想到此处,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到三十岁的元婴修士,这在整个修仙界都是前所未闻。 偏偏这样资质绝佳的修仙种子, 战力亦是无双, 现在她就能金丹杀元婴, 若是真的等她进阶元婴期,岂不是要直接对化神修士动手。 文修辘此时都不需要再观察,就能够确定楚玉今日不除, 那必然会成为文家大患, 说不得就像是修仙界那几位传说中的狠人一样,一人杀万人。 文家既然已经无法交好她, 那就只能提前将她按死。 文修辘心中杀意越重,但表现得越发谨慎,他嘴上虽然说得凶狠且狂傲,可行动上一直格外小心,哪怕听到楚玉那些惹人生气的话,他依旧没有动弹,而是飞在半空中,驱使长剑朝着楚玉劈去,压根没有近前交手的意思。 一时间,整座岛屿天昏地暗,四处都是交错的灵光。 元婴和元婴之间也有巨大差距,文修辘给楚玉带来的压迫感,自然远远强过文修缘,那种天地之间的巨大鸿沟,几乎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东西早就在文修辘出现的那一瞬,迅速窜到一旁的一棵树上,几个挪腾转移,消失在众人面前。 楚玉一边躲,一边嘴上也没停过。 偏偏文修辘和文修缘不一样,他哪怕再生气,但长久以来的谨慎,让他习惯了不为这些简单话语而生气。 他始终高坐云端,如同上神俯瞰人间,压根就没有踏进杀阵一步的想法,他远远观之,自然也注意到楚玉的诡异状态,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在禁海中待久了,吃下太多死气而变得神志不清,但依旧没有半点轻视。 四周偶有灰雾翻涌,似乎要涌入他的筋脉中,但因为识海里存了数根惊神刺,且一直在防备着,灰雾无法动弹他分毫。 他一直在防备楚玉的杀招,他觉得文修缘的死,定然和楚玉隐藏的某种秘法相关。 但一直到现在,楚玉都只知道躲避,没有使用任何奇怪秘法。 文修辘是很有耐心的猎人,他一直在试探,他的剑招从慢到快,一点点地加重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楚玉出手。 能够让金丹修士越阶杀元婴修士的秘法,他也很想见识一下,甚至还想着能够带回文家。 但因为距离太远,楚玉掌控的死气一直无法靠近他,因而场面上反倒是一个打一个躲地僵持下来。 文修辘是元婴后期修士,灵力深厚,两人僵持这么久,他已然不动如山,但楚玉一个金丹修士,被元婴后期大修士打半天之后,气息都不带变的,这就很不合理了。 文修辘越想越觉得邪门,下的手也越来越狠,但依旧每次都被楚玉险而又险地躲开,哪怕她的身形非常狼狈。 文修辘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眼见试不出楚玉藏着的后招,便只能一咬牙下死手,直接出手便是最强杀招。 楚玉只听得四周传来一道巨大的响声,紧接着她眼睁睁看着,数团满载毁灭气息的巨大火球在文修辘身边缓缓浮现,片刻后,便朝着她的脸上急速飞驰而来。 火球带来的滔天热浪,炽热气息铺满整座岛屿,就连原本已经躲在某棵树上的小东西,都跟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来,匆忙一猛子扎进海里,显然惧怕至极。 战场边缘的炮灰都已经如此,楚玉作为直面狂暴法力的正主,自然能感受到那种身如蝼蚁的无力。 这种无力,本应该将人内心的焦躁不安催动到极致。 此时也确实如此。 伴随着四周浓重的死气,楚玉周身都被一股黑压笼罩。 换了个正常人,恐怕早就难受到要爆炸。 但楚玉不一样。 外界越是逼着她要跪下,她越要站得直直的,就好像天生长了几百根反骨一样。 楚玉此时大喊一声,问道:“这就是你最厉害的手段吗?不过如此!” 文修辘冷哼一声,说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楚玉不避不让,提起倾天剑,直面那冲击而来的数枚大火球:“一剑破万法!” 听着楚玉这声大喝,文修辘也打起精神来,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见识到楚玉隐藏的秘法。 但楚玉只是拿着剑,重重跃起,朝着数枚大火球重重劈砍下来。 一人一剑,一往无前。 这一剑,看起来是那么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灵光,只有一层薄薄的灰暗笼罩。 但正是这平平无奇的一剑,直接将所有火球全部劈散。 法术冲撞带来的巨大冲击,让整座岛屿都开始摇摇晃晃,海浪沸腾,似是也要参与这场斗法中。 文修辘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一个金丹后期修士,居然可以破掉他的术法,难道这样的惊世一剑,就是楚玉一直藏着的后手? 文修辘轻轻摇了摇头,他 但这一剑对楚玉来说似乎也很吃力,她此时脸色已然苍白,虽然仍旧站着,但身形却开始摇摇晃晃。 “孙子,敢不敢拿起你的剑,正面打一场?” 楚玉的态度依旧狂傲。 文修辘知道理智应该迅速掐诀弄死楚玉,但他手中的火红色长剑却开始颤抖,似是恨不得冲过去和楚玉打一场。 他的剑,战意沸腾。 而他本人,却并不是很想冒险,他看着楚玉四周浓重得似是要化不开的灰雾,微微皱眉,哪怕他并不精通阵法,也隐隐觉得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可情况却不在他的掌控中。 倾天剑开口了:“小火,你是不是怕了?” 文修辘手中那把火红色长剑,听到这话抖得更厉害了,剑灵直接飘了出来,对着倾天剑脆生生说道:“你才怕了呢!还有,我不叫小火!” 倾天剑立马改口,说道:“喂,你怕了对不对?” 火红长剑的剑灵急得上蹿下跳,说道:“我怕你干什么!我知道你,你是废物剑的老大,你的小弟就是被我砍断的,我可厉害了!” 倾天剑听到这话,心底有一瞬间的难过。 它记得文修辘,很多年前,他在倾天剑冢内围带走了一把剑,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那把剑已经断了的消息,它还是觉得很伤心。 “你若不怕,早就与我一战了。”倾天剑继续刺激火红长剑。 火红长剑不能战斗本就着急,此时转过头来骂文修辘:“她金丹你元婴,你到底怕什么?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废物玩意!” 文修辘只知道自家剑灵暴躁,但暴躁到直接骂主人还是头一回。 楚玉也不管脚下的杀阵了,她打了这半天一直东躲西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只想宰了文修辘出气。 “现在轮到我出手了,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剑修的极致!我只教这一次,你看好了。” 楚玉提着剑就朝着文修辘的脸上冲。 文修辘和当初的文修缘一样,从未想过隔着一个大境界,楚玉竟然还敢主动冲脸。 楚玉依旧是那么不怕死,而死气也依旧那么爱她,此时全都环绕在她身边,像是在参加某种狂欢仪式一样。 文修辘比文修缘看得更清楚,在楚玉凑过来的一瞬间,他就看明白了这种不对劲:“你能驾驭灰雾!” 下一秒他心里又想着,难怪楚玉看起来那么不正常。 楚玉没再跟他废话,而是一剑接一剑地朝着他打了过来,文修辘慌忙提剑格挡。 他此时才知道面对自己的攻击还能一边躲一边骂的楚玉到底有多强。 在某一瞬间,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术法怎么会这么弱?金丹修士都能轻松应对?难道是他特别差吗? 随着这念头的深入,他脑中的惊神刺忽然断了一根,文修辘也瞬间清醒过来,顿时脊背一寒。 他心下想着,难道就是因为灰雾也在帮着楚玉,所以文修缘才会死在禁海里? 但楚玉可不管他怎么想,而是一剑快过一剑,跟不要命一样打,几乎是拼着自损一千也要伤他八百。 只有火红长剑无比兴奋,它早就盼着一战。 被迫近身交手的文修辘,此时早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楚玉的节奏里。 “我后悔了。”楚玉忽然说道。 文修辘在纵横交错的剑光中突然听到这一声,整个人脸上都是纯粹的懵然。 楚玉继续说道:“早知你是个不敬长辈的东西,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爹娘。”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0节 文修辘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语,只感觉愤怒又荒谬。 楚玉还在胡言乱语:“你就是个吸血虫,见异思迁,见利忘义,我若是你,我早就自绝于世,怎么还好意思继续活着。” 文修辘听到这话,心下一跳,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俊美的脸庞,但惊神刺忽然又断了一根。 文修辘的眼神逐渐清醒过来,禁海中处处危机,他不敢再瞎想。 但他能控制自己,却无法控制楚玉。 楚玉还在胡咧咧:“被我说中了!你这个小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就是个禽兽,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敢告诉天下人吗?” 也许是因为四周一望无际的灰雾所影响,文修辘竟然觉得楚玉身上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顺着她的话语继续往下想。 文修辘忍不住想起数百年前的那个黄昏,望着远山晚霞,两个青年男修对坐饮酒,约定日后永远为友。 惊神刺又断了一根,文修辘勉强从过去清醒过来。 但实在架不住楚玉长了张嘴,此时还在继续刺激他:“今日,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看看你的真面目!” 文修辘左右看了看,现场除了他俩,似乎没有别的活人,实在想不明白何来“天下英雄”一说。 楚玉依旧疯癫:“你连至亲至信的好友都杀,他那么信任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文修辘闻言一怔,他立马又是满脑子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 但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他只是文家一个并不算多么出众的小少爷,而好友却忽然得到宗门老祖的赏识,又意外显示出天生剑骨来。 他既怕好友低入尘埃,也怕好友一步登天,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最让他痛苦的是,他爱慕的女修,成了好友的未婚妻。 看着两人日渐恩爱,他痛苦到呼吸都觉得艰难,他在心魔的驱使下,终于在秘境中,趁着好友不防备,从背后刺了一剑。 他忘不了好友死前转过身来,那双满是震惊的眼睛。 不用继续被好友的光芒遮挡,他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路,他成了文家核心弟子,又娶到心上人,在日复一日的洗脑中,他越发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不断安慰洗脑,修炼也一日千里。 楚玉一边嘴炮,一边全力朝着文修辘输出灰雾,惊神刺断了一根又一根,但却再也唤不醒文修辘。 等文修辘彻底沉浸在心魔当中,楚玉一脚将人用力踹进杀阵中,临了还捞了一把,将失去主人操控的火红长剑捏在手里。 “你嘴巴挺欠呀。”楚玉说道。 火红长剑看了一眼在杀阵中发疯的文修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主人这次是着了道,居然败给了一个金丹期修士,等它看向楚玉的时候,又差点她身上那冲天的气运晃瞎了眼。 “虽然只是个金丹,但她是大气运之人诶。”火红长剑美滋滋地想着。 倾天剑却冲过来对着火红长剑一阵劈砍:“你也配跟我抢!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楚玉没管它们,顺手从海里将小东西捞了出来,一人一兽,一齐盯着杀阵中的文修辘。 “也不知他能在里面支撑多久。”楚玉说完这话,顺手又往杀阵里继续补充死气。 源源不断的死气进入,杀阵不缺能量,对文修辘动手时越发狠辣。 小东西看着楚玉这心狠手辣的样子,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心道这女人对死气的掌控似乎更上一层楼了,它一身反骨全都消失不见,彻底变成了楚玉的应声虫。 文修辘作为一名元婴后期修士,他到底还是比文修缘稍强,掉进杀阵后在外界的刺激下,成功从心魔幻境中清醒过来。 但面对足够灭杀化神修士的杀阵,他似乎也无计可施。 直到临死前,文修辘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他以为自己会修成化神,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整个文家更上一层楼。 随着旧主人的死亡,火红长剑身上的一层束缚逐渐散去,它的气息也微弱三分,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火红长剑颇有一种丈夫刚死就改嫁的美感,此时急吼吼地将倾天剑一屁股挤开,凑到楚玉面前,软乎乎地说道:“主人,只要落下一滴心头血,红红就永远是你的哦。” 楚玉立马摆起架子来,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吃血呢,吸血鬼?这玩意可不兴啊。” 红红一愣。 楚玉又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给那丑八怪陪葬吗?” 红红摇了摇头,想起旧主一张脸似乎还挺好看的,但它也没反驳“丑八怪”三个字。 楚玉一脸深沉地说道:“我看你骨骼清奇、资质不俗,所以邀请你加入这个家。” 红红歪了歪脑袋,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灵体:“我没有骨头。” 楚玉一巴掌派过去,对着倾天剑说道:“这是个反骨仔,不听话,弄死它!” 倾天剑立马激动了,它刚才可害怕了,当初杀文修缘可没跟他的刀废话,现在跟文修辘的剑废话这么久,它很怕自己会取而代之。 红红赶忙说道:“别别别,我都听你的!” 但倾天剑已经撞过去了,直接将红红按在地上乱敲。 一把剑架在另一把剑上,明明是很正常的场景,楚玉却一脸伤到了的表情。 “你们怎么好意思呀?”楚玉质问道。 两把剑都很懵。 楚玉继续说道:“老六,你好绿啊!它们当着你的面就在搞婚外情,你这绿帽子戴得好哇!” 老六:? 楚玉对着倾天剑喊道:“老六好爱你!为爱戴绿帽,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你说,你到底爱的是谁?” 倾天剑:? 倾天剑将一肚子反驳的话全都咽了下去,算了,爱谁谁吧。 楚玉还在那乱叫,好像倾天剑如果不当场选一个出来就是罪大恶极。 倾天剑继续忍辱负重:“我选老六。” 楚玉立马又是一副夸张表情:“好耶,原来你们是真爱,磕到了磕到了。” 转头楚玉对着红红踹了一脚,骂道:“你这个妖艳贱货!万人唾弃的小三!” 倾天剑刚捏出没多久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无奈的表情后。 但楚玉又疯起来了,对着他们喊道:“我作为修仙界之主,决定要做一件大事,你们作为我的直系后代,我最心爱的孙子孙媳,要支持理解我的工作……” 倾天剑和老六心里全都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楚玉说道:“你们一起给我生十八个孙子孙女,就算是为修仙界做出巨大贡献了。” 还不等两人拒绝,楚玉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红绸来,硬生生将倾天剑和老六栖身的法宝残片绑在一起。 “入洞房!入洞房!”楚玉拍着手掌喊道,依旧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倾天剑刚刚碰到老六,立马嫌弃地跑远,老六的情况和他差不多,显然他们都很抗拒这件事。 但楚玉不抗拒,现场搬出一个房子来,让它们住在一起。 倾天剑和老六被楚玉宣布结婚了还不算,楚玉还要它们演恩爱,她直接晋升当导演。 “你的眼神,再深情一点!” 楚玉指着倾天剑说道。 倾天剑想了想,一分钟后,它捏出来的那张和楚玉有八分相似的脸立马成了黑乎乎的一团,压根就看不清楚眼神。 但楚玉有办法,一脚踹过去,骂道:“连深情都不会,我还是换别个好了!” 红红立马见缝插针:“我会,我会!” 说完这话,楚玉忘了自己刚刚还骂了红红,对着它语气温柔地说道:“你这小三还怪好的咧。” 剑的世界亦有内卷,只是跟老六演恩爱而已,红红主动表忠心:“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最乖巧听话了,只要你愿意送我一滴心头血。” 诡计多端的红红仍然不放弃认主的希望。 倾天剑看到手下败将要挖自己的墙角,气得眼睛都红了,立马冲过来说道:“我也能演!我最爱老六!” 楚玉遗憾地看了红红一眼,说道:“乖宝,咱们只能下次再见了。” 红红在挨了一次打后,就已经变得极其乖觉,知道绝对不能质疑楚玉的任何话,更不能违逆她的任何决定,此时为了认主,主动参与内卷,说道:“我自愿成婚,也愿意生孩子,只要能让你高兴。” 楚玉又感动了,她狠狠地拍了老六几下。 老六骤然挨打,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楚玉叉腰骂道:“你个赘婿,看我俩个孙孙为你争得头破血流很开心?” 老六想辩解,但楚玉压根不给机会,抬手刷刷两道雷,将它劈得半死不活。 等老六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楚玉将它随手揣进纳虚戒里,又温柔地对着两把剑说道:“你们也太厉害了,这才多久,就给我生了几个乖曾孙。” 两把剑:? 楚玉一个起跳,一头扎进海里,抓了一连串奇形怪状的海龟出来,对着它们一口一个“宝宝”。 海龟们中有个想反抗的,但红红带头一剑柄敲过去,将反骨龟敲晕了,这般杀鸡儆猴,再没有龟敢反抗,只乖乖地随楚玉揉搓。 楚玉忽然抓住其中一只脊背裂开的龟不动了,咧开嘴问它:“你喜欢雷霆吗?” 两把剑不明所以。 但下一秒,现场所有活物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小东西带头逃窜,几只海龟拼命挥舞着小短腿往海里跑。 被楚玉抓在手里的那只小海龟两眼一翻,四脚一蹬,直接装死。 片刻后,整个内海全都被雷霆覆盖。 楚玉高高举起手里的小海龟,对着天空一脸中二地喊道:“哈哈哈,我雷霆之主的身份好像瞒不住了!” 倾天剑捂起耳朵,它真的很想问问楚玉,说这些话她真的一点都不尴尬吗?它一个围观的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但此时能回应她的只有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阴云。 天劫。 楚玉吸收的死气太多,如今已然触发了天劫,只要度过,她就能成为元婴期修士。 这一次天劫比上一次更加迅猛。 楚玉的姿态却更加从容,她依旧不抵抗,而是对着天空大喊大叫:“我的好孙孙,劈得再狠点,不够劲啊。” 上面似乎真的有什么存在回应了她,一道比一道更猛烈,带着毁天灭地的雷霆之力,恨不得要活活劈死楚玉。 在数百里之外,青阳甩开身后的追兵,一身狼狈地在禁海内逃窜,刚进外海,哪怕隔着蒙蒙灰雾,都能看到远处天空电闪雷鸣。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1节 “这么厉害的天劫,难道是有化神修士在此地渡劫?”青阳一脸羡慕地想着。 第197章 无情道(完) 楚玉这次渡劫的动静着实有点大, 整个内海都充斥着雷霆之力。 入目四处都是紫色电光,带着似要将世间万物全都劈到烟消云散的骇人气息。 楚玉身处中心,灰雾升腾而起, 在她周围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 过往的的一幕幕在她周遭上演着。 她看见了顾怀瑾,看见了宋川, 还看见了被她一箭射了个对穿的蒋拓, 有柳俞舟带着女儿玩耍, 有沈英俊微笑着站在路灯下接她下班…… 楚玉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看向浓重得似要凝出水滴来的浓重灰雾:“好好好,这是给我整了个男人专场?” 灰雾的游动顿了一下。 楚玉又说道:“我看看孩子们。” 她说完这话, 立马觉得自己实在是柔软极了, 世界上哪有比她更好的母亲,都修仙了还惦记着凡间的儿女。 灰雾迅速游动起来。 楚玉眼前如走马灯一样出现过往, 她看见女儿继承帝位,面对偌大的王朝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变得游刃有余…… 她看着自己在某个王朝收养的十几个女儿, 其中某个恋爱脑女儿居然敢联合废物驸马造姐妹的反,又被狠狠镇压之后,也露出解气的表情来。 灰雾不知道什么是电视机, 但它却发挥了一样的功能, 它反复播放。 而天上的雷劫也一直在持续, 一道比一道更厉害地劈在楚玉身上。 楚玉偶尔抬头往上看一眼,还要对着天空骂骂咧咧:“用点力,是不是没吃饱?” 头顶的劫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每次试图酝酿出更大的力量想要劈死楚玉, 最终都会变成滋养她躯体的养分。 楚玉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住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说道:“闹了这么久,我倒是饿了。” 她如今除了腹中闹饥荒,实则状态奇佳。 内有心魔放电视剧,外有雷劫给楚玉搓澡挠痒痒,楚玉舒服得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待在东北某个澡堂子里。 “吃的呢?水果?烤肉?你们怎么什么都没准备?”楚玉大声斥责两把剑并一块法宝残片。 三个非人生物依旧唯唯诺诺。 “去捞鱼捞虾,都动起来!”楚玉驱赶道。 转过头来,她又看见了手中的小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看起来很好吃,那就煲汤吧,天气灰蒙蒙的日子,最适合进补了。” 装死的小龟听到这话,吓得立马睁开眼睛,瞪着一双绿豆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又口吐人言:“祖宗,龟龟我是你的曾孙子呀,我们是一家人呀。” 楚玉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依旧那么与众不同。 “我果然是天底下最会教孩子的人,哑巴乌龟都能开口说话,这跟让瞎子看见世界有什么区别,既是天下第一师,也是天下第一医!” 三个灵体用力点头,跟哄孩子一样说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楚玉又日常辱骂三个灵体:“你们三个废物,跟在我这样的大能面前,居然什么都没学会!” 三个灵体心下一凛,总感觉楚玉要继续作妖。 果然。 “你们自己的孩子不教,还指望我来教?快,给你们一个时辰,教它们学会说话!”楚玉骂骂咧咧。 三个灵体看了眼此时为了躲避天劫依旧在到处乱爬的海龟们后,又将求救地目光落在会说话的那只小乌龟上。 小龟奶声奶气说道:“我是浔钦海龟一族的智者,我本来就会说话。” 老六智商相对较高,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们一族,是不是都会说话?” 此时听到老六的蠢话,小龟抬了抬眼皮子,说道:“你猜我为什么叫智者。” 老六顿时不说话了,它看着那一堆四散乱爬的乌龟们,只觉得头皮发麻。 楚玉听到这话,陡然一个激灵:“智者……智者……” 在场的意识体们全都一脸莫名其妙。 下一秒,楚玉嘴角咧开,说道:“智者好啊,说明你喜欢动脑子。” 小龟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个寒颤。 楚玉用极尽温柔的眼神看着它,还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子,说道:“煮脑花、烤脑花……滋溜滋溜……活动的……好吃的……” 小龟听到这些话,恨不得两眼一闭又晕死过去:“我……我真的是你的曾孙,祖奶奶,我脑子很小的,没什么可吃的……” 它试图唤醒楚玉的良知。 楚玉却更兴奋了,说道:“自家人,那味道更可口了!” 小龟真的要被这个颠婆吓死了,它现在无比想念灰雾之下的大海,想念自己自由徜徉的美好时光。 倒是在这个空档里,倾天剑从海里飞出来了,带着一连串的鱼虾,重重砸在地面上:“祖奶奶,鱼虾来了,是要烤着吃吗?” 楚玉勉强将视线从小龟身上移开,她打了个响指,身侧便升起一个火堆。 倾天剑明明没有生育能力,但也许是小东西的作用,帮助它找到了为人父母的乐趣,它此时小心翼翼说道:“小龟还是个孩子,您要不先将它放下来?” 楚玉闻言,随意将小龟往旁边一扔,说道:“可恶,美味在前却不能吃,烦死了!” 小龟躲过一劫,悄悄松了口气,它奋力朝着远离楚玉的方向爬行。 只是它刚爬出一步,楚玉就大声喊道:“它想跑!赶紧吃了它,吃了就不会跑了!” 小龟伸出去的脚立马缩了回来,转头一脸乖巧地看着楚玉。 倾天剑也跳出来为新孩子打圆场,勉强暂时劝住了楚玉的念头。 在场所有物种刚想松口气,楚玉又动起来了。 她忽然大喝一声,紧接着,一道紫灰交错的雷电重重劈在老六身上,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给爷死!” 老六的灵体又消散了几分,它恍恍惚惚朝着天空望去,心下暗道天劫怎么废物成这样,怎么就不能干脆将楚玉劈死呢。 楚玉没被劈死,倒是老六挨了一下子之后,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老六本就是青阳的法宝,哪怕已经被楚玉毁得不成样子,但此时还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一丝牵引之力。 先前离得远就算了,如今都身处禁海,那股力量便明显起来。 老六一想到此处,便忍不住想要落泪,过去它总嫌弃青阳,觉得他哪哪都弱,身上气运也差,关键时刻还弃它而去,如今主人变成了神经病楚玉,气运强了,关键时刻也不抛弃它,但它就是过得糟心极了。 它觉得自己像是凡间那种整日被丈夫殴打,却无法离家的受气包小媳妇,每天都是地狱开局。 老六愁眉苦思,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才能让青阳过来接自己回家呢。 哪怕青阳注定无法飞升上界,老六也认命了,它现在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安生一点。 躲在外海的青阳,此时也感受到那股拉扯之力来自内海,他心中惊讶非常。 因为文家的宣扬,如今全修仙界都知道楚玉在禁海,当然,青阳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楚玉。 他是纯粹没办法,本想先杀了琴瑶解恨,但却没想到踢了铁板。 “琴瑶!极夜!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死你们这对狗男女!”青阳恶狠狠地说道。 琴瑶趁他进秘境后逃离南国,攀附上了一位元婴期邪修:极夜祖师。 极夜祖师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压根不敢面对晋升化神时的雷劫,故而早就绝了进阶的心思,转而一个劲想在世上留下点什么。 琴瑶也豁得出去,主动依附,明码标价,说自己体质特殊极其擅长生孩子,帮助对方生个孩子。 极夜看到琴瑶前头生的两个孩子,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反而有种喜当爹的兴奋,收了他们当亲传弟子,又一心一意盼着琴瑶给他生个亲生的孩子。 但琴瑶也有条件,她要极夜帮她对付青阳。 极夜居然也答应了,面对琴瑶的前夫他下手比谁都狠,追得青阳满世界乱窜。 哪怕青阳说了琴瑶没有特殊体质,只是有个家族生子秘方,他愿意共享秘方,但极夜祖师还是追着他打。 青阳一想到这里就愤愤不平:“真不知道极夜是吃错了什么药。” 极夜祖师见青阳进了禁海之后,干脆就带着琴瑶在外面安家了,他不打算进禁海,但也同样不打算让青阳出禁海,就这么僵持着,等着禁海将青阳逼疯。 楚玉并不知道他们在外头闹的这些破事,打杀完老六之后,又将地上的小龟捏了起来,继续死死地盯着它,不停地吞口水。 小龟没想到自己的死劫还没过去。 它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迅速想着对策。 “祖宗,我们洵钦海龟一族的天赋本领,便是寻亲,您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遗失在外的血脉?”小海龟尽力展现自己的作用。 楚玉果然眼睛一亮,但还是问道:“只能找人,没别的本事了?” 小龟小心翼翼问道:“您希望我有什么别的本事?” 楚玉立马说道:“你们龟族,天生就是最好的占卜材料,寻亲这不是洒洒水的小事,真正要紧的大事是,你能不能算出他们是不是好吃的。” 小龟的呆脸都快裂开了,它现在可算知道饿肚子的颠婆对食物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小龟果断说道:“能!他们是好吃的,比我要好吃!” 楚玉瞬间乐开了花:“好好好,龟龟你可真是个懂事的龟孙子。” 小龟隐约觉得这不是啥好话,但也只能忍着,它张开嘴巴,发出奇异的呼喊声。 接连喊了数声之后,整只龟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不少。 它虚弱地说道:“祖奶奶,修仙界如今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有三个人,最近的一个人就在禁海。” 小龟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人美味异常。” 楚玉两只眼睛立马亮得跟电灯泡一样。 恰巧此时,楚玉的雷劫终于结束了,天空放晴,一阵灵雨洒落在她身上。 小龟离得近,仰头吃了两滴之后,它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呢,就见楚玉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它。 “好奇怪,你淋了雨之后,看起来更加美味了。”楚玉说道。 小龟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满心后悔,早知道这样,它就不该蹭楚玉的便宜。 楚玉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好好吃,快快长大。”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2节 小龟感觉自己现在很像是一份储备粮。 楚玉都懒得稳定境界,大口将烤好的鱼虾吃完之后,便让小龟带路。 外海的青阳仙师刚刚找到一座小岛,他压根没有进入内海的打算,此时只想在外海最边缘地带扎根,等极夜祖师一离开,他立马就出去。 他听说过禁海的种种传说,因而压根不打算在这地方久留。 他好不容易在岛屿上放好守护法阵,就有活阎王来敲门了。 “你好,我最亲爱的家人。”楚玉在岛外大声说道。 青阳听到是楚玉的声音,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哪怕被极夜追杀得四处逃亡,路上也听说了文修缘被杀的消息,楚玉的危险系数在他这里又往上提了提。 青阳仔细算算,自己满打满算,进了禁海也还没两天,怎么楚玉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他思来想去,只能将原因归结为六哥。 “这个六哥,它居然背叛我!”青阳恶狠狠骂道。 他是个很懂逃避的人,此时给自己身上套上一张隐匿符,打算装死。 楚玉喊了三声,已经不耐烦了,说道:“不孝的玩意,不知道主动进内海拜见我,还等着我三催四请呢!” 青阳还在装死,甚至他还很疑惑,为何楚玉会这么说他,明明他才是爹。 青阳试探着将自己的神识探出去,他想要看看楚玉如今的修为,他想着顶多是金丹期,自己如果一心逃跑,楚玉应该拿他没什么办法 至于正面打,青阳完全没这个想法,他这个元婴修士到底有多水,他心里有数,连文修缘都死在楚玉手里了,他绝不撞这个南墙。 这一探查,他立马心惊肉跳起来:什么鬼东西,这就进阶元婴了? 青阳头一次觉得修仙界跟假的一样,怎么会有人升级这么快,难道就完全没有瓶颈没有心魔吗? 当他神识落在楚玉身上的一瞬间,楚玉就察觉到了,立马调动周身的灰雾,凝聚成一根刺,狠狠地扎了回去。 青阳被扎得识海震动,脑瓜子嗡嗡的。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楚玉提着倾天剑就朝着小岛上的防护阵法砍了过去。 这个据说品阶很高的防护法阵,在楚玉的劈砍下,仅仅坚持了三秒钟便支离破碎。 青阳此时别提多慌了,他身上贴着隐匿符,慌忙朝着岛外遁去。 但刚刚移动,楚玉的下一剑就落了下来。 明明没有灵力波动,但楚玉却硬生生察觉到青阳的位置,非常自信地朝着虚空劈了下去。 青阳被迫显出身形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女儿,心中三分恐惧七分嫉妒。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但天赋却比自己这个亲爹却好太多,自己困顿金丹期三百年不得寸进,女儿却不到三十便成就元婴。 楚玉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此时看着显形的青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骂道:“老鼠一样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血脉!” 她一把抓起小龟的脖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的血脉不可能这么难看!” 青阳听到这话又难受了,他好歹也曾是天岚宗十大美男子之一,怎么就便难看了。 小龟倒是想说这是楚玉的亲爹,但看着她巅成这样,压根就不敢逆她的心思,只能张口胡说八道:“长得越丑,味道越好……” 楚玉听到这话,又朝着青阳认认真真打量一番,但面上依旧满是嫌弃。 “不像,一点都不像。”楚玉摇了摇头。 小龟说道:“你看着不像是因为这不是他的身体,他夺舍一次了。” 楚玉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说道:“什么玩意还敢夺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难道都不懂!我可是人族圣主,怎么能有这样道德败坏的后代?” 青阳此时也看出楚玉不对劲了。 但他似乎阻止不了什么,因为楚玉提起倾天剑就朝着青阳砍,似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近期楚玉的对手里,青阳算是最弱的。 躲了两剑之后,青阳就中招了,被楚玉砍下一条胳膊来。 灰雾跟不要命一样涌进青阳的身体里。 青阳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见了一张粉面含春的脸。 “楚郎,今日出门卖豆花,遇上一位富家小姐,她给了银子打赏,我为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桃花糕。”阿桃献宝似地将一包糕点送到青阳面前。 青阳的表情也变得柔软下来,说道:“这世上还是好心人更多,我们只要心在一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桃用力点头,望着情郎,小声说道:“楚郎,我有了。” “有了什么?”青阳随口问出来后,忽然整个人就怔住了,追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阿桃小声说道:“大夫说是真的,我们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青阳立马说道:“你既有了身孕,以后就不要出去卖豆花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阿桃面色纠结,说道:“可我也想给孩子多攒点钱,我这一胎来得不容易,若是个女孩,我想给她多备些嫁妆,若是个男孩,读书娶妻处处都要用钱……” “你是最重要的,若有个好歹,孩子生下来体弱,那可真是没处说理……” 阿桃慌忙捂住青阳的嘴,说道:“别说这些话,孩子一定会好好的,我不卖豆花了便是。” 青阳顿时松了口气,说道:“我明天去码头转转,看看有没有活。” 青阳沉浸在过往里,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凡俗的那个落魄书生,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他每日都去码头找活干。 但穷人挣钱永远是那么难,辛苦大半日也只能挣三瓜两枣,偶尔遇到不讲理的主家,钱没挣到,反而落了一身伤。 他们的攒钱计划漫漫无期。 一直到孩子出生,也没存到多少钱。 青阳耳边如约响起那道声音,催着他杀妻证道,他也和过往一样,选择了同一条路。 只是这一次,他一剑捅完阿桃,一旁襁褓中的婴儿忽然从地上跳起来。 原本白嫩可爱的小宝宝,瞬间变成满身青紫、煞气缠绕的鬼婴。 鬼婴张开血盆大口,重重朝着青阳脸上咬去。 “桀桀桀,贱男,拿命来!”鬼婴鬼吼鬼叫。 青阳被这一幕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鬼婴狠狠咬下一块血肉来,但下一秒就狠狠吐出来。 “呸呸呸,肉怎么是臭的!难吃!”鬼婴很是嫌弃。 青阳压根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鬼婴忽然一个起跳,小脚丫子用力踹在他另一边脸上。 “啊哒!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青阳的脸被踹成了猪头。 鬼婴玩累了,身形一晃,又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头发劈散的姑娘。 只是这姑娘依旧浑身满是阴森鬼气。 过了几分钟又变成了手拿电锯的怪异男人。 青阳一个土生土长的修士,在自己的心魔幻境中,有幸吃到了全套恐怖片全家桶。 楚玉吓了他足足三天三夜,青阳终于疯了。 “阿桃!阿桃!我错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青阳大喊大叫。 也许是因为灰雾都进了他的身体里,楚玉的眼神倒是逐渐清明。 她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朱唇轻启:“你也配提她的名字。” 楚玉虽然也不关心青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既然来了,倒省得她四处寻找了。 楚玉一剑捅了个对穿,青阳脸上的不敢置信,和当初阿桃死亡时几乎一模一样。 神魂俱灭。 楚玉没有任何留手,青阳也不再有任何底牌。 他的元婴在跳出来的一瞬间就被楚玉了结,天岚宗里青阳的那一盏心灯瞬间熄灭,这世上再无青阳仙师。 老六也受到影响,它的灵体又弱了几分,但到底还活着。 可清明状态的楚玉想起了它,说道:“你的主人死了,你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足足劈了一百道雷,老六终于烟消云散。 随之而来的是系统的提示音,楚玉的任务完成了。 [小玉,如果在这个世界待的不开心,我们可以提前进入下个世界。] s13号觉得楚玉在这个世界很累,一直在努力修炼,都没有多少娱乐时间。 但楚玉却很诧异,说道:“元婴修士寿数一千载,我完成任务了能疯接近一千年,我干什么要跑?” s13号一愣。 楚玉又说道:“灰雾好吃,修士友善,修仙界个个都是人才,待着超快乐的。” 楚玉说完,直接就地一躺,张开大嘴巴就开始吃灰雾,整个人身上洋溢着一种拆家哈士奇的快乐。 她是快乐了,但禁海就惨了,或者说,整个修仙界都惨了。 楚玉疯了之后,战斗力再度飙升,修为也涨得贼快,禁海内那些让外面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全都成了楚玉的玩具。 “我是宇宙之王!” 楚玉高声喊道。 并不懂什么是“宇宙”的高阶妖兽、带着滔天杀意的莫名黑影、不可名状的非人生物,此时坐成一排,乖乖给楚玉捧场:“祖奶奶是宇宙之王!” “扬帆起航,我将带领你们征服星辰大海!” 楚玉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鞭子来,重重甩在大脑袋头顶,大脑袋委委屈屈地载着一堆奇行种朝着禁海外驶去。 刚出门,迎面就碰上极夜祖师。 极夜并不知道楚玉的长相,但见到她被一群怪物环绕,隐隐约约有怪物首领架势的模样,他还是知道要躲的。 但楚玉的正义裁决徽章亮了亮,她立马一脸兴奋地朝着小弟们喊道:“快快快,敌人已经出现,给我冲!”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3节 极夜祖师没等到青阳,转瞬就被一群怪物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文家接连折了两个元婴修士后,惊动了化神修士,只是他们还没出发,便听闻禁海惊变。 为了文家这面招牌,哪怕明知楚玉现在很危险,文家两位老祖依旧选择了出击。 只是两位化神期的联手,依旧不是楚玉的对手。 文家两位化神期陨落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没等楚玉出手,文家便开始溃散,外围弟子和客卿们纷纷出走,文家嫡系虽然跑不掉,但他们也忙着变卖家产、举家迁徙。 楚玉疯了倒不怎么在乎仇家,遇到人了徽章亮了就收拾,也没再刻意针对文家残余势力。 徽章没亮的,她也乐得做个好人,赏他们一两样功法宝物。 偶尔清醒的时候,碰到天岚宗外出历练的弟子,她还会护持一二。 久而久之,整个修仙界杀人越货的风气都改了,毕竟谁都怕哪里忽然冲出来一个疯婆子抹脖子。 进阶化神之后寿命再度暴涨。 楚玉疯了几千年都不够,又跑到上界玩了几圈,追着魔族乱砍。 等她进入新世界的时候,已经疯了三万年,修仙界连同上界的修士们,只要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疯帝。 楚玉离开的时候仍然意犹未尽。 “哎,我都不想走了,留在这长生不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楚玉对着s13号感慨道。 s13号一脸愧疚。 [怪我,在这个位面停留太久,能量快耗尽了。] 楚玉为了好朋友选择进入新世界。 眼睛一睁一闭,入目便是古色古香的家具。 古代世界? 楚玉有些疑惑,但接收完剧情后,微微皱眉。 第198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一) 楚玉面前浮现出一张干巴巴充斥着皱纹的苍老女人脸庞。 “我不懂她在做什么, 但我却希望能帮她实现自己的理想。”老太太轻声说道。 [任务:帮助杨秋,达成所愿。] 楚玉闭上眼睛,她看见了老太太的一生。 老太太姓楚, 在娘家时没有名字, 被家中人称呼为大姐儿,后来嫁入当地的大户杨家, 做了小儿媳妇。 丈夫病逝之后, 她守寡了一辈子, 婆母见她可怜,便在族中给她过继了一个儿子。 公爹过世之后,家里分产, 大头理所当然地归了长房, 二房三房也分了不少,原身所在的四房分得并不多。 过继来的儿子, 跑到淞城谋了份差事,四房便变卖那为数不多的家产, 举家从老家搬到了淞城。 只是这过继来的儿子,命也不怎么好,孙女出生没几年, 便在一次外出替东家押送货物时, 死于马贼之手, 儿媳身体本就不好,接到消息没几年便撒手人寰,只剩下楚老太带着孙女杨秋过日子。 楚老太的娘家也曾联系过她, 想要取得她手里的财产, 但老太太一心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并未理会这些人。 楚老太是旧社会的人, 一辈子都不认识几个字,自幼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中长大,可她却没有被污染分毫,也不是没有人看上她名下的小楼,上赶着将自家的儿子送过来当嗣孙,可老太太脑子却清醒得很,从未接话。 老太太跌跌撞撞在新旧思潮碰撞的淞城生活,她一边教着孙女旧社会的贤良淑德,另一边又学着身边人,花大钱送孙女去女子学堂读书。 她不知道孙女在学校里都学些什么,只是固执地想要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都送到孩子手上。 孙女一面听着老太太讲三从四德,一面又在学校里接受各种新派思想,她头也不回就投入新思想的怀抱里,孩子成绩很好,考上了女子大学,而后认识了几个进步学生,一头就扎进革命里。 最终孙女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亡。 老太太生性胆小,她也试图拦过孙女,她觉得女孩子哪怕念再多书,终究还是要嫁人的,老太太原本最大的心愿,就是临死之前看到孙女能有个好归宿。 但她的想法遭到孙女激烈的反抗。 “如果我按照你的想法,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麻木不仁地度过一生,那我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杨秋哭着说道,她十分抗拒祖母给她安排的所谓“好人家”。 老太太很不理解,她守寡一辈子,当了一辈子别人眼中的可怜人,最期盼的便是孙女能够拥有外人眼中的“圆满”人生,她不明白为什么孙女这么难受。 “您送我去读书,让我在学校里接受知识洗礼,学会许多做人的道理,现在我不想稀里糊涂地度过一生,我想为自己、为所有人、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没有白白活这一辈子。” 任凭孙女说得慷慨激昂,但老太太其实听不太懂。 她自己囫囵着过完一辈子,从未知晓什么国家大义,她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一方天地,只有身边数人,她只是希望孙女能过得好。 “可你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就是要嫁人的呀。”老太太一脸茫然地说道。 杨秋听到这话,眼泪忽然落了下来,她们虽然不是亲祖孙,但她打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彼此是对方唯一的亲人,感情远非常人可比,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伤害到奶奶。 “奶奶,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信念,她们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去争取进步,去参加革命,去为了国家而战斗,我想做这些事情,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楚老太依旧听不懂孙女的话,但她能看得见孙女眼中炽热的光。 祖孙俩僵持了三天,楚老太和自己遵循了一辈子的旧思想争斗了三天,她终究还是败给了对孙女的爱。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楚老太轻声说道。 楚老太并不清楚孙女到底在做什么,依旧竭尽全力给她打配合,孙女的工作一开始也开展得很好,直到被叛徒出卖。 楚玉耳边似是回荡起老太太的低声呢喃:“我知道她不后悔,可惜我帮不上她的忙……” 楚玉心下叹息一声,能够让她来做任务,老太太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但她依旧还是进行了这场交易,仅仅是为了让孙女得偿所愿。 s13号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楚玉能猜出来,能够让主神耗费力气重开的,多半会是最珍贵的东西,说不得就是老太太的灵魂。 在上个世界,楚玉就从老六口中知晓,纯洁无瑕的灵魂弥足珍贵,老太太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说不得也是这一类灵魂。 楚玉如今穿越过来的节点,正是祖孙俩僵持的时候。 门外响起敲门声,片刻后,杨秋的小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楚玉。 “奶奶,晚饭做好了。”杨秋小心翼翼说道。 祖孙俩说是僵持,实际是老太太单方面不搭理孙女,孙女处于努力讨好、但死活不改的状态。 楚玉没有立马搭理她,而是起身慢腾腾地挪动小脚,缓缓起身,杨秋主动凑过来扶住她。 楚玉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脚,这玩意可真是拖后腿,搞得她动作都不灵活了。 好不容易走到餐桌旁,杨秋已经将碗筷给她摆好了,楚玉看了一眼桌上。 祖孙俩吃饭一向只有一个菜,过得十分节俭,这次杨秋为了讨好楚玉,特意做了一个原身爱吃的菜。 楚玉眼神一软,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杨秋又凑过来帮忙夹菜,一副细心周到的样子。 楚玉一直吃,杨秋就一直伺候她,楚玉能看出来,这孩子是发自内心敬重自己的奶奶,也盼望着自己要做的事能得到奶奶的首肯。 楚玉按照原身的饭量,慢腾腾地吃完了一碗饭之后,放下碗筷来。 杨秋见她有话要说,也立马跟着停下吃饭的动作。 “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以前想着,你在家里将我照顾得这么好,以后到了婆家去,没有谁会对你不满意。”楚玉说道。 杨秋听到这话,眼神一暗,以为祖母依旧不同意。 楚玉继续说道:“我不懂你要做的是什么事,但我从新街口路过过,见过地面上那些革命者的血,流了一地,大雨下了好久都没冲刷干净。” 杨秋小声说道:“这世上总有人要牺牲,天下兴亡,人人有责。” 楚玉瞪了她一眼,说道:“你非要挖我的心才好受!” 杨秋此时也并不好过,她本可以瞒着奶奶,但这么多年祖孙俩都是这么过来的,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她知道奶奶会担心,但更不想瞒着她。 她也只说要参加革命,没有提及亲朋,也不必担心旁人因自己暴露。 她也丝毫不担心会因为奶奶而暴露,因为这是世上最爱她的人。 楚玉说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了。” 杨秋低下头。 “哪怕我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老太婆,我也知道做这种事,必须得自己个就捂得死死的,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听到这话,杨秋忽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楚玉还在念叨:“你从小就大大咧咧的,要做这种事,我怎么能放心呢。” 杨秋说道:“奶奶,您放心,我们会有专业训练的,我的同伴们也不是普通人,不会有事的。” 楚玉斜了她一眼,说道:“不会有事?那新街口怎么隔三差五就搞枪决?” 杨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楚玉又道:“你今天去了大北门?” 杨秋一惊,她也没提,想不明白奶奶怎么就知道了。 楚玉说道:“要想别人不知道,就要将痕迹藏得好好的,你看看你,鞋面上的泥巴点都不知道清理。” 杨秋又问道:“奶奶您怎么知道一定是大北门呢?又不是只有那有泥巴。” 楚玉说道:“大北门的红泥巴,别的地方也没有。” 杨秋还真没注意过这些,她像是头一次认识到奶奶的另一面。 往常祖孙俩虽然感情深,但她却很少深入去了解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她是一位体贴细心、善良宽广的长辈。 楚玉又打量她一番,说道:“你这个头发,是元宝巷那个姓赵的理发师修的?” 杨秋点点头,问道:“奶奶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玉说道:“姓赵的手艺不错,但他有个习惯,左边刘海总是会长一些。” 楚玉随口说起的都是身边熟人的一些小事,往常原身偶尔也会念叨,因而此时算不得出格,杨秋也没往换了芯子上面想。 “奶奶您一向细心。”杨秋夸道。 楚玉说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将自己的细心送给你,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比什么都开心。” 杨秋闻言鼻头一酸。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4节 楚玉煽情完了,立马说道:“我这两天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一想到哪天在新街口看到你,我这心就跟被针扎了几百遍一样。” 杨秋低头道歉:“是孙女不孝,让奶奶担心了,只是自古忠孝难全……” 楚玉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拦着你尽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杨秋松了口气,立马问道:“什么事?” “教我认字。”楚玉说道。 杨秋微微一愣,她以前曾经跟祖母提过认字的事,但那时候祖母态度分外坚决,大意就是年纪大了不想折腾。 楚玉解释道:“我思来想去,能认字说不定还能给你帮上忙,哪怕只能帮上一次,我折腾一番也值了。” 杨秋心底又软得一塌糊涂,抹了把眼泪,说道:“好,我今天就开始教您。” 第199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二) 楚玉虽然假装是个睁眼瞎, 但她并不打算折磨宝贝孙女。 “你这个字昨天不是这么写的,这不是‘楚’字”楚玉说着,甚至还翻出昨天的那张纸来。 杨秋看着上面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楚”字, 整个人陷入沉思。 “哪里不一样?”杨秋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玉指着其中一撇, 说道:“昨天这一笔你拉得更长,也翘得更厉害, 明显不一样。” 杨秋听到这话, 眉头皱起, 说道:“奶奶,这就是一样的,很难有人写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字……” 杨秋眼睁睁看着楚玉拿出一张纸来, 那张纸上了写了许多个“楚”字, 全都一模一样,跟印刷的一样。 杨秋傻眼了, 问道:“奶奶,这是你写的?” 楚玉点点头, 说道:“为什么不能一模一样?这不是很简单吗?” 杨秋还是觉得这事玄幻得很,她忍不住说道:“奶奶,你能再写一遍吗?” 楚玉压根就不需要对着模板描摹, 拿了另外一张纸, 在上面刷刷写了两个“楚”字, 恰巧和杨秋前后写过的两个“楚”字一模一样。 杨秋昨天才开始教奶奶认字,教了几个简单的字,又给她写了一遍“楚玉”, 奶奶本来没有名字, 昨天奶奶掏出随身携带的玉佩来,当场给自己取名楚玉, 这一通操作下来,杨秋居然觉得出乎意料地合理。 杨秋本来以为年纪大的人,学认字会非常艰难,但楚玉却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来,无论教她什么,她都能一点就通,第一次拿起钢笔,她就能握得很好,理由是见孙女握过许多次。 更可怕的是,她的记忆力。 几乎学过一遍,就能牢牢记住。 杨秋这么多年,都未曾注意过奶奶的这部分特质,但她仔细回忆起来,似乎以前也是如此,每次她找不到的东西,奶奶总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放在什么地方,只要奶奶见过一次,就能牢牢记在心里。 过目不忘,这个天底下所有读书人全都梦寐以求的能力,落在一个平凡普通的老太太身上。 杨秋心里也忍不住为奶奶惋惜,因为女子身份,奶奶活了一辈子,从未有过读书认字的机会,明明有这样的天赋,却没有生根发芽的土壤,若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可能一身本事就这么一直明珠蒙尘。 楚玉写完之后,见杨秋只顾盯着发呆,脸上适时露出一抹害怕来,问道:“小秋,奶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杨秋陡然惊醒,看到老人家诚惶诚恐,好像做错事一样的表情,赶忙说道:“没有,奶奶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你有这样的本事,不能告诉别人。” 楚玉点点头,说道:“小秋,奶奶都听你的。” 杨秋又夸道:“奶奶的记性真好,见过一次的东西就忘不掉,平常人压根没有这样的本事,您要是个男人,放在前朝就是状元之才。” 楚玉立马说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只要能帮上你就好了。” 杨秋又大力表示肯定,她是真心这么想,随口说道:“我奶奶有这样的本事,以后说不定能我都要靠您呢。” 楚玉又说道:“这算什么大本事,我教你,很简单。” 杨秋听到这话半信半疑,真以为像楚玉说得那样简单容易好上手,但三分钟后直接放弃。 学不来,完全学不来。 楚玉满脸奇怪地看着她,一个劲地说道:“明明好简单的,怎么会学不来呢。” 杨秋:…… 在楚玉展现出这样的本事之后,杨秋的教学变得简单许多,她甚至觉得教学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她还懵懵懂懂地想着,等毕业以后,自己找个学校当老师似乎也不错。 杨秋读的女子学院,再有一个月便能毕业,如今已经没多少课程,杨秋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去学校,而是四处找工作。 杨秋的同班同学们,一小部分和她一样寻求工作,但大部分还没毕业就已经定下婚约。 女子学院的毕业文凭,对于她们来说,不过是一份好看的嫁妆,以显示自己被娘家重视,又找了个格外开明的夫家。 杨秋本来也是其中一员,直到她接触到救亡社。 如今她还只是救亡社发展的外围成员,并不算核心。 楚玉学的速度比杨秋想象的快,杨秋不得不加大教学力度。 结束一天的教学之后,楚玉忽然说道:“他们说读书能让人明白事理,读得多了,听得多了,我也许就能理解你在做的事。” 杨秋闻言鼻头一酸。 楚玉又将一本封面翻出毛边的书递到杨秋手上,说道:“我看你老是捧着这本书在读,我也试着看了看,但很多字都不认识,小秋,你能读给奶奶听吗?” 杨秋点点头,接过那本书,翻开之后,找到最喜欢的那篇文章朗读起来:“华夏有四万万同胞……” 楚玉一直佝偻的身子坐得笔直,侧耳细听,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不能让同胞们白白牺牲……活着的人更要铭记生命的可贵……” 杨秋念完这篇文章,眼睛都红了。 楚玉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说道:“小秋,我这些年,都白活了。” 杨秋一愣,她看着穿着一身破旧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坐在那里一板一眼如同小学生的老太太,身子被昏黄的烛火渡上一层金边,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是陈旧的,但偏偏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好似天生的星星,看起来都生机勃□□来。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命好,又觉得自己命苦。” “青年守寡,老来丧子,命苦。” “婆母没刁难、妯娌不针对,我还能有你爹你娘这样的儿子儿媳,还有你这么好的孙女,和其他寡妇比,我又是命好的。”楚玉娓娓道来原身的半辈子。 “我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辈子,哪里意识得到,我现在的安稳只是一时的,小秋,你说得对,国家兴亡,是我们每个人的事。” 听到楚玉这样说,杨秋眼睛又红了,志同道合,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也再没有比得到家人的支持理解,更让人感到幸福。 一老一少,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刻,她们不再仅仅只是祖孙,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楚玉表完态度之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咱们老的老、小的小,全靠你张伯伯,才能在淞城守住家业,你爹人虽然走了,但全靠他还有这么个好朋友,时时想着我们,那些地痞流氓才不敢来欺负我们。” 杨秋也跟着点头,说道:“张伯伯是个好人,所以我更不能嫁给他儿子。” 杨秋父亲杨乐明当年能来淞城,便是好友张鸿途介绍的工作。 杨乐明是个颇有决断的人,世人都说故土难离,他却能狠下心来卖掉分到手上的田产房舍,换来了淞城小巷子里的一栋两层小楼。 虽是小楼,但面积并不大,楼下有两间卧室,楼上只是阁楼改建的书房并一个小客厅,原本一家四口住着刚刚好,如今祖孙俩住着,倒显得有些冷清。 即便是这处不大的房产,这些年也曾被不少有心人盯上,张鸿途在大洋行里当掌柜,白道□□都能说得上话,有他的情面在,祖孙俩才磕磕绊绊保下房子。 这些年,祖孙俩过得节省,日常开销全靠老太太给人洗衣服挣的微薄薪水,偶尔遇上独身女人,老太太考察一番后也愿意将阁楼租给她。 杨秋的同学许多都家境富裕,但杨秋从来不和她们比吃比喝,一身校服能穿到洗得发白,也许是精神富足,她也从不因为吃喝不如人感到自卑,始终都坦坦荡荡。 但穷人家的日子注定是很难的,饶是如此节省,支撑到杨秋毕业,家中积蓄也差不多见底了。 杨父的好友张鸿途,似乎早就已经形成了保护祖孙俩的习惯,在三年前,张鸿途就和原身达成默契,为小儿子求娶杨秋。 张家三儿一女,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张鸿途也早早凭借人脉将小儿子安排进报社当记者,甚至他还承诺,以后可以让小俩口婚后继续和老太太住一起,不必像其他儿媳妇一样留在张家侍奉公婆。 公婆和顺,又是认识十几年的长辈,兄弟妯娌也早就熟识,都不是会为难人的性子,这对于其他姑娘家来说,实在是一门不能再好的亲事。 这是原身和张鸿途联手为杨秋打造的安稳人生。 楚玉心里也清楚张鸿途这些年的付出,对方是真心愧疚,叹息一声,说道:“这件事,我会跟你张伯伯说清楚。” 杨秋直到此刻,方才一颗心彻底落定。 次日一早,杨秋出门后不久,张鸿途便提着一包海货上门了。 “楚姆妈,昨天行里新来的一批海货,里面有些碎了,便宜卖了,我特意为你留了一包,只要三枚角子,您看看,要不要哦?”张鸿途笑着问道。 张鸿途知道老太太的性格比较好强,从来不肯接受他的金钱接济,因而一直以来他都是用这种方式帮助祖孙俩。 楚玉拆开那包海货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包碎海带,其实这东西放在洋行里打折也能卖掉,价格也绝对不知三枚角子,张鸿途这些年也不知在这种“次品货”上,给祖孙俩贴了多少钱。 “要。”楚玉点点头。 张鸿途寒暄一番后,又提起两个孩子的婚事,他顺便还送来一个消息:“小秋不是在找工作吗?花园街的学堂招女助教,我替小秋报了名,后天记得去一趟。” 张鸿途是真心拿杨秋当亲女儿看待。 他越是这样,楚玉便越是不能让他们家这样的普通人家掺和进来。 “鸿途,两个孩子的婚事就算了吧。”楚玉直接说道。 张鸿途闻言一愣。 楚玉问道:“你听说过保家仙吗?” 楚玉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给自己安个新人设。 她既要帮杨秋,也不爱过清贫日子,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比封建迷信来钱更快。 张鸿途人也懵了,他和楚姆妈认识二十多年了,明明就是一普通老太太,怎么忽然就觉醒成出马仙了。 楚玉伸手恭敬朝侧边作揖。 张鸿途顺着视线望过去,是楚玉昨天布置好的供桌、神龛。 楚玉继续说道:“昨夜狐仙入梦,只道这门婚事结不得,小秋和你家老三命里犯冲,强做一对,反倒不美。” 听着楚玉这样说,张鸿途仍然半信半疑。 楚玉又仔仔细细看了他两眼,说道:“鸿途,你印堂发黑,听我的劝,明日在家躲一天,不见生人,方才可以避灾避难。” 第200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三)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5节 张鸿途离开老太太家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等回了家之后,将这事和妻子细细讲了一遍。 相比较婚事,妻子更关心丈夫的安危, 说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你下午去跟东家说一声, 只是请一天假而已, 他不会不批。” 张鸿途闻言点点头, 转而又提起婚事来,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妻子虽然也很惋惜婚事不成,但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说道:“说不定小秋有了更好的选择, 借口狐仙不允,委婉拒绝我们, 咱先别多管了。” 张鸿途却很不满,说道:“老的老, 小的小,我能不管吗?小秋去哪认识别的小伙子,别不是让人给骗了, 不行!回头我还要再去好好问问, 不能让人给骗了。” 妻子知道他的性格, 闻言便没有多劝,只心里也空落落的,杨秋娘家虽然单薄没什么助力, 但陪嫁那一栋小楼却实打实的好, 这门婚事要是能成,她以后也不用再操心小儿子。 张鸿途请假还算顺利, 他一向勤勉谨慎,甚少因私废公,虽然是这种理由,但东家依旧准了,还顺便多问了一句:“老张,你请的大仙准吗?” 张鸿途一脸尴尬,说道:“是认识很多年的一位长辈,忽然大仙入梦,从前倒是没听她提起过这方面的事。” 东家听了点点头,知道是个半路出家的人后,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倒是张鸿途,哪怕回家待着,心里依旧还惦记着洋行的事,在家里转来转去闹个没完,他妻子看着碍眼得很。 “洋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能管事的,你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好像离了你不行一样。” 听着妻子的埋怨,张鸿途说道:“你懂什么?这两天可能有一搜货船要到,船上的货重要得很,要是让他们没轻没重弄坏了,那还得了。” 他的副手一直盯着他的位置,东家虽然依旧很器重他,但刚刚留洋归国接手生意的少东家却和副手走得很近,指不定什么时候副手冒了头,就顶了他的位子。 一想到少东家,张鸿途也觉得奇怪,从前成天在洋行找事的人,似乎好多天都没露面了。 张鸿途坐立难安地在家里待了足足一日,既不见客也不出门,工作日不上班可把他憋坏了,次日大清早就跑去洋行。 只是一进洋行,他就感觉氛围不太对。 副手今天没来。 其他人也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那船货来了吗?”张鸿途急了,他害怕洋行出了什么大问题。 立马有管事向他解释道:“掌柜的,远洋那艘船昨天靠岸,王哥带着人去十六铺码头看货,却没想到码头乱起来了,到处都是枪子在飞,王哥左边胳膊挨了一下,送到医院抢救,人没事,但胳膊不太好,怕是有一阵子不能来上班了。” 张鸿途听了这话,心下一跳。 这艘远洋船上的货物非常重要,如果不是楚玉让他在家躲一天,昨天他肯定会亲自去码头接货,他躲了一天,倒是副手遭殃了。 虽然两人是竞争关系,但张鸿途依旧忍不住心生愧疚,暗道回头要多带些礼品去医院探视对方。 那管事又追问道:“掌柜的,你那个大仙在哪请的?灵光得很,回头让人家给我也算算。” 张鸿途尴尬一笑,说道:“我帮你问问大仙。” 他心里也忍不住打鼓,难道楚玉真成大仙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狐仙不允婚事就不是推脱之话了,这门婚事还真不能结了。 还没等到上午结束,东家又匆匆将他找了过去。 而此时的小楼里,杨秋微微皱眉,说道:“奶奶,花园街的工作听起来很好,但咱们平常已经受张伯伯照顾颇多,既然不打算做亲,这事就算了。” 楚玉觉得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说道:“你不去才让你张伯伯失望,白白付出人情,你放心,就算结不成亲家,咱们也有别的方法回报他,奶奶不会让他吃亏。” 杨秋还是很不理解,一颗心仍然七上八下的,不想在解除婚约之后继续欠这么大的人情。 楚玉倒是安安稳稳的,看会书,写会字,吃着孙女做好的饭,再美美睡过午觉。 只是楚玉一觉醒来,看到杨秋还是一副满脸纠结的模样。 楚玉仍然不慌不忙,刚坐下打算安慰两句,就听到s13号的提示,她立马对着孙女装了起来,伸出手来做出一副掐算的模样。 “小秋,倒两杯热茶,你张伯伯带人来了。”楚玉说道。 杨秋现在还是感觉很别扭,她还记得教奶奶识字的第二天,奶奶一脸兴奋地告诉她。 “小秋,读书果然有用,奶奶现在不一样了,我觉醒了,当大仙了!”楚玉当时一脸激动。 杨秋的脸皱成一团,她记得自己教给奶奶的是科学、是进步,怎么忽然成了封建迷信。 “奶奶,神仙鬼怪都是不存在的,只有团结所有力量,才能解放华夏。”杨秋试图跟楚玉讲道理。 楚玉用力点头,说道:“对对对,团结一切力量,大仙也能尽一份力!” 杨秋颇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只能问道:“他们真的在帮忙?我们供奉神仙这么多年,为什么看着国家被侵略者们欺负到现在这个地步?” 杨秋还记得当时奶奶叹了口气,反问道:“你现在怎么就不讲科学了?” 杨秋疑惑。 楚玉说道:“神仙只是比普通人强大三分而已,他们又不是万能的。” “那什么最强大?”杨秋忍不住问道。 楚玉说道:“你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杨秋一愣,许久方才说道:“团结。” 在这一番谈话之后,杨秋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家里新增的供桌与神龛。 此时楚玉突然说有客要来,杨秋将信将疑地泡茶。 两杯热茶刚刚备下,张鸿途便带着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进了门。 杨秋看到果真有两个人出现的时候,心里自然十分惊讶,但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这样强大的大仙,依旧不能抵挡侵略。 “楚姆妈,这是我们洋行的东家刘老板。”张鸿途作为介绍人主动开口,他面上其实有些为难,毕竟这次来提前也没打招呼。 楚玉却轻轻地朝着他点点头,表示并不在意,打工人在哪里都是很难的,哪怕做到了大掌柜,老板着急上火若还是慢慢悠悠的,老板心里会怎么想。 刘老板见到楚玉后,立马示意张鸿途将手上提着的礼物放下来,说道:“楚阿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楚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后生,你家的事已经开始影响到你了,我劝你当断则断。” 刘老板闻言心下一惊,本想怀疑是张鸿途走路消息,可转念一想,自家的事情一直捂得死死的,洋行里的人知道得很少。 楚玉能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他此时心下越发肯定自己是遇到厉害人物了。 “楚阿婆,家里最近为这事闹得家宅不宁,您行行好,帮帮忙,我如今实在不知该找谁了。”刘老板开始卖惨,显然他并不打算听从楚玉的话。 楚玉摆了摆手,说道:“你是鸿途的东家份上,若我完全置之不理,倒显得太过不讲情面了。” 刘老板还以为转机来了。 下一秒,楚玉递给他一枚平安符,说道:“平安符你贴身收着,是我送您的,能替你挡一次灾,这些礼品你收回去吧。” 刘老板压根没打算将东西带回去,但楚玉一再坚持,他也只能提着东西回去了。 等人离开之后,杨秋很是不解,问道:“奶奶,您连张伯伯的面子也不给?” 楚玉说道:“就是给你张伯伯面子,才要拒绝他。”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算现在讲给杨秋听,她也不一定能懂,楚玉直接说道:“从前咱们没本事就算了,如今既然能帮上忙了,自然要一步帮到位。” 刘老板离了楚玉家之后,将平安符放进胸口贴身收着,但到底没将人请动,所以他对着张鸿途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便坐车离开。 张鸿途见到自家老板这脸色,无奈只能又回到小楼,对着楚玉说了一堆东家的好话,楚玉口风略有松动,但还是没有彻底答应下来。 刘老板的车子在半个时辰驶入自家大宅子里,夫人一见到他回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大仙请来了吗?” 刘老板摇了摇头。 夫人立马变了脸色,说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鸿途是怎么做事的?真是废物。” 刘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人家架子大得很,死活都不肯接。” 夫人说道:“也不见得是真有本事的,说不得知道自己道行浅,怕办不成事丢人现眼。” 刘老板一想到儿子那样子,便忍不住着急,说道:“我去看看继祖。” 夫妻俩一齐朝着后院走,没走两步,便看到庶出的小女儿坐在亭子里,手上拿着本书认真地读着。 “你哥哥都病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看闲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刘夫人大声训斥道。 刘思雨听嫡母这么说,赶忙站起身来,低下头并未反驳,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刘老板还打算拿女儿联姻,倒不像妻子对她那般刻薄,摆了摆手,说道:“回你自己的屋子去吧。” 刘思雨低下头,抱着书回了自己的屋子。 刘继祖院子门外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守着,这个往常刘宅最热闹的地方,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继祖睡了?”刘老板询问儿子的奶娘。 “老爷,大少爷睡了一个小时了,应该要醒了。”奶娘回答道。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响动声。 刘继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父母。 刘夫人一脸心疼,说道:“继祖,还记得我吗?我是娘呀?” 刘继祖看着夫妻俩,喊道:“爹,娘。” 刘夫人顿时喜极而泣,抓着刘老板的衣袖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继祖病好了,不用指望什么大仙自己就好了,真是祖宗保佑。” 刘老板也很开心,忍不住凑到床边。 只是他还未靠近,刘继祖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手上握着的一把小刀朝着刘老板身上用力捅了过去。 “都去死!”刘继祖面容扭曲而癫狂,看向刘老板的眼神中满是怨毒。 刘老板只感觉胸口一烫,紧接着脚下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侧歪了过去,险而又险地避开这一刀。 第201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四) “快快快!快按住他!”刘夫人大声喊道。 刘继祖的院子里有好几个健壮男仆, 接到消息后立马冲了进来,很快就将刘继祖按在地上。 先前喊人的刘夫人此时又不高兴了,责怪道:“你们动作怎么这么粗鲁?轻点轻点, 少爷身子不好, 要是将他按出个好歹怎么办?” 下人们被骂得动作一轻,刘继祖复又挣扎起来就要往刘夫人身上扑。 刘夫人被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责怪道:“你们怎么做事的?人都按不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6节 下人们被她这样折腾, 但却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拿了绳子过来要绑人,又被刘夫人骂了一顿,害怕绳子会绑疼了身娇体弱的刘少爷。 折腾半天, 最终先将人用棉被包着, 再用绳子捆起来,让人躺在床上。 只是即便这样, 刘少爷依旧不安生,口中还一直喊着:“我要杀人!我要杀人!” 模样看起来还是那么癫狂。 刘夫人又转过头来, 拉着丈夫的衣袖,说道:“老爷,你快想想办法, 继祖可是咱们老刘家的独苗!” 刘老板此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伸出手来, 从胸口处往外掏,原本的平安符已经消失不见,他只抓到了一抹灰。 刘老板想到刚才那把差点插到心口的刀子, 满脑子回荡着楚玉的话, 她说这符能挡一劫,没想到话灵验得这么快。 “老爷!”刘夫人见他盯着一把灰发呆, 忍不住又喊了起来。 刘老板摇了摇头,随手又将那把灰收进口袋里,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现在没了平安符,他浑身都不得劲,甚至还觉得这房间里阴森森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盯着他一样。 “出去说。”刘老板说道。 刘夫人心疼地看了躺在床上还疯疯癫癫的儿子一眼,跟着丈夫转移到院子里。 下午的阳光其实已经没那么暖了,但刘老板依旧感觉比房间里舒服多了。 “老爷,还有一个月继祖就要成婚了,继祖一直不出面,程家那边本来就很不满了,我都快拖不下去了,偏偏他还是这个样子……”刘夫人说着,便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刘老板听到这话,心里一沉。 他很看重这次和程家的联姻,若让个已经疯魔的儿子和人家姑娘结婚,婚后肯定瞒不住,到时候两家反倒结仇,他的计划也进行不下去。 刘夫人先前还瞧不上楚玉,如今儿子越来越疯,她病急乱投医之下,倒是又想起楚玉来:“老爷,还是要将那婆子弄过来,总归要让她试一试,天杀的张鸿途,我们刘家养了他这么多年,这事他要是办不了,就让他别干了!” 刘老板听到这话,立马说道:“你可住嘴吧!这种话别说了!那阿婆是个真有本事的,若是背后说坏话让她知道了,那还得了。” 刘老板将平安符的事说了,刘夫人听了后又大呼小叫起来,说道:“既然这么厉害,那只有她能救继祖了,老爷,你可一定要将人请来!” 刘老板心里沉甸甸的,他还没忘记楚玉说的那句“该断就断”。 刘夫人又说道:“既然这神婆能做平安符,让她多做几张。” 这种能救命的东西,刘夫人自然也想给自己和儿子都备一张。 “我今天刚进去她就知道我求什么,压根就不乐意接,说帮不了,连送过去的礼品都不收,还是看在张鸿途的面子上,才给了一张平安符。”刘老板解释道。 刘夫人闻言很是不屑,说道:“人家哪里是不接,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咱们多砸点钱,不信她不答应!” 刘老板却觉得事情没有妻子想的那么简单,只不过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刘夫人比丈夫更紧张儿子,看着左右无人,低声说道:“老爷,您说继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撞邪了呢?这是不是报应,早知如此,咱们就不该投靠樱花国人……” “闭嘴!”刘老板厉声说道:“这话提都不要提,若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去了,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况且如果不是投靠他们,我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穿金戴银?” 刘夫人立马不敢继续说了。 次日早饭过后,杨秋穿戴一新,面上还有些紧张。 楚玉掏出一个杨秋从未见过的龟壳出来,说道:“别紧张,我给你算一卦。” 卜算完却什么都没说。 杨秋有些疑惑,问道:“奶奶,怎么样?” 楚玉说道:“我不能告诉你。” 杨秋满头小问号,她挺想问既然不能告诉自己,那为什么要卜算。 “当你听到算命结果,你就会被它左右,甚至有可能影响你的运势,所以最好不要算。”楚玉说道。 杨秋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奶奶,是你主动要帮我算的。” 楚玉立马说道:“你完全可以拒绝呀。” 杨秋脸皱成一团,她感觉楚玉在逗她玩。 楚玉继续说道:“结果可能好,也可能坏,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不紧张了?” 楚玉还是希望孙女当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别被她这花里胡哨的一套迷晕了眼。 杨秋确实不紧张了,她是带着一脑袋小问号出门的,临走前楚玉让她倒三杯热茶。 杨秋刚离开家门,迎面就碰上张鸿途带着刘老板夫妻登门。 不多不少,正好三个人。 杨秋心里的怪异感更重了,楚玉不告诉她卜算结果,她自然更倾向于得到一个坏结果。 比接受张鸿途的人情获得一个工作机会,更让杨秋觉得更沉重的是,白白浪费人情却还没得到这份工作。 因此,杨秋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进了花园街学校之后,面对负责人的询问,她全都是斟酌再三后方才回答。 学校负责人面上虽然带笑,可看着她这慢吞吞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反应迟钝,哪怕心底略有不满,但这份工作张鸿途早就打点到位,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杨秋这边一帆风顺了,楚玉这边气氛又凝固住了。 “刘老板,该说的话,昨天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东西你带回去。”楚玉依旧态度强硬地拒绝。 刘老板夫妻表情都很难看。 张鸿途此时急得团团转,可任凭他如何哀求使眼色,楚玉都没有改口。 刘老板见请楚玉出手不成,便转而开始求平安符。 楚玉却说道:“每一张符得来不易,我要耗费数日才能画出一张来,若要请符,下月再来。” 三人怎么提着东西进门的,如今又怎么提着东西离开。 出了楚家门,刘夫人狠狠瞪了张鸿途一眼,说道:“老张,老爷没少跟我说你的好,现在看来他真是看错人了,这事办成之前,你也不用去上班了。” 张鸿途被训得缩脖子,看着两口子上了巷子口等候的小汽车后,他又折返回楚家。 他还没开口求,楚玉就说道:“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张鸿途闻言一愣。 楚玉说道:“鸿途,你是个老实孩子,做事勤勉谨慎,凭你的本事,其实早该更进一步了。” 张鸿途听到这话,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小声问道:“那您这三番两次的……” 楚玉说道:“不经历三催四请,人家哪里会珍惜。” 张鸿途想了想,又忍不住说道:“万一他们找了别的高人怎么办?” 提起这个,楚玉可就不困了,拍着胸口说道:“放心,这事别人解决不了。” 等张鸿途离开后,楚玉压根不像跟孙女吹牛时说的那样在家努力认字,随手拿起乌龟壳把玩起来。 缩成手指大小的倾天剑见屋里没人,缓缓漂到楚玉身侧,说道:“祖奶奶,您算得好准呀。” 楚玉笑着说道:“是小海龟的乌龟壳厉害。” 这个乌龟壳,是禁海里那只小海龟的壳,楚玉还挺喜欢它的,只是看了一眼带着它这种活物要支付的积分之后,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喜欢。 但楚玉觉得她还挺善良的,她在漫长的修仙岁月里,也学了点卜算之术,她听人说年纪越大的乌龟壳算得越准,她居然硬生生忍住了。 一直等到小海龟死了,才取了它的壳,楚玉甚至还好好安葬了它,给它在天岚宗找了块好地方立碑,享受天岚宗弟子们的香火祭拜。 楚玉又带着它的壳继续穿梭之旅,她认为这也算是另类的常伴身侧了,小海龟一定感动极了。 楚玉将修仙界的两把剑都带了过来。 一见有拍马屁的机会,红红立马跳出来,和倾天剑争楚玉坐下第一舔狗的位置,抢着说道:“小海龟的乌龟壳若不是碰上祖奶奶这样厉害的大师,只怕早就化成一把沙了。” 楚玉赞许地看了它一眼,默默拿出一个写了名字的磁性姓名牌出来,将上面倾天剑的名字移到最后一个。 楚玉整了个末位淘汰制出来,以此来激励两把剑内斗。 她像个魔鬼一样,告诉它们,如果自己对它们的喜爱值跌到一定程度,可能会把某把剑留下来,不带到下个世界。 这可把两把剑着急坏了,自从老六凉了后,它们在上个世界的“疯帝”跟前装了几千年夫妻。 它们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浅薄的灵气时,心里自然害怕。 它们这种法宝,如果一直留在某个世界,缺乏灵气滋养,就会和铁器一样慢慢生锈,最终失去灵光,变成一把凡器。 但等楚玉告诉它们,以后还能继续穿越,见识更多修仙界没有的风景之后,这份心情立马转变为狂喜。 修仙界活了几万年,也只有在楚玉身边是最快乐的,因为精彩。 楚玉一个人,能闹出一万个人的动静,每一次,都会都能玩出新花样,天天过得别提多刺激了。 倾天剑看着排位垫底很着急,立马问道:“刘家是不是要盯着?我去!” 楚玉见它主动开卷,立马夸道:“好,我就知道你是把觉悟高的好剑,本座准你便宜行事,必要的时候,给他们提提速。” 倾天剑被楚玉pua了上万年,早就已经脑残入骨,此时得意极了,直直地挺起剑身,说道:“祖奶奶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倾天剑的身子再度缩小,一直到如同细小飞虫大小,朝着刘家飞了过去。 红红一时不知道做什么,便开始围着楚玉吹起彩虹屁来。 实际上刘家那点事,有点眼光的都能看出来是什么事,刘老板夫妻俩都是浑身晦气,一看就是家里有人遇到事了,楚玉再起卦卜算一番,一切都能明明白白。 倾天剑慢悠悠飞进刘家大宅,大摇大摆进了刘继祖的屋子里。 刘继祖已经被绑着,只不过此时又睡着了,但整个人都被一股子肉眼看不见的黑气笼罩着。 倾天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目光落到刘继祖床边放着的一块玉佩上,只一眼,就明白多半是这东西作祟。 它直接降落在玉佩上,紧接着敲了两下。 物似主人形,倾天剑在陪伴楚玉的上万年里,可没学到什么好的,它此时直接对着玉佩开骂:“废物,你就这么点用?” 玉佩上萦绕的黑气扭曲了下,纠结在一起,冲着倾天剑杀了过去,但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原本将刘继祖害得不浅的玉佩,立马委顿下去,不敢继续张牙舞爪,只是它的品阶远远比不上倾天剑,无法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倾天剑狠狠收拾它一番后,说道:“将事情闹大点,懂?” 玉佩上空的黑雾又扭曲一番,只是这次怎么看都像是在点头哈腰。 刘老板夫妻在楚玉这没个结果,刚回到家,还没进门呢,就有下人来禀告,说管家从怀县请来的高人到了。 夫妻俩喜得跟什么似的,急吼吼地将人带进了儿子的院子。 高人架势很足,还没做法呢,价钱倒是一涨再涨,选时辰、请神、开坛、做法、画符、敬香,走一步收一回钱。 刘老板心里不满,偏偏刘夫人一劝再劝。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7节 “据说三年前赵家的老太太撞邪,就是这位吴先生摆平的,这种有道行的大师,便是多收点,只要能平事,都是值得的。” 刘老板也着急儿子,便不情不愿应了下来。 这般拖拖拉拉,等到正式开坛做法,已经是两天后的上午了。 高人的架势确实唬人,本事似乎也真有那么几分,至少玉佩被镇住了,竟然不敢再兴风作浪。 倾天剑又将它好一顿收拾,骂道:“你怕什么,凡事有我顶着,我替你对付这老杂毛,你收拾那两口子,懂?” 倾天剑干这些事时也没心理负担,无论是两口子还是这位高人,看他们浑身的煞气,就知道都不是啥善人。 高人开坛做法,刚将香点起来,猛地一阵狂风吹过。 香断了。 高人面上有些挂不住,面对着刘家两口子的质疑,他还是强行解释道:“你家这邪祟倒是厉害得紧,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不行了。” 刘家两口子眼巴巴地等着。 但高人半天不动。 眼看着吉时都要过去了,两口子急了。 “大师,您怎么不动了。” 高人看着他们,伸出右手出来,摆出那个让刘老板无比熟悉的动作:加钱。 谈好“真本事”的价码之后,高人再次动了起来。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急急如律令,去!” 高人念完一大段咒语之后,指间符箓无风自燃。 这一下,确实镇住了两口子。 但三秒后,又一阵狂风刮过,还没燃完的符箓直接带着火点燃了高人的衣袍。 “啊?”刘老板长大嘴巴,他刚想出声质疑。 身侧的刘夫人忽然爆发,没有任何预兆,双目圆睁,额角青筋直冒,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丈夫脖子上刺。 这疯癫模样,和先前的刘继祖赫然一模一样。 第202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五) 刘老板人麻了。 儿子还没好, 老婆也疯了。 万幸妻子并不是那种力大无比的人,刘老板费了一番力气将人制服,只是因为一开始不防备, 脖子上被划得血淋淋的。 等他转头看向自己花费重金请来的高人, 他都快气笑了。 高人的衣袍燃火,又蹦又跳地大喊着, 时不时还装模作样做出几个掐诀手势出来, 全然不复先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倒像是在林间被人逗弄的野猴。 外人见不到他的法术,但倾天剑却看得清清楚楚。 高人辛辛苦苦起的势,冒出几点微微颤颤的灵光, 转瞬就被倾天剑嘻嘻哈哈着一下子给弄灭了。 高人又不是傻子, 当然知道这情形是有东西在跟他对抗。 偏偏他不知道倾天剑如同细小飞虫大小,压根看不到它的存在, 整个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一边努力灭火, 一边大声喊道:“是谁!出来!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倾天剑的回应是飞到他附近,扇动翅膀嗡嗡嗡。 “藏头露尾的东西!”高人恶狠狠骂道。 倾天剑骤然被骂,它的火气上来了, 楚玉骂它就算了, 你个道行浅薄的玩意, 也配? 倾天剑当场加大力度,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瞬间高人身上的火势更猛。 高人被烧得站都站不住了, 急得满地打滚, 想要扑灭火势。 他一开始还敢骂,但火势越烧越旺, 烧得他只顾着哀嚎,再说不出半句狠话。 倾天剑看着他满地打滚的样子,笑得别提多开心了,时不时还跑去踹一脚玉佩。 “出点力啊,别跟没吃饭一样,废物东西!”倾天剑嘴臭道。 玉佩此时战战兢兢,它也没想到这忽然跑过来的大哥这么厉害,真将高人收拾得明明白白,它不敢再磨洋工,鼓足了力气,浑身的黑气忽然朝着一旁的管家身上涌去。 按理说,越是亏心事做得多的人,越是心虚,心虚便意味着漏洞,有漏洞就容易被附身,它本该附身在刘老板身上,偏偏大哥不许它这么做。 倾天剑知道楚玉还等着刘老板送钱,这要将刘老板废了,回头找谁拿钱。 被黑气冲击的管家,本来扶着刘老板嘘寒问暖呢,忽然一个滑铲,重重铲在刘老板右腿上。 刘老板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一脚踹懵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管家,然后就看到了让他眼熟至极的癫狂模样。 管家双目通红,一脚之后,忽然又扑上去,双手抓住刘老板的脖子:“去死吧!” 管家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相较之下,刘老板五十多岁,又常年养尊处优,压根就不是对手。 但他是一家之主,多的是人关心他的死活。 “快松开!” “来人救救老爷!” 今日做法,在场的下人不多,大多数是刘继祖屋子里的下人,他们原本按着刘夫人呢,听到惊呼声,立马跑过来拉开管家。 刘老板脱困之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管家此时还在发疯,他一个人要好几个人才能按得住。 按起葫芦起来瓢,人都跑去按管家了,按刘夫人的就少了。 倾天剑又出了把力,一阵风吹过,刘夫人感觉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瞬间挣脱开按着自己的那个人,她还记得自己的目标,又从头上拔了一根簪子下来,朝着刘老板扑了过去。 刘老板看到这一幕,吓得都顾不上右腿上的疼痛了,连滚带爬地逃窜,口中还喊着:“拦住她,快拦住她!” 眼看着管家疯了,二管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立马跳出来表忠心:“老爷您别怕,我拦着夫人!” 刘夫人被人拦了下来,刘老板刚想松口气,但下一秒,二管家忽然回过头来,阴恻恻地盯着刘老板:“你怎么还活着?” 刘老板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之下,左脚又崴了,脑门重重磕在供桌上。 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一会这个人疯,一会那个人疯了,他们疯了之后不对付其他人,全都冲着刘老板来。 而他们还没疯的时候,又急着保护刘老板这个当家人,疯狂朝着他身边涌。 刘老板就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人,下一秒就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过来。 放在刘老板的视角,今天做的这场法事完全是个恐怖游戏,邪祟没除掉就算了,还将正常人都逼疯了。 他还想责怪罪魁祸首的高人吴先生呢,偏偏高人还在地上打滚,浑身的火势半点不见减弱。 “都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刘老板大声喊道。 他现在压根不敢相信靠近的任何人,明明是大白天,明明艳阳高照,但他愣是觉得这个院子鬼气森森。 他伸手抓着口袋里的一枚香囊。 香囊里没放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塞了先前那枚平安符燃烧之后预留下来的灰烬。 他企图从一把灰上获取安全感的行为,到底是在做无用功,任凭他抓得多紧,这把灰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保护,该发疯的人还会继续对着他发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院子里的鬼吼鬼叫,终究是引来外面人的注意。 一群人在外面围着院墙指指点点,敲了几次门,里面的人都只顾着喊自己的,压根没注意到敲门声。 随着叫得越来越惨,引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管是刘宅的真主子还是假主子,此时都凑在这了。 刘老爷结婚这么多年,头十年一无所出,纳了许多姨娘之后,正牌夫人才生出刘继祖这么个宝贝蛋来。 刘继祖不仅是大房生的嫡子,还是刘老爷的独子。 姨娘们很多,但生的都是女儿。 此时大大小小聚集在一起,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 有人真心着急,紧紧攥着帕子,都快拧出花来:“我好像听到老爷的声音了,难道他受伤了?” 也有姨娘将敷衍刻进了骨子里,此时走流程说点关心的话:“我好担心老爷,我心口怎么这么难受呢,快快快,扶我回房休息,让厨房再上一碗燕窝。” “要不要找人进去看看?”有人迟疑着问道。 “谁进去?你进去吗?老爷可说了,任何人不许靠近!老爷的脾气你不怕,你就进去!” 刘老板太过信任高人,又害怕儿子发疯的事走漏风声,才昏了头下了这条命令,如今反倒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这些讨论都还在正常范围,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老爷怎么不叫了?难道他死了?” 这话一出,直接炸锅, 整个刘宅里闹哄哄的,似乎也要乱起来了,甚至都有姨娘快步跑回房间收拾金银细软打算跑路了。 一片惶然中,一向默不作声的刘思雨忽然大喝一声,稳定住局势后,威逼利诱着组织了一群下人,用力将从里面反锁的院子门破开,她提着裙摆冲到刘老板身边。 刘老板看到有人靠近就忍不住往后缩。 “你别过来!”刘老板喊道。 刘思雨一怔,说道:“爹,是我。” 听着这道温柔坚定的女声,刘老板后退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心里思忖,女儿体弱,就算发疯自己应该也能制住她。 实际上,他此时的状态糟糕极了,右腿上被管家踹的位置疼得要命,左边脚脖子也很疼,脑袋磕了,肩膀上又不知道在哪撞了,脖子上还留着簪子划过的血痕,脸上因为在地上打滚划伤不知多少处,满身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大老板的样子。 刘思雨安顿好父亲后,她又迅速指挥带来的下人按住发疯的人。 院子门大开,外面的人,此时也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刘老爷虽然脱困了,但刘继祖院子里的疯事,似乎也瞒不住了。 刘思雨似乎也没打算瞒着,明明可以事先提醒,但就跟忘了一样。 浑身着火的高人,此时终于被外力灭了火,但他身上被灼烧得不成样子,可还有一口气在,不停地在那低声喊疼。 刘思雨询问刘老板:“爹,这人是谁?看样子伤的不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8节 刘老板用力发出一声冷哼,说道:“管他是谁,直接扔出去就是!” 刘思雨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供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而有条不紊地指挥下人们收拾残局。 刘老板从前注意这个庶女,都只是觉得这孩子貌美,未来说不定能为娘家带来助力,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孩子做事很有条理。 可惜了。 刘老板心下叹息一声,这么干练的孩子,怎么就投身成了女儿身,若是个男孩,他现在也不用死抓着刘继祖不放了。 倾天剑化身的飞虫,围绕着刘思雨转了一圈后,缓缓地飞出了刘宅。 楚家这头,楚玉丝毫不知倾天剑正在大闹刘宅,她此时正缠着杨秋。 “你不是还学了洋文吗?既然要学,那就一起学了。”楚玉说道。 杨秋有些犹豫,奶奶不学习还好,一学习起来怎么有点贪多嚼不烂的架势。 她自己一起学都觉得吃力,如今一口气要给奶奶这个初学者灌输这么多知识,她都怕老人家晕头转向。 楚玉说道:“你怕什么?累了我自己知道停,万一我不累,这不就赚到了吗?” 这话还真让杨秋无法反驳。 她犹豫片刻后,转身翻出自己的外文课本,她在女子学院里选修了一门外文,她当初选了樱花语。 和杨秋预想得完全不一样,这一次的教学依旧十分轻松。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过目不忘这个技能点实在是太强。 楚玉不仅轻松,甚至还感慨道:“这不全是缺胳膊少腿的华夏字吗?” 当初让杨秋觉得十分头痛的五十音图,楚玉看一眼就能记得清清楚楚,学起来自然十分轻松。 真正让两人比较为难的,其实是发音问题。 楚玉说道:“这个简单,过段时间就会有免费发音老师了。” 杨秋一脸不解,但楚玉神神秘秘的,不肯多说。 “我下午要出门一趟。”杨秋随口说道。 楚玉愣是从这句寻常话语中听出异样来,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杨秋被看得心下一跳。 楚玉问道:“有要紧事要忙?” 杨秋抿了抿嘴唇,眼神也开始躲闪起来。 “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一点都不像你爹那么滑头!”楚玉埋怨道。 杨秋丧父时年纪很小,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挺模糊了。 楚玉费尽心思从原身的记忆里扒拉出几件调皮事来,又加上几件别的事张冠李戴上去,立马就给杨秋塑造出一个非常聪明灵活的形象来。 杨秋听得认真极了,追问道:“真的吗?我爹小时候还干了那么多坏事?干完坏事跑回家还知道换身衣服,这样人家就不知道是他了?” 楚玉笑着摸了摸孙女的脑袋,说道:“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都不知道露了多少马脚,我和你太奶奶天天跟在后面赔不是,只不过都看他年纪小,不计较罢了。” 杨秋似是想到了什么,进屋又多拿了几件衣服出来,说道:“我也做一番伪装。” 她原本不打算进行伪装,因为她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是一件随手的事。 楚玉没有直接教,毕竟已经老太太懂这些事还是太逆天了,她只能以慢慢引导的方式。 “人家如果问起你,我怎么说?”楚玉问道。 杨秋思考一番后,说道:“我下午约了同学去逛书店。” 楚玉问道:“哪个同学?约的几点?在什么地方?” 杨秋闻言顿时答不上来,撒娇道:“奶奶,正常人哪里会问这么多,您就别为难我了。” 楚玉立马说道:“我不正常。” 杨秋:…… 楚玉忽然一脸悲伤地说道:“当初你爹如果小心一点,不在路边的茶寮透露他们带了大货,估计现在他和你娘都在这里陪着我们喝茶呢。” 杨秋的父亲当年押送一批货物,就是因为在茶寮聊天不小心说漏了嘴,引来马贼觊觎,被人家半路设伏,丢了性命。 杨秋是个好孩子,优点是热血善良又体贴懂事,但缺点也很明显。 她的种种举动,在楚玉看来全是破绽,偏偏这又是个不习惯对人设防的孩子,说话做事全然都是初出茅庐的稚气,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 杨秋只有楚玉这么一个亲人,哪里能忍心见老太太伤心,犹豫一番后,说道:“我大概三点去南锣弄,约同学柳芳菲去逛大前门书店。” 楚玉点点头,说道:“你们一起要玩得开心,你邀她来家里吃晚饭,我请隔壁的王婶来家里做饭。” 杨秋微愣,她只是打算编个谎而已,怎么奶奶是来真的呀。 这个阶段的救亡社,其实没有以后那么规范,对于外围人员的培训,自然也没有多专业。 因此杨秋这幅傻样,楚玉半点都不惊讶。 楚玉说道:“小秋,奶奶活了六十多年,我不懂你正在做的事,但我懂该怎么撒谎。” “早些年,前朝还没亡的时候,杨家族里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他和一个举人走得很近,每次都跟家里说要和县太爷家的公子交际,问家里要银子。” “银子要了一笔又一笔,家里愣是没看到半点实际的好处。” “偏偏每次问起来,这败家子都能说清楚在哪交际的,当时吃的什么食,赏的什么景,家里也只能以为是县太爷小气,收了礼不肯反馈好处。” “过了很久,家里才知道,败家子确实在和县太爷家交际,只不过是那衙内凑在一起抽大烟,半点正事不做,家里自然得不到好处。” “小秋,最难拆穿的谎言就是这种,看起来全都是真的,凑在一起又是假的。” 杨秋离开家门的时候,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她常听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直到今日才深刻明白。 她心下想着,奶奶确实没读过多少书,但六十年的人生阅历,就不知够她学多久。 杨秋提着布袋子,先去了元宝街,按照任务要求,在指定位置用粉笔随手画了几个简单的标记。 画完了便意味着她的任务完成。 杨秋没敢多留,而是进了距离不远,客流量很高的一家评弹馆,坐了会就进了厕所,快速换了身衣服,给头上加了顶帽子后,又匆匆离开。 头一回做这种事,整个过程中,她的心脏都跳得极快。 一直等到了南锣弄,她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柳芳菲看到她时还满脸意外。 “小秋,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柳芳菲笑着问她。 杨秋努力平复心情,说道:“我是跑过来的。” 杨秋说完也愣住了,撒谎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困难。 柳芳菲没多想,又问道:“对了,你工作有没有找好?如果没有的话,我回头让我爸爸帮你想想办法。” 聊着聊着,杨秋也逐渐平静下来,笑着说道:“找好了,在花园街的学校当助教,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一起去书店逛逛。” 柳芳菲已经定了婚事,备嫁的事也不需要她操心,如今倒是闲得很,当初欣然应允。 相比较杨秋的新鲜刺激,楚玉这边倒是惬意许多,她一个午觉睡到三点半起床。 家里的大门都敲了好几轮,偏偏s13号不舍得提醒她,就这么任由她睡着。 刘老板昨天走的时候全须全尾,今天来的时候是被人抬着来的。 他那条右腿,虽然没骨折,但也不远了,如今动一下都疼得厉害,加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如今被白绷带包裹得跟重症伤员一样。 他们一行在门外等了快两个小时,因为问过邻居,知道楚玉没出门,他们既不敢将门敲得太猛,也不敢离开,只能在这傻兮兮地等着,隔一会就轻轻地敲几下。 楚玉一打开大门,刘老板的鬼哭狼嚎就响了起来。 “楚阿婆,救命呀!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第203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六) 虽然刘老板是被抬过来, 但他毕竟没有断手断脚,行动依旧自如。 看到楚玉的一瞬间,他也不知怎么想的, 竟然直直地朝着老太太身上扑了过去。 这一扑可就扑到铁板了, 还是带铁钉等着扎人的那种。 楚玉看着这形似木乃伊一样的玩意,脑子都没过一下就条件反射一脚用力踹过去。 刘老板顿时发出一道杀猪般的嚎叫。 “阿婆, 是我, 是我!”刘老板捂着肚子喊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楚玉这一脚,似乎比管家那一记滑铲还疼。 但他转念一想,楚玉就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怎么可能力气比年富力强的管家还要大。 楚玉踢完人, 心里不仅没有半点内疚,反而用一种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刘老板。 刘老板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阿婆, 你不认识我了?我昨天还来了你这呀,老张老张, 你快跟阿婆说说。” 一旁的张鸿途也跟条件反射一样,对着楚玉说起刘老板的好话来。 张鸿途这两天也过得刺激得很,昨天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刘夫人得了高人助力后, 还派人跑他家追着骂了一顿, 可谓毫无尊严。 到了今天,张鸿途本来听楚玉的,打算在家休息两天, 却没想到刘老板顶着一副鬼德行鬼喊鬼叫地上了门。 刘老板的惨样看得张鸿途心底一沉, 这刘宅里到底藏了个什么逆天的邪祟,才能将他折腾成这幅尊荣。 张鸿途都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楚玉能不能除掉邪祟了。 楚玉可没有解释自己那一脚的意思, 而是厉声说道:“浑身都是晦气,最多活三天,回去等死吧,别来挨我的门!” 刘老板听到这话那还得了,当场吓得三魂丢了俩。 楚玉双眼沉沉地盯着刘老板扒着大门的那只手,紧接着上前,用力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试图将人再度关在门外。 她这一掰,落在刘老板眼里,跟要断了他的生路没什么区别,他哪里肯乖乖离开,立马发力,两只手一齐死死地拽住门框。 楚玉之前还收着力度,既然他都这样了,立马双手掐诀,口中含糊地念着咒语。 刘老板侧耳过去听。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49节 说来也巧,在他耳朵离得最近的时候,楚玉忽然发出一道暴喝。 “神力附身!” 这一声大喝,震得刘老板耳蜗生疼,他恍惚间似乎还真的看到一道金光落在楚玉身上。 下一秒,楚玉骤然发力,故意一根接一根将刘老板的手指头从门框上掰下来。 “啊!疼!断了断了!”刘老板的叫声凄惨无比。 这种疼痛比之前挨的滑铲还疼,他匆忙将另一只还没碰到楚玉的右手扯回来。 但楚玉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明明刘老板的右手没有扒着门框子了,她还是一把抢过去,将刘老板的右手手指一根根掰断。 十指连心,刘老板此时疼得面如金纸,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楚玉看着这一幕,双眼发直,僵着身子,口中喊道:“敢辱狐仙者,当受其罚。” 刘老板心里觉得冤枉得紧,他怎么侮辱狐仙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但楚玉这幅被狐仙附身后力大无穷又不讲情面的样子,让刘老板心生恐惧,他现在彻底信了楚玉有神仙手段,也越发觉得自己的事,破局之法全都寄托在楚玉身上。 约莫等了一分钟之后,楚玉的眼神逐渐清明,她落在状况凄惨的刘老板身上,看着他两只手的手指全都呈现诡异的弯曲状态,有些疑惑:“刘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刘老板听到这话,险些落下泪来。 他这是怎么了?他这是倒了大霉啊。 楚玉似乎也不太在意他的回答,不等他开口道委屈,又说道:“话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好走不送。” 说完,楚玉又将刘老板往后推了几下,然后“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张鸿途此时其实也挺茫然的,虽然心里确信楚玉会出手,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确定。 刘老板之前都是强撑着等楚玉清醒,如今再度吃了闭门羹,他也支撑不住了,招呼人抬着他去医院。 离开之前,他还拦住了想要跟过去的张鸿途。 “老张,你就在这里好好守着,你和大师相熟,又一向有眼色,大师有什么需要的,你立马帮她办了,一定要求得她回心转意,知不知道?”刘老板叮嘱道。 张鸿途用力点头。 只是等刘老板的车一走,楚玉就从里面将大门打开,摸了一把钱给他,说道:“晚上小秋的同学可能来家里吃饭,你去买些菜回来。” 张鸿途愣了一下,接过钱就往外走。 菜买回来后,他也不等楚玉开口就跑进厨房做饭。 张鸿途早些年也过了不少苦日子,并不是那种不进厨房的男人,他做菜说不上多好,但也过得去,倒是省了楚玉去隔壁请人来做饭。 一直等到太阳西沉,都有人家开始点灯,张鸿途才终于将一桌子菜忙活好,一屋子全是女人,张鸿途也不好多留,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他自己一口都没尝就离开了。 杨秋和柳芳菲早就回来了,正在陪楚玉说话。 “奶奶,小秋说您现在是大仙了,您帮我算算,看我的命好不好?”柳芳菲撒娇说道。 楚玉仔细看了看她的面相微微皱眉,又拿出龟壳铜钱来,细细替她卜算一番后,得出了一个命犯桃花的结果。 “你这门婚事,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让你家里人多多打听男方的品行。”楚玉说道。 柳芳菲心头惴惴,一顿饭都没吃好。 因为夜深了,提前又和家里打过招呼,柳芳菲留宿楚家,只是一晚上都翻来覆去,压根就没睡好。 次日一早,杨秋送柳芳菲回家,折返回来后,抓着楚玉询问:“奶奶,芳菲的未婚夫真的有问题?” 楚玉闻言含糊不清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杨秋急了,说道:“那您这不是骗人吗?” “结婚是大事,无论男女,婚前都该好好打听,我不这么说,他们不会好好打听的,要是这男方真那么无懈可击,那当然是好的,得到好家伙人家也不会跟我计较。要是男方有问题,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到时候还得谢谢我。” 楚玉说这话的时候,对于自己折腾人这事,脸上一点心虚之色都没有,只不过她故意误导,让杨秋以为她是个招摇撞骗之徒,楚玉没有告诉孙女,柳芳菲这个未婚夫是真的有问题。 杨秋听得眉头紧皱,她原本还觉得奶奶是有点真本事的,现在这念头又摇摇欲坠起来。 刘老板在医院二进宫,医生们看到他都诧异了,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短短时间来回折腾自己。 “十根手指被折断八根,这段时间要以静养为主。”医生叮嘱道。 刘老板又想到楚玉说的那句“命不久矣”,他拦着医生,问道:“您再给我检查检查,看看我是不是有别的毛病?” 医生记得自己在他第一次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但听他这么说,还是又细细查了起来。 只是翻来覆去地检查,刘老板还是那些旧毛病,医生也没查出更多了。 倒是刘老板嘴巴一直在旁边叭叭:“真的没别的毛病吗?真的没有什么绝症吗?” 医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我给人看病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盼着生病的,是因为病多了有钱拿吗?” 医生越想越觉得在理,刘老板这一天内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德行,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刘老板闻言也没生气,只在心底骂了一句庸医后,转头又急匆匆跑了别的医院和诊所。 折腾大半天,绝症没看出来,补药倒是买了不少,刘老板终于确定自己“命不久矣”这个结论多半不会应验在健康上。 排除了一个可能之后,其他的可能依旧还有很多,刘老板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看人看物感觉都不对劲。 他也没回刘宅,而是直接住进了另外一处房产里,下人们想伺候他,他还怕他们离得太近,将自己的个人欲望压抑到了极致,连水都不想多喝。 “黑狗血,糯米,桃木,这些驱邪的东西都准备好!” 刘老板发话之后,所有下人全都动了起来,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将这些东西全都凑齐了。 饶是房间里堆满了辟邪的东西,刘老板仍然不安心,他只感觉好似脑门上悬着一把刀一样,大晚上的怎么都睡不着,偏偏因为浑身没一块好肉,就算想动一下都很艰难。 相比较刘宅里古色古香的传统风格,现在这宅子是典型的花园洋房,外表是欧式风格,里面的装饰也非常洋气。 也不知是刘老板心理出了问题,还是说欧式装饰在熄了灯后就会显得格外阴森,再加上屋子里放了黑狗血后,始终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让这个屋子显得更加诡异起来。 “洋人们为什么要整个白窗帘,他们难道不嫌晦气吗?”刘老板望着窗户恍恍惚惚地想着。 他的脑子刚停下乱想,眼珠子忽然猛地往外瞪,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轻轻摇晃的窗帘,忽然猛烈翻飞起来。 隔着窗帘忽然出现两个矮小的人影。 躺在刘老板的视角,他能清晰看到阴影的边缘,看到对方身上衣物的轮廓、头上奇怪的发型。 “嘻嘻嘻嘻嘻。” 男童女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隔着窗户骤然响起。 刘老板汗毛倒竖,他第一时间喊道:“来人!来人!” 知道他行动不便,在他卧室附近就有下人值守,得到消息之后,那下人立马冲了进来,第一时间拉动屋子里的电灯。 昏黄的灯火亮起来,刘老板感觉自己好似从这些光亮中汲取到一丝温暖。 “窗户外面!有东西!”刘老板喊道。 下人赶忙揭开窗帘、打开窗户,外面只有夜风在呼呼地吹着,压根没有任何异样。 毕竟,刘老板这个房间是主卧,正对着外面的院子草坪,连棵树都没有,可以说位置极好。 “老爷,外面没东西,您别害怕,屋子里这么多辟邪的东西在,寻常邪物定然不敢靠近。”下人转过头来对着床上的刘老板说道。 刘老板点点头,他刚想说点什么,却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窗子外面,忽然出现了两张脸。 一对画的极其花哨的纸扎童男童女,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 刘老板吓得呼吸都要停下来,他努力抬起胳膊,声音颤抖着:“哪哪哪来的……” 下人转过身去,几乎和这对纸扎人面对面。 “啊!” 刚刚信誓旦旦说没有邪物的下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 这对纸扎人继续发出“嘻嘻嘻”的笑声,缓缓从下人打开的窗户飞进去,慢慢靠近刘老板的床边。 “别过来,别过来!” 刘老板一边大喊,一边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跑,惊慌失措间,他条件反射地双手撑床,忘了自己的手指状况,又发出一道激烈的嚎叫声。 “嘻嘻嘻,就过来,就过来!” 童男童女一起喊道,两道声音就像排练了一样,交错在一起,喊得刘老板脑瓜子嗡嗡的。 刘老板挣脱不得,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纸扎人飞到他的床上,紧接着在他身上蹦蹦跳跳起来。 本该很轻的两个纸人,此时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却好似重若千钧。 “咦嘻嘻!咦嘻嘻!”童男童女继续嘻嘻哈哈着喊道。 这话落在刘老板耳朵里跟催命符有什么区别。 刘老板一个人面对两个纸扎人,他心理素质一向很好,此时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强撑着。 纸扎人见他没被吓晕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在他身上蹦蹦跳跳,每一下起落都非常重,砸在他身上“砰砰”响。 “要死鬼!要死鬼!” “今夜床上躺!” “明日棺里睡!” “棺里睡!棺里睡!” 听着这两纸扎人唱的歌谣,刘老板此时别提多绝望了,这种极端的非自然现象都出现了,他这是必死无疑。 在生命的尽头到来前,刘老板脑子里不再想着他的商业帝国,不再想着他的宝贝儿子,也不在意刘家的香火继承,反倒生出一抹狠意来。 活下去,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活下去。 “吃了他!吃了他!” 两个纸扎人喊着叫着就朝着刘老板身上扑了过去,刘老板慌忙躲避,但压根无处躲藏。 “老爷,你……” 这里的动静也终于引来了别的下人,刚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让人心惊肉跳的场景,来人尚且没什么,刘老板就急吼吼地喊道。 “黑狗血!泼它们,快!” 纸扎人都已经冲到刘老板脸上了,刘老板急得都快要喊破音了。 来人提起桌子上的一碗黑狗血,奋力朝着两个纸扎人身上泼过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0节 黑狗血泼上去的一瞬间,两个纸扎人身上忽然冒起一阵黑烟,片刻后无火自燃。 “要死鬼!棺里睡!棺里睡!” 纸扎人在被燃烧殆尽前,仍旧在唱着这恐怖又摄人的歌谣。 火星子落在床上,将被子也点着了,刘老板在下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躲过了这场火灾。 劫后余生并没有让他多开心,“要死鬼”的歌谣始终在耳边回荡着,他心头的惶恐已然到了极致,压根没注意到燃烧灰烬过后一红一黑两只细小飞虫朝着窗户外面慢慢悠悠飞了出去。 “嘻嘻嘻,真好玩。”红红笑着对倾天剑说道。 倾天剑说道:“下次有这种好事,我们还一起打配合。” 两个竞争对手在折腾完刘老板之后,短暂地进入了合作的蜜月期。 刘老板这一晚上都没再睡着,躺在床上,几乎是抱着残存些许黑狗血的空碗过了一夜。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刘老板立马招呼下人们:“叫上张鸿途,去找楚阿婆!快快快!” 刘老板一路都在催促司机搞快点,纸扎人都喊过了,他的死期就在今天,他生怕迟了一瞬就不能活着见到楚玉。 “张鸿途,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让阿婆答应救我!如果你做不到,那你、你儿子、你全家,都别想继续在淞城混!”刘老板恶狠狠地说道。 他当然可以来强硬的,通过迫害杨秋来逼楚玉出手。 但他承担不了得罪这种有真材实料的神婆的下场,万一人家做法下咒,他压根不敢赌,只能将所以压力都给到张鸿途。 张鸿途虽然一直是在做戏,但看着刘老板的惨样,心里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了,但一想到刘老板放任刘继祖打压自己的事,张鸿途还是什么都没解释。 刘老板压根不被允许进入屋子里,张鸿途进去待了一个时辰,面色苍白地出来了。 “东家,阿婆请你进屋一叙,她答应出手了。”张鸿途说道。 刘老板大喜过望,他拍了拍张鸿途的肩膀,说道:“老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张鸿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刘老板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里,压根就不问张鸿途到底是怎么办成这事的,完全不关心张鸿途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不问,楚玉却主动说了。 “我也不知道你给鸿途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以付出十年寿命为代价,求狐仙出手。”楚玉沉着脸说道。 刘老板此时的心思却颇为复杂。 按理说楚玉供奉的那位都开始吃寿命了,看起来似乎很邪门。 但他听了这后,心中的喜悦多过害怕,满脑子都是另一个民间传说:借寿。 既然狐仙能借寿,那他为何不行,若是能将张鸿途失去的那十年寿命安在他身上,那该多么美妙。 他实在是太想活下去了。 第204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七) 楚玉似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般, 轻叹一声,说道:“他可真是想不开,你是要死鬼, 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次, 续这半年命有何意义。” 刘老板抢着说道:“有意义!我要活!” 他得知自己就算摆脱晦气,也只能再活半年, 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楚玉看了他一眼, 不高兴地说道:“要死鬼怎么都这么怕死, 半年能干啥?你就不能做点好事,干脆今天就死了不行?” 刘老被听着楚玉一口一个“要死鬼”,满心恼火, 偏偏如今自己的生死全都寄托在她身上, 压根不敢翻脸。 “阿婆,咱们虽然要请狐仙出手, 但能不能换别的方式?我愿意出十根金条,请狐仙给我除晦。我又另外出十根金条, 希望能请狐仙大人出手,将老张的十年寿命,续在我身上。” 楚玉听到这话, 立马双眼圆瞪, 说道:“鸿途一心想着救你, 你居然贪图他的寿命!你这个要死鬼,心肠怎么这么坏!” 刘老板听到这话,不怒反喜, 楚玉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显然借寿这事是行得通的! 刘老板是个生意人,他一向信奉的准则便是世间万物皆有定价。 楚玉虽然现在说得凶, 但他也不怕她不心动:“阿婆,我知道这事太麻烦你了,我会送给您两根金条作为报酬。” 楚玉闻言大怒,说道:“这不是钱的事!” 刘老板:“四根金条。” 楚玉脸上闪过一抹心动之色,但还是说道:“狐仙大人不是那么好请的。” 刘老板很上道,立马说道:“我送您十根金条。” 转瞬间价格又涨了,楚玉这个半路出家的神婆,显然没有之前那个假高人那么擅长装,此时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刘老板心下嗤笑楚玉是没见识的老太太,只是十根金条而已,就急成这样了。 “我先帮你问问狐仙大人。” 楚玉说完这话,仅仅做了个手势,片刻后脸上神情就变了。 老实说,刘老板从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出马仙,但没有谁像楚玉这样轻轻松松请神,他们大多会像之前的假高人一样,设坛作法,花费许久才得到一个结果。 楚玉才不乐意给刘老板表演唱跳,愿意做个手势装装样子,她觉得已经很给面子了。 刘老板并不知道什么是演技派,此时他肉眼可见看到楚玉浑身气势一变,先前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瞬间挺直了身子。 他倒不怀疑是楚玉在装神弄鬼,因为他很难相信,一个普通的老太太会有这样阴森诡谲,又傲视一切的气质。 一看便是久居上位的存在,比刘老板见过的那些政商大佬都要气派百倍,完全不是老太太能装出来的。 楚玉看了刘老板一眼,眼神冰冷如蛇,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刘老板脊背汗毛倒竖,此时直面狐仙,竟然觉得比面对昨夜那纸扎人还要恐惧,他哆哆嗦嗦着重复一遍自己的请求。 却只换来狐仙的一声冷笑。 “想要用金条这种凡间俗物,换本座出手,你倒是想得美。” 刘老板闻言一噎,刚想道歉。 下一秒,楚玉轻轻一挥手。 刘老板就感觉自己左右两边的腿上多了一股巨力,强行将他按压着跪在地上。 刘老板再一次见识到这种神迹后,认怂也认得很快:“狐仙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当我昏了头痴心妄想,别跟我计较!” “说了十年寿命换一次出手,便不容更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座讨价还价!” 楚玉又打了个响指过去,下一秒,刘老板右边胳臂上忽然传来一股被重物击打后的剧痛。 他好似听见了一声脆响。 难道是骨折了?刘老板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猜测。 楚玉还在继续数落他的罪行:“十根金条,就想换本座帮你借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又一身响指之后,刘老板左边胳膊上也传来熟悉的重物打击,疼痛感再次侵袭而来。 楚玉废掉他两条胳膊之后,说道:“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凡人,若非张鸿途这个转世善人愿意贡献寿命,你以为本座乐意搭理你?一个要死鬼,居然敢胡乱揣测本座的想法,若非本座修善行一向少动杀念,今日只是小惩大诫,让你知道冒犯本座的下场。” 刘老板满心恐惧,他压根就没看到狐仙是怎么出手的,自己就已经断了两条胳膊,此时再不敢藏着半分旁的心思,忍着要昏厥过去的剧痛,不停地跟楚玉磕头道歉:“狐仙大人,小人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大人大量……” 楚玉冷哼一声,朝着他一挥手。 刘老板的身体就感受到一股子巨大的推力,直接推着他跪在地上滑行到楚玉面前。 “狐狐狐……狐仙大人,您要做什么?”刘老板害怕急了。 楚玉挑了挑眉,说道:“你的晦气不除了?” 刘老板心底一松,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在他心头,见狐仙还愿意出手,赶忙说道:“除,求您现在就帮我除了晦气。” 楚玉却说道:“晦气能除,但你的事也别忘了做。” “小人不知自己还漏了什么事,还请狐仙大人明示。”刘老板恭敬询问。 楚玉说道:“张鸿途的十年寿命,你拿什么来买?” 刘老板不解,说道:“他自愿为我折寿,我为何还要买?” 楚玉看了他一眼,说道:“有失必有得,张鸿途失去了十年寿命,但却什么都没得到,你是想让我遭天道清算?” 刘老板眼见着楚玉伸出右手来,已然是一副马上要打响指的模样,他此时别提多害怕了。 “我给钱!我愿意给很多钱!我花钱买寿命,绝对不会让大人遭受天道清算!”刘老板喊道。 楚玉的动作停了下来,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杆秤,随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手中多了一团紫色气体。 楚玉紧接着做了个放在秤盘上的动作,她心里想着修仙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装神弄鬼比之前容易多了,这个世界稀薄,楚玉修仙都是直接拿随身空间里的灵石用,反正她灵石多,到了修仙位面还能继续补充。 刘老板看着这一幕,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张鸿途的寿命是紫色的,但心中却止不住升起一抹贪婪之色,如果他能得到这十年,那该多好。 “我看看值多少钱,一、二、三……” 秤盘猛地一沉。 又过了一会,楚玉终于将这团紫色灵气称明白了,说道:“十年寿命,还挺值钱,我劝你别买了。” 刘老板微微颤颤问道:“多少?” 楚玉说道:“至少要五白根大黄鱼,当然,你如果愿意多出点,我也不拦着。” 刘老板闻言眼前一黑。 大黄鱼,便是大金条的俗称。 刘老板先前虽然一口一个“金条”,但他鸡贼的很,压根没提是大金条还是小金条。 前两年中央银行发行了用作储备金的大小金条,对金条的规格进行了限定,大金条一根重量约莫158克,小金条31克左右。 五百根大黄鱼就是158斤黄金,刘老板仔细一算,这么多黄金,差不多直接要了他的半副身家。 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楚玉也没耐心给他考虑时间,直接说道:“你再磨蹭一会,直接就死这了。” 刘老板赶忙说道:“我给!我给!” 楚玉点点头,也没再确认下,张口就将那团紫气吞入腹中,面上也浮现出极其享受的神色。 刘老板看得眼热极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1节 楚玉再一抬手,一巴掌虚空打在刘老板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打飞起来,后退好几步才停下来。 刘老板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疑惑问道:“狐仙大人,您这是……” 楚玉敷衍地回答道:“我在给你驱除晦气呢。” 说完刘老板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刘老板被打得一愣一愣的,他本以为楚玉在哄骗他,却没想到他亲眼看到打完之后她的手心的黑气壮大一分。 “你身上的晦气还不少呀。”楚玉说完,又是虚空给了个大比兜子。 虚空打脸的好处是,一来这是灵力打出来的,楚玉的手完全不疼,二来会显得楚玉这个狐仙特别有本事。 刘老板张开嘴,一口血沫子就要往外吐。 但还没来得及脏了楚玉的地,新的巴掌就从下往上打,硬生生把他打闭嘴。 “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沾染这多晦气?肯定是因为你平时坏事做尽!”楚玉抢先指责他。 刘老板感受到口腔的异样,他哭着一张脸张开嘴巴:“牙……牙掉了……没有别的办法除晦气吗?” 带着血的牙齿被吐出来两颗。 “除晦气没有捷径,你既然怪我,那就算了吧。” 楚玉当场收手,直接举起那团黑气就往刘老板身上砸。 刘老板被吓得魂飞魄散,随着黑气重新涌入,他感觉自己身上冷飕飕的,慌忙说道:“别停!狐仙大人,我求求你了!我没有后悔,别停!” 楚玉一瞪眼,责怪道:“叽叽歪歪的,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除干净了,现在好了,又要重新除晦气!” 刘老板痛苦极了。 但更让他的痛苦的是,楚玉又说道:“我白白耗费了许多法力,不行,你得陪我三个月寿命!” 刘老板有心想拒绝,但他断掉的两条手臂还没接起来呢,被楚玉折腾这么久,他也不敢再说半点会让她不快的话。 楚玉继续大耳刮子伺候,打人的时候嘴上的抱怨也没停。 “早知道我就不该管你这事,十年寿命都快将我的法力耗尽了!” 刘老板足足挨了二十下,他嘴里没剩几颗牙了,一张嘴感觉冷风嗖嗖往里灌。 楚玉手里的那团黑气从一开始的拳头大小,变成如今的篮球大小。 刘老板在心理作用的趋势下,只觉得晦气除尽之后浑身一轻,感觉自己身上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楚玉将这团黑气揉搓一番,一番操作之后,手上多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方块。 “这是你的晦气,你收着吧。”楚玉将晦气扔向刘老板。 刘老板连滚带爬地躲开:“大仙,这东西我不要,您收着,您收着!” 楚玉也没强求,抬手又在他身上抓了一把,这次手里多了一团不大的紫色气团,说道:“六个月的寿命,真是短暂哦。” 刘老板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他的寿命,他都快哭了,微微颤颤地问道:“大仙,您拿我的寿命干什么?” 楚玉说道:“我先帮你保管着,等你什么时候将大黄鱼交给张鸿途了,什么时候我就还给你,放心,我还给你留了两个时辰的寿命,不会立马死掉。” 刘老板却半点都放心不下,两个时辰也不知够不够凑齐黄金,他也担心楚玉在背后耍花招,毕竟将寿命交给一个吃寿命的妖怪保管,这跟让猫保管鱼有什么区别。 楚玉一脸贪婪地盯着这一小团紫色气体,说道:“你好像要赔我三个月寿命来着。” 楚玉在刘老板惊恐的眼神中,张嘴在紫色气体上咬了下来。 “别……我的寿命……”刘老板泪流满面地看着楚玉一口吃了一大半。 楚玉吃完后歪头看了一眼,说道:“哎呀,真的好难控制呀,一不小心就吃掉五个月的寿命,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老板心痛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合着他花了五百根金条,就只能续一个月的命。 楚玉打了不知道多少巴掌后,也乐得给个甜枣,换了副面孔,笑嘻嘻地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想借寿来着?本座一向心善,只要价格合适,你就算想活到五百岁,也不是不可能呀。” 第205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八) 刘老板顿时双眼发亮, 但他也知道狐仙的德行。 “狐仙大人,我要如何供奉您,您才肯帮我借寿?”刘老板小心翼翼询问道。 楚玉轻笑一声, 刘老板只觉得妖气似乎都要扑到脸上了。 “这个容易得很, 你借寿十年,我只要一半, 剩下五年, 还是你的。”楚玉说道。 刘老板听得心里一突, 这相当于一半的寿命被付给狐仙当手续费了,这价格他并没有多难接受。 但问题是,按照狐仙一口下去多吃的臭德行, 他很怕十年被狐仙吃掉八年, 就给他留下两年。 听他战战兢兢地将心头疑虑说出来,楚玉的回复也十分干脆。 虚空一脚将人整个踹到后面的柜子上。 柜子受不住这股重力, 整个往后倒塌,柜子上摆着的一些零碎杂物也全都砸了一地。 “放肆, 一个小小凡人,也敢质疑本座!”楚玉说完这话,立马伸出右手, 一副马上就要打出响指的模样。 刘老板都数不清楚多少次惊恐了, 一见到这手势, 慌忙说道:“小人不敢!小人绝不敢质疑狐仙大人,您说怎样便怎样!” 楚玉这才收回右手。 刘老板松了口气之后,又小心翼翼说道:“狐仙大人, 我如果自己跟老张买寿续命, 可否跳过上秤的过程?” 刘老板一怕楚玉打响指,二怕楚玉拿出秤来称寿命。 老张给他打十年功都不一定能挣到一根金条, 偏偏上了楚玉的秤之后,这十年寿命的价格立马飞涨,他可赔不起下一个五百根金条。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没见识的凡人,谁家借寿借的是外人寿。” 刘老板听到这话心下微惊,转瞬便想起来张鸿途先前交出来的十年寿命,只是买狐仙除晦气,而不是给他续寿命。 他又想起过去听过的那些传说故事,只道家中老人长寿,小辈却离奇惨死,便是因为老人借了子孙寿。 刘老板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便说道:“狐仙大人,我有七个女儿,我想借她们的寿命。” 儿子刘继祖如今虽然晦气缠身,但到底是他疼爱多年的宝贝儿子,如果可以,刘老板还是想稍后找狐仙出手除了刘继祖身上的晦气。 楚玉伸出手来做出掐算的动作,口中解释道:“这不同的人,能借的寿命也是不一样的……” 她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掐算便已经出了结果,伸手一甩,再一次虚空一巴掌用力打在他脸上。 “你居然敢耍我?”楚玉一脸凶恶地质问。 刘老板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了这个煞星,顿时喊道:“冤枉呀!大人,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戏耍您呀。” 楚玉阴恻恻地说道:“你有七女一子,可在你心里,这七个女儿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儿子重要。” 刘老板不明所以,在他看来,儿子继承家业,女儿当联姻工具,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为什么狐仙这么生气?难道这是条母狐狸?见不得重男轻女? 楚玉说道:“你既不看重她们,那对她们的恩义便少,我若贸然取了她们的寿命,便是有违天和,你这凡人,存心坏我修行,该打!” 楚玉又快乐地送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刘老板虽然被打得脑瓜子嗡嗡的,但他却勉强理顺了楚玉的逻辑。 他这个父亲在刘继祖身上花费的精力、资源最多,最看重这个儿子,所以他对刘继祖的恩情最重,那取了他的寿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相较之下,七个女儿不受重视,恩情也少,他就不能借她们的寿。 刘老板一咬牙,问道:“狐仙大人,我儿子还有多久寿命?” 楚玉笑着说道:“你们父子两个坏事做尽的脏东西,都是如出一辙的要死鬼,别说刘继祖如今晦气缠身了,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不过四个月寿命。” 刘老板听了这话,心下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正是因为他们寿命太短,先前楚阿婆才会觉得就算救了也没啥用,死活不肯出手,那枚平安符本是他最后的生机,若是他当时在符箓燃尽之后,直接搬出老宅,就不会重新染上晦气,他如今至少还有半年寿命和五百根金条。 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刘老板心中别提多悔恨了。 “狐仙大人,敢问我和我儿子身上的晦气,究竟从何而来?”刘老板轻声询问道。 楚玉微微皱眉,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说道:“都说了是因为坏事做尽,你儿子到底干了什么事,你回去问他咯。” 刘老板见她如此态度,也不敢继续追问,只是再去找刘继祖询问,他还怕又重新染上晦气呢。 刘老板虽然看重儿子,但他最爱的还是自己,既然儿子活不了已成定局,他也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与金钱为他除晦。 “请狐仙大人出手,将我儿的寿命转到我身上。”刘老板说道。 至于没了儿子,刘家香火怎么传承,刘老板也想得很明白,他如果还能生儿子自然最好,若是不行,老家有那么多刘姓族人,要么过继一个,要么让某个女儿招个赘婿,等生了孙子后再去父留子。 楚玉扮演的狐仙,见有利可图,倒是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说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四个月寿命,你一半我一半。” 说完这话,楚玉似是怕他反悔一般,急切地虚空一抓,没多久,一团不大的紫色气团便出现在楚玉手里,楚玉一口咬在上面,吃了一大半之后,才故作抱歉地说道:“哎呀呀,又不小心吃多了呢。” 刘老板在她那张大嘴咬下去的一瞬间,心都快碎了,偏偏挨打太多,他压根就不敢胡乱开口,此时只能死死地盯着剩下的那一小团紫色气团,期盼着楚玉能信守承诺将寿命给他。 楚玉倒是没在这上面折腾他,一甩手就将那玩意甩到刘老板身上。 刘老板瞬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他感觉自己身体都变健康了,之前那种心虚气短的感觉全都消失不见,刘老板越发坚定了要借寿的决心。 作为生意人,他的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居然在片刻间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说道:“狐仙大人,如果我重视女儿,在她们身上投入许多精力与时间,那我能不能借她们的寿命?或者我接老家的侄子过来,当做亲儿子培养,能不能借他们的寿命?” 楚玉随口编出来的这一套借寿理论,可算让刘老板给玩明白了。 楚玉此时难得正眼瞧着刘老板,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她看来看去,这玩意和青阳长得也不像呀,怎么就能这么熟练套用无情道的玩法? “过继来的孩子虽有父子之名,但血缘关系浅薄,并无父子之实,施恩十分,借寿一成。”楚玉说道。 这么低的回报率,刘老板果断放弃过继。 “爱重女儿,若投入心血不逊于儿子,虽无父子之名,但有父子之实。” 刘老板当场眼睛就亮了起来,立马说道:“多谢狐仙大人指点,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玉一挥手,关着的大门便无风自开:“你该回去准备钱了。” 刘老板想到即将失去五百根金条,顿时心脏都忍不住抽痛起来,他也曾想过要逃跑,可见识过楚玉这些神鬼莫测的手段过后,他怕真跑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人离开之后,楚玉对着门外的张鸿途招了招手。 “二十根金条,足够你们一家在港城站稳脚跟。”楚玉说道。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2节 张鸿途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脸上满是诧异。 楚玉说道:“我知道相比较远离故土,你更想在刘老板手下更进一步,但刘家是一艘要沉的船,你去了港城之后,拿着这些金条多多买地置产,用心教养子孙,勿要与人相争,可保后代富贵无忧。” 张鸿途不是小孩子,他是洋行的大掌柜,走南闯北经验丰富,楚玉也不怕他会犯那些低级错误。 对于张家这样的普通百姓来说,如今时局动荡,待在港城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楚玉需要一个自己人待在港城。 张鸿途不知道刘老板要给楚玉五百根金条,立马说道:“楚姆妈,这钱我不能收,您帮刘东家驱邪,这是您应得的。” 折寿十年毕竟是两人联合起来撒的谎,张鸿途可不好意思真的收钱,他只是想保全家人不被刘老板报复而已。 “这次驱邪我收了他五百根金条,这二十根是给你的补偿,你这些年在洋行做的事,配得上这二十根金条。”楚玉说道。 张鸿途楞在当场,一时不知该反驳自己不值二十金条,还是感慨楚玉太勇,驱邪敢收这么多钱,普通的江湖术士可不敢要得这么凶,也不怕回头人家反应过来了打击报复。 楚玉说道:“放心,狐仙护着我们,他不敢乱来,况且,木已成舟,现在就算改口也没用了。” 张鸿途心头猛跳,事实也确实和楚玉说的一样,他刚才也看见了刘老板盯着一张肿胀的猪头脸、两条胳膊抬不起来的惨状。 人都被折腾成这样了,再改口只会迎来更猛烈的打击报复,只能将如今这套说辞坚持到底。 “好,我听您的安排去港城,只是我不需要那么多金条……”张鸿途还想推辞。 楚玉摆了摆手,说道:“我都得了四百八十根金条,你还跟我客气这么点干什么?这不仅是你在刘家多年的辛苦费,还是全家背井离乡的安慰钱,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也不想想老婆孩子?” 张鸿途到底没再继续推辞。 楚玉又说道:“你去了港城之后,我还有要紧事交代你去做,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张鸿途赶忙恭敬应了下来,他半点都不质疑一个老太太有什么要紧事,而是一脸认真地听着。 刘老板的车子刚出楚家所在的小巷子,便有人气喘吁吁赶来报丧。 “老爷不好了,少爷他走了!夫人在家里拿了把剪刀逢人就扎!”下人哭丧着脸说道。 刘老板算算时间,几乎是狐仙刚抓完儿子的寿命,那头儿子就死了,他虽心底发虚觉得愧对儿子,但也不敢回刘宅,既怕重新沾染上晦气,也怕宅子里的下人向上次那样忽然发疯,便问道:“宅子里难道就没个能管事的吗?” 不等下人回答,刘老板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大少爷的丧事让三管家主持。” 下人脸上有一瞬间空白,他记得刘宅只有大管事和二管事,压根就没有三管事:“老爷,谁是三管事?” 刘老板现场点兵,说道:“你。” 下人喜提升职,但却没有半点开心之色,毕竟大管家和二管家都疯过一次了,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很机灵的样子,他可不想步后尘。 刘老板又吩咐道:“你回去让七小姐和姨娘们收拾细软,搬到公馆那住。” 下人问道:“老爷,只是七小姐和姨娘们搬家吗?夫人不搬家吗?” 刘老板瞪了他一眼,说道:“就她们搬家,夫人不搬。” 刘老板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刘家老宅晦气,想着干脆让宝贝女儿搬出来,至于正房夫人,她都疯过一次了,刘老板也不敢离她太近。 没有疯过的姨娘们,他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努努力未尝不能再生出几个小的,就算不是儿子,也能借借寿。 下人虽然害怕暴怒的老爷,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老爷,公馆里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主子,伺候的下人太少,要不从老宅调一些下人过去,我就很想去公馆侍奉您。” 刘老板当场拒绝:“不行,你留在老宅伺候夫人!” 他可不敢再用老宅的任何一个下人,万一晦气传染给他怎么办,五百根金条的除晦费用,他付不起第二次! 第206章 我不懂她的思想,但我爱她(九) 刘老板从医院出来后, 仗着自己还有一个月的寿命,本来还想拖一拖筹集金条的速度。 但在接连做了数日噩梦,梦里都有一头和面如狐狸的恶鬼, 不停在他耳边喊着“金条金条”, 刘老板哪里还敢继续拖下去。 不到五天时间,他就硬生生凑齐了五百根金条, 送到楚家来。 这么多金条摆在面前, 楚玉如今还是神婆的马甲, 自然是一副双眼放光的贪婪模样。 刘老板心下不妙,果然,楚玉下一句话就说道:“刘老板, 几天前你在我家, 砸了我一面柜子,打碎了许多贵重物品!” 刘老板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 等见着楚玉的手脚比划,知道是他被狐仙打飞后撞倒的那面破柜子后, 就差气个仰倒。 看楚玉这架势,还打算为那一柜子破烂玩意跟他要钱! 楚玉搓了搓手,说道:“那柜子上有个破……不对, 有个好碗, 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 从我曾曾曾祖手上传承的,当年买的时候就不贵,一个碗也就一百两银子而已, 留到现在怎么着也该值一百两金子。” 刘老板气坏了, 真要有这么珍贵,那天楚玉早就跳起来了, 哪里会等到现在,不就是想趁乱捞一笔。 可偏偏刘老板现在不敢跟楚玉撕破脸,毕竟还指望着她和狐仙打交道,未来他借寿的事,全都寄托在楚玉身上。 “小小礼物,聊表歉意。”刘老板让下人递了一盒金首饰递给楚玉。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楚玉接了礼物之后立马乐开了花,又努力描补道:“其实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很想帮你,但狐仙大人说你晦气,让我别管你。” 刘老板看楚玉似乎努力跟自己打好关系,但他对她的话却一个字都不信。 他这几天其实也曾另外找过一些“高人”,他们全都满口答应可以帮忙借寿,刘老板起初将信将疑,在看着“高人们”一堆花里胡哨的操作后,却没有抓出一星半点的紫色气团,他立马将这群人打了出去。 刘老板如今对刘思雨这个尚未出嫁的女儿格外看重,不仅愿意继续供养女儿念书,还带她参与家里的生意。 之所以选择刘思雨,愿意倒也简单,除了这是他如今唯一未出阁的女儿,便是因为刘思雨年纪小、寿命长,足够他吸血。 他原本最疼爱的儿子刘继祖,生前受尽宠爱,死后却被草草下葬,就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也没正经停灵就急忙下葬,更遑论大户人家应该做的各种法事。 刘继祖入土的第二天,刘老板脸上别提有哀思了,他甚至还笑容满面地跟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们放话,说他刘家如今是西式家庭,家族继承人能者居之,对着外人将刘思雨这个女儿夸得天花乱坠,完全是按照家庭继承人的模式培养。 外人不知他在借寿,反倒以为他脑子发昏,老家的刘姓宗亲们也急得跳脚,刘老板寄回家的有关刘继祖讣闻的那封信上,还表明了日后要让刘思雨承继家业,他们怎么能忍受这偌大的财产落到一个女娃头上,当场族里每房都送了一个男娃来淞城参与争产。 如今男娃还没抵达战场,但已经可以想象未来刘家的热闹。 倒是有不少大户人家,因为刘老板的重视,已经开始对刘思雨另眼相看,他们全都暗戳戳地准备着让家中子侄们接触刘思雨。 刘思雨在短短数日内,在婚恋市场上行情暴涨,但她本人似乎还很冷静,并未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繁华晃晕了眼。 作为家中庶女,早早就因为意外得知父亲与嫡母的真面目,了解自己在家中的定位,知道自己本来不过是一个联姻工具人。 她对父母有期待,但不多。 在短暂的诚惶诚恐之后,刘思雨抓住机会积极参与刘老板的生意中,她像是一块海绵,努力学习各种可能用得上的知识。 刘老板原本对这个女儿只是假意疼爱,但接触的时日久了,他反倒生出三分真心来,毕竟和刘氏宗族里送来的那群歪瓜裂枣相比,这个女儿算得上是心志坚定。 若是个男孩,他肯定会将家业交给她。 但如今哪怕有三分真心,也相信这个女儿能守住家业,刘老板还是没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这个女儿注定是要给他续命的。 刘老板交付金条后,狐仙又给他返还了一部分寿命,连着刘继祖那部分,他如今一共有两个月寿命。 在兢兢业业演了一个月好父亲后,刘老板就着急忙慌地找上楚玉,请求狐仙帮忙续命。 楚玉看了他一眼后,并未接话。 等到好处费送到她手上了,这才不情不愿开启请神仪式。 刘老板恭恭敬敬将自己的要求告知狐仙,狐仙反手虚空数巴掌。 “大胆凡人!你把本座当什么了?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楚玉大声训斥。 刘老板捂着脸很是委屈,他刚镶嵌不久的金牙齿,如今几个耳光子下来,又掉了大半,算是白补了。 “狐仙大人,小的绝无此意,您这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吗?”刘老板小心翼翼问道。 他甚至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楚玉,他合理怀疑是神婆在跟狐仙胡说八道。 刘老板不是不知道张鸿途离开淞城的事,他也曾想过阻拦,到底顾忌楚玉,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人拦截下来。 “小小凡人,也敢妄自揣度!你只是善待女儿一个月而已,这么点恩情,至多不过能续一月寿命,你若心中对本座存了一丝敬畏之心,就不会在这时候提出这请求。” 楚玉这话,算是勉强解释清楚了狐仙的愤怒从何而来。 但落在刘老板耳朵里,就跟晴天霹雳没什么区别。 如果一月只能换一月,他还有个狐仙吃手续费,那可活不了多久。 “狐仙大人,我是真心善待女儿,只算一个月,是不是太少了?”刘老板说道。 楚玉又打了过去,说道:“你当是本座在胡言?人在做,天在看,天道眼里,就只值这么多。” 刘老板人麻了,他实在太想活了,挨完打后,又一骨碌跪着请求狐仙解惑,到底怎么才能快速刷满恩情。 “爱重一个人,自然要给你最看重的东西,只是带着她做生意有什么用,没有真金白银砸下去,不给她产业,谁信你最爱重她?”楚玉说道。 刘老板本想出声反驳,他才不舍得给女儿产业,但转念一想,等她的寿命被借完,人死了产业自然就留在家里,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 刘老板得了指点回去之后,居然真的转了几个产业到刘思雨名下,甚至还转了一家规模不大的洋行以及几条小船交给刘思雨管理。 刘思雨不知道亲爹到底在抽什么风,但并不妨碍她努力抓住这个机会。 随着真金白银砸下来,刘思雨直接成了婚恋圈顶流,刘老板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们,都跟疯了一样狂推自家孩子,就连刘继祖的前未婚妻程家,都推了个儿子出来。 刘思雨年纪不大,却没有被这些浮华腐蚀,她依旧维持着冷静,甚至还借着父亲给她的产业、金钱,进一步扩大交际圈。 突如其来得到的东西,她自然也怕突如其来失去。 刘思雨花了两个月时间,方才成功拉拢到刘老板的亲信,她也终于得知了自己忽然得到重视的原因。 虽然理由很离谱,但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在某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楚玉见到了这位被“借寿”的姑娘。 楚玉先声夺人:“你不该来见我。” “借寿”之事,理论上只有狐仙和刘老板两个人知道,外人压根不知内情,哪怕是知道刘老板和神婆来往密切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往借寿上去想。 刘思雨此时也确实没想到这种邪恶的可能,而是说道:“父亲因您而重视我,我也想知道原因,您为什么要帮我?” 楚玉没有说真话,而是说道:“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向你索取回报。” 刘思雨闻言一愣。 楚玉没再继续说下去,刘思雨在原剧情里出现过。 她被刘老板作为联姻工具嫁给一个病秧子丈夫,婚后很快展现出不俗的能力,熬了几年接手管理婆家产业,不仅将生意越做越大,还粉碎了刘老板想要借女儿侵吞亲家产业的念头。 刘思雨也没少暗中资助救亡社,是个有良心的红色商人。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3节 “当然,如果你不想当刘家的主人,那就当做今天从来没来过。”楚玉说道。 刘思雨几乎不假思索:“我要当刘家的主人。” 三天后,楚玉给了刘老板一点甜头,这一次他成功续了半年命,刘思雨也十分配合地装了几天病。 看着女儿被借寿后没几天就生龙活虎了,刘老板心底踏实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起来。 毕竟按照楚玉的说法,刘思雨能活到九十岁。 刘老板真恨不得将女儿所有寿命都转到自己身上来。 完成借寿仪式后,楚玉忽然对着刘老板说道:“你很不错。” 刘老板难得没有被狐仙打,顿时受宠若惊。 楚玉继续说道:“你虽然愚蠢贪婪,又毫无灵性,但你却是能给我带来最多食物的凡人,我都想带着你一起长生不老了。” 刘老板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再一次满脑子志怪传说,轻声问道:“狐仙大人,您难道要传授我成仙之法?” 楚玉发出一声“桀桀”怪笑,说道:“成仙倒不至于,不过是从前道门一点粗糙的修炼功法罢了,你若悟性高能学会,延寿百年都不是什么难事。” 刘老板闻言双眼瞪大,呼吸急促起来。 第207章 我不懂她的思想,但我爱她(十) 刘老板就跟没听见“悟性高”三个字一样, 满脑子就记得“延寿百年”了。 刘老板想的是双管齐下,借寿他不打算停,但延寿的路子他也要走, 如此才能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 他将所有的机灵劲, 都用在楚玉身上了,他想起楚玉第一次说的是“长生不老”, 价码合适, 说不得他还真能得到长生之法。 刘老板这种从出生起就在享福的肉食阶级, 自然想的是长长久久地过着阶级生活。 刘老板或许是机灵过了头,居然当场跪下来,对着楚玉喊道:“师父在上, 请受徒弟……” 话还没说完, 又被楚玉一下抽到飞起来,身子凌空飞起被装在柜子上。 还是熟悉的那面柜子, 还是熟悉的一堆杂物,翻倒在地后, 上面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损毁不少。 刘老板心下一顿,他在关心自己伤势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想着, 按照神婆的臭德行, 又砸坏这么多东西, 说不得又要给他出一份天价账单。 楚玉柳眉倒竖,斥责道:“什么杂种东西,也敢拜本座为师?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刘老板:…… 他心下想着果然楚玉刚刚说看重他, 要带他一起长生都是哄人的话。他如今总算明白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这些欺负人的机灵劲就是找死, 他细想一番,与人相处,是为了点利益勾心斗角,这些妖怪似乎也差不多。 他赶忙转过身跪着朝向楚玉,不停认错。 楚玉只是冷哼一声,倒没再继续计较。 刘老板艰难过关之后,老老实实询问道:“大仙,我要如何供奉您,你才肯传授我延寿之法,或是长生之法?” 楚玉说道:“二十年善人寿命。” 刘老板想起上一次听狐仙提起“善人”,说的似乎还是张鸿途给他续命那次。 但如今张鸿途人都跑到港城去了,他要去哪给楚玉找个“善人”来。 “大仙,如何判断是不是善人?”刘老板问道。 楚玉闭上眼睛双手掐诀,行动间周身隐隐有灵光环绕,刘老板看得越发对狐仙身份深信不疑的同时,又心底胆大包天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狐仙一起修仙。 等初遇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刘老板的眼神又充满不善,说道:“你可真是个废物东西,身边数来数去如今就一个善人,还被你吸血了。” 刘老板一惊:“思语那丫头是善人命?” 楚玉点头,说道:“我本想着再给你找个善人出来,能用钱打发了就行,谁曾想是你的亲女儿,不过说来说去,倒有一个好消息。” 刘老板双眼发亮,问道:“大仙,是什么好消息?” 楚玉说道:“虽然你身边善人近乎绝迹,但恶人却不少呀。” 刘老板眼前一黑,就算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不乐意成日和恶人为伍。 楚玉继续算,说道:“你身边还有好几个绝世恶人呢,你若能除了他们,那可真是天大功德,可惜可惜,我不能修人道,若为为人,杀了这几人,岂不是立马功德加身,踏入仙途指日可待。” 刘老板呼吸都急促起来了,他只觉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没意识到这是杀猪盘,反而觉得狐仙厉害,脑子里什么功法都有。 “大仙,求您教教我,到底怎么才能踏入仙途?我也想长生不老,永生永世供奉于您。”刘老板说道。 楚玉轻咦一声,倒也没有将话说死,而是道:“你这样的恶人想求仙问道,杀一两个恶人可不行,你寿数不多,还是多将精力用在续命上,别老想着这些跟你无关的事。” 楚玉转而询问起他用什么方法来获取刘思雨的寿数。 但越是不给什么,刘老板就越想要什么,此时满脑子都是修仙问道的事,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楚玉当场给了他两个耳刮子,让他清醒了。 刘老板这才再度老实下来,对着楚玉说道:“这段时间我会陆续将一些重要产业移交到思语手上。” 刘老板手中最重要的产业,从来不是洋行,而是船队。 刘老板如今在楚玉面前唯唯诺诺,看起来十分窝囊,但实际上他家是在上一代手上来淞城发迹,他也没有掉链子,反而靠着不择手段一口气成为淞城排名前三的船业大亨。 楚玉听见他这么说,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异样,说道:“你若是因为磨磨蹭蹭,而耽误了我的事,那我要你好看。” 刘老板仍然不死心,小心翼翼问道:“大仙,我身边的绝世恶人是谁?” 楚玉说道:“这条路你就别想了,我掐算显示,他们虽然杀人如麻,但似乎是你的上级呢。” 刘老板已经是淞城大户,他头上哪里有什么上级,他本觉得狐仙这次测算似乎出了差错,但转念一想,自己身边杀人如麻的熟人就那么几个,他立马知道楚玉指的大恶人是谁。 那是他的靠山:樱花国人。 这几个人若说是他的上级,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他的生意能做成今日这样,就靠了这些人暗中扶持,当然自己也没少给他们交供奉。 金钱多到一定程度,似乎就只是个数字,如今刘老板接触到楚玉,窥探到另外一条更加宽广的道路,便恨不得立马就能爬上仙途。 楚玉知道他的心思,故意说道:“这事你就别想了,你这幅窝囊样子,哪里像是能杀了他们证道,你还是多想想续命的事。” 楚玉越是催着刘老板放弃,刘老板便越发想要走这条路,甚至还主动询问楚玉该从哪个人杀起。 但他的坚持,落在楚玉眼中就变得尤其可笑。 “痴人说梦,不过如是。”楚玉讥讽道。 刘老板还要再说,但楚玉却不耐烦看他这张猪头脸,将人赶了出去。 刘老板躬着身子退出楚家小楼,出了楚家门,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对着身边人趾高气昂起来。 杨秋这日下班回来,家里已经收拾整齐了,只不过那面柜子上的东西肉眼可见少了许多。 倒是楚玉面前对了一堆鸡零狗碎的垃圾。 她看着楚玉趴在小桌子上,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嘴中还念念有词。 “明代双耳青花瓷一对,清代乾隆年间瓷碗一双……” 杨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做饭。 [你宝贝孙女好像有心事。]s13号提醒道。 楚玉继续算账,随手说道:“应该是救亡社的任务。” 晚饭做好之后,楚玉的胃口依旧是那么好,倒是杨秋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吃得很不乐意。 “无论要做什么事,先要吃饱饭,就算想惹是生非,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闹。”楚玉随口说道。 杨秋拿筷子的手顿了下,片刻后就开始大口吃饭。 楚玉喜欢这孙女,不止是因为她心正,更因为她听劝,每个能让她进步的建议她都听得进去。 此时杨秋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楚玉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很努力在吃了。 等亲眼看着孩子将一碗饭吃干净后,楚玉轻声问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杨秋点点头,面上有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玉。 楚玉说道:“你们不也要发展新成员吗?那就把我当做你要发展的新成员,你觉得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别说。” 杨秋和楚玉之间,自然不用谈什么信任问题,她接受了楚玉的说法,开口说道:“张同志……” 刚开了个口,楚玉就叫停了。 “不要透露任何别人的姓名,我记住了怎么办?” 杨秋一愣,改口说道:“有个同志收到一批爱国人士转赠的物资,想要送到前线去。” 如今淞城已被封锁,大批物资很难运到前线,救亡社的人如今就在愁这件事,凑在一起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事。 楚玉又细细询问物资的数量种类之后,沉声说道:“我帮你想想办法,你也别太着急,人多力量大,凑在一起总能想出办法来。” 杨秋和楚玉诉说一番后,虽然还没立马找到解决办法,但心态却没之前那么急切了,转而又和楚玉说起另外一件事。 “有位同志即将来淞城,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咱家楼上还有空房间,能不能借给他住一下?”杨秋试探着询问楚玉。 原剧情里没这事,因为老太太一直反对,杨秋也不敢冒然将人带到家里来,最后这位同志是另外找的房子住,被察觉到异样的房东出卖,英勇就义。 楚玉想了想,问道:“他伪造的身份姓什么?” “姓郑。”杨秋说道。 “是哪里人?说哪里话?”楚玉又问道。 杨秋说道:“只知道是从南方过来。” 楚玉思索一番后,说道:“你记住,杨家有位姑奶奶嫁入郑姓人家,婚后跟随夫家去南方做生意,生意破产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子,以后别人问起来,就说他是我的侄孙,来淞城讨生活,暂时借住在咱家。” 杨秋闻言眼前一亮。 楚玉继续说道:“淞城的弄堂里没有秘密,他的跟脚要编得越细越好,因为是撒谎,所以我们要对说辞,每个人都要记得牢牢的,知不知道?” 杨秋用力点头:“奶奶,您懂的可真多。” 楚玉叹了口气,说道:“你干的是可能会掉脑袋的事,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 杨秋心下越发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但家里的这个老宝贝,下一秒就开始折磨她。 “你回家的路上经过多少个路口,墙壁上有没有奇怪的绘画?有没有看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巷子口那户人家的花盆有没有换位子?”楚玉一连串发问,让杨秋脑袋都开始发懵。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4节 “奶奶,您问这些干什么?”杨秋不解。 楚玉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用心,我这是在锻炼你的记忆力呀!你不多练练,怎么能得到跟我一样的好记性!” 杨秋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记忆力提高了,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开展也很有帮助,便说道:“奶奶,这次是我不对,一路上浑浑噩噩的,都忘了这事了。” 次日下班回来,她一路上倒是用心记了,就差眼睛长在路人身上了,回来之后又一五一十将路上的事告诉楚玉。 楚玉听得不断点头,她并不在意路上的风景,只是想要杨秋的好习惯。 隔日一早,杨秋还未出门,楚玉又故意对着她说道:“今早上我出门买油条,被巷子里好几个阿嬷拉着问,问你是不是掉了东西,昨天看你东张西望找了一路。” 杨秋心下一突,她立马意识到昨天自己似乎太刻意了,这并不隐蔽的行为,实在不是一个革命者所为。 杨秋练习了三天,勉强学会了不露破绽地观察四周、记忆周围的异样。 这一观察,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之处。 “巷子口的张姐家的门口的花盆,换了两次位置。”杨秋小声告诉楚玉。 花盆这种东西,一般很少挪动位置,但张姐家门外那三盆花,是互相调换位置,有时是兰花放中间,有时是仙人球放中间,若非楚玉要求杨秋观察,她压根无法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这种情形,很像是在给人传达某种信号。 楚玉在穿越过来后没两天,就发现了巷子里藏着的这么号人物。 张姐拿的是夫妻剧本,也许是为了方便行事,他俩扮演的是求子多年而不得的中年夫妻,都是外地人,一个在银行上班,一个在货行当掌柜。 “张姐和王哥难道不是普通人?”杨秋小声问道。 楚玉说道:“你才发现?” 楚玉说完,顺手将手边的报纸递给杨秋,指了指头版的那则新闻。 《樱花国高官赤木一郎街角遇枪击身亡》。 顶着杨秋不解的目光,楚玉轻描淡写解释道:“你张姐王哥才做的好事。” 杨秋:!!! 第208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一) 杨秋仔细回想起来, 这夫妻俩是三年前入住这条弄堂的。 两人都是那种平平无奇的长相,平日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和弄堂里住的其他邻居没什么区别, 杨秋怎么也没想到, 两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大案来。 此时仔细回想起来,被这件事的滤镜加持之后, 这两人身上似乎也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光环。 等到再和两人接触的时候, 杨秋便格外留心, 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 得知结果再去推导结论,许多事都能说得通了。 杨秋看见了两人手上的老茧,看见了两人的身手似乎都格外利索, 弄堂里来了外人时, 这两人似乎也格外注意。 但杨秋同样也可以肯定,这两人和她不是同一个路数, 似乎是金陵政府的人。 救亡社的重点一直是“救”,暗杀这种事是金陵政府那边的风格。 这日下班回家, 杨秋在弄堂口遇到了楚玉。 楚玉此时正顶着张大脸炫耀,周围为了一圈弄堂里的街坊,张姐王哥也混在其中。 “刘老板知道吗?那可是淞城的船业大亨, 南北商队都有好几只, 全淞城到处都是他开的洋行, 厉害得很呢!”楚玉大声说道。 街坊们羡慕的有、不屑的也有。 杨秋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张姐夫妻俩全都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刘老板说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回头还要请我去高档场所吃西餐、喝洋酒, 看洋风景,他对我比亲娘还好呢。”楚玉得意洋洋地说道。 有个街坊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过他, 背后有樱花人当靠山。” 街坊其实是想骂刘老板汉奸,但当着这么多人也怕被有心人出卖,只能这样说。 楚玉说道:“刘老板可说了,回头还要介绍樱花人来拜访我,听到没有,是他们来拜访我!可不是我去找他们哦!” “厉害呀,楚阿婆!你这能掐会算的,也帮我看看,看看我什么时候发财!”有个街坊凑过来问道。 楚玉上下打量对方一眼,说道;“你?一辈子就是不能发财的命,你还是别想了。” 街坊当场破防:“算的不准!一点都不准,你说的都是假的!” 其他街坊们则哈哈大笑:“老李,你都穷了一辈子,还怪人家阿婆算的不准,明明是准得很嘛!阿婆,别管他,你算算我!” 街坊们对于算命并不多热衷,但是免费的热闹谁都想凑,他们知道楚玉如今能出马仙,刘老板隔三差五就上门,也许是因为这祖孙俩还没搬家,所以他们对楚玉依旧也没有转变态度。 其他人热热闹闹的,只有杨秋注意到张姐王哥没有凑这热闹,而是悄悄回家。 等进了屋子里,还能听到巷子口的热闹人声,张姐小声对着丈夫说道:“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楚阿婆和刘老板往来频繁,姓刘的汉奸好几年前就投靠了樱花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将那些鬼佬带过来,为求稳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住。” 王哥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年,突然搬家,反而惹人注意……” 张姐却忽然打断他,说道:“有什么惹人注意的?现在全淞城,天天都有人在搬家!远的不说,就咱们这条弄堂里,每隔两个月就有人搬进搬出,你就是在等樱花人来,想要给老顾报仇!” 王哥不说话了。 张姐说道:“没有上级命令,我们不能主动行动,你难道忘了纪律吗?” 王哥闻言用力锤了下桌子,说道:“老顾是为了掩护我们才死的!” 张姐也很难过,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万一我们再出事,上面在淞城的布置又缺了一环……” 张姐说了很久,勉强将丈夫劝动。 楚玉听到s13号的转播,知道这两个人终于要搬家,也松了口气,他们再不搬家,她就要杀过去给他们算命,直接将他们算走。 原剧情里这俩货没搬家,还以为暗杀的事就那么过去了,却没想到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突然深夜被捕。 赤木一郎虽然是被枪杀,但当时因为现场情况太混乱了,居然真的让这两人跑了。 枪杀后过了一个月,樱花国派了一位本土的侦查高手过来,花了不到三天就锁定这两人。 这俩人要是再不跑,又得上演深夜落网故事。 楚玉在他们搬家的时候,围观的时候,又对着两人大呼小叫。 “哎哟哎哟,你俩干什么了?怎么一副有血光之灾、大难临头的样子哦。”楚玉无所顾忌地当着乌鸦嘴。 其他街坊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楚阿婆,这种话可不好说的,这不是诅咒人吗?” 楚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人家活神仙,神仙说的话怎么能算诅咒呢?我算的才不会错!你看看老李,我说他不会发财,他现在发财了吗?他呀,就是一辈子穷困打光棍的命。” 老李突然被cue,整个人又急得跳起来了,说到:“我做了大生意,马上就要发财了,到时候娶个新媳妇,生好几个大胖小子给你看看!” 楚玉似是怕老李不信,当场还拿出龟甲来,认真卜算一番后,不停地摇头叹气,说道:“老李啊,你这发财的生意还是别做了,现在去将钱要回来还来得及,别到时候赔的倾家荡产,啥也不剩!” 老李却死活不信,说道:“这生意明明是赚钱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人群里的张姐凑过来,她作为被楚玉咒过的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阿婆,你能算到我们什么时候有血光之灾吗?” 楚玉再度启动她的宝贝龟甲,神神叨叨地忙活半天之后,一脸凝重地对着张姐说道:“一个月以内,生死大劫!” 张姐听了,依旧在笑着,说道:“我和老王都是本本分分的人,能有什么生死大劫。” 老李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楚阿婆,你平常骗骗大老板就算了,怎么连街坊的钱都骗,不厚道哦。” 楚玉冷下脸来,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最迟今天晚上就要哭!” 夫妻俩忙活一整天,磨磨蹭蹭将家当全部整理好,等到约好的拉车师傅上门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各家各户都忙着生火做饭,也没哪个爱凑热闹的跑来盯着。 好不容易将东西都搬到车上了,张姐刚想离开,忽然见到有人匆匆进了巷子里,直奔去找老李。 张姐脚步一顿,故意等了片刻。 三分钟后,几乎整条弄堂都能听见老李的愤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华哥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点钱,他不可能跑!” 有人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老李还是不信,闹了约莫五分钟,他连锅里正在煮的晚饭都不管了,急匆匆跟着那人离开弄堂。 张姐心下一突,看了丈夫一眼后,立马下定决心,说道:“你先跟车离开,我去找楚阿婆说点事。” 等张姐急匆匆找上门的时候,楚玉正端坐在前厅,面前已经摆了两杯茶。 “我正等着你呢。”楚玉主动说道。 张姐本来不想信这些的,但老李的事摆在前面,她也怕楚玉先前说的血光之灾会应验。 “阿婆,我该怎么破解血光之灾。”张姐诚心询问。 楚玉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小张,规矩你懂的。” 张姐放了几张钱币在楚玉面前。 楚玉眼前一亮,这才拿出龟甲来。 为了取信于人,楚玉这次架势摆得很足,没有像之前那么随意,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辞职,离开淞城是破解血光之灾最根本的办法。”楚玉说道。 张姐面露难色,倒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组织并未下这条命令,就算她主动申请,在没有暴露、淞城又缺人的情况下,组织多半也不会同意。 楚玉很善解人意,故意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舍得这么好的工作,再攒两年,你们估计都能在淞城买房了。” 张姐迟疑着点点头。 楚玉说道:“那你这次搬家,不要往城南搬。” 张姐对外说她要搬家去的地方,就是城南某地,用的理由是丈夫跳槽了,去一家更大更好的货行当掌柜,表面看起来,他们是出于害怕被往日旧邻攀附的心思才不透露具体情况。 “其他方向都还行,你也别在银行上班了,让你家男人也换个工作,这俩地方有点冲你们,害得你们这么多年都没孩子。”楚玉说道。 等张姐离开楚玉家,和丈夫汇合的时候,丈夫问道:“楚阿婆给了你什么建议?咱们要不要……” 王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们既然选择了搬家,便是努力想切断和往日街坊们的联系,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 张姐摇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骗了钱,说得含糊的很。” 听完全部过程之后,王哥原本想杀人灭口的心思倒是彻底歇了,楚玉说的这些话,就算日后走漏风声了也无关紧要,他转而问道:“要按照她说的做吗?” 他们原本的打算里只有搬家,没想着换工作。 张姐纠结一番后,说道:“家都搬了,索性就换到底,银行里人员往来也杂,要做点什么事请假都不方便,还不如咱们自己开个店。” 两人既然下了决心,很快就行动起来,他们本就是负责暗杀的刺客,并不需要搜集情报,正常上班反倒成了桎梏。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5节 他俩辞职又搬家,勉强躲过了日后的第一轮搜查。 与此同时,刘老板在家里盯着报纸上这条枪杀新闻翻来覆去的看。 “樱花人似乎也没那么难杀,明明是街头枪杀,却愣是连凶手都抓不到,我又何尝不可呢?”刘老板忍不住念叨着。 他心头的想法蠢蠢欲动,再又一次见面,看到楚玉展示神仙手段之后,他想修仙的念头几乎达到顶峰。 刘思雨陆续接手刘家的主要生意,和她预想中父亲会不舍得手上权力完全不一样,刘老板移交产业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急切。 当刘老板真心想当个好父亲时,自是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不仅手把手地教,还主动帮助女儿打压老下属,让他们不敢对着刘思雨摆老人架子。 刘思雨本就能力不俗,再有人护航的情况下,哪怕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也将家业管理得井井有条,没有花费太大力气,就将主要产业抓在手里。 刘老板也在楚玉的忽悠下,用刘思雨二十年阳寿,换得一本延年益寿的功法。 楚玉甚至特地赐给他一枚辟谷丹。 一枚辟谷丹可以让炼气期修士一月不吃饭,目的是为了减少凡间食物的摄入,在修仙界时大概一枚灵石能买一百枚,属实是烂大街的玩意。 这东西对普通凡人来说,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是为数不多凡人吃了不会因为大补而暴毙的丹药。 刘老板捧着狐仙赠送的辟谷丹,自然如获至宝,等真的吃下去,接连一个月都没饿肚子,感觉自己的精气神旺盛许多,受伤的身体也恢复更快后,他想修仙的念头更坚定了。 楚玉给他的那本修炼功法,倒也不是假的,如果真的入了门,确实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但很可惜,刘老板的资质悟性没那么好。 “如果我杀了大恶人,能不能立马入道?”刘老板询问楚玉。 楚玉敷衍地点点头,说道:“当年本座就是因为坑杀了一头四处作恶的大虫,这才一夜入道,回想起来,那种功德加身的滋味,真是上千年都忘不掉。” 刘老板顿时蠢蠢欲动。 他如今伤势刚刚恢复,但依旧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完全没有枪杀的本事。 但刘老板想得开,他是个商人,别的都缺,唯独不缺钱。 第209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二) 刘老板纠结一番后, 到底没有选择自己动手。 没多久,黑市里多了一条悬赏单子,除了开的价钱很高, 其他任何信息都没有透露。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某个爱国人士挂的单子。 刘老板就这么安心等着,不出一个星期, 接到人死消息的那一瞬间, 他立马激动得跳了起来。 功德加身之后, 刘老板尝试着去修炼功法,但依旧没有融会贯通,看了半天, 那本楚玉嘴里简单得要命的功法, 还是那么晦涩难懂。 面对他的询问,楚玉依旧轻轻松松就忽悠过去了, 说道:“谁让你不敢亲自动手,这样能得到的功德当然少, 你将功法给杀手,他保证很快就能入门。” 刘老板自然不会蠢到将宝贝送给不认识的杀手,这个结果其实他也一早就知道, 这一次对他来说也只是投石问路。 “如果我将杀手培养成自己的亲信, 关系越亲密, 是不是能蹭到的功德就越多?”刘老板询问道。 楚玉给了他肯定答复。 刘老板回去之后立马就琢磨开了,虽然上次付了五百根金条,但并没有动那些生钱的产业, 只要产业在, 依旧能源源不断给他生钱,他若是想要养出个杀手组织来, 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想着,他便行动起来,中间也跑到黑市又挂了几单,有成功也有失败,倒是没有暴露。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感受到功德,那本修炼功法看久了,刘老板还真能看明白几句了,只不过修炼起来效果依旧一般。 刘思雨接手生意之后,楚玉便开始行动起来,救亡社那一批物资,便是刘思雨协调自家船只运出去的。 为了确保东西能够抵达前线,楚玉还帮忙算了算出海时间,只要船驶进公海,便不用害怕樱花人的追击。 船入公海那天,弄堂里也多了一张新面孔。 “您好,请问楚阿婆家怎么走?”郑时怀在弄堂口询问刚好路过的一位街坊。 街坊上下打量一眼郑时怀,问道:“你是不是楚阿婆家要来的亲戚?姓郑?” 郑时怀腼腆地笑了笑,点点头。 街坊一拍手掌,说道:“早就听楚阿婆说家里要来个大小伙子,但也没人告诉我你长得这么精神呀,小伙子,你来淞城找活,工作找好了没有呀?” 郑时怀说道:“阿婆托人找好了,说是在刘家的商行里上班。” 街坊闻言,顿时双眼发亮,说道:“了不得,了不得,阿婆还是有本事的,刘家有钱,给钞票大方得很了,你有没有定下婚事呀?” 郑时怀依旧是那副羞涩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图。 街坊赶忙说道:“小伙子谈朋友要趁早,现在不都说什么自由恋爱嘛,我家里有个侄女,人贤惠,长得还漂亮,回头你们可以认识认识的……” 楚玉打开门,直接对着那街坊说道:“少打我家孩子的主意,你侄女什么情况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得了病,还想瞒着人?” 街坊尴尬一笑,说道:“阿婆,瞧您,说话也太难听了,万一两个孩子看对眼了呢,现在报纸上都说了是自由恋爱,可不兴家长干预那一套。” 楚玉提着个扫把就打了过去,说道:“你侄女那么好,你怎么不介绍给你媳妇的外甥?亲上加亲不好吗?” 这么闹了一通,半个弄堂的人都在看热闹,倒是都知道了楚家来了个投亲的侄孙子的事。 等闹完了,楚玉将人拉进屋子里,指了指楼上的位置,说道:“你住楼上,等你收拾好了,我再跟你说说情况。” 郑时怀点点头。 他这次来淞城,是带着潜伏任务来的。 单身、又没有跟脚的男人,容易遭到怀疑,来投亲这个身份倒是合理多了。 郑时怀受过多年训练,显然比杨秋要专业,他的行李收拾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下楼来。 楚玉正坐在厅屋里等着他,一见面就说道:“我是个神婆,将你八字给我,我帮你算算。” 郑时怀愣了片刻,想了想还是默写出自己真实的八字。 楚玉测算一番过后,说道:“素食慈心,偏偏命犯小人。” 郑时怀听着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态度却很坦然,说道:“我已经做好了可能会牺牲的准备。” 楚玉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点,而是说道:“仅仅有个跟脚还不够,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街坊们打了个底,你要记牢了,别回头对应起来,反倒出了错。” 郑时怀点点头,说道:“应该的,舅奶奶您考虑得周到。” 楚玉听他现在就改了称呼,又说道:“小秋年纪小,才加入你们,她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拜托你教教她。” 郑时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等到晚间杨秋下班归家,看到端着饭菜笑意盈盈走出来的郑时怀,立马意识到他的身份。 这也是故意安排的,让郑时怀自己找到楚家来,而非通过杨秋带进弄堂里,目的是加深街坊们的印象,让他们确信这就是家里来投奔的亲戚。 “奶奶,您怎么能让郑先生下厨?他是客人,该等我回来做饭的。”杨秋小声埋怨楚玉。 楚玉说道:“我的侄孙子给我做顿饭怎么了?他要在这住很久,外人见了也只会夸他孝顺。” 郑时怀低声说道:“杨秋同志,你以后就实打实将我当做来投奔的表哥,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家里只有我和舅奶奶,我一个小伙子,总不能指望老人家做饭给我吃。” 杨秋听了这话,倒也不好再说客气话。 郑时怀很有分寸,吃完饭还想去厨房洗碗,却被杨秋拦住了,他也没再公共区域多待,跟楚玉打了声招呼后就上了楼。 一楼只剩下楚玉和杨秋两人,等到洗完碗后,楚玉询问孙女。 “你对他的态度也自然点,外人不明白的,只怕还会以为你爱慕他。”楚玉说道。 杨秋闻言立马跳了起来,说道:“我不是!我只是很崇拜他……听人说他独立完成过很多重要任务,经验丰富……” 楚玉一看这样,就知道傻姑娘还没开窍,心底微微放松,她也不希望孙女因为感情影响任务。 “经验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你多学学他平日里的处事方法,以后一定可以跟他一样厉害。”楚玉鼓励杨秋。 相比较对陌生人的崇拜,杨秋显然更看重来自家人的鼓舞,小脸红扑扑地看着楚玉。 楚玉又说道:“明天会有人来家里,这事我和小郑说过了,你到时候也不要大惊小怪。” 杨秋第二天才知道请楚玉的人是樱花人。 刘老板倒是不想将楚玉介绍给樱花人,但他家里之前发生的事到底还是传开了,哪怕他不管家里生意了,但人家找上门来,他也不能不管。 此时刘老板跟在佐藤实理身后,腰都快要弯成九十度了,恭恭敬敬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的趾高气昂。 刘老板扮演起小人来,实在是驾轻就熟,此时讨好地说道:“佐藤先生,这就是一个老太婆而已,您犯不着亲自上门来请,这也太给她面子了。” 佐藤实理摇摇头,说道:“既是高人,该有的态度还是要给的。” 等佐藤实理真的见到楚玉时,他其实有些失望,他事先知道高人是个老太太,却没想到楚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高人范,毫无半仙气质。 即便如此,佐藤实理不露半分失望,反而态度自然平和,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看起来倒像是个守礼之人。 但楚玉只是瞟了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笼罩着的那一层常人看不见的血红煞气,便知这人手上的人命恐怕不少,哪怕刘老板没有介绍他的职位,也知道定然不是普通的樱花人。 楚玉听着他用不太流利的华夏语说道:“贵国的出马仙文化,在我们国家也不缺信奉之人,这次请阿婆出手,帮人治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玄学那一套,在哪都能吃得开。 楚玉歉然一笑,说道:“我只给本国人看过,没给外国人看过,也不知道这一套你们吃不吃呀。” 佐藤实理话语生硬地说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吃不吃。” 楚玉没再继续推辞,既然他们都一心一意求了,她不过去玩玩倒是对不住了,随手招呼了下两把化作小虫子的飞剑,楚玉就上了他们开过来的小汽车。 杨秋和郑时怀还想跟上去,却被人拦了下来,就连刘老板都没资格跟着。 “行了,多大点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楚玉说道。 她这幅随意且松弛的态度,倒是引来佐藤实理第一次正视。 车子一路驶进虹口司令军区,楚玉也一路都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一会看看这个人,一会看看那个人,反正就是一副不太正常的表现。 “听闻阿婆能未卜先知,你可知道今日要给什么人看病?” 眼见着临门一脚了,佐藤实理居然还考教起来了。 楚玉随口说道:“给什么人看病,当然是给个要死鬼看病。” 佐藤实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的副官比他还要愤怒,张嘴就说了几句樱花语,甚至右手都按在腰间的枪上。 佐藤实理一把按住副官,随口回了几句,副官最终瞪了好几眼楚玉后,到底没有拔枪。 楚玉其实听得懂两人的对话,但面上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6节 她被带着走了好一会才到达目的地。 “病人就在里面。”佐藤实理催促楚玉进屋。 楚玉却没有立马进去,而是看了那副官一眼,面色凝重道:“我总感觉今天你会带来很糟糕的事情。” 副官听得懂华夏语,却不爱说华夏语,转头又对着佐藤实理满脸愤怒地说了一堆樱花语。 佐藤实理的耐心相对好一些,询问楚玉:“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复杂了估计你们也听不懂,直白点说,你这个手下是扫把星,晦气缠身。”楚玉说道。 “那该如何化解?”佐藤实理问道。 楚玉又狠狠地将这副官打量了好几眼,说道:“他要避人三日,不食外物,服用金汁三日,方可祛除晦气。” 佐藤实理和副官都不太懂:“金汁是什么?” 楚玉老实巴交地回答道:“一种极为难得的药材,俗称粪水。” 副官闻言顿时气得跳脚,连华夏语都冒出来了:“胡说八道,你才吃大粪!我今天运气明明好得很,我早上训练还打中了十环!” 楚玉敷衍说道:“你不信就算了,你说的都对,你运气好得很。” 副官听到这话也没高兴,反而觉得憋屈得很,整个人都不上不下的。 恰巧此时,有个小兵跑了过来,对着佐藤实理说道:“长官,新的一批弹药刚刚入库,请您派人抽查。” 佐藤实理看了眼副官恨不得活吃了楚玉的模样,对着他道:“你去抽查。” 几人说话都是樱花语,也没想着避过楚玉。 楚玉听得清楚,给了个眼神分给她的两个好大儿:倾天剑和红红。 佐藤实理会防备楚玉,却不会防备两只细小如尘的小小飞虫。 副官离开前还一脸阴鸷地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倒是挺无所谓的,反而说道:“扫把星走了,我可以进去了,刚刚跟他坐在一辆车上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在路上被人崩了。” 佐藤实理眉头紧皱,催促楚玉进屋子里。 病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面容苍白,此时右手搭在太阳穴上,脸上是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 楚玉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是一个不该现在就出现在淞城的人。 原身见过他,那是半个月后的夜里,在抓捕张姐夫妻的时候,这人出现了。 “初次见面,我是坂田雄,本来应该我亲自登门拜访的,但我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坂田雄主动自我介绍。 楚玉心下感慨,这些樱花人真的很会装样子,表面看起来礼貌谦卑,实际上却残暴狠戾。 坂田雄,那个擅长侦查的高手,也许是刘老板的原因,接连几起高官暗杀,导致坂田雄比原剧情里提前抵达淞城。 楚玉点点头,说道:“你是不是每天都觉得脑袋很疼?” 坂田雄看向佐藤实理,佐藤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告诉楚玉这事。 “华夏的出马仙果然名不虚传。”坂田雄夸赞道。 楚玉说道:“你的问题,还是要请大仙来解决。” 坂田雄眼巴巴地等着。 楚玉却没有立马请神上身,而是回望着他。 “怎么不立马请神?”佐藤不高兴问道。 老太太撇了撇嘴,说道:“请神要有请神的样子,你们先跪下磕一百个头。” 第210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三) 佐藤实理顿时勃然大怒, 用力一拍桌子,说道:“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坂田雄此时也很不高兴。 楚玉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人,一碰到实际利益, 这两人都装不下去了。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惹到了狐仙, 祂不高兴了,说不定就彻底不管了。”楚玉回道。 如今副官不在, 受气包变成了佐藤。 此时他见楚玉半点都不惧怕, 倒是恨不得直接拔出枪来威胁, 忙活到现在,病还没看,倒是先受了一肚子气, 佐藤只觉得憋屈得很。 “让你看病就看病, 少玩这些花样,你不想想自己, 也多想想家里人。”佐藤威胁道。 楚玉听他提起“家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说道:“我确实关心家里人,所以我才更要说这些话,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佐藤又不是个傻子, 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pua, 当场质问道:“难道别人请你看病, 也要磕头?” 楚玉含糊说道:“看情况吧。” 佐藤问道:“看什么情况!” 楚玉说道:“看是不是华夏人。” 佐藤气得当场把枪,骂道:“该死!” 只是他的抢刚拔出来,门窗紧闭的房间里, 忽然无由来地刮起一阵大风, 将房间里三个人吹得头发乱飞。 楚玉脸上露出一抹惶恐来。 这惶恐也不是针对这两人,而是针对狐仙。 “狐仙大人恕罪, 这两个外国人不懂规矩,您别跟他们计较……”楚玉以能让两人听清楚的音量念叨道。 但显然她的求饶没啥用。 头顶昏黄的电灯忽然猛烈摇晃起来,一闪一闪的,屋子里一会明一会暗,看起来格外渗人。 饶是杀人如麻的两个樱花人,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都凝重起来,他们没有人性,并不等于不敬鬼神,默默将枪收了回去。 亲眼见到狐仙发怒,佐藤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愤怒,说道:“我们外国人要守什么规矩?” 楚玉一脸莫名其妙,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要磕头呀。” 回话的时候还加一句埋怨的话,最容易勾起人心里的愤怒。 佐藤果然又动怒了,但为了坂田雄的病情,他再一次选择了压抑自己。 “为什么我们要磕一百个头,华夏人却不需要?你是不是在针对我们?”坂田雄询问道。 楚玉说道:“我可没针对你们,外国人都要磕头,是华夏人供奉的神,是自家神,你见过谁家大夫给自家人看病还收钱的,外人当然不一样。” 佐藤一脸阴狠地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是针对我们樱花人,而不针对其他外国人网开一面,我绝不会放过你!” 楚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现在去抓几个别的外国人来求我,不就知道狐仙是不是有这些个规矩了。” 佐藤又被气到了,供奉狐仙这种明显东亚文化圈的人能干出来的事,他真抓个欧美人过来了,先不说怎么逼着他们给楚玉磕头,还要准备好应付别的国家大使馆的问责。 虽然心里生气,但到底坂田雄的病情要紧,佐藤没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坂田君身体不好,我替他磕头行不行?” 坂田雄听得这话,也不能毫无反应,立马说道:“佐藤君,你不必如此,我自己来磕头。” 佐藤拦住他,说道:“你我都是为帝国尽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你身体不好,还是我来。” 坂田雄十分感动,一脸内疚地说道:“若非帝国交代的任务尚未完成,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切腹自尽。” 拉扯之后,佐藤替他磕头的事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楚玉这才慢悠悠说道:“凡事都讲究心诚则灵,你替他磕头,狐仙大人不一定买账。” 佐藤很不耐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这么多破……” 话未说完,头顶的灯泡倒是不闪了。 直接炸了。 火花噗滋噗滋的,玻璃碎片蹦了佐藤一脸。 他的脸上很快显现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唯一可值得提的幸运之处,是玻璃没有扎到眼睛。 坂田雄也不捂着脑门子喊疼了,一脸焦急地喊道:“佐藤君!” 屋外哗啦啦涌进来一堆宪兵,全都拿枪指着楚玉。 楚玉就跟没看见一样,瞬间跌坐在地,满脸惊恐道:“狐仙大人发怒了!祂发怒了!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激怒祂?” 佐藤受了伤还要挨指责,偏偏他面对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而是神仙妖怪,在这些超自然现象面前,他的武器似乎也不管用。 楚玉想了想,又给他加了把火,右手藏在所有人视线看不见的地方,随意掐诀,灵气凝练如同一根细刺,重重扎在坂田雄的脑袋上。 “啊!”坂田雄忽然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捂着脑袋满脸痛苦扭曲。 楚玉看着他说道:“他活不久了。” “胡说八道!”佐藤厉声斥责。 楚玉却还坚持说法:“这是病入膏肓了,本来就不是长命的样,你们还要惹恼狐仙。” 佐藤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这一天到底平复心情多少次,他到底在乎坂田雄的死活,转头对着拿枪宪兵们喊道:“出去,都出去!” 宪兵们互相对视一眼,到底还是命令高过一切,又如潮水一般褪了出去。 他甚至顾不得自己满脸细小血痕,就抓着楚玉急切问道:“让狐仙消气,怎么做?” 楚玉转头朝上看了一眼,口中念叨着复杂的咒语。 佐藤听不明白,还以为他真的是在跟狐仙沟通。 实际上楚玉念的不是什么好咒语,是霉运咒,直接咒这两人倒霉呢。 修仙界的人经常念这咒语送给对家,念咒效果当然是离得越近越好,离得越远越差,这玩意对于强者来说几乎毫无作用,但对于弱者来说效果几乎立竿见影。 佐藤和坂田两人不知就里,可等楚玉的咒语念完,确实感受到一股子阴寒之气侵袭而来,他们还以为是狐仙的回应呢。 楚玉没念咒了,转为絮叨:“狐仙大人您就原谅他们吧,您大人有大量……什么?一百个头不行,要三百个头? ” 佐藤听了这话,又忍不住生气了,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楚玉面上神色更为难,说道:“什么?三百个都不行,要一千个?”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7节 说话间,屋子里的无由来的风又吹了起来,这次吹得更猛,还只对着一个人吹。 佐藤当场就被吹得掀翻在地,明明没人靠近,他却能清晰感受到脸上挨了两个大耳刮子。 “佐藤……佐藤君,你的脸……”坂田雄一脸惊恐。 佐藤不明所以,迅速从旁边找到一面镜子,镜中他的脸上,缓缓浮现两个红红的狐狸爪印,若不是狐仙还拿捏着坂田雄的病,他现在恨不得掏出枪来对着四周一阵扫射。 楚玉此时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说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非要跟狐仙大人对着干做什么?祂现在说什么都不肯给你们治病了。” 佐藤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拔出枪来,直接将枪口抵在楚玉的脑门上。 “让你的狐仙给坂田君治病!祂要是不治,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你的孙女家人,杀了你们那条弄堂里的所有人!”佐藤恶狠狠地说道。 但和佐藤实理预想中楚玉会跪地求饶不同,这个身形佝偻、似乎十分贪财的老太太在面对狐仙的问题上,态度却格外的坚定。 “狐仙只会被诚心诚意的祈求打动,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如今你做的这些不过证明了你恨坂田先生,你这一步踏出,他的病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楚玉顺手挑拨完,直接闭上眼睛。 当然,她也不是引颈就戮,一旦佐藤真的敢扣动扳机,那先死的人一定是他。 楚玉可以随便杀了这屋子里两个人,甚至还可以杀了外面所有宪兵。 但这并不是一个应该推崇个人力量的时代,楚玉也不会一直待在这个世界当守护神,这个饱受摧残的民族需要的不仅仅是某一位勇士,而是人心,是团结,是信念,是聚集在一起可以燃烧一切的力量。 楚玉的手指动了动,坂田雄叫得更厉害了,疼得都已经站不稳了,完全没有之前的风度,此时满地打滚,就想要求一个解脱。 佐藤站在屋子中央,左边是闭上眼睛等死的楚玉,右边是痛苦扭曲身形弯曲似蛆的坂田雄。 过了许久,佐藤终于放下枪,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他并不是惧怕狐仙,只是顾忌坂田雄,坂田君是军部看重的人才,不能有任何闪失。 “磕头,我会磕。”佐藤用不流利的华夏语说道。 看到他低声下气的模样,楚玉也没觉得有多爽快,口中又开始诵念咒语。 随着咒语念完,佐藤感受到楚玉周身气质大变。 明明还是那张苍老的脸,但佐藤愣是能看出杀伐决断来,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狐仙妖怪,而是一个杀人无数的修罗。 佐藤跪下来,自以为诚心诚意地说道:“狐仙大人恕罪,先前是我不懂规矩,失了进退,我愿磕头千次,只求您能对坂田君施以援手。”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叩头三千次,本座尚可考虑一二。” 眼见着债越来越多,佐藤呼吸一窒,但看了一眼依旧满地打滚的坂田雄,佐藤一咬牙,便开始对着楚玉磕头。 一下接一下,叩得标准极了。 说到底,他并不是不会磕头,只是不想对着华夏的神叩头罢了。 楚玉看着他这样子,思绪乱飞,心下想着按照佐藤这样子,多半也能封个“磕头仙人”当当。 为了不让外界打扰,楚玉一挥手,屋子里突然氤氲起雾气来,里面偶尔夹杂着几缕灰色雾气。 这不知稀释了多少倍的灰雾,对楚玉自然毫无作用,可对其他人来说,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浅淡灰雾里夹杂着的些许死气,只是吸了一口,过往的无数痛苦便全都浮现在脑子里。 无论是佐藤还是坂田,此时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而外面的人也急疯了,整个司令部都乱成一锅粥。 副官进入武器库之后,依次抽查这次送过来的装备弹药,本来都快结束了,放在高处的一把枪突然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副官的脑袋上。 副官眼皮子一番就朝着一旁倒去,左右慌忙来扶着,行动间也不知是谁失误了,一不小心摔倒在旁,直接撞在装了子弹的箱子上…… 接连一分钟里,武器库产生了连锁反应,一环接一环,最终导致装着炸药的箱子砸在地上,还没等落地,空气中就突兀冒出火星子来。 “跑!”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但到底是迟了,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第211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四) 叩头三千次, 从白天磕到晚上。 司令部里的宪兵们急切地想要冲进这间屋子,武器库发生的巨大爆炸,他们想要让佐藤去主持大局, 可他们越是想要进来, 就越是无法进来。 明明看到房门就在面前,但死活就进不去。 立马有精通华夏文化的人站了出来, 解释了这个现象:鬼打墙。 屋子外的人进不去, 屋子里的人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哪怕那巨大的爆炸声, 让大半个淞城的人都听到了,但屋子里的人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什么都没察觉到爆炸时地面产生的晃动。 佐藤满脑子似乎只有磕头这件事,额头早就磕破了, 伴随着他看上先前灯泡爆炸的细小血痕,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坂田雄抱着脑袋打滚半日,疼着疼着, 似是再也受不住,早就疼晕过去, 从头到尾,哪怕是最疼的时候,他都没想过要一了百了。 楚玉则坐在椅子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磕头仙人。 倾天剑和红红早就已经从武器库返回, 嘻嘻哈哈地对着楚玉说起他们的丰功伟绩。 “都是我的功劳!” “不对, 要不是我,才没那么快爆炸!我记首功!” 两把剑为了排位,全然没有之前配合无间的模样, 在楚玉面前争了起来。 楚玉可不耐烦听这些争吵, 眼睛扫了两剑一眼,说道:“吵得我耳朵疼, 全都扣分!分数低了我全都扔了!” 两把剑瞬间噤声。 它们现在也知道楚玉身份特殊,可以无限穿梭,说不得下个世界就是修仙副本,凭着她的本事,自然不怕得不到别的宝剑。 屋子里只有清晰的磕头声,楚玉又觉得太安静了,目光看向两把飞剑,说道:“一个一个来,轮流唱歌。” 倾天剑立马说道:“我先来!” 红红刚想开口,却迟了一步,恨恨地瞪了倾天剑一眼。 楚玉身子斜靠在椅子上,听着两把剑轮流唱歌,模样看起来惬意得很。 月上中天,两把剑虽然没有唱到嗓子哑,但却都十分心累。 佐藤的三千个头也终于磕完了,他在磕头的时候完全心无旁骛,压根不知道周遭发生的事。 “请……请狐仙大人出手……救治坂田君……”佐藤艰难地说道。 他本就全凭一腔执念撑着,此时话说出来,执念似乎也结束,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直直地朝着地上栽下去,眼前一黑,他就失去意识了。 楚玉可没有随便扶人的好习惯,听着那一声脑袋磕在冰凉地面的响声,反而觉得格外悦耳动听。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善良过了头,站起身来,用脚随意地踹在疼昏了的坂田雄身上。 坂田雄是被巨力踹醒的,一睁开眼睛,他便看见一个人站在灰雾萦绕中,苍老的脸上满是阴沉,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的,像是在盯着死物一般。 坂田雄吓得身子往后一缩,但下一秒脑袋上巨大的疼痛,又在逼迫着他只能清醒地仰视楚玉。 楚玉伸出手来,一把抓在灰雾上,揉搓一番后,灰雾瞬间就变成一团绿豆大小的灰色丸子。 “吃吧,吃下去就不疼了。”楚玉说完,就将那灰色丸子扔进坂田雄半张开的嘴巴里。 明明请楚玉过来的目的就是治病,现在药丸入口,坂田雄想到楚玉折磨佐藤的手段,此时他心里却只有害怕,他疯狂张嘴朝外想要将丸药吐出来。 可丸药本就是一团灰雾凝聚而成,一进嘴巴里,立马就化开了,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中,压根无法像普通药物那样吐出来。 “头还疼吗?”楚玉忽然问道。 趴在地上做呕吐动作的坂田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几乎伴随他十年的头疼,确实消失不见了。 他抬起头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楚玉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灰雾没有止疼效果,它只是会迷惑人类对于疼痛的感知,让人误以为疼痛不存在了。 上个世界那些在灰雾中疯狂的人,便是因为这种效果,在陷入疯狂之后,变得不畏生死。 “怕死的樱花人,你想要得到永生吗?” 坂田雄听到这询问,第一时间并未反驳,而是心虚地看向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佐藤实理。 如今整个樱花国上下的氛围,大概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武士之命比义轻。 军队中对于这句话的洗脑,甚至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方。 但坂田雄也许生来就是一个异类,他被迫征召入伍,被迫加入一场自己并不愿意参与的战争。 这种不情愿并非因为爱好和平,仅仅是因为他不想上战场,他比任何人都惧怕死亡。 他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自己这方面的想法,他知道一旦提出来,定然会遭到同伴疾风骤雨般的打压。 哪怕身处动不动就“剖腹谢罪”的大环境中,坂田雄仍然长成了一个坚定的胆小鬼、求生主意者。 他很聪明,所以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帝国试图给他进行的洗脑,为了安稳地活下去,为了不成为战场上的炮灰,他竭尽全力展示自己的能力。 精通痕迹学、擅长侦查犯罪的人设立出来之后,他成功受到重视。 只有被重视了,他的病才会有人在乎,在侦破一起暗杀大案,成功抓到潜藏的细作之后,他也得以回国养病。 偏偏淞城接连数起高官暗杀案,他都没有得到休养又被迫踏入这片土地,头疼这次来得格外迅猛。 在某个瞬间,巨大求生欲的驱使下,他甚至可能比某些华夏人还要痛恨这场战争。 经过这么多事,坂田雄早就认定眼前的狐仙是个有大本事的,对于楚玉看透他心思这事,他此时竟然有一种不出意料的感觉。 但饶是如此,永生的诱惑抛出来,他还是可耻地心动了,只是他眼角的余光看向地上躺着的佐藤,面上便依旧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樱花国的勇士,不畏生死……” 坂田雄话刚说出口,楚玉就“噗嗤”一声。 楚玉挥挥手,佐藤周身全都被灰雾覆盖,哪怕距离不过一米,都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听不见,你这些戏也不用演了。”楚玉说道。 坂田雄跪得比楚玉想象的都要快,甚至都不装一下,他就直直地朝着楚玉跪了下来,对永生的渴望,完全压过了对狐仙的恐惧。 “小子坂田雄,恳请狐仙大人传授永生之法。”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8节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永生难觅,我怕你付不起代价。” 坂田雄用力磕了个头,说道:“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楚玉说道:“哪怕是背叛你的国家,你也愿意?” 坂田雄年纪轻轻,却颇有急智,几乎不假思索便说道:“永生之人,无国无家。” 这一下子,差点给楚玉整沉默了,这小子还真是聪明过了头,也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甚至都已经抛弃了最基本的人性。 “你的病并未好全,每半个月我会赐你一粒灰丸,只要我能得到足够的报酬,我自会传你永生之法。”楚玉随口胡扯。 坂田雄很聪明,他不等楚玉编瞎话,就已经主动开口,说道:“狐仙大人,您想要拯救华夏人吗?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完成这件事。” 楚玉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坂田雄恭敬说道:“您是华夏人的神仙,自然会帮着华夏人,你们华夏有功德愿力之说,您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得到救人的功德?” 楚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比其他人聪明,我身边就缺一个像你这样懂事的侍从。” 坂田雄听到这话,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说道:“我愿意追随在您左右,竭尽全力辅佐您。” 楚玉没说话。 坂田雄主动上交投名状,说道:“樱花人在秦岭钉钉子,意图打断华夏龙脉,还有你们……不对,还有我们的大兴安岭,在哪里他们安排了……加茂部队,是一支研究部队,专门负责研究细菌战,目前主要活动区域在……” 坂田雄交代得十分详尽,甚至都直接改口称呼“我们”,生怕哪个字惹楚玉不高兴。 楚玉从他透露出来的讯息,心头立马浮现出一个答案来:风水战。 亚洲圈子里,华夏是文化起源,这几千年来周边小国的影响不浅,樱花人居然也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华夏,足见他们的侵略野心。 楚玉想着有空自己还是要亲自去秦岭一趟,目前还是先稳住坂田雄,她素手一翻,手上凭空出现一枚丹药。 “这是聪明人的奖赏。” 坂田雄立马察觉到不一样,若说先前那枚灰丸让他心头直跳,此时这枚丹药却让他生出无限渴望。 那股子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药香,让他确信这一定是灵丹妙药。 他一口吃下去,四肢百骸立马传来一股暖流,通体舒畅,浑身上下如同泡在温泉中一样享受。 尝过一次灵丹滋味,坂田雄就想一直尝下去,他现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能获取到那些讯息来帮助狐仙大人。 楚玉给他的,实际上依旧是老演员辟谷丹,这玩意确实能让坂田雄身体变得健康一点,但他命数有定,到点依旧会死。 灰雾散尽,楚玉也呈现出一副狐仙离体的模样,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 没有了遮掩,外面的人也终于脱离了鬼打墙,全都闯了进来,宪兵们再次举枪对准楚玉。 不等楚玉有所反应,坂田雄便大声用樱花语呵斥他们放下枪。 坂田雄倒是还记得自己的人设,转头吩咐人送佐藤进医院。 对于佐藤的昏迷和一身伤,坂田雄随口解释道:“佐藤君是自己受伤,他用诚心打动狐仙,他虽然受伤了,但身体并无大碍。” 第212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五) 佐藤足足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里生命体征正常, 但却迟迟不醒,任凭医生检查无数次,得出的结论都是佐藤在睡觉。 无论是脸上的伤还是额头上的伤口, 全都是正常的皮外伤, 早就已经进行处理。 倒是有人想要追究到楚玉身上,可有坂田雄这个二五仔跳出来一力阻拦, 化解了数次可能会落在楚玉家人身上的危机。 坂田雄怀揣着长生的梦想, 每天晚上在梦里上演无数次过长生幻想。 相比之下, 佐藤就倒霉多了,这三天的昏迷,对于他来说, 就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 过往无数痛苦记忆, 在睡梦中轮番上演,他像是一台停不下来的机器, 永远面对惨痛往事的追逐。 佐藤无数次见到母亲的眼睛,似是一直在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不愿意站出来指证生父。 他也无数次看见了父亲。 父亲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他是那么强大,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不可撼动。 “你看见了, 对不对?”父亲询问道。 佐藤像当初那样, 再一次选择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即便身处睡梦中, 佐藤依旧选择不断否认自己看见了父亲杀害母亲的过程,他一次又一次选择和位高权重的父亲站在一起。 噩梦里的父亲也做出了和以往一样的选择,当着他的面杀掉他养的宠物, 煮成食物, 并逼着他吃下去。 他知道这是父亲对他的警告,父亲并未相信他的话。 在经历了无数遍这些回忆之后, 佐藤麻木的心脏终于跳动一分,他在宠物死亡时,选择拿起刀子自我了断后,他醒过来了。 空气中是让人安心的消毒水气息,四周的陈设,只看一眼就知是在医院里。 早就守在一旁的亲卫,见他醒来,立马目露欢喜之色,按铃叫来大半个医院的医生来给他进行身体检查。 佐藤迟钝地任由他们展开各项检查,后知后觉地询问起自己睡了多久,得知已经过去三天后,他抓住亲卫说道:“坂田君的病情如何?如果那老太婆没有治好他,那就杀了那条弄堂里的所有人!” 亲卫闻言有些为难,倒是将坂田雄的情况解释清楚了,头痛确实得到控制,但变成了慢性病,隔段时间就要跟狐仙取药。 佐藤伸手用力敲在床板上,不管是给狐仙磕头,还是给华夏的老太太磕头,对于他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偏偏因为坂田雄的病情,佐藤压根无法对楚玉做什么。 “佐藤阁下,在您昏迷之前,您的副官立花君进入武器库抽查时,因为操作不当,发生特大爆炸,一行七人,无一生还。”亲卫汇报道。 佐藤听到这话,顿时双目圆瞪,相比较副官一行人的死亡,他更在乎武器库的损失,立马抓着亲卫仔细询问。 武器库的情形并不乐观,因为虽然以一次爆炸为起点,但却引起了连锁反应,多处存放的炸药全都被引爆,武器库毁了三分之二。 “你确定是因为操作不当引起的多处爆炸?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不是司令部也混进了细作?”佐藤追问道。 亲卫立马解释道:“佐藤阁下,能进入武器库的,都是帝国土生土长的战士,怎么会有细作混进去呢?” 佐藤即便听到这解释,依旧眉头皱得紧紧的,因为从他进入战场以来,这么多年哪怕听说武器库爆炸,也从未有过这样惨烈的损失。 亲卫继续解释道:“现场的痕迹勘察是坂田阁下进行的,他虽然年轻,但却是帝国最杰出的人才,他花了将近两天时间,方才确定这次事故纯属意外,人为痕迹很少。” 佐藤却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急切说道:“人为痕迹很少,并不代表没有,坂田君一定是找到线索了,是不是华夏人干的?” 佐藤如此急切,既是想要挽回损失,也是努力想要将锅甩过去,如果证明是华夏人干的,那肯定是他们内部有人在里应外合,只要抓住内鬼,也能将功折罪。 但很可惜,亲卫继续摇头,说道:“坂田阁下查出来的人为痕迹,按照事发时间来推测,多半来自立花君一行人。” 佐藤听到这话,顿时面色难看。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最好的消息似乎就只有坂田雄的病情得到控制,他可以尽快投入工作,只要坂田雄参与侦查,他就不怕追踪不到那些搞暗杀的刺客。 在确定损失无法挽回之后,佐藤恍惚想起一件小事。 那日狐仙还未附身,神婆便笃定副官晦气缠身,还劝他什么都不要做,请假休息,并服用金汁。 如今副官倒是永远地休息了,佐藤很难不将这事和楚玉联想在一起,不过他理智尚存,一来知道楚玉不在现场,身世也清白,一个神婆确实没能量做这种事,二来楚玉背后还有一位强大的狐仙,他还没有做好承受狐仙报复的准备。 佐藤这次虽然受的是皮外伤,但他的精神似乎遭受极大创伤,接连数日,他都无法安眠。 他一睡着,就会再次陷进往事中。 他甚至开始害怕闭上眼睛,原本是要在医院休养身体的,这么一闹,身体反倒越养越差。 佐藤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长期缺少睡眠带来的影响非常严重,他不仅产生厌食情绪,吃不下东西,甚至还开始产生幻觉。 宽敞的病房里,明明只有佐藤和守着的亲卫二人,但他却听到耳边传来清晰的喊声。 佐藤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恭敬低头跪下:“父亲,您有什么吩咐?” 亲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佐藤阁下,您在说什么?”亲卫轻声询问道。 佐藤撑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向亲卫,又向四周打量一圈,方才迟疑着问道:“你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亲卫摇了摇头。 佐藤感觉自己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哪怕睁着眼睛,他也能陷入痛苦的过往中,好似是打开了什么沉浸式体验的开关一样。 他发病都不再分白天黑夜。 除他之外,受到折磨的人还有亲卫和医护团队,亲卫晚上不敢合眼,白天不敢补觉,实在守不住了才终于申请找个人跟他轮班。 但很可惜,佐藤当场就驳回请求。 佐藤的想法出奇简单,他知道自己会在无意识时说出只言片语,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过往。 “母亲,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懦夫,我太害怕了,我还是个孩子,您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我恨你,我恨你!活该你死了,你都是活该!” 这日半夜,佐藤趁着亲卫半梦半醒时突然发疯。 不仅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大喊大叫,他还拿起了一把刀。 亲卫甚至都搞不明白这把刀从哪来的,他就已经捂着胸口倒下。 亲卫身上,被佐藤拿着刀子接连捅了无数下,等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赶进来的时候,亲卫已经彻底没救了。 佐藤的发疯却还没停,他红着眼睛看向赶进来的宪兵们,喊道:“你怎么就杀不死呢,母亲!” 说完这话,佐藤就像是失控的野兽一样,拿着刀子疯狂朝着这些人身上捅了过去。 佐藤身份特殊,不仅是淞城的樱花人高官,他身后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宪兵们面对他的疯狂攻击,压根不敢反抗太狠,生怕伤到了他。 这种只能生擒的情况,倒是引来了更坏的结果。 宪兵们以两死一伤的代价,终于将佐藤按住了。 医护人员匆匆赶了进来,镇定剂还没应用在医疗上,他们让疯子安静的办法,也只能将人绑起来。 佐藤疯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口中不停喊道:“你要索命就去找父亲,是他杀了你,凭什么来找我?” “谁让你不顺从父亲,这都是你该死!” 佐藤越害怕被更多人听到这些话,却越是传播广泛。 这起自己人引发的恶性伤人事件,第一时间报给淞城的其他樱花国高官。 坂田雄也被紧急叫过来勘察犯罪现场,医院里的痕迹一目了然,坂田雄只是看了一眼,都不需要伪装证据,就能直接将犯罪事实锤在佐藤身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59节 得到专业人士的鉴定结果后,高官们用尽手段想要降低影响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八卦起佐藤家的往事,佐藤家本就是樱花国的知名政治家族,佐藤母亲当年离奇死亡之事,当年本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他们倒是确定了这事是佐藤父亲干的。 只要是政客,大多都要政敌,高官们如今就相当于得了佐藤家的一个把柄,说不定在未来某个时刻就能发挥作用。 在华夏战场犯下无数杀孽的佐藤,被淞城高官们联合以“残害本国战士、行为疯癫”为理由,请求遣返回国接受审判。 但这个请求却遭到了巨大的阻力。 佐藤那个位高权重的父亲,他身处樱花国内,山高路远,打死都不相信儿子疯了,甚至还以战时是特殊时期为理由,拖延儿子回国受审一事,让儿子留在华夏战场戴罪立功。 佐藤本人也并不愿意回国。 他在不疯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奇怪的理由:他要见楚玉。 对于佐藤不思悔改,反倒强烈要求见一个神婆的行为,高层们表示难以理解。 但只是华夏人而已,确定佐藤无法伤到本国战士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满足佐藤这个怪异的要求。 第213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六) 坂田雄倒是有心保护己方神婆, 接到消息的一瞬间便想让楚玉提前离开,暂时避一避风头。 但楚玉压根就不走,依旧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反倒还教训起坂田雄来了, 说道:“我受狐仙庇护,世间万物, 何惧之有?” 这话一出, 当场给坂田雄整沉默了。 旋即他心头陡然升起一抹危机感, 这老太婆年纪虽然大,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但她对狐仙是真虔诚, 她还能让狐仙附体, 她在狐仙那里的排位一定比自己高。 坂田雄很害怕神婆的存在会影响他的永生名额。 他小心翼翼打探一番之后,楚玉非常爽利地打消了他的担忧。 “狐仙大人说了, 我这辈子太苦,等我死后给我寻个好胎, 享尽荣华富贵之后,再长长久久地伴祂左右。”楚玉说着,竟然开始幻想起下辈子的人生了。 反正按照她的意思, 无论她有什么离谱的要求, 狐仙都会满足。 坂田雄又沉默了, 他忽然发现人家直接就赢了,狐仙给神婆的安排才是私人定制,给他的就是随手安排的大路货。 坂田雄偃旗息鼓后, 又眼睁睁看着楚玉打算将孙女也带上, 一起进了医院,进了几乎全是樱花国伤员的主院区, 楚玉用的理由也很简单:见世面。 她还真是带着杨秋来见世面的,这次的目的也不是刺杀或者获取情报,单纯给孩子长长胆子。 杨秋虽然心里紧张害怕,但遇到机会立马狠狠抓住,丝毫不打退堂鼓。 倒是郑时怀,听着楚玉闹着玩一样的话语,都将跃跃欲试写在脸上了。 楚玉随口问道:“你也想去?” 郑时怀原本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他知道自己本该拒绝的,但这一刻竟然可耻的心动了,从前虽然也在和敌人打交道,但却没有像这样几乎面对面。 除了佐藤,也还有可能看见樱花国的其他高官,说不定还能获取一些别的情报。 楚玉依旧用逛菜市场的语气说道:“想去就去呗。” 等楚玉见到发疯后的佐藤时,她身后还带着金童玉女,这架势倒是大仙范十足。 佐藤见到她的第一眼,当场下跪,那一下磕得都忍不住让人怀疑他的膝盖是否完好。 “你让狐仙来救我,我是佐藤家的未来,我不能在华夏出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佐藤模样焦急,似乎生怕迟了一步,自己就会不了副官的后尘。 他并不想成为爆炸之下的一抹灰。 郑时怀和杨秋别提多惊讶了。 两人只知道楚玉是个远近闻名的厉害神婆,但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楚玉态度轻慢地坐了下来,压根就没有让佐藤起身的意思。 佐藤态度谦卑极了,在无关生死的时候,他愿意为坂田雄这样受看重的人才叩首三千次,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华夏战场上的所有努力,最终在父亲的运作下,都能成为实打实的政绩,帮助他继续往上爬。 如今眼看着自己要疯了,干出来的事都要威胁仕途了,佐藤当然不装了,没有选择的人才会寻死,他还有着大好前途,只想着活下去继续走向颠覆。 楚玉倒是没有拿忽悠坂田雄那一套继续忽悠佐藤,毕竟坂田雄是求生派,佐藤是个实打实的政客,两人的追求完全不一样。 楚玉随便摆了个做法的架势,又装出一副狐仙附体的模样,说道:“你杀孽太重,导致如今晦气缠身,如何除晦,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只有一直积德行善,才会帮你摆脱困境。” 佐藤以为自己面对的是狐仙,他听到这话,小心翼翼说道:“我的病难道不是因您而起吗?您也解决不了?” 楚玉冷笑一声,说道:“本座要收拾你这样的凡人易如反掌,真要是本座动的手,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佐藤立马不敢说话了,他惶恐地看了一眼头顶的灯泡,害怕又炸在脸上。 “您给坂田君吃的灵丹妙药,可以赐我一份吗?”佐藤试探着问道。 楚玉盯着他,说道:“不怕疯得更快,你就吃。” 佐藤立马不敢伸手讨要了。 “我已经给了你解决之法,按照规矩,你该支付相应的报酬。”楚玉说道。 佐藤赶忙从旁拿出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堆美钞。 “凡间俗物,也敢拿来打发本座!大胆!” 楚玉说着,抬手就要掐诀。 一看到这个动作,佐藤便吓得魂飞魄散,他吃过这种亏,赶忙说道:“您不要金银俗物,那您想要什么。” 楚玉“桀桀”一笑,说道:“我要十年寿命。” 佐藤早就从刘老板那听说要楚玉吃寿命的事,坂田雄头疼缓解,也跟他说狐仙要了五年寿命,刀子真的落在自己头上了,佐藤只觉得头疼至极。 郑时怀和杨秋事先都得了楚玉吩咐,要求他们无论遇到多么离谱的情况,都必须保持镇静。 此刻他们哪怕心里惊诧万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们本以为楚玉像训狗一样训斥佐藤就已经够离谱了,却没想到连要寿命的设定都整出来了,楚玉的演技实在太好,在某个时刻他们也差点认为真的是狐仙附体。 偏偏这么离谱的事情,眼前这个樱花国高官却深信不疑,对着楚玉姿态卑微地说道:“狐仙大人,您卑微的信徒,请求您的仁慈,十年对于我这样的凡人实在太过长久,可否向坂田君一样,上交五年寿命即可?” 楚玉冷冷地盯着他,说道:“凡人,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佐藤心里疯狂嫉妒坂田雄命好。 楚玉还在继续刺激他,说道:“若非你虔诚地替他叩首三千次,我也不会乐意做赔本买卖。” 比同伴得到更多好处还要让人难受的,是同伴得到的好处全都因为自己。 佐藤恨不得穿越回去,将磕的三千下全都用在自己身上。 在几次因为不会说话得罪狐仙被收拾之后,佐藤如今已经深谙说话的艺术,开口说道:“狐仙大人,请您降下旨意,我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您的欢心。” 楚玉脸上适时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佐藤见这事有门,立马再三表明决心之后,楚玉还是没开口,只是看了杨秋一眼。 杨秋立马按照之前的约定,小声问道:“狐仙大人,那些胡姓族人,您不管他们了吗?” 楚玉嗤笑一声,说道:“这群人只有一丝本座的血脉,又不是真正的狐族,我管他们作甚!” 鱼饵给到这个地步就够了,话说得太透反而没意思,楚玉抬手朝着佐藤身上虚空抓了一把,好像将他的寿命拽在手里一样。 佐藤面色一变,只感觉浑身都变虚弱了。 楚玉装神弄鬼结束就要离开,佐藤还想阻拦,但楚玉凌厉的眼神刚刚扫过去,佐藤立马缩了回去。 楚玉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医院,回去的时候,还是樱花人派的车。 他们倒是不想派车,但架不住佐藤一再要求。 坐在车上,因为有司机在,三人压根没说话。 好不容易进了屋子里,杨秋刚想开口,楚玉就给她使了个眼色。 杨秋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她一向很听奶奶的话。 郑时怀一开始也没察觉到不对劲,见到楚玉的反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神情戒备地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楚玉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乱动。 杨秋拿出纸笔来,本想写字询问楚玉。 楚玉懒得和他们耍小心意,当场神情变得阴鸷起来,模样和之前狐仙附体时几乎一模一样,阴恻恻说道:“废物东西,连屋子里进了脏东西都不知道?什么玩意,也敢跟本座玩这套!” 杨秋一秒进入角色,惶恐地说道:“家里进了什么脏东西,还请狐仙大人明示!” 楚玉拿起一把锤子递给郑时怀,指了指桌子。 郑时怀立马爬到桌子底下,用锤子重重砸在桌子背面的窃听器上。 于此同时,郑时怀和杨秋房间里的窃听器也被楚玉用灵力直接粉碎。 安装好的三个窃听器被暴力损坏,躲在楚家不远处房子里的三名窃听人员,耳朵里传来尖锐爆鸣声。 “我的耳朵!” “我听不见了!” 明明只是窃听器坏了,但三人的耳朵像是受到重击,听力系统被彻底摧毁,任凭医生如何诊治,都再也无法复原。 佐藤和坂田雄的事之后,在淞城的樱花国高官自然注意到楚玉,他们倒是想直接处决楚玉这个不安定因素,但这事牵扯到神仙鬼怪,又有两个入坑的不停做保,他们才会保守地采用窃听之法。 他们本想抓住楚玉的把柄,却没想到这一下子倒是直接证实了她真的有神仙手段。 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见过狐仙的本体,只知道会附身在这个神婆身上,哪怕杀了神婆,狐仙也会另寻寄生,他们不敢逼迫太狠,惹来狐仙报复。 在他们本国的传闻里,狐仙也不是什么善类,谁也不想无缘无故惹来一身骚。 佐藤得知这些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敢窃听神婆,立马狂饮三大碗金汁,他只觉得和这群同僚待久了,自己身上的晦气都变多了。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金汁真的能驱邪,佐藤喝了几天之后,居然真的正常了,他没有再做噩梦,也没有再发疯杀人。 恰逢爱国人士神勇,一口气干掉好几位淞城的樱花国高层,其中就包括接替佐藤工作的那位。 有佐藤的父亲在国内远程运作,一来二去的,佐藤居然真的官复原职。 相比较别的方式,求神问佛算是成本最低的方法,佐藤如今和坂田雄差不多,一个劲地想要讨狐仙的欢心,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他释放了关押的胡姓爱国人士。 仅仅因为他不知道听了谁的鬼扯,以为所有胡姓人都是狐仙的后代。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0节 第214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七) 天空尚未透亮, 杨秋便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了,动作轻柔地爬了起来,又轻车熟路地摸进厨房, 先将燕窝泡好, 然后有条不紊地做起早餐来。 楚玉在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多磨人的老太太,早餐吃什么都行, 杨秋偶尔太累了早上没起来, 楚玉也会撑着一双小脚, 慢吞吞走到门口,委托邻居家小孩买早餐。 但杨秋很懂事,但凡能起得来的时候, 她都会亲自下厨, 虽然察觉到奶奶的口味变化,似乎比以前吃得更重油重盐, 她害怕楚玉身体出了毛病,还曾偷偷去问过大夫。 大夫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道可能是上了年纪,口味改了,又或者是因为过去日子拮据, 如今不用再省着的缘故, 老人身体没问题的情况下, 尽量以顺着为主。 这个结果,倒是让杨秋难受了好几天,家里过去节省是为了谁,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家里宽裕了也不是因为她, 而是因为“狐仙”。 杨秋倒现在也不知道狐仙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若说不存在, 偏偏楚玉又似乎真的得到未卜先知的能力,若说存在,奶奶又总说她是演的。 每次认真询问奶奶,奶奶的回答也不尽相同。 但哪怕奶奶对她都是真话假话搀着说,偶尔跳大神的时候看着也不太正常,但杨秋却能感受到老太太对她沉甸甸的爱。 杨秋轻轻地甩了甩脑袋,将心头的杂念全都甩出去,不管奶奶是不是出马仙,都是她的奶奶。 郑时怀此时走了进来,两人之间压根不需要任何交流,就已经开始分工。 这个洗菜了,那个就去切菜,这个生火,那个炒菜。 郑时怀在楚家住了一段时间也大开眼界,顿顿大鱼大肉,就连早餐都这么吃的老太太,着实没见过。 如今楚家一日三餐的伙食标准,其实都是杨秋一点一点试出来的,她察觉到楚玉喜欢什么、能吃什么,便慢慢加入食谱当中,就连早操的大鱼大肉,都是因为她看到楚玉某天吃完早饭,偷偷跑到外面吃了一只烧鸡,才确定奶奶真的有那么大的胃口。 自从大夫说没问题之后,杨秋就天天大鱼大肉伺候着。 她工作以后,一直用自己的工资负担家里的花销,但她和郑时怀的薪水加起来,在这种物价飞涨的战争年代,压根养不起家里的大胃王。 杨秋也很奇怪,明明奶奶没有翻她的钱包,却能在她月光的时候精准地送上一笔钱,继续支撑这个家的日常开销。 刘老板送过来的金条,张鸿途得了一些,又带走很大一部分去港城办厂,剩下的金条,几乎全被楚玉通过刘家换成生活物资和药品,依旧通过刘家的路子,以孙女的名义捐给前线。 楚玉缺钱问刘老板或者樱花人要就行了,身上压根不需要留金条,燕窝鱼翅这些山珍海味有人上赶着送,家里又常年囤积着米面粮油之类的硬通货,只需要补充时令菜蔬和新鲜肉类,但即便如此,杨秋和郑时怀加起来薪水都不够用,足见楚玉胃口之大。 等到楚玉起来的时候,杨秋的早饭也做好了,老太太开开心心地吃完早餐份的大鱼大肉后,就坐在院子上的躺椅上舒舒服服地听收音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秋和郑时怀。 自从上次楚玉一进门就从移动过的桌子上,猜测出屋里可能被人动了手脚之后,这两个身份特殊的小辈全都如惊弓之鸟,看家里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对劲。 杨秋之前经过楚玉的训练,观察能力大涨。 她原本的谨慎都用在外头,现在反倒对家里用上了,临出门前在自己房间里各个重要位置,都悄悄放上一根头发,这倒不是防着楚玉,因为楚玉早就说了不会乱进她屋子。 屋子里每个东西的摆放位置,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郑时怀的谨慎程度和她差不多。 杨秋出门后径直去单位上班,倒是郑时怀临行前,犹豫再三还是跟楚玉说自己今天请假了,要去医院拜访一位生病的朋友。 楚玉闻言看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了,有人问起来我知道该怎么说。” 郑时怀笑着道了声谢,急匆匆就往外走。 “走慢些,别太快。”楚玉忽然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郑时怀脚步一顿,到底还是放慢了脚步,他原本还以为多次完成任务的自己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但却没想到机警程度竟然不如老太太。 他这次出来是约了几个革命战友碰头,既是交流情况,也是安排近期的工作。 四人见面地点是在小胡同的民居里,这房子也算是他们的安全屋之一。 郑时怀到的不算早,正好在巷子口看到一个戴着小皮帽,穿着一身裁剪合身大衣,模样俊朗,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看什么呢?”郑时怀走过去轻声询问道。 莫河歌先前似乎是看出了神,压根就没注意到郑时怀靠近,吓了一跳后,解释道:“看看这栋房子的建筑风格,似乎是上上个朝留下来的老房子。” 郑时怀说道:“倒不知道你对这些还有研究。” 莫河歌提起这事,脸上露出一抹怅惘来,说道:“五年前我本来是要出国学建筑,但奈何家道中落。” 家里没钱,才耽误他出国进修的事。 郑时怀听了闻言一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从前郑时怀压根不会注意莫河歌这一身。 但他因为楚玉的关系,在刘家洋行里工作,过手的洋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能看出同伴这一身的含金量。 莫河歌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家道中落的少爷,他如今明面上的那份工作,也很难支撑起这样的花销。 郑时怀压下心底的不解,说道:“人都到齐了,就早点进去吧,被让他们久等。” 这次碰头会大概进行了一个小时,结束后轮流离开。 莫河歌说自己有事,第一个离开。 郑时怀想到出门前楚玉的嘱托,鬼使神差地选择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离开接头地点,在路边买了一盒糕点,然后直接去了医院。 他跟洋行请假的理由,是要看望洋行的一位老前辈,对方见到他来,惊讶之余,倒是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 “张伯,您身体不舒服在医院好好养着,大掌柜说了,洋行里许多事情还仰仗着您这样有经验的老前辈呢。”郑时怀临走前安慰老人家,暗示生病不会耽误他在洋行里的位置。 张伯别提多安心了。 等出了医院,郑时怀本想回洋行销假,可刚出医院,迎面就撞上莫河歌。 莫河歌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陪着一个穿着洋装、打扮华丽的年轻姑娘,姑娘原本也没有多漂亮,偏偏她的脸上又有一道细长的胎记。 莫河歌见到郑时怀,眼中闪过一丝羞耻之色,他身子不敢和郑时怀对视。 年轻姑娘对他的态度并不好,说道:“傻站着干什么?嫌我丢人了,不愿意陪我进去?莫河歌,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莫河歌低下头,不敢与郑时怀继续对视,本想扶着年轻姑娘快步走进医院里。 偏偏姑娘转过头来倒是不动了,对着郑时怀上下打量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好几眼。 郑时怀都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姑娘出行派头不小,郑时怀本想和医院的人打听一番,却不等他有所行动,人家先找上门了。 听完姑娘派来的仆人说的那些话,郑时怀瞳孔地震:大城市里玩得花,老封建竟是他自己。 什么重金求子,什么纳妾娶夫。 郑时怀满头都是小问号,他自诩进步人士,也还真是头一次开了眼,只恋爱不结婚,怀了孩子也不要他负责,这观点实在过于前卫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晴空万里无云,一行大雁高空飞过。 他又忍不住和那仆人再度确认一遍,生怕自己听错了,甚至怀疑起楚玉让他走慢点,是不是就为了得到这么个“好机会”,他如果再早一点来医院,可不就和莫河歌错开了。 仆人不停鼓动道:“我家小姐虽然模样差了点,但其他的可不比别人差,你只要把她哄高兴了,至少能得到这个数!你刚刚也看见了刚才那位先生,一身行头下来要费不少钱的,还不全都靠着我们小姐!” 仆人说话间眼中满是羡慕,带着一种恨不得以身替之的憧憬。 这姑娘姓吴,是淞城某个大商人的独女。 说是大商,但实际上就是买办,背后的利益集团似乎是欧洲某个大国。 郑时怀在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倒也明白了这位吴小姐的操作,家族独女,用这种方式倒是能保证所生的孩子继续维持吴姓,保证家里产业留在自家人手上。 仆人还在继续劝:“这种事咱们男人也不吃亏,小姐也不会只缠着你一个人,她如今有好几个男妾呢,大家都是很听话的人,平常很少争宠的。” 郑时怀满脑袋黑线,他顶着仆人不理解的目光,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但等离开医院区域,郑时怀仅仅犹豫了半分钟,就坚定地将这件事报告给组织。 组织对莫河歌的安排里从来没有接触买办子女这一项,虽然这是莫河歌的私事,但这样一个会为了蝇头小利而抛弃尊严的人,郑时怀很怀疑他在别的事情上的底线。 他这么做也不是将莫河歌定成坏分子,不过是想在组织上把隐患排查清楚之前,不让莫河歌接触到组织的核心内容,以保证组织的安全。 此时的宪兵司令部里,已经官复原职数日的佐藤也接到了一份重要命令,三天后,有一位重要人物将会抵达淞城,他要负责保证对方的安全。 第215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八) 相比较之前的疯癫, 这次佐藤已经正常了一个月。 除了极其爱吃金汁这事,让周围其他正常人难以理解外,他那几天的疯癫就好像不存在, 他好像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高级军官, 参加军部会议时,依旧能提出许多建设性的意见。 散会之后, 佐藤的好友柳川随口跟他抱怨道:“今天早上出门摔了一跤, 差点砸到鼻子, 华夏人的门槛实在做得太高了。” 佐藤严肃起来,说道:“柳川君,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 柳川不明所以, 说道:“只是偶尔有点波折, 算不上多倒霉。” 佐藤立马像是献宝一样,热情得像个销售, 说道:“柳川君,你这是晦气缠身呀, 要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还不告诉你这个好办法,华夏有一味神药, 名叫金汁。” 柳川听到这开头, 脸都绿了。 托佐藤发疯的福, 他们这些人全被科普了什么是金汁。 好听点说是药材,难听点说就是粪水。 他把佐藤当好友,佐藤推荐他吃粪水。 他只是爱好杀戮, 并不是异食癖。 佐藤见他面露难色, 还在一个劲劝说:“吃多了之后,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味呀, 好吃还转运,真是世上少有的好物。” 佐藤是真的觉得自己转运了,他已经得到消息,只要这次的安保工作做好,马上就能更上一层楼。 但对柳川来说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离得近了,柳川都能闻到他嘴巴里喷出来的那股臭味。忍不住悄悄往旁边退了两步。 “如果除晦气有用,那华夏就不是现在这种格局了,毕竟,现在最倒霉的就是这群华夏人,佐藤君,你大概是被那个华夏老太婆骗了。”柳川说道。 柳川自幼受西式教育,少年时代便留学欧洲,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哪怕狐仙的传闻沸沸扬扬,哪怕许多人见过显灵,但他依旧不相信狐仙的存在。 佐藤闻言脸色大变,说道:“狐仙大人的神奇,岂是你这个小小凡人可以置喙的,质疑祂的人,现在都已经化为飞灰,你再乱说话,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他口中化为飞灰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佐藤从前那个副官。 柳川眉头紧皱,不敢置信地看着佐藤,说道:“你现在很不正常,需要休息,你要不要停职一段时间?” 谁知佐藤听到这话,却瞬间面色大变,他好不容易在家族的支持下得到的职位,又好不容易在疯癫后保住的职位,好友居然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是长生是坂田雄的执念,那权力就是佐藤的执念,他过去愿意为了权力对着楚玉磕头三千次,现在同样会为了权力与朋友翻脸。 身为政客,他的想法更加复杂,他如果从这个位置退了下来,那么资历比他稍差的柳川就会有了顶上来的可能。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1节 一旦柳川上位,哪怕只是暂代职务,只要做出政绩来,这个位置就会成了他的。 灰雾不仅会让人心生死志,还会在无限放大心头的欲望与执念。 佐藤身体内的灰雾,只是被楚玉短暂地压制住了,并没有完全消失,仍然在隐晦地影响着他。 如今整个樱花国上下团结一心想要侵吞这个古老的民族,外部矛盾本来压制住了内部的争斗,此时在灰雾的催动下,佐藤又恍惚间想起自己积极加入远东战场的原因。 他想获得战功,他想站得比父亲更高。 佐藤看柳川的眼神越发不对劲,恨不得当场将他生吞活剥。 但他到底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能当众发疯,只能生硬地说道:“就算我从这个职位退下来了,接待总长的人也不会是你。” 说罢,佐藤就拂袖而去。 柳川却很是疑惑,自己只是拒绝吃金汁而已,怎么好友直接就跟他翻脸了。 柳川可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这个接待总长的任务,毕竟任谁都知道司令和佐藤家族的关系。 距离总长到访淞城的日子越近,淞城便越发紧张起来。 街上巡逻的宪兵变多了,稍有异常之人,就会被接连盘问。 在坂田雄的病情得到控制之后,他也意思意思般地进行了几次追踪,只是效果却不甚明显。 侦探帮着罪犯抹除痕迹,当然很难抓住人。 为了维持自己有用的人设,坂田雄长篇大论的侦查报告一份接一份,里面实质性的内容不多,倒是成功的浪费了不少自己人的时间。 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樱花人,高层们也只怀疑他浪得虚名,到底没往离谱的方向上想。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坂田雄开始调查之后,原本每隔几天就有一起的刺杀案忽然停了下来,因而哪怕坂田雄查半天一无所用,冲这个震慑作用,他们也继续留着他。 坂田雄在抓革命者上疯狂放水,但干别的事倒是起劲,他和佐藤倒是越走越近,先前鬼扯说什么胡姓是狐仙后代的人就是他,佐藤在坂田雄的暗示下,又隐秘地释放了一些革命者,试图讨楚玉欢心。 佐藤挖自家墙角的事,在短时间里还能瞒得住,但长久进行肯定是瞒不住人的。 所以,楚玉也没打算让他一直活着,主打一个物尽其用。 楚玉此时正坐在自家的躺椅上,对着s13号念叨道:“特高课课长,在华教育总长,未来排行前三的甲级战犯,给佐藤这么个二流或色当陪葬,还真是屈才了。” 至于操纵傀儡、手段不够光彩这事,楚玉作为一个开挂的人,是不是不够公平。 但这场战争本就是不公平的存在。 她楚玉也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她都开挂了,当然只想赢。 这位原贤总长本就是低调来淞城视察工作,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但却有接二连三的刺杀行动,只不过佐藤的安保工作做得好,并没有让刺杀者得逞。 “老王,咱们这次怕是不成了,防守太严,算了吧。”张姐说着这话时,颤抖着将纱布包裹在王哥的胸口。 王哥因为失血过多,早就面色惨白,但还是说道:“上头交代的任务,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是特高课课长,咱们有那么多同伴都死在他手上。” 张姐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这次行动他们差点就回不来了,若不是丈夫以身相护,受重伤的人就是她。 眼看着丈夫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她将人按住了,说道:“你动都动不了,再这样会没命的!他明天会去南鼎路,我再去试一试。” 王哥想要阻拦,但刚刚起身便扯动伤口,胸口止住的血又溢了出来,瞬间变得鲜红。 次日一早,张姐换了一身行头,早早就爬到了一座高楼的楼顶,掏出藏在那里的狙击枪,缩在一个视线死角,静静等待目标出现。 数辆黑色小汽车从道路尽头出现。 张姐手上的枪,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 最终脸上的表情变成绝望。 她见到了一个身形和目标很像的人,但也仅仅只是相像。 张姐本就擅长辨认,旁人认不出来,但她却能看出来这人只是个身形相似的替身。 她也注意到街面上那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人,一旦枪响,她就跑不掉了。 张姐心里五味杂陈,她一时不知道是不是上级情报有误,还是说这是对方临时起意的安排。 张姐本应离开,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告诉丈夫任务失败的事,心里也保留着一丝期待,希望等等还能有刺杀机会。 南鼎路中央是淞城最好的酒店,兰亭厅又是这家饭店里最高级的会务包厢。 如今在这里正准备进行一场高层之间的会晤。 趁着人没来的空档,原贤总长当众表扬佐藤这个自家后辈:“你今天的安排很聪明,既能保障安全,也能多抓几只老鼠。” 佐藤立马谦卑地低下头,说道:“总长阁下,您过誉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众人心照不宣地看着这两个名为上下级,实际上是姑父与侄子在这互演。 三分钟后,几个明显日耳曼长相的欧洲人推门走了进来。 因为是秘密会议,会场内的服务人员全都被清了出去,能留下来的,都是两国的高层。 会议厅现场被排查数次,确保没有任何监听设备,这家酒店也在这群日耳曼人的掌控之下,按理说应该绝对安全。 但会议刚开始,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从佐藤脚底缓缓弥漫起一层层浓重的灰雾。 等参会人意识过来的时候,浓重灰雾已经形成结界,阻挡住他们离开的脚步。 外面的人不敢进来打扰,里面的人压根出不去,因而压根没人知道,开会不过五分钟,会议厅里就已经是灰雾弥漫的场景。 楚玉坐在家中的躺椅上,两把剑充当着她的眼睛,她一只手捏着大把极品灵石,另一只手掐诀,她以佐藤为锚点,将灰雾催动到极致。 原本要花费数日才能达到效果,被她压缩到十分钟。 会议厅里,此时里面已经是一片炼狱般的场景。 仇恨,怨恨,人心底里最大的恐惧,他们或与恐惧战斗,或被恐惧杀死。 这群人本就不是什么心理健康的正常人,如今只会变得更疯。 佐藤这个心里脆弱之人,第一时间和周围人扭打在一起。 会晤双方的首脑,本来都不应该带着武器见面的两个人,此时却全都拿住藏在身上的杀器。 半个小时后,这场漫长的野蛮厮杀终于结束。 浑身浴血的胜利者,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场景,拿起匕首,狠狠扎向自己的腹部。 所有人死亡之后,灰雾逐渐消散。 外面的人这才闻到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疯了一样往里冲。 第216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十九) 张姐在顶楼等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等到刺杀目标,反倒等到整条街戒严,从酒店里出来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神色肃穆的模样, 她立马知道出了大事, 当即不再犹豫,沿着楼顶的小道匆匆离去。 这份机警, 帮助她成功躲避了最初的外围搜索。 她一回到家, 身受重伤但依旧挂心任务的王哥, 立马追问道:“情况怎么样?” 张姐摇了摇头,迎着丈夫不解的目光,说道:“我没动手, 里面就乱起来了, 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条街都戒严。” 夫妻俩顿时相顾无言, 这种不知道任务进展的情形也很煎熬。 次日大清早,张姐穿戴整齐后, 第一时间去报摊买了最新的报纸回来。 看到上面的消息,顿时瞳孔地震,她也不敢再外面久留, 拿了报纸就急忙回家。 王哥拿到报纸之后, 表情和老婆没什么区别, 抓着上面那些方块字,恨不得看出花来。 “全死了……到底怎么死了?”王哥喃喃自语的同时,又忍不住对这杀人者心生佩服, 恨不得当场拜这幕后操纵者为师。 张姐犹豫了一下, 说道:“报纸上说是冤魂复仇,这件事邪门得很, 里面开始死人的时候,外面的会务人员,压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等他们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冲进去看到所有人都没气了。” 张姐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询问丈夫:“老王,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冤魂作祟吗?” 王哥立马坚定地说道:“肯定没有,说不定是凶手杀人手法高超!” 张姐却不那么想,说道:“你还记得楚阿婆吗?虽然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但咱们这么久确实没暴露,我要不要回去再问问她,看看这事她怎么说?” 张姐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涉及灵异的事情,那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负责。 王哥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说道:“这有什么好找的,我们还不知道那些狗鼻子有没有追到弄堂里去,贸然回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张姐只得作罢。 但等她再次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街上的情形不太对。 路边的报亭里,有拿着枪的宪兵,逼着报亭老板交出报纸来。 张姐刻意在旁边听了听,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淞城有那么多家报纸,其中有大概三分之一都报道了昨天发生的惨案。 但现在,宪兵们满大街收缴这些报纸。 显然,这期诡异事件,在樱花人眼里直接定性为可能会造成巨大影响的重大舆情,他们并不希望这件事广为传播,以免动摇军心。 可早上的报纸,买的人不少,这样夺人眼球的重大事件,看了之后许多人自然四处奔走相告。 别管这事到底是无辜枉死的冤魂作祟,还是革命者手腕高超,对于受害者一方,勉强也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此时无论是樱花国,还是会晤的另一方高层,全都在竭尽全力找到这场重大事件的罪魁祸首。 坂田雄这个特殊人才,当初因为没资格参与这种等级的会面而躲过一劫,如今倒是被抓过来查找凶手。 坂田雄几乎不用动脑子,就能推测出凶手大概是某位华夏革命者,他为了自己永生的目标,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为这个人打掩护的准备。 但等真的进了现场,他才发现,对方做的似乎过于干净了,压根就没有他能插手的余地。 他作为一个资深的痕迹学专家,通过现场的痕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些人是自相残杀。 就连最后的胜利者佐藤,也的的确确是死于自杀,而不是他杀。 这个结果,高层们显然不满意。 能够参加这场秘密会议的,都是两个国家的高层,会面的两国首脑,更是在本国政界排名前三的大人物,往常他们跺一跺脚,半个国家都要抖三抖,如今无缘无故死在了淞城酒店里,这事传出去,只怕别的国家都要笑破脑袋。 凶手,是一定要抓的。 坂田雄按照惯例,第一时间提交了一份又臭又长的现场分析报告。 被临时委派负责这起案件的高官黑崎一介,拿到这份报告,只是看了两眼,便觉得脑袋都大了,他用力将这几张纸砸在坂田雄脑袋上。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2节 “我要的是查出凶手,不是分析报告!懂吗?废物!” 坂田雄受到这种侮辱,他心里只是气氛了三秒钟,就不断告诉自己,永生者暂时受点气没什么,以后他在黑崎坟前跳舞的时候躲着呢。 “黑崎阁下,这起案件没有凶手,或者说人人都是凶手,就算让别人来查,也只有会有这样的结果。”坂田雄回道。 黑崎现在显然没那么理智,将手边的笔筒用力砸了过去,说道:“废物!找借口的废物!” 坂田雄作为一个求生专家,自然不是个会站在原地挨打的人,笔筒和纸不一样,是能将头打破的,他慌忙向后躲避,但忽然眼前一黑,精神恍惚了一瞬,动作便有些迟缓。 就这一点点的空档他没能及时反应,便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那枚随手扔出去的笔筒,重重砸在坂田雄的胸口处某个穴位上。 坂田雄只是被灰雾屏蔽了痛觉,他的病痛压根就没有得到治疗,长久的压抑只会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差。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他肯定会在灰雾的影响下,和那些误入禁海中的修士一样,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结局。 但他显然不对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楚玉其实很像。 楚玉因为从不内耗,心境没有任何缺憾,所以灰雾会让她发疯,最多让她疯狂地折腾别人,却无法动弹她分毫。 而坂田雄,他怕死到了极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境无缺,他的所有行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哪怕发疯,他也只会疯狂地活下去,压根不会自我了断。 楚玉偶尔也感慨,坂田雄这样的人,如果放在修仙世界,绝对不会打打杀杀,而是靠着吃别人的残渣苟个天荒地老。 他的能力确实不俗,可偏偏投生在一副不够健康的躯壳中,普通人被打这一下多半没事,可他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 命里的杀机悄然而至。 一个笔筒而已,恰巧打在了他的死穴上,身体上所有的毛病瞬间爆发,坂田雄感受不到痛觉,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死。 被笔筒砸完之后,坂田雄直起身子,说道:“如果这起案件真的他人所为,那这个凶手就是神,现场没有任何破绽……” 他话未说完,喉头一股腥甜涌上,一口血喷涌而出,洒在对面黑崎的脸上。 坂田雄死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黑崎满脸惊悚着往后退。 坂田雄死了。 就在黑崎以为死因也是冤魂索命的时候,法医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死因:胸口重物击打。 这一下子,几乎做实了黑崎杀人。 黑崎都快疯了,如果佐藤不死,这案子也轮不到他负责,如今凶手没找出来,自己倒是先沾了一身脏水。 他一直努力和前来审查的官员们辩解,他没有故意伤人,他只是轻轻地扔了个笔筒。 可一个活生生的、被军部重点标记的重要人才,就这么荒唐地死了。 坂田雄他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出身,就是普通的平民,因为才能脱颖而出,他甚至一度被军部重点宣传,塑造为平民精英,告诉那些平民士兵们,只要有一技之长,在远东战场上就能大放异彩。 黑崎出身于一个军人家庭,家族中许多男性成员都是高级军官,家中遍布军中的关系网,本来很快就能帮他平息这件事带来的影响,顶多停职一段时间,只要战场有需要,他又能马上官复原职。 但事情却失控了,坂田雄死亡的消息迅速在樱花国平民士兵中传播开来。 谣言向来是不讲道理的,从一开始的误杀,最后传成了欺负平民英雄,故意要弄死坂田雄。 各种版本都有,霸凌的、夺爱的,甚至就连男男巧取豪夺剧本都有人乱传。 到了这个地步,影响过于恶劣,就算想压也压不下来,考虑到黑崎的背景、战功,最终的处理结果,也仅仅是开除军籍,送回国内接受审讯。 但对于楚玉来说,仅仅是这样的结局,显然还不够有趣。 “嘻嘻嘻,好玩,好玩!” 倾天剑和红红化为飞虫,笑嘻嘻地飞进关押黑崎的地方,直接朝他身上撒了一把灰雾。 灰雾是如今楚玉最爱的玩具,既可以细水长流,又能瞬间爆发。 等遣返黑崎回国的飞机起飞后,飞到近海上空。 在码头所有人的注视下,这架飞机七歪八扭,像是失去了飞行员的控制一样,直直地坠向海面。 等飞机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所有人惊恐地发现,飞机上这些人的死法几乎和那天酒店会议厅里一模一样。 在飞机坠落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死了,他们的尸检结果显示,没有谁死于溺水或者撞击死亡。 他们全都死于互相残杀,从对方的手上能够找到杀自己的痕迹,所有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癫狂扭曲。 作为这架飞机上身份最高的黑崎,他的致命伤是胸口处的刀伤。 看起来倒像是他自己捅进去的。 负责检验的法医又有了另外一个惊人的发现:黑崎的致命伤所在的位置,和被他害死的坂田雄被笔筒砸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个结果公布开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原本已经被控制住的“怨魂索命”的舆论,再度甚嚣尘上。 樱花国在淞城的高层死了不知凡几,但案子却不能不结,秘密会议厅杀人案和飞机案并在一起,却没什么人敢接。 推来推去,这俩案子竟然落到佐藤昔日好友柳川身上。 柳川接手当天,紧急调来的侦查高手的飞机降落淞城。 这俩人都是一心为公的人,他们仔细阅读了坂田雄的分析报告,又反复查看现场痕迹,佐藤和黑崎的尸体他们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但依旧一无所获。 一切似乎真的就像坂田雄临死前最后说的一样:凶手是神。 在没有找到任何头绪的情况下,这两人依旧死得很惨。 和过去那些死者一样,这两人依旧死在密闭环境中,他们被发现时,两个大男人挨得很急,抱在一起,维持着互相捅刀的姿势。 坐在自家躺椅上晒太阳的楚玉,一脸享受地眯着眼睛,一旁的正义裁决徽章上,积分正在不断往上跳动。 她要所有人都知道,秘密会议杀人案就是个桩碰都不能碰的悬案,碰一个,死一堆。 从前她是破解谜题的人,现在她是出谜题的神。 第217章 我不懂她的理想,但我爱她(完) 楚玉看了一眼面前深思部署的张姐, 说道:“你根本就不缺孩子,实际你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 一个女孩, 只是不在身边。” 张姐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 丈夫不同意她来找楚阿婆, 但她还是背着丈夫来了。 她这段时间心跳得厉害, 总是特别不安心, 人在这种状态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求神问佛。 楚玉一见面就点出她和丈夫先前装不孕不育的人设崩塌了。 这两人不是不生,而是早就生过了。 张姐心里对楚玉的神异又信了三分, 他们夫妻俩很早就被发展成为细作, 经过了非常严格的训练。 果党从一开始对这两人的打算就不是用心培养,而是简单粗暴地希望他们能成为冷血的杀人机器, 他们只懂得刺杀,却并不知道为何要进行这些任务。 两人本是假扮夫妻, 但却在长久相处中产生了感情,还偷偷摸摸生了孩子。 丈夫觉得孩子们的事隐瞒得天衣无缝,但张姐却总是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就好像暗地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夫妻, 不知道就要冲出来对他们咬上一口。 按照上级的铁血态度, 就算不会处决他们夫妻,多半也会想尽办法将两个孩子控制在手里,多半要和父母一样变成他们的杀人机器。 张姐比丈夫更加清醒, 潜伏淞城这么久, 上级的任务一次比一次更困难,上级提供的支援也越来越少,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拿将他们当做消耗品使用。 他们夫妻不怕死,但有了孩子就心存牵挂,他们害怕自己死后孩子得不到妥帖的照顾。 楚玉其实是个并没有多少耐心的人,但这样的特殊时期,面对的又是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可怜人,她倒是点了条明路,说道:“你有没有与延城的人接触过?” 张姐闻言顿时心下一惊。 虽然表面上大家联合抗战,但实际上果党私底下对延城那边是什么态度,她心里是清楚的。 “你们夫妻在淞城做了很多事情,执行的数次刺杀,成功震慑了那些侵略华夏的罪人们……”楚玉先肯定张姐取得的成绩。 张姐虽然是作为杀人机器培养的,但她也是个人,她也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楚玉话锋一转,温柔说道:“好孩子,你做了这么多事,已经足够偿还你欠下的,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张姐望着楚玉如同母亲一般包容慈爱的眼神,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是个孤儿,因为饿肚子走投无路偷了地主的钱被迫入狱,判了二十年。 坐牢第五年时,被人从监狱里放了出来,从此以后,就一心一意为上级卖命。 等张姐离开楚阿婆家没多久,便有延城方面的人主动和她接触。 王哥得知这事的时候,发了好大的脾气,指责妻子:“你这是通共!你忘了上级是怎么说的?一旦被发现了,我们俩都要死!” 张姐丝毫没有被他吓到,说道:“死就死吧,天天这样派任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呢。” 王哥想到最近刚接到的任务,顿时不说话了。 张姐又放软了语气,说道:“孩子们在延城,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学习做人的道理……” 说着,她拿了一封信出来,打开里面写了两页纸,上面全都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你看看,孩子们学会写字了。” 王哥拿着信纸反复看了许久,方才舍得放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延城那边要求我们做什么?” 反正都是当细作,脑袋始终拴在裤腰带上,大不了打两份工。 如果两方势力有冲突了…… 王哥心一横:那就等有冲突了再说。 他现在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孩子都送到延城了,显然是老婆已经替他站好了队。 “按兵不动,收集有用的情报。”张姐回答道。 王哥闻言微怔,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任务,他都做好掉脑袋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是让他干扫大街的活。 张姐小声嘀咕道:“延城的人倒是和传说的一样,他们并不爱搞刺杀那一套。” 从头到尾,张姐都没提楚玉,只说是延城的人主动接触了她。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3节 楚玉这段时间,装神弄鬼的事没少干,佐藤被她忽悠得金汁当饭吃就算了,还被楚玉薅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要不是原贤这条大鱼突然出现,楚玉还不舍得他死呢。 就连意外死亡的坂田雄,死之前也在玩命地给她送情报。 这些情报,楚玉在辨别真假之后,一股脑交给杨秋。 她并不愿意将自己暴露给延城,毕竟一旦和杨秋一样入了编,做事就得讲规矩,楚玉自我认知清晰,知道自己当不了君子,干脆成了杨秋发展出来的不愿暴露的某位线人。 郑时怀倒是隐约知道点什么,不过他很有分寸,对外依旧一问三不知。 郑时怀那位傍富婆的同僚莫河歌,组织对他进行了二次考察,意外发现这人似乎没那么清白,私底下和多方势力都有联系。 组织没有做什么,但却将莫河歌排除在重要任务之外,这种迅速边缘化的举动,倒是避免了日后那场极其严重的叛徒出卖事件。 楚玉是个小气的,其他人都可以放过,但这个在原剧情里直接害死杨秋的人,她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她还偷偷去见了莫河歌,用正义裁决徽章鉴定一下,但很可惜,这小子现在手上没有人命。 原剧情里这家伙靠着出卖同伴,在凶名赫赫的76号里混得风生水起,手上沾染了无数同胞的献血。 楚玉没有立马杀了她,而是派出自己的得力干将灰雾。 和之前的瞬发催动不同,楚玉这次选择了细水长流,下雾的剂量很轻。 她在修仙界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不同程度灰雾会造成什么后果,早就做了无数次试验,因而这次也是轻车熟路。 灰雾入侵第五天,莫河歌在与富婆相处时,不知死活地说出了心里话,辱骂富婆丑陋好色,成功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高薪工作闹没了。 富婆说着不计较,但心疼女儿的有钱爹不乐意了,又让人直接弄没了莫河歌的工作。 莫河歌同时失去两份工作,没了收入来源。 他也尝试过别的工作,但都来钱不快,他早就养成了挥霍的性子,哪里能过得了苦日子。 楚玉还以为他会挣扎一下,毕竟原剧情里他是秘密被捕后扛不住审讯才变节的,但这次他竟然主动投敌。 他迅速出卖昔日同伴,虽然因为边缘化拿不出多少情报,但他却知晓组织据点、接头暗号…… 但莫河歌压根不知道,他进入76号时,被路过的郑时怀看了个正着。 郑时怀也不是无意到那里的,是因为楚玉忽然非要吃那条街上的花糕。 郑时怀当即提着花糕连滚带爬地跟同伴们报信。 等76号的人围住组织据点时,早已人去楼空,重要资料也皆尽销毁。 事后组织及时更改接头暗号,这一场因为叛徒带来的变故,几乎没有带来任何损失。 没得到啥成果,76号对待莫河歌的态度自然也变了。 他们本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当场就给莫河歌扣上一个潜伏进来当细作的帽子,又一番严刑审讯,莫河歌本就是个软骨头,在屈打成招之下,很快就签了认罪书。 76号的这些人拿着认罪书,言语修饰一番,这就成了他们的业绩。 莫河歌这个被吸干了血的工具人,没多久便被枪决。 杨秋在楚玉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成长得很快,从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机警谨慎,几次成功完成任务,又临机应变帮助同伴后,杨秋逐渐成为救亡社的核心人物。 在郑时怀被紧急调到别的城市执行任务后,杨秋接任救亡社社长一职。 她的工作也并非一直都是助教,为了心中的理想,闲暇时间她都在努力自我提升,学习了许多专业技能。 抗战期间,杨秋在刘思雨的帮助下,多次组织转运物资、伤员,从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线人那里得到了许多重要情报,超额完成组织交给她的各项任务。 抗战结束之后,杨秋在某位顶级买办的做保下,成功进入果党政府工作。 因为她身上的技能太多了,无论是速记,还是翻译,亦或是察言观色的能力,都属于一流水平,很快就得到淞城政府高层的特别关注。 最重要的是,她有个特别厉害的神婆奶奶。 楚玉的客户其实嘎了不少,刘老板死于马上风,佐藤和坂田雄死于玄学杀,按理来说这样的神婆,挺招人忌讳的。 但架不住楚玉长了个张胡说八道的嘴,那些死掉的客户,全都被她戴上一个“不听劝”的名头,竟是死了都不安生。 刘思雨这个继承人也为楚玉背书,证明她爹刘老板是因为不停神婆劝才死的。 楚玉又极其擅长忽悠人,就连在外人看来不信华夏玄学的欧洲人,都被她忽悠得上了贼船,一群洋鬼子天天围着她喊大师,花费重金购买楚玉做的“符水”。 外国人都入局了,本就在浓厚玄学氛围中长大的本国人,自然就更容易忽悠了,一时之间,整个淞城的达官贵人对她趋之若鹜。 那位给杨秋做保的顶级买本,就是楚玉的客户之一。 杨秋在果党政府的潜伏工作出人意料的顺利,她在外展现出来的形象是好学又勤勉,漫长的自律学习,早就让她的业务水平占在金字塔尖。 杨秋本以为自己一头扎进深海里,四周都是能咬人一口的嗜血鲨鱼。 她却没想到,看起来高大上的地方,实际上是个草台班子,自己掉进的是鱼塘,她的竞争对手全是鱼苗。 她本事过硬,外在形象良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居然作为特殊人才,从淞城调动至金陵,经历几连跳之后,成为大boss的书记员,不费吹灰之力,第一时间就能将最重要的情报送回延城。 楚玉也跟着搬家到金陵,她搬离淞城那天,全城的权贵前来相送,所有人都深信她这样有本事的人,到了金陵之后,定然能一飞冲天。 楚玉也如他们所愿,在金陵混得风生水起,高官显贵忽悠了个遍,得到的情报和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张鸿途在港城表面上办了个制药厂。 但实际上,他也做军火生意,用楚玉的钱购买武器,以药材为掩饰,通过刘家转运到前线。 历史如同原剧情那样往前走,在多了楚玉这个变数之后,战争结束得更快一些,活下来的人也更多。 可惜的是,张姐王哥死在某次秘密任务中,但他们的孩子却没有死在某场屠村中,而是在延城成长为光荣的军人。 等到全国一统之时,杨秋本来也在转移宝岛的名单上,但她放弃了继续潜伏,留了下来。 楚玉死在开国大典后的第三日,合上眼睛前也不过笑着看了杨秋两眼,什么都没说。 杨秋哭了很久,虽然伤心,但到底还是收拾好心情,投入祖国建设中。 [叮!任务完成。] 任务结算界面,除了往上跳动的积分,还多了个副选项。 [可选择:随机世界,随机任务,随机封印部分能力,随机积分。] 看这说明就知道,这玩意主打一个随机,像是在开盲盒。 任务者寿命接近永生,人生太过漫长,楚玉也需要找点乐子,她还是很乐于接受新事物,楚玉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下一秒,楚玉睁开眼睛,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心里直呼好家伙。 第218章 侯府伦理大戏(一) 原身出身世家大族, 及笄那年,马车失控,幸得路过的常庆侯世子相救。 如所有英雄救美的话本里描述的一样, 少女一眼万年, 将这个浑身写满故事的阴郁青年记在心里。 两家本来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偏偏常庆侯世子曾经婚配过。 他的原配出身商户人家, 与侯府天差地别,当年这桩婚事在京中也闹得沸沸扬扬,有说这位原配挟恩求报的, 也有说常庆侯世子一往情深、感恩重义的。 这位原配婚后在侯府的日子似乎并不舒心, 生下女儿一年便病逝。 原身与常庆侯世子相遇时,他刚刚守满妻孝。 常庆侯府得知此事, 第一时间便请人上门提亲, 原身父母本不乐意,毕竟自家女儿便是皇子妃都能当得,何苦要去给人做继室。 可到底扭不住原身。 成婚当晚,原身满心欢喜地坐在喜房中,等来的却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丈夫。 这不太如意的开端, 也预示了她日后婚姻生活的艰难。 丈夫的心冷得跟石头一样,任凭她怎么都捂不热, 她以为的良人, 一直都不愿意碰她。 成婚一年之后,终于在婆母的逼迫下夫妻同房,房中也早就被求孙心切的婆母准备了催情香。 一夜荒唐之后, 原身还以为丈夫终于想通了, 但醒来却只看见他冷冰冰的眼神。 原身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只能无数次劝自己任命。 若是没有意外,原身大概就是得个抑郁而终的结局。 但她怀孕了。 丈夫对她的态度有了一丝软和,原身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却没想到丈夫不过温柔了几天,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原身依旧一头雾水,但她却在漫长的侯府生活里,学会了自我消化,她满心欢喜地预备将所有的情感都投入到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一名身体病弱的男婴。 在原身的细心照顾下,孩子长到三岁那年,已经和别人家正常男孩没什么两样。 但很快,婆婆便以膝下承欢为理由,将孩子抢了过去。 母子分离,每天见面时间极短,有时候甚至都见不上面,孩子看原身的眼神也越发陌生。 孩子十五岁那年,婆母外出上香,路上发生意外,被一位十三岁少女所救。 丈夫和婆母为了答谢小姑娘,让原身收孩子为养女,日后按照侯府嫡女的规格发嫁。 原身倒没发觉哪里不对劲,反而还有点高兴,毕竟儿子与她不亲,原配生的嫡长女又与她生疏,能够有个年轻小姑娘陪在身旁,也免了这一潭死水般的生活。 养女融入侯府十分顺利,无论是原配长女,还是儿子,都十分宠爱这个妹妹,等她及笄之后,第一次选夫婿,就看上了容国公世子。 两人的身份并不般配,容国公府自然并不乐意。 婚事不成,原身又为养女另择佳婿。 外人眼里,养女和侯府毫无血缘关系,哪怕侯府主子们真心疼爱,他们依旧不舍得拿自家好儿郎来配,哪怕是上门攀附的,提的也只是侄子、庶子之流。 但养女却打定主意要嫁入高门,她挑来挑去,觉得挑不熟的人家下手似乎有点难,目光盯上了养母的娘家,她看上了养母的侄子。 原身虽然觉得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娘家嫂子说了一次,被嫂子委婉拒绝。 原身本以为这次和容国公府那次一样,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就能结束。 却没想到婆母大发雷霆,丈夫都冷脸指责她虚情假意对养女没有真心,就连儿子也以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原身,原身几乎遭受到全家人的指责。 他们逼着原身要她促成这门婚事。 顶着巨大的压力,原身又回到娘家,和嫂子再次提起这门婚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4节 娘家侄子刚刚中举,是乡试解元,所有老师都对他的才学赞不绝口,娘家嫂子打算等一年后儿子会试考中进士,再给他谈一门有助力的好亲事。 娘家侄子的仕途早就规划好了,整个家族都期盼着这个孩子未来像曾祖父一样,做到文臣巅峰,压根就不乐意与勋贵人家结亲,别说侯府养女了,就算是侯府嫡长女,他们都不乐意。 哪怕原身娘家强烈反对,养女最终还是嫁了进去。 在侯府的赏花宴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算计,侄子被人以原身的名义叫到后宅,在一众贵夫人的注视下,养女故意设计跌入他的怀中。 娘家嫂子以为这是原身的算计,简直气疯了,事后就与原身断绝往来,就连娘家哥哥也指责原身手段卑劣。 原身本想辩解,但养女哭诉,丈夫和婆母又强压着,逼着原身在娘家认下这件事,目的仅仅是不希望养女背上一个“心机深沉”的名声嫁入楚家,以致夫妻失和。 养女的运气比原身不知好了多少,这桩明明白白算计来的婚事,她成婚之后,只是被丈夫冷落一段时间,她就靠着水磨功夫,成功走入丈夫的心里。 等到日后儿女双全时,谦谦君子的丈夫依旧为了当初的冷落内疚不已,养女也利用这点愧疚之心,舒舒服服地过了一辈子。 但原身的凄惨还远不止来自养女的背刺。 历史就像轮回,被精心培养长大、被全家人都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看上了一位采药少女,只是接触几次便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这桩婚事遭到侯府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婆母直接施压,让原身解决这件事。 其实婆母也是从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她并非没有解决这事的能力,只是经历过儿子当年的闹剧之后,她不愿意当这个恶人,影响祖孙感情。 “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婆母是这么劝原身的。 原身一直以来都很感激婆母,毕竟她一个没有丈夫尊重的女人,若不是有婆母的支持,她压根就没办法在侯府立足,所以她很少拒绝婆母的要求。 原身苦口婆心地和儿子谈了许久,但依旧无法打消儿子的念头,别说分隔开两人,就算同意那女子进门做妾,儿子都不愿意。 儿子似是打定主意要效仿多年前的父亲,执意要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美约其名为要给心上人最好的一切。 原身拦不住,就只能转头将力气使在那位采药女身上。 采药女倒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她没有接受原身赠送的金银财宝,也没有留下来纠缠,而是悄悄离开京城。 接下来的剧情就很俗套,在一段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的拉扯之后,两人再次互通情意,坚定地选择彼此,重新回到京城,再谈婚事。 儿子在父亲的书房里跪了一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终这门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原身虽然不太乐意,但木已成舟,她顶多是眼不见为净,也很少为难儿媳妇。 婚后没多久,儿媳妇怀孕了。 孙辈即将出世,原身也歇了计较的心思,主动向儿媳妇示好,随着婆媳关系缓和,母子之间的嫌隙也逐渐消失。 只是让原身可惜的是,儿媳妇怀胎不到三个月便意外小产,大夫只说是怀相不好。 原身以为是儿媳妇早年过得辛苦,身体落了病根,补品如流水般送到她的房中。 过了半年,儿媳妇又怀孕了,这次从怀孕初期,整个侯府便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将胎儿养到八个月大,意外又发生了。 儿媳妇吃了一碗原身送过去的燕窝后中毒,提前生产,产下一个满脸青紫的女婴后便撒手人寰。 心上人一尸两命,儿子看原身的眼神中满是恨意。 原身自然大呼冤枉,可侯府查了无数次,却得出一个证据确凿的结果。 这等丑事自然不会见官,侯府偏院改成佛堂,原身被迫禁闭礼佛。 儿子在三年后娶了一个和心上人八成相似的小官之女,又纳了几个面容相似的妾室,生下了五男三女,余生全都在怀念他的白月光。 原身在佛堂里日渐衰败,儿子未再见过她,也不允许孙子孙女来见她,原身直到临死前,都还在念叨着:没有下毒。 楚玉过完了剧情,心下倒吸一口凉气,原身不清楚真相,但楚玉却隐约有了某种可怕的猜测。 [小玉,抽取随机任务。] 楚玉面前浮现过十来个小光球,她随便抓了一个,面前便浮现出一行字:真相。 其他光球代表选择也解开,诸如“报仇”、“守护”、“辅助”之类的。 楚玉回忆了一下此时的时间节点,她刚刚离开婆婆住的福寿堂,婆婆找她过去商量认下养女的事。 原身答应了,但这事还是私底下谈的,没有告诉京中其他高门大户,按照原剧情,侯府会在下个月举行一场宴会,让养女正式在圈子里亮相。 楚玉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花园上。 十三岁的少女模样俏丽,此时正歪着头和身旁十五岁的少年说话。 “宥谦哥哥,我要最上面那朵花!”顾初雪指着头顶不远处那朵盛放的桃花撒娇道。 对于养女的请求,楚玉的好儿子沈宥谦没有拒绝,而是伸手就摘了下来,送到她手边。 “你还喜欢什么,哥哥给你摘。”沈宥谦一脸宠溺。 顾初雪立马说道:“宥谦哥哥,你书房里那个特别漂亮的盆栽我好喜欢!” 顾初雪说得盆栽可不是普通的花木,而是价格不菲的宝石盆栽,是原身的陪嫁之一。 沈宥谦显然是个好哥哥,对便宜妹妹有求必应,立马吩咐随从去拿。 楚玉身边的丫头紫霜看着顾初雪狮子大张口,顿时眉头微皱,刚想低声对楚玉说句什么。 但楚玉却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俩孩子感情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 紫霜一脸不解。 倒是旁边的紫雪笑着说道:“是呀,看着不像是半路的兄妹,倒像是嫡亲的兄妹一样。” 楚玉看了这丫头一眼,紫雪和紫霜不一样,紫霜是陪嫁丫头,紫雪是侯府家生子。 “紫雪,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就回家备嫁吧,我这边不用你伺候了。”楚玉说道。 紫雪顿时满脸疑惑,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接了句话而已,怎么忽然就跳到被赶走了,明明紫苏也开口了,她到底哪里得罪夫人了。 “夫人,奴婢还小,才十六呢。”紫雪小声提醒道。 楚玉难得耐心,说道:“你的名字犯了忌讳,我身边留你不得了。” 紫雪十二岁就在主院伺候,她只是略一想就明白是名字冲撞了侯府的新主子:养女顾初雪。 “夫人,奴婢可以改名字……” 楚玉垮下脸来,说道:“一想到你一个伺候人的婢女,居然跟宝贝女儿撞了名字,我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了。” 紫雪还想抢救一下,她想着即便不能留在主院,能留在侯府继续伺候也好,她不想丢了差事。 但楚玉看了一眼身后的嬷嬷,她们立马上前来,将紫雪拖走了。 处理掉一枚钉子后,楚玉回了主院就开始命紫霜往宫中贵妃处递牌子。 宫里皇后早逝,后宫无主,贵妃掌六宫事物,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她也是原身曾经的闺中密友。 楚玉进宫的目的也挺简单的,请好友赐婚。 既然好儿子沈宥谦这么喜欢平民女子,自己这个当娘的自然要满足他咯。 救命之恩,仅仅收为养女怎么够,当然要以身相许咯。 顾初雪不是一心嫁高门吗?别的人家是高门大户,常庆侯府也是高门大户,这也是满足她的心愿。 与其等到未来,看沈宥谦为了别的平民女子忤逆不孝,这个救命恩人当孙媳妇,楚玉觉得她的好婆婆、好夫君肯定欢喜得很。 看起来他们感情也好得很,这一波,都不是双赢了,而是五赢,侯府人人都赢! 第219章 侯府伦理大戏(二) 侯府如今虽然名义上是楚玉这个侯夫人当家, 但实际上内宅所有权利依旧被太夫人牢牢捏在手里,重要位置的管事、内宅里的家生子们,几乎全都听命于太夫人。 楚玉刚将紫雪打发走, 太夫人在福寿堂里便接到了消息。 “她怎么突然对初雪这么上心?初雪刚进侯府, 她就用这种牵强的理由将人打发走,也不怕下人们说嘴。”太夫人不高兴地说道。 她身旁的老仆陈嬷嬷试探着问道:“太夫人, 不如老奴将紫雪那丫头叫回来,重新安排个活计?” 紫雪仔细算来,是陈嬷嬷的侄孙女, 也是老夫人安排在主院的钉子之一, 陈嬷嬷自然急着为自家人说话。 但太夫人却没有按照陈嬷嬷预想的那么走,说道:“她毕竟是侯府主母, 我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紫雪那丫头可惜了,这样吧,赏二十两银子,算是给她添妆。” 陈嬷嬷笑着应了下来,只是死死攥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侯府富贵, 二十两银子,随便一两个月就能挣回来, 和这份差事相比, 谁稀罕这点银子,她的侄孙女才十六岁,婢女们至少十九岁出嫁, 这空缺的三年里不知道要少挣多少钱。 最重要的是, 紫雪多半要找个家生子结婚, 婚后依旧能在内宅侍奉, 侯夫人这次将人赶出去,不仅绝了紫雪婚后进来侍奉的炉子,甚至还会影响她的婚嫁。 太夫人这样随意打发的态度,陈嬷嬷心里也很不满,主子们小小的一个决定,几乎影响了紫雪的终身。 次日,楚玉坐上早早就备好的马车进了宫。 太夫人接到消息的时候,马车都已经快要到宫门了。 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说道:“递牌子进宫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现在连她进宫干什么都不知道!” 太夫人做了对不起儿媳妇的事,她在主院里安插的眼线并不少,很怕儿媳妇背着自己得知真相,这次超出控制之外的事情,她自然着急上火。 陈嬷嬷仔细询问一番后,勉强拼凑出真相来。 “昨日夫人院子里红珠说,隐约听见夫人念叨什么问贵人讨赏,给顾姑娘长面子之类的话……昨天老奴也排查过了,只有夫人身边的紫霜出府一趟,只是这丫头一直没回来,主院的人还以为她是请假休沐了。”陈嬷嬷说道。 即便听到这解释,太夫人依旧不高兴,隐隐有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她现在只盼着楚玉进宫是真的讨赏,而不是干别的。 楚玉此时也确实在认认真真提养女讨赏。 讨的是赐婚的赏。 “阿玉,婚姻大事可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了,真要让这个平民女子做你侯府的儿媳妇?”贵妃问道。 两人娘家住隔壁,父辈也是莫逆之交,自幼在一处长大,感情胜似姐妹,只要楚玉来求的不是什么会影响朝政的大事,贵妃轻易都不会拒绝。 但这桩婚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贵妃还是忍不住多问几句。 楚玉张嘴就胡说八道:“宥谦对她情根深种,只见了一面,就跪在我面前说非卿不娶,我这个当娘的,哪里受得了他这么求。” 贵妃蹙眉,说道:“婚姻大事,哪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初雪那孩子虽然规矩差了些,但性格活泼,很会讨人喜欢,宥谦这孩子和我向来不亲近,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那么高兴。”楚玉说着,竟然感动得哭了起来。 贵妃还是觉得这事很怪。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5节 楚玉继续扮演慈母,说道:“我仔细一想,侯府也不是那么看重出身的人家,我家侯爷前头那位原配夫人,不就是商户女出身吗?我就宥谦这一个孩子,只要是他想要的,我这个当娘的就是拼尽全力,都要帮他拿到。” 贵妃闻言忍不住有些羡慕,她的儿子才八岁,每日都快被沉重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 身为皇子,注定无法像沈宥谦这样,过随心所欲的生活。 楚玉又说道:“我家太夫人和侯爷也很喜欢初雪,言谈间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夸她品行高洁,颇为不俗,前日只是听初雪说没吃过德瑞楼的千层雪花糕,侯爷二话没说就命人排队去买,只因为初雪说喜欢红梅,侯府便专门空了个院子出来,遍植红梅,只等来年盛开。” 贵妃刚刚舒展的眉毛闻言顿时又皱了起来。 她在宫中多年,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听到这话,立马觉察到不对劲。 一个中年男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这么讨好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如果是感激小姑娘对太夫人的救命之恩,侯爷大可赠送金银珍宝,而这般费尽心机地哄人开心…… 贵妃恍恍惚惚想起来,皇帝三天前才将一池荷花赏给十四岁的新宠郑贵人。 “这门婚事,你家侯爷也同意吗?”贵妃忍不住问道。 楚玉笑了,说道:“要不是他同意,我哪里敢这样自作主张,说来也巧,我见过侯爷书房里的画像,是前头那位原配夫人,初雪和她还有七分相似呢!” 这话就跟王炸差不多,直接将贵妃给炸懵了,顿时满脑子替身梗,这破事她可太熟了,后宫里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楚玉随心所欲地编瞎话:“第一次见到初雪时,侯爷惊讶得手上的杯子都掉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脱口就喊道:阿莹,你终于回来了?” 贵妃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失态,怎么都想不明白楚玉还能笑呵呵地说出来。 “阿莹是何人?”贵妃故意问道。 楚玉笑着说道:“我家侯爷那位原配夫人,闺名就唤做阿莹。” 贵妃看好友这个样子,简直要气笑了,到底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戳了戳楚玉的脑门,说道:“这种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难道不嫌恶心?” 楚玉一脸无辜,说道:“这有什么恶心的,人有相似而已,侯爷清醒得很,他分得清楚两个人,真要分不清,早就纳进自家后宅了,怎么会要给儿子做正妻呢。” 贵妃听了这话,顿时五味杂陈,只能说道:“你倒是信得过他。” 楚玉主动握住贵妃的手,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好友,说道:“我和侯爷都老夫老妻了,我知道他对我不如前头那位,但只要我儿子是世子,任谁也爬不到我头上去,初雪这孩子,只是长得像前头那位而已,这也不是她的错。” 贵妃怔怔地看着她,说道:“你真是想得开。” 楚玉扮演慈母上瘾,一脸真诚地说道:“只要孩子过得好,我就没什么想不开的,我辛苦筹谋,不就是为了宥谦过得好吗?侯府不缺富贵,宥谦娶到了心上人,我只盼着他能长长久久地开心。” 等楚玉回到侯府没多久,贵妃赐婚的懿旨就下来了,伴随的还有诸多赏赐。 从前的常庆侯世子,如今的常庆侯沈衡接到旨意的时候,满脸空白。 楚玉当着宫里来使的面,说道:“我家侯爷这是高兴傻了呢,紫霜,快!” 在她的授意下,紫霜给了宣旨的小太监一个厚厚的荷包。 等宫里人回去了,太夫人看了眼宝贝金孙沈宥谦,又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顾初雪,再也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楚玉立马将这件事定了性,说道:“快去宫里请太医,太夫人知道救命恩人能当孙媳妇,高兴得晕了过去!” 陈嬷嬷刚要动弹,但却被脑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鬼事情的常庆侯阻止了:“不能去!” 楚玉一脸不解地看着侯爷:“侯爷?太夫人晕倒了,她是你的亲娘,你怎么一点都不重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孝!” 反正这一大家子都拿原身当傻子耍,楚玉就真的当个傻子好了。 常庆侯听到这话,险些气了个仰倒。 楚玉不管不顾的,依旧对着陈嬷嬷指挥道:“快,你还愣着干什么?拿侯府的帖子去请太医!” 陈嬷嬷这次没动,她眼巴巴地看着侯爷,毕竟她知道这个家真正的主人是谁。 但这举动还没得到常庆侯的认可,先得到了楚玉的攻击。 耳光侠再次上线,一个大耳刮子打下去,陈嬷嬷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四周的声音都变得像是隔了一层。 “黑心烂肠的玩意,你家主子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倒好,一点都不着急!亏了太夫人对你这么好,提携你全家,她的恩情全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玉骂得很凶,一副完全为太夫人不值的模样。 巴掌打在陈嬷嬷脸上,常庆侯却觉得跟打在他脸上没什么区别。 楚玉又指挥紫霜:“太夫人平日待我不薄,今日她要死了,别人能不管,我却不能不管,你跑一趟太医院,一定要将太医请回来!” 常庆侯眼前发黑,老娘只是昏迷,怎么落楚玉嘴巴里直接就变成要死了。 紫霜接到命令就要往外跑。 常庆侯再次开口:“不能去太医院,去附近医馆请个大夫。” 紫霜才不管他呢,她是楚玉的陪嫁丫头,只听楚玉的。 常庆侯只能又下命令让婆子们拦着人,转而想要跟楚玉解释,刚接完贵妃懿旨就昏迷,惊动太医院多半会传到宫里去,宫里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欢喜过了头,只会直接认定太夫人对贵妃的旨意不满。 常庆侯并不想得罪贵妃。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楚玉的动作更快。 她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丈夫的肩膀就开始摇晃。 “为什么!侯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太夫人!你平日里虽然冷待我,也不从纳妾,我只以为你不举,我虽然难受,但心里理解同情你,却没想到你居然还不孝!亲娘都要死了,你还不舍得请太医!你平常对我抠门就算了,怎么对亲娘都这么吝啬!” 第220章 侯府伦理大戏(三) 别说周围的下人婆子, 侯府的小辈们此时也恨不得捂住耳朵。 不举这种话是他们该听的吗?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是侯府嫡长女沈清雅,如今也不过十八岁。 沈清雅本已定亲,但男方祖父过世, 不得已才让她耽误至今尚未出嫁, 她因为亲娘的缘故,一向与继母楚氏不亲近, 甚至还有隐隐的敌对。 但哪怕是她最疯狂的幻想里,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听到关于父亲床事的爆料。 她是小辈,压根阻止不了继母, 此时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还吩咐其他下人们捂住沈宥谦和顾初雪的耳朵,不能让他们傻乎乎地听下去。 而常庆侯听到旁的也就算了, 听到“不举”,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脑瓜子里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在他看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听到这种话。 他心底甚至生出了要打妻子的冲动。 但他的想法也仅仅是想而已,因为他赫然发现, 想要挣脱开妻子的摇晃是那么难。 他从来不知道,妻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像楚玉的那么多位前夫一样, 感觉自己似乎在反抗一座大山。 常庆侯甚至忍不住怀疑, 自己那么多年花在习武上的功夫全都错付了。 因为他一直冷落这个出身大族的妻子,也不愿用心思去了解她,因而此时也没往别的地方怀疑, 只以为她就是天生力气大。 “你……停手!” 常庆侯还以为妻子是那个一心讨好他的痴心人。 楚玉不仅没停手, 反而晃动得更猛烈了, 同时嘴巴噼里啪啦地数落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堕落!仅仅因为不举, 你就变成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你娘也不是故意把你生得残缺!你怎么因为这点小事责怪她呢!” “你清醒一点!这是你的亲娘!就算将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拉过来救她,都是应该的!你怎么能丢开手不管呢!” “你在床上软兮兮不像个男人就算了,当儿子怎么能也这么窝囊!” 常庆侯听到这话,恨不得晕死过去,他忍不住喊道:“粗鄙……” 楚玉微微皱眉,这习武之人也太抗造了,都晃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话呢。 进入这个世界时的随机封印,让楚玉别的能力都被封印得差不多了,天生神力作为初始配置倒是保留了,她的新宠灰雾在这个世界舞不起来,那就只能干回老本行。 楚玉仔细想了想,头一次打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觉得不是常庆侯身体太好,而是自己对他太温柔了。 必须加大力度! 在楚玉加速摇晃之后,围观群众感觉眼睛都要花了。 在他们眼里,从前高高在上的常庆侯,如今在夫人手里,就像是个被随意摆弄的玩具,甚至还是要被玩坏的那种。 楚玉见便宜老公被折腾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终于舒服了。 倒是侯府的下人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应该阻拦楚玉。 毕竟,侯爷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夫人,您先放开侯爷……” 男管事不方便上前拉扯,只能在一旁用嘴巴助攻,女管事们硬着头皮上前,试图将楚玉的手从玩具上扯下来,但刚刚靠近,楚玉就一脚一个将人踹飞。 女管事们精准地砸在那些只动嘴皮子的男管事们身上,好几个当场被砸得“嗷”地一声就叫了出来,滚在地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粗略看去,这些嘴皮子受得伤似乎不比女管事们轻。 “我怎么嫁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银样镴枪头!”楚玉边踢边骂。 被晃得脑袋发晕的常庆侯,此时恍恍惚惚地想着:倒也不必每句话都骂他不举…… 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最痛苦的羞辱,大概就是骂床上那点事。 楚玉骂常庆侯不举的话说得越多,落在周围人脑子里的印象越深,结合这夫妻俩常年不同房、侯爷冷落夫人又不纳妾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侯爷真的不举,才引来夫人这么大的怨气,现在故意借题发挥折腾人。 女管事们倒下了,下人们又组织了一群别的丫鬟婆子围了上来。 但楚玉就像是个战神,脚不够踢了,她就提着身形高大的侯爷当棍子使,抓着人转圈玩,打得四周围上来的丫鬟婆子四仰八叉。 男仆人不敢碰女主子,女仆人又完全不是对手。 一时之间,场面竟然僵持住了。 倒是有鸡贼的管事,跑过去拉开丫头捂住沈宥谦耳朵的手,说道:“世子爷,不能任由夫人这么折腾下去,现在只有您能救侯爷了……” 老实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才十五岁的沈宥谦只觉得天空都变得灰暗了。 作为被奶奶膝下养大的孩子,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和生父站在一边。 沈宥谦鼓起勇气,走到楚玉身边:“娘……” 楚玉都不等他开口,立马大声骂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亏你还是你祖母养大的,她对你那么好?你也觉得她不配请太医吗?她真是白养了你!” 一个“孝”字压下来,沈宥谦一秒败下阵来,楚玉也成功无敌。 楚玉保持这个力度,又摇晃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常庆侯眼睛都开始往上翻了,她终于玩腻了,舍得停下来了。 将人扔到地上同时,楚玉还做了总结发言:“夫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床上不行就算了!做人还不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6节 常庆侯此时已经听不见了,他两眼一翻,和老娘一样晕了过去,那浑身狼狈的模样,像极了个不知被蹂躏多少次的破布娃娃。 在他被摇晃的时候,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请太医这事没拦住就算了,自己还被楚玉污蔑成这幅样子,一点好处都没落下。 被派去请太医的紫霜还算积极,太医来得很快,她还一口气请来了三个。 太夫人躺在床上,尚且不知道自己这一昏带来了什么恶劣影响。 楚玉装出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围着太医不停询问太夫人的病情。 “我只知道母亲喜欢顾丫头,却没想到喜欢到这个地步,一听说贵妃赐婚,竟然欢喜得晕了过去。”楚玉说道。 太医们消息也还算灵通,知道这门婚事的双方地位悬殊,因而对于楚玉的话,他们只信了半成,他们甚至还想起来,大概十几年前,常庆侯非要娶商户女为妻的时候,太夫人似乎也晕了一次。 这次未来的世子夫人又是平民女子,他们猜测太夫人多半也是被气晕的,因为皇家赐婚不好表示出来,只能借口说是“欢喜”得晕了。 给太夫人开了药方之后,楚玉又哭丧着一张脸,对着他们说道:“劳烦几位大人,再看看我家侯爷,太夫人晕倒没多久,他也晕了过去。” 太医们闻言面面相觑,刚才给太夫人诊脉的时候侯爷没出面他们就已心生疑窦,此时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常年习武的壮年男子,怎么会和内宅老妇一样,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晕倒。 仔细把脉之后,三个太医互相对视一眼。 太医们向来识时务,楚玉又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既然楚玉都说了是接了旨意晕倒,他们也不是非要多嘴说人是被晃晕的,只能玄而又玄地说了一通专业术语后,开了副常规的安神方后,就打算逃离看起来不太安生的侯府。 楚玉却将人拦住了,又给了身边王嬷嬷一个眼神。 王嬷嬷从前也是原身的陪嫁之一,不过和忠心的紫霜不一样,王嬷嬷曾经因为贪墨被抓现行,发配去偏院扫地了。 如今楚玉将这人又找了回来,像这种犯过错的人,拿捏起来非常容易,曾经被发配过,现在急着留在楚玉身边,自然拼了命表现,什么脏活都抢着干。 王嬷嬷扯着太医到一旁,低声询问起壮阳方子来,说是给侯爷开的。 太医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王嬷嬷很懂事地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太医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侯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但侯夫人他也不好得罪,仔细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口述了一张药方子。 这是他结合侯爷脉象开的。 老实说,太医诊脉没诊出侯爷身体有太多异常,侯爷年近不惑,和其他同龄人毛病差不多,说起来只是没二十多岁时那么健壮了,但怎么把脉都看不出到要吃壮阳药的地步。 所以,太医最终开出的其实是一份比较温和的补身方子。 等太医们走了之后,楚玉正大光明地拿出纸笔来,让王嬷嬷对着她耳朵底下说了一下药方子后,就大摇大摆地给这药方里的各项剂量做加减法。 楚玉在任务世界也研究过医术,改方子这种事轻车熟路。 如果说太医开的药方的效果是小火慢炖,那楚玉开的方子就是明火生烤,还是四面八方环绕着烧的程度,跟直接下十包烈性春药没什么区别。 药方开好之后,楚玉催促下人们赶紧熬出来。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常庆侯只是被晃晕的,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怎么让他老老实实吃下这包烈性春药呢。 楚玉歪了歪脑袋,立马想了个好主意。 她将屋子里守着的下人们全都赶了出去。 这些下人原本倒是全都忠心于太夫人与侯爷,但敢拦楚玉的都已经被收拾过一遍了,现在对着她,一个屁都不敢放。 屋子里没人之后,楚玉随手扯了块帕子,将昏迷的好夫君眼睛蒙了起来,紧接着,她伸手用力点在夫君的哑穴上。 人虽然被点哑了,但楚玉的力道太重,硬生生将常庆侯点得疼醒了过来。 常庆侯刚醒过来就发现被蒙了眼睛,刚试着开口就发现自己哑巴了,只能发出几道暗哑的“啊啊”声,甚至都无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即便这样,楚玉还是嫌他太吵了,将人从床上提起来,又一个手刀劈下去,常庆侯脖子一歪,又昏迷了。 “啧啧,我怎么忘了正事呀,” 楚玉一脸懊恼,就常庆侯对原身做的那些事,抓着晃一晃、点个哑穴,甚至都算不上是开胃菜。 楚玉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用力将常庆侯的左胳膊重重折断。 骨折的疼痛可比点哑穴疼痛数倍,刚刚被打晕的常庆侯又疼醒了过来。 楚玉继续一个手刀将人劈晕。 紧接着抓住他的右胳膊再度折断。 常庆侯又疼醒了。 楚玉再次将人打晕。 如此重复数次,常庆侯的双腿也折断了,成功瘫痪在床。 他哪怕被蒙着眼睛,看不清到底是谁在折腾他,但也知道这人肯定是楚玉,因为妻子一直在说话,他的耳朵还没聋。 楚玉一直心地善良,此时凑到常庆侯耳边,轻声呢喃:“蒙着眼睛,是因为我不想你看到我癫狂的模样呢。” 常庆侯听到这话,面容肉眼可见地扭曲起来。 第221章 侯府伦理大戏(四) 成功废掉常庆侯万恶之源后, 楚玉打开房门,让王嬷嬷来屋子里守着,吩咐侯爷房里其他下人全都听她吩咐。 “夫人, 侯爷房里的事一直由刘嬷嬷负责, 贸然换人恐怕不妥。”大管家主动跳出来说反对。 楚玉也很干脆,对着一旁的二管家说道:“大管家这是老糊涂了, 连女主子都敢当面顶撞,我感觉这个大管家你来当更合适,你觉得呢?” 二管家从前倒是唯大管家马首是瞻, 两人也是亲戚, 大管家也早早承诺自己退下来就提他顶位置,但机会就在眼前, 他立马就抓住了:“夫人提携之恩, 老奴没齿难忘。” 楚玉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侯爷刚刚跟我说他书房里丢了一幅前朝画圣的《千秋寿星图》,这可是原本要恭贺万寿节的贡品,马虎不得,侯爷的书房只有大管家能自由出入, 二管家,你派人去他家里好好查一查。” 二管家立马听明白了, 这是要抄家呢, 别说大管家屁股是干净的,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不干净, 他也要给他抄出点什么来。 大管家听到这话, 立马大呼冤枉:“夫人, 老奴是太夫人和侯爷定的大管家, 就算真要处置我,也要等太夫人和侯爷来处置!” 楚玉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了,捶起来真是咯嘣脆,她笑着对二管事说道:“这是拿太夫人和侯爷压我,觉得我这个侯府主母不配处置他呢。” 二管家他这个从前大管家的马屁虫,此时踩一脚起来比谁都狠,他在一旁谄笑着说道:“这种背主的奴才,夫人您早该狠狠收拾了,实话告诉您,除了书房那幅画,大管家没少干以次充好的缺德事。” 楚玉立马说道:“你的提议好啊,要收拾就得下死守,紫霜,派人去报官!”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二管家赶忙解释道:“夫人,老奴没说要见官,不能见官,您误会了……” 大户人家都讲究家丑不可外扬,一旦闹到见官,整个侯府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况且二管家和大管家牵连不小,审讯的时候若是咬出什么来,那就成了双双见官,也不是他乐意看见的。 但楚玉怎么会在意一个二管事的想法,当场拍板,要将大管事扭送见官。 大管事的目光忍不住落到王嬷嬷身上,似乎从一开始只是不让王嬷嬷管事而已,他只是想拉扯一下,怎么忽然就被人戳戳捅了几刀。 楚玉办事一向雷厉风行。 很快,便有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健壮男仆,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直接将大管家扭送去了京兆府。 这些男仆都是楚玉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要么是她带来的陪嫁人口,要么就是在侯府被边缘化的人。 大管家也好,二管家也罢,和侯爷母子牵扯太深的人,她注定是不会用的。 她又将侯爷院子里的人细细梳理一遍,不听话的全都发配到犄角旮旯之后,全都换上了听话的人。 楚玉这才慢悠悠地去了福寿堂。 福寿堂里太夫人刚刚清醒,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三个孩子,和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的陈嬷嬷。 太夫人的目光却落在脸色苍白、不知在想什么的顾初雪身上,眼中的怨恨都快要遮挡不住了。 顾初雪吓得缩了缩脖子。 陈嬷嬷觉得有必要让主子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忍不住轻咳一声。 太夫人这才注意到老仆满脸的欲言又止。 “清雅、宥谦……还有顾初雪,你们守了这么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太夫人开口说道。 连名带姓地称呼“顾初雪”,显然太夫人已经没了之前对待这个孙女的热乎劲。 顾初雪常年养在外面,一直以来太夫人都对她和和气气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里忐忑不安,她也不明白,怎么事情忽然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说好的来侯府过好日子呢?怎么忽然她就要嫁给自己的亲哥哥了。 沈清雅和沈宥谦此时尚且不知内情,又见赐婚旨意以下,对待顾初雪的态度还算友善。 尤其是沈宥谦,他第一眼就对灵动活泼的顾初雪挺有好感的,现在觉得能够和她成亲,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般想着,他看顾初雪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柔了。 “祖母身上难受才心情不好,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沈宥谦温柔地安慰道。 顾初雪尚且没意识到不对劲,眼见着失去太夫人的宠爱,立马像是抓住一块浮木一样,离沈宥谦又近了三分。 沈清雅好笑地看了两人一眼,虽然未来弟媳妇身份低微,但只要弟弟喜欢就行,她不想当电灯泡,所以没有留下来陪着安慰沈清雅。 沈清雅其实也有些搞不明白,她一向不喜欢楚玉这个继母,却很喜欢沈宥谦这个弟弟,也许是因为同在祖母膝下长大的缘故,姐弟俩感情比别家一母同胞的都好。 沈宥谦此时觉得顾初雪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极了,越看越喜欢,一路将人护送回住的院子里,又安慰了许久,才舍得离开。 而太夫人这边进展就不太顺利了,她听到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一次。 “这个孽障,顶撞丈夫,自作主张,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太夫人恶狠狠说道。 陈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她想到太夫人和侯爷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心里忍不住想着侯府到底哪里对得起侯夫人了。 “快把她找来,让她去宫里,求贵妃取消懿旨,这婚事决不能成!”太夫人抓着陈嬷嬷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陈嬷嬷刚想起身,门口却传来楚玉的声音:“母亲,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旨意,您怎么就不领情呢?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太夫人听到这话,险些又气了个仰倒。 今天发生的事,让太夫人对楚玉的怨恨已经上了新高度,也顾不上像往日那样装慈爱了,直接训斥道:“你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就进来了,没规矩。” 楚玉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说道:“母亲,我这不是在外面听到您要找我吗?我提前来了,您怎么还不生气了呢,瞧瞧,这一气呀,看着跟老了二十岁,马上就要埋了一样。” 太夫人受了这一堆阴阳怪气的话,气得用手指着她,骂道:“亏你出身大族,你们楚家就是这样的规矩家教?居然敢诅咒婆母!” 楚玉依旧脸上带笑地看着她。 太夫人又说道:“自作主张,谁家媳妇像你这样大胆,一个人就赶做这样的决定,宥谦是侯府世子,他的婚事自有我和他爹做主,轮不到你来插手!” 楚玉说道:“您不是很喜欢顾初雪吗?收为养女,以后迟早要嫁出去,还不如留在自家家里,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陪着你呀。” 太夫人很生气,说道:“谁要她陪着!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7节 楚玉点点头,说道:“既然您不同意,那回头我跟宫里的贵妃说一声,就说您怪她多事呢。” 太夫人又被气到了,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真要退婚也不能这样退!” 贵妃有子有宠,未来说不得就能更进一步,太夫人可不敢得罪。 楚玉立马一脸惊奇地说道:“您误会了,这门婚事可是我辛辛苦苦求来的,我也没打算退婚呢。” 太夫人眼睛瞪大,问道:“你疯了吗?难道真要一个平民女子做你的儿媳妇?” 楚玉依旧是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说道:“平民女子都能做我的养女,为何不能做我的儿媳妇?母亲,先前你劝我收初雪这孩子当养女时,不还在劝我不要有门户之见吗?怎么现在轮到她当儿媳妇了,您就一口一个平民女子了?咱们侯府也不是第一次娶这种媳妇,你怎么还不习惯呢?” “你当真不打算退婚?这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连他的前途都不管了?”太夫人质问道。 楚玉说道:“男人的前途从来不在妻子身上,应该在他们自己手里。母亲,您说这种话倒是小瞧了宥谦。” 太夫人见楚玉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着急了,偏偏她已经骗了儿媳妇这么多年,此时也不敢说出真相。 楚玉还在说:“母亲,您当初可说了,初雪出嫁的时候,您会给她赔一份厚厚的嫁妆,如今这孩子是嫁进侯府,肉都烂在锅里,我们索性就给她安排十里红妆,让满京城的人都看看,我们侯府是怎样知恩图报的人家。” 太夫人没想到楚玉越说越离谱了。 楚玉才不管婆母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打算:“我打算将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给这孩子当陪嫁,母亲,您的也全部拿出来吧,到时候保管这场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太夫人听着这话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楚玉说道:“您跟我说这些没用,真要反对去宫里跟贵妃娘娘说。” 太夫人听到这话难受的忍不住捂住胸口。 楚玉还在说着自己对这场婚礼的安排:“现打家具肯定是来不及了,先挪用清雅的,我算了算日子,如果六礼走的够快,最快两个月就能完婚。” 太夫人还在叫:“你说了不算,我不可能同意你过六礼!” 楚玉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说的却全都是胡言乱语的话:“可是,再不过六礼,我怕初雪的肚子瞒不住了呀。” 太夫人听到这话,立时瞳孔地震,嘴唇都在颤抖:“你……你……你说什么肚子?” 第222章 侯府伦理大戏(五) 楚玉反问她:“还能是什么肚子?肯定是有了我的宝贝金孙, 总不能是怀了个鸡蛋?” 太夫人听得这话,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子晃了晃, 要不是陈嬷嬷扶得及时, 险些一头直直栽倒在地。 楚玉还在继续刺激她:“母亲,您可真是好福气, 这么快就能四代同堂了。” 太夫人心口突突地疼,她先前本就气急攻心晕倒过一次,此时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四周的一切都在摇晃。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太夫人磕磕绊绊半天, 话都说不出来。 楚玉笑嘻嘻说道:“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规矩的, 这个孩子回头生出来了就送到您膝下抚养, 我绝不跟您抢,毕竟您最爱养孩子了。” 太夫人听到这话,却没有半分高兴,而是说道:“打掉!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楚玉闻言脸上神色不变,故意说道:“您说打掉?打掉钥匙?打掉库房的钥匙!好的, 我这就吩咐人去做这事,保管将您所有的私房添在初雪的嫁妆里, 这孩子, 命是真的好呀!” 太夫人闻言气得够呛,生个孽种就算了,现在还要拿她的私库, 她怎么受得了, 指着楚玉说道:“你出去, 让我儿子来, 我要见我儿子!” 楚玉说道:“他在屋子里忙着呢,没空过来。” 太夫人不信,又指挥陈嬷嬷。 楚玉压根不拦着陈嬷嬷出门,但这老婆子刚出屋子里,就被人当场拿下,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 太夫人听到声音顿时急了,问道:“外面怎么了?” 楚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母亲,您管家这么多年,也累了,合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两个孩子成婚了,孩子落地了,您只管等着含饴弄孙就行了。” 太夫人眼睛瞪大,骂道:“混账东西,你居然敢软禁我?你们楚家就是这样教导儿媳妇的!” 楚玉懒得搭理她了,起身就要离开。 身后太夫人还在叫着:“这门婚事不能成,这个孩子不能生!你不要害了自己的亲儿子!” 楚玉跟没听到一样。 太夫人没有办法,只能说道:“他们是亲生兄妹!” 楚玉停住脚,脸上适时露出一抹震惊来,三秒钟后,她就说道:“母亲,您想要个出身高贵的孙媳妇真是想疯了!就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侯爷不是自从我生完宥谦就不举了吗?他哪里能生出那么大的闺女来。” 听到楚玉这些污蔑她宝贝儿子的话,太夫人都快气疯了,不得已说出实话来:“我儿子才没有不举,他只是不想碰你而已!”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一个闪现就冲到太夫人跟前,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抓着老太太的肩膀用力摇晃:“不可能,他不可能这样对我!他心里有我,他只是一直不习惯表现出来而已,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太夫人过去为了笼络儿媳妇,没少说这些话骗她,如今倒是自食苦果。 她努力想要解释,可每次一开口,刚刚说出一两个字符,就迎来楚玉疾风暴雨般猛烈的摇晃。 太夫人不是常庆侯,她一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身体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才被楚玉摇晃了一会,太夫人就感觉头重脚轻,眼睛都开始往外翻,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难看模样。 楚玉顿觉无趣,将人用力扔回床上。 太夫人只能庆幸床板还算软和,没将她砸出个好歹来,但摇晃带来的晕眩感,却让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心口处更是感受到一阵接一阵的抽痛。 她还没缓过来呢,楚玉又动了起来,她随手就拿起一旁摆着的花瓶,用力朝着地上砸了下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侯爷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那你这些年是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话!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楚玉质问道。 太夫人吓得直往后面躲,生怕跑慢了被花瓶碎瓷片蹭一脸。 但这一躲,却让楚玉变成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你有力气躲?没力气回答我!” 楚玉又冲上来,再次猛烈摇晃起来,一边晃,一边疯狂质问:“你说话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里一定还在笑话我!” 太夫人哪里见过这样文艺复兴的场景,被晃得脸都扭曲了,她恨不得再一次晕过去,偏偏才晕过一次,现在精神的不得了。 她几次张嘴,话都说不出来,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楚玉晃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夫人感觉头顶围了五六圈星星对着她转圈的时候,楚玉终于停了下来。 太夫人两眼发直地盯着半空中,犹犹豫豫说道:“你别……发疯……” 楚玉立马对着她的耳朵,超大声说道:“什么?你让我别停下?” 这一次楚玉刚将手触碰到太夫人,太夫人忽然脑袋一歪,紧接着吐了一地。 楚玉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太夫人今天本就受了惊吓,此时再也承受不住楚玉这样的攻击,脖子一歪,拼尽全力才没有歪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楚玉撇了撇嘴,随手将人扔到床上,紧接着搭了个脉。 把脉的结果,顿时让她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楚玉摇了摇头,这才到哪,怎么这么快就中风了,她都没玩够呢。 “先缓缓吧,一口气将人玩死了也不好。”楚玉说道,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 她出了太夫人住的福寿堂,正好路过荷花池,兴致来了,便喊身边的下人给她弄根鱼竿过来。 随手就扔了一盘糕点下去打窝,本就是自家的荷花池,里面都是一些贪吃的蠢鱼,瞬间就成片聚集在这片水域。 楚玉一甩鱼竿下去。 押送大管家去京兆府的时候,楚玉也让下人们跟那边打了招呼,故意拿了常庆侯的拜帖,要求京兆府不必替侯府遮掩,该审的审,该问的问。 仔细算来,如今整个侯府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中,下人们该换的换,该发配的发配,重要位置全都换上了自己人,除了三个小主子的院子没变动,基本都换了一轮。 几分钟后,楚玉一甩钓鱼竿,一条金黄色的锦鲤被钓了出来,她抓在手里看了一眼后,让人将鱼从钩子上拿下来。 “再放回去吧。”楚玉说完,下一杆子又甩了下去。 旁人不敢过来打扰楚玉的雅兴,但沈宥谦这个亲儿子却没这些顾忌,直直地冲了过来。 “娘,爹和祖母怎么了?为什么那些下人们拦着不让我进去探望?”沈宥谦询问的时候嗓音一点都没压,他虽然和楚玉不亲近,但也知道自己是楚玉的独子,态度自然比较随意。 哪怕亲爹昏迷之前,他已经在楚玉那吃了一顿排头,但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危机感。 楚玉皱眉看了一眼水面,鱼都跑光了。 看到这个蠢东西楚玉就嫌烦,将身旁另外一盘点心也倒下去喂鱼。 没多久,水域附近再度聚集起一群鱼来。 “娘,您说话呀?为什么不理我?”沈宥谦不解地问道。 他现在正处在某种过渡时期,十五岁,进一步是青年,退一步是少年郎。 在年轻姑娘面前,他是稳重的侯府世子,比在亲娘面前态度端正许多。 “你帮我过来看看。”楚玉理他了,朝他招招手,将人引到池塘岸边。 沈宥谦伸着脖子往水面上看,说道:“鱼不少,但……” 话没说完,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水里扑腾。 “世子爷!”沈宥谦的小厮发出一道惊呼声。 楚玉回头看了一眼小厮,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宝贝儿子院子里也换一遍。 “吵吵闹闹的,一点都不稳重。”楚玉说道。 小厮听到女主子这样说,第一反应便是低头缩脖子认错。 楚玉对着自己的下人说道:“毛手毛脚的,留在世子身边也是个祸害,打发了,换个好的过来。” 小厮立马大呼冤枉,但楚玉身边的新仆人全都训练有素,一把就将他的嘴巴捂住,他甚至没来得及扯太夫人的虎皮。 当然,他扯出来了也没什么用,毕竟太夫人自己都还摊在福寿堂里呢。 池子里的水不深,大概是成年期站起来顶多到大腿的地步。 沈宥谦此时正一身狼狈地站在池子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娘?您踢我干什么?又赶跑我的小厮做什么?” 先前楚玉发疯摇晃常庆侯,已经够让沈宥谦惊讶了,现在楚玉对他的态度,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亲儿子了。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8节 楚玉说道:“你们吵到我钓鱼了。” 沈宥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听着话头,怎么好像鱼比他还重要。 “您今天到底怎么了?父亲又没惹到您,您先前发什么疯?现在又将侯府的下人赶得赶,换得换,还将陈爷爷送到官府去,我们侯府的脸都快被您丢尽了!”沈宥谦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他口中的陈爷爷不是别人,而是大管家。 这人其实是陈嬷嬷的老公,夫妻俩分别是侯府男女主子跟前第一得意人。 沈宥谦不记得幼时生病时母亲照看的辛苦,但却记得现在祖母教养的情分,说道:“祖母病中,她身体本就不好,陈嬷嬷夫妻都是她用惯的老人,他们有天大的错,也要等祖母病好了……” 楚玉觉得原身也挺惨的,这么多年在侯府里的精神支柱就是这个儿子,但儿子半点都不在乎她的心情,无论是侯府颜面,还是太夫人,都远远超过她这个母亲。 楚玉做了这么多任务,她可受不了这委屈。 她这个人,当女儿时要当家里最重要的孩子,当妈时,也要成为孩子心里最重要的长辈。 楚玉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纵有天大的错,你们都忍了吧,一切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沈宥谦听到这话,微微张大嘴巴,片刻后,说道:“母亲,百善孝为先,祖母她毕竟是您的婆母,您怎么可以……” 楚玉没等他说完,就朝他伸出手,做出一副打算将人从池塘里拉出来的模样。 沈宥谦居然真的傻乎乎地上前。 楚玉确实给人拉上来了,好儿子在岸边站了不到一秒钟,又被楚玉再次踹了下去。 沈宥谦在水里扑通一番后,满眼震惊地看着楚玉:“您到底发什么疯?” 楚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孝顺的孩子,要被池塘淹一百次哦。” 沈宥谦还不知道楚玉说的数字是个实数。 他傻乎乎地又从池塘里往上爬,刚上岸还没站稳,又被楚玉一脚踹下去了。 第223章 侯府伦理大戏(六) 要不是如今天气不是很冷, 池子里的水也没有特别深。 沈宥谦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但饶是如此,他如此在池子里起起落落,爬起来又踹回去, 反反复复足够在水里扑腾了上百次, 回去之后还是感染风寒,病了好几天。 侯夫人将侯府世子按在池子里淹, 这本该能是个大新闻,很可惜,这消息压根出不了侯府。 如今整个侯府都在楚玉的掌控中, 特殊时期, 她的管理方式也特别严苛,她不希望传出去的消息, 绝对不会离开侯府。 当然, 能传出的消息,都是她希望别人知道的。 常庆侯除了有爵位,在朝廷里还任了个闲差,偶尔也是要上朝点卯的。 楚玉先给他报了一天病假。 接完赐婚懿旨那天,常庆侯吃下安神汤的同时, 又被王嬷嬷喂了一大碗烈性春药。 常庆侯本来不想喝的,但王嬷嬷现在只有楚玉这一个主子, 常庆侯空有一身武艺, 奈何早就断手断脚,此时压根无法反抗这种干了十几年重活的老嬷嬷。 王嬷嬷硬生生掰开他的嘴巴,将汤药灌了进去, 虽然挣扎间泼掉一些, 但还是被他喝下大半。 安神汤本来是助眠的, 和烈性春药摆在一起, 药性相冲会不会带来什么损伤暂时没看见,但烈性春药的药效,已经将常庆侯折腾得半死不活。 若他还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药效上头之后,不拘男女,估计随便扯个人都能得到纾解。 偏偏他行动不便,又口不能言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眼睛睁得老大,躺在床上精神极度亢奋,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今能进他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王嬷嬷,这个得到楚玉任命,成为负责这院子所有事务的管事妈妈。 “啊……”在药效的折磨下,常庆侯哪怕哑巴了,也还在努力发出嘶哑的喊声。 王嬷嬷听到这声音上前查看,正好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嚯,吃了点好药,您怎么就这样了,说好的不举呢。” 王嬷嬷可不知道他吃的是烈性春药,她识字有限,压根就不知道楚玉改了药方子,她也不知道侯爷不举的话是楚玉瞎编的,和其他下人一样信以为真。 此时,她的视线忍不住下移,看到某个明显突出的地方后,嘴巴里发出一道“啧啧”声。 常庆侯只恨楚玉没继续将他的眼睛蒙着,他堂堂常庆侯,超品勋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要承受一个老嬷嬷的目光调戏。 他恨不得挖了王嬷嬷的眼珠子,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恢复过来了,一定要将这老嬷嬷弄死,他决不允许有下人看到自己如此丑态。 他也不想放过楚玉,他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楚玉的,虽然周围人都说以楚玉的家世给他做填房是受了委屈,但常庆侯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不想做可以不做,既然嫁给他了,都是自找的。 至于楚玉为什么给他下这种药,常庆侯十分普信地想着,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那方面不满足了。 打断他的手脚,也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玩物。 常庆侯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怨恨,这桩婚事本就不是他愿意的,虽然楚玉对他一往情深,但他心中另有所爱,自己是绝不会将时间、精力都浪费在楚玉身上。 他想着等太夫人醒来,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他屋子里的下人们也会帮忙。 他依旧不觉得楚玉能控制住整个侯府。 王嬷嬷不知道常庆侯在想什么,但她脑中却闪过一抹可怕的念头。 索性左右无人,如果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和常庆侯发生了点什么,她今年四十二岁,侯府子嗣单薄,若是能生个孩子出来,以后甭管能不能成为常庆侯的姨娘,只要侯府认了这个孩子,那她未来就会吃穿不愁。 可一想到楚玉的厉害,王嬷嬷心里再多的算计全都烟消云散,侯夫人连丈夫都能折腾得断手断脚,她一个老嬷嬷,真怀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命生下来。 一直盯着看男人发情也没意思,王嬷嬷痛失发达机会后,一脸惋惜地出了他的屋子,继续对着院子里其他下人作威作福。 院子里其他下人也听到屋子里侯爷暗哑的喊声,便忍不住问了几句,王嬷嬷不仅不解释,反倒眼睛一瞪,张开嘴巴就骂:“活干完了吗?就在这瞎打听,黑心烂肠的下作玩意,我让你们准备的燕窝粥弄好了吗?这是给侯爷吃的,要是耽搁了,看夫人怎么收拾你们!” 三言两语,她就将院子里的下人们支使得团团转,又在心里默默记下刚刚打听的是哪几个下人,等着回头跟楚玉告状,把这些下人统统发配出去倒夜香! 在这种高压势态下,没多久,就有人将燕窝粥送到王嬷嬷手里。 王嬷嬷倒也知道不能做得太明显,没敢当着众人面吃,而是端着燕窝粥进了侯爷卧室,装出一副是在伺候侯爷的假象。 她紧守楚玉的命令,不准其他任何人进入侯爷的卧室。 屋子里的常庆侯依旧在艰难地与身体的异样做抗争,牙关紧咬,眼中满是狰狞与痛苦,浑身汗湿得跟过了水一样。 在这王嬷嬷进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常庆侯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常庆侯本以为自己能忍的,毕竟他这么多年,除了和侯夫人在药物作用下的那次意乱情迷,其他时候他都为了原配发妻守身如玉,他要证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但空无一人的屋子,不能动弹又充斥着难言燥热的身体,他现在无比渴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张开嘴巴,想质问王嬷嬷楚玉怎么还没来,她给自己下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睡她吗?现在她人呢?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宁死不屈,变成了愿意向楚玉低头,当她的玩物。 只要忍辱负重,等到他的身体恢复了,到时候就能反客为主。 可他等啊等,压根没等到楚玉要来的意思,反倒只有一个中年老妇女在他屋子里进进出出。 强效春药的效果,已经让他逐渐神志不清,他甚至也生出可怕的念头来。 这老嬷嬷看起来脸上皱纹似乎也不多…… 她的头发还是很黑的…… 她不说话的样子也不难看…… 她狼吞虎咽吃燕窝的样子好像还挺可爱的…… 他眼中对王嬷嬷的憎恨逐渐消失,转变为一种深深的渴望。 王嬷嬷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端着燕窝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夫人说了我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让你吃好的!你别想了,我不会分给你吃!” 常庆侯嘴巴发出一声声“啊”来。 王嬷嬷不仅听不懂,还觉得他吵得有点烦,恨不得捂住耳朵,好不容易吃完了燕窝粥,她端着碗慌忙跑了出去。 “侯爷说还要吃烧鸡、羊肉汤,再来一道八宝鸭……” 王嬷嬷熟练地点菜,她之前被侯夫人发配去倒夜香,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算了,还被人嫌弃身上味大,如今可算有机会好好吃一顿了。 侯爷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屋子里饱受折磨的常庆侯也在骂娘,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老嬷嬷居然只想着那么点吃的! 身体内的燥热又不断折磨着他,他甚至都不敢多动,一旦动起来,就会引得断手断脚处的剧烈疼痛。 疼痛与焦躁交织在一起,哪怕咬得满嘴都是血,依旧无法排解半分。 他心里无数次升起要自我了断的念头,如果他可以起身、可以开口,他现在都恨不得跪在王嬷嬷面前,求她帮帮忙。 常庆侯觉得这是自己漫长前半生里,最痛苦的一天。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次日一早,他睁开眼睛没多久,也没有人服侍他洗漱,压根不管他浑身被汗打湿过的脏臭,王嬷嬷直接将一碗糙米粥,硬生生塞进他嘴巴里。 侯府锦绣富贵之家,就连下人原本都不会食用这样的糙米,也难为王嬷嬷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东西来。 常庆侯自出生就是侯府未来继承人,何曾吃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嗓子眼都被划拉得生疼。 但也没人管他的感受,甚至也没人在乎他的颜面。 上午过半时,楚玉来了,常庆侯一看到她就开始挣扎,张开嘴巴疯狂地想要说些什么。 楚玉笑眯眯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的好夫君,昨日过得可好?” 常庆侯心里在骂娘,只苦于口不能言。 楚玉继续说道:“你虽对我不仁,但我也不能对你不义,你这一身伤,我看着只觉得心疼,特意为你请了大夫呢。” 常庆侯很快就见到了负责诊治他的大夫,既不是太医,也不是京中的坐堂大夫,而是个游医。 这游医四处漂泊的,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成为侯府座上宾的一日,他被带进这间屋子里来时,吓得头都不敢抬,搭在侯爷脉上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游医中确实有厉害人物,但楚玉辛苦找来的这人显然不是,不仅没啥本事,身上还有一堆官司。 “这个,这个……侯爷这个情况……”游医不停捋着自己的胡须,眉头都在打结。 他虽然是个庸医,但侯爷的脉象还算清晰,忍不住对着侯爷看了又看,他实在想不明白,常庆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能将自己憋成这样,哪怕断手断脚了,不也该有人前赴后继吗? “开药吧,一定要治好侯爷。”楚玉说道。 等楚玉真的拿到药方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庸医就是庸医,只有招摇撞骗的本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69节 第224章 侯府伦理大戏(七) 常庆侯要真要按照这个药方吃下去, 那日子可有的享受了。 楚玉说道:“这药方里没什么名贵药材,难道你这是觉得我们侯府用不起好药?” 那游医听着这话愣了片刻,很快就说道:“侯夫人稍等片刻, 老夫这就去改药方。” 他拿回药方后, 添添减减,又重新誊写了一份药方。 楚玉看着上面那些大补的名贵药材, 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又给侯爷跟朝廷请了五天假。 侯爷的那份闲差,他人去不去, 其实差别并不大。 但哪怕没人当回事, 楚玉也将证据链做齐了,无论是太医的药方, 还是游医的药方, 全都仔细收好。 至于断手断脚这事,对外面人的解释就更容易了,当然是怎么脏怎么来。 常庆侯本来觉得自己一次吃两碗不同药效的汤药就已经很离谱了,但没想到居然还能一顿吃三碗。 安神汤、壮阳药以及游医开的补身汤。 常庆侯明明没去过南疆,但现在却觉得自己就在南疆, 这么多东西都灌进他身体里,他觉得自己很像在养蛊。 每天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精神极度亢奋, 内火半点不能往外泄,双眼中的红血丝再也没有消散过,不仅如此, 他脸上还起了满脸的红疙瘩。 常庆侯自己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的身体正在走向一个极端, 距离整个垮掉已经要不了多久。 他一日比一日更期盼太夫人来拯救他, 但没有人告诉他太夫人的情况,他被困在这个屋子里,每天面对的都是熟面孔,压根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 这种一无所知带来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开始担心太夫人的情况。 他唯一庆幸的是,侯府没有听见哀乐,院子里也没有挂上白布,太夫人应该还活着。 常庆侯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说不得他娘,如今跟他是一个状态,都在床上躺着。 这些汤药吃了四天左右,楚玉又来了一趟,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觉得差不多了,转头看向王嬷嬷。 “我记得你男人走了好几年?” 王嬷嬷闻言一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走了五年,他是得病没的。” 楚玉点点头,说道:“你为他守了几年,又照看大两个孩子,过得也不容易。” 王嬷嬷还以为楚玉要给她另外寻摸一个丈夫呢,心下想着,只要那男人能是个管事级别,就算长得丑他都忍了。 楚玉下一句就说道:“我们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侯爷膝下空虚,就等着你这样成熟稳重的好女人,来给他开枝散叶呢。” 王嬷嬷听到这话,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年轻貌美的时候都没当上姨娘,如今四十多岁人老珠黄了,居然能成为侯府的姨娘。 这是什么泼天富贵,真不是她在做梦吗? 楚玉还在继续说道:“你那两个孩子是不是还在奴籍,回头我会让人帮他们脱籍,我虽不能保证让他们能和侯府的正经主子一样,但日后有个前程还是没问题的。” 王嬷嬷当场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夫人,您有什么需要老奴去办的只管吩咐,您的大恩大德,老奴就算豁出这条老命都不为过。” 楚玉给她的饼实在太大了,王嬷嬷甚至觉得自己不断个手脚不配拿。 对于底层人来说,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面前,即便拼上性命也要拿到。 楚玉也没客气,真的让她拼尽性命了。 当天夜里,有人听到惨叫声,跑到假山那发现了常庆侯和王嬷嬷。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场景也是不可描述。 侯府灯火通明,小辈们也全都被这变故惊得睡不着,世子沈宥谦更是因为目击现场,惊得后续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种□□消息,在楚玉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传播得总是特别快的。 很快,常庆侯与老嬷嬷假山顶偷情导致断手断脚这点事,就如飞扬的雪片一样传得到处都是。 整个常庆侯府都抬不起头来,楚玉出门时都要顶着别人同情的眼神,她也在这时,顺势给常庆侯请了百日病假,假装他的断手断脚是因为偷情摔的,就连老夫人的中风,楚玉都传谣言说是被侯爷气的。 沈宥谦这个年纪最爱面子,他接连好几天告假不去国子监上学。 楚玉这个人,最喜欢劝学了,听说这事后,就跟终于找到活干一样,每天就跟押送犯人一样,亲自送儿子去上学。 沈宥谦成功在同学中得到两份羞辱,一份是嘲笑他亲爹乱搞摔断腿,一份是嘲笑他没断奶还要亲娘接送上下学。 楚玉依旧没有给侯爷请太医,让游医大夫乱治,就连老夫人都甩给他。 游医也不负所望,靠着自己半瓶水晃荡,成功将这两人越治越差。 游医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好日子,不仅得了厚厚的诊金,又被安置侯府客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一开始他还满心忐忑,生怕自己治坏了贵人,但看着无论自己说什么,侯夫人都照着吩咐,半分质疑都没有,他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神医了,全然忘了自己是在老家胡乱治死了人才跑到京城来的。 这日游医又在侯府花园里乱逛,刚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便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作为一个没什么道德感的游医,他立马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他在侯府除了享受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跑到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偷听。 “这游方大夫真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前些天居然还敢问海棠愿不愿意给他做妾,当真是脸大至极,连自己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 游医没想到居然能听到自己的八卦,听到“死到临头”这四个字,顿时脊背一寒。 “老姐姐,这话怎么说?我看夫人挺看重这大夫呀。” “呵呵,侯爷的病被他治疗得越来越严重,夫人能放过他?她打算再等两日,若侯爷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就请京兆府上门抓人了。” 游医顿时冒出满头满脸的冷汗,他可不能进京兆府。 跑! 他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就怎么都抑制不住。 这一个月的侯府生活就跟一场梦一样。 虽然他很不舍侯府的富贵生活,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东西收拾好,只带了积攒的金银,就连随身衣服都不敢拿,借口有事出了侯府后,就朝着京城外面跑。 他出城不过半日,就有京兆府的官兵追了过来,但只能追踪到他确实出城了,压根找不到这人的下落。 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楚玉坐在侯府主院的软榻上,美滋滋地看着自己刚做的指甲。 “夫人,阿肃回来了,有事禀告。”紫霜轻声说道。 楚玉随意地点点头。 片刻后,一个容貌俊美好似仙人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夫人,竹枝巷的事我都查清楚了。”阿肃低声说道。 楚玉略带惋惜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太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小伙子,声音也是好听的,偏偏脑子一般。 这么点事,居然查了这么久。 “竹枝巷那处三进的宅子,落在太夫人名下,之前一直空着,天启九年,大概是三月份,住进去一位蒙着面的年轻夫人。” 楚玉算了算,天启九年,大概是十六年前,三月份原身刚刚怀孕一个半月。 “左右邻居都没见过这位夫人的真容,只隐约看到她梳着妇人发髻,一双眼睛极其漂亮。” “这夫人虽没出过门,但竹枝巷却曾经请过两次产婆,一次是在天启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一次是天启三年七月十五。”阿肃说道。 这两个日子都很微妙,沈宥谦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另一个是顾初雪的生日。 阿肃又说道:“据竹枝巷邻居们的说话,这位夫人似乎不太正常,偶尔半夜隔着围墙能听到里面传来哭嚎声。属下又花钱买通了一个竹枝巷的下人,得到确切消息,宅子的主人,确实疯了。” 楚玉点点头,原身记忆里有一件小事。 原身还没被关进祠堂时,某年她过生日,因为是整寿,侯府大办一场,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当时请的是江南来的戏班子,演了一出新戏。 新戏里讲了一个类似祥林嫂的故事,只不过女主角先瞎,后来丢了孩子,人就疯了。 侯爷当时本是笑着的,看到戏台子上旦角眼睛蒙上白布后,脸色就不好看了,演到疯了时,他也跟着发疯了。 全然不顾那天是原身的整寿,大发雷霆,就差将戏台子都给掀了。 原身闹了好大一个没脸,从此就对夫妻感情彻底绝望,一心一意扑在孩子身上。 如今现实中的女主角也真的疯了,倒是和楚玉的推理对上了。 “夫人,竹枝巷也算是侯府的产业,您要去见见这人吗?”阿肃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见了,顾家这些年是什么情况?” 阿肃说道:“顾家生意时好时坏,全都在侯爷一念之间。” 楚玉叹息一声,果然,沾上常庆侯这么个破烂货的都倒霉。 阿肃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属下也打探到,顾夫人在嫁入侯府之前,曾有一位青梅竹马,两人本来差一点就要定下婚约,顾夫人意外救了侯爷,而后侯爷上门提亲,便再没人提起前头那桩婚事了。” 楚玉在接收到剧情时,就推理出大概真相,如今也不过是顺着调查将真相的细节全都补充清楚。 等阿肃离开后,楚玉又招来紫霜,询问道:“聘礼准备好了吗?” 紫霜点点头,犹豫片刻,问道:“夫人,您真的要将太夫人所有私产,全都充做顾姑娘的嫁妆?” 第225章 侯府伦理大戏(八) 楚玉轻笑一声, 说道:“她可是侯府的救命恩人,给再多都不为过呢。” 紫霜听了这话,忍不住感慨道:“夫人, 您对顾姑娘真好。” 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 楚玉打的是冲喜的名头,婚期定得特别近。 顾初雪几次推辞, 但她又不肯说实话,楚玉随口敷衍过去,其他人也只当她是小姑娘家脸皮薄, 反倒没少打趣她。 顾初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压根没注意到沈宥谦对她的态度。 沈宥谦本就觉得这个半路出来的妹妹莫名亲近,有了正式名分之后, 这种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变质, 顾初雪却浑然不觉,依旧拿他当哥哥看待。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0节 顾初雪这日刚从沈清雅的院子里回来,便看见一大堆下人手里端着东西鱼贯进入她住的房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顾初雪一脸好奇地问道。 婢女手里端着一个宝石盆栽,对她福了福身后,笑着说道:“顾姑娘, 夫人听说您喜欢宝石盆栽,便让人又送了四盆过来, 供您把玩。” 顾初雪喜欢华丽昂贵的摆件, 她的目光落在那四盆宝石盆栽上,眼睛都忍不住看直了。 这些摆件,每一盆都比她从沈宥谦那讨来的那盆更大更华丽, 绚烂得几乎能晃花她的眼睛。 “那又是什么?”顾初雪询问另一个婢女手上捧着的木匣子。 那捧着木匣子的婢女, 闻言立马将匣子打开, 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整套的黄金头面, 上面镶嵌的翡翠种水透亮,一眼便知名贵。 “顾姑娘,夫人说您一向崇尚简朴,但日后您要成为咱们常庆侯的当家主母,该有的首饰,她都会帮您一一补足。”婢女笑着解释道,她又侧开身子,让身后其他婢女们上前。 其他婢女们也纷纷将手上的木匣子打开,露出里面几乎能将人眼睛晃瞎的各类头面首饰。 顾初雪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她哪里是崇尚俭朴,还不是因为首饰匣子太空,没几件好的! 她如果真的是个甘于平凡的人,就不会闹着要回到侯府,闹着要一个侯府小姐的身份! 先前无论是侯爷还是太夫人,都心肝肉地叫着她,可也不知是他们粗心,还是他们瞧不上她的出身,实际上给她的好处并没有多少。 婢女们又齐齐恭敬地向她福了个身子后,将手上捧着的东西送入她的房间里。 顾初雪等她们走后,便迫不及待进屋,将这些礼物匣子一个个打开。 四个宝石盆栽,五套首饰头面,两套琉璃器具……甚至还有一匣子银元宝。 顾初雪心里忍不住感慨,还是侯夫人更大气,对自己的儿媳妇比养女大方多了,有宝贝她是真给。 这些东西甚至都不算是侯府给她准备的嫁妆,而是送给她装点这间屋子、拿来日常打赏的! “夫人送我这些东西,都是因为我要嫁给世子哥哥吗?”顾初雪轻声询问贴身丫鬟。 她的贴身丫鬟并不是从外面带来的,而是进侯府后挑选的。 一来她的人设是没有根基的平民女子,二来她也怕过去的婢女进了侯府会说漏嘴,所以并未将从小伺候到大的婢女带进侯府。 她的贴身丫鬟早就被人敲打过了,听到这话,立马笑着说道:“姑娘,侯夫人出了名的大方,她就世子爷这一个儿子,早就说了,日后她的私房也要传给新媳妇,这才哪到哪。您这婚事又是侯夫人入宫亲自求来的,夫人这是喜欢您,才给您挣这个脸面呢。” 顾初雪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着,若自己和沈宥谦不是这样的关系,那该有多好,有这么疼爱儿媳妇的好婆婆,她的日子就跟掉进了福窝一样。 丫鬟又说道:“夫人也一早就放出话来了,等新媳妇进门,将管家的事交给儿媳妇,她就等着享清闲了。” 看着这堆得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顾初雪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但因为未来世子夫人这个身份得到的宝贝越多,顾初雪就越发纠结。 等到用饭时,顾初雪还一直想着这事,也没什么胃口。 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这事传到楚玉耳朵里,当天顾初雪住的小院子里便来了人。 “这又是要做什么?”顾初雪不明白。 丫鬟笑着解释道:“姑娘,侯夫人听说您中午吃得少,便让人将院子里的那个杂物间改成小厨房,确保您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有热饭热菜。” “夫人还说了,既然大厨房不合您的胃口,那就专门拨几个大师傅过来,谁合了您的胃口谁就专门伺候你,到时候拿双倍月钱,大师傅们都争着要伺候您呢。” “往日里大厨房的那些人,眼睛都要望到天上去了,对我们院子不冷不热的,话里话外不拿您当正经主子看,如今赐婚的旨意下来,所有人都争着讨好呢,生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顾初雪听到这话,脊背都忍不住挺直了几分,过去瞧不起自己的人,如今要争着巴结自己,这种打脸爽文谁不喜欢呢。 次日一早,顾初雪刚醒来,便有人在屋外恭敬地等着,只道夫人有请。 “既是夫人有请,你这丫头,怎么不早些唤我起来。”顾初雪责备自己的贴身丫鬟。 丫鬟还没开口,楚玉派来的婆子就一脸谄媚地说道:“顾姑娘,夫人说了不着急,说务必要等您睡好了、吃饱了再过去,若是您有个不舒服的,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老奴呢。” 顾初雪记得这个老婆子,以前对她都爱答不理的,现在倒是学乖了。 一直等到顾初雪吃过早饭,她才起身跟在婆子身后一路穿花拂柳,并没有去夫人住的正院,而是去了侯夫人处理外事的花厅。 “好孩子,快过来给我看看,小脸都瘦了一圈,是不是下人们伺候得不精心?”楚玉装出一脸心疼的模样来。 顾初雪顿时受宠若惊。 虽然昨日宝贝如流水一般涌进她的院子里,但她还记得往日侯夫人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骤然亲近,还觉得十分不适。 楚玉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将人扯到自己身边之后,转头吩咐紫霜:“你去将人喊进来吧。” 片刻后,顾初雪看到侯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全都走了进来。 紫霜一挥手。 这些人全都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见过顾姑娘。” 顾初雪何曾得到过这种待遇。 楚玉又看了眼紫霜,紫霜一拍手,便有下人端着赏赐走进来,上面是一排荷包。 “虽然你还没进门,但你也在侯府住了这么久,这些人提前见了也好,到时候管家也容易上手。”楚玉笑着说道,她又示意顾初雪将荷包一一赏赐给这些管事们。 荷包都是楚玉提前准备好的,为的就是帮顾初雪收买人心。 顾初雪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乌泱泱的人头,新媳妇进门管家理事,最难的便是如何在下人中间立威,如何让下面的人听话。 如今她还没成婚,楚玉就已经开始手把手地帮着她巩固地位。 顾初雪高坐上首,一个接一个的发放赏赐,看着这些管事们全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世上男子全都热衷权势。 “好孩子,管家看起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遇到不听话敢作妖的,你也不用管他是谁的人,背后又有哪个主子,只要敢惹你不快的,直接打发了就是。”楚玉轻描淡写地说道。 顾初雪以为非常复杂的管家理事,在楚玉嘴里也变得极其简单。 楚玉也不耐烦自己教她,而是找了个嬷嬷教她,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那嬷嬷从头到尾态度异常恭敬,顾初雪学得极其认真。 在结束今日的教学之后,楚玉又拿了一堆钥匙出来,说道:“这都是府里库房的钥匙,等你进门了,就可以交到你手上了。” 这些钥匙代表什么,顾初雪比任何人都懂。 楚玉似乎还嫌不够,又吩咐紫霜,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带顾姑娘去库房里转一转,也让她对自己的嫁妆心里有个底。” 紫霜笑着应了下来。 顾初雪也很好奇自己能得到多少嫁妆,紫霜也没卖关子,递给她一份长长的嫁妆单子,说道:“姑娘,咱们现在就去库房,看看他们整理得怎么样了。” 聘礼和嫁妆的准备工作是同时进行的。 紫霜先带着顾初雪进了另一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一堆人在那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无数好东西就跟不要钱一样。 顾初雪看着这么多宝贝,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紫霜等她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说道:“顾姑娘,瞧我,都糊涂了,这是给您准备的聘礼,不是嫁妆。” 顾初雪表面上的身份,是个失了父母的孤女,又没有人等着收聘礼,这些聘礼最终都会塞进嫁妆里再度回到侯府。 “聘礼也准备了这么多?”顾初雪看着这聘礼,感觉似乎和自己的嫁妆不相上下了。 紫霜笑着说道:“您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准备再多都不为过,太夫人和侯爷如今都病着,全都说不出话来,侯夫人想着他们一向疼你,便做主将太夫人的私产全部给您做聘礼,到时候充进您的嫁妆里,都算您的私产。” 太夫人在侯府当了这么多年家,除了自己的嫁妆外,积攒的好东西更是不计其数,她的私产丰厚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紫霜又带着顾初雪去别的库房看她的嫁妆。 相比较单子上冰冷的文字,实物带来的冲击自然可想而知。 顾初雪心跳得很快,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沈宥谦是她的亲哥哥,她不能做这种事。 另一个小人说,作为养女出嫁真的能得到这么多好东西吗?侯爷和太夫人都不说,谁又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第226章 侯府伦理大戏(九) 楚玉才不管未来儿媳妇的纠结, 直接找来了新上任的大管事。 “从前和顾家往来的生意,全都恢复吧。”楚玉说道。 先前的大管事进了官府之后,眼看着侯爷和太夫人全都自身难保, 索性破罐子破摔, 拉了不少人下水。 侯府成为全京城笑话的同时,也因为这一场风波, 迎来管事群体的洗牌,不少资历深厚的老管事全都被换下来的,如今还能当管事的, 基本都是没犯过事的。 新任的大管事身份清白, 又一向听话,且年纪不小, 许多侯府旧事全都知晓, 此时听到楚玉这么说,心下微惊。 毕竟顾家是前头那位侯夫人的娘家,侯爷对顾家的态度也是时好时歹,此时楚玉说恢复生意往来,看起来是小事, 对顾家来说却是个大事。 哪怕侯府如今在京城声名狼藉,但这种勋爵人家, 与顾家那种商户相比, 地位天差地别,侯府打一个喷嚏,顾家可能就直接没了。 侯府这个举动, 无疑是表示放弃对顾家的打压, 那么其他商户忖度着侯府的态度, 多半也会恢复和顾家的生意往来。 顾家, 就能重新盘活。 果不其然,仅仅是恢复往来的第三天,顾家家主就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楚玉没有见他,也没有收下他送的礼物,而是派人问了他一句话。 成婚六礼本该一步一步来,但因着侯府两个人都生病,有冲喜的名头在,一切都走得很急,一个月内,就将六礼全部过完。 若换了普通闺阁待嫁女,只怕会觉得时间仓促自己受到怠慢,但顾初雪却不一样。 她脑子里纠结的事情太多了,一边不舍得侯府富贵,另一边她又觉得这样做会出事,心绪激荡之际,她在本心的牵引下,一步接一步地走到了成婚当天。 梳头的妇人也不知是不是事先得了提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好听。 “姑娘,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如今满京城谁不羡慕您,婆母疼爱,夫婿上心,真是谁家的日子都没你舒心。” “您瞧瞧这套头冠,听说是您婆婆画的花样,求了贵妃娘娘后,请皇家的大师傅亲自出手为您打的,京中贵女中,您这份风光是头一份!” “我今日进这宅子前,世子爷的小厮还专门找上我,反复叮嘱,给您绞脸时动作要轻,千万不能弄疼了您,这样体贴温柔、对妻子上心的夫婿,我当了二十年喜娘,真是头一回见!” 喜娘三言两语,就将顾初雪捧得飘飘然,在描述中,她甚至都能看见自己未来的生活将会过得多么美满。 “就算是亲哥哥又怎么样呢?” “女子一生,求的不就是婆母和善、夫婿疼宠吗?” “我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未来就是侯府主母,我汲汲营营,求的不就是得嫁高门吗?”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1节 顾初雪在心里不断像这样劝说自己。 在喜娘的一声声吹捧中,她也越发觉得自己得了个人人羡慕的好归宿,望着镜子里那张尚未张开的稚嫩脸庞,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达成人生目标。 “哎,姑娘这就对了,多笑笑,这日子就能过得比谁都美!”喜娘在一旁拍着手开心地说道。 迎亲的队伍从侯府出门,一筐接一筐的铜钱沿路抛撒,几乎没个停歇的时候。 常庆侯府明明丑闻缠身,但这场婚事却办得极其阔气,满城的穷人都追着迎亲队伍走,所有人都在谈论这场惹人注目的婚事。 “常庆侯府真是大方,这么一路走下来,也不知道多少银子抛撒出去,恐怕这二十年来,都是独一份的豪气。” “是啊,如今满京城都在羡慕这位未来的世子夫人呢。” “这位世子夫人出身大族?难道是什么公主郡主?不然这常庆侯府为何舍得给她摆这样的排场?”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位世子夫人是个平民女子,甚至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啊?我们普通人家看到这种孤女都犯忌讳呢,侯府那些贵人们,怎么这么不讲究?” “这孤女命好,救过侯府太夫人,侯府看她和世子情投意合,干脆请宫里的贵妃娘娘赐婚,给她抬了台身份。” “侯府还真是大气,若是别的高门大户,说不得给笔银钱打发了,又或者干脆将那女子纳为妾室,哪里肯花这么多心思。”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侯府这桩婚事的前因后果倒是越传越广。 楚玉还嫌火不够大,又让人传出风声,说常庆侯府未来三天会在城外开二十口大锅施粥,为世子和世子夫人祈福。 迎亲队伍在城里走了半圈,停留在顾初雪待嫁的院子外,等接到新娘后从另一条路绕回侯府,等同于他们在京城绕了整整一圈。 常庆侯和太夫人病着,拜堂的时候,楚玉也将这两人抬了出来。 “母亲、夫君,今日是咱们宥谦大喜的日子,娶的又是你们最最喜欢的初雪丫头,再等一段时间你们就能抱孙子了,你们怎么不笑呀?是生性不爱笑吗?”楚玉故意这般刺激两人。 太夫人看着满目的红色,听着楚玉的话,急得张开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虽然中风了,但偶尔还能蹦出一两个破碎的字符。 楚玉怎么敢冒这样的风险,因而直接封了她的哑穴。 她和侯爷这对母子,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的新人迈步走进大堂。 侯爷睁大眼睛,艰难地摇晃脑袋,疯狂摇头,表示自己反对这门婚事,这也是他唯一能动的部位了。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楚玉一脸歉意地对着宾客们说道:“侯爷一向疼爱初雪入骨,他这是替初雪觉得委屈呢,这婚事实在办得太寒酸了。” 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扫兴,宾客们听到这话,也没谁会跳出来质疑,反正娶个平民女害自己的家族承受高风险的人是楚玉又不是他们。 他们甚至还在不停宽慰楚玉,只说这婚事若还是寒酸,那京城就没有得体的婚事了。 楚玉回过头来,趁着众人不注意,随手在侯爷身上某个穴位上扎了根针。 侯爷的脑袋瞬间就摇不起来了,只能以嘴歪眼斜的状态看着新人走到面前。 “呀,太夫人怎么哭了?”忽然有宾客说道。 太夫人脸上的泪水不停往下落,很快就糊了满脸。 楚玉拿出帕子来,做出一副擦拭眼泪的模样,说道:“母亲这是喜极而泣呢,她养了宥谦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三岁养到这么高,终于能成家立业了,她能不高兴吗?” “初雪又是母亲最喜欢的姑娘,如今能给我们沈家当儿媳,实在是天作之合。” 宾客们十分捧场,纷纷喊道:“天赐良缘!” 有了这么一番解释后,哪怕侯爷母子俩的表情再狰狞,这场婚事还是就这么办了下来。 “新人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这一声高呼,沈宥谦和顾初雪被人簇拥着刚要离开大堂,楚玉回过头来,笑着凑近侯爷耳边,像是要说什么私密话一样。 实际上,她说的却是:“来,给大家表演个尿裤子助助兴。” 说完,她随手将另一根银针刺入侯爷身上某个穴位上。 常庆侯努力想要控制,但有些事却压根不是他能控制的。 原身当年过生日常庆侯当着众人面发疯掀翻了戏台子,仅仅让常庆侯断手断脚、臭名满天飞哪够,就算现在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大脸,楚玉还是觉得不过瘾呢。 人群中楚玉事先安排好的托都没发挥作用,就有个和侯爷不对付的官员发出一声惊呼:“侯爷怎么尿裤子了!” 说完这话,众人立马将注意力从新人转移到侯爷身上,只见侯爷衣服下摆全都湿了,此时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 在儿子大婚时被人发现尿裤子,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常庆侯简直恨毒了楚玉。 他满是仇恨地看了楚玉一眼后,就闭上嘴巴。 他是常庆侯,出身勋爵人家,人生前四十年几乎都是顺风顺水,他想要的都能拿到手,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楚玉在发现他嘴巴动静的一瞬间,立马上前,一把掰开他的嘴巴,喊道:“快来人,侯爷羞愤得要自尽了!” 沈宥谦赶忙停下脚步,转头就想过来帮忙。 楚玉却直接一摆手,说道:“你照顾你媳妇,这边人多,用不着你。” 沈宥谦犹豫一番,就在母亲的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和顾初雪回了后宅。 楚玉再度满脸歉意地看向宾客们,说道:“外子因病失禁,失礼人前,羞愤自尽,请恕我失陪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宾客们都十分理解。 主家发生了这种大事,前院的酒席只能匆匆结束,这场开局盛大的婚礼,最终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草草收场。 “你这个人,真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亲儿子的婚礼,你都要起幺蛾子!” 房间里也没别人,楚玉训斥起来没有半点顾忌。 侯爷死死地瞪着楚玉,他现在别提多难受了,遭受这种奇耻大辱,断手断脚又不得动弹,活着对于他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 但楚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因为他有咬舌自尽的前科,楚玉命人随手找了块脏兮兮的抹布就塞进他嘴巴里,臭得他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楚玉把玩着自己刚涂的指甲,娇笑着说道:“这么点小事你就受不了,这才哪到哪?” 第227章 侯府伦理大戏(十) 洞房花烛, 本该是人生一大喜事。 沈宥谦一开始还心系父亲,但楚玉直接让人传话说常庆侯并无大碍之后,沈宥谦就不免就猴急起来。 十五岁大的小伙子, 对那方面的事本就好奇。 他的同窗们陆续有了通房, 已通人事,他本也要安排的, 但因为太夫人生病耽搁下来。 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妻子,自然忍不住想要亲近。 婚前便已有了感情,受到长辈祝福, 除了夫妻俩年纪都小了点, 这桩婚事其实放在任何正常人身上,都算得上美满。 沈宥谦以为顾初雪对自己的感情, 和自己对她是一样的。 但当他掀开红盖头, 他的手刚刚搭上去,顾初雪便吓得身子一抖,忍不住往后躲了起来。 “害怕?”沈宥谦温柔问道。 顾初雪点点头。 沈宥谦轻笑一声,说道:“没事,我会很轻的。” 顾初雪听到这话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嫁进来了是一回事,但真的下定决心进行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了。 “宥谦哥哥, 我太害怕了, 我听人说,太早行房事,容易损伤身体……”顾初雪说这话的时候, 脸颊微红, 是一副害羞到极致的模样。 沈宥谦愣了片刻, 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没有再那么猴急,只是等到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 顾初雪忍不住想躲得远远的,但沈宥谦却拉住她的手。 沈宥谦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百子千孙帐,笑着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特别亲切,有一种好像认识的熟悉感,如今想来,也许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这辈子再续前缘。” 明明是很动人的话语,但顾初雪却压根就感动不起来,她闭上眼睛,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 沈宥谦继续说道:“先前家里要认你当义女,我虽为你高兴,但心底却忍不住有些失落,未曾想母亲比任何人都有决断,进宫求了这门婚事,娶了你,我心底忽然就踏实起来了,只盼着父亲和祖母早日病愈,那我才真的算得上是事事圆满。” 沈宥谦说到动情之处,转过头来,映着一旁点着的红烛,看着心上人酣睡的模样,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温柔。 他伸手帮顾初雪掖好被子后,在妻子的额头上落上一个清浅的吻。 假装睡觉的顾初雪,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浑身都紧绷着,等确定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后,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顾初雪睁开眼睛,便看见外面天都亮了,顿时心下大惊。 “怎么不喊我起来?成婚第一天就耽误敬茶,这可如何是好?”顾初雪责怪丫鬟。 婢女娇笑一声,说道:“世子夫人,您别着急,世子爷说了,您昨天累着了,今天要多休息,侯夫人也早早派人来说了,等您睡醒了再过去,不必着急忙慌的。” 顾初雪却觉得楚玉话虽这么说,但谁知道心底怎么想。 她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拉着沈宥谦去了楚玉所在主院请安。 到了之后,才发现楚玉才刚起床洗漱。 楚玉又没有什么折腾人的毛病,她也没必要摆什么婆婆的谱,反倒乐得做个好人。 “好孩子,怎么起得这么早?吃了吗?要是没吃,正好陪着我吃点。”楚玉笑着说道。 顾初雪就稀里糊涂地被楚玉拉着坐在餐桌旁。 等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该给婆母布菜的时候,楚玉却将她按在椅子上,说道:“你自己都累着呢,何必起来伺候我,你多吃点,就是在哄我开心了。” 顾初雪看了沈宥谦一眼,沈宥谦如今是对她最上心的时候,也劝她坐下来,说道:“母亲最是和善,她不会说假话的。” 顾初雪还是觉得犹如踩在云朵上。 楚玉也确实不是钓鱼执法,安安分分地吃完一顿饭后。 忽然有婆子端了个木匣子过来,面色难看地凑到楚玉耳边说了点什么。 楚玉看了一眼匣子里那块干净无瑕的白绸,依旧面色如常。 白绸是验证新娘子清白的物件,没有落红寓意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2节 丫鬟婆子们看向顾初雪的眼神已经变了。 沈宥谦主动解释道:“母亲,昨日我们并未圆房,初雪年纪太小,我想再等等。” 随着这句话,屋里那种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楚玉点点头,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但顾初雪也许是做贼心虚,总感觉婆婆似乎待自己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 楚玉倒没想到她这么会脑补,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带着新婚小夫妻朝着醉花堂走。 “一会你带着初雪认人,别只顾着自己,要多教教她,记住了吗?”楚玉叮嘱沈宥谦。 沈宥谦乖巧点头。 醉花堂里,沈家的族亲们全都坐着等了好一会。 “人怎么还没来?”沈五叔询问一旁奉茶的婢女。 婢女已经被他催促好多次,只能赔笑着说道:“快了快了。” 沈五叔一脸不耐地说道:“每次都是快了快了,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真的去催!” 一旁的沈三叔说道:“好了好了,她们哪有那个胆子去催主子,说不定大嫂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大嫂一向周到,不可能将我们晾这么久,肯定是那两个小的睡过头了!”沈五叔信誓旦旦地说道。 多亏了原身一直以来的好名声,侯府这段时间邪门事情一件多过一件,外人也没有怀疑到楚玉头上去。 “宥谦那孩子一向知礼孝顺,多半是那新妇年纪小、不懂事。” “好好的侯府,非要娶个平民女子,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小门小户的,做事就是不讲究,连敬茶的时间都能耽误!” 这些人一大早上跑过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自然个顶个的愤怒。 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到门外的楚玉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初雪听着里面的人对她的奚落,脸色越发难看。 楚玉却始终神色平静,缓缓走了进去,轻咳一声,说道:“我来迟了,几位叔伯在说什么呢?门外就能听见好大的吵闹声。” 几个背后说坏话的人,倒是不敢对楚玉说什么,毕竟他们这些旁支,还要仰仗侯府过日子,赔笑着说道:“大嫂,我们正在说您这的茶水好呢,清亮剔透,又茶香扑鼻。” 楚玉随意点点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又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新人要敬茶了,将太夫人和侯爷请过来。” 这些旁支族人们,原本还因为说坏话被顾初雪听见而尴尬,但片刻后,许是想到对方身份低微,又是个年纪小面皮薄的新妇,便又忍不住开始摆起谱来。 “侄媳妇,你父母双亡,也许没有人教你规矩,但我们沈家一向重规矩,还没听说谁家儿媳妇新婚第二天就犯懒,让一群长辈在这等着她的。”沈五叔说道。 顾初雪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睡懒觉,脸上只觉得难堪极了。 但沈宥谦深情的时候,还是像个人的,他站在妻子身前,直接对沈五叔说道:“五叔见谅,今日是侄子睡过了头,累得五叔等了许久,侄子给您赔个不是。” 沈五叔见世子跟他道歉,觉得颇有面子的同时,也忍不住飘了起来,说道:“宥谦,你往常不是这样糊涂的人呀,是不是跟一些不入流的人在一起待久了,也变得自甘堕落起来?” 楚玉看着一群人在这你来我往的,她只觉得吵闹得很,刚想出声制止。 沈二叔便训斥道:“老五!宥谦一向勤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宥谦平日里来往的都是太学的同窗,全是高门公子哥,你觉得他们中谁是不入流的人?” 沈五叔闻言到底没再继续阴阳顾初雪了。 沈宥谦感激地看了沈二叔一眼。 楚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得很,沈二倒是个有心思的,从前常庆侯活蹦乱跳的时候,沈二围着侯爷当哈巴狗,如今眼看着侯爷不行了,又开始围着沈宥谦转了。 他这些年也没少在常庆侯身上捞好处,也难怪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常庆侯会交给他来处理。 他也是个有本事的,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能让常庆侯继续提携他。 只是如今楚玉来了,沈二这个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太夫人和侯爷是被人用软塌抬过来的。 太夫人尚且还能露出一张完整的脸,但常庆侯嘴巴里却绑了一块布。 大庭广众之下,楚玉还是给他留了点尊严,用的是一块干净的布。 “昨日侯爷羞愤自尽,我不得不命人用这种办法阻止他乱来。”楚玉解释道。 这屋子里的人,都要仰仗侯府过日子,如今侯府是楚玉当家,谁也不敢得罪她,自然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质疑。 楚玉又招了招手,催促儿子:“你祖母将你从三岁抚养到这么大,看到你成婚,她一定很开心。” 沈宥谦带着新婚妻子走到太夫人跟前,一旁的丫鬟端着茶水在一旁等候。 顾初雪心虚地看了太夫人一眼,端起茶水送到老太太手边:“祖母,请喝茶。” 丫鬟早就得了吩咐,接过茶水递到太夫人嘴边,太夫人却紧闭着嘴巴,死活也不肯喝茶。 “新妇什么时候惹了太夫人不喜,连茶都不喝,这眼神也……”有族亲小声说道。 顾初雪听到这话,嘴唇瞬间抿了起来。 楚玉在一旁说道:“娘,您就算不满初雪出身低微,但她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人都进门了,她还是为了给您冲喜才这么急着进门的,您就算不记得恩情,也看看宥谦呀,您难道非要让他难堪吗?” 第228章 侯府伦理大戏(十一) 这一番话可算是说到沈宥谦的心坎里去了。 他觉得祖母实在是太不理解自己。 楚玉又看向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顾初雪, 说道:“好孩子,莫慌,今天你祖母这口茶水一定要喝的。” 楚玉给一旁伺候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仅仅犹豫片刻, 就走上前来, 用力掰开太夫人的嘴巴,生生将茶水灌了进去。 “大嫂!”沈五叔忽然出声, 说道:“为了一个出生平民的女子,您为何要这样折磨大伯娘?” 楚玉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这是折磨?那你来想办法哄她喝茶好了。” 沈五叔顿时不敢说话了。 楚玉又看了一眼小两口, 说道:“你祖母喝了茶水, 就代表认可了你这个新媳妇。” 沈宥谦虽然有些心疼祖母被折腾,但看人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便将这份心疼抛在脑后。 眼看着就要给侯爷敬茶, 楚玉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瞧我,竟然忘了这一茬。” 她笑靥如花地看着太夫人,说道:“母亲,新妇进门, 您怎么连见面礼都不给?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太夫人压根无法反抗她,嘴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眼睛倒是瞪得浑圆, 看起来像是跟楚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沈家族亲们看着这一幕虽然心下打鼓,但因为侯爷母子全都口不能言,仅仅一个不对劲的眼神, 也无法传达出太多讯息。 楚玉直接命人将太夫人手腕上的一对碧绿玉镯扯了下来。 “这玉镯有些年头了, 还是太夫人的陪嫁, 你可要好好收着。”楚玉替太夫人开口叮嘱道。 敬茶闹成这样, 顾初雪其实都不是很想接这对镯子了,但楚玉一直盯着她,她只能接了过来。 之前的顾初雪眼皮子浅,如今得了一大堆陪嫁,见惯了好东西,倒没那么在乎一对玉镯了。 楚玉又催促着她给侯爷敬茶。 相比较太夫人的怨恨,侯爷看顾初雪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痛恨。 这个女儿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侯爷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会心甘情愿地配合楚玉。 若非他口不能言,他都想问问顾初雪,嫁给自己的亲哥哥,难道她没有羞耻心吗? 顾初雪对这个父亲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在那漫长的十三年时光里,她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父亲能够过来,陪伴她和母亲。 顾初雪此时压根不敢和侯爷的眼睛对视。 一旁的婢女接过茶水,直接倒了一些浸透了侯爷嘴上堵着的帕子。 楚玉也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们都喝了媳妇茶,以后就是一家人,只要你们小俩口和和美美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楚玉笑得一脸欣慰,好似这是对她来说一辈子最重要的事。 顾初雪接了楚玉送的见面礼后,又被引着一一见过诸位族亲。 沈二叔带头,其他人也没有为难她,一场认亲仪式刚要结束,楚玉又说道:“我儿大婚,是大喜事,下个月,我们府里打算办十天的流水席,每天都请戏班子,诸位叔伯婶娘们,到时候一定要来。” 有免费的席面吃,又有不要钱的戏看,还能攀附最为富贵的主支,自然没有人会蠢到拒绝。 只不过他们私底下倒是不停议论楚玉舍得,为了个平民出身的儿媳妇,舍得花这么大的心血。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以为楚玉这么做,是为了尽快帮助儿媳妇融入权贵圈子。 侯府的流水席,不仅请了他们这些族亲,还请了京城的权贵。 十天的流水席,打的名义是为太夫人和侯爷祈福。 流水席的头一天是最重要的,来的人是最多的,只不过因为侯府这段时间声名狼藉的缘故,京中权贵来得不多。 一个月的时间飞速而过,转眼就到了侯府办流水席的日子。 这一个月里,楚玉也没干涉小两口的生活,不过侯府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两人的感情似乎突飞猛进。 沈宥谦的模样和常庆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时的常庆侯能让原身一见倾心,沈宥谦的皮相自然不差。 一个长相英俊的帅哥,天天对着自己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到了极致,气氛轻而易举就变得暧昧起来。 顾初雪一开始还记得保持距离,她甚至还说了要给沈宥谦纳通房之类的话,但全都被沈宥谦坚定拒绝。 事到如今,两人除了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几乎和普通的恩爱夫妻没什么区别,有时候顾初雪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沈宥谦的亲妹妹。 比如今日的流水席上,顾初雪是随着楚玉坐在女客那一桌的,沈宥谦虽然没有硬闯这边,但却没少让人过来传信。 “夫人,世子说世子夫人酒量浅,求您护着她点。”婢女小声凑到楚玉身边说道。 楚玉听到这话,却说道:“你这丫头,大点声,我听不清呢。” 丫头信以为真,当真大声说了一遍。 声音大了,听到的人就多了,席面上的女客们纷纷打趣起顾初雪来。 “还是你们新婚夫妻感情好,有点什么事,都惦记着,这是生怕你被我们灌了酒呢。”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3节 “世子爷越是这样叮嘱,我们还偏要灌一灌才好!” 楚玉慌忙护住儿媳妇,说道:“这是我的儿媳妇,你们要是真敢这样,我可不饶的!” 女客们只是说说而已,倒没有一定要将酒灌下去,她们忍不住对着楚玉感叹道:“他们感情这样好,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抱金孙了。” 楚玉却故意说道:“你还想灌我儿媳妇的酒,也不怕她现在肚子里就揣着我的金孙孙!” “好好好,我不灌了就是,你们这母子两个,都将新媳妇放在心尖尖上疼呢!” 厅内气氛正好,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婆子。 这婆子冒冒失失的,一来就冲着楚玉大声喊道:“侯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敲响登闻鼓了,状告侯爷逼疯发妻,以妻为妾,还有……还有……将私生女儿许给儿子为妻……” 婆子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顾初雪。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训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喝多了黄汤就跑到这里来胡沁!按照你的说法,我朝廷封的超品诰命夫人,如今还成了侯爷的妾?” 婆子赶忙说道:“夫人,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侯爷的妻子不是你……不对……侯爷贬的是另一个妻子,侯爷的原配,大小姐的亲娘……”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沈二婶当场训斥道:“当初那位侯夫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给侯爷做了妾室?你这婆子,将话说清楚,少在外面胡乱败坏侯府的名声!” 婆子解释道:“外面人都说,侯爷前头娶的那位夫人没死,而是做了侯爷的外室,还为侯爷生了孩子,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就是前头那位生的女儿……” “不可能!是谁在敲登闻鼓?我不信!”楚玉斩钉截铁地说道。 婆子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夫人,敲登闻鼓的人是顾家舅爷,就是前头那位夫人的亲大哥,他为自家妹子鸣不平呢。” 楚玉闻言眼睛瞪大。 敲登闻鼓的人是顾大舅,他一个普通商户,既然敢干这事,就代表着他已经得了关键证据,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宾客们议论纷纷。 “前头那位夫人姓顾,世子夫人也姓顾……还真是巧呢。” “据说一开始侯府是想认为养女,是侯夫人非要娶了当儿媳妇的,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世子和世子夫人岂不是亲兄妹?” 楚玉听到这话,身形晃了晃,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初雪,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侯爷的影子:“你……你……” 顾初雪此时小脸惨白,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这么快就爆了出来。 她坐在原地,顶着四周女宾们奇怪的打量目光,感觉自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游街一样。 “不可能,你有父母,我记得你有父母,只是都死了而已,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你们不是兄妹,对不对?”楚玉抓着顾初雪质问道。 顾初雪从来不知道侯夫人的力气这么大,她的手被握得生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能勉强辩解道:“我们不是兄妹,我们不是……” 楚玉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你们不是兄妹,如果你娘真的是早死的那位原配夫人,你怎么会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非要嫁给哥哥呢。” 顾初雪听到这话,只感觉好像有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但她还是强行说道:“我们不是,我们不是……” 楚玉却忽然用力扯了她一把,说道:“走,我们去见见顾家主,让他不要再敲登闻鼓了,不能影响我儿的前途。” 顾初雪并不想去,但楚玉的力气太大了,她费尽力气挣扎都没办法。 “娘!” 女宾这边的骚动,引来了沈宥谦,他一进来就看见楚玉拖拽着顾初雪往外走。 “娘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沈宥谦第一时间看出了顾初雪的不舒服,赶忙上前来,试图将妻子的手从楚玉手上拉扯出来:“你弄疼初雪了。” “世子这个当哥哥的,还挺疼妹妹呢。”周围不知道谁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楚玉就像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一样,一巴掌直接打在沈宥谦脸上:“你聋了吗?人家说闲话你听不见吗?你快告诉他们,你没有娶亲妹妹!” 第229章 侯府伦理大戏(十二) 沈宥谦人都被打傻了。 他长这么大, 上一次被人收拾,还是楚玉钓鱼的时候。 但那时候也没有直接打脸。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他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甚至来不及难过于自己挨打,而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亲妹妹?” 他是得知这边骚乱才跑过来的, 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玉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凑在一起, 直接在他脑袋里打架。 楚玉反手又一巴掌打过去:“没有亲妹妹!没有亲妹妹, 我儿子不可能□□,我夫君也不可能背叛我, 他早就不举了, 怎么可能生的出别的女儿!” 其他的话便罢了,“不举”两个字一出,瞬间又点爆全场。 上一次听这话的人是侯府的下人们,这一次变成了沈家的亲戚和京城的权贵。 席上的女宾们,此时全都眼睛瞪得浑圆, 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企图从楚玉口中听到更多爆料。 楚玉继续说道:“他要不是吃了烈性春药, 压根没机会跟那个老婆子滚在一起, 他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我生的女儿!” “哇~”女宾们眼睛发亮。 她们甚至有些同情,那些因为瞧不起侯府不愿来的官夫人了,毕竟这样的热闹, 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看一次。 沈宥谦脑瓜子嗡嗡的, 他人都被打懵了, 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顾初雪, 他现在很希望有个人能跟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顾初雪顶着亲哥哥的视线,艰难地解释道:“顾家舅爷敲了登闻鼓,状告爹……” 顾初雪为了避嫌,艰难改口:“状告公爹贬妻为妾,非要说我是前头那位……那位顾夫人的女儿。” 沈宥谦乍一听这话,只觉得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但很快就后知后觉地发现:“你也姓顾……” 侯府这些年其实很少有人提起前头那位原配顾夫人,就连沈清雅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女,侯爷也禁止她和顾家往来。 久而久之,许多人甚至都忘了,那位夫人也姓顾。 顾初雪赶忙说道:“我和她不是一个顾,我们不是一家人,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大姐的母亲。” 她已经嫁过来了,哪怕事情真的闹开,顾初雪也只能死活不承认,她费尽千辛万苦回到侯府,为的不就是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吗。 哪怕现在事情出了些许偏差,她没有得到本该的嫡出千金的待遇,但却成了侯府的未来主母,整个侯府都是她的,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但突然被提到的大小姐沈清雅,如今也坐在女宾的席面上,本来家里的混乱就已经够手足无措了。 偏偏女宾们的眼光又极其毒辣。 “这么一看,世子夫人和沈大小姐,还真有七成相似呢。” “眉眼一模一样,若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会生得这么像。” 更绝杀的是,人群中还有人记得那位顾夫人的模样。 “世子夫人和顾夫人几乎一模一样……” 某位长相严肃的夫人附和道:“当年那位顾夫人就是一双杏眼,总是那么怯生生地看人,像是噙了一汪秋水,相貌也狐媚得很,一股子妖娆做派,可勾人了。” 楚玉伸手一指顾初雪:“人家骂你娘呢,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又反手给了好大儿一巴掌:“人家骂你丈母娘呢,你也不知道护着点!” 顾初雪刚想回嘴说那夫人,嘴巴张开,又硬生生停住,对着楚玉说道:“娘,顾夫人不是我娘呀,您怎么这么说。” 沈宥谦被打的脸都有些麻木了,额角青筋直冒:“娘,您胡说什么,我丈母娘早死了。” 两人也搞不清楚楚玉的逻辑,先前为这事发疯的是她,如今按头兄妹的人也是她。 楚玉无所谓啊,反正疯起来总是随心所欲的,她没再搭理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一个健步走到那个外表严肃的夫人面前,说道:“张夫人,我不许你这样说顾夫人的坏话!” “她再怎么样,以前也是超品的侯爵夫人,她只是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你凭什么说她是狐媚做派,跟我道歉!” 张夫人听到这话,脑瓜子嗡嗡的程度跟沈宥谦顾初雪差不多。 她说人家原配坏话,她既想不明白楚玉为什么要计较,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楚玉道歉?原配还活着,真要道歉也是跟原配道歉,关楚玉什么事? 当着所有人的面,张夫人也不乐意道歉,当场站起来,说道:“早知你家里这样乱,今日这席面我就不该来。” 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但事情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楚玉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就那么堵着,人家向左楚玉也向左,人家向右,楚玉也向右。 面对楚玉这样有如小孩子一般幼稚的举动,张夫人不耐烦地问道:“你几岁?” 楚玉老实巴交地说道:“三十四。” 张夫人:…… 张夫人深吸一口气:“请你让开,我身体不适,先回家休息。” “道完歉我就让开。”楚玉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楚玉在这事上居然这么轴。 “是不是你家发生这种丑事,将你刺激得失心疯了,才会做出这样不得体的事?”张夫人冷嘲热讽。 楚玉依旧将她挡得死死的,说道:“是啊,我不得体,你一个说人家坏话的又有什么体面,我到时候要看看,谁敢和你家结亲,到时候也不知道是多个嚼舌根的儿媳妇,还是要多个背后嚼舌根的女婿。” 张夫人气急败坏,说道:“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你家大姐儿难道就嫁得出去了,我要是男方,现在就上门来退亲!” 楚玉身子没动,转了转脑袋,询问不远处的一位夫人:“李夫人,你家大哥要跟我家大姐儿退亲吗?” 李夫人是沈清雅的未来婆婆,李家十天前才出孝期,今日这宴席,是李夫人孝期满了之后第一次外出交际。 李夫人被cue之后,只觉得尴尬极了,她心里忍不住想着,为啥自家公爹不推迟一个月再死,那她现在也不用参加这么混乱的席面。 “李夫人,你说话呀,难道你真的想跟我家大姐儿退亲?你现在不说话是不是在想退亲理由,你借口找到了?还是说你在等我家大姐儿嫁过门之后,再吃掉她的嫁妆让她病逝,李夫人,你别吓我,你不会真的在这么想?你妯娌就是娘家出事后突然病逝的,你们家难道真做了这种事?” 楚玉的嘴巴就跟借的一样,话语说得极快,偏偏她的吐字又十分清晰,确保大家伙能听清楚每句话,这信息量的冲击自然可想而知。 李夫人被气得青筋直冒,她弟媳妇确实在娘家获罪后病逝,但也算不上暴毙吧,人都病了十几年了,得知娘家遭难受不住打击才撒手人寰,楚玉怎么张口就来。 眼看着李家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李夫人还是忍着愤怒说道:“你放心,你家大姐儿等了我儿子三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家都不会退亲,也不会折磨她。” 楚玉这才捂着心口说道:“得到您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大姐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叫我一声娘……” 张夫人趁着楚玉说话的间隙,悄悄想要溜走,但楚玉就跟脑门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歪又将她拦住了。 张夫人先前还想着跟楚玉对着干呢,但被这么多人盯久了,她也觉得尴尬,也见识了楚玉怎么拿话堵着李夫人的。 她到底是怂了,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顾夫人的坏话,请你原谅我。”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4节 楚玉:“我耳朵有点背。” 张夫人闻言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到底还是提了提音量,将那些话再说一遍。 楚玉点头:“好的,我听到你的道歉了,但我不能替顾夫人原谅你,你回头跟她再道一次。” 楚玉说完这话,脚步一挪,到底给张夫人让了一条路来。 张夫人拳头都硬了,心里大骂楚玉有病,但谁也不想和疯子有太多牵扯,急匆匆带着女儿、儿媳离开。 其他宾客们也怕跟张夫人一样,被楚玉发疯堵着不许离开,纷纷起身告辞。 人还没走完,下人就进来禀告:“侯夫人,宫中来人,召您和世子、世子夫人入宫。” 常庆侯府这次闹出来的丑闻实在是太炸裂了,宫里在登闻鼓敲响之后便急召他们进宫。 楚玉面色逐渐平静下来,吩咐儿子儿媳:“都去换身衣服,既是进宫拜见贵人,那便不能失礼人前。” 沈宥谦和顾初雪浑浑噩噩地被下人簇拥着回去换衣服。 “这太可笑了,顾家舅爷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可能是我亲妹妹,死掉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活过来呢。”沈宥谦没有见到实质性证据时,还觉得一切像是一场幻梦。 顾初雪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她心里疯狂想要逃,可四面八方都是人,自己一个人到底能躲到哪里去。 等侯府的马车出发时,沈宥谦才惊讶地发现,楚玉竟然将祖母和父亲也带了出来。 侯爷母子俩是被人抬出来的,两个人全都浑身无法动弹,且都是一副嘴歪眼斜的状态。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被点了哑穴,其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楚玉此时挺直脖子对着儿子解释道:“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的反驳更有力,咱们侯府的荣华富贵,今日就靠你父亲和祖母的辩解。” 第230章 侯府伦理大戏(完) 乾德帝今年四十八岁, 他是皇后嫡幼子,长兄活着时无忧无虑,长兄病逝后他被立为太子。 二十五岁时先皇驾崩, 他平稳登基, 他的人生几乎是一片坦途。 他活了四十八年,自问见识广阔, 以为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能继续面不改色,今日还是头一次这么开眼。 乾德帝上了年纪, 治下江山又太平无事, 难免就多了些猎奇爱好。 比如看热闹。 按理说就算有人敲了登闻鼓,也没这么快进入审案程序。 但顾舅爷的状词, 以及这几个月来常庆侯乱糟糟的一团, 看得乾德帝大呼过瘾,他在还不懂什么是“追剧”的时候,就已经开启了追剧模式,还是当面表演。 楚玉一行人直接进了勤政殿,其他人都是走进去, 侯爷和太夫人是抬进去的。 其他人行礼结束之后,乾德帝本想大手一摆, 不为难两个残疾人。 却没想到, 楚玉居然满脸严肃,一副忠君爱国模样,在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 她就麻利地将丈夫扯了起来, 本来他们这种有身份的勋贵只用躬身行礼。 但楚玉像是手抖了一样, 人没扶住, 常庆侯的膝盖重重落在地上,那厚重的一声响落在旁人耳朵里都替他觉得疼。 常庆侯更是疼得当场眼泪都出来了。 楚玉皱眉看着他,说道:“只是给陛下下跪请安而已,你哭什么?” 常庆侯:…… 常庆侯听到这话,眼看着都快被老婆扣上不够忠君爱国的帽子了,他只能忍着剧痛,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乾德帝倒显得很是理解,没有纠缠这个问题。 楚玉又想对着太夫人如法炮制,但沈宥谦已经先行一步,扶着祖母行礼。 太夫人成功躲过一劫,行完礼后,被孙子动作轻柔地放在椅子上,脸上依旧是嘴歪眼斜的状态。 乾德帝看了身边的大太监一眼。 没多久,顾舅爷就被人带进大殿当中。 今天的勤政殿特意收拾了,乾德帝高坐主位,还有几位官员坐在一旁,整体摆设更接近公堂。 历朝历代,一旦有人敲了登闻鼓都要处理,但同样的,为了避免无赖之人没事就去敲鼓,敲鼓之人要先受三十杖刑,方才可以面呈冤屈。 顾舅爷此时拖着一身伤,依旧坚持跪在地上,口中大声喊着:“陛下,我妹妹冤屈,她好好的一个人,是活生生被常庆侯逼疯的!” 随着他的状词,还带来了许多证人。 有竹枝巷外宅伺候的下人,有当日接生的产婆,还有曾经伺候过顾夫人表哥的老仆。 所有人的证词交织在一起,终于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顾夫人是家中幼女,自幼得家人万千宠爱,更是早早就为她择好了夫婿,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偏偏一场意外让她救了常庆侯。 明明是恩情,却变成无论如何也无法结束的孽缘。 任凭顾夫人如何拒绝,常庆侯都还要死缠烂打,甚至顾家的生意都受到打压,最终几乎顶着全世界的反对,这两人成婚了,顾夫人还被迫背上了狐媚的名头。 顾夫人生下沈清雅一年后,外出上香,遭遇山贼,掉进土匪窝之后便不知所踪。 常庆侯府为了掩盖当家主母被山贼掳走的丑闻,只能对外谎称顾夫人病逝。 而后常庆侯娶了续弦。 原身和常庆侯在药物作用下春风一度后没几天,常庆侯离京办事,却在外地发现失踪已久的顾夫人。 顾夫人在失踪期间,全都被青梅竹马的表哥照顾着。 表哥自幼父母双亡,被顾家人作为童养夫抚养长大,他们俩本就是一对有情人,哪怕顾夫人嫁入侯府,表哥也没有娶妻。 表哥花了很长时间,才帮助顾夫人从痛苦过往里走出来,两人忘记过去,在远离京城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常庆侯看到顾夫人准备的那身大红喜服,简直要气疯了。 嫉妒冲昏了常庆侯的头脑,他靠着权势,轻而易举就将妻子从表哥手里夺回来,他沉浸在自己遭人背叛的痛苦中,丝毫没有发觉顾夫人的异常。 至于那个敢和他抢夺妻子的表哥,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他强行将人带回京城,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不断用言语刺激顾夫人。 顾夫人陷入崩溃边缘时,突如其来的孕吐,才发现怀孕了。 侯爷欣喜若狂,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新生命的到来,让他忘了和顾夫人的嫌隙,他以为能重新开始。 但侯爷也传来消息,他的继妻也怀孕了。 侯爷想要让原配重新变成侯夫人的愿望,遭到太夫人的强烈拒绝。 一来侯府不能要一个曾经进过山贼窝的女人当主母,二来侯府无法冒着得罪楚家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楚氏有孕,太夫人也想赌一把是个男胎。 侯爷无法将正妻之位还给顾夫人,便转而跟顾夫人承诺会让他们的儿子成为侯府世子。 这个提议,遭到了顾夫人的拒绝。 她不爱侯爷,对他的微薄感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消磨殆尽。 她从前在侯府过得并不开心,太夫人没折腾继妻,却疯狂折磨她,认为她这个商户女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她想要回到侯府,也只是为了大女儿,如今既然无法回去,她只想守着第二个孩子好好过一辈子。 她的产期本来应该在原身后面,却在与侯爷争执中,得知表哥死亡的真相,当场被刺激得早产,生下一名体弱的男婴。 侯爷看到心爱之人生育的儿子,当场欣喜若狂,自然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送到孩子手上。 他怎么舍得,将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落在别人头上。 顾夫人生下孩子第二天,孩子就被丈夫送出竹枝巷。 顾夫人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人彻底疯了。 但即便这样,侯爷也没有给她一个解脱,而是在几年后又生下顾初雪,继续将疯疯癫癫的顾夫人养在竹枝巷。 楚玉听完贴身伺候顾夫人的嬷嬷的证词后,她一个健步冲过去,扯着对方的衣领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子不见了,去哪里了?你说啊?你说!” 那嬷嬷看到楚玉这副癫狂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虽然她经常面对疯癫的顾夫人,但还是很害怕,因为顾夫人这样软弱的人,哪怕发疯的时候也很少伤人。 楚玉不一样,看起来就很凶啊。 嬷嬷深吸一口气后,鼓起勇气说道:“侯爷想要治好顾夫人的疯病,因而很多事并没有瞒着我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 “顾夫人的儿子,被侯爷带走之后,成为了侯府的世子,世子每一点变化,侯爷都会告诉顾夫人,比如世子会说话了、会走路了,至今顾夫人还珍藏着世子爷写的第一张大字。” 楚玉听到这话,满脸崩溃:“不可能!我养的不可能是别人的儿子!我的儿子呢?我养了她的儿子,那我的儿子去了哪里?” 楚玉这副模样,大太监还想呵斥她御前失仪,但被乾德帝制止了。 楚玉又一个健步跑到侯爷面前,将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大力摇晃道:“我的儿子呢?你快告诉我,我的儿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杀了他,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侯爷被摇晃得脑壳都要炸了。 他心里无比期盼着有个人能结束这乱糟糟的一切,但很可惜,在场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楚玉勉强控制下自己的手,没有直接将侯爷晃晕了,而是像恍然大悟一样,说道:“对,你说得对,你不可能换了我的孩子,我生孩子的时候,内宅是母亲说了算,你不可能绕过母亲做这么大的事!”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侯爷刚刚说话了? 难道不是仅仅发出几道“嗬嗬”声吗? 常庆侯此时也没办法想楚玉要干什么,他还忙着数脑门上冒出来的星星。 倒是在他身旁的太夫人,浑身都紧张起来,感觉一把大刀似乎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下来。 下一秒,楚玉已经动作迅捷地跑到太夫人身边,将人提起来大力摇晃:“娘,我一直叫你娘啊,我对你那么恭敬孝顺,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太夫人当然说不出话来。 她的身体比侯爷差多了,摇了没几下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祖母的身体不好,你……”沈宥谦上前来阻拦楚玉。 楚玉随手将太夫人放下来,转过头来一脸沉痛地看着沈宥谦。 “你告诉我,你就是我的儿子!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宥谦,你说话啊!” 楚玉抓着沈宥谦的肩膀大力摇晃。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5节 沈宥谦终于见识到楚玉的摇晃大法后,他才知道祖母和父亲天天受的是什么苦。 “娘……有话……有话……好好说……”沈宥谦此时的表现也和侯爷最初差不多,他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字符。 乾德帝本来早就应该阻止的,大太监因为殿中的混乱回头看了他好几眼,乾德帝全都装没看到。 最终还是负责主审此案的老臣寇臻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陛下,公堂是肃静之地,侯夫人咆哮公堂,请陛下惩处。” 乾德帝倒是很懂他的老伙计,知道寇臻一开始说得厉害,让他惩罚楚玉是假,阻止这场闹剧才是真。 乾德帝十分遗憾不能继续欣赏这场好戏,说道:“任凭哪个母亲得知这样的事还能冷静下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他又看了大太监一眼。 大太监一招手,数个小太监上前。 “侯夫人,御前失仪是大罪……” 原本蛮横无比的楚玉,看起来无可阻挡的楚玉,在这群小太监的阻拦下,顺势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转头对着高坐上首的乾德帝说道:“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妇做主,臣妇嫁入侯府十七年,从新婚夜就开始守婚房,唯一一次还是太夫人下了药,臣妇守了十七年的活寡,我还一直以为他不举对他诸多体谅,谁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妻子,连我的孩子都被换掉了,我至今都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大家都是体面人,谁也没想到侯夫人这么不客气,什么都往外说。 乾德帝心里的小人在疯狂尖叫着:这侯府的热闹比想象中好看多了! 寇臻回头看了乾德帝一眼,乾德帝轻轻点头之后,寇臻一拍惊堂木,说道:“提审侯府下人。” 要提审的侯府下人名单早就被报到他手上,此时也早就被带到殿外等候,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太夫人的心腹陈嬷嬷,另一个是侯爷的心腹。 这两个人的主子如今都成这副模样了,他们也全都被楚玉狠狠收拾过一通,此时公堂之上,自然不敢再撒谎。 从他们的描述中,众人拼凑出真相里关于侯府的那一部分。 太夫人本来不愿意让侯爷偷龙转凤,但在见到刚出生的孙子,又得知原身生的是个女儿,侯爷也信誓旦旦表明绝不会再和原身生孩子,太夫人最终同意并帮忙执行了这个荒谬的计划。 那个刚刚出生的女婴,还没来得及看她的母亲一眼就被送走了。 侯爷母子没有抛弃这个孩子,而是让沈二叔带回家,充做他的外室女长大。 只是这个孩子,在两岁时,被家人带着出去逛灯会后失踪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就这么被你们弄丢了?”楚玉再度发疯,想要冲到侯爷和太夫人面前。 但却被人拦住了。 沈宥谦遭受的冲击很大,爹还是爹,娘却不是娘了,妻子也不再是妻子,而是他的亲妹妹。 但他如今最担忧的问题,而是他的世子之位,他虽然是原配的儿子,但原配如今不仅真疯还成了外室,他的世子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顾初雪此时压根不敢抬头,她无法面对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其他人要么不知情,要么知情但阻拦这桩婚事。 只有她,是在明明清楚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嫁进侯府的。 她张开嘴巴,想要说自己没有和哥哥圆房,但压根没有那样的勇气。 “常庆侯沈衡,混淆血脉,以女为媳,伤风败俗,褫夺爵位,贬为庶人。”乾德帝看热闹归看热闹,处罚的时候也不带半点犹豫。 常庆侯府传承几十年的爵位,就这么断了。 楚玉当场请求与常庆侯和离,想要余生寻找失踪的女儿。 “准。” 楚玉的父兄依旧在朝为官,都是乾德帝信重的臣子,他又给了楚玉一份体面:“除陪嫁外,常庆侯府拿出一半财产赔给楚夫人,用以寻女。” 受伤深重的顾舅爷当场跪下来,请求乾德帝准许他将顾夫人带回娘家照看,乾德帝没有拒绝。 沈宥谦请求与顾初雪和离,乾德帝念在他并不知情,准了。 常庆侯府持续数月的热闹终于迎来落幕。 “母亲,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儿子,我也喊了您这么多年娘,日后还会继续像孝顺亲生母亲一样孝顺您,您为何要如此绝情?一定要离开侯府吗?您自己回了楚家,以后找回失踪的妹妹也要带回楚家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沈宥谦居然还想阻拦楚玉离开,父亲和祖母都病成那个样子,他希望家里能有一个主事的女主子。 楚玉对侯爷母子都不会客气,对这个便宜儿子当然也没啥不忍心的。 当场又让他回想起被人支配的痛苦。 楚玉知道沈宥谦在这个故事里其实一直都是不知情的。 但他幼时因为早产体弱,是原身小心翼翼呵护他长到三岁。 原剧情中他的妻子一尸两命确实够让他伤心,但他轻而易举被那些粗糙的证据蒙蔽,就相信了原身是凶手,任由原身在家庙中衰败至死。 但凡他用点心,都能查出来原身不是凶手,偏偏他完完全全站在父亲和祖母那一边。 楚玉没有弄死侯爷和太夫人。 在她离开不久,沈清雅十分仓促地出嫁。 沈宥谦不擅长内宅理事,顾初雪背着一个贪图富贵嫁给亲哥哥的名声,完全压不住内宅那些下人们。 内宅越来越混乱。 侯爷和太夫人两个病人得不到好的照顾,身上越来越丑,身子也越来越弱。 楚玉先前清理内宅的时候,给侯爷院子里留下的都是心肠最坏的下人,哪怕楚玉离开了,刘嬷嬷这个姨娘,依旧还背着沈宥谦,每日都给侯爷端一份烈性汤药。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侯爷得了马上风,最终因为受不了折磨,趁人不备咬舌自尽。 太夫人身体不好,她死得比侯爷还要快,在楚玉离开一个月后,她就悄无声息地病逝了。 沈宥谦因为这桩兄妹婚事,名声臭遍京城,他也不敢再回国子监读书,他甚至都不敢再出门。 内宅一团乱麻,急需一个新的女主人,哪怕沈家还有不少钱,但京中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家都不敢嫁进来。 在父亲和太夫人死后,沈宥谦低价卖掉京中的宅子,带着已经改姓的沈初雪扶灵回到老家,趁着丑事还没有传回老家,守孝期满后,匆忙娶了一位乡绅之女。 沈初雪婚事作罢,丰厚的嫁妆又变为沈家的财产,就连太夫人的私产都混了进去,被楚玉分走一半。 她很想当做一切从未发生,可和亲哥哥成婚的一个月,有些事情还是改变了,他们无法再面对彼此,可心里到底又惦记着彼此。 他们甚至无法说清楚这份惦记里,到底混合了多少不应该拥有的感情。 守孝期满后,沈初雪最终选择远嫁,终生都没有再与沈宥谦再见面。 楚玉拿回自己的嫁妆和侯府的大笔钱财,成了京中的知名富婆,不少丧妻官员全都上门求亲。 楚玉看到他们的老脸都嫌烦,怎么可能愿意带着钱财再嫁。 她撒出去大笔金银,用来寻找女儿。 楚玉早就知道女儿身处何方,但却故意等将侯府的烂摊子料理清楚后,她才开始寻找。 她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在两年内找到了被拐走的女儿。 “你真的是我娘?”茯苓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贵夫人。 茯苓自幼就被一对没有儿女的采药人夫妇收养,采药人夫妇最稳定的收入来源是种茯苓,他们便以药材茯苓为她取名。 按照采药人夫妇俩的回忆,当年他们捡到茯苓的时候,这孩子高烧不退,丢在路边等死,穿着一身旧布衣衫,除了细皮嫩肉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采药人夫妇没什么钱,但十分疼爱茯苓,只不过在几年前,夫妻俩因为多年积劳成疾,先后病逝。 失去父母庇佑之后,茯苓和父母一样,以采药为生。 楚玉看着这个在原本的剧情线里,在不知情时和同父异母的哥哥相爱,因为血缘关系第一胎流产。 等她怀着第二胎时,意外被太夫人得知她手腕上蝴蝶胎记。 得知孙媳妇是自己的亲孙女,太夫人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痛下杀手,至于背锅的人选,当然没有人比原身这个对儿媳妇冷漠的婆婆更合适。 原身和茯苓,一辈子都被侯爷母子蒙在鼓里,母不知女,女不知母,最终女儿的死亡害得母亲落得个佛堂衰败至死的结局。 “你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就是证明。”楚玉轻声说道。 她们母女长得其实有五分相似,偏偏原身被骗得太狠了,从未想过她们之间会有血缘关系。 茯苓撩起衣袖,看着右手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她做为被丢弃的孩子,压根就不记得三岁以前的事,她以为自己就是附近某个穷苦农家的孩子。 以为家里是因为养不起病孩子,才丢了她,她平常采药时,遇到十里八乡的婶子们,都会忍不住想着她们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身世。 她本该是侯府千金,本该金尊玉贵着长大,却成为乡下的一个普通采药女。 侯爷母子干的那些污糟事,楚玉自然不会瞒着。 茯苓已经十七岁了,她能够明辨是非。 “我已经派人给你养父母修葺坟冢,多亏了他们,你才能平安长大,以后每年我都会派人前来祭拜,我希望你能跟我回京城,好不好?”楚玉握着女儿的手,眼神温柔,像是在看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茯苓鼻头一酸,自养父母去世之后,她很少从别人身上感受到这种珍视。 如果养父母还活着,她或许还要犹豫,但如今养父母已经过世,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跟楚玉离开。 “夫人,我……我想带着养父母一起进京,他们活着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去京城看一看……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奇怪……” 楚玉耐心地听完女儿磕磕绊绊的要求后,没有任何犹豫:“好。” 茯苓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楚玉这么好说话,毕竟才给养父母修葺坟墓,如今又运送棺椁进京,怎么看都显得她这个人得寸进尺。 “傻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娘就怕你没什么想要的,只要你提出来,娘都会尽全力达成你的心愿。”楚玉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顶后,又说道:“你的养父母,棺椁可以葬在京城,到时候也方便你前去祭拜。” 养父母是逃难来这里的,在本地并没有亲人,这里也不算他们的家乡,棺椁进京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茯苓一开始还很拘谨,但楚玉花了几天功夫,就能哄得她喊娘。 楚玉并未回楚家,而是在京城有自己的住宅,一开始还颇有些轻狂之人说长道短。 没多久,楚玉借兄长之手,往御前送了些图纸后,楚玉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乾德帝从工部拨了一批人手,又在城外找了处庄子,为楚玉单独设了一个机巧阁,楚玉任五品工部主事。 随着机巧阁产出的武器、火药越多,楚玉的官职越高。 茯苓二十岁那年,楚玉以女子之身,出任工部尚书。 茯苓一开始还想过要挑个合心意的夫婿,但跟在楚玉身边久了,见识过没有再嫁的楚玉身边不停更换的年轻面首,她忽然觉得成婚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楚玉在这一世的一辈子依旧十分漫长。 四十岁扶持闺蜜贵妃的儿子登基,新皇借着楚玉发明的武器和火药,国朝空前强大,军队不断向外扩张,边境邦国纷纷臣服。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6节 六十岁扶持闺蜜的孙子登基。 九十岁送走七十多岁的全职闺女。 一百岁的时候,又送走了闺蜜的孙子后,方才闭上眼睛。 [叮!任务完成。] 听着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音,楚玉没有急着进入下个任务。 [小玉,要休息一段时间吗?可以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度假世界哦。]s13号轻声询问。 楚玉如今不缺积分,闻言点点头:“兑换度假世界吧。” s13号又问她要什么类型的世界。 “随机一个,我喜欢开盲盒。” [好嘞,随机度假世界,准备出发咯!] 楚玉闭上眼睛,意识逐渐融入黑暗中。 (全文完。) 第231章 番外(侯府伦理大戏茯苓) 茯苓的前十七年过得很辛苦。 采药人并不是什么光鲜的职业, 风里来雨里去,进山一趟,若是运气好, 侥幸得了一二值钱的药材, 家中也能宽裕一阵子;但若是运气不好,每次进山都可能是生离死别。 “爹娘要是哪一天不在了, 我们茯苓怎么办哟。” 阿娘每次进山,都会忍不住如此感慨。 阿爹阿娘都是难民,并非本地人, 据他们所说, 他们捡到茯苓的时候,茯苓已经有两三岁了, 小小的一团, 烧得双颊通红,被人扔在路边。 夫妻俩没孩子,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偏偏只看了茯苓一眼,就决定将这孩子带回家。 “你小时候真的太漂亮了, 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扯着我的衣角, 我不忍心, 就将你带回来了,养着养着,你也这么大了。”阿娘是这么跟茯苓解释的。 茯苓也曾问过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 但只换来养母怜爱的眼神:“你当时穿的是很普通的衣服, 身上除了一个胎记, 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物品, 我和你爹也没少四处打听, 偏偏谁家也没有丢过一个带着蝴蝶胎记的生病女娃。” 养父母都是很豁达的人,他们并不介意替别人养孩子,他们经常进山采药,也不知道哪一日就没了,比谁都希望唯一的女儿能找到家人。 打听得多了,茯苓的心也渐渐冷下来。 “看我生病就扔了我,他们应该也不怎么在意我,你们别打听了。”茯苓皱着脸跟父母如此说。 养母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茯苓乖巧体贴,也不知是什么人家舍得扔了你。” 茯苓十岁那年,开始学着如何种植茯苓。 十二岁那年,养父母带着她进山采药。 按照养父母的说法,是希望即便哪一天自己不在了,茯苓也能有一门安生立命的本事,以后出嫁了,能被婆家高看一眼。 常年采药,养父母的身体都不是很好,茯苓十四岁那年养父过世。 夫妻俩恩爱了一辈子,养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缠绵病榻半年后,终是撒手人寰。 父母过世,上门说亲的人不少,茯苓没有应下来,她想遵循古礼,完整地守孝三年。 守孝期满,媒人再次登门。 “茯苓姑娘,你虽然长得不错,但到底无父无母,是个孤星命格,你就信婶子一句,姑娘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错过这个好小伙,就没有下一个了,往后肯定越来越差了。” 媒婆嘴巴都说干了,死活要劝茯苓嫁给一个“不爱说话的老实郎君”。 茯苓一个人过日子,自是万般谨慎,她也盼着能觅得如意郎君,一开始还真信了媒婆的鬼话。 只是她跑去打听一下后,结果令人目瞪口呆。 这郎君确实不爱说话,因为压根就是个哑巴。 媒婆反倒恼羞成怒,说道:“你一个孤女,能找到个手脚俱全的已经很好了,你真以为好人家会瞧上你?” 茯苓听得这话,自是又急又气。 “你就挑吧,迟早有你求我的一天!”媒婆恶狠狠说道。 只是她刚一出门,便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茯苓家小院门口。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与茯苓八分相似的面容。 “你要给我女儿说个哑巴夫君?”楚玉面如寒霜地问道。 楚玉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得媒婆当场软了腿,直接跪倒在地。 茯苓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到生身母亲。 她比县太爷还要威风,又比县太爷更加仁慈。 “夫人,那赵郎君虽然是个哑巴,但他真的是个老实人,是个安心过日子的,虽然这婚事不太合适,可绝不是火坑!”媒婆哭着喊冤。 媒婆说到底只是讨生活而已,楚玉仔细打探一番,到底只是吓了吓就将人放走了。 “村子里哪些人对你好,哪些人对你不好,你只管说出来,娘该报答的报答,该收拾的收拾。”楚玉慈爱地看着茯苓。 曾经轻薄茯苓的地痞,哪怕有个当里长的大伯,依旧因为被查出犯下的陈年旧案投进大狱,甚至还连累了自己大伯丢了里长的位置。 曾经帮助过茯苓的乡亲们,楚玉也不吝啬金银,出资修桥铺路,这些人家纷纷拆了破旧房屋,转而盖了一座座青砖大瓦房。 等茯苓跟随楚玉离乡进京时,村口楚玉出钱办的学堂也办起来了。 “我以后还能再回来看看吗?”茯苓忐忑不安地询问楚玉。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好孩子,你只要不杀人放火,我都支持你。” 这话茯苓在这段时间其实听了好几次,但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反复确认。 养父母虽然疼她,但养女的身份让她不敢理直气壮索求,满心都是报答父母大恩,小小年纪便是一副沉稳模样。 楚玉像是知道她心里的不安一样,不停地抚平她内心隐藏的那些不安。 在经过漫长旅途之后,马车终于驶进京城。 楚玉明显感觉到女儿紧张起来。 一路上都掀起帘子朝外看的女儿,忽然正襟危坐,一副乖巧古板模样,全然没了之前的少女灵动。 “怕了?”楚玉问道。 茯苓犹豫着点点头。 楚玉说道:“没什么好怕的。” “舅舅、舅母,表兄表姐们好相处吗?”茯苓询问道。 “应该是好相处的吧。”楚玉不太确定,因为她也不太了解侄子侄女是什么性格。 茯苓听她这么说,忽然心就提起来了。 楚玉无所谓地说道:“你喜欢就多来往,不喜欢就不理呗,多大点事。” 茯苓微微瞪大眼睛,说道:“他们不是您仅存的亲戚吗?” 茯苓以为楚玉很在乎这些人。 楚玉的态度却异常光棍。 “你也说了,是亲戚,不是家人。” 茯苓不太理解。 “你舅舅虽然是我哥哥,但他早就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家人,我们就从亲戚变成了家人。我现在唯一的家人是你,你不用讨他们的欢心,你把自己哄高兴了就行。” 楚玉这番话近乎离经叛道。 毕竟在普世的价值观里,要求忠君,要求孝顺,要求克己,唯独没有劝说人们悦己。 茯苓闻言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问道:“娘,您很在意我是不是高兴吗?” 楚玉解释道:“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如果我成婚了,还是你的家人吗?”茯苓问道。 楚玉眼神宠溺,说道:“傻孩子,就算你成婚了,当然还是我的家人,谁让你是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妹妹呢。” 茯苓松了口气,感觉好像在寒冷的冬天钻进暖和的被窝一样舒适。 “生了孩子就要负责一辈子吗?”茯苓又问道。 楚玉的态度倒是很真实,说道:“我如果有很多孩子,肯定会管不过来,但只有你一个孩子,肯定要管你一辈子的。” “你还会有其他孩子吗?”茯苓忍不住问道。 茯苓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幸运,虽然幼时被拐走,但养父母都很爱她,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一切。 在即将成婚的年纪,又被楚玉找到,楚玉简直是符合所有孩子终极幻想的完美母亲。 强大、温柔,几乎无所不能,又对孩子几乎没有任何要求。 才短短三个月的相处,茯苓就已经忍不住沉迷在这种温情中。 她内心里其实也有些害怕楚玉再生个二胎分薄母爱,但又忍不住谴责自己太过分,居然自私到想要独占母亲的偏爱。 楚玉的话当场打断了她的内耗:“我的精力只够我照顾一个孩子,多了也照顾不动。” 茯苓一颗心顿时落到实处。 但她很快就发现楚玉的“没精力”是胡扯。 舅舅家的亲戚们倒是很好相处,只是母亲的私生活实在让她瞠目结舌。 楚玉不想听女儿对自己指指点点,抢先对着她灌毒鸡汤。 “有钱有权,没有约束,谁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呢?”楚玉丝毫不避讳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茯苓想到舅舅的叮嘱,询问道:“你不打算再成婚了吗?” 楚玉当场翻了个白眼,问道:“你看看是我快活,还是你舅母快活。”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7节 茯苓一愣。 楚玉继续绝杀:“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我的面首永远年轻,谁耐烦天天对着一张老头脸,我可不喜欢老人味。” 茯苓微微皱眉,问道:“娘,您难道不怕他们对你不是真心吗?” 楚玉当场笑到打嗝,说道:“我的傻孩子,我要他们的真心做什么,我本来就只是喜欢他们年轻力壮呀,真要生了真心,我反倒要将人打发了。” 似是一语成谶,楚玉的面首里,还真有人动了真心。 楚玉招人,素来讲究你情我愿,如果愿意,金银赏赐取之不尽,如果不愿意,那也只管离去,楚玉不会为难。 “我想入赘,只求长长久久伴在夫人身旁。” 楚玉看了眼面前的俊俏郎君,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却很绝情:“可我不愿意呢。” 俊俏郎君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他倒真不是为了楚玉的权势富贵。 楚玉这么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无论是见识还是经验,亦或是无意识间展露出来的气势,都是那么迷人。 无论男女,都有慕强心理。 俊俏郎君被拒绝后,伤心了许久。 楚玉嫌他哭哭啼啼的看着晦气,干脆换了新人作伴。 俊俏郎君离府那日,形容憔悴地望着楚玉的院子许久。 茯苓一个围观之人,看着这情形都觉得难受。 楚玉听茯苓为俊俏郎君说话,也做出一副伤心模样,说道:“我的孩子,他只是伤了心,可我却是实实在在被坏了兴致,你也心疼心疼我吧。” 茯苓闻言一怔,楚玉虽是开玩笑的话,落在她心头却像是一记重锤。 “娘,是我不好,一个外人而已,如何都比不过你重要。”茯苓跟母亲道歉。 她心道自己最近日子实在过得太闲了,竟然有精力去心疼一个外人。 母亲将她的喜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也应该如此对待母亲才是。 楚玉见女儿转过弯来,笑着问道:“你今日还要上课吗?若是不上课,我们去京郊一起打猎。” 楚玉没有给女儿安排什么课程。 但茯苓前面十几年只顾着求生,如今日子好过了,转而开始陶冶情操,她从前就很羡慕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现在就给自己安排了不少课程。 茯苓在那个教她作画的玉面画师,和与母亲出行之间犹豫片刻后,说道:“算了,明天再上课,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宋先生。” 母亲平日要坐衙,难得今日休沐,茯苓想多陪陪她。 楚玉眼明心亮,自然能看出少女春心萌动,但女儿依旧将她放在第一位,没有养出个恋爱脑,楚玉还挺高兴的。 如此又过了半年。 某日绘画课结束之后,宋之彦将一幅装裱好的画递给茯苓。 茯苓展开之后,只见画上绘着一位女子,衣着模样,与茯苓一模一样。 “茯苓,我倾慕于你,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宋之彦轻声问道。 男子高大英俊,声音温柔缱绻,让人忍不住想要溺毙其中,茯苓本就对他心怀爱慕,差点当场答应下来。 但她到底保留了一丝理智:“我要问问我娘。” 楚玉听完女儿的讲述,笑了起来,说道:“你如果真的看得上他,那就挑个日子,将人娶进门来。” 宋之彦是好是坏,楚玉其实不怎么在乎,她只关心这人能不能哄自家女儿开心。 “不是我出嫁吗?”茯苓听到楚玉这么说,惊得瞪大眼睛。 楚玉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说道:“你才多大,还没开窍呢,你现在喜欢他,万一以后厌烦了怎么办?遇到比他更年轻更好看更温柔的男子怎么办?不要为了一棵草,放弃整片森林。” 等茯苓再见到宋之彦后,直接说道:“母亲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回头她会遣媒人上门,去你家下聘。” 宋之彦听了这话,愣在当场:“去我家下聘?” 茯苓点点头,说道:“我离不得我娘,娘也离不得我,你既然是真心喜欢我,那就只能入赘我家了。” 赘婿历来待遇差,也不受世人待见,宋之彦如何肯答应。 “茯苓,我堂堂男儿,怎么能入赘呢?我还想着日后入仕,给你挣个诰命,若背着赘婿的名头,岂不是让人嗤笑?” 茯苓却说道:“我要诰命干什么?” “你父亲名声糟糕,难道你不想别人都高看你一眼吗?”宋之彦反问道。 茯苓对这事却很无所谓,说道:“他们说就说,又没有人敢说到我面前来,我有我娘,别人就已经高看我一眼,只能哄着呢,有没有诰命有什么要紧的,况且,你打算怎么出仕?” 宋之彦支支吾吾答道:“你娘位高权重,她若是肯为我说句话,我也能得个官做,成婚了你脸上也有光……” 茯苓却还是老话:“我是我娘的宝贝女儿,我脸上永远有光。” 也不知是不是茯苓的错觉,等宋之彦说出要楚玉举荐出仕之后,茯苓忽然就觉得他没那么好看了。 当天两人不欢而散。 无论是茯苓还是宋之彦,在嫁娶这事上都不愿意妥协。 原本宋之彦想着楚玉若是不乐意嫁女,他可以先诱骗茯苓怀孕,但闹成如今这样,就算怀了孕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甚至因为几次谈判,茯苓都不太乐意跟他见面了。 闹到最后,茯苓索性放弃这门婚事,宋之彦多拿了一个月的份例银子,灰溜溜离开,当天楚玉就又重新给女儿寻了个教授绘画的先生。 京中贵女圈子里,对于茯苓大龄未婚这事,虽有闲言闲语,却不曾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因为有人曾当面说出来,也曾被楚玉当面收拾。 茯苓活了大半辈子,一直以来都不是个擅长争执的性子,遇到再大的气,顶多会喊一句“我回去告诉我娘”! 不过基本每次说出这句话来,别人基本当场就会跟她道歉,毕竟谁也不想招惹楚玉。 楚玉在京中既以脑子好使出名,也以脑子不好使出名。 脑子好使,是因为满脑子奇思妙想,她主管工部之后,农事、军事,甚至人们的日常生活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脑子不好使,是因为她真的疯。 武安伯因为当面调戏了一句,楚玉直接将人扒了衣服挂城墙,闹得武安伯颜面扫地。 而后武安伯想去御前诉苦,却没想到先被楚玉揭穿她在私底下干的那些丑事,落得个抄家多爵的下场。 武安伯里子面子全丢,楚玉倒是毫发无伤。 楚玉名声差,愿意和茯苓议亲的高门大户也少,茯苓又只招赘婿,几次动心,又几次婚事未成,茯苓也歇了成亲的婚事。 京中贵女们私底下鄙薄茯苓找不到婆家,心底却又忍不住羡慕茯苓有个爱女如命的娘,也不必像她们那样婚后晨昏定省地侍奉婆家。 茯苓日子过得轻松,有钱有闲,能花大把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妯娌小姑之类的人情压力,不需要操心丈夫儿女,每日都过得有滋有味,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茯苓三十岁那年,喜欢上了四处游山玩水。 楚玉公事繁忙,虽没时间陪伴女儿,但却给了准备了一只十几人的护卫队。 丫鬟婆子环绕,武艺高强的护卫跟着,茯苓身上还有个县主的爵位,基本上整个国境内都能横着走。 茯苓四十岁那年,她已经是闻名京城的山水画师。 五十岁那年,她的山水画在京中千金难求。 等到她七十岁那年,她已经有了“画圣”之名。 七十多岁的茯苓躺在床上,看着九十岁依旧精神矍铄的母亲。 她回望自己过去的一生,除了相认前那些年过得艰辛,相认后的每一天,她都是畅快的。 凡所求之物,母亲无有不允。 旁人说她没个儿女可怜,可谁又能像她这样,一辈子都待在母亲的羽翼下,一辈子都是个孩子。 茯苓拼着最后一口气,开口说道:“娘,成为您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第232章 番外(无情道世界之参拜疯帝) 楚玉斜靠在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身上, 随口问道:“你说你是天岚宗的人?” 巨兽打了个哈欠,底下跪着的一排修士立马感觉浑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跪在队首身着天岚宗弟子服的年轻俊美男修士开口说道:“回禀楚仙子,秦某所言句句属实, 绝不敢有半分虚言。” “放肆!楚仙子喊谁呢!”倾天剑直接飞出来呵斥道。 俊美男修闻言神情一顿, 当场被迫改口:“疯帝陛下。” 楚玉听到这个称呼才觉得舒服了,抬手一个盛满五颜六色液体的透明瓶子从她的纳须戒里飞了出来。 瓶口打开, 四周顿时弥漫起一股子几乎要将人腻死的甜香。 “七彩萝的汁液,有剧毒!”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后,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七彩萝的汁液寻常修士触之即死, 哪怕是闻到那股子气味,都有可能晕厥昏迷。 楚玉去跟个没事人一样, 说道:“捂住了也好,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闹得我耳朵疼。” 紧接着,楚玉随手一点,那据说有剧毒的七彩萝汁液,一点一点从瓶子里飘了出来, 最终落在楚玉伸出去的指甲上。 众人见她面不改色地拿着剧毒汁液涂指甲,纷纷瞪大眼睛, 心中暗道疯帝果然名不虚传, 属实够疯的。 所有人都心生惧怕,唯有一人,不仅没有掩住口鼻避免吸入剧毒气息, 反而向前膝行几步。 这人赫然是先前那跪在首位, 穿着天岚宗弟子服的俊美男青年。 “疯帝陛下, 晚辈仰慕前辈已久, 晚辈一心追随前辈,希望能侍奉左右!”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侧目,心中忍不住想着:你比疯帝还疯呢。 他们要不是被楚玉这煞星来着,早就跑光了,这人倒好,居然主动往上凑! 至于所谓的“侍奉左右”,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修仙界有关疯帝的传言中,也有不少桃色新闻, 据传每个侍奉过疯帝的男修士,都能得到海量修仙资源。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8节 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一来楚玉喜怒无常,动辄杀人,是个实打实的血手人屠,待在她身边,总感觉脑袋不保。二来男修士都要脸,谁也不会大咧咧说起自己吃软饭的过往,因而也没谁能证实这事的真假。 一群人也没想到,真有人不怕死地主动往上凑。 楚玉随手一点,那俊美男修就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脑袋托了起来一样。 楚玉笑着问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俊美男修赶忙说道:“陛下,在晚辈心中,您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赞美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跪着的其他人都快被他油得吐出来了。 诚然楚玉生得一副好相貌,但众人却压根不敢拿她当女人看待,只觉得这人就是个蒙上了一层血色的恶魔。 他们只觉得这俊美男修为了修仙资源真的是豁出去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楚玉笑着听他说完了那些话,而后都不用她动手,倾天剑就冲过来,对着俊美男修一阵乱打:“谁给你的胆子,敢跟疯帝这么说话!” 俊美男修本就因为吸入七彩萝而脑袋发懵,如今又被倾天剑打得灰头土脸,但他依旧不放弃,想到自己得到的那个消息,疯帝给侍奉她的男修海量资源那事是真的! 他还知道疯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她不杀天岚宗弟子。 旁人以为他发蠢,其实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就算疯帝不喜欢他,他穿着这身天岚宗弟子服,疯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自问万无一失。 可下一秒。 楚玉朱唇轻启,笑着说道:“冒充天岚宗弟子,杀。” 俊美男修听到这轻飘飘的一句,双眼瞪大,刚想开口解释,但压根来不及开口,他的脑袋滚到地上,眼睛看着光秃秃的身体,元神刚刚从身体里飘出来,就被楚玉随手抹杀。 跪着的一群修士,看着这情形别提多害怕。 人群里还有几个同样穿着天岚宗弟子服的人,此时哪怕真的是天岚宗弟子,都慌得不行,生怕下一秒楚玉也给他们来一下。 “本座今日杀人,只为替天行道。” 楚玉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有几人没了性命。 她这一番安抚的话,落在活着的人耳朵里却没有半点作用,他们不知道楚玉杀人事出有因,只满脑子一句:随机杀人。 楚玉看着这群人慌里慌张的模样,只觉得没趣得紧,当场一挥衣袖,一群人全都被席卷着上了天,顷刻间消失在楚玉面前。 都是修者,倒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丢了性命,只不过他们刚刚费尽千辛万苦穿越迷雾,如今只不过又回到原点而已。 即便白忙活一场,也没有谁敢抱怨一句。 毕竟这是疯帝,耳朵不知道有多灵敏的疯帝,真敢背后说坏话,莫不是嫌命长。 “走吧。” 身下巨兽腾空而起,四只雪白的蹄子踏在洁白的云朵上随风乱飞。 楚玉也没有限定方向,任凭它去哪里。 就这么飘呀飘呀。 巨兽忽然在空中停了下来,它的两只耳朵竖得跟天线一样。 两把宝剑,并一只乌龟,全都熟练地摸到吃瓜位置上。 楚玉也稍稍提起精神,她一挥手,风声带着下方的声音落入在场所有活物耳朵里。 “谁不知道你是靠着吃软饭进阶的元婴,要不是仗着有张好看的脸,能有你的今天?”说话这人声音粗糙暗哑,带着股酸溜溜的味道。 “交出疯婆子给你的好东西,不然我们就杀了你!” “狐狸精,今天就要刮花你的脸!看你以后怎么魅惑人!” 楚玉听着这些酸话,顿时来了兴致:“我倒要看看这男修有多好看。” 顷刻间,云消雾散,露出下方众人。 楚玉顿时觉得没意思得紧,但还是张口说道:“三个癞□□,说话酸不拉几的。” 一听到这女声,下方原本正在围攻谢季风的三名元婴期修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疯帝来了,她要给姘头出头!” 三人慌忙逃窜。 楚玉一声冷笑,三道雷光朝着三人追了上去。 三息时间,原本在修仙大陆名镇一方的三位元婴散修便魂飞魄散。 谢季风看了眼楚玉,拱手说道:“楚师妹,多谢你……” 他话还没说完,楚玉就板起脸来,训斥道:“你怎么喊我的?” 谢季风犹豫片刻,试探着喊道:“楚老祖?” 楚玉立马笑了起来,架子摆得比谁都大:“我的好师侄,这次要不是我,你连命都没了。” 谢季风:…… 他们原本是平辈,谢季风虽然觉得这一声叫得憋屈,心下却也十分感激楚玉出手相救,也知道两人早就是云泥之别。 “楚师祖,紫云师叔时常念叨着您,盼着您什么时候回天岚宗一聚。”谢季风说道。 楚玉立马摆手道:“我都不是天岚宗的人了,回去了像什么话?” 谢季风抿紧嘴唇,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声“老祖”叫得真是吃亏了。 楚玉又说道:“好师侄,他日有缘,再会。” 楚玉说完就溜,也没什么要叙旧的意思。 谢季风站在远处,闻着风中残留的甜腻气息,过了许久,方才发出一声叹息,而后将战场收拾干净这才离开。 过了十多天,这一方土地下面爬出来两个修士。 其中高个子修士说道:“疯帝和谢季风果然有一腿!这消息我要卖给《修仙见闻》!保准能换几十块上品灵石!” 矮个子修士一巴掌打过去:“你不要命了?疯帝的热闹也敢凑!” 高个子修士顿时不敢说话了。 楚玉倒是知道那一方战场下面藏着两只老鼠,只不过是两个没杀过人的筑基修士,估计是躲避元婴修士大战才深埋地底,她懒得跟他们计较。 匆匆数年过去。 楚玉依旧跟个街溜子一样满修仙界乱跑。 她甚至还遇到了往日服侍过她的五个牛马。 只不过天岚宗这些人好像混得都挺惨,遇到的大多数人都在被追着打。 石晴满脸绝望,对着身后四个牛马们喊道:“事已至此,我来断后,你们能跑一个是一个!” 她虽这么说,但那四个牛马却没有一个人后退,而是喊道:“大师姐,我们说好了要共进退!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石晴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些围攻他们的邪修看着场景却笑得甚是猖狂,说道:“急什么,你们迟早要被我们做成傀儡,天岚宗的修士,根骨强健,是最上等的傀儡人!” 石晴五人听得这话,全都双目赤红。 “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石晴说出这话,显然是存着要和这群邪修同归于尽的心思,五人一起引动天地灵气。 邪修们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们要自爆!退!” 下一秒,邪修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全都动不了,身上就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所有法器灵器全都出了作用。 “你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邪修们骂道。 “你们使了什么邪法!””天岚宗五人骂道。 两边看着对方的样子不似作伪,全都目露惊恐。 “灵域!只有化神修士的灵域才能有如此作为!”邪修头领说完这话,瞬间变了副嘴脸,对着头顶天空喊道:“前辈,晚辈血魔宗血灵安拜见前辈,愿侍奉前辈左右,任凭驱使。” 楚玉发出一声桀桀怪笑。 “任凭驱使,我看你的人头挺漂亮的,送我如何?”楚玉怪声问道。 血灵安听到楚玉这么说,干笑一声,说道:“前辈,晚辈倒不知哪里得罪了您,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明示。” 楚玉依旧捏出怪嗓音来,问道:“你们敢动本座的人,难道不是早就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吗?” 血灵安杀过的人很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一方势力。 他虽是邪修,经常干杀人夺宝的事,但却很少动大家族、大宗门的嫡传,多是杀像石晴五人这样的宗门底层。 “嘭。”随着楚玉发出模仿爆炸的音节,血灵安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团血雾。 “大师兄……”小弟们喊道。 但紧接着。 “嘭嘭嘭。” 伴随着数道沉闷响声,邪修们一个个就跟被定点爆破了一样,楚玉却没有立马出现,而是高坐云端不知道在等什么。 眼见敌人化为血雾,连元神都没有逃出来,五个牛马心头没有半分轻松,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他们只觉得自己亦是凶多吉少。 五人互相对视一眼,已然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大师姐,这些年承蒙你照顾……我……”孙念归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来。 旁边一个牛马没好气的说道:“你那点心思,人都快死了还不敢说!” 孙念归深吸一口气:“大师姐,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来到大小姐身边侍奉,会泡茶的弟子何其多,若非如此,我早就因为不能筑基而耗尽寿元……” 左边的牛马听着他东拉西扯,实在受不了了,大喊道:“刀都驾到脖子上了,你还不开口,我替你说了,大师姐,这小子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喜欢你!” 孙念归瞬间红了脸,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石晴,小声说道:“师姐你要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知道,这世上有个人愿意陪你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你也不觉得孤单……” 石晴望着他的眼神温柔极了,说道:“我也喜欢你。” 孙念归顿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石晴。 他只是想让石晴知道自己的心意,从未幻想过能得到回应,他整个人被巨大的惊喜包裹着,甚至都忘了如今依旧面临生死考验。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79节 高坐云端的楚玉再次发出桀桀怪笑,说道:“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不过只能活一个哦。” 两人纷纷说道:“我去死,换他她活!” 孙念归似是爱石晴到了极点,话音刚落,直接长剑横起,打算当场自刎。 “念归!”石晴一声惊呼。 “咣当”一声,孙念归的剑刚刚碰到脖子,剑就被不知名力量打落在地。 “行了,你们可真不经逗。” 巨兽从云端缓缓降落。 五人看见那坐在巨兽上熟悉的少女,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光亮来。 “大小姐,是大小姐!” 石晴赶忙训斥师妹,说道:“拜见疯帝陛下!” 她打头跪了下去,四个牛马慢了半拍后也慌忙跪了下去。 这些年楚玉凶名在外,他们虽没少打听,但也知道他们这样的修为,就算侍奉楚玉都是高攀。 他们此刻看到楚玉,眼神热切得好像雏鸟看见了鸟妈妈。 “起来吧。”楚玉随口说道。 五个牛马熟练地打开自己的储物袋。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打扫干净战场,又将小桌子和躺椅摆好,甚至角落都安置了一个灶台。 泡茶的泡茶,做饭的做饭,捏肩捶背的也已经就位。 看着五人各司其职的模样,楚玉忍不住怀疑他们背地里练了无数遍。 “大小姐,这是我才学的新菜,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龙凤呈祥。”石晴端着刚出锅美味佳肴送到楚玉面前。 楚玉尝了一口,说道:“你这些年手艺精进不少。” 石晴笑着说道:“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一心盼着再见您一次,所以手艺上也不敢懈怠。” 楚玉点点头,说道:“看在过往的渊源上,你们有什么仇要报,或者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 石晴说道:“陛下,能够再见您一面,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别的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另外四人也纷纷点头。 楚玉叹了口气,说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们当真这么想?” 五人态度一致。 他们资质寻常,若非楚玉提携,怕是早就老死,如今能成为金丹修士,已经极其幸运了。 楚玉说道:“既然你们无甚所求,那就上来吧,我们一起去柳城,那里的桃花要开了。” 石晴怔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五人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还能再次侍奉楚玉。 楚玉是个顾念旧情的人,带着五人继续游历修仙界。 五人跟着楚玉,一不用辛辛苦苦寻觅资源,二不用担心往日的仇家追杀。 只可惜,五人资质有限,无法进阶元婴。 一年又一年。 楚玉在修仙界的熟人越来越少,她的名声却越来越响,没有做亏心事的修士称她是正道魁首,心虚的修士私底下骂她是疯婆子。 等到某一天,有修士在谩骂楚玉的时候,楚玉忽然一个闪现出现在这人面前。 “哈哈哈,我成了!我练成了!” 楚玉状若癫狂。 那骂人的修士人都吓傻了。 楚玉眼神凶狠,说道:“本座神功已成,日后谁敢在背后骂我,我都能听到,哈哈哈!” 说话间,楚玉随手就收拾了那个骂人的。 修仙界一向奉行弱肉强食,一块石头砸下来,砸死十个修士,九个都不冤,基本上每个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 只是楚玉这“神功”着实吓人,一时之间,修仙界无人敢提“疯”字。 等到楚玉飞升上界的消息传出来,修仙界硬生生举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庆祝仪式。 第233章 番外(孤女篇之沈丽娇) 沈丽娇觉得自己命还挺好的。 人生唯一不顺之事, 似乎就落在神仙一样美丽的表哥身上,求而不得也算是一大憾事。 但被煞星表嫂收拾一顿后,她也不敢再表露出半分遗憾来。 她从前讨厌楚玉的时候是真讨厌。 只是后来亲眼见着楚玉平等创翻所有人后, 她突然就不讨厌了。 等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嫁给郑临之后, 沈丽娇豁然发现,她这煞星表嫂, 真真是个指路明灯。 沈丽娇从成婚当天晚上开始闹。 她坐在新房床上饥肠辘辘,新房里人来人往,偏偏每个人就跟没长脑子一样, 压根就不管她忙活一整日肚子饿不饿。 甚至还有嘴贱得犯到她面前, 话里话外都在嘀咕这桩婚事来的不光彩,说她坏了名声之类的。 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感仅仅包裹了沈丽娇三秒钟。 按照楚玉的说法是:都下嫁了, 还忍个锤子。 她当场就掀了红盖头, 站起来对那个嘴巴最碎的婆家亲戚说道:“有本事嘀咕,有本事退婚呀!谁把郑夫人请过来,既然对我有这么多意见,这婚我不成了!收拾嫁妆,现在就回家!”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 带着不光彩名声嫁进婆家的姑娘,是应该夹紧尾巴做人, 任由婆家亲戚奚落的, 谁也没想到沈丽娇居然当场掀盖头。 “哎哟,新娘子的红盖头要等着新郎官来揭,就这么自己揭开了不吉利的!”男方家某个亲戚大呼小叫。 沈丽娇叉腰说道:“我都不过了, 还管什么吉不吉利!” 她也许是看楚玉发疯发多了, 此时闹到这个地步仍然觉得还不够, 她快步朝前走了两步, 跑到放满了瓜果点心的案桌旁伸手就要掀桌子。 当然,娇小姐并没有这个力气能掀翻沉重的实木桌子。 沈丽娇半点不慌,看了眼一旁两个相貌平平无奇、面庞黑漆漆的婢女。 她在没有恋爱脑上头的时候,脑袋还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没有楚玉那样的武力值,也怕在婆家无法作威作福,便专程买了两个力气大、会些粗浅功夫的婢女。 两个婢女也得了她的千叮咛万嘱咐,在收到眼神暗示的一瞬间,两个黑漆漆的大力婢女冲上前来,麻利地托着沈丽娇的手将桌子给掀了。 男方家某个长辈不知死活地上前想要阻拦,当场就被瓜果点心砸了一脸。 “疯了疯了,新妇疯了!” 新房里吵吵嚷嚷的。 沈丽娇听到这话,柳眉倒竖,一把将头冠扯下来,说道:“我是疯了,被你们郑家人逼疯的!” 她骂完还不过瘾,又从喜床上抓了一大把花生干果朝着婚房里的亲戚身上砸了过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玉的话:“要想坐下吃饭,就得先把锅砸了。” 这话逻辑有点奇怪,但沈丽娇却理解得十分透彻,并执行得非常坚决。 在发疯的过程中,沈丽娇只觉得浑身舒畅,这数日以来因这桩婚事而产生的憋屈全都消失殆尽。 质疑楚玉,理解楚玉,成为楚玉! 前头的酒席都还没散呢,新房里就闹起来了,郑夫人本想着沈丽娇家世好,为了避免自己这个婆婆压不住她,便刻意放任亲戚们去新房里说风凉话。 她接到消息的时候,直接眼前一黑,自己仅仅派人打打嘴炮,沈丽娇倒好,这是奔着日子都不过了? 武安伯府如今空有个伯爵的名头,内里的日子到底怎么样,那是谁当家谁清楚。 别看今日喜宴高朋满座,实际上一大半人都是冲着沈丽娇的节度使父亲。 郑夫人找了个借口,将还在席间敬酒的郑临拉了出来,匆匆扯着儿子就往新房跑。 “娘,你急什么?是沈丽娇闹了?新婚夜等一会怎么了,总要将客人都陪好。”郑临醉醺醺地说道。 郑临经过十分艰难的挣扎,才强迫自己接受沈丽娇这个不喜欢的妻子,他还挂念着薛表妹,总觉得这是一段自己并不想要的姻缘,喜宴上被人起哄几句,便喝多了。 郑夫人一巴掌重重打在儿子身上,说道:“还喝!媳妇都要跑了,你还喝!” 郑临一脸无所谓,说道:“跑就跑了呗,回头我给您娶个更好更乖的。” 郑夫人气得鼻子都歪了,骂道:“我就要这个媳妇!你跟我一起,好好哄哄人家!” 郑临听到这话,倒是奇了怪了,说道:“您这么喜欢她,还让三婶去陪着她?三婶那张嘴,谁不知道……捂捂……” 郑夫人伸手捂住他的大嘴巴,说道:“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记住,我就是最喜欢她!知道吗?” 郑临一脑门问号,被母亲扯着进了新房。 新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让沈丽娇砸了,郑家亲戚倒是想拉扯她,但两个黑丫头在一旁拦着,压根就无法靠近沈丽娇。 沈丽娇昂首挺胸,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收拾东西,回沈家!” 郑夫人听到这话,快步走进来,此时也不敢想什么下马威了,只盼着趁前头的客人不注意,先将新娘子稳下来。 就算要回娘家,也不能成婚当晚。 “娇娇,有话好好说,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娘,娘帮你出气……”郑夫人舔着笑脸说道。 沈丽娇还没来得及开口。 郑三婶便哭嚎一声:“大嫂,你看看你家的新妇,刚进门就打砸长辈,她是要上天呀!” 沈丽娇冷着脸也不辩解,而是朝身侧伸出手来,她的黑婢女立马机灵地抓了一把红枣给她,沈丽娇拿到手后就朝着郑三婶身上砸。 “大嫂,你看看,当着你们的面她就敢这样,她这是疯了!”郑三婶哭嚎着。 “住嘴!”郑夫人大声呵斥。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80节 郑三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郑夫人转头依旧对着沈丽娇笑得跟一朵花一样,轻声细语:“娇娇,你别生气,有什么不满就告诉娘……” 沈丽娇:“回沈家!” 沈丽娇依旧是一副作势要走的模样。 郑夫人心里暗骂她鸡贼,偏偏她身侧的儿子此时跟个哑巴一样,她知道不做点什么今天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三弟妹,今天是娇娇和临儿成婚的大喜之日,你闹成这样不太好看,要不,你给娇娇赔个不是?” 郑夫人嘴巴一张一合,直接将郑三婶架在火上烤。 郑三婶急得要跳起来了:“我是长辈,还要跟她个小辈赔不是,况且明明是……” “三弟妹!”郑夫人重重喊道。 郑三婶被打断即将说出来的话,一想到自家的前程富贵全都寄托在长房身上,哪怕心里再不情愿,此时也只能拉下脸来。 “侄媳妇,是我的不对,你别跟婶婶计较。”郑三婶满脸憋屈。 当着亲戚们面前,跟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道歉,她都能想到族里那些对家以后会怎么笑话她,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想出门。 沈丽娇却觉得爽到飞起,原来这就是发疯的感觉吗?她一时间觉得全世界都在给自己让路。 新房里面的亲戚们全都退了出去,郑夫人又急忙吩咐婢女们将新房收拾一下,换了新的被褥和陈设,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了小夫妻两。 沈丽娇现在秉持着有任何不满一定要说出来的想法。 “屋子里的摆设怎么这么寒酸?武安伯府真的没落了?”沈丽娇故意如此说道。 在先前的争吵中一直装聋作哑的郑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不高兴了:“沈丽娇你适可而止啊!” 沈丽娇斜眼看着他,问道:“我还不能说实话了?我在侯府的客房都比这里好,这一件件歪瓜裂枣一样的瓷器,怎么好意思摆在新房里?” 郑临气到了,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顾怀瑾,你要回沈家就回好了!” 郑夫人赶忙拉住他,用力瞪了他一眼。 沈丽娇听到这话反应也很大:“你胡说什么?谁惦记顾怀瑾了,表哥和表嫂是天作之合,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你再说这话,我就跟你拼了!” 郑临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他想过沈丽娇会辩解,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辩解。 沈丽娇说完这话还怕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又质问郑临:“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哥!我告诉你,我表哥才不喜欢你,他只喜欢我表嫂!他才不会多看你一眼!” 郑临:? “沈丽娇你发什么疯?” 沈丽娇瞪着他:“你急了你急了,你被我说中心思了!” 沈丽娇要证明的清白,从来不是给郑临看的清白。 而是给楚玉看的。 哪怕楚玉不在这里,甚至屋子里也没别人,沈丽娇依旧不敢说半点会引起误会的话。 至于如果楚玉知道郑临喜欢顾怀瑾会不会生气,沈丽娇才不管呢,故意装疯卖傻,不就是为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真是个疯子!” 郑临觉得跟沈丽娇说不通,气得一甩衣袖就要跑。 然后他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郑夫人拦下来了。 “新婚夜你往哪跑?”郑夫人问道。 郑临回头看了一眼新房,说道:“这疯婆子谁爱娶谁娶去,反正我不伺候了!” “不许走!”郑夫人拉住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婚当天都不洞房,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武安伯府?你就当是为了娘,回去,好不好?” 郑临不接话。 他是嫡次子,上头长兄已经出仕,他几乎没有任何袭爵希望,但他自小也是父母娇宠,哪里受过这种气。 郑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京城人都知道,我们武安伯府如今只有个空架子,娘不是你大哥的生母,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如今娶了沈丽娇,娘只盼着她娘家能拉扯你一把,给你谋个不错的差事,这样娘才能安心。” 郑临自然不乐意讨好沈丽娇。 但郑夫人又拿话堵着他:“我不求你能把她哄得有多好,至少做一对看得过去的夫妻,你文不成武不就,难道真要等着爹娘百年之后,被你大哥大嫂赶出门去?到那时候你就开心了?” 郑临在原地怔愣许久,久到郑夫人都带着下人离开了,他才默默转身往回走。 新房里沈丽娇正在大快朵颐。 她也没带客气的,跟武安伯府的厨房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她现在每一天都要满足自己的嘴巴。 郑临垂头丧气进来的时候,沈丽娇第一反应也并非惊喜,而是将自己的两个黑丫头叫回来了。 “你们看着点,这小子要是敢对我动粗,那就给我狠狠地打。”沈丽娇吩咐道。 郑临并没有要动粗的念头,他也不知道跟沈丽娇说什么,看到桌子上那么多菜,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自己一直喝酒肚子依旧空空如也。 他喊小厮送了副碗筷过来,在沈丽娇对面坐了下来。 沈丽娇见他只是垂头丧气却并不惹事,也容了他同桌吃饭。 两人之间的氛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这种情形,沈丽娇也没打算跟郑临圆房。 “这屋子里的摆设太寒酸了,明儿找你娘开库选了好的来。”沈丽娇吩咐道。 郑临微微皱眉,说道:“你自己跟她说去。” 沈丽娇闻言冷哼一声,也没折腾着一定要郑临去找郑夫人。 只是次日敬茶时,沈丽娇也没客气,直接当着一大家子面前,开口说道:“我屋子里的摆件都太寒酸了,家里若是没有好的,我就去自己的陪嫁里挑挑。”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眼皮子直跳。 郑夫人虽然觉得丢脸,但依旧允了,说道:“既然儿媳妇不喜欢新房里的摆件,一会我就让人开了库房,任你挑好的去。” 一旁的世子夫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郑夫人只是世子的继母,如今大开库房,里头那些名贵摆件进了沈丽娇的院子里,日后分家细算起来,又是一笔糊涂账,这等同于拿世子夫妻俩未来继承的财产去贴补郑临两口子,偏偏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世子夫人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等到沈丽娇在武安伯府库房里随意挑选的时候,世子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下来。 沈丽娇出生富贵,仔细论其身份来,比世子夫人都要好,她看的上眼的东西,全是库房里最顶尖的那一撮,就算是郑夫人都不舍得随便摆在自己房间里,生怕磕了碰了。 “挑了半天,也就这几件勉强像个样子。” 沈丽娇拿了一堆好东西,还是一副差强人意的表情,让世子夫人恨得牙根痒痒。 她到底没忍住,出声讥讽道:“弟妹好眼光,尽选好的挑,不愧是节度使家的千金,手脚利索。” 这种讥讽落在沈丽娇耳朵里就跟挠痒痒一样,她敷衍地说道:“没办法,怪我爹将我养得太好,嫁到你们武安伯府,我也没想到居然日子越过越回去。” 沈丽娇甚至都没有针对世子夫人。 她是将整个武安伯府一起骂。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丽娇这个小儿媳妇当的倒也舒服。 伺候长辈、给婆婆立规矩?这是从来没有的。 每回郑夫人开了个头,沈丽娇立马吩咐下人准备马车,收拾东西回娘家。 她也不是吓唬郑夫人,而是实打实地往娘家跑。 她父母不在京中,但娘家还有叔伯兄弟,因而也不愁无人撑腰。 闹到最后,总是武安伯府先低头。 成婚大半年,她和郑临都没有圆房,若是有人质疑她,她就直接说郑临不举,武安伯府别说敢指责她了,捂嘴都来不及。 郑临屋子里莺莺燕燕不少,但他若是想纳妾,那也是万万不成的,沈丽娇接到点风声就会跑过去搅黄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沈丽娇收到楚玉的信离京之后,武安伯府的人全都松了口气,不用再担心哪句话说错了让沈丽娇上蹿下跳的闹腾。 所有人都觉得耳根清净了。 但好日子也没过太长时间。 天下乱起来了。 楚玉起兵谋反,沈丽娇的父亲顺势响应。 沈家的人提前接了消息跑路,倒是可怜了武安伯府,本就没落,又同时是侯府和沈家的姻亲,被推出来当了炮灰。 武安伯年纪本就大了,在接受几轮盘问之后,受不住这样刀悬脖子的恐惧,一命呜呼。 武安伯世子盼了许多年,终于轮到他继承爵位,他也没有半点开心。 但武安伯府幸运在,京城的主人一直在换,最终楚玉入京称帝,君临天下。 沈家作为头号功臣,楚玉兑现承诺,沈父被封为丁国公,他的次子和幼子被封了侯爵。 沈丽娇将自己的嫁妆都变卖了支持楚玉,获封永安郡主,享亲王俸禄,爵位世袭罔替,沈丽娇可以指定一名女性后辈继承她的郡主爵位。 沈家在新朝地位更进一步,反倒是武安伯府这个前朝伯爵府,在动荡局势中,爵位没了,家财耗干净了,人也没了一半。 沈丽娇先前不圆房,是因为还没有想明白要不要跟他过下去。 如今经历动荡之后,夫妻俩再在京城聚首。 沈丽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怎么变丑了这么多?” 郑临如今形容憔悴,哪有昔日伯爵府小公子的意气风发。 换了旁人可能会有心理负担。 但沈丽娇不一样,她还是未婚女郎时,就能为了追表哥赖在侯府住着,如今觉得郑临不是自己想要的,她麻利地选择和离。 京里倒是没少有人在她背后指责她抛弃糟糠夫,但沈丽娇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快活地当自己的小郡主。 她有个世袭罔替的郡主爵位,哪怕传女不传男,却足够让京中大户人家趋之若鹜。 沈丽娇和离之后,每天都要见几个青年才俊,她一时竟然挑花了眼。 她的择偶要求也异常单一:好看的。 牡丹芍药,各色美男,竟是各有各的长处,用了许久,她才终于择定一人。 “柳郎虽好,可惜婚后要随他一起住在柳府,他母亲如今看着还好,等成婚了才知道是不是好相处的。”沈丽娇入宫跟楚玉提起她的婚事。 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第381节 楚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要出嫁?” 沈丽娇脑子还没转过来:“啊?” “你难道不是娶夫吗?”楚玉看她的眼神满是不解。 沈丽娇呆愣片刻,而后重重一拍脑门:“也对,我应该娶夫。” 只是拍完她又期期艾艾起来,说道:“柳郎要面子,我怕他不愿意呢。” 楚玉嗤之以鼻:“不愿意就换个人呗,京城里男人多的是,没了这个再找下一个,大不了咱出京,总能找到喜欢的。” 沈丽娇用力点头,说道:“也对,我还想去看看江南男子,是否如江南女子那般婉约秀美。” 沈丽娇的柳郎果然不乐意当赘婿,他自以为稳坐钓鱼台,还想狠狠拿捏沈丽娇。 却没想到沈丽娇没几天直接让人送还婚书,麻利地退了婚。 等到柳郎想要挽回时,却发现沈丽娇已经离京。 沈丽娇再回京时,身侧跟了一位温柔体贴的俊美郎君。 柳郎第一时间赶到永安郡主府。 “柳公子,郡主殿下如今不大方便,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沈丽娇的婢女轻声劝退柳郎君。 柳郎君站在主院门外,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女子娇笑声、男子打闹声,拳头都硬了。 半个月后,永安郡主府广发喜帖。 永安郡主娶夫,娶的是个来自江南的俊俏郎君。 这种喜帖,每过几年,京城达官贵人总能收到一张,不过并非娶夫,而是纳侧。 完结~ 楚玉并不是一个普世意义上的主角,她虚荣又自私,同时又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她也是一个能承担责任的人,她能承担重任的同时,也能保全自己。 在很多故事设定的时候,其实、原本的设想是主角可能会牺牲掉,但是写着写着就会发现,她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决定生死,强大到身边所有人都会成为她的挂件。 父母丈夫子女后代,都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不会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她不会围着别人打转,她是绝对主角,全世界都围绕着她,她疯狂爱着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很多年前看一部美剧的一条剧评,大概是“故事的结局不是她和谁在一起,而是她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能对于有的人来说,爱情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但是对于楚玉这样的人来说,取悦自己、成为最好的自己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意义。 希望我们都能陷入与自己的热恋,希望我们每一天都能成功取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