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合集:那些楚楚动人的第三者》 001邻居小哥哥 002邻居小哥哥 003邻居小哥哥 004邻居小哥哥 005邻居小哥哥[щоо18.νiρ] 006邻居小哥哥 007邻居小哥哥 008邻居小哥哥 009邻居小哥哥[щоо18.νiρ] 010邻居小哥哥 011邻居小哥哥(年年被吃掉了) 012邻居小哥哥 013邻居小哥哥 014邻居小哥哥(年年吃他的肉棒) 015邻居小哥哥(渣遇被拉黑了) 016邻居小哥哥(woo16.com) 017邻居小哥哥 018邻居小哥哥(被丈母娘看到) 019邻居小哥哥 020邻居小哥哥(第一个故事完结) 邻居小哥哥番外 021勾引大伯哥(1) 022勾引大伯哥(2) 023勾引大伯哥(3)(ωоо1⒏ υiр) 024勾引大伯哥(4)(小宛被吃掉了……) 025勾引大伯哥(5) 026勾引大伯哥(6)(呃……宛宛又被吃了… 027勾引大伯哥(7)(宛宛生气了……) 028勾引大伯哥(8) 029勾引大伯哥(9) 030勾引大伯哥(10)(早起吃宛宛) 031勾引大伯哥(11) 032勾引大伯哥(12)(继续吃宛宛) 033勾引大伯哥(13) 034勾引大伯哥(14) 035勾引大伯哥(15)(韵宛吃棒棒糖) 036勾引大伯哥(16) 037勾引大伯哥(17) 038勾引大伯哥(18) 039勾引大伯哥(19) 040勾引大伯哥(20) 041勾引大伯哥(21) 042勾引乡下继兄(1) 043勾引乡下继兄(2) 044勾引乡下继兄(3) 045勾引乡下继兄(4) 046勾引乡下继兄(5)(摸到棠棠的小兔子) 047勾引乡下继兄(6) 048勾引乡下继兄(7)(摸棠棠) 049勾引乡下继兄(8) 050勾引乡下继兄(9) 051勾引乡下继兄(10)(哥哥撸管) 052勾引乡下继兄(11) 053勾引乡下继兄(12) 054勾引乡下继兄(13) 055勾引乡下继兄(14) 056勾引乡下继兄(15) 057勾引乡下继兄(16)(棠棠杀来) 058勾引乡下继兄(17) (woo18.vip) 059勾引乡下继兄(18) 060勾引乡下继兄(19) 061勾引乡下继兄(20) 062勾引乡下继兄(21) 063勾引乡下继兄(22) 064勾引乡下继兄(23) 065勾引乡下继兄(24) 066勾引乡下继兄(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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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泓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女孩子泫然欲泣,紧张而又屈辱地开口:“你、你又要做什么?” 虞泓打横抱着她走出山洞,徽音羞愤难加:“我没有、没有穿衣服……你混蛋……” “附近没人。”虞泓丢下四个字,只是就这么抱着她走了一段距离,穿过森森绿意,徽音听到叮咚的水声。徽音向前张望着,竟是一片清澈的水域,四周青翠茵茵,沁人心脾的绿意。她眼底的愁容消散了一丝丝,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虞泓不顾小姑娘的反抗,将徽音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旋而把她轻轻放在泉水中,徽音身上赤条条得,虽然沉在水中,可是泉水清澈,一览无余。虞泓跪在一旁,也很快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徽音面色赤红,双手环在胸前,娇叱道:“我就知道你要欺负我,坏蛋!我不理你了!” 虞泓目光下垂,落在女孩子因为手臂用力而愈发丰满的娇乳,手指轻佻地在上头拧了一下,惹得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气咻咻地盯着他。虞泓站起身,徽音连忙移开视线,想起来昨晚他用自己的那根凶器如何欺辱自己、如何逼着自己说那些淫荡的言辞,顿时心跳如擂。 那根大棒子很粗很凶野,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得,她都恨不得切了它。 虞泓也跟着下水,轻松地将她揽入怀里,贴在她唇瓣上缠绵厮磨。 徽音心里对他生气,故意摇摆着小脑袋,双手也在他胸前推搡来推搡去,虞泓低低地笑了一声,移开她的唇,改为侵袭她的耳垂,呢喃道:“躲什么?心里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他语气很是轻松,好像问着最简单的话语,徽音故意仰了仰头,鼓着勇气说着:“对,我就是想要杀了你。” 虞泓拿过她垂放在身边的那只步摇塞到她手中:“这东西对着心脏扎下去,锋利的很,直接就能要了我的命,你要不要试一试?” 徽音霍然抬眸,似是难以置信他会如此风轻云淡地讲述死亡。 虞泓静静凝睇着徽音,握着她的手腕,将那根步摇对准自己的皮肉,缓缓地拉动她的手往自己皮肉里刺去。 徽音怔怔看着那里,直到步摇尖端已经刺出了血迹,她立刻挣开,尖叫着将步摇丢弃在温泉水中。虞泓丝毫不以为意,拥着她说道:“不是想让我死吗?这么心软?” “我最讨厌你了!”她含泪喊了一句,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虞泓莞尔,小姑娘最生气的时候似乎也就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想让人把她压在怀里使劲欺负。“也不错,起码是你‘最’讨厌的人。”虞泓挑眉,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徽音有气无处发,只能哭得更为伤心难过。虞泓拍着她的背,声音缓了缓:“乖,不哭了,带你来这里泡一泡,身子能消除一些酸痛。”他微微探身,拨开她的手,抹了抹面上的泪痕,盯着梨花带雨的小脸,难得爽朗一笑:“哭成什么样子了?让我瞧瞧,嗯,像一只很丑的花猫。” “你才丑!你最丑!”徽音微微嘟着小嘴儿,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反唇相讥。 虞泓“嗯”了一声,浑不在意,衔着悠然笑意,静静陪着徽音,直到她没有方才哭得那样撕心裂肺,他才凑过去,轻柔地亲吻着她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对她说:“我不喜欢你哭,但是肏你的时候却喜欢你哭着喊我的名字。” “流氓。”徽音气得骂他。 虞泓轻笑出声:“昨晚被我干得舒服吗?” 她抿着唇装死,不肯开口。 “这里温暖且清静,喜欢吗?” 徽音听着他的话,抬眸换是一周,这里的环境的确如她想象的世外桃源一般,空气中还有雨后浸润的泥土的气息,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点了点头,垂着眼,盯着温泉水,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喜欢,你要是不在这里就更好了。” “我是你相公,不和你一起我去哪儿?” 徽音生气说:“你都有未婚妻了,是别人的相公,才不是我的。” 虞泓沉默了一下,问她:“如果只做你的呢?”他的声音好像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目光却紧紧地锁住那张容色如玉的小脸。 徽音扭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他从来都是冷漠得,看着自己也好像是什么木头桩子,没什么感情,可现在,她总觉得是一种错觉,虞泓的目光炙热而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度…… 似乎是希冀什么。 又小心翼翼。 还有恍惚的自嘲。 徽音不懂,她只是下意识地说:“可是我父王不会同意的。” “我问你想不想。”虞泓追问着。 徽音踟蹰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着:“我……你对我不好……我……” 虞泓了解徽音,她不善说谎,不情愿的事情,也只好含含糊糊地措辞。他已经明白了徽音的意思:她不想做他的妻子。 他不想再说什么,想来也是,一位养在深闺的小郡主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一名欺负过自己的杀手的妻子,换作是他,或许也不愿意。虞泓心里无端地烦扰起来,索性不再思索,而是侵袭着徽音的唇瓣,女孩子身上软绵绵得,没什么力气,又或许觉得就算反抗也反抗不过,只好抽抽搭搭一边哭,一边不情不愿地任他亲吻着。 虞泓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让她靠在温泉边润滑的石头上,徽音身子一颤,呜咽着说:“你又要欺负我,求求你,很疼……不弄了可以吗?我、我用手或者用嘴……” 虞泓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把沉声说:“这次不让你疼,听话。” 他哄她也都是干巴巴的那么几个字,要么就是“乖”,要么就是“听话”。 徽音扁着嘴,委屈地开口:“可是还是会疼……” 虞泓的棒子顶在她的臀缝处,腾出一只手来到小姑娘的嫩屄缝隙处,昨晚这里被自己折腾了好久,摸着消肿了不少:“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下面的屄骚得很,水多还会吸。” “别说……” “为何不说?”他抓着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鸡巴上,“这里也粗对不对?我肏到你屄里,你的小肚子都能看出来痕迹。” “虞泓,你混蛋!”徽音虚张声势地斥了一句。 “嗯,我混蛋,混蛋最爱肏小郡主。”虞泓将自己的手指就着温泉水慢慢向里刺探,小穴里面还是绞得很紧,昨晚自己因为心里有闷气也没怎么做前戏,小姑娘被自己疾风骤雨一般肏干破身,想来一定很疼。他眼底黯了一下,手指也愈发轻柔些,前前后后不急不慢,另外一只手还不轻不重地揉玩小姑娘的奶子。 除了手指刚刚探入的不适,徽音感觉这一次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痛,尤其是虞泓不满薄茧的大手来来回回把玩自己的娇乳,那种酥麻感像是传染一般,从小奶尖蔓延,聚焦在自己的花穴中,惹得徽音抑制不住地哼唧了几声。 084这个杀手不太冷(15) 虞泓很喜欢女孩子娇怯怯的声音,被自己肏干的时候春情荡漾,更显得柔柔弱弱中那种只有自己瞧见的风情无限。 温泉水滑,进进出出,徽音能够听见自己下身“沽滋沽滋”的声音,又羞又耻,虞泓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白皙的面容绯红一片,像是枝头一朵鲜艳的海棠,绽开的一瞬,惊艳芳华。虞泓心念一动,在徽音的颊边亲了亲,极为温柔:“乖乖地喊声相公听听。” 徽音扁着嘴不肯开口。 虞泓手指上移,点了点女孩儿娇滴滴的乳尖继续说:“不愿意?还是心有所属?想被别人肏?” “你才……你才……”她羞愤地扭过头来瞪着虞泓,却发现他面上难得露出稀薄的笑意,虽然浅,可却是难得的温暖,像是初晨的日光,熹微之中是一天朝气蓬勃的暖意,映在那一张冷如冰山的五官中,融化了从前的冷漠,反而显得和煦而俊朗。 虞泓就这么与她对视着,直到女孩子羞红着脸败下阵来,抬起手推了推他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虞泓轻笑着问:“做什么?” “疼……” “瞎说,你下面全是水,怎么会疼?” 她咬咬唇,委屈地道:“不是那里……是这里疼……” 虞泓一怔,旋而明白了徽音的意思,蹙眉问她:“胸?怎么了?” 她沉默了一下,软软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那里会疼……”小姑娘顿了一下,有些依赖地说:“你刚才弄着就没那么疼了……” 虞泓轻轻用掌心拢着软软的奶子,上下晃了晃,又轻柔地画着圈抚弄,旋而对她说:“这样还疼吗?” 她摇摇头,发丝垂下,遮挡住女孩子眼底的依恋。 “平常也疼?” “会有一些胀痛……偶尔会有。” 虞泓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前胸毫无缝隙地贴在她背上,细细亲吻着她的肩膀:“你这样和我说话的时候很可爱。” 徽音第一次听见他这般称赞自己,心里扑腾扑腾得跳得飞快,眨了眨眼,仍旧没有唤他一声“相公”。 虞泓的手指在她的小穴里肏干了会儿,感觉那里水嫩嫩得,也已经扩展了些,可以容纳自己的鸡巴,于是,将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双腿盘在自己腰间,温泉热度已经让女孩儿额上沁出汗水,她眼底迷迷蒙蒙,丝发披肩,有一种坠入人间的小仙子的脆弱。 虞泓咬住她的唇,让她双手勾着自己的颈子,含糊不清地和她说:“我这一次轻一些,乖,让你舒服。” 言罢,鸡巴慢慢地抵在徽音小穴口,一寸一寸深入,连带着温暖的温泉水也被挤入,徽音只是起初感觉到涨涨得,有一丝丝痛,身子绷得紧紧得,如一只紧张的小猫。虞泓腾出一只手轻拢慢捻着她的娇乳,在徽音耳畔温言说着:“放松,让我进去。” 徽音仿佛也受到了蛊惑,身子不自觉地慢慢放松,胸前的酥痒感令她不自觉地绞着小穴,一松一紧,虞泓很是爽快,喉头冒出舒爽的闷哼声,徽音仿佛着了魔,下意识地主动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 虞泓微微扬起唇角,眼睛炯炯有神,他平素眼睛冷芒重重,现下却有了温度,低头在她耳垂处咬了一下,沙哑地说:“好乖。” 徽音觉得害羞,红着脸埋在他肩窝处,指甲剐蹭着他的肌肤纹路,等到虞泓的鸡巴已经全部进去了,她哼哼唧唧得唤了几声,娇酥得很,虞泓哑着声音问:“疼吗?” “一点点。”她紧紧抱着他,牙齿在他肩头摩挲着,似乎是想起来他昨晚欺负自己的场景,恨恨地在上面咬了一下。 虞泓闷哼了一身,却没有报复性地咬她一口,而是缓缓地将自己的鸡巴进进出出,挑逗着她的敏感之处。徽音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浑身的支撑好像只剩下虞泓那根粗野的棍子,不由地颤巍巍吐露:“慢……慢些……” “嗯。”虞泓随意敷衍着,可是动作却好像是温水煮青蛙般,愈来愈快,徽音趴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央求,虞泓倒是享受,鸡巴反而像是上了发条,更是没有轻重,每一下都是齐根插进去,再齐根撤出来,顶得徽音小肚子上都有了痕迹。 她就这般无力地挂在虞泓身上,虞泓想怎么作践轻薄都可以,他心底无端地满足,什么任务、什么命运都抛在了脑后,他只想拥有眼前的女孩儿,把他困在自己的身边,肆意妄为,最好是锁在这个小山洞里,想什么时候肏干她就什么时候肏干她,听她如现在一般哭哭啼啼,最后大了肚子,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给自己生。 这般想着,好像眼前便发生了这一切,虞泓霍然抱着她就着这样的姿势走出温泉,走了几步,鸡巴更是深入地刺探着嫩肉,徽音瞬间就到了高潮,泪眼迷蒙地尖叫着。虞泓把自己的鸡巴抽出来,女孩儿还在高潮中的小穴顿时空虚地一嘬一嘬得,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虞泓,虞泓捏捏她的小脸,红扑扑得,很可爱,他声音也不自觉得愈发温柔:“转过去,扶着树干,我从后面干你。” 树枝上头大朵大朵紫红色的玉兰花因着两人而落在地面,像是铺就的地毯,散发恬静的幽香,连带着徽音的发丝都沾染了素雅的香气。 “不弄了好吗?我累了……”小郡主抽抽搭搭地看着他,眼底却是自己并不知晓的春意潋滟。 虞泓含着她的唇瓣重重吸吮,又在她胸前使劲揉了两把说:“我还没射出来,射出来就让你休息。听话” 徽音还是不太懂他的意思,只得央求着:“那你、那你不要让我怀孕……” “嗯。”虞泓还是简单地回应一句,旋而就将自己的肉棒贯穿徽音的嫩屄,小姑娘的娇吟声也跟着响起,哼哼唧唧得,很是柔弱。 虞泓发了狠,这个姿势入得深,她的嫩屄本来就紧致,即便是高潮了一次还是裹挟着虞泓的肉棒,他咬了咬牙,狠狠地肏干着,嘴上不干不净地说着:“小骚货,你的屄怎么这么会吸?这么会勾人?是不是等着男人肏烂你?现在还没议亲,是不是就想有个鸡巴大的男人把你的屄肏松?嗯?我的鸡巴粗不粗?肏得你爽吗?以后就给我肏,肏得你怀孕,多生几个孩子……”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射进去,你肚子就会变大,到时候把你锁起来生孩子,你哪儿都别想去。”虞泓的肉棒进出越来越快,龟头顶着小嫩屄前端柔软的缝隙,只听见徽音尖叫起来,浑身颤抖,仿佛是坠入云端,无所依附,眼前星光烂漫,那种浑身舒爽濒死的滋味儿好久都在身体里随着血液涌入全身。 虞泓捏着她的奶子也绷紧了身躯,将精液毫无保留地射入了花壶。 她身子软成了泥,豪无力气,任凭虞泓抱着她用温泉水清洗身子,过程中像是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直把玩着她的一双奶子,摸来摸去,不够似的。 她扁着嘴,眼睛总是泪汪汪的模样,虞泓心下怜爱,在她颊边亲了又亲呢喃道:“我喜欢肏玩你之后,看见你的脸红红的。” 像一朵只为他绽放的桃花。 “欺负了人就占便宜。”徽音撇撇嘴,语气里有些埋怨。 虞泓莞尔,只穿了下身的裤子,其他衣服包裹住徽音,打横抱着她回到扇动内。 徽音蜷缩在他怀中,倒也乖巧,走了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抬眸对上虞泓的目光问道:“我的兔子呢?” “可能跑了。” “啊?我还想养着它呢,都怪你。” 虞泓笑了一声:“养什么养,你以后就在床上躺着等我肏你就是,哪有时间养兔子?” “坏坯子!”徽音怒斥了一声,不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头发散落,逶迤在胸前,徽音“哎呀”了一声说,“我的步摇是不是没拿着?” “你很在意?”虞泓不着痕迹地发问。 “是你送我的啊。我从来都不会遗弃别人送我的礼物。” 虞泓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在我这儿,没丢。” 他一路将她抱回去,旋而拿出为她带的新衣服,徽音小小声地说:“你转过去。” “哪里还没看过?”虞泓嘴上这般说,却也只是在她颊边拧了一下,又将缩在角落里的小兔子拎过来安置在她脚边,“我出去找些吃的,你在这儿等我。” 徽音唤住他:“我的步摇……” 虞泓从衣服里翻出来,徽音拿在手中,虞泓看着她,好久才转身离去。 徽音换好衣裙,抱起小兔子,手掌捋过她白色的皮毛,悄悄地说:“他欺负我,凶巴巴得,我也怕他,可是、可是,我做梦会梦到他,我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你说,是为什么啊?” 虞泓没有走的太远,他的耳力很好,徽音懵懂轻软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回眸望了一下山洞,却也没有办法回到初见她时的心如止水。 他可以完全不顾徽音的意愿把她藏起来,一个郡主而已,他有的是法子,但他更希望她看着他笑时,是天真烂漫中的发自内心的情意,而不是现在这般小心翼翼,敢怒不敢言。 虞泓从来不在意什么伦理道德,毕萦那边他可以解决,他也不认为毕萦会对自己死缠烂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心头忽然间沉甸甸得,虞泓蹙了一下眉,继续向前,盘算着找一些清香的果子给徽音拿回来,她喜欢水果,笑起来也像是一颗水蜜桃那般甜。 (大家有没有看很红的宋知许日记?笑抽过去了,满脑子都是一米六一米七这个梗……) 085这个杀手不太冷(16) 徽音和心爱的小兔子玩闹了会儿,听得外面鸟儿叽叽喳喳清脆的声音倒也有些向往,只是身上依旧酸疼的厉害。身上玉兰色织锦衣裙是崭新的未曾见过的,质地也不错,不知道虞泓何时为她买的,又或者原本这些都是他那位未婚妻的? 可是她记得,那个未婚妻身材高挑,这些衣服穿不上的。 她想不通便也不想,随意绾了绾青丝,只用虞泓送给她的那支步摇簪住,没有镜子,她打算去小溪旁看一看。她抱着兔子慢慢地去了洞外,已是晌午,天光放晴,一览无余,仿佛碧玉做成,澄透无瑕。 她在王府里总是见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顿时便觉得这里自在得多。 怀里的兔子也不安分起来,蹭了蹭,忽然从徽音怀中蹦起,徽音没来得及捉住它的耳朵,小兔子已经跑得远了。 徽音方要去追,却不料一双大手精准地拦住兔子,手掌飞快揪住兔子一双长耳朵拎了起来,小兔子扑腾几下,虞泓对着它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威胁着:“再不老实就真把你炖了。” 那兔子也会看眼色,顿时蔫了下去。 徽音连忙走过来,从他手中接回兔子:“别杀它,是我没看好。” “自己都不看好,还照顾兔子?”虞泓越过她,将获得的蔬果猎物一股脑放在地上。 徽音好奇地凑过来看,却见虞泓手上鲜血淋漓顿时吓了一跳:“你受伤了吗?” 虞泓听着徽音紧张着急的声音,心头莫名泛起一丝甜意,是他极少感觉到的酥甜,于是温言说:“你何时见过我受伤?是瞧见一只野猪,费了些力气杀了。” 徽音见不得杀生,可是也知道现下的环境不杀生自己和虞泓好像也没得吃:“我们今晚还要在这里住吗?你不是说有事要做吗?” “不急。”虞泓扭过头望着徽音,“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只有你和我。” 徽音微微一怔,眼底氤氲着黯然:“可是、我怕我父王来救我,我却不在……” “你不喜欢和我一起?”虞泓追问她。 徽音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拨弄怀里的兔子。 虞泓没有逼她,自顾自地将野猪身上的肉用刀分切成一块儿一块儿,旋而又烤了几个鸟蛋,递给徽音道:“先吃了这个垫一下肚子,然后再吃桃子。” 徽音看着那些饱满的桃子,蠢蠢欲动,拿过一个闻了闻蔬果香气,虞泓忽然欺近,暧昧地说:“你知道吗,下面的小骚屄就像是桃子,一碰都是汁水。” “虞泓……你……”徽音红了脸,恼羞成怒,把手上的套子扔在他胸口。 虞泓低低地笑,似是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一笑就不停,笑着笑着不由咳了几声,抬手把她拘禁在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怎么?我吃你的桃子你不乐意?” “你混蛋!”徽音挣扎着。 虞泓一手按住她的手腕,缓了缓,终于不再那样肆无忌惮地笑,只是眼镜还是弯弯得有些弧度,倒让那张平常不近人情的俊脸有了温度:“陪我坐一会儿。乖,要不你的兔子又要跑了,再跑我可就煮了,不再给你留着玩儿了。” “好吧。”徽音安分下来,目光落在火堆上,心想着寄人篱下,不能反抗。 虞泓盯着女孩儿的青丝,只有步摇修饰,心底一软问她:“想要什么首饰吗?” “首饰?”她摇头,“不要了。” 虞泓单手环在她腰间,两人倒是十分契合,小姑娘抱着兔子依偎在他胸前,青丝逶迤,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模样,婉顺明丽,是虞泓最希冀的小媳妇儿的模样。 或许,他和毕萦只是少年时期刀口上舔血时的相互取暖,而不是所谓的真心依恋。 虞泓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下巴抵在她青丝间。她身体还有些弱,虽然是春日里,手指还是带着凉意,他便虚虚握着她的手掌,随着她的动作捋着兔子的毛发。这样安谧静好的时光持续了很久,偶尔听得徽音说一两句话,脆生生得,满是天真,虞泓带着笑意回应。他脾气好了,徽音也就不再那么畏惧,回眸看着他笑盈盈地问:“虞泓,你以后要不要和你的未婚妻离开山院啊?那个地方不好。” 虞泓对上她的目光:“你还是希望我和毕萦在一起?” 徽音察觉虞泓目光不善,立刻低下头嘟囔着:“那不和未婚妻在一起要和谁在一起啊?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未婚妻?” 虞泓心里翻涌着一丝酸涩,只是对上徽音柔弱的模样不好意思发作。 他一直都知道,装乖卖巧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虞泓气不过,手掌上移,隔着衣衫忽然捏了捏小姑娘娇嫩的奶子。徽音惊呼一声,羞愤地瞪着他,虞泓任由她瞪着自己,大大咧咧地将手掌从她的衣领口塞进去,扯了她的肚兜,肉贴肉地握住她的娇乳,不急不慢地揉捏起来。 “不要弄……”徽音一手抱着兔子,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扒拉他的手掌。 虞泓故意作对一般,纹丝不动,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揉捏把玩,嫩生生的奶子,仿佛是刚出炉的嫩豆腐一样,握在掌中,舒服得紧。 徽音好像也意识到虞泓是在惩罚自己,眼睛一酸,也不再动作,只能任由他肆意轻薄。只是自己的奶尖很敏感,他随意拨弄两下,就觉得下身一紧,好像需要什么东西插进去。徽音身子一僵,立刻就想起了虞泓那根弄得自己要死要活的棒子,脸上绯红一片。虞泓拈了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簪在徽音鬓角,眼底温柔。 就这样被他把玩着娇乳许久,小姑娘的脸越来越红,不自觉地偶尔轻轻呻吟一声,旋而又紧张地掩住口,虞泓自然明白是为何,剥了桃子给她吃,却又情色地让她吮吸自己的手指,而自己则衔住徽音的耳垂肆意挑逗,不时说着荤话:“我的手指好吃,还是我的鸡巴好吃?嗯?待会儿光着身子吃我的鸡巴好不好?” 女孩儿浑身发热,听着他的话,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种淫靡的画面,抬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不喜欢?”虞泓停了停,凝睇着小姑娘的侧面。 “我要回山洞里去了。” 虞泓放开她,小姑娘立刻抱着小兔子嗖嗖跑回了山洞。却没想到虞泓也紧随其后,将帘幕落下,洞内顿时昏暗了不少,徽音往后一步一步退着结结巴巴地说:“我要、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刚才说了让你吃我的鸡巴,吃完再换衣服。”虞泓走近,握着她的手,旋而将那只兔子放到之前做好的草窝里。他丝毫没有羞耻地将下身衣裤脱下来,落在脚踝处,他随意甩开,赤身裸体地站在小姑娘面前。 徽音和他也已经欢好了几次,可是男人的身体她还是不敢看,想要转身,却被虞泓一把抱在怀里,叁两下就扯开了她的衣裙。徽音惊呼一声,肩头的布料被撕扯开一条裂缝,她心疼地说:“这衣服又破了,我都没衣服穿了……” “我再给你买。实在不行,你穿我的就好。” “你的衣服那么大,我不要。” “嗯,你就适合什么衣服都不穿等着我肏你。”虞泓将她脱光,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望向自己的身体,“看看我这里,仔细瞧瞧。”一手从她的肩头滑落,捏住自己的鸡巴抖了抖,故意给她看。徽音先要闭上眼睛,虞泓威胁说:“你敢闭上眼,我就肏你一晚上。”徽音扁着嘴小小声抱怨着:“就知道欺负人……” 虞泓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只觉得心尖麻酥酥得,果真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只是还在花苞时分,自己给她破瓜,仍是稚嫩的样子,不谙世事。虞泓想,自己在泥泞中走了那么久,乍然见到一朵纯艳鲜花,只想采摘怀中,只供自己亵玩。 “不是欺负你,是疼你。”虞泓亲吻着小姑娘光洁的额头。 徽音眼睛咕噜噜地瞎转,不敢看他的裸体,虞泓跟着笑,手掌虚虚握住她的奶子,掂了掂,暧昧说:“才被我摸了几次就变大了?白白嫩嫩得,很像豆腐。” “你不要说!”徽音面红耳赤,总觉得虞泓是在羞辱自己,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虞泓心底微疼,又亲了亲她水汪汪的眼眸,温言说:“为什么不说?我很喜欢。很美。”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虞泓稍稍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诱哄着说:“乖,帮我吃一吃鸡巴。吃完了,我带你去山上转一圈。” “我才不要去。” “那里有桃子。”虞泓看着她,“好像还有几窝兔子,景色很美,我还可以带你捉几条小鱼。” 徽音眼眸一动,心向往之。 “吃一会儿,让我射出来就去。”虞泓强势地让她跪在铺着彼此衣物的地面,抽出她头上的步摇在掌中把玩,她微微仰起头,面容正好对上他的粗壮的鸡巴,身躯一僵,仍是觉得别扭。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樱桃小嘴,含住他的龟头,细细吸吮起来。 (宋知许就是那个《我的人间烟火》电视剧衍生出来的角色,挺好玩的,电视剧我没看,只看这个梗了,哈哈哈,大家可以上网冲浪乐呵乐呵……) 086这个杀手不太冷(17) 女孩子纯净无暇,嫩屄没有被人肏过,其他部位也只有自己亵玩过,这种满足感让虞泓十分舒爽,哪怕徽音根本就不会口交,牙齿不可避免地磕磕碰碰到他的棒身,但是虞泓并不觉得难受,他低着头,目光落在女孩子乌黑的发顶,她像是小女奴一般,卖力服侍、讨好着自己,可别人不知道,她是名正言顺的郡主,自己只是江湖草莽罢了。 男人的满足达到了顶峰,小姑娘的舌尖像是灵活却又性子笨拙的小鱼儿,滑来滑去,生涩却又令人沉醉其中。 虞泓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精巢之上:“摸一摸这里。” 徽音挣了一下无法挣开,只得被他包裹着手掌揉弄着那里。 一边享受着徽音的小嘴儿,一边又感受着女孩儿柔嫩的五指,虞泓半阖着眼,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来到她胸前,指尖若即若离地挑逗着小姑娘敏感的奶尖。她方要躲开,就被虞泓按住了脑袋,鸡巴往前挺了挺:“深深地吃,不许吐出来。” 徽音发出“啧啧”的声音,只好努力地含住他的肉棒,毛发也几乎覆盖在她的小脸上。 虞泓之前只是用布料擦拭过刚刚肏过她的性器,现下上头还有一丝丝残留的腥膻气,徽音一阵干呕,喉头挤压着他的肉棒,虞泓却只觉得浑身爽快至极,前端分泌出液体,徽音顿觉舌尖咸腥一片,呜咽着要吐出来。 虞泓只得放开手掌,徽音别开小脸儿干呕几声,眼圈泛红,极为不情愿地望了一眼虞泓。虞泓蹲下身,摸摸她的脸蛋温言道:“不舒服?” “恶心死了。”她低低地开口,说完又怕虞泓生气。 好在,他只是在自己颊边拧了一把,恶意说着:“恶心也只能吃我的鸡巴。” “呸。”徽音忍不住啐了一口。 虞泓笑笑,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直接捧起她的脸蛋亲了下去,唇瓣辗转厮磨,那些味道也不知是谁的。末了,盯着气喘吁吁的徽音,他笑着看向她:“这叫同甘共苦。”徽音红着脸要起身,虞泓按住她说:“还没出来呢,你喝口水,我们继续。” “虞泓,你混蛋!” “我听了好多遍了,要不你换句词儿骂。”虞泓厚着脸皮道。 最后徽音还是被他强迫着继续吃,吮吸舔弄,虞泓喜欢低着头看向温婉伶俐的小姑娘,半红着眼圈,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屈从于自己的模样,令他心酸又心满意足。 她若是自愿地该多好,红袖添香,温香软玉,虞泓脑子里忽然窜出一个念头:死了他都情愿。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目光缓缓移开,落在两人交迭的衣物,徽音的衣服都是临行前他暗中备好的,上等的织锦缎子,上头的花纹图案也都是虞泓细细思虑选择的,只觉得这些名贵精致的东西才配得上女孩儿。 对待毕萦,他从未有如此耐心和精力。 女孩儿的嘴角已经酸麻,不得已拍打着虞泓的双腿,虞泓按住她的小脑袋,自己飞快地、重重地顺着她舌尖的力道挺动腰身,忽然,只觉得热流涌入口中,徽音被呛的咳嗽起来,虞泓松了手,女孩子捂住胸口跪坐在地上咳得抖心抖肺。 虞泓察觉自己方才太过用力,连忙又盛了清水递到她眼前,声音很是温和:“漱漱口,是我方才没控制好力道。” 徽音洗了洗脸,又漱了嘴,眼看着虞泓盯着她目光怔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大着胆子拿了衣服穿戴好,抱起小兔子蜷缩在一旁不言不语得。 虞泓回过神时,望着她的模样,微微扬起唇角,自己也穿上衣服,只是上身依旧赤膊,他朝她伸出手,浅浅含笑:“带你去山上看看,摘桃子去。” “我累了。”她捂着脸儿抱怨道。 “是嘴累了,又不是腿累了。”虞泓开她玩笑。 徽音发觉虞泓以前不怎么爱说话,最近倒是越来越喜欢和她拌嘴,自己嘴又笨,根本说不过虞泓,每次都会被他气得面色嫣红,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炸毛的兔子。 虞泓拿走她的兔子,又圈禁在角落里说:“要不我背着你去?” “不要。”她站起身,看着兔子,有些不舍,“会不会跑了?” “跑了我再帮你捉,这附近兔子倒是不少。”虞泓握住她的手一起离开山洞往山上去。 徽音踩着绣鞋,地面松软,只是泥土还是把绣着荷花的修鞋染脏了。她蹙眉,心里疼惜,弯着腰用锦帕轻缓擦了几下。 虞泓笑问道:“你是郡主,有的是绫罗绸缎,还会在乎这些?” “当然啦,是我的东西,我就越看越好。” “那我呢,你没有越看我越好?” 徽音瞧他一眼,嘀咕着说:“你又不是我的,你是你那个把我胳膊扭断的未婚妻的。” “她叫毕萦。”虞泓笑道,“你用不着总是未婚妻未婚妻的。” 徽音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叫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就知道她骂我很难听,还扭断了我的手臂。”说及此处,她忽然慧黠地看着虞泓,幸灾乐祸地说:“以后你们成亲了,她也会打你,那才好呢。谁让你是大坏蛋!” “成亲?你怎么就笃定我会娶她?”虞泓问。 徽音惊讶地停下脚步:“她是你的未婚妻啊。你为什么不娶她?” “你没出现我可能会娶她,现下怕是不想娶了。”虞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其实他从来没想过成亲的事情,总觉得那种温馨的画面距离他这种人太遥远了。他无法想象他和毕萦有朝一日金盆洗手、十里红妆,然后她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自己则站在庭院里陪伴孩子,听着他们牙牙学语,又或者朗朗读书。 陌生而又诡异。 但,若是换做徽音…… 虞泓闷闷地笑了一下,他可不指望徽音做饭,小丫头不得把自己的厨房烧个精光。什么事情还是要自己亲力亲为,她做错了还不能大声指责,只能抱在怀里细细亲吻安慰,见她展颜方才终止。 徽音见他似笑非笑,估摸着他又想坏主意欺负自己,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去。 虞泓几步就跟了上来,指着山坡处茵茵郁郁的一片说道:“桃子看起来很甜。可惜桃花时节过了,想来这里一定也算是世外桃源了。” “我可以明年春日再来。”徽音天真地说着。 虞泓笑了笑,在她身后轻轻道了一句:“我陪你。” 可惜小姑娘已经被那些甜蜜的桃子吸引,并未听到虞泓这句话。 桃子鲜美多汁,徽音垫着脚尖摘了一个饱满的蜜桃,手指剥开外面的果皮,指尖染浓了甜蜜的汁水,她小心舔了一下,忽然却被虞泓也迅速地夺去,跟着也伸出舌头在她食指上舔了口。徽音嗔怒地望着虞泓:“讨厌。” “挺甜的。”虞泓就着她的手浅浅咬了一口桃子。 徽音也咬了一口,确实很甜,忍不住吃完了这个又去摘。 虞泓没有催促,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姑娘怀里抱不下那么多的桃子,虞泓笑道:“明儿可以再来。” 徽音默了默,眉眼垂下,轻轻地说:“虞泓,我母亲很爱吃桃子,我想给她带一些尝尝。这里的蜜桃比我们家里吃过得还要甜。”声音里满是离愁别绪和思念,虞泓心里一疼,只能握住她的手。 夜里两人简单吃了点烤肉,饭后继续吃徽音白日里摘得蜜桃,徽音和兔子玩得开心,本来以为今晚上没有什么事,没想到夜里外面又下起了薄薄细雨,水汽氤氲在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可是山洞内却是春色无边,欲望炙热。 徽音的小屁股挺翘着,虞泓粗壮的鸡巴不知疲倦地在徽音的嫩屄里头进进出出,徽音哼哼唧唧,身子被他顶撞地都快到了山洞的石壁之上,眼看着快要碰到了,她吓了一跳,身子一紧,虞泓闷哼一声,趴在她背上,双手揉捏着被自己揉的大了几分的奶子,贴在她耳畔道:“小坏蛋,你要夹死我啊。差点射出来了。” “那你、那你快出来啊……”徽音气喘吁吁地说着,眉心微蹙,眼底星光琐碎,一副被肏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男人太快射出来。”虞泓玩笑着,咬着她的耳朵,下身铆足了力气像是要肏烂她一样,龟头一遍遍冲击着脆弱稚嫩的宫口,而她的嫩屄依旧紧致地包裹着那根凶器,虞泓极为享受,疾风骤雨般恨不得肏死她,淫靡的汁液被两人身体的拍打撞击而飞溅,徽音听着那情色的声响,面红耳赤。 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身上的虞泓紧紧抱着自己,低吼着释放了他的精液。徽音也已经筋疲力尽,任凭虞泓又抱在怀里揉弄着娇乳亵玩一番。睡去时,她隐约听到虞泓唤了自己一声“音音”,然后在自己面上亲了几下,呢喃着“乖”,旋而才怀抱着她一并进入梦乡。 那天晚上,徽音做了一个梦。她梦到漆黑狭窄的正房,只有熹微的烛光,他背对着自己,徽音听到耳边是嚣张戾气的声音,似乎是打算欺辱自己,她吓得奔向虞泓,想要扑到他怀里,可是虞泓冷漠地推开自己,而是走向一旁的毕萦,她大惊失色,想要喊他,可是声音好像被人扼住,死活发不出声。她心生恐惧,吓得浑身都是冷汗,猛然睁开眼,虞泓果真不在身畔,她连忙喊了一声虞泓的名字。 “怎么了?”虞泓从外走入,衣冠整齐,单膝跪在她身前,有些关切地望着额上布满冷汗的徽音。 徽音怔怔瞧了他须臾,猛然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虞泓,你不能不理我,我害怕,真的害怕……” 087这个杀手不太冷(18) 虞泓轻拍着她的背部,声音一如既往得醇厚:“你做噩梦了是不是?没事了,我在这儿,我没有让任何人伤害你,对不对?” 徽音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眼睛水润润、红彤彤得,可怜兮兮地看着虞泓。 虞泓笑着亲了亲她的眼眸,莞尔说:“最喜欢你这个时候,很好看。” 徽音知道自己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早晨刚醒,头发也是乱蓬蓬得,哪里会好看?于是,扁着小嘴儿嘟囔着:“好看个鬼啊,你逗我呢。” “鬼也好看。”虞泓打趣道,“白骨艳鬼,我乐意被你吸了精气。” 徽音洗漱好,虞泓也已经整理好行囊。 徽音对这边还是眷恋不已,目光恋恋不舍地望着四处景色,只觉得一草一木都赏心悦目。 虞泓翻身上马:“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 “再说吧。”徽音弯下腰将小兔子放生,看着它一蹦一跳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自己,她心底有一丝怅然,抬眸,顺着他的力气,也跟着上马,坐在虞泓身前,虞泓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搁在女孩儿纤弱的腰肢上:“你信我,我一定可以带你再来游玩。” 虞泓这一次没有耽搁太久,他早已得悉礼部尚书之子已经落脚在了清台府,距离清台府没有太远,虞泓骑马只花了一日的时间便到了。 寻了客栈,两人只要了一间房,徽音虽然不乐意,但是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何况她这一路也有些累,只想早早歇息。虞泓让店家备了酒菜,又让店小二烧了热水送来,徽音迷迷糊糊地伏在窗台上,很是困倦。虞泓弯着腰,悬在她身上,掐了掐她的粉嫩嫩的脸蛋说:“起来沐浴,然后吃饭,之后再睡。” “我想现在就睡。” 虞泓打横将她抱起来,徽音心底不耐,抬起手费力地在虞泓肩头拧了一下。虞泓把她安置在椅子上,徽音还是脑袋一点一点地,虞泓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道:“那就吃完饭再睡,睡好了,我带你去夜市走走。” 徽音顿时清明了许多,眼睛努力瞪大:“真的吗?我从来没去过夜市,听说那里很热闹的,我每次想去,爹娘都不同意。” “所以就先吃饭。” 饭菜是最寻常的菜式,倒是有一道甜心做成了桃花样子的糖糕,徽音很喜欢吃。 吃过饭,徽音眯了一会儿。 虞泓一人去了外面,返回时手上多了用油纸包装好的桃花糖糕。徽音听得声音,此时也已经睡醒了,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去哪儿了?” “买了些东西,”说着就把桃花糖糕拿出来放到她面前。 徽音又惊又喜,拈着糖糕吃了几块儿,不好意思地说:“我娘说不能吃那么多甜食,牙齿会疼。不过谢谢你送我,可惜我现在没什么钱,不能还你。” “没事。走吧,带你去夜市。”虞泓心心念念着徽音把自己“还”给自己便好,只是没有明说。临走前,他给她换了一身小公子的装扮,徽音觉得新奇,对着镜子上下打量,虞泓从旁双手环胸,噙着淡然笑意看着徽音,须臾,含笑说:“很喜欢这衣服?” “我扮男孩子好看吗?”徽音眨巴着眼睛,痴痴望着虞泓。 “好看。”虞泓道,“应该再戴一顶帷帽,遮住脸比较好。” “为什么?” “不想让人瞧见。”虞泓目光炯炯地看着徽音。 徽音怔了一下,旋而明白了虞泓的意思,微微扭过小脸儿,咬着唇,脸蛋嫣红。 夜市热闹,徽音很是向往,跟着虞泓匆匆除了客栈。当地商业繁荣,靠近江边,处处都是纸醉金迷的靡靡景象,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被一双手洒满了金灿灿的碎金。隐隐传来缥缈歌声,婉转动听,酥人肌骨。徽音很是好奇,和水边路人一样,直直地张望着,耳畔听得有人道:“今天是珣笙姑娘水榭邀约之日,不知道又是哪位公子得了彩头,能够一睹芳容。” 徽音拽了一下身旁保持沉默的虞泓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他说:“这是什么节目啊?” “小公子,看来你非本地人,这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头牌姑娘,每年都要在这里遇得有缘人,风流一夜呢。”身边有人抢先一步,极为暧昧地解释着。 徽音不善与人打交道,轻轻点头,脚底下却依赖地靠近着虞泓,黏在他身后。 虞泓张望几眼,目光落在水边一处亭台中,一名锦衣公子悠闲地品茗眺望,似乎也是来一睹芳容。他和徽音说:“我们去那边,那里看的清楚。” 徽音边走边问他:“头牌姑娘又是什么?” “妓女。”虞泓解释。 徽音哑然,红着脸说:“我、我们、我们走吧……” “为什么走?热闹得很,我们也看看那位珣笙姑娘什么样子。” 徽音怒气冲冲地说:“你才是坏坯子,都有了未婚妻还到处拈花惹草。” “看看也不行?再说,你是我的谁?来管我?”虞泓挑眉,不甚在意的模样看着她。 徽音气得牙痒痒。 虞泓又问:“生气?那你是在生什么气?毕萦都不在意,你为什么在意?” 徽音心里纷乱如麻,理不出头绪,索性赌气地大步往前走,虞泓跟上去,虽然隔了一些距离,却还是周到地护她左右,不让任何人有接近的机会。 直到越发靠近小小亭台,徽音才停下脚步,虞泓在她耳边说:“便在这里等着吧,看得清楚些。” 徽音还在生闷气,不想和他说话,虞泓欣然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目光虽然落在远处不断靠近的小船,但是话却是说给徽音听,一字一句,毫无遮掩:“我只是好奇。在我眼里,你是我认定的最好的女孩儿。” 徽音听在耳中,心里砰砰地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空气中暗香浮动,随着那小船徐徐靠近,香气也越来越魅惑,船头坐着一名怀抱琵琶的蒙面少女,声音悠扬婉转,抑扬顿挫,说不尽的妩媚靡艳。 虞泓看了一眼亭台中的锦衣公子,那公子哥也对珣笙姑娘流露出几分痴迷的神色,虽是锦衣华服,表情却和那些油腻的好色之徒无两样。虞泓心底冷笑,静静观察着锦衣公子的一举一动,也知悉了自己要对付的猎物是什么货色。 锦衣公子目睹女子全貌,顿时站起身,与身边的小厮吩咐了几句,轻摇折扇,面露期待。 珣笙姑娘一曲终了,连徽音都沉醉其中,抚掌和虞泓称赞道:“她的声音真是动听,我都想要日日等在这里等她歌唱了。”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虞泓道。 徽音瞧见无人注意到他们俩,抬手在虞泓腰间轻轻拧了一把,嘟着小嘴儿说:“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不想理你。” “不想理我,还说这么多话?”虞泓存心与她斗嘴,谁让小姑娘眼底含着薄怒时,更加生动精致,让他心痒难耐。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扇坠儿递给徽音说:“你瞧人家都开始打赏,你既然喜欢,也打赏一下吧。” 徽音定定瞧着他,眼睛满是动容,捏着扇坠儿问:“这个是不是很贵重?” “不值钱的玩意儿。”博红颜一笑罢了。 只不过这红颜不是船上女子,而是眼前女扮男装的小傻子。 徽音用力一掷,扇坠儿落在船头,正好扔在珣笙姑娘裙摆边上。珣笙姑娘目光一动,看到徽音出众的模样,不由微微颔首。徽音很是羞涩,也跟着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还要继续看吗?”虞泓问向兴致勃勃的徽音。 徽音看着人群不断向珣笙姑娘涌去,听着他们咿咿呀呀,说得有些暧昧,她不爱听,于是摇摇头说:“那咱们还能去哪里?” “月老桥头风景不错,我带你去。”虞泓握紧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和徽音与旁人背道而驰,渐渐远去,身后的吵闹声也不再密集,只有近夏的风轻柔拂面。徽音闭着眼睛,跟随虞泓的步伐,将所有的方向感都交给身边的男子。虞泓低头问她:“不怕我把你带到坑里。” 她闭着眼睛略有些骄矜地开口:“不敢,我是人质,你要护我周全。” “成,我成了你的奴隶了。”虞泓捏捏她的指尖,语气宠溺。 月老桥头本也是附近男女幽会之地,只是今日因为珣笙姑娘的出现而略显冷淡,叁叁两两行人经过,只剩下虞泓与徽音来这里驻足观望。 徽音瞧见月老树,上头红绸编织的缎子一个一个挂在枝头,她也好奇,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用,听了一旁小摊贩解释,才知道是互相倾慕的男女为了求取未来美好姻缘而挂上的,上头还写了彼此的姓名和祝语。 “看来这里的有情人不少。”徽音仰着脑袋数来数去。 虞泓忽然将手里不知道何时买来的两束红绸缎子也飞快地起身挂在枝头,稳稳悬在上面。徽音愣了一下,旋而笑着问:“你是不是为了和你的未婚妻?” “傻子。”虞泓昵她一眼,在她眉心处戳了一下。 088这个杀手不太冷(19) 徽音回到客栈,方才在外面觉得不怎么,一回来坐在柔软的床榻上便觉得走得太远,双腿有些酸疼,哪怕后面也都是虞泓背着她。 虞泓吩咐店小二几人抬了热水进屋,给她捏了几下腿,然后拉起徽音说:“去沐浴。” “头发油了,正好,我买了香香的皂角,试一下。”徽音抚掌,笑着开怀说道。 虞泓拈了一块儿她喜欢的桃花糖糕尝了一口,太甜,许是爱屋及乌,他也觉得好吃,听着徽音哼唱着歌曲,蹦蹦跳跳地去了净房。水汽缭绕,很是舒服,徽音解开头上的头饰,将帘幕拉好,自己褪去外衣小心翼翼迈入浴桶之中,调皮地沉入浴桶底部。 “哗啦”一声,徽音一惊,从浴桶底部猛地钻出来,就看到赤身裸体的虞泓优哉游哉地进入浴桶内。 徽音下意识地要大叫一声,却被虞泓用手掌捂住:“隔音不好。” 徽音闭上眼睛,感觉到虞泓移开了手掌,脸色涨红:“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我也沐浴。” “我先进来了……” “要水很麻烦。” “那你先洗。”徽音边说边要起身,虞泓一把把她扯近距离,四目相对,她不得不仰视着虞泓的面容,听着他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开口:“别白费力气了,我洗完水也凉了,你不怕伤风?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在水里玩过,在温泉那次,你不是挺开心的。” “我没有!”徽音嗔怒着嚷道。 虞泓在她微微翘起的唇瓣上亲了一下:“你有,我知道。小屄紧得很,我肏得也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徽音听着虞泓暧昧的言辞,脸上热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身上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热水的温度,一阵一阵发热,比方才在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还要热烈。 “音音。”虞泓瞧见她不说话,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他极少这样喊她,统共加起来可能也不超过五次,往往都是最最缠绵悱恻之时。 徽音不争气地酥软了身子,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 “还有人唤你音音吗?” 徽音摇摇头,心里仿佛被一捧温泉水包裹着,暖暖得。 虞泓捧着她的脸蛋亲了又亲,好像不够似的,一边亲一边呢喃着“音音”两字。 徽音仿佛被他的声音所蛊惑,双手不知何时也攀在他颈上,像是柔软的藤蔓,勾住虞泓,引得虞泓甘为绕指柔。 虞泓喜欢她的眼睛,总让他联想到那一年在天山见到的最圣洁晶莹的白雪,当那里只有自己的身影时,他的胸口总是热涨涨得。 虞泓把她转个身,鸡巴慢慢刺探进入她的嫩屄,许是徽音方才情动,再加上是在水中,她的小穴里异常的湿滑好入。虞泓只是稍稍平缓了一下,便开始大开大合地肏干。 浴桶里的水飞溅出来,徽音艰难地覆在浴桶的外沿,听着肉体相撞的声音,她连他的名字都无法连贯地喊出。虞泓双手来到她胸前,手掌丈量,不由调笑说:“又变大了。这里还疼吗?我每晚都给你揉,是不是觉得舒服?” 小姑娘吃力地摇摇头,头发因为汗水和热气黏在鬓边,有一种哀艳的圣洁。 虞泓在她的肩头又舔又吻:“音音,做我妻子好不好?” “嗯?”徽音双眼迷茫。 “我说,做我的妻子。”这次虞泓没有再问,而是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系在徽音颈上,她只来得及摸了一下,就又被虞泓疯狂的攻势而折腾的神魂颠倒。 意识清晰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二日的日上叁竿。她窝在他怀里,睡得极为安稳,他的手臂搁在她腰肢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有一份心安。 徽音知道虞泓来此处有事情要处理,但是叁日之内,虞泓都是闲散地携她在清台府四处游玩。这日风和日丽,虞泓便雇了辆马车与徽音一同去了湖上泛舟。 虞泓褪去常穿的浓黑衣服,换了一件时兴的青葱色长衫,发髻归拢起来,簪了一支青白玉簪子,徽音平时只觉得虞泓板着脸就像是阴曹地府里面的活阎王,心里吐槽了好多次虞泓是阳间阎王爷,现如今的虞泓倒是多了几分贵公子身上的清俊洒脱,身边经过的小舟之上,几名妙龄女郎都忍不住向虞泓目送秋波。 忽听得水面响了一声,徽音只觉得手中一沉,原来是虞泓采了一支莲蓬扔到徽音怀里。 “想什么呢?”虞泓笑着问她。 徽音手指移开劲边那天夜里虞泓送自己的翡翠观音坠子,她隐隐约约听到虞泓说的那两句话,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得。 他是不是又藏着坏水欺骗然后伤害自己? 这般想,手里一使劲,便把莲蓬一角撕了个口子,莲子掉落在地。 虞泓笑道:“这莲蓬比你的脸都大。尝尝里面的莲子。” 徽音吃了一颗,很苦,她不喜欢。 虞泓倒是很爱吃莲子,一颗接一颗,末了,意犹未尽地又采了一捧,身边船只上热情大方的女郎笑吟吟地开口:“公子可否帮我也采一捧莲蓬?” 徽音顿时就嘟起了小嘴儿,低下头“发泄”在了那束莲蓬上。 虞泓面色冷淡,只是摇了摇头,双手摇起木浆,缓缓远离。 徽音飞快地看他一眼,他脸色没有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和善,又恢复平日的棺材脸,可她心里忽然好受起来,不由回眸望了一眼那个在船头失望看着这边的女郎,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一层柔婉的笑意。 “我们要去哪儿?”徽音问他。 “到湖对岸走走。”虞泓停下船只,与对岸的船家付过钱,与徽音慢悠悠地闲逛。直到傍晚,夜幕初现,虞泓与她在外面吃了饭菜才打道回府。客栈老板见到虞泓忙笑道:“客观,您的马车出了问题,我让伙计带您去看看,不知道是谁干的,把您的马车轮子给破坏了。” 虞泓应下,他让徽音自己上楼休息,前去同伙计和店家老板查看。 徽音觉得无趣,在房间里闲坐了会儿,眼瞅着虞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索性偷偷溜到客栈后院,店小二和颜悦色地说着后院直通外面的夜市,很是方便。徽音一身男装从后院出去,溜达了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那日看到花魁珣笙的湖边。 今日没有那么多人,只剩下几名妙龄女郎嘻嘻哈哈在那里放花灯。 徽音觉得有趣,也去买了一个弯着腰依依放到湖中。 “公子在花灯之上可曾写上心上人的名字?”身后娓娓道来,徽音回眸,却见到一名美艳女子含笑望着自己。 徽音认出那正是珣笙姑娘,不由抿了抿唇婉声说:“多谢珣笙姑娘提醒,我只是觉得花灯好看,并不知道需要写上所念之人的名字。” “这是这里的传统,小公子不是本地人,想来并不了解。”珣笙和婢女姗姗靠近,望着远去的花灯欣然道,“我们这里很多女子都喜欢买了花灯,写上心上人的名字,然后默默许愿,再将花灯放入水中,看它随水流而去,寄托自己的美好心愿。” 徽音含羞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珣笙忽然拿出一支翡翠扇坠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那日众多礼物中,奴家最喜欢的便是小公子掷来的翡翠扇坠。” 徽音想起来这是虞泓逗自己玩儿的,面上一红,嗫嚅道:“不是、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姑娘喜欢就是。” 珣笙往她更前凑了凑,挤眉弄眼地压低了声音说:“小公子是女孩子对不对?” 徽音脸色一变,怔愣而又惊讶地望着珣笙。珣笙掩唇一笑:“我看得出来,那天我就猜着,你肯定不是个男子,而且我还隐约知道你是谁。” 徽音这下彻底呆住了,心里又慌又乱,又殷殷期待些什么,果然,她听到珣笙开怀地对她说:“前些日子有些人来打探,奴家无意中见到过你的画像。你其实,是一位郡主对吗?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家,和话本里写的那样,私奔相会?” 徽音眨了眨眼,不知道要如何回复她。 珣笙观察着她的神色,方才的兴奋压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问:“奴家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我、我是……”徽音还是单纯,不知道要如何说,犹疑了半天,才开口问她,“那些人走了吗?” “没有走太远,因为奴家认识的一个姐妹和他们领头的是相好,他们前几日还见面呢。” 徽音咬了咬牙,将手腕上一条不起眼的红线编织坠着一只小金佛的手链儿递给她:“麻烦你讲这个东西给那些人好不好?”言罢,又将虞泓送她的观音坠儿交到珣笙手中:“我现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权当酬劳,谢谢你。日后若是、若是……我必有重谢。” 珣笙见她如此郑重,手掌攥着那两样东西,最后重重点了一下头。 萍水相逢,徽音也只能抓住这一次缥缈的机会。 是不是王府的人,她也不知道。 她太想爹娘了,想回到王府,想回到爹娘身边,也想……也想忘了虞泓这个人。 089这个杀手不太冷(20) 虞泓与店家派人修理了马车,心底也有些生疑:这马车一看就是被人破坏,会是谁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呢? 他心底怀疑了几个人,都觉得有嫌疑,可是没有太多证据,不好立刻认定。 但不管是谁,应该是冲着拐带徽音这件事来的。 他带徽音出来不仅仅是保全徽音的安全,其实也有自己的盘算。老大待自己不薄,他很感恩,可同时他更希望将徽音带走。 待回到房间,徽音已经归来,换回了女孩子的装束,神色怔然,双手捧着小脸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虞泓看着散乱在床上的男装,掩上门随意问道:“你出去了?” 徽音似是才觉察到他进入屋内,回过神,点了一下头婉声道:“偷偷溜出去,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回来了。” “见到什么人了?” “没见什么人。”徽音兴致不高。 放出笼子的小雀儿还知道回到自己身边,虞泓心底有些许甜意,抬手捏了捏徽音的脸蛋笑道:“以后不要一个人,你可以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嗯,我知道。”徽音很乖巧的模样,让虞泓心痒难捱,抱着她亲了又亲,手掌来到她小腹部揉了揉问:“这里会不会有孩子了?” 徽音身子一僵,心里还是畏惧,颤着声音问他:“有了孩子会怎么样?” 虞泓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抱着她坐在膝头,吻着她的面庞温声问她:“音音,你去过天山吗?”徽音摇了一下头,他的手掌慢慢上移,钻到衣襟里,拨开她的肚兜,捏着她的奶子揉玩,嘴上娓娓道来,为她描绘:“想不想去?是在西边,那里很美,尤其是冬日里,白雪晶莹,你会看到雪山,看到雪莲花,还有哈萨克的民族热情大方。都是你没见过的风情。我在那里认识很多朋友,也有住处,你和我去好不好?还有我们的孩子。” “天山……”徽音没什么概念,只听虞泓这般勾勒,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陌生的画面,“很远吗?” “还好。” 徽音多少也懂他,他说还好,就是很远,思及此眉眼不禁微微垂下,嗫嚅道:“如果我去了,我想我爹娘怎么办?他们来看我一次岂不是很麻烦。” “音音,只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虞泓在她小奶尖上轻轻弹了一下,小姑娘惊呼一声,却没有回应他。 虞泓行走江湖,自小到大只有自己。 他渴望徽音,只希望小姑娘身边只有自己,看得念得,都是虞泓。 “和我一起,我会对你好。”虞泓箍着她的腰肢,声音沉沉。 许是今夜徽音和珣笙姑娘的见面令她生出几分希望,过往小心翼翼地讨好现下被她扔到了脑后,固执地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泪眼汪汪地望着虞泓,一字一句悲愤地说:“你对我不好,我想回家,我想我我爹娘,我不要和你去天山!” 虞泓静静凝睇着徽音,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就像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夜幕,徽音心底无端一沉,就要打开门跑出去却被虞泓从身后紧紧抱着:“我不动你,你别怕。你不愿意,我们就再想别的去处” 她哭得很难过,眼睛紧闭,清泪滑过面庞,无助而又可怜。 虞泓心中叹了口气。“我今晚还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哪里都不要去,乖乖等我。”虞泓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交到她手中,“防身用的。” “嗯。”她闷声闷气地应下,回身望着虞泓,咬着唇瓣,不甚欢喜。 虞泓临走前亲着她的面庞,她的眼睛又哭肿了,虞泓心疼,却只能硬着心肠将她困在身边。可他只要将这件任务做好,领了赎金,他就可以寻一个地方彻底隐姓埋名。徽音单纯,时间久了,一定会彻底倾心于他。 到时候,木已成舟,小姑娘还会想东想西吗? 虞泓走后,徽音就伏在窗棂那里望着外面无尽的夜色,也不知道珣笙会不会将消息递送出去,父王的人又是否真的在附近? 这些纷乱的思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徽音不愿去想的那个人——虞泓。 她觉得痛,心里和脑子都痛得很,索性阖衣上床睡觉。 午夜时分,徽音忽然惊醒,屋内的窗户洞开,虞泓经历过那两个歹人欺负自己之后,每次离开都会为自己关好门窗。所以一定是有人进入了屋内。 黑漆漆的房间,徽音浑身都在打颤,她能感觉到有人一步步靠近,她握着手里虞泓给的那根匕首,心脏扑通扑通。 “啪”一声,徽音感觉头上一阵晕眩,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到地面。徽音吃痛一声,却将手里的匕首向前猛地刺去,那人不防,手腕被她刺了个窟窿。那人闷哼了一下,徽音觉得对方的声音非常熟悉,脑海顿时清明了一点,脱口而出喊道:“你是、你是毕萦!” “跟着虞泓,也学聪明了!”女人阴恻恻地冷笑着,抬手揪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撞去,然后骑在她身上狠狠扇了徽音一个巴掌。 徽音吃痛,口腔里已经渗出了血腥味儿:“你要干什么?虞泓很快就回来了。” 毕萦冷冷看着徽音强装镇定的样子,她的脸上肿胀的厉害,唇角也渗出血迹。窗外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两人身上,毕萦也看得愈发清晰,那样狼狈的女孩子被自己折磨着,可依旧惊艳。 毕萦心生恨意,虞泓不告而别,甚至带走了他母亲留给虞泓最珍贵的观音坠儿,只有一封简单明了的书信,告知她不要等待自己,自己对她不住,望她保重。 她立刻就知道,虞泓是要带着那个小郡主私奔。她用一个任务勾引虞泓离开,却不料,虞泓竟然撇下自己与旁人要长相厮守。 那她这个样子算什么? 露水姻缘? 毕萦又狠狠扇了徽音一个耳光,直打得徽音咳嗽不已,脑袋里嗡嗡作响,五官酸涩不已,眼睛也模糊一片。她听到毕萦对自己冷冷开口:“上次没来得及教训你,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匕首在脸上冰冷的滑过,徽音心中高呼不妙,虞泓若是还不回来,自己可能真的要被毕萦杀了。 她心里一片绝望,想起爹娘,眼底越发酸涩。 而此时的虞泓心里也兀自跳得厉害,他眼神却还是冷如刀刃盯着面前的锦衣公子。那公子哥儿吓得如同筛糠,虞泓上下打量着少年,方才二人已经交手,可是这少年根本不是林世阳所谓的“藏域高手”。 锦衣公子和珣笙都跪在地上哀求自己,虞泓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明白有人在背后算计,只是在不断地思考究竟是谁? 林世阳?老大?还是其他人? 又或者……是毕萦? 虞泓的剑尖停留在珣笙胸口前:“谁给你的观音坠儿?” “是……是一个姑娘,好像是什么郡主……” “她让你做什么?” 珣笙泣涕涟涟,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啼哭着说:“她让奴家去找人救她,奴家的朋友在……”话音还未落,虞泓手起剑落,两人的脑袋都瞬间掉在地面。虞泓扯过那枚坠子,快马加鞭回客栈而去。 他心乱如麻,仿佛无数的针尖在心头密密麻麻的扎着,那种感觉就如同现在如案板鱼肉的徽音,可当她绝望地等待着匕首刺破自己的胸口时,只听得毕萦“啊”了一声,身子就重重地甩到屋内的角落里。 “参见郡主!”那几名武士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开口,毕萦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其中一人长剑横在毕萦身前警惕地看着毕萦。 徽音抖心抖肺地咳嗽着,早有下人欺近,将郡主扶起,急急地说:“郡主,外面备了马车,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王爷已经赶赴下一个驿站等待咱们了。” 徽音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匕首,还是有些眷恋,弯下腰拾起对武士们说:“带我去见父王好吗?” “嗯。”众人连忙护着自家郡主上了马车,细雨轻微,徽音安静坐在马车内,外面风声鹤唳,仿佛有一只蛰伏已久的兽要将自己吞噬。 这条路她盼望了太久,那些武士都是爹爹豢养的死士,所以自己现在完全安全。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她胸口疼得厉害,马车忽的一个踉跄,几名武士坐下的马匹也忽然嘶声响起,有人大声质问来者何人。徽音稳住身子,一手扶住窗框,隔着帘幕清晰地听到平静而冷冽的声音传来,那是属于虞泓的,独一无二的:“将人留下来。” “放肆!”武士们顿时围拥而上,武器的声音在细雨中发出清脆却又肃杀的声响。 徽音只觉得心脏已经停在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攥着那只匕首,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她忽然掀开帘幕,只看到从来傲然的虞泓倒在泥泞中,身上满是剑伤,而他最珍视的轻虹掉在地面。双拳难敌四手,一名武士踩在虞泓后背之上,正准备将剑身刺入虞泓背后。 090这个杀手不太冷(21) 剑身兀自刺穿虞泓的胸口,她仿佛听到虞泓的哀呼声,然后是虞泓含着怨恨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中轻虹刺出,直直向徽音而来。 “不!”徽音从噩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她怔怔看着胸口,是白色的寝衣,没有睡梦中骤然绽放如鲜艳玫瑰之色的血迹,已经这么久了,她仍然忘不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虞泓浑身鲜血淋漓,被那些死士压在脚下,他身上被刺了几个窟窿,可即便面上被污泥沾染,他依旧用热忱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隔着风雨让他们不要动手,闭了闭眼,落下泪水,有人将虞泓打晕像是垃圾一样扔到了水沟中。 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了。 毕竟平阳王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记挂一个侮辱过她的人。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虞泓。 春意端着饭菜进入屋内,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连忙关切问道:“郡主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没事没事,别怕,只是一场梦罢了……”一边说,春意取了帕子给徽音抹了抹冷汗,徽音抬起手碰了碰胸口,眼神一片空茫。 春意怜惜地问:“又梦到他了?” 徽音讷讷地点了一下头,目光清明了些,聚焦在春意担心的神色上,小心翼翼地说着:“他在梦里要杀了我,我很怕……” “不怕,咱们在这里安全得很,不会有任何事发生。”春意握着她的手反复认真地和徽音说着。 徽音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望向窗外,又是一年春好处,草长莺飞,桃花流水,可是心境却不如两年前那样天真烂漫。 春意从小就跟着徽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自从两年前归来后,小郡主总是愁眉不展,再加上被掳去了那种地方,京中流言蜚语不断,各种难听的话都传到了王府里,甚至还有人上门当面羞辱。 王爷和王妃就算再偏爱女儿,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权衡利弊,平阳王只得将女儿送到了鹤鸣山上的云心庵代发修行,对外只说小郡主身子不好,在山中静养。如此,与靖王府的联姻也没了动静。倒是靖王府的小世子连笙偶尔回来看望。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连笙骑着马姗姗而来,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上面的兄姐非富即贵,也用不着他去建功立业,只做个闲散贵公子便是,当初平阳王也是希望女儿能够避开这些诡谲的朝堂之事,可惜造化弄人。 徽音被人掳走,连笙早有耳闻,对这个父母口中“未来媳妇儿”多了几分好奇,待徽音回到家中,连笙一直想去探望,但是靖王府都不允,只说徽音配不上连笙,以后不要来往。连笙不是个听话的主儿,终于寻了机会打听到徽音住处,一来一往,两人脾性相投,虽没有姻缘捆绑,却也成了好友。 连笙隔着很远就开始喊徽音的名字,少女住在云心庵最僻静的角落,吃穿用度依旧最好,只是日子简单安宁,连笙的大嗓门响彻山中,徽音开了门歪着头对连笙喊道:“你不要吵了好不好?别人还在诵经念佛,不要打扰她们。” 连笙笑吟吟地下了马,随从立刻牵好,小少年只比徽音大了一岁,也算不得什么成熟,匆匆跑了过来和她说:“我给你带了好多玩具,你陪我玩会儿吧。” “我不玩儿,我要做早课。” “佛经有啥看得,走,咱俩先去散步,再去玩儿。”连笙期待地说。 徽音摇摇头道:“等我做完功课我就和你去。你先等会儿我。” “好吧好吧。”连笙觉得无聊,让春意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又吃了点点心,就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消食。春意正在忙着收拾前几日浆洗的衣服,整理之时,连笙眼尖地看到一支步摇,不由从春意手中抽出来,放在掌心对着日光端详说:“这是谁的东西?很好看,有点异域风情,是你的吗?” 春意摇头,旋而从他手里接过:“这是我家郡主的步摇。” “徽音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这些金银装饰的人,怎么一直藏着这么个步摇?” 春意没有开口,只是继续整理衣物。 徽音做完早课就与连笙往半山腰而去,连笙一路上叽叽喳喳,把京中故事一一娓娓道来,可是徽音却觉得无趣聒噪,末了和连笙说:“你不是说带了玩具吗,我瞧瞧。” 连笙连忙让随从把一个木箱子取来,哗啦一下倒了出来,徽音盯着那些小玩意儿,执起一支小玩偶打量着。连笙笑道:“就知道你喜欢这类东西,我大方,送你了。” 徽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把那个玩偶放到原位说:“我不要,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连笙端详着徽音眉间淡淡愁绪,叹了口气说:“春意说你以前很活泼开朗,可是这一年下来我觉得你很内向,不爱说话,心里总是藏着事情。”他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也许不是事情,可能是……藏了一个人?” 徽音霍然抬眸,柔婉的目光渐渐氤氲出一丝眷恋,只是很快就隐藏起来。她摇摇头说:“胡说什么,我什么人都没想。” “切,别骗人了,你这张脸最不擅长撒谎。” 徽音恼羞成怒,站起身就要走,连笙一把拽住她的衣袖讨好说:“好吧好吧,我错了成不成,来来来,咱俩说别的。”徽音无法,只好继续听他麻雀似的闲聊。连笙很有自娱自乐的本领,哪怕徽音不爱说话,他也自得其乐,眼见得快到正午,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污渍说:“改明儿我带你到山下玩儿吧,天天闷在这尼姑庵,你不烦我都烦了。” “我不去了,我就想在人少的地方呆着。”徽音婉拒。 少年继续缠着她:“去吧,偷偷去偷偷回来,我保护你。京中夜市一流,你去了肯定会被夜市上的东西吸引。” 徽音蓦然想起在清台府和虞泓的一幕幕,面色怔然,最后点了一下头。 少女心事与春梦,缠缠绵绵,辗转反侧。 夜市里光彩独特、璀璨热闹,连笙和徽音走走停停,跟随着男女老少享受人间烟火。连笙最爱热闹,和徽音买了一堆小玩意儿交给随从拿着,徽音走得累了,又瞧见连笙两个尚属稚嫩的随从气喘吁吁的背着连笙那些东西,便温言说:“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吧。” 连笙“哦”了一声,很是不舍,指着一处馄饨摊位说:“你在这里吃点馄饨,我去前头看看。”言罢嘱咐其中一个随从跟好徽音。 徽音百无聊赖,连笙走后便和随从要了一碗馄饨,她要的素的,随从则要了一碗白菜肥肉。徽音间小男孩儿吃得欢,匆匆吃完碗里的素馄饨说:“对面有个卖风筝的摊铺,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便好。” “姑娘,公子爷让小的跟紧您的。”随从不放心。 “没事儿,你在这儿一眼就能看见我。”徽音抬手遥遥一指。 随从这才放心,掉换了个座位,一边吃一边紧张地盯着徽音一举一动。徽音在摊贩面前停下,翻来覆去看了看,选了一只装饰着空谷幽兰图纹的风筝。 “姑娘手里的风筝很好看。我也想买风筝,能否为在下选一只?”不知何时,徽音身旁多出一位年轻男子,双手环胸,戴着一个奇怪的老虎样式的面具,声音朗朗,语调温和,只是带一丝沙哑。 徽音怔怔望着男子,他的声音异常熟悉亲切,恍惚中,好像是在清台府那时,他也是这样噙着淡然笑意跟在自己身边,好整以暇地端详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笑着说她孩子气。 男子含笑,低低唤了一声:“姑娘?” 徽音回过神,脸上一红,抬手从架子上拿过一支福禄寿喜庆图纹的纸鸢给他:“这个还好。” “谢谢。”年轻男子付了钱,把玩着纸鸢,看起来还算满意。 徽音心里跳得飞快,拿着风筝重新回到了馄饨摊位上,那个小随从凑过来焦急地问:“刚才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 “不知道,我不认识。”徽音没有心思,等了许久连笙还是不来,只好让小随从去寻他。 随从仍旧不放心,徽音安抚说:“我就坐在这儿,不会有事,你快去吧。” 随从这才一步叁回头地去找连笙。 徽音端详着那支风筝,想起来两年前自己无忧无虑的时候,恍若隔世。怔忡间,有人坐到了自己对面,正是刚才询问自己买风筝的男人。他笑了笑说:“我看你刚才一直在这里坐着,想必这里的馄饨很好吃。” “还好。”徽音不太自在,僵硬地笑了笑。 “姑娘喜欢风筝?” “嗯,自由自在。” 男子笑道:“我妻子也喜欢。” 徽音蓦然想起来曾经与虞泓亲密之时的言辞,眉宇染上一分愁绪,依旧强颜欢笑说:“那很好。先生想必疼惜自己的妻子,风筝买回去,先生的妻子也会高兴。” 男子点点头,顺着徽音的话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只是是我害得她不爱笑了。” (今天叁更) 091这个杀手不太冷(22) 男子说这话的时候,面具下的目光炯炯有神,只是静静凝睇着徽音,好像这番话是故意告诉给徽音听。徽音怔愣着,直到男子又温言问道:“我妻子喜欢礼佛,姑娘手腕上的佛珠是从哪里求来的?或许我也可以为妻子求一个回来。” 徽音手指轻轻抚摸着,轻声道:“云心庵。” 男子点点头。 连笙和随从总算过来寻她,小少年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水兴冲冲地与徽音说:“那边有杂耍的,好热闹,咱们再去看看。”说着就拽住徽音的手腕起身要走。只是走了几步,就感觉背后冷飕飕得,回眸看到那个戴着奇怪面具的男子。 摸了摸脑袋,连笙有点纳闷,怎么感觉那个男人好像眼睛里有刀子,要杀了自己一样。 连笙没再多想,就带着徽音去看杂耍了。 徽音还是心不在焉,回眸看着远处,似乎那个男人还没走开,与自己的距离不远不近,她看向他,他也毫不掩饰地看着徽音,微微点头,算是示意问好。 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反倒安定了些许。 连笙玩够了就送徽音回到云心庵,自己唱着小曲儿溜溜达达回家去了。 春意伺候着徽音就寝,两人并排躺在一处,春意问她今晚都做了什么,徽音简单地说了几句,春意又提起连笙询问她步摇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这支步摇是谁送给徽音得,她喜欢却从不戴上,只是经常看着那支步摇发呆。 “我瞧着上头的鎏金好像要坏了,要不改天让世子爷送出去重新修理一下?” 徽音踟蹰,旋而叹口气说:“不用了,就这样吧,人都不在了,物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握在手中,随手想要扔掉,可是动作做到一半却又重新放到眼前。 春意抿了抿唇,温言问道:“这是那个人送给姑娘的是不是?” 徽音扭过头看着春意,许久,点了一下头说:“嗯,我不算很喜欢,但是又不想丢开。他当时也是这样对我的,因为命令,丢不开放不下,后来……”徽音不欲多说,翻个身准备入睡。 那个奇怪男人的出现让徽音总是走神,连笙和她说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连笙最近不知道又在忙什么,许久未来。徽音做完功课就自己沿着湖边散步,心事重重走了许久,几乎快要倒了湖泊尽头,忽然间,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深黑色的金线织绣靴子,徽音“呀”了一声,抬眸,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 徽音面上一热,退后一步,惊慌之余让自己平静一些:“先生怎么在这里?” “过来拜访。”男子依旧戴着面具,只是露出唇齿,笑意吟吟,却不怎么善意可亲。 徽音“唔”了一声,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无端想起虞泓,莫名的熟悉。她想起来他好像说过,他的妻子也是一心向佛,还问过自己的佛珠手钏是从哪里来的。“那您是带您的妻子一起来的吗?”徽音轻声问着。 “算是吧。”他模棱两可地说着。 徽音不懂,只好浅浅行了一礼说:“先生若无事,小女就先回去了。” “我也顺路。与姑娘同行。”说罢,也跟着走在她身侧,只是稍稍隔开一些距离。 徽音心里有疑问,终还是压不住,便开口询问:“先生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 “面容有伤,害怕吓着旁人,特别是我妻子。她胆子很小。”他从容道。 “伤?”徽音愣了一下。 男子点点头,莞尔说:“被伤到了面颊。摘下面具,也恐怕会吓到姑娘。” 徽音为他感到惋惜。 两人之间虽然还算陌生,言辞不多,但是徽音对他的态度不算讨厌,只是觉得这个人神秘一些,不算坏人,其后几日都能在云心庵附近见到他。他依旧戴着面具,每次见面,都会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春意某次和徽音去湖边浆洗衣物,男子也在,春意瞧见徽音与他认识便警惕地和徽音说:“姑娘这是在哪里交的朋友?” 徽音说了来龙去脉,跪坐在湖边,探入湖水中熟练地浣洗衣服,男子看在眼中,只觉得有些刺眼,却又不能做些什么。 每个月十五,平阳王和王妃若无其他事便会来云心庵看望徽音。徽音亲自沏茶,春意掩上房门,屋内只剩下王爷一家叁口。王妃看着女儿越发精致绝艳,只是眉宇之间的强颜欢笑令人心疼。刚回来的时候,女儿天天做噩梦,对于被掳走的事情只字不提,直到许久才请了太医秘密前来探望,王爷和王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女儿失了清白,被贼人侮辱。 王爷听着死士们那天和自己汇报的情况,气不打一处来。 似乎女儿还对那个贼子有所眷恋,居然开口让他们放了虞泓。 王妃握着徽音的手嘘寒问暖,心疼地说:“怎么看着又瘦了?娘不是让你多吃点饭吗?你看看这手腕……”言及词,王妃回眸祈求地望着平阳王:“要不,咱们还是让徽音回去住几天吧,就算咱们天天拍人送好东西过来,可到底不是在咱们眼前啊。” “京中已经太多流言蜚语了,你让徽音回去怎么做人?”平阳王低斥。 王妃默然无语,又强忍着泪水怕女儿伤心,只得温柔地说:“娘又给你带了好些补品,待会儿就让春意给你炖一些补养。” 徽音笑得温婉,抱了抱娘亲,和母亲撒娇,不想让娘亲再为自己担心。 不一会儿有随从上前和平阳王禀报事情,朝堂有事,平阳王要回去一趟,王妃还想对陪一会儿徽音,于是平阳王先行。王妃和徽音并肩坐在床头,王妃揽着女儿纤弱的肩膀徐徐说着:“委屈你了。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不要总是难过。”她看了看徽音,含笑问:“我听说小世子经常来找你玩儿?” 徽音点点头道:“也不是经常,偶尔来一趟,给我讲讲京中的事情。” “喜欢他吗?”王妃直白地问。 徽音道:“喜欢,他是个随性的人,好相处,和他一起,我也能忘记一些事情。” “可惜了,要是当初……你们也是一对璧人。” “娘,你误会了,我说的喜欢这是当他是朋友,就和喜欢春意一样。不是那种喜欢。”徽音认真地说着。 王妃叹了口气:“娘就是希望会有个疼爱你的人照顾你一辈子。你爹老古董,很多事不从你的角度考量,就算和靖王府婚事告吹,还有别的办法。” “娘,您别说了。”徽音直起身,泪眼婆娑中咬着唇瓣开口,“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您和爹不用替我操心。” 王妃心疼地抹去徽音的泪水,却也是相顾无言。 某天,春雨阑珊,徽音闲来无事坐在廊下听着春雨声声,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响,春意询问着,徽音却一下就听出来是那日见过的戴面具的男子。他说自己上山礼佛,没有带伞,想在这里避避雨,一会儿便走。 云心庵内有武艺高强的僧尼,徽音和春意在这里住很安全,于是就请男子进入。他今日穿着玄色长衫,依旧戴着面具,徽音总觉得他与虞泓相像,可是虞泓若是出现一定会记恨她,说不准一剑就杀了自己。她让虞泓坐在廊下,春意递给虞泓一杯热茶,男子看向徽音,温言道:“姑娘这里很宁静,风景也好,让人心旷神怡。” 徽音温婉含笑,坐得稍远一些,安安静静得,娴静婉约。 男子收回目光,饮茶后又问:“姑娘的家人也是住在山上吗?” “附近,不算远。”徽音含糊地回答。 男子点头。 后来两人相对坐在廊下,没有太多言语。 这雨下了许久总算停了。春意和徽音便拎着水桶在院子里的水井取水,男子走近,从她们手里拿过水桶说:“感激姑娘允许我在这里避雨,我来帮姑娘打水。”他挽起袖子,轻快地将水桶从水井中提了起来,帮徽音和春意将庭院里面的四个水缸都灌得满满得。 徽音很是感激,只是道谢之后就一直盯着男子手臂看。 她和虞泓耳鬓厮磨那么久,多少次坦诚相待,他用坚实的手臂环住自己,自己无所依靠,只能用手攀住他的手臂,依依望着他。 她对他有一种本能的熟悉。 男子忽略徽音的目光,拱手告辞离去。 连笙再来的时候察觉出徽音的不安,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跟着义愤填膺地说:“我都知道了,徽音,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也反对你爹把你嫁给那个老男人。开什么玩笑,都克死两个妻子了,还要娶老婆,鳏夫一辈子得了。” 徽音茫然地听闻,蹙眉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爹要把我嫁人吗?” “你还没听说吗?你爹要把你嫁给临清刺史那个老男人!”连笙从地上跳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吐槽着,“老鳏夫已经五十七岁了!徽音,你绝对不能答应这起婚事。” 092这个杀手不太冷(23) 徽音看着连笙激动的神情,许久,只觉得眼前好像有什么晕染开,她抬起手摸了摸脸上,似乎是流了泪水,她只是讷讷地和连笙说:“父亲总是觉得我丢了他的脸。” “可这不怨你。”连笙道。 徽音沉默,只是浅浅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那有什么用呢?” 连笙张了张口,很多话梗在喉头,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徽音。他对徽音没有男女之情,赔上自己的婚姻大事似乎也不理智,再说这些日子他也有了意中人,靖王府对他喜欢的女孩子家世很认可,他以后也就不能总是来找徽音玩了。 他心里有对徽音的愧疚和歉意,温言说:“徽音,有事我一定站在你这一边,可惜我人微言轻,好像总也帮不到你。” “你能站在我这边,我就很感激了。”徽音莞尔安慰。 连笙的提前告知让徽音有了一点点心理准备,所以当王妃的贴身侍女通知春意让徽音试穿新嫁衣的时候,徽音没有丝毫的惊讶。倒是春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询问那位侍女说:“你说王爷和王妃要把姑娘嫁给谁?” 侍女凑到春意耳畔嘀咕了一下,旋而嫌恶地说:“那位老爷都快六十岁了,后院鸡犬不宁,前面死了两位夫人,让我们姑娘去做继室,这是什么理儿?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人家登门提亲,他就真答应了,我心里头都气得慌,更何况王妃,昨天还和王爷吵了一架呢。” 春意“阿弥陀佛”一声,恨恨地说:“嫁给这种人,姑娘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侍女“嘘”了一下,抬眼示意春意不要说得太大声,两人唉声叹气,屋内的徽音却已经试穿好,然后又将嫁衣脱下,整整齐齐迭放在床上。 侍女进来询问徽音嫁衣是否满意,徽音不甚在意,随意敷衍几句,侍女就离开了。春意还想愤愤不平地再说什么,徽音只说今日累得慌,让春意去自己屋里休息,今晚不需要春意从旁伺候了。 徽音双手托腮,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是虞泓曾经提起的天山雪景,纷纷茫茫,洁白晶莹。许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久,窗户外面传来不轻不重的声响。她方要去查看,就感觉天旋地转间,一个黑衣蒙面人潜入屋内,一把将她打横扛在肩上然后就随他离开了云心庵。 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被黑衣人点了哑穴,心底顿生慌乱,双手使劲拍打着黑衣人,甚至用牙齿咬他,但是黑衣人不为所动,及至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座简约的房屋,看起来有人常住在这儿。 徽音被那黑衣人从肩上放下来,她脑海中不断思索会是什么人要掳走她,又要对她做什么,难不成当年山院那些人又来寻她?慌乱之中,男人的手指在她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徽音“呀”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哑穴被解开了,当即便要大声呼救,可是黑衣蒙面人却抢先一步开口:“音音,是我。”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那个奇奇怪怪的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也是两年前和自己纠缠不清的虞泓。 徽音眼眶一热,虞泓双手抚上她的肩头,将她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别怕。”虞泓沉声道。 徽音满面泪水,泪眼迷蒙中,她抬起手在虞泓蒙着面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打完尤未解恨,忍不住又在另一边打了一巴掌。她用尽了力气,手心震的麻酥酥,自己都被吓到,打完踉跄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虞泓歪着头,却没有丝毫发作的迹象。 面上的黑巾从脸上滑落在地,原本英挺的眉眼依旧,只是右脸面颊上多了几道突兀的伤痕。她豁然想起来之前他和自己说的话,他的脸伤到了。 “还要打吗?或者,我可以给你一柄刀,那更解恨。”虞泓垂眼开口。 他曾经就给过自己机会,徽音当时就放弃了,现下也无所适从,悲伤过后,是无尽的庆幸,她忽然扑到他怀里,双手勾住他的颈子呜呜咽咽地将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断断续续地问:“你的脸、为、为什么会受伤?” 虞泓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沉默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说:“那晚你走后,他们做的。” 徽音瞬间就明白了是那些死士所为。自己让他们饶了虞泓一条命,但是他们还是不肯轻易放过虞泓。她直起身,稍稍隔开一些距离,上下端详着虞泓的一举一动,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他的身上戾气少了几分,多了些萧索之意。 “这两年,你去了哪里?”徽音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疤痕,心里揪得疼。 “我去了天山,曾经想带你去的地方。”虞泓微微含笑,感觉着女孩子温热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游动,“很丑是不是?” “嗯,很丑。”徽音道。 虞泓笑笑,并不介意,只是还想继续抱着她。 徽音就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悬在半空中的心安然落在柔软的泥土里。 “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会彻底把我忘了。”虞泓在她耳边说,“可是我想,我对你那么坏,也许你忘不掉我。” “对,坏蛋总是不容易忘。”徽音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 虞泓笑出声,拉着她的手进入自己的小屋,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徽音打量一圈问他:“你住在这里?” “嗯,离着云心庵近,来回方便。”虞泓让她坐在床边,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她脸上氤氲出靡艳地胭脂色,糯糯地问:“看着我做什么?” “很漂亮。”虞泓说。 “你把我掳过来,就是为了这么看着我?” “想一直这样看着你。” 徽音咬着唇瓣,嗔怒地瞪他一眼:“你每次都是把我掳走。坏人。” 虞泓悠然含笑,他的小郡主长大了一些,长发披肩,装扮素雅,这些日子和她偶尔若即若离地来往,总觉得她故意扮出一些老气和沉静,可现在与他相处,还是从前那样伶俐可人,透着女孩子的娇气。 “你穿红色的嫁衣很好看。”虞泓忽然说。 徽音面色白了一下,揪着裙摆,悲伤地开口:“你也知道我要嫁人了是不是?” “知道,你想嫁给他吗?”虞泓静静地询问,听不出什么起伏。 徽音回望着虞泓,眼底氤氲出泪水,哽咽道:“我愿、愿不愿意、会有人在意吗?” 虞泓抿了抿唇,欺近,唇瓣在她被泪水浸润地眼眸上亲了又亲,呢喃道:“我在意,音音,我带你走好不好?” 徽音推了推他,虞泓却不肯,将她直接扑倒在身下,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等待他的回应。徽音呜呜咽咽地,许久才开口道:“你凭什么带我走啊?你是我的谁?再说,你带我走了,我爹娘怎么办?”顿了顿,她目光移开,落在小屋里某一处,忧伤地说:“和你走了,我要做什么?你不是有未婚妻吗?这两年你们一定双宿双栖,过得很好。”说到最后,就不自觉地带着酸涩气。 虞泓抵着她的额头,默了默,认真说:“我没和她一起,我一直住在我的朋友那里。后来只见过毕萦一次。但是我没有和她讲话。” 徽音仍旧赌气不看他。 虞泓只好继续说:“我想娶你,想看着你穿红色的嫁衣嫁给我,做我妻子。至于你爹娘那边自然不能说是和我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徽音听得云里雾里,可他说他要她做他妻子,她听得分明,大眼睛眨了眨,扁着嘴问:“你是不是又在耍我呢?” “耍你做什么?” “谁知道你耍我做什么?你害我这么惨,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招来欺负我?” 虞泓叹了口气,坐起身,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女孩子云丝之上,声音满是歉意:“当初的事情以及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可若再来一遍,我还希望把你据为己有,不想让你嫁给任何人。” 徽音问他:“为什么你这么久才来找我?” 虞泓道:“当时你让他们不要杀我,王府的人便护送你离开了,可是他们留下了几个人,用染了剧毒的剑刺了我很多下,我当时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只是觉得不能再见到你,心里不甘心。可后来林世阳救了我,快马加鞭帮我找人解毒,但是这毒诡异得很,我武功几乎尽失,只好去了天山在那里静养了许久才终于缓了过来。” 徽音默默听着,双手不知何时勾住他的腰身,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须臾,才红着眼睛担心地问:“都好了吗?” “好了。”虞泓揉揉她的脑袋,“所以迫不及待地来见你。”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我的女儿被人欺负了,我杀了他也不解恨。”虞泓半开玩笑地逗她开心。 可她心里还是觉得疼,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不肯松手。 虞泓一边亲吻她,一边讲述着自己在天山修养的经过,只是忽略了九死一生的经历,只给她讲述那些琐事以及风土人情。 徽音不自禁地描绘着,心里又有点想去游历的蠢蠢欲动。 093这个杀手不太冷(24) 虞泓和徽音说了很久的话,徽音从一开始的沮丧和失落慢慢恢复了几分两年前的娇俏玲珑,她会眨着大眼睛询问天山的一草一木,她的目光剔透清澈,盈满细碎的星子,虞泓看得出来她心向往之。 直到天方大亮,虞泓才打算将她重新送回云心庵。两人依旧是翻过了高墙,好在春意还在熟睡中并不知情。 徽音只在虞泓的小屋里面眯了一会儿,现下却仍旧不觉得困。虞泓隔着窗子,含笑说:“怎么,还要我留下来陪你?” 徽音撇撇嘴,嘟囔一句“不稀罕”。不经意间转过脸儿,看到床榻上迭得整整齐齐的新嫁娘衣服,心里又觉得难过。 “音音。”虞泓唤她一声,“你什么时候愿意带我去看看京中风土人情?”他自然看得出徽音难过,所以换了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 徽音怔了一下,旋而道:“我很少出门,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明晚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虞泓笑了一下,“我瞧那个小世子对京中倒是熟悉得很,你没有经常与他一起出去玩?” “我在这里带发修行,怎么能总是出去玩啊?”徽音娇嗔着。 虞泓双手撑在窗户边,身子前倾,衔着浅淡笑意欺近女孩子,打趣说着:“那要不你在这里做个小尼姑,我在对面山上做个和尚,你说如何?” “你去做你的和尚去吧!”徽音推他一把,将窗户狠狠阖上,面上却一片殷红。 春意今天总觉得徽音心情和别的时候不一样,自从两年前被救回来,徽音即使笑起来都是带着愁绪得,可今天,她吃过饭,一个人坐在廊下绣着荷包,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就开始莞尔一笑,哼着小曲儿,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给她订的婚事她似乎也忘到了脑后,混不在意。 春意给她盛了些切好的蜜瓜,笑着问:“姑娘在想什么呢?” 徽音眨眨眼,和春意说:“我只是在想京中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春意也很少出门,闻言便笑道:“是小世子要带着姑娘出去散步吗?” 徽音只是摇摇头,默不作声。 既然不是连笙要带她出去玩,小郡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春意疑惑,却还是陪着她坐在身旁,她也没有怎么出去玩过,只好捡最流行的玩意儿说给她听。 徽音听着,兴趣缺缺。 一直等到了晚上,徽音提前说自己要休息,春意不要来打扰,关上房门,熄了灯,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小姑娘翘首以盼,心里面扑腾扑腾的。 她盯着烛火,看着蜡烛一点点燃烧,心里面都要失望了,忽然听到窗子被敲了一下,徽音急匆匆地去查看,果然是熟悉的面孔。虞泓挤开窗子,轻快地跳了进去,温言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些。” 徽音起初被他吓了一跳,旋而意识到是虞泓,这才松了口气,眼睛亮亮的,只是盯着他瞧。虞泓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上回是我盯着你瞧,现在你怎么又这样直直地看着我。” 徽音拿过来一早切好的蜜瓜:“在想你和连笙谁好看。” 虞泓怔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轻松自在的样子问她:“那你觉得谁好看?” “连笙。”小姑娘歪着头十分诚实地和虞泓说。 虞泓端详着徽音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手里的蜜瓜顿时不怎么甜了,他心里不甚乐意,面上不动声色:“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如他?” 徽音沉吟片刻,继续说:“你的眉眼没有连笙精致,连笙扮上女装比我都好看。你要是扮上女装……”她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脑海里都不敢去想虞泓女装的样子。虞泓咬了咬牙,直接将她揪过来,坐在自己膝上,徽音止住笑,只是眼睛还是弯弯的如一弯月亮,她害怕虞泓又和之前那样欺负自己,微微垂下头,嗫嚅着说“对不起”,虞泓却笑道:“我看自己穿女人衣服做什么,你也别穿了,脱光了等着我最好。” “混蛋!”徽音面色绯红,抬手要去打他,虞泓轻轻攥住她的手腕,只是含笑看着徽音的面红耳赤。 徽音撇了撇嘴,只是目光落在虞泓被毁的右脸颊上,眼神流露出几许心疼。 虞泓擦了擦被蜜瓜弄湿的手,欺近徽音唇瓣,极轻地啄吻一下:“走,我带你出去玩儿。” 恋人之间只是简简单单手牵着手行走在热闹的夜市中也觉得美好,徽音一如从前带着纱帽,跟在虞泓身侧,当初在清台府也是如此。徽音端详着摊铺上简约而稍显粗糙的饰品,虞泓笑着在她耳畔低语:“你头上一支簪子能买了这一摊铺所有的装饰。” “可是我觉得还挺好看。买回去不戴,只是想起来摆弄摆弄也挺好玩的。”徽音挑了几只,最后目光定格在一支青玉簪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这支送给你吧。没有什么花纹,但是做工很好,算得上朴实无华了。” 虞泓忍俊不禁:“行,谢谢你这般称赞。” 今夜月色朦胧,阴云淼淼,徽音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没趣,虞泓便带着她往附近的山上去,两人来到半山坡,席地而坐,眼睁睁看着山下人家烟花绚烂,很是美妙。徽音倚靠在他肩头,轻轻说:“我们能在一起吗?” “嗯,五日后,我去你家提亲。”虞泓拢了拢她的肩膀。 徽音惊异地看着虞泓:“真的吗?我爹万一认出你,一定会让人打死你的。” “我这张脸破了相,估计你爹也认不出我了。”虞泓玩笑说。 徽音问他:“你要怎么去提亲?以什么身份?” 虞泓道:“西北有一处马场是我和朋友一起办的,到时候以这个名义去提亲。” “很多马?” “嗯,成亲之后我带你去看看。” 徽音点点头,笑眯眯的样子,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兔子。虞泓心里软得发疼,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把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郡主,虞泓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待她。 春意一直等到了后半夜,总算听到外面传来动静,立刻起身去查看,正看到一名男子怀抱着徽音立在墙边,两人细细低语,不知在说着什么。 “哪里来的登徒子?”春意大声呵斥着。 徽音一愣,回眸看到春意拿着火折子往这边走来,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没有睡?” 春意见两人举止亲密,徽音不像是被胁迫、威胁,那个男人似乎是上门讨口水喝的男子,心中猜不透,只好拉过徽音护在身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徽音心里惴惴不安,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轻轻地和春意说:“他是,他是虞泓。我们方才出去游玩,刚刚回来。” 春意一定到这个名字很是惊讶,徽音回来之后只是提起过一两次这个人,春意看得出来徽音对他感情复杂,以为两个人从此之后山南水北再也无缘相见,可现如今两人却又不知何时卷到了一起,这要是让王爷和王妃知道,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徽音从春意手里挣脱出来,双手在虞泓胸前推了推催促说:“你快走吧。” 虞泓问她:“你会有麻烦吗?” 徽音使劲摇头,脸上还是有些羞窘,毕竟亲密的事情被下人瞧见,自己颜面尽失。 虞泓也不好多问,和春意稍稍颔首示意便离开了。 春意连忙拉着徽音进屋查看,上上下下查看了一圈,她的郡主都没有任何事情。徽音将自己买来的小礼品放在桌面上,恬静地笑着:“我没事,他一路上都在保护我的。再说我们偷偷出去哪有人会知道我们是谁?” “我担心的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春意看着徽音,眼底尽是担忧。 徽音笑容微滞,旋而垂下眼眸拨弄着那些簪子,低语说:“他,他不会欺负我了……” 春意不懂徽音口中带着缠绵意味的“欺负”是什么意思,只是端详着徽音的模样关切地开口:“姑娘,你不要被这样的人欺骗了。” “他骗我干嘛?” “或者他是对王府有所图?” “不会,他这人对王府能图什么?” 春意听她这么讲,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追问着:“姑娘真的喜欢他吗?” “喜欢。”徽音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回来之后,我心里总是想起他,做什么事情都能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在我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徽音转过身看向春意,懵懂的目光里慢慢积聚坚毅的光泽:“和他在一起,没什么拘束,也听不到任何瞧不起的话。我是郡主或者丫头,他眼中没有分别。” “那么他是真心喜欢姑娘吗?”春意最后问她。 “我能感觉到。”徽音莞尔一笑。 虞泓刚刚走了几步又担心下人会为难徽音,于是折返回去,跃上屋顶,正听到徽音和春意你一言我一语,小姑娘轻声细语,语调温婉中带着小小的娇气,可这些都比不上话里内容的甜蜜与笃定。 他心里软得发疼,眼底皆是笑意,等着春意离开了房间,徽音打算就寝,这才又从窗户里翻了进去。 (两更,还有一更) 094这个杀手不太冷(25) “呀!”徽音吓了一跳。 虞泓抬起手捂住她的小嘴儿,压低了声音说:“是我。别怕。” 徽音身子僵了一下,旋而拍开他的手,也有模有样地放轻声音问他:“你怎么回来了啊?” “想看看你。”虞泓笑着说。 徽音面上一热,嗔道:“都看了一晚上了,你不嫌烦啊。” “不嫌。”虞泓坦然说。 徽音身上穿得单薄,只是一件寝衣,劲边白皙的肌肤露出一片,如月光一般轻柔曼妙,虞泓心中温热,慢慢也滋养出一直压抑的情欲,双手不自觉地捧着她的脸蛋,欺近些问:“音音,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徽音点了点头,感觉到虞泓的情感,红着脸说:“外面还有丫鬟呢。” “那……我们小点声?” 徽音嗔道:“干嘛又要做那种事?” “想你了。” 徽音撇撇嘴:“你是想我,还是想那种事啊?” “都想,就想肏你。”虞泓露骨地回答。 徽音脸上烧火一般热烫烫得,抬手就去掐虞泓的脸,虞泓任她在自己脸上摧残蹂躏了会儿,瞬间将她拦腰抱起一起倒在床上,女孩儿刚要惊喊,虞泓已经封住了她的唇瓣,她的唇还是那样的柔嫩芬芳,还是那样的青涩与不知所措,只会被动地承受。 辗转中,虞泓的牙齿轻轻磕碰到她的唇瓣,渗出一丝血腥气。徽音挣扎了一下,虞泓才稍稍得放开她,双腿之间硬邦邦的一根棍子在她腿窝处戳了戳,徽音身子绷紧,惊慌地说:“别闹……” “嗯,不闹你,是肏你。”虞泓说完又去亲吻她,手上的动作不停,衣衫凌乱间,两个人都已经不着寸缕,屋外的夏风沾染着丝丝凉意,徽音许久没有被男人碰触,身上很是紧张惶然,好像在山洞那个夜晚,自己慌乱无依。 虞泓的吻轻柔却又灼热,他不断地安抚着徽音,单手掐着她的腰肢,另外一只手则揉弄着女孩子丰满的娇乳,手指拨弄着娇嫩的小奶尖,玉色的肌肤,因为保养的好,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脉络,而一对娇乳更是晶莹柔润,仿佛最为精细的雕刻师创作地玉雕:“音音,自己摸这里了?又大了许多。” “没有……”小姑娘软软地回应,声音黏糯糯得,娇气得很。 虞泓低头含住她的小奶尖,吸吮得水润润得,映衬在无边月色中,仿佛两颗小樱果,煞是好看。他感觉热度都甚至滋生在了严重,心底翻腾倒海,恨不得将小姑娘吞入腹中。 徽音忽然双手攀上他的颈子,眼巴巴地却又忐忑地望着虞泓,殷殷地问:“你有没有和别人……那个……” 虞泓怔了怔,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徽音问的是什么,不由哑然失笑,亲昵地说:“你猜。” “不猜。”徽音撇了撇嘴,“男人都花心得很。” “可我听说你爹对你娘亲情有独钟啊。” 徽音嘟着小嘴,过了会儿忧伤地开口:“爹年轻的时候也……也有喜欢的人。” 她情绪忽然低落,小身子也跟着往他怀里钻,虞泓的肉棒抵在徽音的腿窝处,往前戳了戳,小花穴里面已经流淌出黏腻的汁液,像是一颗喷香的水蜜桃。“遇到你之后,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虞泓只得说。 徽音“切”了一声,忽然仰起头在虞泓肩头嗫咬了一下,嗔怒说:“你还有未婚妻呢。哼。” “音音,你要秋后算账?” 徽音也觉得再去纠结没什么意思,毕竟自己没有早点遇到虞泓,就算早点遇到,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发展,思及此也不再多想,只是继续用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虞泓肩头舔舐嗫咬,那种微疼的刺激感让虞泓欲望忽然高涨。他喊着她的乳肉津津有味,含糊不清地威胁着徽音:“你再这样,我待会儿可不管你疼不疼。” “你舍得啊?”徽音俏皮地用舌尖在虞泓下巴处舔了一下,眼神纯真伶俐,动作行为却色情诱惑。 “你看我舍不舍得。”言罢,虞泓扳住她的小肩膀,自己的肉棒迅雷不及掩耳猛然插了进去。 徽音上半身一瞬间弓起,下身涨的张着小嘴儿,像是缺水的鱼儿,大眼睛有点发懵地看着虞泓,虞泓呼吸急促,一手按在她的纤弱腰肢上,一手下移托住她的小屁股,还继续抬着她的小屁股往自己的鸡巴上套弄,想要严丝合缝地插入最深处。 “唔……不行……”徽音难捱,前端地龟头几乎快要冲到子宫口,她双手想要推开虞泓,自己拼命地往后挪,但是虞泓哪里肯松手,干脆不顾她的反对,掐着她的腰大开大合地开始肏她。 “啊啊……啊……虞泓……你、你轻些……太、太深了……唔……”徽音被他顶得像是海中轻盈摇晃的浮萍,青丝散开,断断续续地哼唧着,声音软的像是棉花,又带着娇娇的甜意,虞泓只觉得心里一片火热,根本听不进她的话,鸡巴反而肏得又深又快。 水声暧昧,徽音这才意识到自己下体好像是流出来很多汁液,面色绯红如番茄一般,埋在他肩窝处,依依地说着:“轻些……虞泓……你、你别……啊啊……好重……” “音音,音音。”虞泓一遍遍默念着她的名字。徽音听在心中,他喊一声,自己便舔舐一下他的皮肤,像是惹人疼爱的小猫咪。虞泓摸着她的奶子,诱哄着用沙哑的嗓音和她说:“喊我一声相公。” “相公……”她软软地称呼一声,眼睛迷迷蒙蒙,却又蕴藏着婉转星辰。 “多喊几声。”虞泓听不够。 小姑娘很是听话,呢喃着这个称呼,充满依赖。 虞泓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下身的肉棒一次次重重撞击着徽音的小花穴,嘴上愈发不干不净:“小媳妇儿的屄好紧,两年没有被人肏过,自己也没想过用手指插一插?嗯?这么紧,你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让我捣捣你的骚屄,让它松些。” “你胡说……胡说什么啊……”徽音又羞又恼,最听不得这样的荤话,可不知为何,他越说,自己好像越兴奋,水儿流的越来越多,大腿处凉飕飕得。 虞泓咬着她的耳垂不肯轻易放过:“哪儿胡说了,可不就是个小骚货?被男人的肉棒肏得这么多水,外表那么可爱,内里骚的入骨。” “虞泓……坏蛋……啊啊啊,不要了、不要了……我害怕……”徽音只觉得身体里越来越愉悦而舒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如同小小的虫子嗫咬着肌骨,酥麻一片,她眼前渐趋模糊,却又忽然闪过烂漫的星子,耳畔传来虞泓的喘息声,似乎是也到了极限,自己的小花穴不自觉地绞紧那根棒子,一阵热流也跟着射入身体里。 虞泓胡乱亲吻着徽音汗湿的小脸儿,总觉得亲不够一般。 徽音浑身酸软得很,窝在他怀里软软地说:“帮我擦一擦好不好?” “嗯。”虞泓倒也听话,悄悄烧了些热水,用帕子蘸了给徽音身上擦得干干净净,擦到小屄的时候,才发觉又给肏肿了。他凑过去机轻极轻地亲了亲,抬起手看到扯过被子要把自己包裹住的小姑娘,半张脸露了出来,大大的杏眼害羞地望着自己。虞泓心底软得发疼,温言道:“很疼吗?” “一开始很疼。” 虞泓笑道:“那后来就不疼了?是不是很舒服?” 徽音撇撇嘴,懒得和他斗嘴,只是抬起手揪了一下他的衣袖眼巴巴地说:“你今晚留下来吗?” 虞泓瞧着天色已晚,本来还想再逗弄逗弄,明知故问询问是否需要自己留下来,可是又想到她总是抱怨自己欺负她,索性坦诚说:“嗯,今晚我睡在这里,陪着你。”言罢自己随便擦了擦,然后就翻身上床,徽音重新穿上寝衣,他一上床立马就钻到虞泓怀中,扬起脸儿在他颊边亲了一口,嘴上却嗔怒着抱怨说:“你刚才说话好难听。” “床上还能吟诗作对?”虞泓打趣道,“再说,一说你就要我,比你上面的嘴老实得多。” “坏蛋,总欺负我。” “对,上下都能欺负你。”虞泓侧过身,把她揽在怀里,就着清明如水的月色细细凝视着徽音,初见地愁容消散了很多,此时的她莞尔含笑,眼睛弯弯得,很好看。虞泓心里很甜,又暗自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自觉对不起徽音,只是想着以后成婚万般对她好。 徽音单纯,想不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虞泓在自己身边她心里无比的安心,再也不用思虑那么多事情。这天晚上睡得也十分安稳,虽然醒来的时候虞泓已经离开了,但是小几上还余留他的字条。虞泓字迹端正有力,爱屋及乌,徽音觉得他的字迹最最好看不过是几句关心的话捧着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 春意来给她梳妆打扮,察觉到徽音总是一个人甜蜜地笑,虞泓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吻痕,春意也没有意识到虞泓留宿,思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徽音:“那他,那位虞先生有没有说以后要怎样呢?是在京中住下还是带着姑娘去见他的家人?” 徽音道:“他过几日要去提亲,想未来住在哪里这些事还早呢。”默了片刻,徽音拨弄着梳子嘟着嘴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京中,他们的嘴太碎了。” 春意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对虞泓有芥蒂,可这人只要能护徽音周全,她就也能勉强接受。希望王府那边也能同意这门婚事。 095这个杀手不太冷(26) 一连几日夜里,虞泓都会像是戏本里面的“登徒子”,敲一敲窗子旋而翻身进入和徽音月下秘会。徽音只觉得高兴和刺激,她总是絮絮叨叨把自己白天做的事事无巨细地和虞泓讲,末了还会和他一起品尝自己做的小菜,小姑娘声音如黄鹂鸟,偶尔和他撒娇,虞泓听着听着就心猿意马,滚到床上翻云覆雨,末了捂着肚子和徽音抱怨说:“我再每天晚上过来吃宵夜,只怕肚子都要显出来了。” “我看那些老学究都是那个模样,你要是敢变成那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小姑娘玩笑着。 虞泓只好捏捏她的鼻尖,亲得她说不出话才罢休。 徽音从来没有再催促过虞泓去提亲,他既然和自己承诺过,她便相信他一定会做到。 好在虞泓没有食言。 王府听闻有人上门提亲很是惊讶,虽然已经打算把徽音嫁给临清刺史,但王妃对这门婚事十分不满意,那个临清刺史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惹得王妃整日里和王爷抱怨,还是希望能够给女儿寻一门门当户对且能真心对待女儿的好儿郎。 现在一听说有个年轻男子前来提亲,王妃十分好奇,立刻派人让虞泓请入。 虞泓不卑不亢,说明来意,身形装扮也是提前预演过几次。 王妃端详着虞泓,男人面上有一些刀痕,不过五官但是端正,气质也颇为沉稳,虽然比徽音大了几岁,但是大几岁也没事儿,毕竟王妃对自己的女儿很了解,连笙那个年纪和徽音能玩到一块儿,但若是长久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吵吵闹闹感情日趋变淡。岁数大一些,能够照顾和疼惜女儿,也会理解包容女儿。 年轻男子坦言自己仰慕平阳王府,也听说郡主聪慧可人,善解人意,自己目前在天山经营马场为生,西北地区也有分场,斗胆上门议亲。 言谈之间,似乎是更希望借由王府的名声壮大自己的马场,对徽音也不过是普通男人的青睐。 王妃对于马场并不是很了解,但看了看年轻男子送来的礼单,看得出来男子身家不错,虽不是达官显贵,但也不次于很多京中不少官宦人家。 恰逢平阳王从朝中归来,听说了有人上门提亲,王妃正在接待,心里揣测几分也跟着去察看。平阳王骤然与虞泓相见,只感觉眼前的男子身上有几分刻意遮掩的戾气,又听王妃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男人在天山经营马场的事迹,下人递过来茶盏,王爷一边抿了几口,一边不动声色地问说:“天山?西北地区的马场有往朝廷供奉得,我怎么没听说先生的马场?” 虞泓含笑道:“马场成立不久,只是和其他钦点马场有所合作,未来怎样也不好说。若是能和王府联姻,还请王爷在圣上面前为小可美言一二。” 王爷上下打量着虞泓,末了,哼了一声拂袖说:“天山那么远,你的意思是,以后郡主要和你一起定居天山吗?” 虞泓笑道:“王爷做主便是。” 他姿态虽然低,却也让王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没处发作。最近朝廷里的事情颇多,南部地区水患严重,皇帝要求各位王爷出财出力救助,各位王爷哪里心甘情愿?临清刺史那个王八蛋都说要娶自己女儿了,现在一听要捐钱,支吾着不肯见自己,气得他想把临清刺史的脑袋拧下来。虞泓拍了拍手,跟着自己的随从将一个匣子呈了上来,恭谨递到平阳王夫妇面前,微笑说:“来的匆忙,还请王爷和王妃不要嫌弃。若是王爷王妃首肯,明日小可再来拜会。” 王爷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可是没成想,匣子一打开,里面竟是上好的珍珠与翡翠,满满一匣子,琳琅满目,饶是平阳王含着金汤匙出身,此刻也有些错愕。 王妃更是惊异,看向虞泓,虞泓却只是温言说:“既然是来王府求情,自然要有诚意,王爷和王妃不嫌弃便是。” 平阳王心下还有些狐疑,但是满满一匣子珠宝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当下对虞泓也客气了一些:“小女尚在云心庵静养,这件事我也会和小女好好商议。” 虞泓不再多做停留,姗姗而去。 徽音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院子里逗弄着虞泓送她的一只画眉鸟,咯咯笑个不停。春意也在旁边帮着喂弄,两人随意谈笑着,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春意扬声询问是谁,回应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过来送东西。 春意和那丫鬟站在廊下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听得有人上门求亲还送了一匣子珠宝,十分惊讶。丫鬟叹口气:“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吓人,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刀伤,不过年纪不算太大,人也沉稳端正,比那个什么刺史老头子可强多了。要我选我才不选老头子。” 春意大意知道了应该就是虞泓,没想到虞泓还真去提亲,心里替姑娘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面。大丫鬟走了,春意便将这件事和徽音说了。徽音扭过头来,眼底一片甜蜜,莞尔说:“我知道,他和我说过,不会骗我。” “姑娘,您真的已经做决定了吗?”春意仍是不放心。 徽音点点头,不再犹豫:“我喜欢他,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京中也好,天山也好。我都无所谓。” 虞泓半夜又悄悄赶来,徽音期盼地钻到他怀里依依说道:“我听春意说你去找我父王提亲了是吗?” “嗯。” “他们怎么说?” “还要考虑,可能是觉得我这人配不上你这位小郡主吧。”虞泓开着玩笑,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不想让徽音胡思乱想。 徽音撇撇嘴,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估计也是逗自己玩儿,于是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有那么多得珠宝啊?” “丫鬟和你说了?” 徽音点头。 虞泓笑道:“我从前做杀手,收益就不菲。这几年在天山经营马场,马匹收入很高,所以攒了不少。再说,天山出产玉石,我还有认识的人在东海采珠,厚着脸皮和人家交易,就凑齐了。既然是去王府提亲,哪能那么寒酸呢?”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小姑娘如玉地脸蛋,柔声说:“再说,我的未来妻子本就是无价宝,什么聘礼都配得上。” 徽音嗔道:“你也会甜言蜜语啊?你是不是以前和你那个未婚妻说过?” 虞泓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我的未婚妻现在是你。” “那你以后不能再换了,只能是我。”徽音娇气地威胁着。 “好好好,我发誓。”虞泓笑道。 平阳王和王妃商议了许久,王妃当然是青睐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年纪相对合适的男人,那个名叫“洪毓”的男人看起来人品也不错,比那个临清刺史不知道要强多少倍。王爷嘴上嫌弃,但是那一匣子珠宝已经解了燃眉之急,心底也不再偏向于临清刺史。 夜晚本来平静如水,但是到了后半夜王府内异常的安静,就连蝉鸣都一瞬间没有了。平阳王只感觉身上一阵寒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如鬼魅一般的女人站在屋内,平阳王顿时吓了一跳,浑身冷汗涔涔,一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一般。他僵硬如尸体一般坐在床榻上,磕磕绊绊、结结巴巴,惊恐地问:“是、是谁在那儿?” “平阳王,露水姻缘太多,所以连我都记不得了?”女人信步而来,面色虽然苍白,却掩饰不住清婉的容貌,只是年岁已久,女人眉眼之间还是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王妃也从睡梦之中惊醒,一开始尚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屋内凭空多出一名陌生女子不由尖叫一声。 平阳王身子瑟瑟发抖,似是见到了鬼一样,颤巍巍得伸出手指沙哑着嗓子直直地问:“你究竟、究竟是人还是鬼?” 女人莞尔一笑,嫣然无方:“你从前对我有心,上穷碧落下黄泉,现在却问我是人是鬼?”她冷笑说:“我早该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杀了我们全族之人丝毫没有悔过,这些年甚至还在为了遮掩丑闻而肆意追杀。”她举起手中的尖刀步步靠近:“上回抓了你的女儿可惜被你手下救走,但是也不错,年花容月貌的郡主被一个杀手玷污,你如此在意名声,恐怕心里也难受得很吧。” “不、不,欢颜,我也后悔了,我错了,我当时也是被人蛊惑……” “蛊惑?”女人手中凌厉地舞过,王妃眼看着自己丈夫脸上多出一道血痕,再次尖叫,女人厌烦地将尖刀插在王妃手边厉声说,“我与你无仇,可你若再吵,我一并也杀了你。” 王妃闻言再不敢造次,只是跪在床上磕头为丈夫求饶。 女人冷笑:“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年轻的时候为了得到我们族人的宝藏,引诱我,欺骗我,最后屠杀整个村落的人。你的丈夫分明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王妃双眼睁的极大,完全不懂女人在说些什么,可是看向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丈夫,却又无法欺骗自己,丈夫没有一句辩白,切页和自己说过,少时曾经与一女子两情相悦,后来分道扬镳。 难道,女人口中所言俱是曾经发生的吗? 平阳王真的曾经满手血腥屠杀他族? 平阳王此时感觉面上刺痛,咬咬牙,抬手想要从女人手中夺过刀子,可惜这些年疏于武艺,女人轻松地将他的手臂拧到身后,只听咔嚓一声,王爷声音凄惨。女人厉声质问:“我们族人的宝藏你放在哪里?说!” (今晚叁更) 096这个杀手不太冷(27) “我真的、真不知情……”王爷断断续续地开口,平常不可一世的养尊处优现在成了丧家之犬模样,“那些宝藏我没有找到,藏宝图的标记不甚清晰……所以我、我从来不知道宝藏是些什么。你相信我、相信我……” “藏宝图呢?”女人质问。 “烧、烧了……”平阳王哀戚道。 “烧了?”女人眉梢轻挑,显然不信,抬手又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臂,只听得老王爷哇哇大喊,满头冷意,“王府的人都中了迷香,你那些死士也不例外,你使劲喊,我看你能喊了谁来救你。” “女侠,我求求您放过我家王爷吧,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宝藏。”王妃哭泣着哀求,额头都快磕肿了。 平阳王夫妇不断求饶,名叫欢颜的女人手中尖刀却依旧在平阳王地胸口游弋,她嘴上噙着冷笑,心底恨毒了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她又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于是提刀在平阳王胸口用力刺了几个窟窿,不致命,却让平阳王疼痛万分。 欢颜看着男人死去活来的样子犹不解恨,又在他脸上狠狠地划了几道,曾经风姿玉树的一张脸也被自己毁了。 她心里畅快了些,在整个平阳王府四处搜寻,最后一无所获:难道他真的把藏宝图烧了?欢颜始终不信,家中上下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只剩下一个地方:小郡主所在的云心庵。 徽音听着春意絮絮叨叨和自己讲述虞泓与自己的亲事也许很快就能尘埃落定,徽音也心情大好,自己一个人提着篮子笑道:“我去河边走走,很快就回来。” “虞先生不是不让你洗衣服吗?”春意看得出来虞泓疼惜徽音,白日里来看望她们不管送来一堆吃食,也会将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完,徽音的衣服也多是虞泓亲自清洗。 徽音面上一红,诺诺说:“我非要自己洗,不要他管。你也不许笑。”言罢转身轻快地往河边去了。 她这些日子心里高兴,整个人也褪去了前段时日的凄迷哀伤,笑起来花容月貌,又恢复到从前的天真可人。湖边人烟稀少,今日也只有徽音一个人慢慢悠悠浆洗衣物。许久,当她抬起头,想要揉一揉酸疼的手臂,霍然从湖水水面中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人。 她吓得跌坐在地上,衣裙也被湖水打湿,片刻后,她就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就是自己被人掳走时虞泓所称呼的“老大”。 欢颜紧紧盯着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力气极大,质问说:“你父亲把你的藏宝图放在哪儿了?” 徽音被她突然的发问弄得大脑发懵,女人眯了眯眼睛,语气渐渐放缓,诱哄着道:“我知道你爹将一副藏宝图赠予你,只要你给我,我不会再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烦。你知道吗?你父亲正在床上躺着,若是你不交出来,我就让他生死不能。” 徽音听她所言,面色如灰,张了张口惶然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藏宝图,爹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欢颜不信,只是上下打量着徽音,少女容颜如画,美妙清纯,她心中也渐渐泛起涟漪,好像少年时期,自己与平阳王初遇,那时的自己也是如同桃花一般令平阳王惊艳。还是年轻时的平阳王与之情到浓时,信手拿出毛笔在自己肩头轻轻绘出桃花纹饰……徽音“啊”得一声,欢颜已经把她推倒在地,怀中拿出一枚银针,一手撩起徽音的衣服,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女孩子娇嫩白皙的后背肌肤,银针冲着某处穴位狠狠扎了下去,徽音吃痛,后背又酸又麻,可欢颜强压着她,终于,眼前白皙地肌肤上渐渐氤氲出朦胧的色彩,虽然模糊,但是关键之处却看得分明。 这种隐藏秘密的方式是欢颜族内的男女之间婚前互诉情意的暧昧手段,也是她遇人不淑,竟然偷偷将这种绝技教给了平阳王。而他,也应用在了女儿身上。 欢颜狂热却又绝望地看着藏宝图,手中尖刀刚要狠狠地在徽音背部刺一刀,却不料下一秒,后背被人狠狠拍了一掌,徽音手臂上地酸疼消失,虞泓将她带入怀中,用自己地外衣把她罩住,目光落在女孩儿手臂上的淤青,心疼地问:“疼不疼?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没有。”徽音揪着虞泓胸前衣襟,担忧地说,“我爹娘他们可能出事了,我们赶快回去看看好不好?” 虞泓刚才已经算是手下留情,欢颜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年在山院多番照顾,他拱手作揖:“前辈,得罪了。” “你这称呼就是和我划定界限了?”欢颜咳嗽几声,冷冷一笑,“平阳王府都是一些狐狸,让人被迷住就脱不了身,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看看你为了你的心爱的小郡主变成了什么德行?”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甘之如饴。”虞泓丝毫没有犹豫。 欢颜哼笑,眼睛只是怨毒地锁住徽音,忽然鬼魅一笑,蓦然跃上树梢,施展轻功而去。虞泓和徽音连忙赶往王府,等到了,也已经几乎到了黄昏时分,欢颜没有离开,她就站在院子里,手中的尖刀滴着鲜血,平阳王虚弱地倒在地上,王妃被绑在一旁,欢颜手里拿着火把,晃了晃,对所有人说:“我从前以为爱情可以天长地久,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后来才明白,在钱财与权势面前,爱情最不值一提。”她转过身看着虞泓:“你难道也要像我年轻时候那样愚蠢吗?摆在你面前的是一张旷世罕有的藏宝图,只要你可以把她的皮肤割下来,我们就可以找到那些宝藏,我报了仇,祭奠了我的族人,而你从此之后如花美眷何愁找不到?” 徽音赶忙扶起气息奄奄的王爷和王妃,耳畔又听得这样的言辞,目光瞬间落在虞泓身上,心底翻来覆去。 可虞泓不为所动,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平静如水地注释着欢颜,轻虹长剑从腰间出鞘,剑尖如同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指向欢颜:“前辈,徽音是我一生挚爱,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或者拆散我们。”他顿了顿,预期愈发凝肃:“包括你在内。” 欢颜心中又惊又怒,火把倏然探向徽音的面庞,虞泓飞身用轻虹剑身挑开,刷刷刷叁个剑花已经将欢颜逼迫离开,欢颜武功虽然不是一流,但是暗器一件接着一件,每一枚都淬了歹毒的毒药,瞬间致命。虞泓只能屏息凝神,见招拆招,若是两年前他或许会急躁些而中了圈套,但在天山两年令他沉稳许多,剑身敏锐地格挡开暗器,终于抬手故意卖个破绽,欢颜不察,虞泓趁机刺穿欢颜的手腕挑断她的手筋。 欢颜大喊一声,火把和尖刀全部掉在地面。 而她自己也像是夏日里融化的冰雪,瞬间萎靡。 平阳王经此一事愈发神经衰弱,没多久就好像彻底疯癫了一样,每天都感觉有厉鬼要追杀自己,眼前不断出现那些被自己屠杀的人的惨状,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不醒。徽音和王妃轮番照顾,可惜没过多久,还是眼睁睁看着父王去世。 平阳王府一片缟素,皇帝也亲自上门慰问,只是人死如灯灭,繁华一时的平阳王府也终于悄无声息的淹没在了朝廷的是是非非之中。 徽音和虞泓的婚事也因此耽误了一段时间,好在王妃不想继续耽搁女儿终身大事,早早就劝两人启程往天山去,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 徽音想带着母亲一起去,王妃却说自己更适宜京中生活,叮嘱女儿好好照顾自己。 途中,两人竟然再次遇到了欢颜。那晚欢颜被虞泓所擒,王妃念在当初平阳王所作所为,还是放过了欢颜。 只是欢颜的武功已废,复仇的欲望虽在,却已经没了动力。她静静躺在草丛深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如同艳丽的杜鹃色沉落于地面,她忽然释怀地笑了一下,仿佛眼前看到了那么多从前一起举杯欢笑的族人,然后衔着黯然的笑意合上了双眼。 徽音眼底酸涩,默默上前握住虞泓的手说:“我们、我们把她葬在这里吧,山清水秀,我想她会喜欢的。” 虞泓拍了拍徽音的手,安抚说:“听你的。” 徽音亲自装点着欢颜简朴的坟墓,和虞泓在她坟前拜了几拜,自己的父王对不起欢颜和她的族人,可她与虞泓相遇又是因为欢颜的缘故。 此番因由,仿佛命运之中自有定数。 徽音和虞泓如愿地在天山定居,虞泓想尽办法清除掉了徽音背后藏宝图地图案。徽音以为自己会水土不服,却没想到在这里很是快活,虞泓的马场规模很大,徽音也很快就学会了骑马。 虞泓真心爱护她,竭尽所能让徽音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原本没想到要孩子的两人结果还是意外中招。徽音很是惊喜,天天缠着虞泓让他观察自己的肚子有什么变化。虞泓只是笑道:“还有十个月呢,这么迫不及待。” 徽音想了想,双手勾着虞泓的颈子,温柔说:“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肯定很像你。”虞泓含笑。 徽音生下一名小女孩儿,娇俏玲珑,的确和娘亲长相相似,但是性格却慢慢遗传了父亲,从小就像男孩子般好动,长大后在天山之上策马疾驰,英姿飒爽。 虞泓时常被女儿闹得头疼,但是女儿深谙娘亲撒娇的绝技,扁着嘴儿挤出几滴泪水,很像娘亲委屈的模样,虞泓心一软就不舍得继续训斥了。夜里和妻子说起这件事,徽音反而道:“那你也不能不教育她啊,毕竟做错了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那明天你去?”虞泓笑着问她。 徽音撇撇嘴:“我去就我去。女儿看到我更害怕一些。都是被你惯的。” 虞泓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妻子长大了几岁,可是还是那样柔美清丽,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也感觉下半身硬了起来,不由一手探入她的领口,声音略带沙哑:“嗯,都是我的错,音音,咱们再生个孩子吧,生个安静得……” “不要……” “不生也好,让我肏一次,好久没肏你的屄了,是不是都馋了?” “虞泓……你混蛋啊……急色鬼……”徽音推他推不动,他现在欺负起自己来特别勇猛,不由嗔道,“明儿我就回娘家……” “我陪你,我肏你你腿都软了,哪还有力气?我送你去,乖,分开腿……”禸棒滑入,床也吱嘎吱嘎开始跟着响。 夜晚很长,的确很适合造孩子。 097勾引亲哥哥(1) 林城的夜晚也渐趋安静下来,失去了白日里的缤纷绚烂,夜晚的城市独有一份安谧和温馨。可这份安谧与温馨却不属于诗凝,她依旧穿着工作服在24小时便利店中忙忙碌碌。 距离开学交学费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很努力地在便利店兼职打工,老板看她勤恳,夜晚本来是男孩子守夜的工作也交给了诗凝。 小小的便利店只剩下诗凝和即将下班的小姐妹最后在一起闲聊几句,诗凝用夹子把关东煮拨弄了几下,听着小姐妹叽叽喳喳在耳畔讲述着白天遇到的奇葩顾客。 招财猫忽然清脆地喊了一声“欢迎光临”,玻璃门被推开,黑色夜幕点缀着斑斑霓虹中,一名穿戴休闲地年轻男子走进店内。 诗凝微微一怔,连忙和小姐妹熟稔地问候寒暄,店里面有正在促销的商品,先生是否需要看一看。男子态度很是客气,只是径直来到关东煮那里,拿起夹子和纸杯,小心翼翼夹取了几串递给诗凝,浅浅一笑,语气温和:“你好,我买这些。” 诗凝脸上不知为何生出几分热意,低着头心慌意乱地计算,然后放到一旁说出价钱,男子付账,又舀了几勺汤,道了谢转身就出了便利店。 马路对面的榕树下,一名高挑的女子等在那儿,男子把手里的关东煮在她眼前晃了晃,女子笑靥如花,挽着他的手臂一起离去。 诗凝一直望着男子和女子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才收回目光。小姐妹用手臂撞了她一下调侃说:“魂都丢了?看得这么热切?” “别胡说。”诗凝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个男的长得挺帅的,我也看了好几眼,不过没你这么专注。” 诗凝脸都红了,推她一把,旋而就去后屋整理食材。 诗凝的是养父母买回来的孩子,尚在襁褓中就被人贩子拐走,她的养父母都是穷苦人家,多年来没有子嗣,一直希望能够个孩子养老送终,男孩儿价格太高,于是就咬了咬牙买了个女儿。没成想,诗凝两岁的时候,她的养母终于有了身孕,夫妻两人高兴的不行,诗凝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可是当亲生儿子降生,这个买来的女儿也就不再是那么宝贵,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都是凑合着,偶尔还要捡弟弟不要的东西。 养父母对于诗凝也不再重视,打骂挖苦成了家常便饭,诗凝逆来顺受,渐渐习以为常,只有弟弟偶尔会帮衬自己,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尽力帮她。所以她和弟弟的感情还算不错。 刚刚结束了高考,诗凝的成绩很不错,考上了林城最好的大学,可是父母却觉得学费太贵,诗凝知道他们是不肯出学费的,于是一直在打工赚钱,也希望自己进入大学之后可以和他们减少来往,独立一些。 只是女孩子也会喜欢英俊的男人,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诗凝自从那日惊鸿一瞥,心里总是心心念念能够再见一面。不过看那天男女之间的亲密,或许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思及此,诗凝又开始懊恼,自己那天怎么没看清楚男人手上有没有戴婚戒呢?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可能只比自己大五六岁,但也有人喜欢早婚早育啊,如果人家结婚了,自己还存在非分之想那就有点过分了。 诗凝就这样一边打工一边安安静静却又觉得是不切实际的期盼,哪怕再来一次,她可以装作不经意地询问对方是不是在附近工作,又或者是别的问题,甚至可以问问对方姓什么……想着想着,自己忍俊不禁,觉得很傻。 等啊等,等了也不知道几天,白日夜晚,诗凝已经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他推开门,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语气却不知为何严肃而认真,他很认真而专注地望着自己,礼貌地询问:“你好,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林濬辰,请问你是周诗凝周小姐吗?” 诗凝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自己的名字,怔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 一旁的店长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赶紧跟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男子微笑说:“我是来找周小姐的,我的家人想和周小姐见一面。” “你的家人?”诗凝越听越迷糊。 男子继续说:“周小姐,方不方便到店外说两句话?我没有任何恶意。” 店长劝了诗凝几句,诗凝只说就在玻璃门外,这样店长也可以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她脱下身上的工作服,跟在林濬辰身后,来到店外。 林濬辰目光清明而平静,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诗凝,女孩子留着男孩子般的短发,像是个假小子,看起来过于瘦弱,纤弱的手腕几乎一下子就可以折断。身上的衣服也是很廉价的地摊货,可即便如此,女孩子的五官依旧柔婉端丽,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他暗暗深呼吸,转而莞尔说着:“周小姐,我能否询问一下你的家庭情况?” 诗凝虽然对他有些好感和好奇,但他这样突兀的询问自己的家庭状况,还是谨慎地反问他:“您到底有什么事?您认识我吗?是不是……是不是我弟弟惹了什么事?”小弟虽然乖,但是毕竟是青春期,说不准脾气一暴躁和别人起了冲突。思及此,诗凝着急起来,赶紧着急忙慌地询问:“先生,是不是因为我弟弟做了什么事情……” “周小姐,您别着急。不是坏事,我实话实说,您是不是周家的养女?而并非他们的亲生女儿?”林濬辰好言安抚。 “你为何知道?” “我们的眼睛很相像。”林濬辰不答,反而抬起手指在她眼睛附近轻轻比划了一下。 诗凝讷讷地张了张口,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濬辰继续诚恳地说:“周小姐,你有可能是我失散的妹妹。希望您能和我、还有我的父母做一次亲子鉴定,他们都很想见到你。” 诗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跟着他去了林家,又是如何做了亲子鉴定,然后她见到了一对中年夫妻,女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极而泣,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诗凝地手含泪说着:“根本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我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你和我很像,和濬辰也很像。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诗凝被她拥入怀中,耳畔是女人低低的呢喃,她无措、茫然而又惊异。 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个好看的男人也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 当女人放开她的时候,她向前望去,越过也跟着红了眼圈的中年男子,她看到林濬辰也静静含笑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而他身边则是那天和他亲密远去的女孩儿。 女人擦了擦眼泪,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怜惜地端详着亲生女儿,感觉有些营养不良,心底愈发觉得歉疚,之前就已经听说了儿子对诗凝的调查,想着亲生女儿孤苦伶仃,只想着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女儿面前:“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你父亲,你爸爸也很想念你,还开玩笑说等你回来就带你去把所有五星级餐厅都吃一遍。估计到时候啊,诗凝都要变成小胖子了。”林妈妈握了握女儿地手腕,疼惜说:“太瘦了,咱们以后多吃些好吃的。补补身体。”言罢又指了指林濬辰,颇有些自豪地介绍着:“这是你大哥,都是你大哥到处问询才找到了你。你大哥品学兼优,你有什么问题不好意思和我们说都可以找你大哥帮忙。” 诗凝在他面前有些局促,点点头,不敢正视。 “你好,我叫林天姿。”林濬辰身边端庄的女子主动朝她伸出手。 诗凝和她握手,听着林妈妈说:“这是你姐姐,现在在英国读研,回头你要是想去国外读书,我们也把你送去英国,你们姐妹俩也能做个伴儿。” “欢迎回家,小妹。”林天姿明媚含笑,诗凝尴尬地回应着,不知为何,觉得如芒在背。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不出意外,她的确是曾经被人拐走的林家小女儿。林妈妈抱着诗凝哭了许久,诗凝不善言辞,默默陪着林妈妈,惹得林妈妈更加心疼。 林濬辰看着这一幕心也跟着低落,他走上前,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安慰道:“小妹已经回来了,妈妈别再难过了。我待会儿去周家那里看看情况。” 林妈妈平静下来,听到这里声音跟着冷了几分,对诗凝之前受的苦耿耿于怀:“给点钱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允。如果他们敢出言不逊,立刻报警。” 林濬辰点了点头,诗凝闻言,仰起头,看向林濬辰。自从回到家,她一直不太敢抬起头,总觉得这个家还是和自己有些生分,格格不入。这个哥哥就像是小说里的人物,优秀得让她只能仰望。 她鼓足勇气对林濬辰说:“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去什么?你需要什么让你哥帮你拿回来就行,那种家庭还有什么留恋的。”林妈妈愤然开口。 诗凝默不作声,林濬辰打个圆场温言说:“也好,我带小妹一起去,正好路过商场,小妹也去选两件衣服。我这做哥哥的,应该给妹妹一些见面礼。” 诗凝感激地看着林濬辰,怯生生地扬了扬唇角,她本来就很美,这样羞涩的一抹笑意令她面容愈发惊艳,好像是夏日里清艳地一株半开的桃花,林濬辰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真骨科) 098勾引亲哥哥(2) 周家父母一早就听说了诗凝被亲生父母寻回。林家高门大户,在当地久负盛名。从林濬辰父亲的祖父母那一辈就已经是林城的富豪榜之一。 他们不敢和林家较劲,但是为了儿子还是大开口要了一笔钱。 林濬辰没有多说什么,这点钱于他九牛一毛,直接利索地转账。 诗凝正在卧室里面整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衣服都是很廉价的,加起来恐怕都不如现在自己身上穿的这套。听说这是什么名牌,是姐姐林天姿送她的。颜色款式很好看,只是尺码稍显大了。 林天姿一直说着抱歉,诗凝只好讪讪安慰,迭迭说着没事。 现在,她只是把自己之前偷偷做的一些手工和十字绣收拾好放在包包里。 “姐,你真的、要走了吗?”弟弟周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卧室,他个子又长高了些,倚在门边,闷闷地说。 诗凝循声望去,看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有感情的弟弟,不由含笑着招了招手。周遥也跪坐在地面,挨着她,紧抿着唇。他生得并不难看,剑眉星目,只是总透着几分年轻气盛的张扬。 诗凝拿出一幅自己绣好的十字绣递给他,温柔一笑:“一直想送给你,刚刚完成的。” 周遥展开,是他一直喜欢的一个漫画人物,心底微涩,低声道:“我代我爸妈和你说对不起,他们待你不好。” 诗凝拍拍他的脑袋:“和你没关系,你好好学习,有什么事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还能见你吗?” “当然可以啊,咱俩又不是什么敌人,我还是你的姐姐。”诗凝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弟弟。周遥这才释怀地笑起来,也帮着诗凝整理东西。 林濬辰过来查看,周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和诗凝说话,语气很是温柔:“姐,我想考到你的大学。” “那你得努力学习了。”诗凝阖上行李箱,站起身,和周遥道别。 林濬辰从诗凝手里拿过箱子,上下打量着周遥,周遥也回望着他,眼底不善。 周遥莫名的敌意让林濬辰不喜,尤其是在诗凝看不见的时候周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雄性生物独有的占有欲,他更觉得烦闷,冲动之余,忽然握住诗凝的手说:“我们该走了。” “阿遥,再见。”诗凝被他吓了一跳,没有挣开,只好回身和周遥挥挥手道别。 “再见,阿姐。”周遥恶狠狠地瞪着林濬辰,暗自咬牙。 林濬辰让诗凝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所以询问着:“那就是你养父母的儿子?”像是一只狼崽子,只不过在诗凝面前伪装得好。 诗凝的手指按在安全带上,温婉地回答:“嗯,阿遥人很好。” “很好?很好还让你养父母这样待你?” 诗凝默了默,情绪稍显低落,却还是勉力一笑:“我毕竟是养女。阿遥才是他们亲生儿子。不过阿遥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林濬辰不屑一顾:“天姿也是养女,可是爸妈待她一直都很好,从不会有任何苛责。”他提起这个妹妹,语气颇有几分温柔缠绵。诗凝敏感地察觉出来,却只是眨眨眼,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天姿姐姐很优秀。” 林濬辰侧过脸,为着诗凝这句话而愈发柔和:“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天姿。女孩子之间应该会有很多事情只有你们彼此了解。” 诗凝点点头,很乖巧。 林濬辰瞧着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妹妹,她长得和自己很像,但她的五官很是柔婉,杏子般的眼睛雾蒙蒙得,好像随时就能落下泪水,笑起来也像是刚刚脱离母亲的小猫儿,软软的,可爱至极。从前觉得自己和林天姿相像已经算是缘分,看到诗凝才明白什么是血脉至亲。林濬辰没有和这样的女孩子打过交道,她又是自己的妹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埋了一颗糖果,不由抬起手亲昵地拍了拍小妹的脑袋。 林濬辰带着诗凝去商场买了些衣服。女孩子过于瘦弱,身上的衣服尺码又不太合适,很像个滑稽的人偶娃娃。林濬辰好笑地问诗凝这衣服是谁给她买的,诗凝不好意思地说,是林天姿,林濬辰的手指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旋而笑道:“她有时候就是马虎些。” 诗凝没再说话。她也不太会挑选衣服,林濬辰让服务员选了些最好的成品推荐给诗凝,诗凝选择几件简单大方的款式试穿,和自己平常的运动休闲风格很像。 林濬辰透过穿衣镜看着诗凝T恤和牛仔裤装扮,不由打趣道:“你还是像个小男孩儿。” 诗凝不好意思地开口:“之前是长头发,但是为了筹学费,我把头发卖了。” 林濬辰闻言,心中仿佛被狠狠捏了一把,心疼地开口:“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再有人难为你了。” 小姑娘听了,立刻弯起唇角,笑意在眼底仿佛撒了一把星光,娇怯怯地说:“我知道,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还有天姿姐姐对我都很好。” 林濬辰的秘书给他电话,公司有一些文件需要林濬辰处理,林濬辰只好等诗凝买完衣服又一起和她顺路去公司。王秘书看到林濬辰带来的柔婉小姑娘,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林家寻回的小女儿,王秘书客气地问候:“林小姐要不要来点下午茶?” 诗凝连忙挥挥手,还是很不适应这种身份上的转变所带来的旁人不同的态度。 林濬辰看出诗凝的局促,温言说:“王姐,你让人送一个果盘,还有上回公司预定送来的草莓慕斯,也拿几个送来。” 王秘书将文件放到林濬辰办公桌上,转身离开。 林濬辰指了指休息室:“你去里面休息吧,里面还有电脑,也可以玩玩游戏。” 诗凝看着比自己卧室要大好几倍的休息室,衣柜是半开得,里面有一些女式的服装,诗凝茫然地回眸看向林濬辰,林濬辰轻咳一声,一手握拳抵在唇边遮掩地解释说:“你姐姐天姿偶尔会过来。” 诗凝“唔”了一声,催促林濬辰去工作,自己在这里玩会儿手机。 下班时,林濬辰才发觉诗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侧卧在床上,脸蛋红扑扑得,一旁的蛋糕只吃了一小口,可能是不太合口,她躺在很靠边缘的位置,睡姿乖巧,手里的手机还在放着音乐。林濬辰上前,弯着腰轻轻唤了一声“小妹”,诗凝瞬间醒来,连忙坐起身,含糊地喊了声“哥哥”,林濬辰笑着安抚:“没事儿,你坐会儿,不着急。天姿打电话说订了饭店,晚上我们叁个人一起聚餐。” 诗凝不知为何不太喜欢和林天姿在一起,就这么短短的不到一周,她能感觉到林天姿对自己轻微的敌意。诗凝想,也许是因为从前林天姿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可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一来,她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存在危机。 所以她决定,还是多吃饭,少说话。 林天姿已经在包间等候,林濬辰和诗凝甫一露面,林天姿就已经站起身,飘逸的连衣裙,性感而又魅惑,更衬托出诗凝仿佛还是高中生。林天姿朝林濬辰招招手,林濬辰含笑说:“这么早就到了?” “今天没事,去我的咖啡店坐了会儿便来等你们。”林天姿撩了撩自己的栗色波浪长发,转过脸儿看向闷不做声的诗凝,“小妹,喜欢喝咖啡吗?喜欢的话可以去我店里玩儿。”言罢说了地址和电话。 诗凝记下,却不走心,讪讪一笑。 林天姿继续追问:“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诗凝看了一眼林濬辰,他正在点餐,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和林天姿的谈话,诗凝抿着唇,迟疑片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喝过咖啡。” 林天姿故作惋惜,叹道:“那下次我带你去,保准你会喜欢的。我从小就爱喝。” 诗凝想,自己好像从小喝得是白开水。 林濬辰放下菜单递给诗凝:“看看想吃什么?” 林天姿笑意深深:“哥,小妹说没喝过咖啡,叫一杯吧。我们还是要桑格利亚。” 林濬辰对诗凝说:“你点你喜欢吃的。” 菜单上中英文并排,都是西餐,诗凝没吃过西餐,皱着眉头选了一个最普通的牛排,价格不菲,转而又递给林天姿。林天姿熟稔地点餐,询问服务员,然后就和林濬辰暧昧地聊天。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那是诗凝从未参与过的时空,她眨巴着眼睛,无趣地倾听,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眼睛盯着桌面上的花纹发呆。 “小妹。在想什么?”林天姿地声音把诗凝叫醒,她“唔”了一声,摇摇头,轻轻说:“没什么。” “在想开学的事情?你是去S大,对吗?”林天姿问。 “嗯。” “那很好啊,小妹你学习真好,国内大学肯定很热闹,社团也不少,我就没福气,当时傻乎乎地非申请去国外读书,在国外累得要死要活,没法体会国内大学就读的幸福。离家近,多好。”林天姿一脸羡慕地看着诗凝。 诗凝脸上又热又红,心里觉得有些小生气,这话无非就是和自己炫耀。她知道林天姿本科也是国外读的,还是很好的大学,虽然她是本省最好的大学,但和林天姿的学历比就差了不少。 林濬辰没有听出里面的剑拔弩张,只是附和说:“诗凝各科成绩很好,以后读研申请去国外高校读书我想没什么问题。小妹,有没有想过去哪里读研?” 诗凝来不及开口已经被林天姿抢先说道:“哥,你也太心急了,小妹还没去大学报道呢,就谈读研,你和爸妈一样,我以前也是被你们天天催促好好学习,晚上还要逼着我吃宵夜,说是更容易补营养,真是的,那时候我都胖了……”这话虽是埋怨,却处处透着自己当初在林家的养尊处优受尽宠爱。 诗凝咬着下唇,终是忍不住,豁然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诗凝:挖苦我~~我就挖你男朋友~~) 099勾引亲哥哥(3) h𝓪𝒾𝓽α𝔫𝔤w𝔬.𝒸õ𝔪 林天姿等诗凝离开了,故意娇嗔着看向林濬辰:“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小妹生气了?难道是我语气不对?” 林濬辰拿着手里的餐巾纸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笑言说:“小妹很善解人意,大声说话都不会,怎么可能和你生气?” 林天姿歪着脑袋,阴阳怪气开口:“哟,这么向着你妹妹啊?我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不向着我了?” 林濬辰欺近一些,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你不仅仅是我妹妹,也是我女朋友,怎么可能不向着你?从小到大,不都是我为你出头。”看圕請捯渞髮蛧站:𝖕𝖔⒅𝖜.⒱ī𝖕 提起自小的情谊,林天姿暗自舒了口气,就算爸妈不再待自己唯一,但好在还有林濬辰对自己的好,这份情是诗凝永远得不到的。 两人你侬我侬,诗凝从洗手间回来在包间外面听到那些甜言蜜语,心里觉得别扭。两人在自己面前刻意隐藏着彼此之间的亲昵,但其实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林妈妈和林爸爸似乎也乐见其成,毕竟这个儿媳妇儿知根知底,他们十分满意。 诗凝再平静如水,也会觉得膈应和反感。 席间林濬辰有意让诗凝融入到他们之间的氛围中,可是他们聊的事情距离自己太远,仿佛是外太空,诗凝参与不进去,只好生疏地切着牛排,味同嚼蜡。 只是餐具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还是让林天姿忍俊不禁,林濬辰见此,便将自己切好的牛排和诗凝的盘子换了一下。 诗凝顿时满面绯红。 吃过饭回到家中,林妈妈和他们叁人围坐在一起,林濬辰很自然地握着林天姿的手,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和林妈妈言笑晏晏,诗凝则像是闷葫芦一般,垂着小脑袋,不怎么开口。林妈妈心疼她,柔声问着:“今晚上和哥哥姐姐吃得好吗?还有没有想吃的?妈妈明天在家休息,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妈妈,我也很久没和你出去玩了,我和小妹还有你一起去海边好不好?”林天姿抢先一步笑吟吟地开口。 诗凝婉声说:“妈妈,我想预习大学的课程可以吗?马上就要开学,我不想落下。所以我就不出去玩了,姐姐陪您也好。” 林妈妈绾了绾女儿的耳畔青丝:“好吧,我家凝凝爱学习,就不打扰你了。那妈妈也不去了,明儿在家给你做好吃的。”林妈妈从头至尾都专注地看着诗凝,没有察觉到林天姿眼底的失落。林濬辰在她身边,宽慰地拍了拍林天姿的肩膀,抬望眼,却看到诗凝静静凝睇着自己,脸颊微微泛红,目光清纯而又迷人。 林濬辰对这个寻回来的妹妹又怜又爱,对上她的目光,也不由浅浅含笑。 诗凝脸上更热了,垂下脑袋和林妈妈说自己还要去洗澡便离开了。 林家家大业大,林爸爸和林妈妈都有自己的事业,林濬辰更不必说,是林家钦点的接班人,就连林天姿都有小资情调的“蓝天”咖啡店要经营。 只有诗凝,这个准大学生正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忙碌。 马上就是报道的日子,诗凝在卧室整理行李,林妈妈屈身坐在床沿,忍不住劝道:“一定要住宿吗?走读也可以啊,每天让司机接你就行,回来还能一家聚在一起吃晚饭。宿舍有什么好住得。” “同学们都会住宿舍啊,这也算是大学生活的一环。我还挺期待的,不知道在自己的宿舍里能认识什么小伙伴。”诗凝婉声说。 林妈妈叹了口气,女儿刚回来,她不好总是否定女儿的想法,只好道:“那周五周六周日晚上总能回来住吧。” “好的,有空我就回来。”诗凝笑道。 林濬辰从外面敲了敲门,诗凝请他进入,林濬辰瞧见小姑娘跪坐在地面上,弯着腰慢慢将自己的衣物迭放在行李箱里,整整齐齐,她身上穿着肥大的T恤衫,这样的动作令林濬辰恰好能看到女孩子衣服里面的风情,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妹妹在家里没有穿内衣。 诗凝皮肤很白,白得不像是真人一般,如雪如月,尖端小小的一颗樱桃,俏生生得,含苞待放,引人采撷。 林濬辰霍然别过脸,下腹部浮起一阵火热,心里只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哥哥,有事吗?”不同于林天姿亲昵的“哥”这一个字的称呼,诗凝更喜欢喊着迭字,清脆悦耳,很娇气,也含着信赖。 林濬辰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物盒递过去:“给你的大学礼物,新款手机。”诗凝的手机很老旧,运行非常慢,开机都要开半天。父母送给她电脑,他便想着给诗凝一部手机。 诗凝接过,诚意满满地谢过林濬辰,林妈妈让她打开先试用一下,正好有人给她发来工作上的邮件,她便叮嘱林濬辰帮诗凝收拾东西,自己回书房办公。 屋内只剩下林濬辰和诗凝两人,诗凝摆弄着新手机,对林濬辰笑道:“哥哥你先坐,能不能教我用一下手机?” 林濬辰答应,坐在床沿,她也挨着自己坐下,惯常地拘谨,可是目光盈盈,如秋水怡人。林濬辰内心不可觉察地一动,如清澈湖面被清风吹过的一丝涟漪。 林濬辰教她最基本的功能,都是年轻人,一教即会。 “除了这些基本的,你也可以下载游戏应用。你平常都玩什么游戏?” 诗凝腼腆地微笑:“就是最基本的,贪吃蛇、俄罗斯方块儿……”这还是以前在周遥手机上玩得。周遥的手机比自己的好,经常趁着养父母不在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姐姐教她玩游戏。“周遥打游戏很厉害,我还听他说得过奖。”诗凝把旧手机里的电话卡拿出来放入新手机。林濬辰听着她称赞周遥,不屑地哼了一声:“能厉害到哪儿去?” 诗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游戏竞赛她也不懂。 林濬辰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末了转移了话题:“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诗凝抬望眼,看着林濬辰,眼睛弯弯得,像是水中一抹月牙,“爸妈,哥哥还有姐姐都已经给了不少东西,什么都不缺。”末了,她举了举手机,对林濬辰轻柔地说:“也谢谢哥哥教我玩手机。”言罢,她忽然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扬起脸在林濬辰的颊边飞快地吻了一下,她的脸很红,说话甚至都颤巍巍得:“哥哥,真的谢谢你。” 林濬辰一怔,女孩子的唇瓣柔软得惊人,就只是浅浅的一个吻,诗凝目光清澈,林濬辰的心跳却倏然加快,他闭了闭眼,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林濬辰稳定着情绪,错过她的目光说:“你是我妹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诗凝柔婉地笑,忽然想起来对面桌子上还有自己做的小手工,起身要去拿,却不料林濬辰双腿动了一下,小姑娘一不小心就被他绊倒。林濬辰下意识地双手托住她的上半身,诗凝“啊”了一声,随即身子伏在他双膝上,胸口正好压住他的手掌。 即便隔着一层衣服,林濬辰还是敏锐地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方才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已经隐约瞧见过了。软嫩可人的一双小兔子,不是那种丰满的诱惑,而是女孩子特有的清新与娇嫩,随着她的动作蹦蹦跳跳,现在就在自己掌心,男人的本性开始作祟,他下意识地收了收手掌,诗凝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连忙起身,林濬辰也将手收回,对上女孩子澄明的目光,暗骂自己王八蛋。 “是我毛躁了。对不起。”诗凝习惯性地道歉,然后把桌子上的小手工拿来,其中一个毛绒绒的小猫咪玩偶送给林濬辰,“哥哥,你送我很多礼物,可我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不嫌弃做个钥匙扣也行。” 林濬辰不敢看她,只是拿着玩偶出神地拨弄了一下,旋而讪讪道:“很好。那你先休息吧,有事随时联系我。” 诗凝连忙点头,只是林濬辰还没离开,手机便响了。诗凝看到来电显示也没多想,一边迭着被单一边点开外放,周遥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沙哑的年轻声音从那边传来:“阿姐,你明天去大学报道吗?” “嗯,你没有在上晚自习吗?” “我有点感冒,请假回来了。”周遥急切地问她,“你的行李多吗?我明天去接你吧,我帮你提行李箱。”小少年跃跃欲试,声音里满是期待。 “诗凝,明天我和爸妈一起开车送你。”林濬辰突兀地开口,冲着诗凝笑笑,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分明是说给对面的周遥听。 “哥哥不是要去公司吗?”诗凝不明所以。 林濬辰道:“不急,等你报道完成,我再去也不迟。” 周遥在那边咬着后槽牙,可是在诗凝面前还是乖顺的模样:“那我就在学校门口等阿姐,好不好?我买了你爱吃的水蜜桃,要是放久了就坏了。” 诗凝闻言便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林濬辰微微蹙眉说:“诗凝,和那个家的人还是不要多来往了。” 诗凝默了默,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 林濬辰端详着诗凝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人是不适合林家的人接触的,你又太单纯,继续如此未来可能会牵扯上很多难题。林家在林城的名声不是能随便抹黑和透支得。”他这话说得有些重,诗凝脸上顿时臊得很,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可是在林濬辰深沉的目光中,也只好诺诺地红着眼圈极为委屈地说了声“我记下了”。 100勾引亲哥哥(4) 林濬辰开车亲自送爸妈和诗凝去报道,本来林天姿听着林濬辰要去公司心中还挺高兴,可没想到林濬辰忽然又变了心意。诗凝和爸妈在前边走,林天姿心底不舒坦,好奇地问林濬辰,语气埋怨:“你怎么忽然又不去了?不是说有重要的会议吗?” “还好。毕竟是小妹大学开学,我做哥哥也应该过来看看。”林濬辰含笑道,“你当初去读大学,我们不也是一家人送你去的?” 林天姿扬了扬唇角,手臂撞了一下林濬辰说:“你觉得诗凝好看吗?” 林濬辰只是静静道:“挺好看的,和妈妈很像。” 林天姿继续絮絮叨叨,话里颇有点不屑一顾,总觉得林诗凝的美不过就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楚楚动人,上不了台面,不像她,自小就是受到大家闺秀方式的培养,明媚大气,多少人都夸赞她身上的贵气。 真千金也不过如此。 她正兀自得意,却不知一旁的林濬辰心思已经飞得很远。 他与诗凝的肌肤碰触令他心神荡漾,尤其是手掌触碰到女孩子娇嫩的胸前,柔软丰盈,充满弹性,他甚至有一瞬间地冲动,想要掀开女孩子的T恤衫,那么薄薄得一层,甚至随手撕开都可以,然后肉贴肉地摸一摸那一双小兔子。 女孩子就算挣扎也没用,他有的是招数让她屈服。 他看起来清俊斯文,但是骨子里有几分蛮横霸道,只是很少显露。可是和诗凝的碰触,他差一点就展现了自己的黑暗一面。 他唾弃自己的想法,可梦境显然是不受控制的,刚刚睡着,那些阴暗的想法就在梦里滋生,吓得他一晚上辗转反侧,不断反思自己。 直到清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诗凝清澈的大眼睛含笑望着自己,他更加认为自己是个禽兽。 诗凝去领了军训服,又去自己的院系报道,南来北往,处处都是和她一样满含期待的准大学生。诗凝生得貌美如花,娉婷生色,身上又有一些柔弱可怜的依依姿态,男孩子最容易生出保护欲,再加上林爸爸林妈妈被诗凝劝着坐在树荫下和林天姿说话,只余诗凝一个人,这才一会儿,便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走来,殷切地询问小学妹的情况。 林濬辰看着有些烦躁,上前温言询问:“诗凝,办完手续了吗?” 诗凝招招手笑道:“哥哥,你过来帮我拿一下东西吧,太多了,我恨不得再长出一双手。” 林濬辰走过去,帮诗凝拖着行李箱,诗凝怀里抱着一摞新书和材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新生要看这么多材料。差点就拿不过来了。” 林濬辰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眼风扫过那些不自量力的男生,护着诗凝往诗凝宿舍去。 诗凝的宿舍是四人间,女孩子叽叽喳喳,很容易就混熟了,诗凝脾气好,也不爱说话,只是安静地聆听,其他小姐妹都嬉笑着来捏诗凝脸上软软的肉肉。 林濬辰想去帮诗凝布置寝室,但诗凝坚持亲力亲为,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得很温馨。她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诗凝拿来一看,是周遥发来的信息,好几条,之前她一直在忙,没有察觉到。 周遥连连问着她在哪里,诗凝抿着唇,抬眸,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林濬辰,试探着问:“哥哥,阿遥给我发信息,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林濬辰不喜欢诗凝和周遥接触,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触碰着小姑娘可怜兮兮期盼的神色,只能言不由衷:“就在宿舍楼下见一面行了。” 诗凝立刻和周遥分享了位置。 林濬辰去找爸妈天姿,说是诗凝她们宿舍楼有新生活动,他们先去别的地方等她。林天姿求之不得,立刻提议去她的咖啡厅小坐,林爸爸同意。 林天姿和林爸爸林妈妈推荐着自己的商业成果,林爸爸很满意,简简单单的一家咖啡小店,现在却被林天姿经营得有模有样,甚至还在别的城市开了连锁店面。 林濬辰浅浅品尝着咖啡,却心不在焉,心思总是飞到诗凝和周遥的见面,不停猜测他们在做什么。他提醒自己,只是不希望妹妹和这样的家庭继续纠缠,周遥的示好难保不是为了觊觎诗凝的家世。 人心不古,一切皆有可能。 但他最厌烦的还是周遥看向诗凝的目光。那不仅仅是弟弟对姐姐的维护,而是掺杂着男性对女性的渴望。 “哥,你觉得新品怎么样?”林天姿侧过脸儿,笑意盈盈地询问。 “很好,你的品味一直很好。”林濬辰温柔地说。 林妈妈瞧着两人亲昵的相处,莞尔说:“濬辰,你要不要和天姿一起去英国?分公司的业务我和你爸爸商量着交给你比较合适。” 林天姿立刻就明白了林妈妈的意思,双颊微红,在桌子下握住了林濬辰的手。 林濬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那到时我和天姿一起走。” “嗯,去那边好好相处,决定日期就和我们说。”林爸爸也叮嘱着。 林天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哪怕自己不再是林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但也会是他们喜爱的儿媳妇儿。林濬辰对上林天姿幸福的笑容,脑海里却更像是计算机运行,开始筹划分公司和婚礼的事宜。 四人闲闲絮语,林濬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接诗凝。 女孩子正提着一袋子水蜜桃,身畔站着熟悉的小少年,目光专注地聆听着诗凝对自己的谆谆叮嘱。 平心而论,周遥身姿俊朗,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和身量纤纤的诗凝并肩而立,来来往往的人都将目光落在这一对儿身上,的确登对。可是这一幕让林濬辰觉得十分刺眼,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从诗凝手里拿过袋子,里面是硕大的五六个水蜜桃。周遥一瞧见他,顿时冷硬地说:“那是给我姐的。” 林濬辰低头瞟了一眼,暗自冷笑:“谢谢,家里也有,诗凝喜欢的话想吃多少都可以。” 这水蜜桃是新出的品种,果汁果肉都很饱满,咬上一口仿佛是在喝纯天然的桃汁,所以价钱也贵一些。林濬辰的话让周遥气闷,鼓着腮就像是凶狠却又毫无办法的小兽。诗凝赶紧拍了拍周遥的肩膀说:“阿遥,你回去吧。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感冒就多喝点水,你不爱吃药就去睡觉,吃些容易发汗的食物。” 周遥点点头,看向林濬辰的目光依旧狠辣。他忽然抱了一下诗凝,不舍地开口:“阿姐,我以后有空了过来找你玩。我也会努力考来这里,到时候我照顾你。” “那我提前代诗凝谢谢你,前提是梦想成真。”林濬辰并不遮掩自己的讽刺。 诗凝感觉得出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只好催促着周遥回家,周遥应下,诗凝这才和林濬辰坐上车。林濬辰将那一袋子水蜜桃随手扔到后座上:“你喜欢吃桃子?我回头让人给你送一些现摘得。” “这就是今早现摘得,阿遥看着水灵新鲜才给我拿过来。” 林濬辰嗤笑:“诗凝,我和你说过了,不要和周家纠缠,不清不楚得对你没有好处。” “纠缠?”诗凝系上安全带,有些不满,“养父母待我不好,所以我不和他们来往。可是周遥从来没有欺负过我,我们一起长大,情感深厚,他对我也很照顾。我现在来大学报道,他来看看我送我桃子吃,怎么就是纠缠了?而且我很了解阿遥,他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和他接触,我很开心。” “你根本不知道周遥在想什么。”林濬辰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盘,厉声道。 他从来没有在诗凝面前展现过自己严苛的一面,那是留给商场上诡谲莫测的敌人的,现在忽然如此,顿时惊吓到了诗凝。她的眼睛圆圆得,恍然而又害怕,林濬辰深深呼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听哥哥得,他对你别有用心。” 诗凝不懂周遥能有什么“别有用心”,她不敢再分辨顶嘴,只能垂下头不说话。 林濬辰看着她的“鸵鸟状”,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见到过诗凝和室友相处融洽的样子,笑起来恬静温婉,既有女孩子独有的柔情,也有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甚至方才,当他看到周遥时,诗凝也是笑得如同一朵海棠花,眼睛清凌凌得,全是周遥的身影。周遥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子忍俊不禁,捂着嘴,周遥顺势抬手抹了抹她额上的汗水,诗凝也没有排斥。 可面对自己以及林家的人,她都是这样小心翼翼不爱交流。 “诗凝,你要记住,你姓林,不姓周,你和周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提醒过你,林家多年累积的名声经不起透支和挥霍。”林濬辰肃然开口。 诗凝倏然抬眸,眼底从一开始的茫然不解渐渐变成读懂这句话后的惊异和难以置信。 林濬辰是指责她和周遥走得近,所以会败坏林家的声誉吗? 过往自小到大在养父母那里经受的委屈与现在的屈辱交融在一起,诗凝脸上热辣辣得,腹部翻江倒海,神经绷紧,一阵抽搐,恨不得立刻跳车离开。她把嘴唇上的皮咬了下来,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却只能隐忍着眼底的酸涩说:“我知道了。” 101勾引亲哥哥(5) 一路上相顾无言,诗凝委屈却不能发作。 林濬辰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火,可也拉不下脸去道歉。他那么聪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介怀得并不是诗凝与周家,而是诗凝与周遥的亲密。 林爸爸和林妈妈也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沉默,不由追问发生了什么,林濬辰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嘴啰嗦了几句。” 林妈妈笑道:“难得你也会啰嗦了,小时候都是惜字如金。”她说完,又转过脸儿和诗凝说:“你哥说话有时候就是不讲情面,生硬得很。甭理他。” 诗凝笑了笑,轻声道:“我明白。哥哥是为我好。” 这话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林天姿听不分明,和林濬辰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问起来发生了什么,林濬辰迟疑片刻,觉得周遥和诗凝之间的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便敷衍了几句,只说诗凝想吃桃子:“之前家庭医生说她肠胃不太好,所以我就说教了几句。” 林天姿嗤之以鼻,不满地撇了撇嘴:“就这么点事儿啊,你不也是为了她好?你没发现你这个妹妹不说话,脾气倒是不小。果然是公主,公主病无论何时都要发作。” 林濬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扬起唇角,反问她:“这不是你的妹妹?你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公主病。” “我觉得她更多得是我的未来小姑子。”林天姿打趣说。 林濬辰叮嘱说:“这样的话不要在爸妈面前说。” “知道啦。”林天姿在他颊边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口红印。林濬辰无奈苦笑,兀自擦了擦,但还是留下一个印记。诗凝看到那个印记,不禁腹诽:嫌弃自己和周遥来往会败坏门风,那他们呢?这就不算透支林家的名声了? 果然,人人都是双标惯犯。 诗凝今晚就住在宿舍,明天一早还要军训,与父母告别,仍旧是林濬辰亲自开车将诗凝送回宿舍。诗凝手里依旧拎着那些水蜜桃,林濬辰在校门口停车,两人相对而站,诗凝要走,林濬辰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林天姿也很瘦,但是毕竟从前是林家唯一的女儿,那种瘦不过是为了好身材刻意营造的,但是诗凝不一样。她的手腕很纤细,骨架子也小,这样轻轻一攥,稍一用力,白皙的手腕似乎就可以被折断。 他知道诗凝以前过的贫苦,却不知道原来她如此的瘦弱。 林濬辰对方才自己的语气和言辞感到抱歉:“诗凝,我和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那些话……的确是重了些。” 诗凝垂眸看着他握在手腕上的手掌,声音轻飘飘得:“没事儿。我没往心里去。我也会注意不拖累林家的名声,虽然我还不清楚要做些什么。” 林濬辰收回手掌,微微蹙眉,叹了口气:“你不生我气就好。” 诗凝漾起一丝笑意,颊边地梨涡浅浅,却很甜:“那我要是生气了,哥哥会怎么办?” “随你处置。”林濬辰笑道。 诗凝闻着东南街道那里小吃摊的味道,笑着说:“哥哥,我们去吃宵夜吧。” 林濬辰问:“你没吃饱?” 诗凝笑了笑:“我其实不爱吃西餐。” 林濬辰瞧着诗凝开怀,心中也含着歉疚,于是应下,他今天不是西装革履,素色的T恤衫,下身则是磨白牛仔裤,诗凝也是白衣仔裤,两人并肩往前边走,很像是情侣的装扮。诗凝要了一份麻辣烫,吃得嘴唇都红彤彤得,像是石榴花,妖艳妩媚。林濬辰吃不惯,随意点了一些,筷子在碗中来回拨弄,一手托腮,端详着小姑娘被辣的不停吸气却还是坚持往下吃的模样。 林濬辰和林天姿从小就是精英教育下的孩子,诗凝不同,她的字典里只有生存两字。生存意味着不能去吃高档的餐厅,不能去游乐场肆无忌惮地玩耍,饿得不行的时候吃个煮鸡蛋,然后周末夜晚的一顿麻辣烫就让她很满足。 “你不吃吗?”诗凝瞧着林濬辰碗中几乎没怎么消下去的食材,“哥哥,不和你胃口是嘛?”毕竟锦衣玉食,和她前十八年的生活状况天差地别。 “还好。”林濬辰挑了一块儿不知名的东西,咀嚼着,味道很香,但是也过于浓香了,里面应该是很多香料、添加剂,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诗凝眨眨眼,不好意思地说:“哥哥不喜欢就算了,我待会儿打包,回宿舍继续吃。” “你这么瘦,能吃两份?” “努力呗。”诗凝俏生生地笑着。 林濬辰温和地笑,抬起手在诗凝乌黑的发顶揉了两下。 军训是疲惫而喧闹得,诗凝速来认真,哪怕是站军姿、踢正步也是一板一眼,很快就成为了班级小标兵。她开心得回到家中和林爸爸林妈妈分享这件事,刚说了几句,林天姿施施然也回到家中,把自己的企划书递给林爸爸。她最近除了咖啡厅的生意也开始向林爸爸的酒店生意倾斜,林爸爸和林妈妈阅读过后连连称好,诗凝那点小小的奖励便往到了脑后。 刚刚被寻回的时候,都有一种新鲜感,特别是其中还掺杂着多年来的愧疚,奈何时间久了,诗凝又不是一颗显眼的明珠,她更像是沙滩上小小得、不起眼的寄居蟹,笨拙地前行。对比之下,还是一手养大的、优秀的林天姿更得人青睐。 虽然只是习惯性地、下意识地,但诗凝还是觉得陌生和失落。只是这份陌生和失落她习以为常,从前在周家,她也是类似的处境。 林濬辰正在厨房餐桌旁摆弄手机,听着客厅里的谈话声,本来是诗凝轻灵的声音,他并没有刻意倾听诗凝讲话内容,可是这样的背景音令他舒缓。只是过了会儿,往客厅望去,主人公更换,林天姿坐在林爸爸和林妈妈中心,侃侃而谈地聊起自己的企划书。 诗凝坐在角落里,双手揪着衣摆,脸上是拘谨的笑容。 一片欢声笑语、称赞道贺,诗凝却无人问津。然后她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去。林濬辰早就看过了林天姿的企划书,那里面有四分之叁是他创作得,所以对于其中内容他并不好奇。他也跟着起身,从后门溜出去,看到花园里诗凝孤零零地坐在秋千架上。 “诗凝。”林濬辰轻轻喊她一声。 诗凝回眸,小脸儿素白莹润,如天上月光皎洁。哪怕是艰苦的军训,她还是没被晒黑。她今天随便绾了一下头发,耳畔还晃悠着几绺,有些娇憨。林濬辰走近些笑问道:“你在学校被夸奖了?” 诗凝面上一红,这时才觉得那点子夸奖不值得讲出来,起码在林天姿面前,微不足道。“没什么。小事情。”诗凝婉声说。 “说来听听。”林濬辰席地而坐。 诗凝斟酌着言辞,娓娓道来自己军训被评为班级标兵,到时候走方阵走在最前面。班级里面只选择一男一女两位标兵,诗凝觉得被选上很荣幸。 林濬辰鼓励她给自己踢一下正步,诗凝本想好好表现,可惜在自己偷偷喜欢的人面前,身子僵硬的厉害,于是有些滑稽。她懊恼地很,林濬辰却笑道:“挺不错,下次你们汇演的时候告诉我,我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你一来,我又开始紧张,到时候站在前方却同手同脚,那就出丑了。”诗凝回到秋千架上嘟囔着。 “我偷偷去。” “那我也紧张。” 林濬辰好像安慰她,林天姿却姗姗来迟,她也挨着林濬辰坐下,谈笑间好似不经意地询问他们聊什么,知悉后笑道:“咱俩都在国外读书,可没经历过军训。小妹,真羡慕你。” 诗凝扬了扬唇角,眼底毫无笑意。 林天姿忽然又对林濬辰巧笑嫣兮:“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也经常在这里玩吗?我喜欢荡秋千,你就在后面帮我推,有时候吃饭都顾不上。” 诗凝顿时坐立不安,立刻起身留下一句“我还要给我同学发邮件”便迅速离开了。 林濬辰对林天姿说:“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说什么了?咱们小时候就是这样啊。” 林濬辰道:“小妹刚回来,我们提起从前的事情,她会心有芥蒂。” 林天姿面色一沉,讥讽说:“那都是我的错喽,她一回来,我便都是错,我看要不我离开林家,成全你们一家四口。” 林濬辰心底不耐烦,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捏了捏她的指尖徐徐说道:“天姿,别这样,我也只是希望一家人在一起融洽些。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小妹毕竟敏感,我们有时候无心之举可能会让她误会。” “长大了,或者有了固定的交往对象可能就好了。”林天姿依旧满不在意。 林濬辰不知道再继续说些什么。 诗凝的大学以“军训”严苛闻名,为期整整四周的军训令大学新生苦不堪言。诗凝本来就偏瘦,经过军训更显得弱不禁风,可不知为何,小姑娘精神很好,每天在太阳底下正步走都觉得自己非常帅气。寝室的小姐妹也纷纷称赞诗凝表现优秀,于是连带着班级竞选,诗凝成为班里的学习委员。 而等她把这一消息再次兴冲冲地告诉给林妈妈的时候,林天姿又骄傲地告诉家人,自己已经应聘上了国外某知名公司的兼职工作,她虽然还是在读学生,但该公司很看重林天姿的简历,甚至答应给予林天姿研究生一年的奖学金。 诗凝那点无足轻重的小经历也就淹没在了众人对林天姿的恭贺中,自己默默地将碗里地白饭吃的干净。 (抢我风头,我抢你男朋友~~) 102勾引亲哥哥(6) 诗凝的军训汇演是在一个周末,风和日丽,云淡风轻,诗凝也没有提前通知过家人,觉得还是一个人自在些。可是刚要上场,就听到周遥充满活力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少年招了招手,轻快地跑到诗凝身边,开怀地说:“阿姐,我知道你们今天军训汇演所以过来看看。”他正在青春期,每次见面都好像又长开了一些,英姿勃发,很有少年英雄的气质。 “你怎么知道的?”诗凝颇为惊喜。 “我有内部线人。”周遥拍了拍胸口,精神抖擞地说。 诗凝粲然一笑,洁白的牙齿,鲜嫩的唇,大大的眼睛,周遥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也愈发痴迷。“去看台上坐着吧,带没带遮阳伞啊?很晒得。”诗凝关切地问。 周遥忙说:“阿姐在下面晒着,我也陪着你。” “傻子。”诗凝猜他肯定没有遮阳伞这样的细致东西,于是赶紧去包包里把自己的遮阳伞递给他,“快去坐着。” “阿姐,我们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周遥期待地问。 “嗯。”诗凝想着带他在大学校园里转一转,感受感受大学气息,也好督促这个马虎鬼好好学习。 林濬辰穿着很休闲,极为安静地坐在看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双手交迭搁在膝头,默默观望着少年男女之间的互动,很美好,却也很让人讨厌。 诗凝班级的方阵处于前列,经过主席台时,小姑娘切换正步,脸颊晒得有些红,动作一板一眼,很是认真,颇有些飒爽英姿的女兵模样。 林濬辰温柔地看着这个总是内敛低调的妹妹,她和天姿不同,天姿是张扬的、骄傲的,她喜欢挑战,也乐意把自己一切成就摆在明面上让人观赏。诗凝却总是安安静静,温温柔柔,尤其是一双点漆明眸,每次看到自己,恬然的微笑,雾蒙蒙得。 因为有自己和天姿的光芒,所以她渐渐很少提及自己在学校的情况,她的世界简简单单却又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独有的多姿多彩,吸引着林濬辰想要闯入。 军训汇演结束之后,诗凝去洗了澡,换上平常的运动服。 周遥溜溜达达来到诗凝宿舍楼下,手里还买了一杯奶茶。 可没想到,已经有人抢先一步站在树下。 林濬辰双手抄在口袋中,目光意味不明,只是对着周遥笑了一下,笑容带了一丝讽刺。周遥暗自咬牙,也昂首挺胸,不服输地走了过去。 “巧啊,你也来等诗凝?”林濬辰含笑,礼貌问候。 “我和阿姐说好了,待会儿去吃午饭。”周遥将手里的奶茶在林濬辰面前晃了晃,挑衅地说,“就去食堂,我们一起,林先生要不要也来凑热闹?” “周先生,”林濬辰哼笑一声,模仿着他方才称呼自己的语气说,“我劝你还是和诗凝保持距离比较好,你们不是一类人,你这样对诗凝纠缠不休,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周遥冷笑:“我就是喜欢缠着阿姐。” “周遥,你没有资格。”林濬辰点明。 “我现在没有,但是很快就会有。等我考上大学,自力更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姐,”周遥挺直了腰板,丝毫不肯在气势上服软,“我猜你看得出来,我喜欢阿姐,我会让阿姐做我女朋友的。” 林濬辰在口袋里的手指狠狠捏紧,抬手就想要给他一拳,却没想到此时诗凝忽然出现,唤住两人:“怎么了?”她看了一眼林濬辰,颇有些吃惊:“哥哥怎么来了?” “我刚才在看台上,看到你的汇演,很精彩。”林濬辰温声祝贺。 诗凝脸颊微红,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不由暗自回想,自己方才有没有出笑话。周遥忙将手里的奶茶塞到诗凝手中,殷勤地献宝:“我给你买的,芋圆奶茶,你最爱的。” 诗凝道谢,笑靥如花,坚持把奶茶费用转给周遥,当着林濬辰的面,周遥突然觉得有点想丢脸,只期盼自己赶紧长大,经济独立。 林濬辰忽然提议让诗凝带他在校园里转一转,诗凝依言,走在周遥和林濬辰中间,给两人讲解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她专心致志地介绍,林濬辰和周遥却都听得心不在焉。等到了中午,叁人去食堂吃饭,周遥嘟着嘴巴,很是不悦,本来说好的两人吃饭,现在冒出个电灯泡,气得想要戳瞎林濬辰的眼睛。 周遥和诗凝很轻松地打了饭,倒是林濬辰不知道该吃点什么,这些菜和那天晚上陪诗凝吃的麻辣烫差不多的味道,他不太习惯。 周遥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讥讽:“大少爷您还是回家吃西餐吧。” 诗凝用胳膊推他一下,使了个眼色:“吃完饭就回家写作业吧,都高叁了,还有心思到处玩,快点回家学习。” 周遥不敢分辨,只得乖巧地点点头。 诗凝走到林濬辰身边试探着问:“哥哥,要不你尝尝我们学校的骨汤面吧,很清淡,不油腻,然后我再给你打一个素菜。” 林濬辰为着诗凝的体贴感到欣慰和歉意:“我吃什么都行。” 周遥再有不满也不敢在诗凝眼前造次,于是磨磨蹭蹭了会儿,还是不甘心地回家学习了。 今日周末,照例诗凝是应该回家吃晚饭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和林天姿的比较,让她在家里觉得别扭,林濬辰也看在眼中劝道:“还是回去吧。爸妈也很想你。天姿就是争强好胜一些,你让一让她,不要和她计较。乖。” 诗凝点点头,戳了戳碗里的饭菜,小小声地说:“我还不够乖啊?” 林濬辰莞尔:“很乖,再乖一点更好了。” 吃过饭两人去附近商场买东西,商场今日促销活动不少,诗凝买了些生活用品准备放到宿舍里,林濬辰推着车子陪在她身边,偶尔闲闲絮语几句。 忽然,四周一片黑暗,尖叫声此起彼伏,诗凝吓了一跳,眼前顿时漆黑,只感觉身畔的林濬辰抬手圈住自己,她依偎在他怀中,听着林濬辰温厚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与她说:“别怕,应该是电力设备出故障了,很快就能修好。” “嗯。”诗凝怕黑,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小时候被养父母关在黑暗小屋的恐惧慢慢涌上心头。 林濬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感觉她的身子缓缓稳定下来,女孩子纤柔的手臂圈住自己的颈子,像是受惊地小兔子紧紧贴在自己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软绵的娇乳在胸口蹭来蹭去。林濬辰另外一只手不经意间搁在诗凝纤纤腰肢上,她的T恤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移开一些,细腻的肌肤在手掌中战栗,林濬辰不禁咽了咽,入手冰肌玉骨,如同上好的玉石,泛着丝丝凉意。 她刚刚洗过澡,因为匆忙,头发到现在还带着一丝潮意,沁润一种浅淡的护发素的香气,像是一张网缠住林濬辰的感官。林濬辰从来不知道女孩子可以这样柔软,就连林天姿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纤弱需要呵护的感觉。 “哥哥,什么时候会好?”她在他怀中,如同菟丝花,依恋地问他。 “很快,不怕,我在这里。”林濬辰心底柔软,虽然黑暗,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女孩子清丽的面容近在咫尺,他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可是那一刻,他低下头,在诗凝光洁的额头轻轻地用嘴唇碰了碰,声音愈发温柔,“不会有事,凝凝。” 不过也就是几分钟,很快,电力系统恢复,商场工作人员连连道歉,还为顾客赠送商品算是赔偿。诗凝红着脸从林濬辰怀中离开,林濬辰依旧是沉静的面容,只是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错乱。 她捋了捋长发,看到他衣服被自己揪出了褶皱,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林家对女儿的教育从来都是不能惧怕和退缩,林天姿便是如此,可她不是。 林濬辰道了声“没事”,推着车子默默向前。 诗凝扁着嘴,有些委屈和难过。她把买来的生活用品方回学校,旋而坐车和林濬辰回家。一路上林濬辰显得很沉默,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诗凝有些紧张,林濬辰停车的时候,她怯生生地扯了一下林濬辰的衣袖,柔声问:“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林濬辰回过神,对上诗凝清泠的眼眸,有担忧、也有自责。林濬辰连忙温言说:“没什么,我刚才想起来一些公司里的事情,想得入神了。” 诗凝咬着唇瓣:“我会试着不再惧怕,像姐姐一样。” 林濬辰立刻明白了诗凝的意思,他心底倏然一紧:“你很怕黑?” “小时候我犯错了,养父母就会把我关在小屋子里,那是我们家的储藏室,没有灯,也没有窗户,黑漆漆得。使劲喊也没有人来,所以我……”诗凝的回忆充满了彷徨无助,林濬辰不假思索地将她拥入怀中温声安慰着:“对不起,诗凝我不该刚才对你那么冷淡,是我错了,哥哥会永远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苦。” 诗凝扬起脸,动容说:“我还是喜欢哥哥称呼我‘凝凝’。”顿了顿,小姑娘显露出几分俏皮:“只有我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笑容清浅而又温柔,像是一株水仙花,林濬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两人相视一笑,方才的一丝丝不愉快似乎消失了。 103勾引亲哥哥(7) 晚饭依旧是林家热爱的西餐,林爸爸林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口味已经固定。好在林濬辰记挂着诗凝,一早吩咐做一些中式餐点,诗凝味同嚼蜡,却还是不得不慢慢习惯这种用餐的礼仪。 林濬辰、林天姿以及林家父母谈论着最近的商业新闻,诗凝插不进去话,林妈妈之前也在慢慢地给她讲述,但是诗凝就是提不起兴趣,而她感兴趣的东西林家人却都好像嗤之以鼻。尤其是林天姿,总是在爸妈稍稍感兴趣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诗凝渐渐习以为常,想着她愿意抢风头那就去,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只是,只有林濬辰…… 诗凝抬眼,偷偷地看了一眼斜前方的林濬辰,他斯文典雅地吃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是被晒过的颜色,但是挡住的部分和她一样,冷白色调。他眼底盛着琉璃灯光,偶尔和身侧地林天姿谈笑,林天姿举起酒杯,目光暧昧,林濬辰也很是宠溺。 她心里揪紧,又低下头,脑海中回闪着在商场林濬辰抱紧自己的时候,他低头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很平常的接触,可是她心动不已。 诗凝有时候庆幸自己找回了亲生父母,有时候又觉得命运弄人。毕竟她和林濬辰是亲兄妹,从此之后,她所有的情愫都要埋在心里,不能显露出分毫。 林家这样的家庭环境如果被父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会如何待自己。 诗凝脑子里乱糟糟得,林濬辰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林濬辰笑道:“诗凝,尝尝流沙包,味道不错。” 诗凝道谢接过,林天姿立刻说道:“很好吃嘛?哥,你现在只偏爱小妹了,好东西都先给小妹。”她虽然是开玩笑的姿态,可让诗凝很反感。林濬辰只好夹了一个放到她面前笑道:“我赔罪,明儿陪你逛街。” 林天姿笑道:“这还差不多。” 林妈妈瞧着儿子和养女亲近倒也乐见其成,忽然想起来什么,凑近一些对诗凝笑问道:“诗凝,在学校里有没有男孩子追你?” 诗凝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人还没认全呢,大家都不算很熟悉,哪有人追我。” “诗凝好看,肯定会有人追求你的。”林妈妈握了握诗凝的手,半是玩笑,半是提点,“你这个年纪也的确谈恋爱的年纪,不过看人还是要谨慎,门当户对很重要。” 诗凝点了点头。 林天姿从旁笑道:“妈妈,你还记得詹家的小儿子吗?好像和小妹差不多大,据说也是在邻省读书,有时间可以介绍小妹认识认识。” 诗凝刚要拒绝,林濬辰却忽然开口:“大学又不是只去谈恋爱,还是学习为重。”言罢,忽然转了话题问:“你不是说要在C省开分店吗?我正好有个朋友询问,回头你们商议一下,看是否是个好机会。” 林天姿立刻追问几句,这话题也就不再被提及。 诗凝感激地看着林濬辰,林濬辰只是在众人未曾注意的时候温和地对她笑笑。 大学好好学习固然应该,但林濬辰那个时候想到的却是年纪轻轻的周遥看向诗凝的目光,于是下意识地开口。 他安慰自己,这也是为诗凝着想,自己没有说错,这是出于对小妹的关爱。 诗凝半夜睡醒,想去楼下厨房喝一杯牛奶。 家里请的家政保姆张阿姨得悉诗凝睡眠不太好,就一直劝她晚上喝一些牛奶。以前在周家,牛奶都是留给周遥,诗凝只有周遥趁着爸妈没看到将牛奶偷偷递给自己的时候才能喝一点,如今回到林家,生活可真是翻天覆地。 她用微波炉加热,然后端着牛奶杯往楼上去,昏暗暗的走廊,她没有开壁灯,忽然,就看到林濬辰的卧室被推开一点缝隙,交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林天姿和林濬辰相拥在一起,林天姿不知道说了什么,自己妩媚地笑了一声,然后就主动吻上林濬辰的唇。林濬辰一手勾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诗凝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知道两人在谈恋爱,但是这样突兀的场景还是让她不知所措,甚至心生嫉妒。 从林濬辰的角度看不到诗凝,可是林天姿却看得分明,她扬起唇角,笑意带着几分胜利的自信和得意,然后掩上了门…… 诗凝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喝完牛奶,双手却依旧捧着杯子,茫然望着前方的暖黄色壁纸,脑海里面一遍遍、不受控制般地重复着方才的画面,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让自己的脸颊热度攀升。怔忡间,林天姿的身影忽然换成了自己。 诗凝立刻放下手里的杯子,冲到洗手间用冷水浇了一把脸:林诗凝,那是你的亲哥哥,你就算喜欢也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一遍遍安抚、劝解自己,试图冷静下来。 可是这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要去学校,林濬辰提议送她,林天姿也一早起来,正在窗前打理着花束,听到林濬辰和诗凝的攀谈声也从旁说:“哥,我正好想去你公司附近的粥铺转一转,你也顺路捎上我吧?” 林濬辰同意,叁人一起上车,一路上都是林天姿和林濬辰在前方的亲昵欢笑,林天姿甚至隐晦地提及昨晚的欢爱,诗凝不由皱紧眉头,心里觉得恶心。林濬辰从后视镜察觉到诗凝的表情,抬手按了按林天姿的手臂:“天姿,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将方才林天姿滔滔不绝的话题错过去,这才看到诗凝眉心放松了些。 不知为何,在小妹面前炫耀自己和林天姿的恋情,他也觉得稍稍不适。 林天姿未曾发觉,等诗凝到了学校大门口,下车的时候林天姿还煞有介事地问:“小妹,改天你带我去你们学校旁听好不好?” 诗凝讪讪一笑:“姐姐什么时候来给我打电话便好。” 林天姿冲着她笑容灿烂,招了招手和林濬辰开车离开。 诗凝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进入校园。 大学生活相对于高中的生活那简直是天上人间,诗凝很快就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上课、社团、班级活动、聚餐、逛街……这些细碎的琐事充盈着她的生命,有时候忙得太晚,回到宿舍躺下就能睡着,以至于林濬辰给自己发信息都没看到。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这天早上没有课,诗凝靠在床头给手机充电,打开一看,林濬辰的信息一条条发来。 诗凝赶紧给林濬辰拨去电话。 林濬辰正在开会,手机在王秘书那里,王秘书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走近林濬辰身旁低语几句,林濬辰点点头,继续按部就班地开会,只不过速度稍稍加快了些。等到会议提前结束,林濬辰又给诗凝打去电话,小姑娘软软得却又有些心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哥哥,你找我有事吗?不好意思,我昨晚社团开会很晚,手机也没电了,回来太累,躺下就睡着了,没有看到你的信息,抱歉抱歉……”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得我差点就要去你们学校找你了。”林濬辰回到办公室温声玩笑说。 王秘书难得见开完会的林濬辰和颜悦色、如沐春风,倒有些惊异。离开的时候员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八卦问:“林总换新女朋友了?” “瞎说什么呢,没看见前两天林小姐还过来和林总吃饭吗?”王秘书在员工脑袋上敲了敲,“这是林总的妹妹,上回来过得。” “soga,那我知道,长得很漂亮,像个瓷娃娃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员工继续八卦,“可是我咋觉得林总对妹妹的语气比对林小姐的语气还温柔啊……” “赶紧回去工作,小心被听到了,林总一定好好教训你。” 大家一哄而散。 林濬辰过问了一下诗凝的情况,然后主动邀约诗凝出去吃饭。 诗凝受宠若惊,林濬辰提议了几家饭店,诗凝也不懂,决定权还是交给了林濬辰。林濬辰和诗凝约了地点与时间,旋而便提前在饭店等她。诗凝坐地铁到达,已经是黄昏时分,霓虹灯光亮起,林濬辰透过玻璃窗看到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现,像是漫画里的构图。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现在更喜欢扎一个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晃悠,显得俏皮。诗凝来到他面前落座,欣然地问:“哥哥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了?” 林濬辰笑道:“你我是兄妹,请你吃饭不是很正常的吗?” 诗凝莞尔,和林濬辰一边聊着学校里的事情,两人一边商量着点餐。没有林天姿,诗凝也自在了不少。 店铺是港式茶餐厅,林濬辰知道诗凝爱吃云吞面,一碗吃完,小姑娘地一张小脸也因为热烫的鸡汤而红艳艳得,她吃得快,云吞面又有些烫,不由得手掌作扇子在唇边扇来扇去,冲着林濬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唇瓣柔软鲜嫩,现在更是染成了石榴色,从前在自己颊边亲过,林濬辰目光一热,却又赶忙低下头,碗里的饭菜顿时品不出什么味道。 104勾引亲哥哥(8) 林濬辰今天请诗凝吃饭,一是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有真正邀请过妹妹,另外一点则埋在心里,他是真得想和诗凝聊聊天。 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和诗凝闲聊,女孩子不会因为对商业不感兴趣而敷衍自己,更不会和林天姿一般嗅到商机而死缠烂打分一杯羹,小姑娘总是眨着大眼睛,没有隐藏眼底的崇拜,安静地聆听,偶尔提问一些幼稚的问题,他乐得回答解释,轻松自在。 商场上的事情诡谲多变,林濬辰不想污染小姑娘,便转了话题问她:“总说我的事情没什么意思,你最近在忙什么?” 诗凝顿时来了兴致:“我参加了音乐社,正在排练音乐剧。” “什么音乐剧?” “《悲惨世界》,我演珂赛特。”诗凝开心地描述。 林濬辰笑道:“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音乐。” “小时候我就喜欢唱歌,但是走特长花钱多,养父母肯定不同意,所以就没坚持。”诗凝提起往事倒不是很介怀,“其实也挺好的,我现在专业课也认真学习,课余时间去社团提升自己,都不耽误,很充实,我也很满足。” “那什么时候排练结束,正式演出?” “国庆之后的那天。我们都在加班加点呢。” 林濬辰静静凝睇着诗凝的如花笑靥,心里温柔如水,抬手在她颊边轻轻地拧了一下打趣说:“那就多吃些饭,唱音乐剧需要花费很大精力,不要让自己饿着。”末了又问她:“我可以去欣赏吗?” 诗凝面上绯红嗫嚅道:“哥哥你一来我就紧张,我那可是纯英文音乐剧,我英语不好,万一忘词儿了或者说错了,您别笑话我。” 林濬辰笑道:“那回头我给你补习英语。” 两人吃完饭本来就要回去,没成想林濬辰的朋友约他去某俱乐部打台球消遣。诗凝听闻那家俱乐部的名字很好奇地问:“哥哥,那里是不是有一位名叫‘月初’的歌手驻唱?如果有的话,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我想听他的民谣。” 林濬辰愣了一下,他去过几次,倒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位民谣歌手。问了一下朋友,他们倒是熟悉,确定今晚月初要来俱乐部驻唱。 诗凝的眼睛亮晶晶得,如此期盼,林濬辰也不好拂了诗凝的兴致,便带她一同前往。林濬辰的朋友也都是世家子弟,见到诗凝纷纷眼前一亮,早就听说林家寻回了小女儿,却不知是这样一位柔婉清艳的女孩子。男人的心思林濬辰一眼就能看穿,索性让服务员带着诗凝去隔壁的房间休息,什么时候那位歌手来外场驻唱了,什么时候带诗凝去看。 其中一位詹家的长子詹琦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濬辰:“我说前两天林天姿怎么那么热衷给我弟弟牵红线,原来是在家里遇见对手了。有个这么美丽的妹妹横空出现,换做是我我也有危机感,还是早早嫁人比较好。” “别胡说。”林濬辰脱下外套,和朋友一起打台球,“天姿也是想着让诗凝多认识几个朋友。” “这话也就你信。”詹琦冷笑,“她毕竟是你们家的养女,要不是和你恋爱,她肯定会和你这个妹妹剑拔弩张。” “天姿没那么小气。”林濬辰继续为林天姿辩解。 詹琦叹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再说,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在林天姿的位置上,你会怎么想?自己被宝贝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忽然亲生女儿回来了,那么她拥有的一切都要物归原主。要不是你们是兄妹,连你都要一并还给你妹妹。” 林濬辰气极反笑:“把我还给我妹妹干嘛?” “所以说庆幸嘛,如果林天姿找得是别人家的儿子呢?那么这个男朋友是不是林天姿占着林家女儿身份而接触得到的呢?你妹妹一回来,这婚事都得重新商议。”詹琦忽然想起来什么,打趣笑道,“所以林天姿做的也对,让我弟弟和你妹妹谈恋爱,未来两家谁都不吃亏。” “滚。”林濬辰盯着黑色的球冷声道。 詹琦嗤笑,也就不再多说。 诗凝坐在外场和许多人一起等待着月初的到来,很快,月初抱着吉他上台清唱,那些歌曲诗凝都听过,月初不是为大众所熟知的音乐人,但是在民谣圈还是有些名声,诗凝偶尔听到了他的歌曲就对之念念不忘。月初的歌曲多是写给自己已经过世的女朋友,怀念曾经两人的细水长流,有感而发。 诗凝安静地聆听,过了会儿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同龄的男孩子,拘谨地冲着诗凝笑了一下,礼貌问候:“你好,你旁边有没有人坐,我可不可以坐一下?” 诗凝见男孩子清秀儒雅,便点点头:“您坐吧。” 男孩子就在她旁边落座,双手在膝盖上紧张地蹭了蹭,好一会儿鼓足勇气吐出几个字:“这歌挺好听。” “嗯,很好听。” “你喜欢?” “喜欢。” “你、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诗凝笑道:“月初。我在网上下载了他的很多歌曲,不过是第一次现场听他唱歌,声音虽然沙哑但是情感丰富,很动人。” 男孩子傻乎乎地笑了笑,几秒后才回过神,为着自己尴尬地搭讪语而暗自好笑。他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加油几句,又问:“那个,我叫詹俊,来这里玩儿,你叫什么啊?” “林诗凝。”诗凝微笑,“你也喜欢听月初的歌吗?” 詹俊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听,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欣赏不来。” 诗凝没有笑话他:“大家都有一技之长,你肯定有擅长的。” “我擅长打篮球。”詹俊笑道。 诗凝的心思都在月初身上,转而继续听歌,倒是詹俊一直痴痴看着诗凝。他是来找哥哥詹琦打台球的,结果听说詹琦的朋友也在,他不喜欢凑热闹就在外场瞎转悠,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诗凝,顿时心跳加速,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大着胆子过来搭讪。 台上的月初唱完几曲,诗凝起身鼓掌,冲动之下叫了一束鲜花,自己怀抱着上台献给月初。月初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连连说着感谢,末了又问诗凝:“您喜欢我的音乐?” “喜欢,我都听过。我自己也会学着弹奏。”诗凝紧张地回答。 月初连忙将手里的鲜花放下,指了指话筒说:“这样吧,您选一首歌,我给您伴奏,您来唱,可以吗?算是我的答谢。” 诗凝跃跃欲试,她自己性子内敛,但是无论是唱歌还是音乐剧都要在众人面前表演,音乐社的社长也时常劝诗凝要培养自己的胆量,勇敢一点,不要畏畏缩缩。 旋律响起,诗凝在众人或是起哄或是叫好的声音中紧张地清唱着,袅袅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婉约空灵中又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细腻情感。 林濬辰听着声音变幻,放下手里的球杆站在二楼过道处往下望去,灯红酒绿的外场,一名窈窕袅娜的少女站在台上投入地歌唱。他呼吸一滞,心底不知道什么感觉,詹琦也走过来,眼尖地看到弟弟詹俊挤到最前排痴迷地望着诗凝,莞尔说:“看来林天姿预判的很对,我弟弟对你妹妹真的有兴趣。” 林濬辰二话不说,飞快地下楼。 诗凝只唱了一小段就微笑着鞠躬离场,临走前月初还在台上再次鼓动大家为勇敢而充满音乐天赋的女孩子鼓掌。 詹俊急急地来到诗凝身边,手里也拿着一枝玫瑰花:“林诗凝,你唱歌真好听,你经常来这里吗?我们可不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詹俊!”詹琦的声音打断了詹俊的话,他眼前快速走过人影,一把握住诗凝的手腕。 詹俊也徐徐走近,拍着傻弟弟的肩膀,眼看着林濬辰愠怒的脸色笑道:“这是你林大哥的妹妹,你们认识了?” 詹俊立刻惊喜地说:“林大哥好。” 林濬辰颔首致意,对詹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诗凝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是为了什么,挣了挣说:“月初还没有唱完呢,我还想继续听。” “很晚了。” “不晚啊,才八点半,地铁还没停。”诗凝这话就有点赌气,她不懂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为何林濬辰面对自己总是反复无常。 林濬辰继续说:“我让你和我回家。” “今天我不用回家,我是要回寝室的。”诗凝难得固执起来,挣脱开他的手回到座位上气鼓鼓得,继续听月初唱歌。 詹俊眼见此也立刻跟了上去,依旧是坐在诗凝旁边献殷勤。詹琦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让人送过去一瓶果酒对林濬辰调侃说:“我说你这未来大舅哥这么紧张干嘛?我弟弟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他顶多就说要个联系方式发发短信,请客吃饭,不能对你妹妹做什么。” “谁是他的未来大舅哥,你少胡说八道,我妹不可能嫁给你弟。” “为什么不能?郎有情,就算现在妾无意,你能保证我弟弟展开追求之后你妹妹就永远不被打动?论模样论人品论家世,我弟弟哪方面都无可指摘。” 詹琦说得是事实,如果说周遥对诗凝的好感林濬辰还可以用门不当户不对来反对,那么对于詹俊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可他心里就是不爽,很不爽。 105勾引亲哥哥(9) 詹俊打开那瓶果酒,看了看度数不是很高,斟了一杯递给诗凝,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尝一口?我以前喝过这个牌子,感觉还可以。” 诗凝听说是果酒,还以为只是果汁勾兑,仰着头尝试喝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咽下,还是感觉酒精度数颇高,便捂着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是不擅长喝酒,你自己喝吧。” 詹俊笑笑,自己品尝,笨拙地和诗凝攀谈。 林濬辰默不作声地观望着,直到詹俊再次劝酒,他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再次将诗凝从位置上提了起来,嘴唇紧抿,死死地盯着她,须臾,强压着怒气对她说:“跟我回家。” 诗凝还要挣扎,可是酒意慢慢上头,脚下踉跄了一步,一头栽倒在林濬辰怀里,双手撑在他胸口,嘴上还倔强地嘟囔着:“不要走,我还要继续听。” 林濬辰忍无可忍,一手箍着她的腰肢,对已经看懵了的詹俊冷声说:“我带我妹妹先走了。”言罢,连拖带拽地将诗凝带离。 “诶……”詹俊站起身想跟上去,自己似乎还没有要到女孩子的联系方式呢。 詹琦看出门道,抬起手按住弟弟的肩膀笑道:“阿俊,你可能是当不了林家的女婿了。”冲方才林濬辰那么恼怒的样子,估计是妹控,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弟弟也不是一顶一的好,还呆头呆脑的,林濬辰是绝不会同意二人交往的。“回头哥哥再给你介绍别的女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詹琦只好努力开导自己这个傻弟弟。 出了俱乐部,诗凝被冷风一吹,更觉寒彻入骨,醉意上涌,整个人不由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嘴上还在咕哝着什么,身上却没什么力气,十分乖顺地靠着他。 林濬辰见此,稍稍宽慰,这才是他所熟知的小妹妹,乖巧听话,可爱纯真,就如那日在商场一般的菟丝花,缠着自己不撒手,全不似刚才和詹俊一起一定要和自己对着干,气得他真想把她关起来好好教训一番。 如何教训,林濬辰不想去深想。 夜已深,诗凝这个样子,回宿舍他不放心,回家去肯定要被林爸爸林妈妈责备,索性便开车去自己附近的公寓。路程不远,到地方后,林濬辰侧过脸往副驾驶看去,诗凝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双目紧闭,脸颊氤氲出艳丽的红,像是一颗红苹果。 林濬辰一手撑在方向盘上,就着车窗外昏黄的灯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诗凝,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在俱乐部女孩子气鼓鼓的模样,还有和詹俊颇为亲昵的姿态,他咬咬牙,忽然抬手在诗凝脸颊旁拧了一把,顿时留下一个印子。 诗凝小小声地咕哝着,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沉睡。 想来是不胜酒力。 酒量这么差还非要喝。 林濬辰无奈叹了口气。他解开安全带,弯着腰把诗凝打横抱了起来走入自己的公寓。 小姑娘迷迷糊糊得,他这么一抱,便下意识地双手张开勾住他的颈子。 林濬辰好笑地看着她,方才的不满稍稍消退了些。 诗凝依旧很瘦,林濬辰想着以后还是让张阿姨多注意她的饮食,她喜欢港式菜肴,就麻烦广东来的张阿姨多做一些给她,有任何问题他来担着。 女孩子被他放到自己的床上,衣服有些褶皱,林濬辰打开衣柜,拿了一件林天姿没有穿过的睡衣走到床边,推了推诗凝,温声道:“凝凝,起来把衣服换上,然后去洗个澡再睡觉。凝凝,凝凝……” 喊了几声,她没什么反应。 林濬辰没辙,双手扶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凝凝,不要睡了,我们先把衣服换上再睡。乖,听话。否则明早头疼得厉害。” 诗凝迷迷糊糊得,稍稍有了一丝清明,勉力睁了睁眼睛看向林濬辰,娇软地抱怨着:“哥哥……我好晕……” “嗯,喝了酒当然晕,谁让你非要喝。”林濬辰嘴上责备。 诗凝一头栽倒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撒娇说:“哥哥,让我睡会儿吧……” “换上睡衣。” 诗凝黑白分明的眼眸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件衣服,又闭上眼睛,满是嫌恶:“不要,那不是、不是我的衣服……” 林濬辰好言安慰:“是你姐姐的衣服,穿一次便好,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那你以后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啊……”诗凝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是顺着对林濬辰的喜爱自然而然地说,“我以后都在这里睡,和哥哥一起好不好?” “凝凝,不许乱说!”林濬辰低斥,心口突突地跳,诗凝这句醉话让他脑海中瞬间勾勒出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 那些画面是他梦里最深处的记忆,就从把新手机给予诗凝的那一晚开始。起初的梦只是带着旖旎的丝丝香艳,可是渐渐得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自己开始有了意识,不断的发展探索。某一天中午,他在办公室的休息室午休,只是短暂的这么一会儿,梦里的场景便让他心惊胆战。 平静的日光下,他翻了个身,却感觉一具滑溜溜得、温软的身体在自己怀中,他勉力看去,女孩子芙蓉面颊,目如秋水,盈盈望着自己,楚楚可怜,又透着媚然。她身上的衣服是一贯的素色T恤,露出来的手臂白如初雪,此刻正环在自己颈上,雾蒙蒙得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自己,微微一动,林濬辰听到女孩子软糯的声音:“哥哥,哥哥……” 一声又一声,林濬辰的肉棒瞬间就硬了起来,他想都没有想,俯下身凶狠地咬住柔嫩得令他想了许久的唇瓣,手掌迅速钻入她的衣服内,挑开胸罩,握住和她一样软嫩的奶子。小姑娘瘦弱,胸前却挺丰满,自己稍稍一使劲,乳肉从指缝间溢出来些许,掌心触碰着奶尖,有些硬,他又用手指去拨弄,听着女孩儿呜呜咽咽的声响被自己吞咽。 他含糊不清地发问,带着几分恼怒,嘴里难得说了句脏话:“亲哥哥你也勾引,你可tm真骚。” “哥哥……”她就这么轻轻喊着他,也不说别的,目光如软绵绵的羽毛,任他为所欲为的乖巧模样。 林濬辰的手用尽力气揉捏着她的奶子,冰凉腻滑,她嘟囔着“冷”,往他怀里钻,林濬辰胡乱扯开她的衣服,他知道诗凝身材很好,可是不知为何自己却无法看清。他心里着急,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粗野,腾出一只手解开裤子,又热又烫的肉棒发出来,顶在小姑娘脆弱的双腿间,湿漉漉得,他不由咬着牙说:“你是不是早被人开了苞?流这么多水?骚货。” 难不成她和周遥早就初尝禁果? 只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假装天真烂漫? 他越想越气。 下一秒,他只想着长驱直入,给她点苦头和教训尝尝。 可是放在一旁的手机闹钟惊醒了他,他猛然坐起,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做了什么,顿时后背都是冷汗。那天下午的例会,破天荒得,他没有发言,而是装模作样地让旁人汇报工作。 他一直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意外,他甚至花很多时间和林天姿在一起,然后刻意地避开诗凝。可无论如何去逃避,他的梦境还是无法再受控制,诗凝在他的梦境中营造出一个小小的房间,那里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现在,女孩儿软软的声音与梦境重合,林濬辰闭了闭眼,按住诗凝的手臂,深深呼吸几次才能尽力保持克制与清明:“别闹,听话,换衣服。” 他连着说了几遍,怀里的女孩子都没什么动静,他低头去瞧,看到女孩儿娇憨的睡颜,沉静地进入了梦乡。 林濬辰气笑了,合着整半天,还是自己独自一人在这里挣扎,他在她腮边软软的肉上拧了一下:“这算是故意折磨我?” 诗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左右。她好一会儿才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抬眸看到坐在卧室休闲沙发上看电脑的林濬辰,心道不妙。 “总算醒了。”林濬辰阖上电脑,平静地看着诗凝,“醒酒了吗?” 她讷讷点头,很不好意思,抿着唇,很像是那种受惊的小松鼠。 林濬辰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去洗澡,洗完了喝点醒酒汤,然后继续睡。” 诗凝洗完澡,仍是不愿意穿林天姿的衣服,好在林濬辰在她昏睡的时候已经让王秘书帮忙买了内衣送来。她用大毛巾把自己包裹住,头发湿漉漉得,小心翼翼从浴室出来,林濬辰此时换了个位置,坐在床沿,电脑搁在腿上,处理着国外发来的邮件。 诗凝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林濬辰抬眸,正看到美人出浴,惊艳了视觉。小姑娘羞涩地笑了笑,挽着头发坐在他身边红着脸说:“头发要等一会儿才能干。” 林濬辰只感觉鼻端全都是女孩子特有的馨香,速来清明的大脑顿时混沌起来,小姑娘又凑近些,残余的酒精还在身体里发酵,吃吃笑了会儿,大着胆子和林濬辰说:“哥哥,你帮我吹吹头发吧。” 林濬辰想要拒绝,诗凝继续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伤怀:“那天我听姐姐说,你们小时候哥哥都会给姐姐吹头发。可是,从来都没人给我吹过头发。” 106勾引亲哥哥(10) 诗凝的眼睛好像也被水流浸润,湿漉漉的目光,流光溢彩,饱含期待得小心翼翼望着林濬辰。林濬辰不知道林天姿是什么时候和她讲的这些事情,心里对于林天姿将彼此之间小时候的亲密说给诗凝听这种行为感到有些厌恶。 不能说林天姿是取代了诗凝的地位,但诗凝毕竟在外流离失所将近十八年的时光,而这十八年自己与天姿依旧享受着父母更为深沉的爱护,总是在诗凝面前炫耀,这十分残忍。 恍惚间,林濬辰忽然想起周遥,他说喜欢诗凝,看来诗凝对他并没有什么意思,否则这样亲昵的举动周遥早就一马当先。他心里放松了些,去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调好了温度,缓缓为她吹头发,林濬辰的手指穿梭在她柔软乌黑的发丝中,映衬出女孩子白嫩无暇的肌肤。 他动作迅速,很快就给诗凝吹得差不多,诗凝开心地回眸,清脆地说:“谢谢哥哥。” “还和我置气吗?”林濬辰问。 诗凝嘀咕着:“明明是你先和我置气得。我还要继续听歌,你非要让我走……” 林濬辰沉默了几秒,旋而说:“是我急躁了,我和你道歉。” “哥哥,你在姐姐面前也是这样发脾气吗?”诗凝问他。 林濬辰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他在林天姿面前脾气一直控制得很好,就算再生气,也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姿态,只有诗凝总是让他仿佛失去了理智。 怔忡间,诗凝忽然走过来,在他颊边亲了一口,婉声说:“你生我气一定要和我说为什么生气,如果我真的有错,我会改。” “凝凝,今天是我错了,不是你的错。”林濬辰想退开一些,可是后面就是墙壁,退无可退,女孩子依旧笑盈盈得,又大着胆子在他脸上亲了口,这次几乎靠近了唇角,软软嫩嫩,触感极好,连带着下身都有了反应。 她的毛巾本来就不算很严实,低着头就能看到乳沟还有白嫩如雪的肌肤,林濬辰忽然想知道,她是否有穿内裤?如果没有,那她岂不是赤裸地在自己面前? 林濬辰连忙惊醒,掩饰着自己的狼狈说:“凝凝,睡觉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明早我送你去学校。” “好的,哥哥晚安。”诗凝笑笑,回到床上躺下。 林濬辰去客房,阖上门的那一刻,满心挣扎。他下面硬的发疼,刚才几乎有一瞬间,他想扯开诗凝身上围拢的毛巾,就像在梦中一般,困住她,肆意玩弄,听着她娇声喊着“哥哥”。 笔记本里面还有问题要处理,林濬辰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深深吸了口气,屏息凝神开始处理文件。分公司助手那边是下午的时间,林濬辰为了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索性开着语音沟通。可是处理完毕之后,林濬辰揉着太阳穴,依旧睡意全无,于是自己又麻烦小助理帮忙送了女式衣服过来。 忙完,也已经下半夜。客房和诗凝所在的主卧一墙之隔,其实什么都听不到,可是林濬辰的耳畔就像是有一个蓝牙音箱,一直在盈盈缠绕女孩子酥软的声音。林濬辰重重叩上笔记本电脑,自己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沐浴露一打开,诗凝身上熟悉的味道在浴室里蔓延。林濬辰用力敲了一下墙壁,认命般得、一手握住自己的肉棒上下撸动。 眼前一片黑暗,不再是女朋友的身姿,而是方才诗凝穿着宽大的毛巾站在自己面前,半是实景、半是想象,小姑娘嘟着红唇,一字一句地和他撒娇:“哥哥只对姐姐好,那我呢?你可不可以也亲亲凝凝?” 林濬辰没有说话,只是一如梦中一般,尝试凶狠地嗫咬她的唇,他眉心蹙起,手下的动作十分迅速,呼吸渐渐沉重,嘴上一句又一句的粗话:“哥哥肏你的屄舒不舒服?肏死你,肏烂你,你是哥哥的,就应该分开腿被我肏,谁都不能再碰你……” 欲望来的如潮水一般激烈,终于林濬辰在罪恶的念头里释放了出来,他盯着地面的水流和白色痕迹,茫然而无头绪。 林濬辰睡得很晚,身上疲惫,精神却很亢奋。睡眼惺松中,他听到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林濬辰起床下楼,看到厨房里,诗凝认真地做早餐。她换上了林濬辰让人送来的衣服,素净清纯,如雨中荷花。 她抬眸,看到林濬辰,嫣然一笑:“我做了寿司,哥哥要不要吃?你喜欢什么口味?有海鲜得、鸡蛋得,还有肉末得……” “什么都可以。”林濬辰道。 诗凝“嗯”了一声,又去看锅里的海鲜粥,熟练地搅拌:“哥哥,你经常来这里吗?冰箱里的食材都很新鲜。” “天姿经常过来。” 诗凝手上动作一顿,旋而莞尔问:“姐姐也会做饭?” “有钟点工过来帮忙,天姿只会做最简单的。” 诗凝没再多问,将饭菜端到餐桌上,林濬辰吃了口,米粥鲜香,寿司清新,他冲诗凝一笑:“谢谢。” “不客气。”诗凝笑得恬静。 两人之间这一晚上的小插曲再没有人提起,林濬辰是希望逃避,诗凝则是将这份独处的甜蜜埋在心里。 周末回到家里,诗凝没看到林濬辰,倒是只有林天姿在看电视。 “姐姐,哥哥没回来吗?”没见到林濬辰,诗凝多少有些失望。 “南美那边的业务有些问题,他去处理了。”林天姿紧盯着电视,看都没看她一眼。 诗凝半知半解,点点头。 林天姿忽然又道:“小眉去过国外吗?” “没去过,我英语不好。”诗凝讪讪一笑,“再说资金也不够。” 林天姿笑了一下:“应该多出去走走得,南美也不错,我和你哥当初互表心迹,就是在巴西的狂欢节街头,那里可真热闹,那份热闹应该是刻在南美人的血液里,你哥这次出差,我还托他从巴西买些狂欢节的面具回来…… “姐姐,我找妈妈有些事,不陪你了。”诗凝实在不想听,礼貌开口,留下一句话上楼去了。 林天姿注意着楼上的动静,不知道诗凝和林妈妈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林爸爸也从书房跟过去,又过了一会儿,林天姿听到诗凝轻灵的声音传来,英文念白,音乐剧的铿锵音调,虽然很短,但是她唱得极为投入,歌声停下,林妈妈喜悦的声音迅速传来:“呀,诗凝很有音乐天赋啊,唱得真好。什么时候演出?” “国庆之后。” “那我们去看。”林妈妈很高兴。 林天姿姗姗起身,脚下却有点着急,上了楼,看到一家叁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也露出善意的笑意:“爸妈,小妹,在聊什么呢?” 林妈妈立刻笑道:“你妹妹在学校里面的音乐剧要演出了,诗凝刚才给我们试唱,特别好听,诗凝以后啊说不准还能成为歌唱家呢。” 林天姿看向诗凝,诗凝礼貌地笑了一下,没有插话。林天姿笑意深深:“是嘛,那到时候我们全家一定都要去。” 国庆放假的第二天林濬辰从南美回来,本来不需要他亲自去,但是他想避开诗凝,索性在那里待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回来时已经是夜里七八点钟,他让司机提前停车,自己伴着夜风安静走在归家的小路上。这一个星期,他想了许多,诗凝是自己的妹妹,他如此的肖想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不断思索源头是什么,试图告诉自己,也许只是男人普通的一次春梦,可能是和天姿彼此都太忙,最近相处的时间有点少。父母说得对,他们订婚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想通了,步子也就轻快了许多,直到别墅门口,看到熟悉的两道背影。 似乎所有做足的心理建设这一刻再次崩塌。 诗凝披了一件小外套,昏黄的路灯下,和一名小少年相对而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诗凝笑着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周遥打开看了看,有些惊喜。 “凝凝。”林濬辰亲昵地轻唤一声。 诗凝和周遥向这边看来,见是林濬辰,诗凝很欣喜,周遥则撇了撇嘴,老大不乐意。他不喜欢这个男人,私以为是林家抢走了自己的阿姐,另一点则是出自男人天性的争夺欲望。 诗凝轻轻碰了一下周遥,小声责备:“不要没礼貌。” 林濬辰走近,听到周遥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林先生”。 林濬辰笑了笑:“原来是周小先生。” 一个“小”字瞬间让周遥炸毛,刚想发作,碰上诗凝的神情便又蔫了下来,撇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诗凝莞尔,对林濬辰说:“哥哥,你提前回来了?我听姐姐说你是明天早晨的航班啊。” “改签了,提前回来休息休息。”林濬辰和颜悦色地回答,目光落在周遥手里的袋子。 诗凝笑着解释:“阿遥的语文不好,来找我借以前的习题笔记。正好,我的室友临放假前送了我几个硕大的石榴,我留下一些,阿遥喜欢吃,就也送他几个尝尝。” 平心而论,诗凝的为人无可厚非。诚如她所说,周遥在养父母家中对这个非亲生的姐姐多有照拂,养父母有时候故意责备诗凝,也是周遥帮衬着。所以诗凝和周遥来往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林濬辰一看到周遥盯着诗凝的眼神,心里便涌上酸涩,不由冷着声送客:“也不早了,凝凝你早些休息,夜风凉,别感冒。”转身,他听到周遥告别,还有临行前的叮嘱:“阿姐,那你千万别碰石榴啊,我先回去了。晚安。” 林濬辰和诗凝并肩往家去,他问她:“你为什么不能碰石榴?” 诗凝恬静含笑:“会过敏,我从小就这样。没事儿,不吃就是了,反正又不是必需品。” 林濬辰以为不过就是寻常的过敏症状,没有多想,也不再细问。 107勾引亲哥哥(11) 林天姿站在门口迎接着林濬辰,毫不顾忌地扑到他怀里,呢喃诉说对林濬辰的想念。诗凝面上一红,迅速地从两人身旁溜走。 林濬辰稍稍将林天姿推开一些:“我们之前不是说了吗?在家不要当着诗凝的面过于亲密。” 林天姿面上原本妩媚的笑容顿时凝固,她沉默了几秒,看着林濬辰不悦的神色说:“我们是情侣,为什么不可以过于亲密?爸妈都不在意,她有什么可在意的?” 林濬辰眉心蹙起:“天姿,诗凝是我们的妹妹,本来我们叁个人是兄妹,可是我们却恋爱了,这就好比将她排挤在圈子之外,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会不会难过?” “我看你妹妹过得好的很,你用不着这么担心。我也做不到将心比心、感同身受。”林天姿冷笑一声,抱臂环视一圈这栋别墅,这段日子心里的不爽也达到了顶点,语气不由刻薄了许多,“真要将心比心、感同身受,你妹妹怎么不感受一下我作为养女、真千金回到家中之后我的感受呢?” 林濬辰听着林天姿一口一个“你妹妹”,愈发烦躁,语气不由加重:“什么真千金,我们难道对你不好吗?小妹回来后,我们不是对你如初?甚至爸妈有时候在你面前还会下意识地忽略小妹,小妹说过什么?嗯?” “说过什么?她肯定说过什么了,否则你这么抱不平呢?”林天姿厉声道,“看不出来啊,别的没学会,告状倒是一点即通。” “林天姿,你再冤枉诗凝,我也会对你不客气!”林濬辰嘴角绷紧,冷厉地看着林天姿。 林天姿心里也有些惧怕,却又因为他向着诗凝而愤怒。林濬辰素来待人温和却无温度,也只有真正亲近的人才能看到林濬辰温暖的一面,林天姿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和林濬辰走到现在。她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开始记事,家里也没有隐瞒她不是亲生女儿的事情,所以她心里一直恐惧。 林濬辰优秀,又对丢失的妹妹心怀歉疚,所有的补偿都化作对林天姿的百依百顺。高中的时候林天姿主动追求出类拔萃的林濬辰,林濬辰也很欣赏林天姿的上进,他思考了许久,把这件事原原本本通知了爸妈,他们起初震惊,但时间长了也就坦然接受。 所以她不想、也不能失去林濬辰,这是她在林家最大的砝码,于是她深深叹了口气,重新依偎他怀里:“对不起,我也是太敏感了。我以后不再提这些事了……” 林濬辰的态度要稍稍软和,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将自己给她买的礼物递过去,告诫自己也要试图去理解林天姿的处境:“你一直说想要的面具。”言罢,他揉了揉眉心:“我很累了,天姿,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早说。” “好。”林天姿捧着礼物,面上微笑,心里却有些忐忑。 林家叁个孩子都住在二楼,林濬辰经过诗凝的房间,诗凝正在门口整理着自己打得用来装饰的璎珞穗子,看见林濬辰神色恹恹,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哥哥,你和姐姐吵架了啊?” 林濬辰脚下一顿,勉力笑道:“琐事罢了。没事。” 诗凝思忖几秒,对他说:“家人、恋人之间总会吵架,希望你们尽快和好。不要像那些狗学电视剧里面,没完没了,各种drama。” 林濬辰不由真心笑了出来,心底轻快了些:“谢你吉言。” 诗凝听到了一点点他们的吵架内容,为了不让自己烦心,剩下的就不想再去听了。她的性格多少有些得过且过的特点,就算林天姿和林濬辰分手,她和林濬辰之间也没有可能,何必去破坏人家的感情呢? 也许是林濬辰的话触动了林天姿,第二天林天姿邀请诗凝去参加自己咖啡相关的一个小型展览会,会后还有晚宴,诗凝也可以认识一些朋友。 诗凝本不想去,但是林妈妈说这是林天姿第一次主办这样的活动,也是第一次邀请诗凝,诗凝不好不去。 她只得答应。心里想着去了之后点个卯,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玩手机便是了,还有几集电视剧没追呢。反正谁都不认识。 她看向林濬辰,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去不去?” 林天姿笑道:“他不去,那种地方都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去了也不自在。” 林濬辰也想着这是一个和缓两人关系的机会,自己去了反而不合适,便笑道:“你和你姐姐一起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遇事不要慌,问你姐姐就好。” 诗凝应下。 诗凝没有很适合宴会的衣服,多数都是休闲款式,林天姿亲和地开口:“这样吧,我带小妹去买衣服吧。”林妈妈信得过林天姿的眼光,便让林天姿开车把诗凝带走了。 诗凝坐在后座,很局促,她不喜欢和林天姿独处,心里翻江倒海,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成衣店。林天姿与她一起进入店内,老板和店员似乎都和林天姿是老相识,又是寒暄又是拥抱又是说笑的,好几分钟之后才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跟着林天姿一同前来的诗凝。 林天姿作恍然大悟状,走近些强势地握住诗凝的手掌介绍说:“这是我妹妹,麻烦你们推荐最新款式的衣服给她,我们要去参加晚宴。”她扭过头,笑容满满,却不达眼底,甚至让诗凝芒刺在背:“可要选最新潮的,我妹妹这么漂亮,一定是穿什么都好看。” 诗凝讷讷地说:“我听姐姐的。” 店员开始忙碌,又是推荐这个又是推荐那个,诗凝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要选什么,自己好不容易确定了一件象牙白小礼服,结果店长却说这件衣服显得老气,诗凝青春年少,需要更新鲜的颜色,于是推荐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但是穿上之后诗凝发现这件裙子属于直筒裙,没有收腰,上头是那种并不算流行的斑点花纹,穿上之后搭配着为她选的高跟鞋,很土气的感觉。 有点像套了一件面袋子。 诗凝刚想说自己不适合这件裙子,一旁的店员和店长却都惊呼道:“哎呀,林小姐,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您穿上真是太漂亮了。” 诗凝心底疑惑,回眸看向林天姿,却发现她正在打电话。诗凝揪了揪衣袖的碎花边,总觉得自己像是土丫头,迟疑地说:“要不换一件吧?我感觉我还是不适合。” “很适合的,林小姐,你非常适合这样的裙子,刚才那些一点都不时兴,就让你姐姐买这件裙子就好了……” “可我……” “选好了?这件吗?”林天姿打完电话询问。 店长在林天姿面前夸了一顿诗凝天生丽质,和这件裙子怎么怎么配,林天姿笑得合不拢嘴,也连连说着自家小妹容色绝艳,什么裙子穿上都十分精致,然后爽快地为诗凝刷卡付账。诗凝无措地揪着裙摆,似乎自己从头到尾都像是木偶人一样被牵着线,说什么、做什么根本没人听。 离开成衣店,夜风微凉,她不得不双手环抱着自己,林天姿拉开车门,看着诗凝被拘束在那样一件土气的衣裙中,忍着嘲讽:“上车,我们再去找设计师设计一个妆容和发型。” 夜晚,展览会中,衣香鬓影,灯红酒绿诗凝则是这样隆重场合的一枚小丑。 她脸上是林天姿请来的所谓的高级化妆师涂抹的厚重的脂粉,那味道自己都觉得头晕,她想拒绝,林妈妈又打来电话说让她在外谨言慎行,若有不懂之处一定要询问林天姿,尤其注重礼节,不要丢了林家的脸面。诗凝只好将要说出的话咽回肚子里。 林天姿十分隆重地介绍诗凝,然后就与认识的熟人交流项目去了。 诗凝能听到旁人经过自己身边时讥笑的声音,她闭了闭眼,拿起一块儿蛋糕去角落里准备看电视剧,可她忘记了自己涂着口红,不小心白色奶油沾染到唇边,配上那夸张颜色的口红,简直成了一个滑稽的卡通人物。旁边的女生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好一会儿,诗凝听到她几乎毫不遮掩地和朋友说:“天啊,我要是她一定一头撞死。天姿那么时髦靓丽,怎么妹妹如此土气?” “从外面寻回来的,早都不知道被熏染成什么样子了。天姿那可是按照名门闺秀教养长大,她能和人家天姿比吗?也不过就是占了血缘得便宜。” 她放下蛋糕,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可是红色的口红这么一擦更显得狼狈。 起身,诗凝想去问林天姿附近有没有相对人少安静的地方,可是林天姿敷衍说:“马上就是晚宴了,你去坐一会儿便好,多和人家聊聊天,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认识你。” 诗凝只好重新回到位置上,面上惨白一片。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似乎都是为了看笑话来的,诗凝再无欲无求也渐渐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直到一个女生询问她是否可以帮她介绍一下自己刚才吃过的蛋糕是什么味道时,诗凝强装镇定,抬起手遥遥一指,女生却忽然歪了一下身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扶住诗凝的手臂,用力一拽,诗凝的右臂衣料被扯落在地,雪白的手臂上还多了两道指甲划过的痕迹。 众人先是安静而好奇地看向这边,然后就是窃窃私语,再然后就是不能抑制的哄堂大笑。诗凝眼底悬泪,看向不远处的林天姿,她也在看着自己,面上透露出几分关切,但是诗凝分明看到她眼中的得意和讥讽。 诗凝近乎绝望崩溃,当她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时,一双手扶住了她,她抬眸,看到林濬辰温和从容的目光,四周仿佛顿时一片寂静,她只能听到林濬辰对自己说话的声音,如皎皎山中月,又如习习林中风,顿时拂去她所有的狼狈与疼痛:“凝凝,哥哥带你换一件衣服去。跟哥哥走。” 108勾引亲哥哥(12) 穿过人海,林天姿看到林濬辰大步领着狼狈的诗凝离开。她和眼前人说了句抱歉旋而也跟了上去,心里火急火燎,万没想到林濬辰会出现。 这种情况,在此之前,绝无仅有。 林濬辰在庭院中听到身后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倏然停下,转身与林天姿四目相对,镜片后的眼眸蕴着怒气。 哪怕少年时林天姿有时候耍心机赶走自己身边的女性工作人员,他都没有如此生气。 林天姿心道不妙,却还是作出关心状连忙走上前,想要查看一下诗凝的情况,林濬辰拦住她即将探过来的双手:“不必了,我带诗凝去换件衣服,很快就回来。” “小妹,真对不起,我让那个女生过来和你道歉。”林天姿急急地看着诗凝。 “不用了。”诗凝嗫嚅着,垂下头,只是盯着林濬辰紧握自己的手掌,不在意林天姿说了什么。再说,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林天姿还要分辨什么,林濬辰直截了当地说:“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爸妈说,我也希望你能收拾好这个烂摊子。”他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警告林天姿:“天姿,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是如此针对家人的女人。你的心机不要用在亲人身上。” 也许是“未婚妻”叁个字让林天姿身上起了一层寒意,她动了动嘴唇,被林濬辰眼中的威严震慑到,不由踉跄几步。 林濬辰不再理会她,和诗凝去了更衣室。他掩上门,看到诗凝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酸疼而又悔恨。如果他能早些来,也许诗凝就不会被这样的羞辱。 她本应该是这个家娇生惯养、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却被人贩子卖到那样重男轻女的人家,自食其力,很努力地生存,回来之后不争不抢,却也总是不受重视,可她没有埋怨过任何人。 林濬辰打电话给助理,让她帮忙选一件女士的宴会礼服送来。诗凝盯着手臂上两道细细的、长长的刮痕,林濬辰扶住她的手臂,凝神看着:“疼吗?指甲刮出来的伤口容易感染。” “不要紧,没有见血。”诗凝温婉地说。 林濬辰和她坐在休闲沙发上,一时间气氛沉默。 到底还是诗凝率先开口,扯了一下林濬辰的衣袖,让他看向自己,扬起唇角,即便她知道自己嘴上的口红很难看:“哥哥怎么来了?不是说工作还很忙吗?” “还好。”林濬辰握住她的手,纤弱的手指在掌心,他笑了一下,眸光温暖,“有点担心你,还是想着过来瞧一眼。” 他在家心不在焉地和助理进行线上会议,但是最后却还是匆匆结束,出门前林妈妈询问他去哪里,他只说出去散散步。让诗凝和林天姿单独相处本是全家人的好意,可林濬辰就是心底忐忑,他担心的不是天姿,而是诗凝,他已经习惯了任何场合都悄悄注视着诗凝,暗暗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动声色帮她排除麻烦。 他习惯了成为诗凝的大树,也习惯了诗凝成为自己庇护的小花。 “你是不是想姐姐了?”诗凝不想让他们有限的时间过于沉重,于是依旧开着玩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见、如隔叁秋。” 林濬辰揉揉她的脑袋,拿出纸巾为她轻缓地擦去夸张的口红,露出原本鲜嫩如朝露点缀玫瑰的唇色:“你恋爱过吗?这么了解?” 诗凝摇摇头:“我把我的初恋献给伟大的学业了。所以都是从书本上看得。” 林濬辰被她逗笑了,再不顾忌什么,抬起手环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舒了口气,无比愧疚地开口:“凝凝,哥哥知道你是不让我担心你,可是我还是要说,今天的事情……我代天姿向你道歉。” “不要紧了,我虽然生气,但是不会太久。”诗凝有自己的脾气,但是却不想斤斤计较,“可能,姐姐因为我回来真的觉得有些不安吧,你们要是结婚了,她就不会这样胡思乱想。” “你希望哥哥结婚?”林濬辰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妈妈说想让你们订婚,你们以后考虑在英国定居,分公司需要哥哥去坐镇。哥哥姐姐赚了大钱,我也好有肉吃。”诗凝忍着疼痛露出温暖的笑容,乖巧恬静地诉说。 林濬辰闭了闭眼,还要再说什么,外面敲门声响起,他不得不起身,助理送了一件珍珠白的礼服,林濬辰交代了几句,助理便离开了。诗凝去洗手间换上这件礼裙。肩带细细的,但是很不明显,远看像是抹胸款式,腰间点缀了一抹鲜红的色彩,夺目却不会喧宾夺主,下摆褶皱明显,一层一层,晕染着浅淡的波浪纹饰,仿佛真是海洋中走出的珍珠公主。 林濬辰望着惊艳的诗凝,一瞬间只想着把这样清艳素净的女孩儿抱在怀中,亲吻她然后再蹂躏她。有些女孩儿就是会让男人为之将所有的礼教收起来,只剩下最深层的阴暗。 他压下心里的欲望,重新展现温润的笑意:“喜欢吗?” “喜欢。”诗凝脸上的妆容已经卸去,青丝也只是随意披下,没有任何修饰。清水出芙蓉,却已经艳压所有人。林濬辰的心跳十分快,他上前,抬起手稍稍整理着她的裙摆,诗凝欣然问他:“好不好看?我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裙子,感觉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踩到裙子就摔在地上了。” “我扶着你,摔不到。” “可我会心疼裙子。” 林濬辰忍俊不禁:“以后哥哥经常送你这样的礼裙。” 诗凝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喜欢白T恤和牛仔裤,习惯了。” 林濬辰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没有任何纰漏,他的妹妹才是真正的公主。诗凝大着胆子双手环在他腰间,犹豫了几秒,就像是那晚在林濬辰的别墅,靠在他怀中。 林濬辰没有拒绝,也圈住她纤弱的腰肢,女孩子愈发靠得近,身子一开始还绷紧,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唤了一声“哥哥”,隔了几秒,认真地说:“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哥哥。” “凝凝……”他听到“喜欢”两个字,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双手更加用力的收紧。这已经不能算是哥哥对妹妹关怀式的拥抱,更像是恋人之间缠绵旖旎的接触。林濬辰想,诗凝那么单纯,她也没有谈过恋爱,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肖想什么,这种放肆的罪恶感让他愈发躁动。他腾出一只手捧起诗凝的脸蛋,像是蛋清细腻的肌肤,指尖在上面流连反复,林濬辰眼底的欲色不断变浓变重,唇瓣慢慢压下,几乎就要触碰到诗凝的唇…… “哥,你们在里面吗?” 林天姿的声音让林濬辰悚然惊醒,他不敢置信方才自己要做什么,诗凝依旧是清明的目光,似乎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何事。林濬辰松开手,身上冷汗涔涔。 他离开诗凝,打开门,是林天姿稍显落寞的神色,她试探着问:“小妹还好吗?” 林濬辰点点头,侧过身请她进入。 林天姿看到诗凝红着脸可人的样子,心底更是不甘。她虽然和林家人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诗凝的天生丽质才是真真正正林家人的风范。 即便不施粉黛,她依旧美若仙子。 她再不甘也只能隐藏起来,咬着牙称赞说:“小妹这件衣服很漂亮。”是衣服漂亮,而不是人。诗凝自然听得懂,她又不是傻子,只不过懒得去理会,冲着林天姿点了点头。 林濬辰将诗凝重新带入宴会,这一次没有人敢小瞧了诗凝,方才欺辱过诗凝的几个女生一一过来道歉,诗凝没有说原谅。林天姿脸色也不好看,却勉力带着笑意周旋寒暄,几次想和林濬辰好好说说话,和缓一下关系却都吃了钉子。 直到林天姿也含着泪水看向林濬辰,质问道:“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不上诗凝?你告诉我,是诗凝重要还是我重要?难不成你不要我要她吗?” 林濬辰忽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天平向诗凝不断倾斜,以及方才在试衣间自己差一点铸成大错,闭了闭眼,他轻轻拂去林天姿肩头的一些污渍,语气疲惫:“天姿,我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善待诗凝。可能我今日脾气也有些大,你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妹妹,在我心里你和诗凝一样重要。” 她不喜欢“一样”,但是她不能说出口。 他们和好,林濬辰一如从前,但林天姿的危机感却越来越重。 当自己的好朋友将诗凝在学校排练音乐剧的视频发给她的时候,这种不安感到达了顶峰。 她自小费了多少努力才让自己变得优秀而耀眼,诗凝回来的时候她不屑一顾,多次相处,女孩子也不过就是最普通的人,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可时间久了,她当然敏锐地感觉到诗凝身体里永远都无法消除林家人优秀的基因。她在排练过程中就像是婷婷绽放的芍药花,任何人都会被吸引。 林天姿死死地盯着手机,须臾给自己同在诗凝大学读研究生的闺蜜打了个电话。 109勾引亲哥哥(13) 这起风波因为林天姿和林濬辰的处理而没有传到林爸爸和林妈妈那儿,席间再说起让诗凝和林天姿单独相处,林濬辰都会和诗凝斟酌着想办法委婉拒绝。 尤其是诗凝忙于音乐剧,国庆节最后两天提前就回学校了。 《悲惨世界》是十分宏大的音乐剧,但受限于大学生们的能力,他们的“导演”删减了许多篇幅,只剩下几位主演最精华的片段。诗凝刚刚结束和男主之一的马吕斯排练后便去后台换衣服,在幕后帮助他们并且指挥道具的学姐走过来称赞诗凝表现不错。 诗凝羞涩地笑了笑,谦虚说:“还是要努力。我总是到高音部分就觉得吃力。” “嗓子有时候过于干燥,可能会有这个问题。” “学姐以前也有类似的体会吗?” 学姐点点头,笑容和煦:“可不是,我刚上大一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愣头青一头扎进来,结果选了一个高难度的角色,唱到最后差点把我的嗓子唱废了。我就到处去问原因,都说是嗓子过于干燥,且气息不够,早晨最好起来晨练,做好提气。” 诗凝一一记在心里。 这次音乐剧也算是新生度过国庆之后的一个小小表演庆典,除了他们音乐剧,还有学校里其他的话剧社,都带了精心准备的节目。 林家一早就来了,林濬辰和林天姿坐在前方,林爸爸和林妈妈则坐在后面一排。林妈妈张望了一会儿,探过头对林濬辰问道:“怎么还不是诗凝的节目?” “诗凝不是说了吗?先是叁台话剧,再然后才是他们的音乐剧,后面还有相声等曲艺节目,爸妈还要留下来看吗?” 林妈妈不太喜欢这类节目:“还是算了,看完诗凝的表演我们就回去了。” 林濬辰点点头。 林天姿看他一眼:“你要一直看完?” “看看学生们表现的怎么样。”林濬辰望着周围少男少女嘻嘻哈哈、你侬我侬,脑子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未来诗凝的男朋友会不会也是这校园里地一份子?他们也会这样手牵着手甜蜜地在校园里留下他们爱情的缠绵? 只是这么想一想,他就觉得心里好像被人紧紧攥着,疼得不好受。 恍惚间,林天姿的手忽然握住他的,她刚才轻喊他一声,但是林濬辰却眼神缥缈地望着前方,好像那里有一个充盈的时空,但却没有自己。 林濬辰回过神,偏过头来望着林天姿,她妩媚一笑:“想什么呢?要到小妹的节目了。” 林濬辰“唔”了一声,宽慰似地拍了拍林天姿的手背。 诗凝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好像有一只小兔子要蹦出来了,简直要紧张的不能自已。前面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也有新生的表演,怎么他们就没有自己这么紧张呢?诗凝很是羡慕。她身上穿着复古风潮的剧服,虽然廉价,但远远望去却很繁复精致。诗凝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身边试验马吕斯的少年也是新生,两人互相加油打气。 学姐掀起帘幕进入叮嘱说:“已经开始了,还没到你们出场,你们赶紧再熟悉熟悉歌词。” 诗凝和同伴低着头默念,生怕出一点差错。 等到两人的唱段快要开始了,诗凝紧张得嗓子都不知道要如何吞咽,学姐体贴地拿了两杯维C水过来:“快喝点,润润嗓子,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诗凝与同伴一口喝下,来不及品味什么,味蕾都好像已经跟随紧张的情绪而失效,忙不迭地登台表演。 灯光亮起,是珂赛特与马吕斯的初见,背景音乐响起,马吕斯抒发完自己的情感,轮到珂赛特唱段,诗凝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哑,一个音调都无法发出。面前饰演马吕斯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诗凝,灯光明亮,刺眼地反射在诗凝面上,下面的嘈杂声一瞬间仿佛后退,诗凝眼前朦胧一片,她忽然记起,那杯维C水里面有非常浅淡的石榴的味道…… 眼前忽然黑暗,有人将诗凝连忙推搡下台,是B角跟着登台弥补这个遗憾。 她来到化妆间,却已经找不到那个水杯,化妆间外面狭窄的走廊里,她听到学姐压低了声音打电话:“你妹妹可真傻,对她稍稍好一些,她就真把我当成体贴的大姐姐了。给什么喝什么。在台上像个傻叉一般,以后在校园里估计头都抬不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头会是谁。 诗凝闭了闭眼,泪水在脸上冰凉一片。她对着镜子,双手发抖地给自己卸妆,不敢去想未来会发生什么。 那天晚上在家,林天姿也在客厅里,诗凝和爸妈讲述自己对石榴过敏的事情,她看似漫不经心,却记得分明。 “凝凝。”林濬辰急急地来到化妆间,看到了小姑娘潸然泪下的场景。 她抿着唇,眼底一片朦胧,妆容也花了,衣服虽然整齐,却像是层堆迭的桎梏将她圈禁住。林濬辰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抱住说:“没事,我们下一次可以做得更好。” 诗凝很想说什么,可是嗓子愈发难受,只能支吾着摇了摇头。 林濬辰触碰到她的额头,微微有些烫,刚要询问,就听到周遥愤怒的声音传来:“姓林的,你对我姐做什么呢?”周遥大步上前,一把就把林濬辰扯开,挡在诗凝身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王八蛋,你抱我姐干嘛?” 林濬辰压下心中的欲念,冷着脸说:“她是我妹妹,我为什么不能抱她?诗凝脸色不太好,你不要大声吵了。” 周遥胸膛起伏,瞪了她一眼,旋而转身看向诗凝,赫然发现诗凝脸上渗出不正常的红色,周遥目光落在诗凝嗓子部位立刻恍然大悟:“阿姐,是不是有人让你吃石榴了?我们快去医院,我背你去。” 林濬辰听得清清楚楚,想要询问,却看到周遥已经要背起诗凝,于是毫不犹豫地从他手中把人抢回来,拦腰抱起:“我带诗凝去医院。” 周遥虽然有气,但他知道林濬辰有车,自己只有一辆自行车,只好抿着唇跟在林濬辰身后一起开车去医院。 诗凝额头很烫,周遥从后座探过身子来焦急地安抚着:“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阿姐,没事了,没事了,等你好了你告诉我,到底谁让你吃石榴的,回头我去教训他!” “诗凝不喜欢暴力。” “暴力管用。”周遥冷笑,“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搞的鬼,我饶不了他。” 林濬辰看着前方的路,心中起伏不定,没有回答。 到了医院,诗凝已经有点失去意识,双手捂着腹部,疼得冷汗从额角淌了下来。医生听了情况连忙进行医治。林妈妈这时候打来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林濬辰据实已告,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很担心诗凝,只是林濬辰没有明说是有人故意引导诗凝喝下带有石榴的液体,他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旋而安抚父母,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医院,有他在,皆可放心。 他放下电话看到周遥坐在长椅上,目光怔忡,面露担忧之色。 林濬辰来到周遥身边,没有往日的冷峻:“我只知道诗凝对石榴过敏,却不知道如此严重。她一直这样吗?” “阿姐一碰石榴,嗓子就会发炎,最严重的时候半个多月不敢说话。”周遥陷入回忆中,“而且她小时候吃饭不太规律,得了十二指肠溃疡,这种果酸多的东西,她一吃,疼的都能晕过去。” 林濬辰神色黯然:“抱歉,我们不知道。” 周遥扭过头,冷冷看着林濬辰:“我一开始还以为阿姐去了你们家会被好好呵护,可是后来我几次看到你那个女朋友——阿姐所谓的姐姐,在学校里对阿姐冷嘲热讽,我就知道你们家其实一直都在忽略她,所以我不喜欢她在林家,我想尽快自食其力,然后把阿姐接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凭什么?你们不喜欢她!” “我喜欢她。”林濬辰毫无迟疑地吐出这四个字,没有闪躲,没有犹豫,更没有心虚,直直地对视着周遥的目光。周遥一开始有些不屑,旋而望向林濬辰认真的神色,转而变得怀疑,最后又变成难以置信。周遥猛地站起身,抬手揪住林濬辰的衣领,咬着牙高声质问:“你他妈的在说什么鬼话?” 林濬辰掸开他的手指,没有回复一个字。 周遥心里揣测连连,却又不能明说,只得重新坐下,一手扶着额头,焦急地等待着诗凝。好在石榴的含量不多,救治及时,没有其他的后遗症。要想痊愈,也得一个星期左右。医生叮嘱周遥和林濬辰,万不可再让诗凝接触过敏原以及其他伤胃的东西。周遥抢在林濬辰前头应下。诗凝暂时不能说话,看着周遥关切的神色,只能摸摸他的短发劝他回家休息。 周遥依依不舍,很不放心,可他在这里也做不了太多,林家有家庭医生,环境自然比他家好。他捏捏诗凝的指尖:“好好照顾自己,阿姐。” 林濬辰扶着诗凝上车,两人透过前视镜对视着,诗凝眼底的情绪林濬辰一一记在心底,他沉默了片刻,艰涩地开口:“凝凝,是不是……天姿做的?” (哥哥虽然还会挣扎,但很快就要吃肉了~~这次的女主确实勾引的桥段不多~~) 110勾引亲哥哥(14) 也许亲生兄妹之间总是有旁人不能体会的心灵感应,这份感应在诗凝没有回来之前林濬辰从未有过体会,哪怕天姿一直都是家中认定的女儿。 可是诗凝回来之后,林濬辰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和诗凝之间有不可言喻的默契。她的眼神、举止,总是能让林濬辰觉察到什么,一开始只以为自己是偶然猜到,时间长了才明白,这并不是偶然。 所以当他看到诗凝悲愤而失望地目光,很快就有了猜测,哪怕这个猜测让他痛苦。 林天姿的野心和心计从前他并不觉得厌烦,甚至因为这份努力而更加感觉林天姿的归属必然是林家,因为父母和自己在商场都有同样的性格。 但现在,当林天姿开始算计诗凝,他觉得恐慌和恶心。 诗凝目光垂下,盯着自己的双手,几秒后点了点头。她现在不能说话,只能拿起手机从微信上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林濬辰听,包括之前林天姿知悉自己对石榴过敏,包括走廊里的那通电话,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末了,她告诉他:“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不希望是姐姐。但也实在想不出那个学姐打电话的对象还能有谁……但愿不是被人陷害,只是我自己没有防备……” 林濬辰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背上一阵阵冷汗,最后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诗凝直起身,手指揪了揪他的衣摆,他回眸,看到诗凝关切的神色,她抬起手在他眉心处碰了碰,然后又连忙用手机把信息给他看:“别生气,哥哥,我不喜欢你生气。” 林濬辰心中又软又疼,只能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徐徐说着:“让我想想怎么办……让我想想……凝凝……对不起……” “哥哥,我以后尽量在学校住,不想回家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帮我和爸妈那边说一说好不好?”诗凝举起手机给他看。 林濬辰沉默了一下,终是点点头,须臾,他试探着问诗凝:“可以去我的小公寓住。” 诗凝笑了笑,她现在很虚弱,面色苍白得很,可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不希望林濬辰有任何负担。林濬辰不想再顾忌什么,欺身在她额头上亲了几下温柔道:“有哥哥在,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伤。” 当天晚上诗凝没有回林家老宅,而是去林濬辰那里休息。林濬辰等她睡下,给林天姿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彼时已经是十二点多,寒风料峭,林天姿穿着长款的驼色风衣站在老宅的院子里,目光落在小时候和林濬辰一起玩乐的秋千上。长大之后他们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玩耍,林濬辰接受了林家的产业,她为了巩固在林家的地位一直小心翼翼的努力,但凡一步走错,都会让旁人引为笑谈,说着她最讨厌的“养女”两个字。 而现在,自从诗凝归来之后,秋千架也成为诗凝经常坐的地方。 似乎一切都要物归原主,她怎能不怨不恨? 林濬辰在她身后不远处站定,林爸爸和林妈妈这个点已经睡下了,他迎着夜风喊了一声“林天姿”,林天姿转过身,却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地林家老宅,默不作声。 “我们谈一谈。”林濬辰开口。 “谈?谈什么?谈我的养女身份,还是林诗凝真千金的地位?” 林濬辰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是你让人给诗凝喝了让她容易过敏的液体。你这样伤害诗凝,不怕爸妈知道了会憎恶你吗?” “爸妈不会知道,你瞧,我知道瞒不过你,所以也没打算说谎,我也笃定你不会告诉爸妈。因为你还爱我,你也还要顾全林家的名声。”林天姿依旧趾高气扬。 林濬辰凝睇着林天姿姣好的面容,曾经他觉得林天姿美得大气,可现在只觉得刺眼,痛心地质问:“你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什么都敢做。可你知不知道,如果石榴的量再大一些,诗凝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他揪住林天姿的衣领:“天姿,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究竟恨诗凝什么?” “我恨她可以轻易得到我努力得来的一切,就因为她是林家的亲生女儿,而我不是!难道我不想也流着林家的血液吗?难道我就想只是一个被领养的感情寄托的替代品吗?”林天姿嘶声吼叫。 林濬辰端详着她,几秒后松开手,他捏紧了拳头,最后又松开,林天姿泪流满面,她扑到林濬辰怀中:“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诗凝是你妹妹,你们是亲生兄妹!如果爸妈知道你猜他们会更失望于你还是诗凝?” 这句话戳到了林濬辰的痛楚,他惶然地看着林天姿,为她的觉察感到惊心。 “我们去英国吧,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也爱你,我们去英国,什么都不要再过问。诗凝留下来陪伴爸妈。你不是担心我们之间再起冲突吗?那就分开我们,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让我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不是林家的养女!”林天姿祈求着。 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林濬辰听到自己沙哑地吐出一个字“好”。 林家的产业即将迎来四十年庆典,庆典结束,林濬辰也要和林天姿一起前往英国。这件事还是林天姿在席间欣喜地宣布,众人才知晓。林爸爸林妈妈也觉得耽误了一段时间,听到他们的决定很是高兴。林天姿举起酒杯,特意看向沉默不语的诗凝:“小妹,有空一定要来伦敦找我们玩,姐姐做你的向导。” 诗凝嗓子刚刚恢复,声音听起来仍有些干涩,她点点头,也恭贺她:“祝你们一切顺利。” 林濬辰不敢去看她,只是自己喝下了所有的酒。他刚刚和她承诺自己会陪在她身边,转身就要去异国他乡。 庆典是在林家自己名下的豪华私人山庄举行。诗凝已经对这种事有些厌倦和疲乏,但还是听着林妈妈的吩咐换上墨蓝色的礼服长裙,裙身星星点点的星辰光泽装饰。林妈妈称赞说:“好看,女儿底子好,这样的简约礼服上身也不错。” 林天姿一如既往的明媚鲜红色,活色生香,是庆典晚宴中翩翩舞动的蝴蝶。 而诗凝则躲在角落里,偷偷玩手机,排解内心的惆怅。偶尔有同龄的男孩子来搭讪,诗凝都以嗓子不舒服而回绝了。 林濬辰与一众商界朋友寒暄,渐渐觉得酒精让自己头疼,于是嘱托林天姿和助理等帮忙款待,自己去了后宅休息房间。后宅与前院隔有一段距离,山庄占地面积颇大,当时林爸爸就希望把山庄建设成看起来是整体但实际上分散出几栋别墅的风格,这样孩子们拥有足够自由的空间,互不打扰却又能很快聚在一起。 林濬辰去了自己的卧房,倒在床上,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想象。诗凝看到林濬辰步伐沉重,于是也从后门悄悄逃离。他们就要离开了,自己想再多偷一些彼此独处的时光。 林濬辰倒在床上,双眼紧闭,酒并不醉人,他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清醒,清醒了便觉得心疼。敲门声忽然传来,林濬辰以为是雇佣的保姆,沙哑着嗓子随意敷衍了一句:“我没事”。诗凝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林濬辰应该是有些不舒服,索性推开门,俏生生地对他说:“哥哥,你需不需要我去做一碗醒酒汤给你?” 林濬辰没有搭腔,许是没听到。 诗凝掩上门,来到床边,弯着身子,路上方才已经将所有的卡子去掉,头发尾端像是海藻般散落在林濬辰胸前,她在他颊边戳了一下柔婉地又问一遍:“头疼吗?我做碗醒酒汤给你喝,你能舒服些。” “凝凝……”林濬辰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诗凝关切的目光以及绝美如画的容颜。向下望去,是深蓝色带着星辰图案的礼裙,肌肤欺霜赛雪,他呼吸慢慢沉重起来,抬起手触碰到诗凝裸露在外地手臂。诗凝顺势要扶他起来,却不料反被林濬辰一下子箍住双臂,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眼镜扔在一边,瞳仁又黑又亮,那里面充满了男人特有的侵略与占有。诗凝从没见过林濬辰这样的神色,挣了挣却发现根本挣不开,只能软着声音说:“哥哥,你喝醉了……” “对,我醉了,凝凝,醉了之后我才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他欺近,抵着她的额头,嘴唇一张一合,吐露着内心最阴暗的心思,“凝凝,你那么乖,哥哥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是嘛?哥哥想肏你,很想……”他说完,就去嗫咬着诗凝的肩窝,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让林濬辰觉得自己更加醉意沉重,呼吸急促着,手底下也开始不安分,直接将诗凝肩上细细的肩带扯断,往下一扯,露出里面肖想已久的奶子。 诗凝为着他的话和举动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直到胸前冷飕飕得,才猛然想起来什么,双手稍稍推了一下林濬辰:“哥哥,你先放开我……” “不放,放了你又要去找什么詹俊周遥。你是我的妹妹,最应该肏你屄的人是我。” 林濬辰的荤话让诗凝又羞又恼,万没料到平常光风霁月的哥哥居然也有如此一面。她咬着唇还想把他推开,林濬辰却不耐烦了,拿着皮带利索地将诗凝双手捆住,往上一提,小姑娘顿时成了任人欺凌的美人鱼。林濬辰撕去她的胸贴,看着莹白如玉的娇乳,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要烧起来。 111勾引亲哥哥(15) рō18bⓥ.cōⅿ 林濬辰近乎贪婪地吮吸着娇软的乳肉,他终于摸到了心心念念的诗凝的奶子,嫩滑一片,像是嫩豆腐般,凉生生得,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 “哥哥……”诗凝每一声“哥哥”都好像是催情药,林濬辰的脑子就像是有一根筷子胡乱地搅来搅去,他只知道自己在梦境里可以得偿所愿。他迅速地脱去彼此的衣服,女孩子脆弱如朝露易逝,也如芳葩令人心醉。 林濬辰膜拜一般从她的额头开始亲吻,等到来到艳嫩的唇瓣,女孩子没有丝毫抗拒,柔润如菟丝花,他低低地命令着“张开嘴”,她便依言,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有茫然懵懂,也有羞涩顺从。 林濬辰的心中有一个小人儿不断说着“这是犯罪”,可是梦里的犯罪没有人会追究。他含住她的唇瓣用力的吮吸,然后又满足地追逐着女孩子的舌头。天际细月如钩,静悄悄得,前院灯火辉煌,后院的某一处角落,亲生兄妹却在床上赤诚相待。 诗凝只觉得冷,林濬辰火热的身体包裹住她,她只要一动,林濬辰就会狠狠地压制住她,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反抗。 直到女孩子被他吮吸的舌尖发麻,双眼湿漉漉得,呜咽声阵阵,他才堪堪停下,仍是不知足地细细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像是最嫩的一道点心,百尝不厌。椡槤載首蕟網詀閲讀⒏迷潞:℗o⑱ⓓ𝕜.𝒸o𝕞 原来和心心念念的人接吻是这样神魂颠倒的感受,是他在林天姿身上从未有过的感受。 林濬辰的吻继续滑落,及至乳尖,含在口中辗转反侧,另外一只手在用力揉捏着娇嫩的奶子,看着乳肉从指缝中露出来,很快就留下艳红的指印,激起男人更加凌虐的心思。 他吃够了,便仰起头端详着诗凝的神情,她紧紧闭着眼睛,颊边嫣红,柔情万千,纯净如琉璃剔透,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所了解,却又知之甚少,只能无助地将一切都交给身上的男人。这样的场景在梦里太多次了。 只是梦境中的诗凝还会对着自己撒娇,会像一只天真烂漫却又妩媚酥骨的小狐狸精缠着自己不放。 林濬辰掐了一把诗凝的脸蛋,她徐徐睁开眼,睫毛轻颤,眼底如同浮光掠影,只能投射出林濬辰的身影。 他喜欢这个时候的诗凝,依恋着自己。 “凝凝,你今日怎么不和我说话?你往常在梦里都是娇气地唤我哥哥。”半是诱哄,半是强迫,林濬辰用力捏了捏她的乳肉。 “哥哥。”诗凝轻轻地说,“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这样你哪里都去不了。”林濬辰很喜欢听诗凝迭字的声音,娇气而又缠绵,不像是林天姿单独的一个字。 他深深吸了口气,勃发的肉棒抵在女孩子身上最脆弱的洞穴口,他在梦里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于是也没多想忽然就长驱直入,鸡巴狠狠地插到小姑娘花穴深处。 诗凝吃痛地喊叫出来,在他身下竭力地扭动和哭求,可惜手腕被束缚住,完全没办法:“好疼……出去……哥哥,你先出去……好疼的……呜呜……求求你……”她哭得很难过,下身疼得像是有人用针扎着自己,一点都不舒服。 林濬辰粗喘着,肉棒在冗道里面被吸吮得极为爽快,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开始肏干,只是花穴里面还有些干,没有动情的痕迹,林濬辰颇为生气,诗凝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她在想谁呢?又打算为了谁而情动呢?她应该为他绽放,为他化作一池春水。于是他肏干地也就越深,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一手用力揉捏小姑娘软嫩的奶子,嘴上不干不净地说着:“妹妹的屄肏了很多次还是很紧,是哥哥给你开苞,以后你不能和任何人上床,这样的好屄除了我谁都不能肏。” “不行……不……嗯啊……啊……好疼……哥哥,你、你放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哥哥,好疼……你轻一些……”诗凝面上晶莹一片,泣涕涟涟。 林濬辰不为所动,抬高她的小屁股,恨不得把自己的鸡巴钉进去。小姑娘呜呜咽咽,一开始还有力气哭叫,可是到后来就像是猫儿一般脱了力,哼哼唧唧得,柔媚销魂,楚楚可怜,卧房内除了她的啜泣声,交织着林濬辰粗重的呼吸以及肉体拍打的淫靡声响。 林濬辰咬着她的耳垂,将她双腿扛在手臂上,让她的小嫩屄大开,自己鸡巴可以更好地深入着:“宝贝真耐操,哥哥肏得你舒不舒服?嗯?” “不要、不要……”诗凝惶然摇着头,眼底湿漉漉,面上湿润一片。 林濬辰舔舐着她的泪水:“哭什么?不想被哥哥肏?那你想被谁肏?” “我没有的……哥哥,好疼……凝凝很疼……”诗凝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他的攻势又凶又猛,那根棒子就像是野兽,在自己的身体横冲直撞。初经人事,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愉悦的滋味儿,只有疼痛。 林濬辰听不进去,捧着她的脸蛋语调温柔,下身却依旧是没轻没重地蹂躏:“疼?怎么会疼?里面都出来水了,乖乖,哥哥以后每天多肏你几遍,什么都不想,只记得哥哥的鸡巴。”他说完,瞳仁漆黑如墨,紧紧锁住诗凝脆弱的娇颜,尽情倾吐内心的阴暗:“把凝凝关起来好不好?告诉爸妈你失踪了,其实是被我关在我的别墅里,哥哥每天都回家肏你,肏到肚子大了,给哥哥生个小外甥。”他胡乱地亲吻着诗凝,抬起手解开他绑在诗凝手腕上的腰带,让她双手抱住自己,从眼眸到胸前,吻声、下体液体交织的声音还有男女的喘息,诗凝只觉得自己仿佛海洋上无辜的浮萍,只能无助地依靠着林濬辰。 她的奶尖最是敏感,林濬辰用双唇抿着奶尖挑逗,很快就如愿听到了如泣如诉的娇吟,小姑娘娇娇地哼唧着,林濬辰低笑:“是不是要到了?和哥哥一起。”十指紧握,林濬辰最后疯狂冲刺,看着诗凝咬着自己的下唇,茫然无绪地跟随自己的动作,胸前的小兔子晃晃悠悠,迷了林濬辰的眼,他在上头忽然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诗凝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声高过一声,终于眼前一片朦胧,仿佛星辰铺天盖地地砸来,她在他怀里颤抖着身体,感觉到林濬辰用力紧紧地抱着她,身躯也跟着抖动。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播撒。 她来不及分辨,已然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追逐着自己,她很想躲开,却避无可避,直到听见男人刻意压低声音接电话,她才朦朦胧胧的苏醒。还是那个卧室,她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衣服已经不是散乱地扔在地面,而是被人整整齐齐迭好,哪怕已经撕烂不能穿了。 屋内只有床头灯开着,熹微的灯光,看不太清楚屋内地情形。她揉了揉眼睛,勉力坐起来,才发觉床尾坐着一个男人,是林濬辰。他的背影笼罩在昏暗中,满身萧索和狼狈。 诗凝浑身又疼又酸,每动一下都觉得下体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很努力地靠过去,然后双手从林濬辰身后抱着他:“哥哥。” 林濬辰身躯一动,许久,他拍了拍诗凝裸露在外的手臂,哑着嗓子说:“凝凝,哥哥是、是没脸见你。” 诗凝明白他的意思,可她不在乎,她跪坐在他身后,不管不顾地继续搂抱着林濬辰,贴在他耳畔,声音细细弱弱,却字字分明:“哥哥,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我喜欢你。既是那种对兄长的崇拜的喜欢,也是那种、那种喜欢……” 林濬辰身躯一震,片刻后转过脸儿,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诗凝。 诗凝眨眨眼,认真看着林濬辰,忍着羞涩和他说:“就是女生对自己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这句告白让林濬辰神魂激荡,少女面上蔓延着红晕,软软地继续说:“哥哥,我喜欢你,所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为什么喜欢我?”林濬辰讷讷地问她。 女孩子垂下头,颈子如天鹅一般优雅,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倏然莞尔一笑,语气里满是对心上人的眷恋和情愫:“那天你来店里买关东煮,之后我便总是想起你。后来你成了我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所有人都不如我的哥哥好。” 林濬辰垂下眼,诗凝望着他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揣测是不是这样的告白令他觉得恶心,刚要害怕地去倾诉,林濬辰却把她抱在怀里:“凝凝,我们是兄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以后我会竭尽所能补偿你。” “不用补偿。”小姑娘乖顺地开口,“我只想经常看到哥哥,偶尔有机会和哥哥独处,一起聊天、一起吃饭,都好。”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对林濬辰说:“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样的话无疑是最容易令男人缴械投降的武器,尤其是女孩子的目光清澈无辜,仿佛将自己交给林濬辰就是一种对于神明的献礼。 林濬辰的理智飞到九霄云外,他欺近,然后再一次吻上诗凝的唇,剥开了她身上仅有的薄被。 112勾引亲哥哥(16) 林濬辰素来是老师与父母口中的好孩子,这份“好”不仅仅在于成绩,还在于待人接物一直维持温和风度,谦恭有礼而知进退。步入商场的诡谲,他依旧游刃有余,年纪轻轻就与那些董事会的老家伙斗法几个回合而不落下风。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抱着亲妹妹射在她身体里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隐藏在“好”的背后是自己对背德情事的沉沦与痴恋。 诗凝面色苍白,他低下头,看着小姑娘胸前斑驳痕迹,还有手腕上被自己勒出来的淤痕,他不由暗骂自己是个畜生。 肉棒从紧致的小穴里缓缓撤出,两人的淫液交织在一处,床单上面濡湿着几处,还有女孩子初夜留下来的血迹。 林濬辰有一瞬间觉得头重脚轻,恨不得当场就撞死自己。 他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用热毛巾为诗凝擦了擦身子,即使在昏迷中,小姑娘还是完全信赖他,隔一会儿就呢喃着“哥哥”,林濬辰不由想起自己在她身上说的那些百无禁忌的荤话,脸上一阵阵热度,更觉得无脸面对妹妹。 收拾妥当,他就这么枯坐在床边,心里思索着到底该如何是好。 诗凝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当初他与天姿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令他纠结不已,可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而诗凝……林濬辰长长舒了口气,兄妹乱伦,天理不容,爸妈若是知道,以他们的性格,一定会认为是诗凝主动做了什么。他太了解爸妈的性格,在他们心中,儿女很重要,却重不过林家的门风与清誉。 诗凝无法继承产业,只有他能肩负起林家的重担。他们一旦认为诗凝是过错的那一方,那些情分可以在几日之内皆化为泡影。 他想,等诗凝醒来,他会好好的道歉,她想怎样都好,骂他、打他,甚至是别的他都无所谓,未来的一生,他会倾尽所有来弥补自己对诗凝造成的伤害。若是她想离开,她可以去任何国家,他愿意为她铺平道路,永远是明媚的康庄大道。 可是小姑娘醒来之后,所言所行超出了他的想象,她柔顺地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从初见就把一颗心落在了他身上。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偶尔林濬辰可以陪陪她。 她的声音带着女孩子低声下气的祈求和希冀,痴痴望着自己,林濬辰的理智又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疯狂而又贪婪地亲吻着诗凝,诗凝乖顺地承受,偶尔青涩地伸出舌头模仿他的举动。林濬辰闷闷地笑,含着她的舌尖用力吸吮,含糊不清地询问:“有人亲过你吗?” “没、没有。” “谈过恋爱吗?” “没有。” 果然,单纯的一张白纸,他可以任意地渲染成各种色彩。 她的花穴有些红肿,俯下身,唇瓣贴在那里,感觉到诗凝吓了一跳,她直起身,抬手推搡着林濬辰的肩膀:“别看那儿……” “没什么,很好看。”林濬辰用舌头慢慢地舔舐,起初只是外部的轮廓,后来便将舌头模仿着性交刺探进去,搅得水声阵阵。 诗凝瞬间酥软一片,倒在床上,面色绯红。 林濬辰舔够了,这才直起身悬在她上方,诗凝看着林濬辰下巴上湿乎乎得,愈发羞涩,林濬辰笑道:“鱼水之欢,原来是这个意思。” 诗凝忍不住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嘟囔了一句“坏蛋。” 林濬辰笑道:“你也会骂人?” 诗凝素来好脾气,林天姿几次针对她,她也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与她隔得远远得。难得听她娇声轻斥,活泼俏皮。 “很少见你生气。”林濬辰咬着她的耳垂。 “没、我没生气……”她稍稍偏过头,娇憨却又清艳。 林濬辰莞尔,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脾气多么好,自己如何欺负她她应该都不会拒绝,心念一动,林濬辰便搂着她的腰趁她没注意,蓦然将她翻了个身,翘起小屁股,跪趴在她身前。诗凝惊呼一声,林濬辰猛地捂住她的小嘴,压低了声音说:“走廊有人。” 诗凝吓了一跳,屏息凝神,果然听到外面似乎是有人经过,而下一秒,林濬辰便出人不意地将自己地鸡巴插了进去,先前已经做过一次,刚才又舔了几下,现在花穴里面湿乎乎得,很容易就进到了最深处。 诗凝身子倏然绷紧,毕竟刚刚破身,小穴里还是传来一丝丝刺痛。 林濬辰眯着眼享受那种紧致为自己带来的舒爽。 少女因为紧张,小穴绞得很紧,四面八方的软肉紧紧裹住自己粗长的鸡巴。林濬辰急促地喘息,俯趴在她背上,那些理智、清明、光风霁月全部扔掉,只剩下内里的黑暗阴鸷,他揉捏着诗凝的奶子,大拇指和中指伸开,这样恰好能揉到两颗小奶尖,轻拢慢捻,肆意挑逗,从侧面盯着小姑娘如春日粉樱般的娇颜。 她因为不能出声,所有的感官更加敏感,林濬辰插进去就是又狠又重地肏干,整根拔出来,再插进去,手臂有力地禁锢着诗凝,不让她挪动分毫,更让她能充分体会到鸡巴在自己身体里如何冲撞,如何蹂躏。 “妹妹身子真软。”他的手掌在她滑腻的肌肤上肆意流连,腰窝处捏了捏,调笑说,“凝凝,你的身材很好,平常穿那些休闲服看不出来。” 诗凝呜呜得哼唧着,他松开手,听得诗凝娇声呻吟着,断断续续地开口:“别、太、太深了……哥哥……嗯啊……啊啊……” “深?肏到你的子宫了吗?”林濬辰的手掌来到她小腹部,“我知道那里可以孕育出一个孩子,我们若是有了孩子,该称呼我舅舅,还是爸爸?” “不、不行……我、我还在……啊啊……啊……还在上学……不能……” “不上学了,你连哥哥都能勾引挨肏,哪里还有心思上学?就把你锁起来才好。”压住她的双手锁在背后,猛然加快速度,不管不顾地使劲肏她,肖想着未来真的有一天可以找借口金屋藏娇。 许久,诗凝几乎又要晕厥过去,也不知道被肏了多久,诗凝听得林濬辰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愈来愈快的节奏,自己也跟着愈发敏感,小穴里一阵电流涌入,酥麻蔓延到全身血液中,然后就是林濬辰拥紧了自己,他不想再射进去,却听到诗凝柔顺地开口:“哥哥,我是、我是安全期。你可以……进来……” 他听完,瞬间就射在了她的花穴深处,肉棒抽出,翻了个身,让诗凝靠在自己胸前,女孩子的长发逶迤,如帘幕一般,他探出手指为她梳理着。诗凝听到他说:“我们去洗洗。” 诗凝“嗯”了一声,想要从他身上移开,林濬辰却抱起她一起步入浴室,花洒温度正好,女孩子被他忽然冲到,眼前一片水雾,像只小狗狗甩动着脑袋。 林濬辰微笑,眼底一片温柔。 卧房里的手机响起,林濬辰亲了亲诗凝,便去外面接电话。诗凝迅速洗完,听到林濬辰和林氏父母交谈,他说南美那边的业务临时出了烂摊子,自己刚刚处理好。诗凝喝酒喝得多了一些,正在休息,后来听说这边有西班牙语的翻译,变过来从旁学习。诗凝之前说过,自己在学校里选修了西班牙语入门课程。 林爸爸和林妈妈知道后还是责备了两人几句,多亏了林天姿到处招待。 林濬辰连连道歉,将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 诗凝裹着大毛巾走出浴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张着小嘴用口型询问林濬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林濬辰挂了电话,走过来帮她一起擦头发:“没事。”旋而和诗凝对了对口供,诗凝很是听话依恋,大眼睛眨啊眨,林濬辰做什么她都跟在他身后像是小尾巴一眼。 两人的关系林濬辰还需要梳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诗凝这样的关系,可是诗凝却好像丝毫不介意,只是在卧房里黏着他,也不怎么说话,他一看她,她就抿着唇恬静地笑。林濬辰满腹的话也都化成了绕指柔。 回程的路上是林爸爸开车,儿女坐在后排,林妈妈在前头和林爸爸不停说着商场上的事情,诗凝不太懂,倒是林天姿争取表现,不停地和父母交谈。林濬辰借口说自己喝得头疼,一手揉着太阳穴,注意到诗凝穿得便衣稍有些单薄,便将西服外套脱下来盖在她上半身。 诗凝笑了笑,鼓起勇气,在西服外套下方大着胆子握住了林濬辰的手。 林濬辰犹疑片刻,最终还是与她十指交握在一处。 而另一边还坐着自己的未婚妻。 林天姿找机会和林濬辰闲聊,林濬辰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林天姿端详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探询:“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和谁在一起?和诗凝吗?” 林濬辰作出不怎么在意的神色,随意说:“诗凝说想练习西班牙语,我就把一些不重要的文件给她看,然后她就自己找地方看去了。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天姿心有怀疑,却也找不到证据,只好点点头,想要亲近,林濬辰却勉励一笑,满含歉意说:“今天真的有些头疼,我们都早点歇息。今晚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成为林家的骄傲一直是她永恒的目标。 113勾引亲哥哥(17) 林濬辰在卧室看了会儿电脑,旋而又去冲了个澡,休息的时候却总也没有睡意。脑海里只有诗凝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身影。 他一手搭在额头上,眼底是罕见的茫然。 忽然,手机传来声响,他拿过来一看,是诗凝发来的微信。 林濬辰点开,诗凝就是问他睡了没有。林濬辰犹豫了几秒,回了两个字:马上。 发送过去,又觉得这样过于冷漠,毕竟是自己欺负了她,女孩子心思敏感,容易胡思乱想。他这般安慰自己,索性起身,蹑手蹑脚地到了走廊,来到诗凝房门前轻轻敲了一下。诗凝每到这个点基本上都要准备去热牛奶,她果然没睡觉,打开房门,就看到林濬辰的身影。 她宛然一笑,主动拉着他的手进入屋内,掩上房门欣然问他:“哥哥不是要睡了吗?找我有事吗?” 林濬辰站在她面前,轻声问:“你那里还疼不疼?” 诗凝红了脸,点了一下头说:“还有一点疼,我上网正在搜索有没有好用的药膏。” “搜索到了吗?” 诗凝拿过手机给他看。 林濬辰觉得大脑也热沉沉得,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不同品牌的几款药膏,他深吸口气对诗凝说:“明天我帮你买。” “可我明天要回学校了。学校门口也有药店,我自己买就行。” 林濬辰看向女孩子娇羞的神色,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话:“明晚你去我的公寓等我。” 诗凝毫不犹豫地应下,踮起脚在他唇角极轻极轻地亲了一下,婉声说:“哥哥,你要回来吃晚饭吗?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提前做好饭。” 林濬辰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因为他说:“好,做什么都好。” 诗凝拉着他坐在自己的床上,侧过身,傻乎乎地看着他笑。 林濬辰无奈,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傻了?” “就是觉得自己很高兴。”诗凝柔婉地说。 林濬辰垂下眼,看着诗凝握着自己手掌的柔荑:“哥哥欺负你,还觉得高兴?” “高兴啊。” 林濬辰只能摇头苦笑,又轻声说了一句“笨蛋”。 诗凝想起来什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几个自己新做的缨络穗子:“这是我在社团里面新学的花样,平安扣意味着平安顺遂。我做了好几个,哥哥你挑一个你喜欢的。” 林濬辰选了一个青色的,随口问道:“剩下的要给谁?” “爸妈一人一个,我闺蜜一个,还有一个打算给阿遥。他要高考了,算是求个心里安慰吧。”诗凝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也给姐姐一个?” 林濬辰沉默片刻:“你姐姐不喜欢这些东西,算了。” 诗凝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话了,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准备去厨房热一热。林濬辰也起身说:“那我回去了,早些睡。” 诗凝甜甜地笑,脆生生地说了一句“哥哥晚安”。 诗凝回到学校,这一天都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经常发呆傻笑,室友清了清嗓子,轻轻拿着笔戳了戳她的手臂问:“干嘛呢,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专业课吗?咋听不进去了?”诗凝回过神,本子上已经不知道何时写了那么多“林濬辰”,室友凑过来些问她:“这是谁啊?” “我哥哥。”诗凝莞尔。 “你哥哥?你没事写你哥哥的名字干嘛?亲哥哥还是干哥哥啊?”室友笑嘻嘻地打趣。 诗凝脸上一红,嘟囔着:“亲哥哥。别闹了。” 下午正好没课,诗凝提前给林濬辰发信息询问自己可不可以现在就去他的公寓。林濬辰正在开会,手机搁置在一旁,等到结束会议也已经四十分钟之后了。他连忙给诗凝回复:“随时去都好,密码是我的生日。”他刚要告诉诗凝自己的生日,诗凝却已经立即回复:“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 诗凝去超市精挑细选,心底盘算着要给林濬辰做点什么晚饭。而公司里的林濬辰也经常拿起手机看时间,王秘书心下生疑,问起今晚和某位老板饭局是否要去。 林濬辰阖上文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略有些焦急地穿戴好,和王秘书道:“你准备一份礼物送去便是,今晚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暂时腾不出时间。没有急事的话今晚就不要联系我了。” 王秘书看着自家老板火急火燎的样子,很是好奇。要知道,以前林总和林家小姐恋爱约会的时候也没这么着急。这个样子很像是少年男女初初表明心迹的模样。 难不成,林总有点情况? 林濬辰在路上买了一款最近时兴的甜品以及诗凝需要的药,开车回来,在车库有些茫然地看着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明明知道都是错的、都是不应该的,可是嘴和手脚永远比脑子要快一步。 面对诗凝殷殷期待的神色,他难以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林天姿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林濬辰深深呼吸,这才接起,林天姿想要与他今晚一起吃饭,还有几个共同熟识的朋友,出来聚会。 林濬辰找了借口拒绝,林天姿也只好作罢。 诗凝听到开门的声音,循声望去,果然是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由欣然问他:“哥哥回来了啊,饭菜马上就好。” 林濬辰放下甜品和药膏,换上家居服,厨房里,诗凝很熟练地准备晚饭,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林濬辰倚靠在门边开口问她:“你以前在家里经常要做饭吗?” “养父母挺忙的,所以就得自力更生啊。”诗凝盈盈一笑,倒也没有幽怨,“我觉得我的手艺一般,勉强算是及格,哥哥有什么意见一定要批评指正。” 林濬辰“嗯”了一声,抬手帮她将碗盘放到桌上,女孩儿轻快地讲着校园里的事情,语气带了几分亲昵。林濬辰心事重重,听得不算分明,诗凝咬着筷子迟疑道:“哥哥,你是不是今天工作很累?” 林濬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走神,连忙含着歉意说:“凝凝,我刚才在想事情,不好意思。你再说,我一定认真听。” 诗凝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莞尔说:“小事情,哥哥,要不你讲讲你的事情?我喜欢听。”她试着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林濬辰本能地挣了挣,但很快就任凭她与自己十指相缠,林濬辰只能打趣问:“那你要怎么吃饭?” “吃饱了。”诗凝笑道。 林濬辰还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雷电声,今日有雨。诗凝忙道:“哥哥,我今晚住在这里好不好?回去的话有点麻烦。” “好。”林濬辰微笑,捏捏她的指尖。 他理不清自己的思路,索性就让自己放纵,从心所欲。他忽然想起,从注定要扛起林家产业的那天起,自己就已经没有再放纵过了。他们吃完饭,诗凝就去品尝林濬辰给她买的甜品,打开,看到上面的水果,诗凝欣然说:“哥哥,你记得我爱吃樱桃啊……” “记得。你记得我生日,我肯定也会记得你爱吃什么。”林濬辰双手撑在桌面上,与她并肩,看着诗凝用刀叉小心翼翼切了一块儿,递到他面前,目光询问他是否要吃。林濬辰摆摆手:“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诗凝便独自咬了一口,奶油不算很甜,那种廉价的奶香气也几乎没有,倒是很清爽,诗凝开心地说:“真好吃。” 林濬辰只是静静看着诗凝,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夜里休息时,林濬辰照旧将主卧让给诗凝,他把药膏递交到她手里:“你自己照着说明书涂抹,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谢谢哥哥。”诗凝待他要转身,忽然揪着他的衣袖,无辜的大眼睛痴痴望着林濬辰,小小声地请求,“哥哥,你去英国之前,我可不可以每晚都在这里啊?我就是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儿。在家里,爸妈、姐姐都会占据你的很多时间,分给我的就只有一点点了……” 她的声音、她的目光,还有她的神情,林濬辰不得不承认,都是她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哪怕诗凝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可他招架不住,他点头,捋开她额前的碎发,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去了英国,若是你放假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玩。” “可那时候你就彻底属于姐姐了。”诗凝失落地开口。 林濬辰的脑海中总是回荡着这句话,还有诗凝伤感的神色,男人的劣根性当然喜欢这样一心一意倾慕自己的女孩儿,而且诗凝又是那么的美好,就像是春日里最难挽留的一抹柔光,绚烂却又清丽,可他的理智一边边说着:诗凝是你的亲妹妹。他觉得头痛欲裂,不禁抬手用力在脑袋上捶了两下。 时间已晚,林濬辰强迫自己进入梦乡,却不料,门外忽然传来轻巧的敲门声,诗凝在外面清脆地唤着“哥哥”,然后道:“我可不可以进来?” 林濬辰扬声让她进入,女孩子抱着枕头,身上已经换了睡衣,红着脸不敢看他:“我、能在这里和你一起睡吗?就、就这、这一次好吗?” 林濬辰还没开口,小姑娘已经和兔子一般上了床,然后紧紧抱住自己,好像生怕他会把她扔出去。林濬辰发现,林家人骨子里的执拗并不是在诗凝身上消失了,而是被她在别的地方发挥。他重新关上灯,拍了拍诗凝的脑袋道:“你说得,就这一次。” (可能这个故事的设定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的故事,诗凝就是那种很简单的女孩子,没什么大追求。哥哥也不能说是懦弱吧,只是心中还在衡量,衡量好了,自然就彻底倒向诗凝了。故事设定便是如此,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临时再改也就偏离我的设定了。有机会我会尝试一下男女双强的故事,也正在构思ing……) 114勾引亲哥哥(17) ρáρáwц8.𝒸ôℳ 温香软玉在怀,林濬辰这一晚上睡得极为艰难,诗凝倒是睡得香甜,早晨七点准时醒来。林濬辰已经洗漱好,在楼下做早餐。诗凝穿戴整齐,蹦蹦跳跳地去了厨房,很是惊奇:“哥哥,你也会做饭呢。” 林濬辰莞尔道:“也是勉强会做,没有精心学过。”他记得诗凝不爱吃西餐,于是就做的云吞面,云吞是现成的,简单放到锅里煮一下便好。 诗凝乐得做一次甩手掌柜,在锅台围着林濬辰兜兜转转,林濬辰笑道:“好了好了,去餐厅坐着去,你在这儿我一会儿把你烫到怎么办?” 诗凝便依言去餐厅坐好,林濬辰不一会儿便将满满一碗云吞面摆在她面前,还搭配着几个小虾饺。她吃的很满足,一个劲儿地称赞林濬辰,倒是林濬辰极为不好意思:“这都是半成品,没那么复杂。”菿璉載渞蕟䒽站閱讀丆迷潞:ρ𝔬гñρ𝓪8.C𝔬м “可是这是哥哥给我做的啊。”诗凝笑着说。 林濬辰心里软得发疼,只能抬起手摸摸她的脸。 “那我……今晚,还可以在这里住吗?”诗凝临去学校前,期期艾艾地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耳畔的翠绿色耳钉碧莹莹得跟着晃悠,衬得一张小脸愈发雪白如玉。 林濬辰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却已经是无限柔情:“嗯。” 他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诗凝主动的亲密必然会让林濬辰慢慢丧失掉自制力,他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但面对诗凝,那些控制力不堪一击。 那天晚上,诗凝和他一起在小区外散步,她给他讲述今天他们小组在英语课上的课前展示得到了老师的认可。老师特别表扬了他们的PPT制作,而制作人恰好就是诗凝。 今晚的诗凝穿着改良过得月华色的汉服款式上衣,裤子也是宽松的裤脚,头发长了不少,梳了一个辫子歪在肩头,周身点缀着江南烟雨朦胧的色调,就像是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婉约古典女子。 她的声音永远是俏生生得,天生带着娇俏可人的语调,开心地告诉林濬辰,自己英语进步的很快,那天听BBC广播自己居然能听懂四分之叁。 这些小成绩诗凝已经不再转述给父母,上次的音乐剧表演,他们对自己的表现很失望,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期待什么。尤其是林天姿总能带来那么多的精彩。 林濬辰却从不会显露出一丝的厌烦,他一直安静地聆听,偶尔询问几句,又不会打断她的思路,氛围很是默契。 然后,路灯之下,诗凝停下脚步,把手机里面的一张课堂上拍摄的小组展示的照片给林濬辰看。林濬辰细细端详,而诗凝却专注地望着他。几秒后,他移开目光,对上她的,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月色太美,也许是她身上有一种浅浅淡淡的幽香,又或许是他贪婪太久,他没有犹豫地低下头吻住了诗凝的唇瓣。 诗凝的眼睛睁得大大得,她到现在有限的接吻经历只有和林濬辰那晚在庄园的几次,她尝试回应,却不小心牙齿磕碰到他的唇瓣,渗出一丝血腥气。诗凝连忙推了推他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说着“对不起”。林濬辰用舌尖舔舐着诗凝的唇角,末了,呢喃着说:“傻瓜,接吻都不会。”诗凝的麻花辫尾端被他揉的松散了些,青丝一握,由他掌握在掌心,就像是她的人,依恋着自己,不肯离开。 她被自己亲得眼尾通红,像是抹了一片胭脂,可是林濬辰知道,他的妹妹天生丽质,几乎不怎么用化妆品。他忍不住在她的眼尾啄吻几下。诗凝这时候闭上了眼睛,双手改为紧张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林濬辰继续去亲吻她的脸颊,流连忘返,一手把玩着她的耳垂,如扇坠一般,爱不释手。唇齿之间暧昧丛生,诗凝脸上热得厉害,林濬辰自然感受得到,他含着她的嘴唇重重吸吮,小姑娘呜咽一声,林濬辰低低地笑。 “哥哥,你笑什么啊?”诗凝好奇的问他。 “笑你是个傻子。”林濬辰叹道。 “我不是傻子。”诗凝否认。 林濬辰继续吻她:“在我眼里我的妹妹就是个小傻子。”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贪,安安静静,只把满心的依恋倾注在自己身上。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停止了这暧昧缠绵的亲吻,小区内人很少,就算经过也是不怎么理会,诗凝虽然害羞,但依偎在他怀中,偷来难得的独处时光,她分外珍惜。林濬辰主动背着她往公寓走去,她双臂缠着他的颈子一声又一声“哥哥”,脆生生地唤着。 回到家里,林濬辰迫不及待地拉着诗凝去了浴室,阖上磨砂玻璃门,林濬辰将她困在角落里,小姑娘微微有些懊恼,林濬辰笑着抬起手打开花洒,坏心地故意打湿她的衣服和发型。小姑娘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林濬辰双手扶着肩膀将她转了个身。 少女的衣服被他轻而易举地褪下,双手锁在身后,青丝贴在光洁的后背上,海藻一般缥缈柔顺。 林濬辰急促地讲衣服也跟着脱了下来,贴在她身后,舌尖描绘着女孩儿肩头肌肤细腻的纹理。然后他扶着自己的鸡巴一寸一寸地挤入女孩子紧致的冗道。诗凝闷哼几声,咬着唇瓣,仍是不适应,下意识地挣扎着,可是林濬辰不允许,她越挣扎,他就越把她往怀里带去,将自己的肉棒几乎全部都挤了进去。 “有点疼……”诗凝小小声地抱怨着,手指在他的小拇指上勾了勾。 林濬辰随意地应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却把自己的肉棒继续往里顶:“宝贝,深一些才爽。” 诗凝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面色绯红,林濬辰调了一下热水的温度,旋而就开始大开大合地肏干。他肏她就像是他平素的为人处世,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是一下一下把诗凝的小穴肏开,让她成为自己的小奴隶。 小穴很快就被林濬辰用鸡巴捣得湿漉漉一片,诗凝双腿有些酥软,几乎是要完全依靠林濬辰才能站得住。 “哥哥,你、你慢一些……嗯啊……嗯……啊啊……误……啊……”小姑娘即使叫起来也是娇怯怯得,如同被细雨打湿的春睡海棠,柔弱得令人心悸,又让林濬辰只想更深地进入她身体,让这个小姑娘完完全全只有自己。 “哥哥肏得你爽不爽?是哥哥肏得你爽,还是周遥……” “没、没有……”诗凝叫嚷着。 林濬辰连忙放缓速度,扳过她的小脸亲了几下,声音透着蛊惑:“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意思,我也不想让你被别人肏,你的屄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诗凝哼哼唧唧得,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林濬辰双手下滑捧起她的小屁股重重地狠抽动了几下,眯着眼睛,享受女孩子紧致的小屄带来的快感。 诗凝趁着他亲吻自己,也学着他的样子吸吮着他的唇瓣,模模糊糊地和他说:“我、我站不住……哥哥……” 林濬辰最喜欢小姑娘这个时候恬静而又依赖地唤着自己“哥哥”,于是用手箍着她的腰肢,稍一用力就离开了原地,一把将她压在一旁的洗漱台上,一手按着她的后背,从镜子里望去,女孩子像是一只小母狗被自己肏弄,林濬辰更觉兴奋,肏得又凶又狠,诗凝的声音本来就娇软,此时已经彻底和一只小奶猫似的,没什么动静。 林濬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镜子里两人的淫靡之态,灯光昏黄暧昧,少女娇柔而又妩媚,颊生红晕,眼波迷离,林濬辰只是这般看着便只觉得欲望勃发, 诗凝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没没完没了的情欲令她畏惧却又沉迷。 林濬辰每次一到了快感的极限便会歇一歇、停一停,俯趴在她背上,咬着她的耳朵说着极度暧昧的荤话,女孩子面红耳赤,嘟着小嘴儿,神情又委屈又淫荡,林濬辰亲了再亲,低语着:“妹妹看起来清纯,实际上身子很敏感,肏起来汁水真多。” 小猫儿也会发威,她身上酸软,下意识地抓了一下林濬辰又浓又黑的头发。 林濬辰闷笑着:“小傻子。” 诗凝吸了吸鼻子:“好了没啊……” “不喜欢被哥哥一直肏吗?哥哥就想把你压在床上,一直肏,肏到肚子大了为止。”林濬辰在她的唇瓣上一字一句地说着。 诗凝对上男人黝黑的眼眸,他的眼睛有些桃花眼的轮廓,听说很多女孩子都暗中倾慕林濬辰,但是他性子冷淡自持,后来又和林天姿正式交往,多数人都不敢接近他,怕他眼中看似温和实则距离感十足的冷淡。可他现在的目光专注而热烈,诗凝很认真地回吻着林濬辰,声音如同森林里清请沥沥的颤颤溪水:“想得,哥哥怎么对我我都愿意。” 115勾引亲哥哥(19) 这句话无疑是最好的春药,林濬辰在林天姿身上多不能体会到的那种阴暗刺激感以及占有欲,终于在诗凝身上宣泄,欲望一遍遍在女孩儿身上肆意发泄,她就像是自己专属的性奴,任凭他随意肏弄。 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不知昼夜黑白。 诗凝难得逃了一次课,她身子酸疼,睡得香甜。恍惚的记忆中是林濬辰抱着自己走出浴室,然后暧昧地又和自己说了什么,压着自己继续肏弄。 她醒来时看了看手机,都已经十点半了。她连忙给室友发信息,询问上课的事情,室友回复说老师们都没点名,让她放心。诗凝这才舒了口气。 林濬辰已经把新衣服迭放在床边,诗凝换好,摸了摸身畔,还有一些余温,想来林濬辰也是刚刚醒了没多久。 她刚要下床去寻林濬辰,却听到走廊外刻意压低的声音。 林濬辰不知道在和谁说什么,他起初只是不断重复着“我确实走不开”,到了后来语气便急躁起来,过了会儿,索性闭口不谈,只是听着电话那头尖锐的质问声。 最后,林濬辰冷冷说:“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今天确实走不开,昨天晚上我就通知过你了。你不是回复我知道了吗?” “我的确看到了,但是我要知道,你现在和谁在一起!”林天姿也愤怒地质问。 林濬辰哼笑了一声,一手抄在口袋中,目光遥遥落在不远处的前方,那是昨晚自己和诗凝接吻时留下的外衣散乱之处,他心里的阴暗瞬间滋生,轻佻地开口:“我和谁在一起?你心里不是有数吗?” “那是你妹妹!” “对啊,我和我妹妹在一起,天经地义,有问题吗?”林濬辰不欲再说什么,关上手机,拧开卧室门,看到诗凝已经穿戴好,是自己之前给她准备的衣服,清润如枝头的柔嫩桃花,素净淡雅,却又明媚怡人。他心头的烦闷消散了不少,抬起手随意梳理着她的头发,诗凝乖顺地踮起脚去亲他的唇,林濬辰很是喜欢,慢慢结果主动权,难解难分,好一会儿才放过她。他抱着她低低地问:“吃饭吗?或者现在送你去学校?” “下午没课了,上午的课都已经开始了。”诗凝有些撒娇。 林濬辰笑了笑:“那我带你出去玩?” “哥哥今天不工作?” “偶尔休息一下也不错。” 诗凝迟疑几秒,又问他:“那……姐姐是不是和哥哥有约会啊?”她的眼睛很清纯,林濬辰不忍心有任何东西污染到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只是莞尔一笑,轻松说:“没什么约会,是你……天姿生意上的事情。处理好了。” 诗凝没再过问。 林濬辰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诗凝想了许久,说只想和他一起,去哪儿都好。林濬辰之前也和林天姿约会的次数极少,有限的记忆里,也只能想到一丝丝,于是提议去看电影,诗凝没有意见。 林濬辰让诗凝选择一部电影,诗凝却不停地问林濬辰喜欢什么,女孩子期待的神色让林濬辰心软:“凝凝,你想看什么都可以,我对电影没有什么要求,听你的。” 诗凝很少能够获得某件事地决定权,闻言怔了一下,旋而抿着唇温婉地笑,低着头在手机上翻看每一部电影的介绍。最后诗凝还是想要看一部爱情片,电影内容就是最流行的青春伤痛,虽然狗血,诗凝却看得津津有味儿,鼓着腮,一边吃着手里的爆米花。林濬辰抬起手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肩头,像是电影院里所有的男女恋人一般,女方看着电影,男方却看着女孩子生动的如小松鼠一般的模样。 她忽然扭过头,眨眨眼,凑到他耳畔说:“哥哥,你是不是不爱看?那下次我请你看你喜欢的好不好?” “我看你比电影好看。”林濬辰在她颊边拧了一下,笑得温柔。 诗凝脸颊绯红,有些羞涩,却还是依顺地靠在他肩头,扬起脸轻快地说:“哥哥也比电影好看。”言罢,林濬辰便去亲吻她,倒是比电影里的情侣甜蜜得多。 电影结束,诗凝提议和林濬辰去大学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是我室友推荐的,我们俩都算是小吃货。她和我说那里的环境一般,但是老板娘做的鸡丝汤面特别好吃。哥哥,今晚我请你吃饭。”她拿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展示给他看:“这是我前段时间在学校图书馆打工得来的。” 林濬辰好奇问她:“怎么想起来打工了?家里又不是不给你零花钱。” 诗凝腼腆地说:“习惯了,反正有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大半时间都在图书馆看书,在那里工作也不麻烦。” 林濬辰探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只是微笑。 诗凝推荐的鸡丝汤面的确味道不错,饶是吃惯了珍馐美味的林濬辰也不禁连连称赞,诗凝的小脸因为鲜香的汤汁而红彤彤得,煞是喜人。林濬辰忍不住在店外低下头吻着她的面颊,目光缠绵,直到她气喘吁吁想要挣脱才放开她,诗凝红着脸娇嗔道:“这是在外面啊……” 林濬辰刚想笑着说些什么,忽然听得有人带着狐疑喊了一声诗凝的名字,诗凝身子一僵,猝然回眸,却是自己的同专业同学,虽然关系不算亲近,但是平常上课前后排也经常互动,甚至也曾经一个小组学习过西班牙语。 女孩子笑眯眯地看着诗凝,目光透出几分玩味和探究:“小诗凝,你身边这位大帅哥是谁啊?” 诗凝脸上热辣辣得,一时之间脑子异常混沌,倒是林濬辰一手搂着女孩子纤弱的腰肢,一手伸出,看向诗凝的同学,温然含笑,徐徐说道:“你好,我是诗凝的、诗凝的男朋友。初次见面。” 诗凝猛然看向林濬辰,他也微微低下头对着自己温和地笑。 女生嬉笑道:“老远就看着像是你,感觉你们就是情侣,那么亲热。小诗凝,交了男朋友也不和我们几个说一声,回头再好好八卦你。”说着,便在诗凝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心知不好打扰,便寒暄几句径自走开了。 诗凝欣然而又好奇地问着林濬辰:“哥哥,你怎么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她都见到我们接吻了,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你哥哥吧。”林濬辰停下脚步,目光专注地望着她,抬起手为她耐心整理吹乱的发丝,“男朋友还要做些什么,还请凝凝指教。”那一瞬的停顿他也想过要不要含糊地说自己是诗凝的哥哥,反正别人也不一定猜得到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可是很快、几乎是一秒钟他就抛弃了这种想法,成为诗凝的男朋友其实也是一件让他快乐而甜蜜的事情,这种甜蜜远远超过了和林天姿多年的恋爱关系。 他的妹妹像是他从未品尝过的青梅,青涩而甜美,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 而诗凝宛然一笑,嫣然无方。 时光匆匆,虽然短暂,却很美好,有林濬辰的陪伴,就连诗凝并不喜欢的家人聚餐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林爸爸林妈妈优雅地切着盘中西餐,偶尔会来询问诗凝是否喜欢这种口味,诗凝浅浅微笑,乖巧地说着“还好”。 张阿姨正好将一碗桂花牛奶冻放置在诗凝面前,诗凝和张阿姨道谢,转而正好对上餐桌对面林濬辰温柔的目光,不由有些欢喜。 “听说这段时间小妹经常和大哥一起,难怪大哥都这么熟悉小妹的饮食了。”林天姿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只是闲聊罢了。 林濬辰道:“嗯,最近我的确是诗凝相处时间多一些。”他目光清明坦然,放下刀叉,看向父母:“诗凝在语言上有些天赋,她的英语和西班牙语进步都很快,公司正好有一个文职,想要和高校合作招募一些有才华的实习生,我觉得诗凝就可以来尝试。” 林妈妈喜不自胜:“是嘛?那倒是可以,诗凝也可以多去了解一下林家的产业,对未来发展有好处。” 林天姿咬着后槽牙,侧过脸儿看向林濬辰,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哥疼爱小妹,从前从来不走后门,现在也有此一举了。” “诗凝能力足够,正常面试程序完全可以胜任。”林濬辰与她对视,虽然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但是林天姿已经感觉到了林濬辰对自己隐藏的挑衅和反感。如此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假作恭喜。 林天姿向来秉持早睡早起,只为了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和时光,费劲而努力地够到林家高处的果实。诗凝则是秉持随性的生活,何时困何时睡。 她们南辕北辙,天差地别,却都是林家的“女儿”。 所以当诗凝深夜十二点看到林天姿在厨房小几前端坐的时候倒有些惊讶,不得已,她还是疏离地打了声招呼:“姐姐今晚没有早睡吗?” “我在等你。”林天姿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针,敛去了白日里的干练风情,现在的她更像是深夜蛰伏的兽,想要撕咬诗凝。 诗凝深吸一口气,虽然畏惧和厌恶,却没有退缩:“姐姐找我有事?” “我很想看看勾引亲哥哥的婊子到底是什么货色。”林天姿冷笑而鄙夷地开口。 116勾引亲哥哥(20) 林濬辰这几日的言行举止分明是已经不想遮掩,林天姿还能记起这些日子她所看到的两幕令她痛苦的画面。 某一日夜晚,因为是林妈妈的生日,一家人聚在一起,她自然准备了极为精美的礼物,通透碧绿、价值不菲的一双玉镯呈现在林妈妈面前,仿佛一汪绿色泉水,成色极好。而诗凝亲手织好的米色围巾理所当然的被忽视,遗落在沙发的角落里。 林濬辰不忍她落寞难过,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俯下身勾起那条围巾,贴在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子耳畔,轻轻说:“围巾很好看,凝凝,有机会给哥哥也织一条好吗?” 诗凝立刻点头,开始盘算要送林濬辰什么颜色的围巾,一时间便也忘记了被父母忽视的沮丧。 林天姿左右逢源,喜笑颜开,恰好又来了林爸爸和林妈妈不少世交好友,林天姿最喜欢这样的场面。 相比之下,诗凝则显得有几分笨拙,又不好意思总是黏着林濬辰,便悄悄一个人去花园里的秋千架上看星星。 林濬辰觉得闷,上半身倦怠地依靠在落地窗前,酒杯中的红葡萄酒已经被喝了大半,耳畔是萦绕的有些嘈杂的属于林天姿的声音,让他莫名的觉得厌烦和无聊。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诗凝,却从落地窗看到远处的秋千架上,不知何时随着女孩子素净的裙摆而荡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也已经九点多了,暮色沉沉,诗凝仿佛黑夜中最纯粹的一缕月光。 放下酒杯,林濬辰安静地走向花园。 诗凝轻轻让秋千荡起,脑海里不断放空,不让自己去想任何事。 忽然间,身后被人猛地一推,她吓了一跳,揪紧了两边的绳索,回眸,灯火辉煌是远处辽远的背景,暗夜里,她看到林濬辰一身深蓝色的西服,静静地衔着一丝笑意望向自己。 诗凝重新转过头,看着墙上奋力攀折的蔷薇花,没有开口。 “什么时候溜到这里了?”林濬辰在她身后问道。 “你和姐姐你侬我侬的时候过来的。”诗凝故意板着小脸,拈酸地开口,也是爱人之间偶尔的小情趣。 林濬辰莞尔,身子前倾,双手握住绳子上的柔荑,温言道:“哪有的事情,你看错了。” 诗凝想要挣开他的手,林濬辰却不放,反而牢牢攥在掌中,不由作则心虚地往主宅看去,然后急急地说着:“放手啊,会让姐姐看到。” “他们在客厅说话,看不到。”林濬辰绕过秋千,居高临下地凝睇着女孩子。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都很爱美,她记得林天姿和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是新衣裙,一套挨着一套。可是诗凝永远是素净的一张脸蛋,如芙蓉出水,衣服也是最简单、最休闲的款式。可即便如此,人群之中,她依旧是最美丽清艳的女孩儿,那双清澈的眸子总是让人想要用情欲沾染。 他们挨得很近,诗凝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道:“又喝酒了啊,不是答应我以后少喝些酒吗?” “一点点,应酬罢了。”林濬辰上半身慢慢靠近,诗凝迅速躲开,微微皱了一下嘟囔着:“身上酒气熏天。” “葡萄酒不伤身,我答应你不再喝白酒和啤酒。”林濬辰一边说,一边亲昵地吻着女孩儿的耳垂。 诗凝躲闪着,反被林濬辰困在怀里,耳鬓厮磨,诗凝咯咯直笑。 而玻璃窗后,隐藏在厚重窗帘内的林天姿则是咬牙切齿。 她想也许真的只是林濬辰意乱情迷,于是过了两日,她想着要给林濬辰一个惊喜,顺道约他一起度过二人时光,毕竟自从诗凝回来,她的咖啡厅连锁店营业,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浪漫一番。 回忆往昔,有时候,或许能够挽回林濬辰的心。 然而,微微寒凉的秋日傍晚,林天姿却看到林濬辰和诗凝手牵着手从商业街缓缓走来,诗凝手里的冰激凌吃掉大半,眉眼弯弯地和林濬辰说着什么,林濬辰忽然低下头也去咬了一口,诗凝嗔怒着,却还是继续笑着和他说话,末了,忽然用冰激凌在他唇角旁轻轻碰了一下。 林濬辰的面容顿时从清俊变得滑稽,诗凝弯着腰笑个不停,林濬辰只好自己取了手帕擦拭,旋而亲亲她的面庞,单手揽过她的肩头,一边拨弄她的发尾,一边继续前行。 他眉眼之间的如沐春风、温柔缠绵是林天姿从未目睹的一面。 也许只有在梦境中,她才能想象出林濬辰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风采。 想象照进了现实,可是却不是对自己。林天姿感觉自己口中顿时浸染着无尽的血腥气。 所以今晚,哪怕她告诫自己好几次,这是林家主宅,所有人都在,她这样面对面的质问与对峙对自己没有好处,可她依旧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嫉妒和仇恨。 她的身份被夺走,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一丝依靠也被夺走。 诗凝听着林天姿恶毒的言辞,脸色顿时涨红,忍着汹涌的怒意对林天姿说:“姐姐,麻烦你放尊重一些,请不要随意的污蔑我。” “我说的不是真的吗?污蔑?难道不是你勾引亲哥哥,爬上他的床?我说的哪句话是错的?”林天姿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语调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诗凝倍感屈辱,重重地将牛奶杯放到洗漱台上,眼含泪水却又不想让眼泪落下,她咬着唇瓣,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也尊重大哥,我对他的情感不是如你所说这般脏污。” 林天姿呵呵冷笑:“喜欢自己的亲哥哥还不肮脏?林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而你这种人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因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诗凝深深地呼吸,开放式厨房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但是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胜过漫天的星子,“姐姐,你陷害了我两次,我也并不是不懂事,我知道你一直在针对我。可我从没和你争过什么,你愿意做你的生意就去做,你愿意在爸妈面前展示,我也不会阻拦,可即便这样,你还是要这般侮辱伤害我。姐姐,我脾气温和却不是软弱的人,你如果还要动手脚,我也会还击。” 林天姿上下打量着她,轻蔑地开口:“你能还击什么?用你软弱的脑子吗?” 诗凝漠然望了一眼,不想多说,林天姿却拉住她的手腕还想要质问,诗凝却忽然将手里的杯子倾斜,洒了自己一身,林天姿躲闪得快,只是沾染到一丝丝,她正洋洋得意,却听得林濬辰刻意压低的声音:“天姿,你对诗凝做什么呢?”他急匆匆地下楼,看到诗凝狼狈的样子,微微蹙眉,诗凝唇角怯生生地扬了扬,小小声地和林濬辰说:“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我去擦一擦……”言罢,像是害怕林濬辰生气,目光软软得,微微撅着小嘴儿开玩笑似的问:“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林濬辰急忙将餐纸递过去,也跟着擦拭她身上的痕迹,自始至终,仿佛林天姿只是个外人,末了,他忽然冷冷看向林天姿,林天姿这才意识到什么,立刻指责说:“我什么都没做。” 诗凝也附和说:“嗯,是我自己不小心洒的。” 林濬辰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给诗凝斟好牛奶,然后放到微波炉里热好,递到她手里温柔说:“上去睡觉吧,我有事和你姐姐谈一谈。”诗凝很乖巧地点头,看了一眼林天姿,鼓足勇气踮起脚在林濬辰颊边亲了一下,林濬辰能看到诗凝的眼睫毛抖得厉害。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诗凝的意思,却也没有退缩,而是顺着她的力气在诗凝唇边碰了碰。 林天姿看着诗凝离去,扭头对着林濬辰愤怒地说:“你什么意思,指责我对她动手吗?” “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濬辰平静地望着她,内心深处还是痛心疾首,“天姿,你算计了妹妹两次,我都记着。” “你要如何?摊牌?还是替她报仇?” “好聚好散。”林濬辰说着优雅动听的语调,可是这对于林天姿来讲却仿佛是一种可以瞬间击垮她的魔咒。 “不可能。”林天姿想要靠近,但是林濬辰却后退躲开。她沉下心继续蛊惑:“濬辰,你就算和我分手就能和诗凝在一起吗?你们要怎么办?没有人会容忍兄妹乱伦。” 林濬辰目光移向一边,冰箱上贴着诗凝自己买的表情包贴纸,小熊猫的耳朵随着冰箱门开合会一颤一颤的,憨态可掬,令他顿时想起从来都柔婉如水的诗凝。他微微扬起唇角,目光一片温柔缠绵,像是叁月的春水,让少女的放心沉沦,可惜,林天姿却不是他再去怜惜的眼前人:“天地之间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可爸妈他们呢?他们的情绪你也一点都不去考虑吗?” “我自有办法应对。” 他自始至终没有明确地说出“分手”那两个字,可是林天姿却已经明白了林濬辰的意思,恍惚中,她听到林濬辰对自己说:“再一再二不再叁,可这确实已经是第叁次了。明天的咖啡展览会我不会去参加,投资也会撤出,我也会把声明在网站上登出置顶,到时候你自己负责收尾。” 这是林天姿最为看重的一次展览会,上一次因为诗凝的缘故,展览会并不成功,这一次却是她央求林濬辰投资,然后倚仗林家的名声四处结识、邀请圈内名流参与,一旦最大的投资方林濬辰公然宣布撤资退出,那么连带的其他人也不会给她这个养女的面子。 她之前发了那么多请帖,夸下了那么多的海口,看来都化作乌有。 这次展览会无疑会让林天姿成为一次“林城”天大的笑话。 林濬辰闭了闭眼,留下一句话离开:“还有你关于连锁店的企划书,我已经电邮告诉爸爸,那是我帮忙参谋,现在我认为不可取,财务报表、收支预算等内容我也发送给爸爸,爸爸可能会考虑让你停止咖啡厅的经营。” 117勾引亲哥哥(21) 林濬辰上楼去了诗凝的房间。诗凝刚好冲了个澡,正在吹头发。他走过去要帮忙,诗凝关上吹风机笑道:“都吹好了。哥哥还不去休息吗?” “过来看看你。”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床边,诗凝便静静望着他,林濬辰本来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是和诗凝在一起却总是主动找着话题,“没事了吧,刚才是不是吓着了?” 诗凝连忙摇头,抿着嘴儿笑得有些慧黠。 林濬辰难得见女孩子这般灵动的模样,不由好笑地问:“怎么了?想什么事情还如此高兴?” “你为什么当着姐姐亲吻我啊?姐姐会不会和你吵架?”诗凝没有回答,转而询问他。 林濬辰笑道:“以后只要不是太熟悉的人,我都可以当众亲吻你,只要你愿意。” 诗凝眨眨眼,为他这句话还有些懵圈。 林濬辰低头看着女孩子纤细美好的手指,温声询问:“凝凝,如果我真的要做你的男朋友,你会同意吗?” “男朋友?那你、那哥哥不再是姐姐的男朋友了吗?”诗凝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够用。 “嗯,不再是了,我想正式地做凝凝的男朋友。”林濬辰抬眸,专注地望着她,语速放慢,认真地询问。 诗凝喜不自胜,身子扑到他怀里,高兴地说:“当然愿意啊,哥哥,你是我的男朋友了,真好,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林濬辰环抱着她,感觉诗凝在自己脖颈上轻轻捏了一下,又听得女孩子娇气地问他:“疼不疼?” “疼。” “那我不是在做梦。”她歪着头,笑意盈盈地凝睇着他。 林濬辰好笑地揉揉她的脸,抵在她的额上认真说:“爸妈那边可能没有办法接受我们的感情,毕竟我们是亲生兄妹……”他怕她误会,补充说:“以前我更多的是欣赏天姿,或者是将对你的愧疚倾注在她身上,再加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爸妈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可现在我才发觉对她的感情和对你的感情并不一样。” “我懂得,我都知道。”诗凝想了几秒,小小声地说,“会不会影响到你?会不会让你千夫所指?” “不会。”林濬辰道,“以后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帮你遮风挡雨。” “我也会,我们一起努力。”她连忙道。 林濬辰笑了笑,忍不住亲她一下。 诗凝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在他耳畔说:“我做了一件坏事,男朋友,你会不会生气?” 林濬辰听她故意咬着“男朋友”叁个字,心里软得如同泡在温泉之中,女孩子声音轻轻柔柔,好像要氤氲出谁来,他声音更是温柔:“你说说看。” “其实,牛奶的确是我自己故意倾洒得,我听到你的脚步声,想让你误会……”诗凝为难地望着他,“我是不是变坏了?” 林濬辰微笑。诗凝到底还是单纯,有些事情他早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毕竟是自己选定了陪伴一生的人,他乐得陪她演戏。再说他本来也要和林天姿摊牌,或早或晚,索性顺水推舟,今夜说开了的好。“是有点变坏了。不是从前的小傻子了。”林濬辰在她颊边捏了一把。 “那你生气了不?有没有厌烦我?”诗凝急急地揪着他胸口的衣襟问。 “不生气,也不厌烦,天姿陷害了你两次,你做点小动作无伤大雅,应该得。”林濬辰道,“倒是你,会不会某天也察觉对我的感情不是你想象的男女之间恋人的感情?” “不会,在我并不知道你是我哥哥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后来知悉我的身世,在这个家里只有你从来不嫌弃我的普通和笨拙,我就更加喜欢你,做梦都希望你能也喜欢我。”诗凝婉声道来。 林濬辰闻言,触动心肠,蓦然感动,双手珍贵地捧起女孩子玉石一般精致的面孔认真说:“凝凝,爸妈并不是嫌弃你,你不要难过,他们只是有时候对我们的要求过高,心里依旧爱你。在哥哥眼里,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既不普通,也不笨拙,反而很美好。比哥哥还要美好而难得。” 几家欢喜几家愁,诗凝和林濬辰双方表白,自然在甜蜜中度过每一日,诗凝也很乐意回家,最近忙活着给林濬辰织一条围巾。林濬辰低下头,诗凝将织就的半成品慢慢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又问他:“你确定要这个款式?” “嗯。”林濬辰自始至终笑容和煦。 林妈妈并不是很擅长这些,看到诗凝的举动才想起来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好像小女儿也送了自己一条围巾,但是不记得放在哪里了。林濬辰从旁笑道:“妈,我替你放在书桌第二个抽屉里。当时你在忙,可能没注意到。” 林妈妈略有些尴尬,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和说:“妈妈太忙了最近。过段时间还要出差,又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 林濬辰转身坐在长沙发的对面,闻言,掸了掸手里的报纸,徐徐说着:“妈妈,反正就是一个周末,不如让诗凝和我们一去海市吧,也算是短途旅游,放松放松。” 林妈妈自然没有意见,并不知道这是儿子刻意给自己和妹妹偷情安排的机会。 而另一边端坐的林天姿却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发言。这并不符合她的风格,但她现在的处境焦头烂额,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去对付诗凝,再说自从那晚摊牌后,林濬辰几乎和诗凝寸步不离,女孩子夜里起来照例热牛奶,也是林濬辰与她一起,他们也没有过度亲密的举动,往往是一个说一个听,声音压得低,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两人互动的缠绵以及眉眼之间的甜蜜笑意。 在林天姿眼中,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 诗凝今日下午还有学校的活动需要参加,林濬辰开车送她去,下车前,抬起手勾过她,热烈亲吻着女孩子的唇瓣,含在口中重重吸吮,直到将她的舌头都吸吮得麻酥酥得,才堪堪收兵,他拨弄着诗凝的头发,声音略有些低沉:“总希望你回家里住,这样让爸妈多疼疼你,可是在家里就束手束脚,亲亲你都得偷偷找个时间、找个地点。” 她闻言,羞涩而柔婉地笑了笑,安抚说:“我平常不是都去你的小公寓吗?” “嗯,金屋藏娇,令人心动。”林濬辰微笑打趣着,“周末我们一起去海市,到时候可以匀出时间陪你在市里逛逛。” “你不是要忙吗?” “多数是妈妈那边的业务,我只是帮衬。” 诗凝点点头又说:“去哪里都好,反正你陪我就行,如果实在太忙,我在旁边玩电脑陪你办公也好啊。” “还是个傻子。”林濬辰温柔地笑道。 “哥哥才是。”她调皮地揉了揉林濬辰的短发,揉乱些立刻跳下车,趴在车窗外道了声“再见”便跑回了校园。 林天姿忙得焦头烂额,林爸爸在接收到林濬辰发来的邮件后单独找了林天姿谈话,言谈间放置到这些年其实都是林濬辰在为林天姿兜底,她“高大上”的“咖啡事业”一直都是亏损的状态,仿佛一个华而不实的无底洞,外表金碧辉煌,推开一看,却只能看到洞里面黑漆漆的模样,以及散发着的污秽。 林家不允许失败,因为林天姿,诗凝的两次出丑让父母很是失望,而她速来优秀高雅的表象也被林濬辰撕开,林爸爸很是生气,在书房斥责了许久,最后将属于林家投入的资产撤回。林天姿失魂落魄地离开,不再是那个从前骄傲的“孔雀”。 林濬辰回到家中正看到林天姿沮丧的样子。 他知道她还有不少商业贷款需要偿还,也从詹琦那里听说了不少名媛对林天姿的嘲讽。以林天姿的性格,无异于奇耻大辱。毕竟还有自小长大的情谊,林濬辰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安慰一下,但是忽然想起诗凝上一次音乐剧表演住院的憔悴,顿时觉得林天姿现在经受的一切也不过如此。 “哥,你是为了周诗凝报复我?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和我分割?”林天姿轻飘飘地开口。 “是林诗凝,她不姓周。”林濬辰从一楼的书房取回自己给诗凝买的一对明月珠耳坠,“报复?和你对诗凝所做的,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再说,你有能力,我相信你还能东山再起,不过前提是你要依靠你自己。” 林天姿还再低吼着什么,但是林濬辰已经不想听了。 明天他就要和妈妈还有诗凝去海市出差,妈妈先一步去,他可以和诗凝早晨坐高铁去汇合,于是两人约好了今晚一起出去吃饭、逛街,然后在林濬辰的住处休息。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和诗凝在一起他无比的轻松和甜蜜,他喜欢听诗凝事无巨细地将生活中的琐事说给自己听,也喜欢小姑娘赖在自己怀中亲吻自己,更喜欢在床上和她做着淫靡的事情,她眼底春意潋滟,只有自己的身影,一声一声“哥哥”娇婉地唤着,令他心醉而甘于臣服。 如此想着,归家便也更加急切,和诗凝说了声就去大学接她,可惜刚刚停好车就看到许久未见的周遥正在与诗凝一人一杯奶茶相谈甚欢。 118勾引亲哥哥(22) 周遥刚刚结束了月考,成绩相较于之前有很大进步,特别是语文。名词提高,意味着他未来很有机会和诗凝在同一所学校。他很感谢诗凝给自己整理的学习笔记,很多选择再也不会犯小错误。 于是周遥热情地邀请诗凝喝奶茶。 令人慢悠悠聊着天,周遥目不转睛地望着诗凝,只是诗凝察觉不到其中的热烈。 “阿姐,你在林家好些吗?他们,特别是你那个所谓的姐姐有没有再欺负你?”他听着诗凝一遍遍欢喜地提及林濬辰,不由开口询问着。 “挺好的,不过我现在也不是经常回去,一般就是周六周日晚上和爸妈聚餐,每次哥哥都会来接我。姐姐看在哥哥的面子也不会为难我了。你放心。” 周遥闷闷不乐地听着,撇撇嘴,不阴不阳地说:“怎么,你们兄妹关系这么好了?他们不是情侣吗?他会彻底向着你,而不是女朋友?” “他是我的哥哥啊。”诗凝烂漫一笑。 “那我还是你弟弟呢。”周遥立刻说。 诗凝莞尔,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是啊,你是我的弟弟,所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周遥像是小狗一般温驯地被她抚摸,她的手很快抽离,他瞬间觉得难过,几秒后,低着头喝了一口奶茶说:“没有心事。” “没有心事?那你大老远翘课过来找我干嘛呢?只是为了和我说你的成绩进步了?”诗凝含笑望着他,温柔可亲,的确是亲切的大姐姐。 周遥撇过头,粗声粗气地说:“我想见你了不成吗?” 诗凝叹了口气:“阿遥,你下个学期考大学,大学就意味着成人、意味着独立自主,所以你要学着慢慢长大,不能总是我行我素、想怎样就怎样。” “你喜欢那种稳重成熟的男人是吗?”周遥被她气得顿时口不择言,“难怪你和林濬辰……那么好……” 诗凝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周遥是随意说得,还是看出了什么,方要开口解释,却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地遥遥望去,却是越好来接她的林濬辰。他噙着温暖笑意徐徐靠近,走到她身侧,大大方方地握住她的手,诗凝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有拒绝,只是甜蜜地抬眸静静望着哥哥。 周遥倒吸了口凉气,更觉得胸闷:“我就说嘛,你们关系可真好。”他说到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林濬辰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和周遥剑拔弩张,毕竟是当着诗凝的面,于是温润地开口说:“今晚还有约吗?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聚餐。诗凝喜欢吃粤菜,周小先生呢?” 周遥气都气饱了,哪里肯去,便没好气地说:“不去。” “阿遥,不要这样没礼貌。”诗凝轻轻责备着。 周遥咬着嘴唇,几秒后还是“嗯”了一声:“林先生,我不去了,你和阿姐去吧。我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扭过头看向诗凝,殷殷询问着:“阿姐,周末你有空吗?我周日下午休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林濬辰却替诗凝回答说:“周六我们就要去海市,抱歉,恐怕你姐姐没有时间。”他笑笑,又对周遥气定神闲地说:“周小先生如果还有学业上的问题也可以联系我,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培训机构,那里的老师我比较熟悉,他们或许能帮得上忙,费用我们可以出,也算是报答你对诗凝多年的照顾。”言罢,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海市教育也不错,回头我和你姐姐一起给你挑一些辅导材料,你看看是否需要。还有,我听诗凝说你数学很好,未来想报考金融专业,如果你确有此志向,我的公司或许也能为你提供一个满意的岗位,前提是你足够出色和有能力。” 他这番话让周遥哑口无言,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原本像是骄傲的小公鸡一样的少年,现在顿时萎靡了不少,拿着名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胡乱塞到口袋里,快速离开了。 诗凝和他上车,感激他为周遥着想,他和周遥非亲非故却肯有所眷顾,这让诗凝于心不安。林濬辰却轻松地说:“以前我不太喜欢周遥。” “那你现在……” “爱屋及乌吧,想起来他一直维护你,我反而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了。”他扭头冲她一笑,有些调侃的意思。 “阿遥挺可爱的,就是青春期,脾气倔了些。”诗凝笑道。 “知道。” 所以才要打击一下他脆弱的自尊心,让他看清真相,知难而退。 只是个小男生,还没修炼成狐狸,林濬辰对付他,轻而易举。 来到海市的当天上午,林妈妈就和林濬辰要去洽谈,诗凝便一个人在酒店休息,直到下午接近六点钟,林濬辰让司机过来接她,他正坐在车上看着平板电脑里面的报表,诗凝发觉车上林妈妈不在,抬手捏了捏林濬辰的脸颊问:“妈妈呢?” “妈妈和另外几位阿姨有约,我就提前走了。”他搁下平板,告知司机地址,旋而便把她带到怀里,先是安静端详着诗凝惊艳的素颜,旋而闭着眼睛和她说,“有些累了。头疼。” 诗凝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林濬辰:“哥哥,你是在和我撒娇吗?” 林濬辰面上一热,前面司机也听见了,不由轻笑了一声,诗凝也跟着偷笑,林濬辰磨磨牙,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乖,我帮你揉揉。”诗凝去按压他的太阳穴,林濬辰索性也不再估计什么面子,干脆枕在她腿上,只是碍于司机在前头不好意思太过放纵,温言说道,“凝凝真好。” 诗凝笑笑,轻柔地给他按摩,他眼下有些乌青,诗凝很心疼,柔声问:“是不是很累?我能帮上你的忙吗?” “上回你帮我翻译的文件已经很及时了,最近正是业务繁忙的时候,每个季度都是如此,习惯了,不碍事。”林濬辰轻松说着,“下个月我可能还有西语文件,要不你再帮我翻译?” “好啊,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你进步很快。”他眉眼弯起,从没有半分苛责,“再说,你在我旁边,我工作更有动力。” 林濬辰选得是海市当地有名的地方菜馆,诗凝和他进入包厢,并肩坐在一处,点过餐,包厢里面没有旁人,林濬辰再也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蛋细细描绘着女孩子殷红鲜嫩的唇瓣,诗凝只能被迫仰起头,承受男人炙热的欲望。须臾,也不知道是多久,林濬辰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缓缓靠近,这才放过她,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泫然欲泣般。 林濬辰不由含笑,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按了按,小声道:“肿了。笨蛋。” 她红着脸瞟了他一眼,有些埋怨他胆子太大,下一秒便听得外面有敲门上,林濬辰忍俊不禁,揉揉她的头发起身开门,服务员很快送餐,色香十足,令人大快朵颐。诗凝从不爱吃西餐,她平常自己也会研究研究各种地方特色小吃,只是学艺不精,有一次差点把烤箱给烧了,还是林濬辰陪着她一起研究,最后才勉强出了个成品。诗凝当时还拍了好几张照片,林濬辰打趣说这么丑,还要拍照啊,诗凝却很珍惜地说:“很少和哥哥一起做事,所以要留作纪念啊。” “多吃些,你爱吃中式甜品,这里推荐款式我都点了一份,你每个都尝尝。” 诗凝连连点头,忍不住将桂花香气的甜品吃了不少,像是小松鼠一样鼓着腮,林濬辰不由莞尔道:“吃不完还可以打包。” “下次来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不过我想从网上搜索一下有没有教程,自己学着做。” “那咱们家的烤箱又得遭殃了。” 诗凝听着他说“咱们家”叁个字,心里颇为甜蜜,不由娇气地说:“对啊,是我们家啊,我也可以做主嘛。” 林濬辰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提议说:“凝凝,公寓那边我觉得并不是很舒适,新开发的项目我已经从其中购置了一套房,离你们学校更近,回去之后,我们一起搬到那里好不好?” “怎么想起来搬家了啊?” 林濬辰微微蹙眉:“天姿以前经常去那里小住,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再让你住在那里不合适。”他和林天姿分手之后就很少当着诗凝的面子说“你姐姐”如何如何,似乎也是要让诗凝和林天姿之间的关系更加泾渭分明一些。 诗凝微微笑着:“我听哥哥的。” “这么乖,今晚奖励你吃好东西。”林濬辰暧昧地看着诗凝。 诗凝倒是没注意,外面服务员敲门询问是否要粥品,店内新推出的粥品有优惠活动,诗凝接过菜单。菜单上都是图片,文字都是在反面,诗凝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粥品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牛鞭粳米粥,小姐您需要吗?这款味道很好。”服务员和颜悦色地介绍着。 林濬辰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盯着诗凝快要冒火的表情,拿过菜单说:“凝凝,你爱吃黑鱼不是,我们要两碗生滚黑鱼粥如何?” 诗凝点点头,脸上都能感觉燃烧了。 服务员离开后,林濬辰探过头,暧昧地看着她笑。 “不许笑了,我又不知道是……是那个……”诗凝嗔道。 林濬辰压低声音,声线恍若磁石:“凝凝,晚上来我房间哥哥教你怎么吃好吗?” 119勾引亲哥哥(23) гoцsё𝔟a.čoм 林濬辰原本还在车上显露出几分疲惫,可是吃过饭就生龙活虎得,他还提议一起去观看一场小型音乐会,音乐会的主办人是林濬辰的大学同学。 自从上次舞台剧的状况,诗凝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接触社团里面的内容,她很恐惧,也很焦虑。林濬辰希望一步步让诗凝忘却那些不愉快,于是很认真地将有歌唱天赋的妹妹介绍给大学同学。他鼓励诗凝展示自己的能力,小姑娘望着自己的目光带有自我怀疑,他微微颔首,笑着温柔说:“试一下凝凝,你的声音很动听的。”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努力克服内心的窘迫与不安,轻轻吟唱。本伩將在𝓂𝒾𝓂𝒾Sℯ⒏©ö𝓂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㶓䒽阯 她虽然轻盈,但是声音却具有力量,十分适合舞台剧表演,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曲调高昂。一曲毕,林濬辰的大学同学抚掌笑着称赞:“很棒,这如果是你平常的业余爱好,那我觉得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水平了。在专业理论方面还可以稍稍精进些,或许有一天能赶上专业水准。” 诗凝终于慢慢重新收获了自信。 回程的路上,林濬辰让司机不要等他们,直接开回酒店,他和诗凝走去附近林妈妈所在的饭店,一起坐林妈妈的车回去。途径一家便利店,诗凝忽然揪了揪林濬辰的衣袖开心地说:“哥哥,这不是我以前在林城工作的连锁便利店吗?我就是在便利店里面第一次见到你。” 林濬辰见她如此开心,便也驻足观望,把她揽在怀里,用厚实的风衣包裹住她:“我也有印象,你当时还给我推荐萝卜很好吃,我买了两块儿……你要不要进去转转?” “哥哥,你也给我去买一次关东煮吧。”诗凝仰起头,眼睛眨巴眨巴,像是期盼心爱的小骨头的小狗狗。 林濬辰忍不住在她唇瓣上重重啄吻一下,也不在乎旁边有没有行人经过,反正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好的,和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我在这里等你。你随便选,那些食材我都吃。”诗凝莞尔笑着。 林濬辰揉揉她的脑袋,过了马路去往便利店,诗凝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脑袋缩在围巾中,那是她刚刚织好得,还来不及装饰就被林濬辰拿走了,一路行来都要戴着,方才怕她冷,一出音乐厅,就连忙给她围上。上面有清冽的气息,干净而清爽,不是那种男士刻意选择的香水味儿,诗凝很喜欢。 林濬辰很快付了钱出来,走近些,挨着她落座,诗凝挑了一个圆圆的丸子咬在嘴中,含糊不清地说:“我最爱各式各样的丸子。” 林濬辰看看周围,忽然低下头凑近,也跟着在她唇齿之间的丸子上咬了一小半:“是挺好吃的。” 她含羞嗔道:“刚才有人经过呢。” “反正又不认识我们,没事。”林濬辰指了指便利店不远处的一对儿你侬我侬的小情侣说,“人家那么光明正大都不害怕。” 诗凝只好去捏了捏他的鼻子。 林濬辰见她吃得开心,就连最后的汤汁也小口小口喝掉了:“晚饭不合口味?怎么又吃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你喜欢的菜品?” “不是。”诗凝捧着纸杯,殷殷望着她,脑海中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时刻,“我和你说的啊,我们第一次就是在便利店见面的,哥哥当时肯定是给姐姐买关东煮,我就一直想,什么时候哥哥也能给我买一次。” 林濬辰闻言,柔和笑笑:“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说完,欺近些,在她耳畔呼了口气道:“只有我们俩。” 两人沿着江边缓缓走去,和普通的情侣别无二致,不会有人猜到两人其实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只是来到林妈妈面前,二人不敢太过亲密,诗凝松开林濬辰的手,走向林妈妈。林妈妈挽着她的手臂,热情地将小女儿介绍给自己的几位合作伙伴兼朋友。 诗凝生得花容月貌、袅娜动人,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得,极为乖巧温婉的姿态,长辈们倒是很喜欢。虽然她们以前也见过林天姿,但是林天姿过于高姿态,其中有一位太太以前单独和林天姿接触过,总觉得那位养女过于自抬身价,明明并不是林家亲生女儿,却一口一个我们林家,故意表现得林家是她掌中物一般,令她有些厌烦。现下众人看到沉静优美的诗凝,好感顿生,实情实意地夸赞寒暄了几句。 回去的路上,林妈妈很满意诗凝的表现,虽然是亲生女儿,但是诗凝太过含蓄,两次她和丈夫对女儿的高预期都惨淡收场,令她有些失望,某些时候也觉得女儿在那个家庭中养成了一些小家子气。可是今日和朋友们见面,诗凝虽然话不多,但是偶尔的娓娓道来令人心中倍感舒适,没有咄咄逼人的娇气,也没有唯唯诺诺的怯懦。 有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儿,感觉也不错。 林妈妈叹道:“诗凝啊,回头想不想去英国留学?研究生院校可以让你哥哥姐姐帮你推荐推荐。他们都是过来人,比较熟悉。” 林濬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闻言通过前视镜看向诗凝的神情。 诗凝迟疑了一会儿,在林濬辰目光的鼓励中很认真地和林妈妈说:“妈妈,我还是想在国内读书,毕竟我熟悉这里的文化。我学的是中国古代历史,出国其实意义并不是非常大,就算要出国也可以以后成熟一些再出去。而且,我现在的大学历史系是数一数二的,导师对我也挺好,也和我说我的成绩如果能够保持到大四是可以参与保研甚至是直博,他也可以继续培养我,帮助我。我觉得这样的方式对我也是有利的。” 林妈妈对于诗凝的决定有些讶异,女儿素来对他们的安排没什么意见,没想到自己也是有主意的,想了想女儿所言,也有道理便问道:“那你有把握吗?” “保研我觉得我很有把握,但是直博我可能需要再努力。”诗凝实话实说。 “那你对你的未来是一个怎样的计划?” “我想去S大任教,考大学的时候遗憾错过,未来博士毕业我想尝试去S大应聘,成为一名科研人员。” 林家目前还没有个所谓的“科研人员”,多数都是在商海中起起伏伏,诗凝的决定也超乎了林妈妈为她设想的未来。 林濬辰从旁笑道:“妈妈,咱们家都是充满铜臭气的商人,小妹要是能成为大学教师,也算是光耀门楣,咱们得赞成支持。” 林妈妈思忖着,儿子说得也有道理,林氏产业已经有了得力的接班人,林天姿自己也有商业头脑,诗凝并没有太多负担,追求自己的梦想无可厚非。 “也好,你既然决定了,便好好努力学习,不要轻易放弃。”林妈妈谆谆教导着,“做事最忌讳半途而废,我教育你哥哥姐姐,历来如此。” “我知道的。”诗凝恬静含笑。 当晚林濬辰被林妈妈叫到房间谈话。诗凝拿了他的房卡偷偷溜到他的房间等他,好一会儿,林濬辰才在外面敲敲门,诗凝连忙开门,林濬辰迅速进入脱下外衣说:“是不是等久了?”“妈妈找你什么事啊,说了这么久。”诗凝问道。 “没什么。生意上的事情,我有点纰漏,妈妈不太满意。”实际上是林妈妈询问林濬辰和林天姿之间的关系。她当然察觉到二人之间感情变动,林天姿最近诸事不顺,咖啡事业也频发危机,林濬辰直接撤资,甚至还在公司网页置顶,这样高调而不太理智的行为并不是林濬辰做事风格。 “手心手背都是肉,当时你们在一起,我和你爸爸也纠结了一番,就是怕你们某一日忽然要分手,那到时候我和你爸爸又该向着谁呢?总不能和其他情侣似的老死不相往来吧。你这样,是不是太绝情?天姿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满意?”林妈妈质问。 林濬辰对于林天姿和自己关系的破裂更多是强调自己的过错,是他当年将愧疚和欣赏错误地认为是喜欢,现在他醒悟过来,不想耽误彼此,所以提出分手。至于林天姿的咖啡事业,林濬辰言简意赅地指出其中不妥之处,认为这是并不成熟的投资,林濬辰从大局考虑,认为以自己个人名义投资完全可以,但是林氏的名声不可承担风险。最后林濬辰委婉地说道:“天姿的性格比较强势,可能她觉得咖啡事业比较适合女性参与,您也知道她曾经带着诗凝去过展览会。但她做事有些冒进,方方面都容易冲动,这种冲动有意无意地都会给合作伙伴带来伤害,诗凝则比较内向,出了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和爸妈开口,哪怕是个人安全问题。所以我觉得诗凝还是不要参与天姿创业内容比较合适。” 林妈妈一边听一边卸妆,林濬辰后面这几句话让她手里的动作一顿,回眸对着林濬辰坦然的目光,心里面一番思索。好一会儿,林妈妈才缓了口气,一边卸妆,一边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的关系大家也都知晓,现在分手了希望你们二人都能够妥善处理,就如你所说,林家的名声不能被你们伤害。”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了,这个故事快结束了,再甜几章就开启新的故事。只是我还没构思好是前男友的梗还是美人鱼。美人鱼的人设也是类似的,前男友那个因为人设以前是大小姐,所以毛病很多,哈哈哈哈。我先构思着。) 120勾引亲哥哥(24) 林濬辰优雅地对林妈妈说着:“您放心,我们都会处理好。不会危及企业名声。” “那你的婚姻考虑的如何?和妈妈今天一起吃饭的徐阿姨,他们家的小女儿品性很好,刚刚从美国毕业回来,也是准备进入家族企业,你们要不要见一面?”林妈妈对这个儿子一直都很满意,“徐阿姨也很看重你,能走到一起也是不错的姻缘。” 林濬辰笑道:“妈妈,林氏现在业务繁忙,我经常国内外来回走动,实在没时间。而且我还是倾向于自由恋爱,你们注重的门当户对问题我也会注意。你和爸爸不用操心。” 儿子素来稳重,林妈妈也答应不做干涉,提点几句放他离开。 “妈妈责备你了啊?”诗凝听他说是事业上的事情,担心地问着。 “肯定啊。不过不是大的纰漏,我已经料理善后。再说,妈妈又不是不近人情。你看,你和妈妈坦诚说自己未来计划,妈妈不也是答应了吗?他们就是严格些,对我们期望太高。”林濬辰笑着鼓励她,“凝凝,以后再有什么决定想和爸妈说就大胆地告诉他们,你很优秀,别妄自菲薄,在哥哥心里,我的妹妹是完美的。”诗凝莞尔,眼睛弯弯得,像是天空的弦月,很是可爱。林濬辰心痒难耐,抵在她额头,声音低沉沙哑,满是磁性:“乖乖,我们一起洗澡好吗?” “你明早还要早起开会呢,不能……不能……弄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我要很多?”林濬辰暧昧地打趣着,“说了请你吃好吃的,哥哥从不食言。” 诗凝还来不及拒绝,林濬辰已经拦腰将诗凝抱了起来一起进入浴室。她身上穿着睡衣,就是普通的T恤衫,两条白嫩的腿一览无余,林濬辰咽了咽,喉结滚动,抬起手很快就给诗凝把衣服脱了。女孩子双手环在胸前,挤压着柔嫩的娇乳,却更加若隐若现,惹人犯罪,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丝发披两肩,一眼望去,楚楚可怜。 林濬辰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和妹妹在一起,他总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欲望,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睛像极了外面无家可依的小动物,让他心软又让他想肆意玩弄。 “冷啊……”诗凝轻轻地说了两个字,低着头,一握青丝半遮住面容,如柔顺的海藻。 林濬辰环抱住他:“乖乖,帮我把衣服全都脱了。” “好吧。”她伸出手,慢慢给他解开衣扣,他今天穿着打扮十分正式,这样一颗一颗自手中解开,好像是她将眼前这个禁欲的男人亲手拖入欲望的陷阱。她心里油然生出几分得意,唇角克制不住地扬起。 “很高兴吗?因为和哥哥在一起?”林濬辰倾身亲吻着诗凝的唇角,想要把这份甜美的笑容珍藏起来。 “是的。”诗凝对上林濬辰深邃的目光。 林濬辰笑道:“奖励你吃好东西。”腰带扔在地上,诗凝脱下他的裤子,他掸了掸,将自己的内裤往下拉,旋而按住她的手握住自己昂扬的肉棒:“妹妹乖,帮哥哥吃吃这根肉棒好吗?” 诗凝微微惊讶,实在没有想到林濬辰的要求。 林濬辰操纵着她的小手在鸡巴上揉捏几下,想要被她小嘴包裹的欲望愈发来的猛烈:“就吃一次。” “你先、先洗一洗。”林濬辰也舔舐过自己的花穴,诗凝想着给他吃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还是要清洗清洗,上面会有味道。 “不脏。”林濬辰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下压,“吃一会儿,然后哥哥再肏你。” 诗凝很少拒绝林濬辰的要求,也只是象征性地挣了挣就跪在他身前,极为乖顺地按照他的要求来,整张脸因为羞臊而红彤彤得。 “张开嘴。”林濬辰蛊惑着她,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晚间他们听的大提琴的音调。 诗凝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有些腥膻气,但是她不反感,尝试着含住他的肉棒,前端硕大的龟头已经占据了口中不少空间,诗凝很努力地吞咽着,林濬辰挺了挺腰身,想要把自己的鸡巴整根塞进去。 但是诗凝真的吃不下,抬手推搡着他的小腹部,呜呜咽咽,林濬辰只好停下,捏着她的下巴说:“舔一舔,乖。” 诗凝用舌尖在肉棒上细细舔舐,像是羽毛一般的小刷子在鸡巴上轻轻地碰触,那种滋味儿令林濬辰彻底迷失,手掌不自觉地按住了诗凝的后脑勺,把她按向自己的鸡巴,恨不得将两颗精巢也塞进去。 “唔……多吃点,乖乖,好舒服……”林濬辰慢慢指挥教导,另一只手下滑来到诗凝胸前,挑逗着她的小奶尖,感觉身前小人儿身上不自觉地颤栗。 “不、不行了……”诗凝使劲摇晃着脑袋,摆脱林濬辰的控制,抬眸,眼睛通红,像是小兔子般,可怜兮兮地说,“我吃不下了……” “再吃一会儿就好。”林濬辰继续哄骗。 诗凝嘟着嘴儿,感觉自己刚才吞吐着腮帮子都要麻木了,又酸又疼,她小小声说:“可是、可是差不多了啊……” “还没射出来。”林濬辰也很是委屈,不上不下,最是难受。 诗凝嘟囔着:“你自己、自己、弄一下不行吗?” “可我想肏你的嘴。”林濬辰阴暗地袒露。 诗凝面色涨红,抬手推了她一把,林濬辰稳如泰山,含笑将她重新禁锢住,自己半靠在洗漱台上,手指在她口中打了个转儿,湿滑的小舌头如鱼儿在手指间溜过。林濬辰扶着自己的鸡巴塞到她小嘴中,诗凝舌尖有些排斥,可是这样的挤压却反而让林濬辰舒爽。湿热的小嘴儿和她的小嫩屄不是一个滋味儿,但是当女人像是一位小奴隶蹲在身前含着鸡巴愉悦讨好男人时,那种满足和骄傲总是让男人无比自在。 他前后挺动腰身,尝试着肏干诗凝小屄一样的感觉肏着她的小嘴儿,她无处躲避,哼唧着发出抵抗的声音,想要逃开,但是林濬辰不肯,他闭着眼睛,享受这其中的疯狂,血液里面的欲望不断发酵,终于,他狠狠捏了一把诗凝的奶子,精液喷射在诗凝口中。 诗凝被他放开,用力咳嗽着,脸上也沾染了一些白色的痕迹。 她扁着嘴儿,脸上满是泪痕,林濬辰心知对不住诗凝,立刻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凝视着她的眉眼试探着关切地问:“很难受吗?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对不起,有没有伤到你哪里?”他抬起她的小下巴,看着她口中,还好,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诗凝委屈地说:“你弄得太用力了,嗓子感觉疼。” “疼吗?我抱你去床上休息。”林濬辰用花洒给她冲了冲,旋而抱着她去卧室,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喝。 诗凝恢复了不少,只是两腮还有点酸疼,她看向林濬辰,埋怨说:“你又欺负我……” “对不住。”林濬辰手指轻轻梳理着诗凝湿漉漉的长发,“那你也可以欺负回来。”言罢,凑近些,咬着她的耳朵:“待会儿让你在上面。” “怎么都是你有理!讨厌!”诗凝绯红着脸嗔道。 林濬辰低低地笑,又去亲吻诗凝柔嫩的唇,也不在乎有没有味道,反正他就是喜欢任何时候的妹妹,他将她扑倒在床上,含住她的耳垂吸吮,含糊不清地说:“凝凝,以后和我结婚吧,好吗?” “什么……”诗凝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濬辰悬在她上方,目光炯炯,望着诗凝:“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关系的地方,然后结婚生子好不好?愿意吗?” “可是,真的有那种地方吗?爸爸妈妈能让我们在一起吗?”诗凝不确定未来,她喜欢林濬辰,自然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们毕竟是兄妹,她甚至有一次和他说,她不会反对林濬辰结婚,她可以做他的情人,可是林濬辰立刻严肃地道:“你不可以这么想,那样委屈你自己我也不会同意。” “有的,国外很多地方不在意这种关系,我们可以更名换姓,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尝试要一个。” 他的设想吸引着诗凝,她婉然笑着,微微仰起头亲吻着男人的下巴:“我都听哥哥的。”在她的柔情蜜意中,诗凝感受到林濬辰把肉棒肏入到身体里,他的动作有力而蛮横,他最喜欢肏得越发凶狠的时候端详着她被春情沾染的小脸,逼着她承认“最喜欢被哥哥肏”。她声音婉转缠绵,林濬辰揉捏着她的奶子,后来又换她骑在自己身上,压着她的小屁股一下一下往自己鸡巴上套弄,这样的姿势更是顶到最深处,诗凝胸前的一双小肥兔子蹦蹦跳跳得,沉甸甸得,林濬辰揉面团似的把玩着。 林濬辰的电话不知道何时传来震动的声音,诗凝半阖的星眸也被吸引过去,看到上面清晰的叁个字“林天姿”。她迷迷糊糊得倚靠在林濬辰胸前,听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你要、你要接电话吗?” “还有心思管这些?”林濬辰抱紧她,用力重重地肏她,直到自己彻底释放在她身体里。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林濬辰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手机又开始震动,林天姿没有因为不接电话而放弃。 他随手接起,那边传来林天姿求和的声音:“哥,你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不可以约你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西餐厅,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明天晚上到家,有话我们在家说便可。”林濬辰亲吻诗凝的声音不算明显,但是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一切隐秘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令林天姿面目扭曲。 (抱歉来晚了。最近工作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学校的管理制度很没有人性,把教师当奴隶管束的感觉。我实在没忍住和人事处吵了一架,结果被点名批评,让我很郁闷,我努力消化了一段时间,所以就耽搁了。哎。) 121勾引亲哥哥(25)(完) 林天姿忍耐着,依然试图保持温柔的语气,可是内心确实如荒草一般似乎忌惮生长的妒忌:“妈妈也一起回来吗?” “嗯。”林濬辰心不在焉。 诗凝稍稍分辨出是林天姿的声音,水眸圆睁,下意识地说:“哥哥,我们明晚吃过饭再回去吗?还是一起回家吃饭?”她的声音像是透着清亮的水声,又有几分春情,明显是和心上人在一起欢好之后的样子。 林天姿心如刀绞,忍不住呵斥:“是你,周诗凝,你真无耻!” “孟天姿,注意你的言辞。你曾经那样算计诗凝,难道你就不无耻吗?”他全身心地向着诗凝,对林天姿已经自然生出嫌恶和厌烦,第一次喊出林天姿原本的姓氏,林天姿顿时心底一片寒凉,只听到林濬辰敷衍说,“好了,我很忙,不说了。”他不管林天姿还要说些什么,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旋而继续着风花雪月的事。 两人是被林濬辰的闹铃吵醒的,林濬辰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个未接来电,林天姿有几个,剩下的是王秘书的。林濬辰坐起身,不忘将被子往身畔的诗凝身上移了移,小姑娘身子偏冷,夜里总是喜欢往自己怀里钻。 他握着她的手,怜惜地看着诗凝,拨通了电话,王秘书在那边公事公办地说着行程安排,原来是今天上午的会议取消,只有林妈妈出席到场便好,林濬辰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林濬辰挂了电话,回身,胸前软软暖暖的一小团,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忍不住在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拧了一下好笑地问:“醒了?偷听到了?” “嗯,哥哥今天可以不用去开会了。”诗凝睁开眼睛,依依望着林濬辰。 林濬辰莞尔:“对啊,一上午的时间空闲出来。” “那我们做什么啊?”小姑娘满怀期待地问他。 林濬辰勾了勾唇角,扯过被子,一个翻身,将她重新困在身下,声音依旧是磁性而动听得,没有戴眼镜的那双下狭长眼眸,眼底虽然平静,却带着几分蛊惑。诗凝眼看着被子蒙住彼此,哥哥在耳畔对她说:“当然是做爱啊,傻瓜。哥哥疼你……乖……” 颠鸾倒凤一直到了晌午,林濬辰才懒洋洋地和诗凝一同起床,女孩子越来越娇气,闭着眼睛撒娇赖在他身上,希望都是他抱着自己。 林濬辰捏着诗凝脸颊两边的肉肉往旁边扯:“小懒蛋,越来越懒。以后怎么办?” “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诗凝甜甜地说着。 林天姿等待着妈妈和林濬辰的归来,至于诗凝她丝毫不在意,心里还曾经多少次诅咒诗凝可以遇到意外丧生。这些日子她不好过,林爸爸因为对她的失望而多少有些冷言冷语,挫伤了林天姿悬于天际的自尊心。 她想要彻底让诗凝消失,可是又畏惧于林濬辰的手段。 她只能咬着牙忍耐,装扮得体,看起来温柔大方,站在门口恭敬地微笑着迎接林濬辰和林妈妈。林妈妈握着她的手寒暄几句,只是脑海里反复回忆着林濬辰的那番话,对林天姿的态度也有一丝隔阂。 当晚,林天姿来到林濬辰的书房打算求复合,可是林濬辰不为所动,听着林天姿凄凄惨惨的哭声,他只觉得太阳穴发疼。大晚上她来到自己的房间,若是让诗凝知道,怕是会胡思乱想。林濬辰有些厌烦地说:“有完没完,不要再哭了可以吗?” “哥,我们……” “我们不可能。天姿,我不爱你了。或者从前我也没有爱上你,是你我的错觉罢了。”他直白了当地开口,目光坦然,没有丝毫的隐瞒。 林天姿的眼睛不再是方才故意伪装的可怜,渐渐变幻出狠毒,像是毒蛇嘶嘶的信子。她冷冷盯着林濬辰:“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转身走向父母的房间,林濬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大步攥住她的手腕警告说:“天姿,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让我们变成敌人。” 林天姿被怨毒冲昏,她狠狠甩开林濬辰的手,顶着他的肃然目光推开了父母的房间,林濬辰听到她对父母说:“爸妈,我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然后门被关上。 而这一切对于当晚的诗凝,毫不知情。 清晨,诗凝养成了晨跑的习惯,穿好运动服,拿上她的保温杯往外走。没想到院子里出现了林濬辰的身影,和她是同款却不同色的装扮,头发用束带勒住,鲜有的青春气息。 “哥哥也要去晨跑?”她笑得甜美。 “嗯,小妹肯赏脸一起吗?”林濬辰绅士地说。 “当然。”诗凝笑靥如花。 他们走后没多久,林天姿只是拖着一个简单的皮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林家。 她仍然能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志得意满地拿着U盘想要给父母看诗凝“不检点”的行为,指责诗凝与周遥、林濬辰的不伦关系。她说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林爸爸林妈妈起初是震惊,但是片刻后却开始怀疑。毕竟林濬辰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而诗凝近段时间的表现也不错。林濬辰也明里暗里地和爸妈说起诗凝在专业课方面优越的表现。 林天姿自信满满地将U盘插入电脑中,试图调出她偷拍的照片,然而,当她打开文件夹,却立马发觉这些图片的主人公不再是林濬辰和诗凝,反而变成了自己。 林濬辰此时在外面敲了敲门,语气中满是痛心疾首:“天姿,你不要打扰爸妈……”言罢,林妈妈惊呼一声,林濬辰立刻进入屋内,掩上门,视力极好地看到林天姿面色惨白如霜,林爸爸黑着脸抢夺了鼠标,瞬间关掉那个文件夹:“林天姿,你现在立刻给我解释。” “不是的,那些、那些不是我……是AI换脸……”她赫然转过身,面色狰狞地盯着林濬辰,“是你做的!是你污蔑我!” 林濬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语气满是无奈:“天姿,你我之间总是说要保持一定的空间,所以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碰?我也没想到……你会……” 那些图片上面的林天姿是在一次神秘却又狂野的Party上,她和几个外国的男人肆无忌惮地舌吻以及滥交。 林妈妈抢先一步,忍耐着胃里的恶心,重新打开那些图片,惊讶地发现这些居然都是林天姿在海外求学的时间段:“天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没有做……我没有……”林天姿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事实胜于雄辩,上面觉察不出任何PS合成的痕迹,她闭了闭眼,只觉得全身乏力,瘫坐在地面。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和那个狐狸精在报复我。”林天姿临走前和林濬辰道。 林濬辰莞尔,语气轻飘飘得,却透着嘲讽:“怎么会是报复呢,毕竟你也在林家做了我几年的‘妹妹’。” “我从来没做过照片里的事情,你黑客了我的电脑。”林天姿知道林濬辰业余时光很喜欢计算机领域,只不过碍于家族的希望,计算机变成他的兴趣爱好。 林濬辰低低笑了一声:“家里会给你了一笔钱,希望你好好珍重。如果你再做越线的事情,下一次就不一定是照片那么简单了。”他走近一步,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一丝对往昔和天姿的失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孟天姿,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做照片上的那些事情?你的私生活我从不过问,甚至不介意,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越过她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波澜不兴地说着:“可能,我不在乎你的私生活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吧。”如果诗凝和别的男人交往,他会疯狂。 林家算是仁至义尽,奈何离开了林家的庇护,林天姿过得并不好,没有人为她兜底,没有人为她投资,可她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与荣华富贵,最终潦倒度日。 诗凝和林濬辰跑完步,回程的路上林濬辰心情不错,诗凝好奇地问:“有什么好消息吗?哥哥一直很开心的样子。” “和妹妹在一起就很高兴。”他牵着她的手温柔含笑,“凝凝,想不想去北欧?” “想啊,都说那些国家非常美的。” 林濬辰笑道:“这样啊,我一直和爸妈说,分公司可以考虑扩展到北欧地区,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好的。”诗凝清脆地回应。 林家父母的年纪渐渐变大,家中两个亲生儿女很孝顺,诗凝学业上愈发精进,在校园中成为闪亮的一颗“学霸”。林濬辰则坐镇家中的企业,拓展业务去往北欧。他主动提出自己想要去北欧那边主导,林氏夫妻权衡一番欣然同意。只是遗憾的是,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却始终没有进展。林妈妈也曾经带着女儿去相亲,相亲的对象是詹家的小儿子,诗凝与他认识,林妈妈乐得撮合,奈何诗凝说自己没有想法。 虽然着急,但是林家父母年岁变大,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再如前几年那般掌控。 后来的后来,诗凝研究生毕业,选择去往北欧某国家攻读博士学位。 她下了飞机,看到一身休闲装扮的林濬辰,那时候正是北欧最美的冬季,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如绒花一般。可她不觉得冷,林濬辰握着她的手,和她返回他的居所,院子里燃着篝火,屋内很温暖,诗凝捧着白色的瓷杯看向窗外夕阳落下的景象,黑夜慢慢浮现,只剩下天际一点点橘红。林濬辰从她身后环住她:“凝凝,我们结婚吧。” “嗯。”诗凝温柔地答应,笑靥如花。 林濬辰给她戴上精挑细选的钻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过。 在这里,没有人再会打扰他们。 他们是兄妹,也是夫妻,永远都会在一起,再不分离。 (暂定开始小警员与前女友,风格有点港剧的感觉,让我先写几章找找感觉再发上来。) 周遥番外(平行时空,如果先表白的是周遥… 周遥一直很愧对自己的姐姐。 爸妈重男轻女很严重,即便姐姐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但是爸妈还是总想着自己,对姐姐没有什么好脸色,家里的活儿几乎都要姐姐来忙。 他记得自己刚上小学那会儿,有一回下课回来爸妈都不在家,他就缠着姐姐让她给他下方便面吃。诗凝拗不过他。 爸妈之前说过好几次,泡面是垃圾食品,不允许周遥吃,但是他很喜欢那个味道,再说,既然不营养,那为啥爸妈经常让姐姐自己吃呢? 肯定是爸妈偏心,所以今天趁着爸妈不在,让姐姐给自己做饭吃。 姐姐被他缠得没办法,踩着小板凳站在灶台前给他下了一包,味道实在太香了,小少年呼噜呼噜吃得正兴奋,却听到开门声。 爸妈看到这碗泡面顿时面色不妙,知道缘由后将诗凝一顿毒打,说她丧天良,故意给弟弟吃垃圾食品,虐待弟弟。 周遥被爸妈那样毒打姐姐的场面吓到了,耳畔是姐姐隐忍着细细密密的哭声,他第一次体会到父母对待自己和姐姐的差别。 那天晚上,姐姐第一次没有耐心温柔地帮自己检查作业,而是早早就爬到上铺睡觉。周遥站在床下,犹豫了许久,踩着梯子探出个脑袋,目光落在姐姐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青紫交错,都是爸妈拿鸡毛掸子打她留下的伤痕。 “姐姐,对不起。”周遥眼圈红了,无措地开口。 诗凝听着弟弟稚嫩的道歉声,抹了抹红肿的眼睛,翻个身,忍着身上的酸疼,勉力一笑,和周遥说:“阿遥,我想睡了,如果你也累了,就麻烦你帮我关上灯好不好?” 周遥立刻爬下梯子,上床准备睡觉。 这件事让周遥养成了偷偷观察爸妈对待自己和姐姐态度差别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做错事父母会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讲话,但是姐姐做错事招来的只有打骂。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有时候也会很直白地询问爸妈,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姐姐,父母笑眯眯地打趣他问这些事情做什么,最后也不过是随意敷衍了一句:“你姐姐不乖。” 周遥知道这话不对,姐姐明明比自己乖,他才是家里那个调皮捣蛋的坏孩子。 再后来,周遥从课本上学到了“重男轻女”这个词儿,联系自己的经历,有所了悟。精瘦的少年立志要保护姐姐,爸妈再要打她,他都会挡在她身前,想尽办法护着诗凝。 虽然他也不喜欢和女孩子接触,但是他喜欢姐姐,一下课就喜欢缠着姐姐给他讲题,初中的时候他学习吊车尾,都是靠姐姐帮他补习才在中考考了个不错的名次,勉强挤进重点中学。姐姐提前一年就去就读了,爸妈知悉后没什么表示,不咸不淡地嘱咐了一句“好好学习”以后嫁给个家境殷实得,好帮衬着娘家。 周遥擦着录取线被录取,爸妈好像是中了大乐透似的,买了一堆海鲜回来庆祝。 他在席间看到了姐姐失落的情绪,姐姐像吃蟹黄,可是肥美的螃蟹都被妈妈挑给了自己。他借口说吃饱了,让爸妈留着宵夜吃。 夜里他借口饿了,去厨房取了四个大螃蟹来到卧室,拍拍姐姐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阿姐,过来吃螃蟹。” 诗凝正在背单词,闻到香气,又听到周遥这么说,有些惊讶地问:“你又饿了啊?” “不是我饿了,是我留给你吃得。”周遥掰了一根螃蟹腿,小心翼翼剥开,里面带着棕红色的螃蟹肉显露在诗凝面前,还带着海鲜特有的咸香气。 诗凝咽了咽口水,她很喜欢吃螃蟹,可是妈妈今天给自己都很空,基本吃不到蟹黄,剥来剥去,空落落得,眼前螃蟹壳摞得小山一样,但感觉好像啥都没吃到。 她看着螃蟹肉也想吃,却又畏惧,担心被爸妈知道了又是一顿打,于是推开他的手,将注意力重新移到书本上,艰难地压抑着向往说:“还是你吃吧。” “我特意留给你的!”周遥一把握住她的手,将螃蟹腿塞到她手中,“快吃吧,我继续给你剥。” 诗凝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小心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看着周遥的目光十分开心。 周遥看着姐姐喜悦的神色,一开始很高兴,可是过了会儿又察觉到姐姐拘谨的动作,心里又有点发酸,他站起身将门锁拧上,挨着她坐好,窄小的书桌前两个人几乎肩并着肩,周遥低着头帮她剥蟹子,诗凝从没有独吃没事的经历,连忙给他剥了一些蟹肉说:“你也吃点啊。” “我都吃了很多了。”周遥笑道。 诗凝闻言,便也很珍惜地慢慢品尝,每一口都恨不得咀嚼多下,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儿。 同是高中生,诗凝比周遥只高了一届,女孩子发育的快一些,从前诗凝瘦瘦扁扁,好像是一棵豆芽菜,在学校里还经常被人称作“小瘦猴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少女慢慢褪去了童年时期的幼稚,慢慢绽放出独属于少女时代的娇婉。 就好像门口楼前的那两颗合欢树,周遥从来没有留意过它们长得什么样子,只知道很高。直到某个炎热的夏日,周遥和朋友打完篮球,回到家门口,正碰见诗凝,她穿着翠绿色的最简单款式的连衣裙,是周妈妈去地边摊找人手工做的,很便宜。 可是穿在诗凝身上,就像是夏日里人人渴望的翠绿茵茵,她的胸部不知何时发育起来,布料隐约勾勒出丰满诱人的轮廓。 她仰着头,透过夕阳西下如金子般的阳光,看向树木之上夹杂点缀的朵朵合欢。 柔美的粉色,轻盈娇美。 她忽然扭过头,看到周遥,眉眼弯弯,笑着指给他看:“原来这就是合欢花,总在小说里面见到过,没想到门前便有。阿遥,你也来看看。” 她的眼底是婷婷绽放的合欢,周遥的眼中却是他的姐姐。 那天晚上,周遥罕见的做了个梦,他喜欢体育运动,白天消耗体力很大的运动量往往使得他睡眠质量很好。 梦境中,姐姐从上铺移到了下铺,侧着身睡在他身旁,唇瓣就如同下午看到的那多合欢花,柔美的仿佛呼吸都会将她击碎。他觉得心底好像忽然非常饿,想吃点什么,但脑子里像是有一个筷子搅来搅去,勉强听到一个指令,似乎是说让他去咬一下姐姐的唇。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一点点欺近,心跳仿佛要咚咚得跳出来。 就尝一下。 周遥这样和自己说。 可是等他几乎要靠近了,却忽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透过窗帘缝隙流入的月光看到屋里的摆设。 哪怕到了高中,他和姐姐还是住在一个房间里。 诗凝就在上铺,说明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周遥暗暗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觉得十分没脸,连着好几日都不大敢和诗凝说话。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应该“早恋”了?于是跟着哥们儿去KTV,哥们儿介绍了女孩子给他,他却兴致缺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拿那些女孩子和姐姐相比,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谁也没有他的姐姐好看。 要是姐姐能做自己的女朋友该多好。 周遥暗暗想着。 这种想法在脑海里不断扎根发芽,到最后恨不得立即实现。这样心烦意乱地多喝了几杯,回到家里一头栽到床上。 诗凝走近,来到他身畔,手指戳了戳周遥的肩膀:“阿遥,去洗个澡好不好啊?怎么学会喝酒了?幸亏爸妈不在家,否则也会说你的。” “不想洗……” “乖,去洗澡。”诗凝又推了推他,声音软软得。 周遥迷迷糊糊,只是觉得姐姐在身边,他心里很舒坦,于是努力握着她的手,费劲地变成十指相缠,满足地说:“阿姐,今天我看了很多姑娘,但是没有一个有阿姐好看。” “你到底去哪儿了啊?”诗凝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奈何周遥不肯收力,他睁开眼,黑漆漆的眼睛像是河底蚌壳中的墨黑明珠,男孩子的侵略性和占有欲毫无遮拦地显现出来,惹得诗凝胸口突突地跳,总觉得不太对劲,“阿遥,快起来,我去给你倒一些橙汁喝。” 阿遥就是不松手,整个人干脆坐了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诗凝看。 诗凝羞恼地说:“别闹了好不好?” “姐姐,你亲亲我吧,像小时候那样。小时候、你、你经常亲我。” 诗凝怔了怔,好笑地说:“你怎么了啊?都已经高中生,忽然开始和我撒娇了?”她用另一只手在他脑门上摸了摸,无奈道:“没发烧啊……” 他索性身子往前靠,额头顶在诗凝的小腹部,像一只小熊猫拱来拱去。诗凝被他差点顶得一个踉跄,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周遥!” 她很少连名带姓的唤他名字,一般这个时候就是有些生气了。周遥慢腾腾地抬眸,傻乎乎地冲着她笑,小虎牙透着几分可爱。诗凝在他脸上捏了捏,温言细语说:“我去给你擦擦脸,你不能胡闹了,否则我不和你说话了。” “好,听阿姐的。”周遥笑着说。 酒醒之后,周遥回忆着自己的所言所行,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他并不反感,甚至还期待着和诗凝继续亲密接触。 诗凝没有发觉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弟弟越来越喜欢黏着自己,在别人面前冷硬得像一块儿石头,在自己面前却还会和她撒娇。她揉揉他的短头发,周遥从功课中扭过头,好奇他要做什么。诗凝莞尔打趣:“阿遥,你写作业的时候像是一只阿拉斯加犬。” “你骂我……” “这是觉得好玩儿。”诗凝掩唇含笑。 “看小狗怎么还击……”周遥扔下笔扑了过来,一把将她困在身后的窗台上,一只手臂撑在她周围,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挠来挠去,诗凝怕吵醒已经睡着的爸爸妈妈,只好忍着笑意和他闹,周遥力气大,一手攥住她两只手腕,这下子诗凝彻底挣不开了,可是挣扎得也更剧烈,身上的T恤衫本来就是捡周遥穿小了的,可在她身上仍显肥大。 T恤衫从肩头滑落,一弯莹润的肩膀露了出来,周遥目光落在那如白雪一般的肌肤上,手上玩闹的动作顿时一停,诗凝不疑有他,眼睛水灵灵得,带着笑意看着周遥。 周遥喉结滚了滚,蓦然欺身,没有丝毫犹豫地吻上诗凝的唇瓣。 如同久旱逢甘露,周遥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姐姐属于自己,做自己的女朋友,未来做自己的妻子,被他欺负,被他肏,也被他疼爱…… 诗凝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周遥近乎痴迷地嗫咬着她的唇瓣,她神思清明了些,蓦然推开他,归拢好自己的衣服逃开了。 这件事后,诗凝主动要求睡客厅,和爸妈说自己学习很晚,容易耽误周遥睡觉。 周遥不同意,可是诗凝坚持,他便说自己想睡客厅。 爸妈自然不答应,拉扯了好几日,最后是爸妈在客厅重新隔出来一个小卧室给了诗凝。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凝滞,诗凝经常借口功课太多,在学校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下了晚自习还要去市图书馆再坐一会儿。 周遥担心她出事,总是悄悄跟在她身后。 直到某一天,市图书馆因为有活动提前闭馆,诗凝就去麦当劳看书,周遥站在对面的槐树下偷偷瞧她。那天晚上下着濛濛细雨,周遥这几日因为和姐姐关系闹僵,神经总是绷着,睡觉也睡不踏实,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 爸妈不在,又是诗凝照顾他,他扁着嘴幽怨地说:“阿姐,你终于肯理我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下雨你就找地方躲雨啊,非要在外面淋着……” “因为可以看到阿姐。”周遥傻乎乎地笑。 诗凝无语,在他脸上轻轻拧了一下,温言细语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周遥坐起身,拉着诗凝的手搁在掌心,很认真地看着阿姐,“姐姐,我喜欢你,就是想让你做女朋友的那种喜欢。你喜欢我吗?” 诗凝有些茫然,那天发生的意外她不是不懂,否则这些日子也不可能一直躲着周遥。她只是不知所措,也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们、我是你的姐姐啊……”诗凝动了动嘴唇,大大的杏眼像是夏日清晨的一汪泉水,透着几分烟濛与迷惑。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周遥兴冲冲地开口,“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我做你的弟弟,也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姐姐,我会一直对你好,永远都不欺负你,也会好好照顾你,我知道爸妈对你不好,但我不会。你信我!” 诗凝看着他把玩自己的手指,想抽出,他又不放,咬着唇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遥端详着诗凝绯红的脸颊,心底痒酥酥得,不由凑过去“吧嗒”啄吻了一下,开心地说:“阿姐,你不正面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考完试,你等我高考结束之后好不好?”诗凝只能拖延着。 周遥答应,他知道姐姐对高考的重视,也知道她一直希望考上好大学离开这个待她不好的家庭,他也没什么留恋的,本来他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只有姐姐让他欢喜与沉沦,姐姐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诗凝不再躲他,他又变成了姐姐的小尾巴。在校园里只要有空,他一定要去找诗凝一处待着,要么问题,要么闲聊,要么就是站在她身边把那些烂桃花统统打跑。 诗凝虽然待他还是姐弟的姿态,但是也慢慢习惯了周遥越界的亲昵,小少年会千方百计地和她讨要一个主动的吻,夏日里热烈的气息,两个对恋爱一无所知却在慢慢尝试的少年人沉浸在暧昧的氛围中,诗凝就像品尝到了甘甜的橘子,那枚橘瓣就是眼前的少年。 周遥血气方刚,诗凝又美貌动人,他忍得很难受,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和诗凝央求着:“阿姐,你、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下面真的好难受,感觉要爆炸了。” 诗凝为难地看着周遥,她自己只是在生物课上学过一点点生理知识,可真要付诸实践,她心里纷乱如麻:“你自己、自己不能、不能弄一弄吗?” “姐姐,你帮我可能会快一点……”他实在忍不住了,看着诗凝雪白如凝脂一般的柔荑,干脆一把握住塞到自己的裤子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诗凝立马捂住自己差点惊呼出来的唇瓣,那只手感觉到周遥粗硬如铁的肉棒被塞到掌心里,然后由他我这自己的手腕上下快速的撸动。 周遥生得俊朗英气,像是漫画里不可一世冷硬傲娇的白马小将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锋利,清冷如雪,生人瞧了心里发慌。可现在,少年微微阖着眼睛,面上显出浅淡的绯红,呼吸也慢慢粗重起来,他稍稍用力让诗凝坐在自己双腿上,抵在她肩窝处,另外一只手只是停留在诗凝腰间,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轻易地亵渎了姐姐。 诗凝光是听着少年的呼吸就已经酥软了身子,更何况手上还握着他的肉棒,整个人都被他身上清冽而又浓烈的男性气息包围。 “阿姐,你的手真软,肏你的手好舒服……”他含糊不清地嘀咕着,“想摸摸你好不好?摸摸你的奶子,也是这样软……”他的手指像是意图弹奏钢琴,一点点试探着往上溜。诗凝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眸低垂,眼睫却抖得厉害。 “姐姐……姐姐……”他一遍遍唤着她,“我喜欢你,姐姐,让我摸摸吧,好姐姐……”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姿势更为暧昧,松开她的手,直接褪下裤子,一把撩开她的裙摆,隔着她的内裤,鸡巴就这样狠狠地撞了几下。 诗凝猝不及防,被他弄得浑身软成了棉花,声音也颤巍巍得:“不、不行……阿遥,别这样了……你起来……” “不起来,乖,你摸了我,我也摸摸你。姐姐、姐姐……”他扯下她的胸罩,推开她阻乱的手,肉贴肉地握住那一双沉甸甸的小肥兔子,肉嘟嘟得,很是可爱。他得了趣儿,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玩具,搓揉捏扁,好一番玩弄,少女嘤嘤含泣,明眸含泪,如泣如诉,周遥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好一会儿才终于射在了她的大腿上。 周遥把她揽在怀中细细端详,诗凝闭着眼睛,含羞草一般。周遥笑了笑,爱怜地说:“阿姐,你真好。” “被你这么欺负,能不好吗?”诗凝委委屈屈地开口。 周遥在她肩窝处嗅了嗅,笑呵呵地开口:“嗯,不欺负了,最喜欢阿姐。” “坏蛋。” “阿姐不能嫌弃。” 诗凝在他鼻子上捏了捏,难得有些撒娇地和他说:“再欺负我我就嫌弃。” 周遥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亲,柔情蜜意地说着:“阿姐,你要是生我气就和我说,我做错了一定改,可别再和从前那样和我冷战了,我心里都难受死了。” 诗凝依偎在他肩头,两人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玩闹,长大亦不避嫌,可直到现在,做了那种亲热的事情,诗凝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已经长大,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这般亲密,不是情侣还是什么?她眨眨眼,主动拉下他的颈子,也在周遥唇上碰了碰婉声道:“嗯,我们都不要冷战,好不好?” “我都听姐姐的。”周遥莞尔,在诗凝面前总是最乖顺的小狗狗。 除了性事。 诗凝高考结束,同学们组织了毕业旅行,周遥正好也放假了,便嚷着要一起去。诗凝没有拒绝,小少年帮她背着行李,肩并肩坐在大巴车上,压低了声音说着最甜蜜的话。周遥勾着她的肩膀笑问道:“阿姐,我们住一间房吧。” 诗凝揪了揪他的耳朵:“你就想着坏事。” “我不想坏事就成阳痿了。”周遥在她面庞亲了一下,目光炯炯,如同小兽。 诗凝微微红着脸,小声道:“看看同学们怎么安排吧……” 两人也没有刻意避嫌,一路上虽然是姐弟相称,但言谈举止则和情侣没有分别。于是同学们很识趣地给两人留下许多独处的空间,酒店安排也是两人的标间。周遥放下书包,还没等诗凝坐好就已经将她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诗凝,眼底欲望深深:“阿姐,好像肏你。”他直白地开口,惹得诗凝嫩脸匀红,双手抵在他胸前嗔道:“别闹,我们还得出去吃饭呢……” “不耽误。”周遥吻着她的唇,目光痴迷,“说好了的,要是有机会,姐姐要给我肏得。” “你别说了……” “就说就说。”他嘟着嘴巴索吻,希望诗凝也主动亲亲自己。 诗凝含笑,扬起脸儿去吻他,少年欣喜若狂,瞬间结果主动权,叁下五除二就把彼此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散乱地扔了一地:“姐姐,你看我的鸡巴粗不粗。”他捏着自己的鸡巴骄傲地给诗凝看:“我们同学之间在厕所比过,我的鸡巴是最长最粗的!” “周遥!”诗凝扬声娇叱。 “粗了长了才让你舒服。乖乖,我看看你下面。”周遥爬到她身下,手指戳了戳诗凝的花穴,肥厚的阴唇,像是嫩红的花朵,可怜又迷人。周遥只觉得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和心爱的阿姐颠鸾倒凤,于是,欺近舔了几下,又去寻觅诗凝的娇乳,又舔又吸,手指也跟着在上头捏来捏去,恨不得每天都摸着睡觉:“阿姐,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硬烫地肉棒蓄势待发,抵在她的花穴口,目光如狼,嘴上却又衔着最可怜的语气。 “我怕疼……”他的姐姐显露出楚楚可怜的一面,勾着他的颈子,身子有些僵硬。 “嗯,我轻一些,姐姐好乖。”周遥啄吻着他的唇,可是鸡巴却已经顶开她的嫩屄,起初还是一点点往里挤,他听着诗凝吃痛的声音,明知道要停一停,奈何那种滋味儿太过舒爽,脑子一热,整根肉棒就顶进了诗凝的花穴,像是一柄利刃,长驱而入,不肯退缩。 诗凝被他这样肏干,疼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下身撕裂一般剧痛。 周遥凝视着她的小脸,心底愧疚,可是欲望的冲动让他难以自控,很快就开始又深又重地肏她,她被他差点顶到床下面,周遥索性把她双腿高高举起,膝盖压在娇嫩的乳房上,逼着她也看到自己的鸡巴是怎么肏自己的:“阿姐,小屄真紧,是不是干得你太爽了?阿姐都哭了呢……”他低着头去吻她的眼泪,含糊不清地倾诉着:“阿姐,我爱你,我们以后不要分开好吗?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阿遥……你、你慢些……”诗凝艰难地开口,换来得却只有小少年继续凶猛地肏干。 直到日落西山,一下午的时间,诗凝被他各种姿势玩弄,第一次不算太久,周遥意犹未尽,射完之后就抱着她呢喃低诉,诗凝疼得厉害,不想理他,他就自己唱着独角戏,过了会儿,眼看着两人交合处白色红色交织一起,鸡巴又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把诗凝翻个身,从后面骑着肏她。再后来又抱着她一边走一边操,还把她按在试衣镜前,非要让诗凝说“最喜欢弟弟用鸡巴干死我”。 最后一次是在浴室里,温热的水都盖不过周遥身上的温度,他这次折磨了她许久,弄得诗凝不停哀求才总算鸣金收兵。 女孩子嗓子都哑了,周遥依旧神采奕奕,抱着诗凝开心地说:“阿姐,你最好了!” 那次毕业旅行诗凝基本上也没怎么闲逛,大多数时间都被周遥困在酒店内,压着各种姿势欢好,好多次腿都酸软得厉害,周遥便背着她在外面逛街。她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成人,有了成熟男性的担当,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诗凝揪了揪他的耳朵,伏在他背上,用温软的声音和他说:“阿遥,你要努力考到我的大学啊,就像你说的,你要一直对我好啊。爱你。” “嗯,我也爱姐姐。” 回来之后诗凝寻了一家便利店在那里做兼职赚学费,周遥经常来店里自习,看着姐姐傻傻地笑。 某日夜里,周遥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并没有那么快鼓起勇气和姐姐告白,而是一等再等,想要等到自己经济独立再告诉姐姐自己的感情。 然而,等啊等,却没想到姐姐被自己的家人寻回,然后在那间熟悉的自己现在常去的便利店,姐姐遇到了她日后的丈夫,也是她的亲生哥哥林濬辰。 梦境照进现实,他觉得害怕而惶恐。 似乎时间就是这今天。 他马不停蹄地踩上自行车跑去找诗凝,那间便利店正值营业高峰,他挤过层层人海才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他一直在店里待到深夜,只剩下诗凝一位服务员忙碌地照管店面,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在梦里出现的人向这边走近,他整个人好像是被压在水中,呼吸困难,却又无计可施。他想要阻拦,可又知道就算阻拦也没用,梦里的姐姐很喜欢很喜欢那个男人。阻拦了,姐姐会伤心,他不想看见姐姐哭。 他像是濒临溺死的人,望着那个身影走入店内,听着诗凝笑语盈盈却又礼貌客套地为他推荐关东煮。 男人离开后,周遥情绪一直不佳,诗凝准备关闭店面,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问道:“想什么呢?一晚上都魂不守舍得。”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他脱口而出。 诗凝觉得惊异:“哪个男人?” “就是刚刚买关东煮的那个男人。” 诗凝回忆片刻,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笑着说:“喜欢他做什么?我都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最近太忙了。阿遥,你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啊。好好用功学习,你瞧瞧你的复习题,错了这么多……” 后来,那个男人还是来找到诗凝,说诗凝是他的妹妹,相认后,他的姐姐改姓了林。然后姐姐大大方方地和自己的家人说,她的男朋友是阿遥。 那一刻,周遥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个男人和家中地养女结婚了,婚后过得也不是很幸福,他无心多问,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姐姐在同一个校园了,周遥迫不及待地和诗凝订婚,虽然林家不太满意,但是诗凝非常坚决,林家也不得不同意。 日光透过窗帘,屋内的大床上,身材精瘦健美的少年翻个身,把身边的年轻妻子揽入怀中,闭着眼在她脸上摩挲着。他下巴上微微长出一些青髭,蹭的妻子咯咯直笑,他闷笑说:“真没用,肏了一次就撑不住了,笨蛋。” “谁让你像是野兽一样啊……”妻子嘟囔着,声音软得好像棉花糖。 少年笑道:“没办法,我是你的小狼狗。”他攥着她的手指,修长纤细,白嫩无暇,只有他们的婚戒装饰,他开怀地说:“老婆。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呢,咱们出去吃火锅庆祝庆祝吧。” “好啊,现在走吗?” “先等等,让老公先疼疼阿姐,肉体庆祝完再吃饭。” 言罢,鸡巴往前一顶,听得小妻子在怀中娇吟婉转,周遥开始了每日的“晨练”。 周末的时光,还很漫长呢。 122勾引前男友(1) 六月天的热度往往让人无比的烦躁,无孔不入的暑气使得大脑好像是时时刻刻做着桑拿浴,雾腾腾的,一点都不想思考,。 钟祈安刚刚处理完一场小偷小摸的案件,偷东西的是个14岁的少年人,被他拿手铐铐住手臂,少年哼哼唧唧,不停喊着“疼”“求饶”。 钟祈安不为所动,一手拿着提神的咖啡,一手拖着他的手臂将他一路带到警察局。 “安哥,又抓一个?”乱哄哄得报案厅人来人往,嘈杂一片,埋头在公文中的小跟班阿狸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钟祈安。 钟祈安将那少年往前一推,眉头紧锁,不屑一顾地说:“兔崽子这么小就知道偷东西,我看你以后没救了。” “老大,我真的改过自新好不好?放了我吧。” “改过自新?改过自新这四个字你先学会如何写好了。”钟祈安冷哼,给阿狸比划了个手势,“带他录口供去吧。” 阿狸笑道:“这会儿没空,里头有人。排号呢。” “什么来头?”钟祈安拿了手帕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将少年的双手解开,却还是用一只手铐铐住他的右手,留下另一只手自由活动。他转身在自己也乱七八糟的桌子前落座,顺道将旁边的凳子一脚踹到那少年眼前,又把水杯接了些水重重放在少年面前。 “嗨,不是大人物,就是人数多。徐哥去C区出警,那里一家夜总会涉嫌帮派斗殴,里头不少姑娘……你懂得……她们都是目击证人,这不就挨个叫过来询问吗。女人叽叽喳喳得,说半天也说不明白一件事。”阿狸笑嘻嘻地说,“不愧是最一流的夜总会,那些姑娘一个一个赛貂蝉。大家都争着进去做笔录呢。” 钟祈安丝毫不不感兴趣,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少年又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求饶”:“老大,放我回去吧,我家还有老母亲要照顾呢。我下次再偷东西就是乌龟王八蛋的龟儿子。” “乌龟王八蛋有你这样的儿子都得怄死。”钟祈安冷冰冰地回答,“喝点水,省省力气,待会儿随我去录个笔录。你这样的小王八蛋我见得多了。还老母亲,你这个年纪,你妈顶多四十来岁。想骗我?兔崽子……” 阿狸继续忙着手里的文件,钟祈安手机忽然来了个电话,是自己的女朋友屈鹂菲。他连忙接通,那便是屈鹂菲温柔娴静的声音:“今天忙不忙?” “还好,有几个小的案子处理。怎么了?” “下班我们去吃楼下新开的那家火锅店吧,有优惠活动呢。” 钟祈安对这个“火锅店”没什么印象,可是既然屈鹂菲想去,那他自然应允,语调也跟着没那么随性散漫:“没问题,但是我不太确定能不能准时下班,四点半的时候我再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如果我有事,你就先回家。” “嗯,我等你。”屈鹂菲轻柔地说。 阿狸见钟祈安挂了电话,很是憧憬地看着他:“又是嫂子啊?嫂子人真好,温柔贤惠,尤其是煲汤,上次请我喝我还念念不忘呢。安哥你有福气。” “好好看你的文件。”钟祈安笑骂着。他休息了一下,感觉体力恢复了些,站起身想带着少年再去那间搁置的小审讯室,那里因为没有空调,这些年很少有警员愿意夏天前往。可时间紧迫,没得选择。只是他刚刚起身,审讯室那边就忽然传出来嘈杂的声响,走廊拐角处忽然出现一道道五颜六色的靓丽身影。 女孩子们妖娆妩媚,大声喧哗,穿着性感,脸上浓妆艳抹,却也很能诱惑男人的心。 钟祈安本来毫无感觉,直到那个在梦里太多次出现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眼前,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所有人好像都成了电影里黑白景象的慢动作,只有她,鲜艳的鹅黄色的吊带及膝连衣裙,没有任何修饰,冷白的皮肤发光一样,栗色长发在肩头送送绾了一下,随着她走路晃晃悠悠,轻盈袅娜。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妆,即便如此,也已经艳压在场所有的女人。 记忆中的阮莹还是那个高中时期娇纵的少女,一脸的胶原蛋白,还有些婴儿肥。外表看似人畜无害,甜美如春樱,奈何实际上典型的富贵大小姐,一点点不顺心就会和他耍脾气,大小姐脾气总像是淄城的天气,说变就变。 可如今,遥遥望去,她个子好像又高了些,褪去了那些婴儿肥,脸蛋显得愈发清艳,她的身材很辣,前凸后翘,走在其中,已经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目不转睛。 钟祈安心里忽上忽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阮莹目不斜视,向前走,经过钟祈安这边,忽然那个少年犯手上的水杯一歪,顿时倾洒到了阮莹的裙摆上。少年犯哈哈大笑,明显是故意的,那水有些温度,又是夏天,更觉得有些烫。阮莹“嘶”了一声,停下脚步,低着头幽怨地查看自己的裙摆。 她身后的女人立刻大声嚷嚷:“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啊,欠揍啊?”她凑过去帮阮莹查看,没想到已经留下红色的痕迹,抬眸看向离着最近的钟祈安问:“喂,警察叔叔,有没有烫伤膏借用一下啊?” “烫伤膏没有,凉水冲一下便好了。”钟祈安不阴不阳地回答。 阮莹听着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好几秒后难以置信似的猛然抬头,大眼睛滴流圆,直直地看着钟祈安,钟祈安毫不退缩,也这样回望着她,心里似乎还隐隐期待阮莹会说些什么。 “穷鬼,烫伤膏都没有。”阮莹清凌凌的一如既往的嫌弃的声音在钟祈安面前响起,眼神中满是嫌恶和疏离。 他咬着牙冷笑:“大小姐这样子似乎也和我这穷鬼也没差了。” 阮莹不屑一顾,哼了一声,在原地蹦了蹦,扶着身畔的那个女生说:“咱们去洗手间拿凉水冲一下就好。” 钟祈安目送她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阮莹的身影。 “哇,老大,你也喜欢美女啊。”阿狸弯着腰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毕竟再漂亮的姑娘出现在钟祈安眼前,他也是冷淡的态度,“不过你刚才的眼神太凶狠了。我觉得你好像和人家有仇。” “仇个鬼!”钟祈安啐道。 阿狸嬉笑着继续说:“别老是盯着美女瞧,小心大嫂让你回去跪搓衣板。”他后半句没敢说,那就是那个女的倒是比大哥的女朋友漂亮很多。 钟祈安带着那少年犯去做笔录,可是总也沉不下心,好不容易做完记录,将那小子交给同事处理,他便转身去询问之前阮莹的案子:“那些女的都是……都是做小姐的?”他点燃烟,烟雾缭绕能够不让同事发觉自己的关心。 “谁知道呢,看起来好像都是。穿成那么骚包的样子,不是最后也是了。”同事言辞带着讥讽不屑,钟祈安心里很不好受。 算了算,他和阮莹恋爱的时候,阮莹只有16岁,正是爱做梦的年纪,自己却已经从警校毕业了。这一算下来,从二人分手,竟也过了将近五六年了。 其实他们也就是谈了不到一年的恋爱,可是回忆起来却好像漫长得如同半生。主要还是那时候地阮莹太过娇纵,时常无理取闹和自己发脾气。他的脾气也不算好,分手这两个字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他今日任务不多,不用加班屈鹂菲接到他的电话便在楼下的火锅店门口的站牌前等他。钟祈安开车过来,一下车就听到屈鹂菲亲切的声音:“祈安,我在这里。”她走上前,笑意温婉柔和。 钟祈安阖上车门笑道:“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总是来得晚些,本来可以准时过来,结果阿狸那里出了小问题,没办法,又耽搁了会儿。” 屈鹂菲也习惯了他工作的性质,和别人守时,但是和自己总是要耽搁一段时间:“没事啦,我都已经习惯了。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屈鹂菲挽住他的手臂,笑容和煦而娴雅,是钟祈安妈妈口中最适合做媳妇儿的妥帖姿态。 往常不觉得有什么,可钟祈安今日见到了阮莹,再看到屈鹂菲的笑容,眼前不自觉地重迭出阮莹少女时期娇纵的笑意。 “在想什么?”屈鹂菲和他坐定,一边看着菜单,一边笑盈盈地问他。 “没什么,没什么,”钟祈安给彼此倒了茶水,“多点一些。” “钱包哪有那么厚实啊,结婚之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呢,你自己花钱没数,我可不能做甩手掌柜。”屈鹂菲习惯了精打细算。 钟祈安又不自觉地出神,仿佛回到了刚刚毕业的那段时光。警校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他进入了分区警察局工作,不过即便大学表现好,他依然是菜鸟一个,每天被上司故意分派一堆烂摊子处理,忙得焦头烂额,工资还少得可怜。阮莹却大手大脚惯了,买一个生日蛋糕都要接近千元,两人因此闹别扭。 她嫌弃他小气,他认为她娇气。 有一回她看中了一瓶香水,叁千元的价格,钟祈安从一个直男的角度实在无法理解,而且他素来对香水过敏,阮莹平常也不怎么用香水,但是那一天吵吵闹闹非要他送她这瓶香水作为生日礼物。 他拒绝,阮莹气得拿着手里的包包砸了他几下,怒气冲冲往前走,没想到过马路的时候一下子崴了脚。 钟祈安连忙跟上去,看着泪眼汪汪又气鼓鼓的阮莹,只好背着她去了自己的住处,她一路上都在埋怨钟祈安不喜欢自己,钟祈安和她斗嘴,斗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滚到了床上,只有那个时候的阮莹是最乖巧得。 之后,他还是忍着肉疼给她买了香水,阮莹惊喜万分,笑起来的样子如春樱楚楚。 那时候的钟祈安觉得,阮莹的笑是他生命中最美的风景。 (年少时,男女主都不成熟,也没有孰对孰错。) 123勾引前男友(2) ýЦzhaǐwЦh.𝓍ýz 火锅是容易让人忘记烦恼的好方式,屈鹂菲细细讲述着自己工作上的琐事,她是一名中专的教师,在学校里也是善解人意的老师形象,很符合她的外貌。钟祈安不太会聊天,多数情况下就是安静地聆听。屈鹂菲独角戏有些累,放下筷子温言道:“待会儿我们去看看伯母吧。伯母还说想要吃麻薯,我们买一些一并带过去。” “嗯,听你的。”钟祈安笑笑,起身去结账。 钟祈安的妈妈一直不肯搬到市区里,房屋都是老旧小区了,但因为是和丈夫曾经居住的地方,钟妈妈始终不愿离开。钟祈安在市区买了房子后因为距离上班近,所以也不能每天都过来看望母亲,好在钟妈妈身体很不错,也不需要儿子日日夜夜陪在身边。 对于屈鹂菲这个未来儿媳妇儿,钟妈妈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好几次都和钟祈安说,屈鹂菲是她心目中最适合做儿媳妇儿的人选。 “鹂菲人又乖巧,又能干,你瞧瞧人家煲汤多好吃啊,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也是叁生有幸喽。”钟妈妈眯着眼睛吃了一块儿麻薯,一片品尝一边感慨说,“她可比你刚毕业那会儿找得女朋友强多了,你那个初恋女友哪像是过日子的样子,真庆幸你们分手了。” 钟妈妈看着进门就接手家务的屈鹂菲,拉着儿子的手念念有词。 从前妈妈也经常说起这些事,他面无表情地敷衍着,可是今日心里没来由得烦躁,脱口而出说:“阮莹永远也不活成为贤妻良母得。” “阮莹是谁?”屈鹂菲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询问。 钟祈安没回答,倒是钟妈妈眨眨眼,语气揶揄说:“小安好多年前的女朋友了,那时候他刚毕业,被人缠上。女孩子娇气的要命,没多长时间就散伙了。”看逅χú章櫛僦到:s𝓮xiá𝑜sħ𝓊.𝕔õ𝔪 屈鹂菲知道钟祈安以前有女朋友,但是很少听他提及,难得听钟妈妈说起来便好奇地问:“那么久了?是祈安的同学吗?” 钟妈妈回忆着,奈何岁数大了,很多事情也记不清了,于是无奈一笑,摇摇头念叨着:“不记得喽,应该不是……” 钟祈安始终面无表情,屈鹂菲察觉不出他有任何不同之处,便也放下心来挨着钟妈妈坐下,神色温柔含笑,娴雅文静,状似不经意地随意问着:“我都没听祈安提起来过,妈妈,他们怎么后来分手了呢?” “不喜欢了呗,大小姐一个,毛病一堆。”钟祈安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剥开,抢在钟妈妈之前回答,语气有些厌恶。 钟妈妈想了几秒钟说:“老喽……记不得喽……” 屈鹂菲便不再追问了,钟妈妈打开电视,看起电视剧又絮絮叨叨不停讲述着里面的家长里短,钟祈安看了看时间,和屈鹂菲说:“咱们走吧,妈也到了休息时间了。” 钟妈妈看起电视来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于是两人收拾好屋子静悄悄地离去。 钟祈安送屈鹂菲回家,屈鹂菲摆弄着手机,斟酌了一会儿启唇说:“祈安,我搬到你那里好不好?这样你也不用每天来回接送我。” “没什么,不过就是早起一会儿。” 屈鹂菲抿着唇,轻柔地开口:“我们都是未婚夫妻了,也不过就是差一张结婚证,多少情侣刚认识没几天就住在一起,怎么我们就不行呢?” 钟祈安叹口气说:“菲菲,我这个工作你是知道的,随时都要出警,你和我一起住会觉得非常麻烦,索性还是享受一下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舒服些。我这样,也是为你着想。” 屈鹂菲每次都听得钟祈安这套说辞,心底也烦了,面上却不敢显露。 送屈鹂菲回家,钟祈安鬼使神差地绕了个远道,车子停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对面,上面醒目的叁个字霓虹闪烁“琉璃城”。钟祈安烦躁地抽出一根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过了很久,久到天边的月亮都要被星辰的光辉淹没,终于,他看到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出。 性感的鱼尾裙,微烫成波浪形的栗色长发,精致的妆容,阮莹面色绯红地蹒跚出现。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上手想要扶她,可阮莹拒绝,努力地将人推开,嘴里嘟囔着:“你别纠缠我了行不行,好烦。”她嘴上烦气的斥责,可是因为喝多了,手上没什么力气,身子也软绵绵得,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要摔到,阮莹连忙扶住旁边的路灯,脑袋里翻江倒海,一片浆糊。 “Amber啊,跟我走嘛,你想要多少钱啊,我都给你。”年轻人上手拉她,眼底满是猥琐的欲色。 阮莹觉得恶心,努力抱着路灯柱子:“放手啊,你混蛋,给我滚开。” 年轻人还在拉扯,阮莹一回身,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泼辣地抓去,瞬间留下两道血印,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怒不可遏,嘴里怒斥着“操你妈的”,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 “小子,当街动手,我看你是想去局子里做个笔录是吧。”年轻人的手腕倏然被一个人一把攥住,耳畔传来散漫却又威严的声音。他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警察证件,他撇撇嘴,心有不甘,只好冷哼一声:“先生,是她先动手的,你瞧我这脸被我划得,赶紧把她铐起来。” “我在对面看了一个多小时了,别当我瞎,人家不跟你走你就动手动脚。你这就是典型的强制猥亵性骚扰。”钟祈安皮笑肉不笑地说。 年轻人自知理亏,不好再分辨什么,一把甩开他的手,嘴上切了一声扬长而去。 而那边的阮莹却已经扶着路灯吐了出来。 钟祈安无奈,心底暗叹。 他不知道阮莹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他绝对不会傻到以为阮莹适合当初一样来这里消遣得。从前精致的小公主,现在似乎境况并不好。 钟祈安走近,弯着腰递过去一张手帕。 阮莹抬眸看了一眼来者是谁,目光顿时冷硬起来,一把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别管我。” “没管你,我是为保洁阿姨着想。”钟祈安懒散地开口,语气里面满是嫌弃,“要不你自己清理干净地面?” “又不是我的工作。”阮莹从他手里夺过那张手帕,在嘴角擦了擦,翻看到上面的牌子,想起来这家店面的手帕都是成双成对兜售得,不由哼了一声说,“还是情侣款呢。别糟蹋你女友的一番心意。”言罢,掌心里使劲揉成一个团,一把扔到钟祈安脸上。 时隔多年,她这样娇纵的脾气倒是没什么变化,钟祈安甚至自虐地觉得异常熟悉和亲切。他去扶她,阮莹不稀罕,推搡着钟祈安,自己靠在路灯柱上,一手捂在胸口,脸上热辣辣得,好在凉风一吹,总算没那么头晕目眩了,不由吃吃地笑,语气生硬:“你、你就是来、来看我笑话的?看见了,可以滚蛋了不?” “我闲着没事干看你笑话干嘛?”钟祈安哼笑一声。 阮莹歪着头,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比从前刚毕业的青涩时期多出了成熟男人的坚毅。 可还是那么讨厌! 阮莹拨开他,径直站在路边打车,东倒西晃得,不成个样子,尤其是那件超短连衣裙,动作幅度大一些都要看到里面的春光了。钟祈安咬咬牙,抬手攥住她挥舞在空中的手腕说:“我送你回去。” “不稀罕!”阮莹气咻咻地要甩开。 钟祈安深知和她讲道理是无用功,直接拽着她大步往自己停在马路对面的轿车走去。阮莹高声叫喊着:“混蛋,你放手啊!王八蛋!” 钟祈安不理会,两叁下就把人塞了进去,扯过安全带给她系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问:“你现在住哪儿?” 阮莹嘟着嘴巴,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说出地址。 钟祈安听了,蓦然看向阮莹,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阮莹不欲搭理他,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琉璃城的喧嚣霓虹渐渐褪却,C区的暗夜则缓缓靠近。 这里房租虽然便宜,却鱼龙混杂,犯罪率很高,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居住在这里,钟祈安实在没有料到。他停了车,看着老旧破烂的小区,黑漆漆得,像是停尸房一般。他微微蹙眉,对阮莹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搬到这里住?你爸妈会同意吗?” “和你无关。”阮莹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锁着,不由怒气冲冲地说,“我要下车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阮莹!”钟祈安提高音量,连名带姓地唤她。 他从前总是称呼她“莹莹”,偶尔打趣她也是称作“小猪”,也只有真的有事要和她说而她又耍大小姐脾气时,他才会这样厉声喊她名字。 可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阮莹只有一瞬间的恍惚,旋而继续推搡着车门:“快点开门。”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钟先生,我经历了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就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看起来你也有了女朋友,我现在的工作环境也有很多帅哥小开等我招手。所以请你不要把你我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可以吗?” 钟祈安不为所动,只执着于自己的疑问:“你什么时候从加拿大回来的?” “钟祈安!你混蛋!”阮莹没有耐心,尖叫着说。 钟祈安却忽然笑了,低了低头,仿佛心底盘踞已久的郁闷瞬间散去,雨过天晴:“原来你还记得我叫什么。” 124勾引前男友(3)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钟祈安是警察,受过特殊训练,耐心从来都胜过阮莹。阮莹做事浮躁马虎,到底还是败下阵来,鼓了鼓腮,烦躁地低着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语气稍稍放缓:“拜托你开车门行不行,我真的要回去了。我、我家还有人等我。” “几楼?” 阮莹瞪他一眼。 “我送你上去。”钟祈安开了车门,和她一起上楼。 老旧昏暗的楼道里,头顶上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灯光,像是走在黄泉路上,又像是老旧的照片里,他们的身影定格在斑驳的阴影中。钟祈安闻着走廊里的霉味儿,墙皮脱落得厉害,走到二层的时候,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里面男女做爱夸张的声音。 他越走心里越是惊异,阴沉着脸,满身怒气。 阮莹住在楼顶,她站定在门前,双手环在胸前,扭过头瞪着钟祈安,天窗反射着迷离的月色,她脸上的妆容有些浓艳,映衬出几分妩媚。钟祈安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青涩的一颗梅子,现在却已经是成熟的水蜜桃。他的心底蓦然一软,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耳畔却响起阮莹不耐烦的声音:“你送到了,可以走了吗?” 钟祈安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站在楼梯下方,仰起头和她对视,一副你能耐我和的神色。 阮莹银牙紧咬,好一会儿才开口:“算你狠。”言罢就准备开门。 钟祈安听到她方才和自己说家里还有人等她,又联想到她现在诡异的处境,只以为会是她同居的男友或者丈夫。而他等在一旁只是出于几分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求胜心。 他想看看是谁让她肯低嫁至此。 从前他们分手的时候,女孩子脸颊如晚霞绯红,不屑一顾地当着面说他是穷鬼,家世配不上,,门第也配不上,她才不想跟着他受苦。 如今呢,她就愿意与别人受苦了? 可没想到,里面没有任何声响,窄小的客厅里亮着一只小桔灯,微弱的光泽,倒也温馨。屋子很小,一室一厅,客厅还放了一张折迭床,上面是可爱图案的床单,想来是阮莹的床铺。屋子看起来还算整洁,对于懒散的阮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钟祈安环视一周问阮莹说:“你自己……” “小点声。”阮莹动作很轻,放下包包,换了鞋,站在玄关处,和他面对面,“可以了不?你可以走了吗?我真的要休息了。” “谁在卧室?”钟祈安继续追问着。 “你好烦!”阮莹推他一下,“快走!” 钟祈安纹丝不动,忽然听得卧室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卧室门被打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头发乱糟糟得,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只是看到阮莹,顿时眼睛一亮,开心地叫喊着:“小姑姑,你回来了啊。” 阮莹立刻回神,半蹲下身子,小男孩儿一路小跑过来,像是小炮弹一样冲到阮莹怀中,急急地问:“小姑姑,我的蛋挞买来了吗?” 小孩子到底还是个馋猫儿,何时何地都想着好吃的,只是阮莹顿时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晨晨啊,姑姑给忘了,明天一定给你买回来好吗?” 小男孩儿只能失落地点点头,目光忽然瞥见门口地钟祈安,有些畏惧陌生,便躲在阮莹怀里警惕地看着钟祈安。 阮莹摸摸他的脑袋说:“这是姑姑的朋友,姑姑还有点事情,你回去睡觉吧。明早不是还要去幼儿园吗?”小男孩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阮莹低着头在他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口。小男孩儿也有样学样地亲了亲阮莹,这才回卧室睡觉了。 钟祈安心下一沉,端详着阮莹比从前高了一些愈发窈窕的背影,几秒后,沙哑地说:“阮莹,那是、那是你哥哥的孩子吗?” “不然呢?谁会没事喊我姑姑?” “他们呢?” 阮莹回身瞪着他:“和你没关系,赶紧走。”这一次钟祈安没有和她较劲,而是顺着她的力道离开了房间,阮莹立刻从里面锁上门。 钟祈安眉心紧蹙,他不知道自己今晚都做了些什么,他只是顺从心底一个极力压制却又不断冒出的微弱的声音,对他说:去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原来的样子。 他在期待什么?设想什么? 钟祈安无比的茫然。 而门后的阮莹则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第二天钟祈安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好在没什么案子需要他处理,昨天抓来的那个少年犯因为还未成年,教育了一顿就放他离开了。钟祈安坐在桌子前发呆,阿狸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钟哥,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钟祈安回过神,拿过文件细细看着。 “钟哥,你昨晚上去琉璃城附近了吗?我去那里买宵夜,看到有个人和你很像……”阿狸欲言又止,脸色有些奇怪,隔了将近半分钟才继续说,“你好像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哦,有人要打她,我就出面制止了。”钟祈安云淡风轻地说着。 阿狸端详着钟祈安的神色,不像是心里有鬼,不由暗骂自己小人心理,舒了口气说:“吓死我了,你要是和嫂子分手了,我感觉自己对爱情的幻想都破灭了。” 钟祈安听来好笑:“幻想?我能给你什么幻想?”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狸兴致勃勃地将自己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对爱情的向往说给钟祈安听,“你和嫂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钟祈安听了立刻笑出声来,只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小孩子想法。” “怎么了?不够浪漫?爱情不就应该是甜蜜浪漫、轰轰烈烈吗?钟哥,你和嫂子之间有没有特别浪漫的事儿给我讲讲?” 钟祈安被他这问题问得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打发他说:“忙你的去吧,这是警察局,又不是恋爱资讯所,问这些做什么?” 阿里只好撇撇嘴去看卷宗了。 钟祈安起身去茶水间接水,烧水设备还没有烧好,他便将被子放在出水口处,双手抱胸倚靠墙壁上等待,脑海里不由想起方才阿狸说得那些话。什么轰轰烈烈、甜蜜浪漫,这些词语好像在他和屈鹂菲的关系中根本找不到,倒是和阮莹在一起的时候体会得很深。叁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吵到最后总是吵到床上,浪漫是浪漫,也色情得很。 他遏制再去找阮莹的想法,与屈鹂菲吃过饭送她回去后,车子都已经往家中方向开去,可是在等红绿灯时,又鬼使神差地打了方向盘,去往琉璃城。 与昨夜相同的时间段,也是昨晚的装扮,只是这一次阮莹没有喝那么多,她身边依旧有一个男孩子,但看起来不是昨晚那种猥琐的公子哥儿,斯文清俊,笑容还有些腼腆,阮莹也不是昨晚张牙舞爪的神色,半低着头,双手揪着包包上的系带,轻声软语地和那个男生说着什么。男孩子想要打车,只是这个时间段出租车甚少,两人倒也不着急,就这么并肩站在马路边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 钟祈安坐在车里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偶尔他们声音大一些,他勉强听到阮莹回答说“C区”“单身”“谢谢你帮忙”。 难得看到她这么平易近人,温柔乖顺,钟祈安心底不忿。 最后,他看到那个男生打了车,与阮莹一前一后上了出租车。 钟祈安跟在出租车后面,本来猜测着他们是不是要去开房,却发觉只是送阮莹回家,阮莹连连道谢,男生笑笑,寒暄了几句,和阮莹说了再见便离开了。阮莹一直目送出租车消失在黑夜中才转身上楼。 忽然听得汽车熄火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出租车返回,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钟祈安神色晦暗地站在不远处。 阮莹翻了个白眼,不阴不阳地讽刺:“你成跟踪狂了啊?” “路过。”钟祈安吐出两个字。 阮莹才不信,无视他上楼。 钟祈安也跟上去,阮莹在二楼停下脚步,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回眸居高临下地望着钟祈安:“你到底要干嘛?不要说和我叙旧,我最烦的就是叙旧。如果没有重要的事麻烦你就当不认识我,一个警察一天到晚出现在我身边对我的工作影响很大。” “怎么,怕你男朋友知道?” “对啊,有的是男人追我。” “刚才那个是什么?现在进行时还是未来的备胎?” “管得着嘛你?”阮莹回身继续往楼上走。 钟祈安忽然越过她,绕到她身前,换成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她:“你现在、在做什么?” 阮莹怔了怔,才明白他是问自己的工作,她缓了口气,望着楼道窗户外深沉如蛰伏的野兽的夜空冷淡说:“我在夜总会工作,你说我是做什么的?” “你大学毕业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爸妈不管你,你哥难道也不管你吗?还有你的小侄子,为什么他会和你住在这种地方?” “我乐意!”阮莹声音有了起伏,“关你什么事?我再说一遍,别管我!和你的女朋友恩恩爱爱去!” 钟祈安接下来确实没有再去找过阮莹,但是私底下打听着,却也知道阮莹并不是在那里做小姐,她花名Amber,说白了就是酒托,凭借姣好的颜色劝人买酒。钟祈安记得阮莹从前学习很好,刚刚认识的时候,他以为她一身纨绔气息肯定学习很差,没想到偶然去学校接她的时候,看到校门口的宣传栏优秀学生里,阮莹位居第一名,每一门考试成绩都是A。 所以她为何大学毕业会做这种工作? 钟祈安习惯了办案,这会儿也把阮莹当作一桩案件,百思千虑,恨不得立时就得到最终的答案。 125勾引前男友(4) 大暑的天,随意一动就汗流浃背。 警察局里头哪怕有空调也是乱糟糟得热闹得很。 阮莹推门而进,立时就成为这里最美的一道风景。恍若夏日里的一片阴凉,清透人心。她今天穿得没有夜里看到得那么妩媚艳丽,上身是象牙白的短袖T恤,下身则是膜拜了的牛仔裤,样式有些落后,但胜在她身材窈窕,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钟祈安在内几乎所有的男性都将目光倾注在了阮莹身上。 她随便询问了一位警察,看起来很是心急慌乱的模样,脂粉未图,素面朝天连头发都没有细细打理,蓬蓬松松随意绾起来。可即便如此,仍是艳压群芳的姿容。 正好阿狸经过她身边,很是热切地关切问道:“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 阮莹刚从刚才那位警察身上碰了一鼻子灰,难得碰上一位态度好的,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般说:“您好,我家被入室偷窃,我想报案。” 阿狸笑着说:“好啊,那你随我来。”他和阮莹去了解情况,阮莹比比划划得,很是着急,阿狸一边安抚,一边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又疾步来到钟祈安桌前问:“钟哥,按照流程和规定,我是不是还要叫一位同事一起去?” 钟祈安瞥了一眼着急的阮莹,女孩子面色略有些苍白,眼下还有乌青,昨晚也没睡好。他刚才侧耳听着两人的谈话,大致也了解了,此时阿狸忽然来问,他转了转手中的圆珠笔,终究是站起身说:“你资历太浅,我和你一起去。” 阮莹顿时愤愤不平地望着钟祈安,实在不希望再和他接触。可是钟祈安说一不二,到底还是开车和阿狸与她一起去了阮莹住处。 她把侄子送到幼儿园了,屋里没有动太多,依然维持失窃的样子。 钟祈安和阿狸默不作声地在现场查验、拍照、搜索蛛丝马迹,最后确定小偷是从厨房的阳台爬上来的。客厅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阮莹说,自己放在客厅的贵重物品都没了,幸好银行卡是贴身放着,小偷没有找到。 钟祈安沉下脸忽然发问:“你昨晚睡在客厅?” 阮莹摇头,声音虽冷淡,但是没有敷衍:“昨晚上苗苗肚子疼,我就跟他一块儿睡在卧室了,可能是因为我习惯性反锁卧室门,所以那个小偷没有进入,要不我所有的银行卡都得丢了。” 钟祈安这才松了口气,心想阮莹还是那么没心眼,只想着锁了门小偷没有偷到自己的银行卡,却不想想小偷进入卧室可能犯下的罪恶就不仅仅是“偷盗”这么简单了。 阿狸被钟祈安安排下去开车,他跟在阮莹身后,走了几步唤住她问:“你丢了多少钱?” “挺多的,你能补偿我吗?”阮莹哼了一声。 钟祈安皱了皱眉:“你家人都不帮你吗?” “不能给我钱就别问那么多了。”阮莹下了楼梯。 钟祈安想要上前攥住她的手臂,手机却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是屈鹂菲的电话,不得已,只好接起。阮莹脚步停了停,却没有回头。 阮莹这个案子不难侦破,再加上是钟祈安承接,自然很快就水落石出。只不过阮莹丢失的银行卡里面的存款荡然无存。 阮莹很是气愤,可又追讨不回来,那个小偷花得一干二净,自己家里也是家徒四壁,哪里有钱还她? 钟祈安观望着阮莹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阿狸听见了,顺着他目光望去,也起了好奇心便问道:“钟哥,你认识阮小姐吗?” 钟祈安思忖了一番,含糊其辞:“好几年前见过几次,后来不怎么联系了。” 阿狸点点头,过了会儿他起身去找阮莹,阮莹登记完手续,回身正看到阿狸腼腆地看着自己,她婉然含笑,想着这半个多月阿狸也帮了自己不少忙,便感激地说:“陆警官,谢谢你这段日子为我跑东跑西,您什么时候有空啊?我和我的小侄子一起请你吃个饭好不好?” 阿狸想着自己并没有帮助阮莹要回丢失的钱财,心里其实也很过意不去,又听得阮莹要请自己吃饭,心里虽然高兴,却不肯让她做东:“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做的,您千万别客气。”言罢,又不想放过这机会,便紧张地揪着衣角问她:“要不,我能请你吃饭吗?就、不算是警察这层身份,只是普通朋友邀约……” 阮莹愣了一下,再看向阿狸期待的目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她自幼生得貌美如花,向来都有不少男孩子和自己示好,阿狸这样的言谈举止异常熟悉。阮莹缓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思忖着阿狸不是坏人,人家帮了自己,吃个饭也没什么。到时候自己偷偷出钱结账然后席间表明态度,阿狸应该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心思了。于是,阮莹点点头,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地点您来定。我和我的小侄子一起去。” 阿狸送了阮莹离开,兴冲冲地哼着小曲儿回到座位上,钟祈安一直清清楚楚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说不上滋味儿。那天他几乎冲动地要将自己的银行卡交给阮莹,他看得出阮莹日子窘迫,现在损失巨大,在琉璃城还不知道要做多少单才能弥补。 可是屈鹂菲的电话让他瞬间惊醒。 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他和阮莹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很多年。 真论起来,还是她甩了自己,自己何苦还要这样犯贱地纠结呢? 手中的圆珠笔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冷着脸没有发问。 可惜阿狸没看出钟祈安面色不好,激动地压低着声音和钟祈安说:“钟哥,阮小姐答应和我一起出去吃饭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饭店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啊?或者,钟哥你以前既然认识阮小姐,你知不知道阮小姐偏爱什么食材或者菜式?” 钟祈安不欲理会,可是隔了几秒还是说:“我和她不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末了,又道:“我住处楼下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上回去吃了还可以。而且还有优惠。” 阿狸很高兴,他是新来的还没转正,薪资有限,听说还有优惠便定了这家火锅店,还特意提前订了二楼的包间。 那天下班阿狸特别兴奋,哼着小曲儿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钟祈安也准备下班,,他回到楼下时,正看到阿狸在火锅店门口殷切地和刚刚到来的阮莹与她的小侄子说话,阿狸笑得像开了花似的,眼神都直了。 钟祈安下车上楼,不想再看,嗓子里却觉得有一颗毛栗子,磨得生疼。 屈鹂菲今晚要来他的住处一起吃晚饭,他提前准备好食材,心不在焉地整理。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已经成熟坚毅的面庞,恍惚间又仿佛透过朦胧的画面看到自己青涩的从前,而她亦是如此。 没过一会儿,屈鹂菲就到了,她进了门放下衣服就要来做饭,钟祈安恢复了神色温言说:“你先坐,休息休息,不急。”言罢便准备着将做粥的食材切好放在盘中。 屈鹂菲从他身后抱着他的腰,温柔而甜蜜地说:“祁安,周六我们去参加我闺蜜的婚礼好不好?之前和你提过的。” 钟祈安在脑海中搜索了会儿,好像上个月月底屈鹂菲提起来过,但是那段时间他因为阮莹的事情,脑子里乱糟糟得,根本没往心里去。屈鹂菲现在又和他这般说,他便点点头道:“可以,我陪你。” 屈鹂菲踮起脚在他侧面轻轻亲了一下,欣然说:“知道你不喜欢亲热,但是还是忍不住。” 钟祈安面色微变,只是一径微笑,却也没有太深厚的温度。 屈鹂菲总是以为,他们这样的接触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再不是少年时那样心性,可以由着性子胡闹,平淡如水的情侣反而多走到了最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也很好嘛? 如此想着,便也觉得钟祈安已经是很好的男友,起码钟祈安很少要求她什么,也不会无理取闹,两人谈了这几年,都很少吵架。屈鹂菲拉着钟祈安的手又说:“我闺蜜还说要把捧花交给我呢,这样,下一个结婚的就会是我们了。” 钟祈安身子一怔,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再说吧,还早。” 屈鹂菲探过头端详着钟祈安平静的神色,毫无欣然和期待,心底无端一沉,钟祈安没有丝毫期待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心里十分难过,却无法问出口。钟祈安的心思大多放在了楼下阿狸和阮莹的约会,察觉不到屈鹂菲心情低落,其实哪怕是平常他心思在屈鹂菲身上,也很少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 屈鹂菲放过这些话题,无心再谈,径自开始做晚饭。 两人吃过饭准备去楼下采购些生活用品,顺道散散步。大卖场做促销活动,成双成对的情侣或者夫妻都在挑挑拣拣。 屈鹂菲在熟食区慢悠悠走着,忽然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右边传来,阿狸冒失鬼一般小跑来到她面前,兴致颇高地说:“嫂子,巧啊,你也来买东西?钟哥呢?” 屈鹂菲对阿狸印象不错,笑着道:“在后面,你怎么来这边购物?离你住的地方有些远啊。” 阿狸开心地说:“嫂子,我看好一个女孩子,今晚请人家吃饭,还是钟哥推荐的饭店。”他遥遥一指,屈鹂菲回身望去,正看一名容色如画的少女站在蛋糕摊位前,细细打量着里面的奶油蛋糕。她本来在笑,但是看到钟祈安不知何时站在那少女身旁,专心致志凝望着那名少女时,她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126勾引前男友(5)woo17.c om 钟祈安是一个散漫随性的人,待人接物都是如此。哪怕屈鹂菲是他的女朋友,他待她也只是稍微多了一点点体贴,其他的也没有太多不同。 屈鹂菲以为,这只是因为钟祈安不善表达,或许他就是含蓄缄默惯了。 直到前段时间她独自一人去看望钟妈妈,陪着钟妈妈吃午饭的时候,席间有一道小炒肉,放的辣椒很多,老人家爱吃辣,屈鹂菲也能适应。 钟妈妈夹了一筷子忽然想起来自家儿子的往事,不由好笑说:“你是不知道,祈安从前带女朋友回来吃过一次饭,就是他那个初恋女友,女孩儿吃不来辣椒,吃完饭就在走廊里和祈安抱怨他不关心自己,祈安一开始听着,后来也忍不住分辨,声音大的,把我们楼上的老两口都吓着了……”钟妈妈叹了口气:“可惜他们都不在了,之前还约他们老两口一起打麻将,没想到……” 屈鹂菲没有再去仔细听钟妈妈后来说了什么,她心底开始描绘着钟祈安吵架的样子,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少年时的他也会是这般经不得挑衅吗? 可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性情。 记忆涌现,屈鹂菲心里像是成长出一种名叫恐惧的虫子,蓄势待发,只等着狠狠地嗫咬在心尖上,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亲爱的”,钟祈安和阮莹顿时望去,钟祈安只在这一瞬间,眸色变幻,又成为素日里冷淡的模样。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wanbenge.c c 阮莹似是没注意到身边何时站了一个人,见是他,便撇了撇嘴小声说:“喊你的,你女友或者未婚妻,或者老婆,赶紧过去。” 钟祈安便朝屈鹂菲走去,屈鹂菲挽住他的手臂亲热地说:“你认识那位小姐?” 钟祈安还没开口,阿狸却快步来到阮莹身旁,殷切地询问:“阮小姐,你要吃蛋糕吗?喜欢哪一款?” 那样黏腻的目光,但凡经历过恋爱的都会知道阿狸在做什么。 屈鹂菲和钟祈安也不例外。 “阿狸,是不是在追求那位小姐?”屈鹂菲试探着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钟祈安冷眼看着,阮莹对自己没好气,倒是和阿狸交谈时换上了一副表情,听得阿狸这么问,阮莹连忙笑着婉拒:“没有没有,我就是随意看看,你买完了吗?” 阿狸将手里买的蔬菜瓜果给她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屈鹂菲和钟祈安笑道:“那是我们钟哥和他女朋友,你见过钟哥的,失窃案多亏他教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办案子呢。” 阮莹不好意思拂了阿狸的面子,于是上前几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目光和屈鹂菲碰触的时候,微微一怔,立刻就感觉到其中的提防和敌意。 阮莹心底腹诽,自己过段时间就搬家了,以后和钟祈安还是保持老死不相往来比较好,省得她这个女朋友看自己仿佛是侵入者一般。 “小姑,咱们去买蛋挞!”苗苗像是一阵风飞快跑过来,抱着阮莹的腿开心地央求。 阮莹很想逃离这样的场合,连忙客套几句和苗苗离开了。 苗苗买到了自己心仪很久的大蛋挞,坐在凳子上和阮莹一人一个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忽然问阮莹:“小姑,刚才那个叔叔是不是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叔叔?” 阮莹点头。 苗苗又道:“他一直在看你。” “别胡说。” “真的。”苗苗指了指远处,稚气地说着,“你瞧,他还在看你。” 阮莹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果然对上钟祈安探寻的目光,只是不知为何,钟祈安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阮莹嘟囔着神经病,拿出手机给阿狸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想先带着小侄子回家。阿狸连忙提出送她,阮莹却已经自己交了出租车离开了。 屈鹂菲听着阿狸的声音,又察觉到他闷闷不乐便安抚说:“追女生就是锲而不舍的活儿吗,你多表现,别为了这一次被拒绝就觉得难过。” 阿狸勉力一笑:“其实人家确实对我不感冒。” “那还和你出来吃饭?” “她家失窃,是我和钟哥帮忙,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才和我来吃饭,刚才也是她抢着偷偷把账结了。”阿狸拨弄着架子上的货物,眉宇落寞。 回去的路上屈鹂菲喋喋不休:“阿狸喜欢的这个女生长得很漂亮,但是脾性看起来有些问题,你说你都不喜欢阿狸还和阿狸出来吃饭,这不算是吊着阿狸吗?再说,这一次虽然是女方结账,那以后呢,说不准是放长线钓大鱼呢。太漂亮的女孩子是祸水。祈安,阿狸是你的徒弟,你别不上心啊。” 钟祈安闭了闭眼,摇下车窗烦躁地吐出一句话:“你是人民教师,怎么对女生偏见这么大?” 屈鹂菲一怔,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和自己的身份有些冲突,当下两人也都不再说话。直到送屈鹂菲回到住处楼下,屈鹂菲解开安全带,忽然握住钟祈安的手说:“祈安,你上去喝一杯咖啡好吗?” 这是屈鹂菲羞涩的邀约,可是钟祈安不假思索地拒绝:“算了吧,我回去还有一些卷宗要看。你也早些休息。” “你在生我气?” “没有。” 屈鹂菲只好独自离开,忍不住狠狠地摔上了车门。 钟祈安独自一人去了琉璃城,这一次他没有在外面等待阮莹,他记得阿狸说,今晚阮莹休息不工作,所以才有时间和他出来吃饭。在大卖场他看着阿狸痴迷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心里酸楚却又甜蜜。 夜晚的琉璃城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钟祈安来到吧台,随意点了一杯鸡尾酒,百无聊赖地品尝,可惜鸡尾酒不够劲儿,他又要了烈酒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落座。 酒杯摔在地面,他俯下身拾起,口袋里的皮甲不小心滑落,他看到里面透漏出来的相片一角,微微发怔。 阮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自己在琉璃城的小姐妹在那边嗲嗲地和她说:“阮莹你快来,有一个私藏你照片的顾客喝多了,你把他抬回去吧。” “谁啊,我不管,你给他叫辆车送他吧。” “别这样,那个男的应该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他皮夹里面的照片好像是你中学时期呢,很可爱,你赶紧来看看吧。” 阮莹心底有些好奇,猜测着会是谁珍藏自己的照片? 难道是自己某一位不知名的暗恋者? 阮莹安置好小侄子,拿上包包换好衣服打车去了琉璃城,好闺蜜连忙拉着她的手进入里间,嘟嘟囔囔地说:“谁碰一下都不乐意,你这是从哪里认识的野男人?脾气真臭。”阮莹一开始也在想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差的男人暗恋自己,可是看到“当事人”,就明白了。 那个脾气极差的男人是自己的初恋。 阮莹走过去,手指戳了戳仰面躺在沙发上的醉醺醺的钟祈安,不耐烦地说:“钟祈安,快起来,我给你叫个车赶紧回去。” 钟祈安勉力挥了挥手,摆脱她的手指,烦躁地嘟囔着:“别管我……” 闺蜜蹑手蹑脚地拾起钟祈安放在一角的皮夹,取出里面的一张照片给阮莹展示,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瞟着阮莹:“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照片?感觉你那时候好纯真的样子。” 阮莹看了一眼,心头说不出的滋味儿,最后还是和闺蜜一起将钟祈安从小沙发上抬了起来,钟祈安昏沉沉的样子,可是随手就把阮莹的闺蜜推到了一边,整个人压在阮莹身上,阮莹踉跄了一步,抱怨说:“钟祈安,你很沉你知不知道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阮莹感觉她说完这句话,钟祈安真的稍稍挪开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阮莹横他一眼,吃力地扶着他出了琉璃城,旋而在外面那条街道上叫了个出租车。阮莹和出租车司机将钟祈安送进去,推了推钟祈安说:“你家住哪儿?我让师傅送你回家。” “不想……不想回……”钟祈安含混不清地说,然后脑袋一垂,就不言语了,想来是彻底晕了过去。阮莹不得已,弯下腰去他怀里想要把钟祈安的手机拿来,摸索了一顿面上不由一红,他都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了,自己还摸来摸去成何体统。 前排的司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不由催促说:“姑娘,到底走不走啊,你别在这儿耽误太久,我还得赶着拉客接活啊。” 阮莹没办法,不好意思继续浪费司机的时间,于是只好也跟着进入出租车,和司机师傅说了自己家里的地址。 设计很快就把两人送到C区阮莹的住处。阮莹付了钱,扶着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的钟祈安下了车,他虽然看起来精瘦,但实际上因为工作需要不停地锻炼健身,伏在阮莹肩头,仿佛是一座小山,阮莹走了几步很是吃力,气鼓鼓地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身上的人纹丝不动,阮莹嘟囔着:“真喝多了,笨蛋,酒量又不好,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她一步一步往楼上去,却没有察觉到钟祈安偷偷露出来的一丝笑意。 (临近期末,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更新速度放慢了,我尽量写~~~) (故事的话就看我有啥灵感吧,目前就这么几个故事,以后如果有灵感就继续往上加~~~) 127勾引前男友(6)问塔罗 阮莹总算把钟祈安扶到了家中,客厅里新买了一个简易的折迭沙发,阮莹将他放到沙发上,听得沙发吱吱作响,不由担心他把沙发压坏了,很是心疼。 她去卧室看了看苗苗,小孩子睡得很沉,小脸儿红扑扑得,丝毫没有被打扰到。 阮莹松了口气,回身来到客厅,抬脚踹了踹躺在沙发上的钟祈安小声抱怨说:“你到底怎么样了啊?待会儿能不能回家?” 钟祈安仍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阮莹无语,不由走近些,微微弯下腰,趁着他意识不清这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钟祈安并不是流行的花美男,但是他的五官立挺,很有男孩子的英雄气概,否则阮莹也不会对他“见色起意”,第一眼就沦陷了。只是和他外表相背离的却是钟祈安的性格,说好听了是散漫不羁,率性而为,说难听了就是不求上进,烂泥扶不上墙。 爸妈当时调查了钟祈安的情况,和阮莹苦口婆心地说着,这样的男人没有前途,处个男女朋友倒也勉强可以,但是谈婚论嫁绝对不成。 多年之后再次相遇,阮莹心跳极快地俯视着她曾经热烈爱过的男人,他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格,她应该讨厌的,可她仍然有所怀念与……与不切实际的期盼。 从前高高在上的自己,现在已经陷入淤泥之中,钟祈安再不好,也比自己强百倍。 阮莹无声地叹息,刚要离开,钟祈安却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对上阮莹发懵的目光,唇角扬起,笑了几声问道:“看我看的这么入迷?你这些年没看过男人?” 阮莹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又是惊吓又是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望着钟祈安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在他胸口上捶了两下。 钟祈安顺势咳了几声,旋而坐起身压低了声音笑问道:“你怎么还和从前的力气一般大小?这几年男人看不见,饭也吃不下?” “既然醒酒了就赶紧走,我没空陪你聊天酗酒。”阮莹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钟祈安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须臾问出压在胸口上喘不过气的一句话:“你要和阿狸谈恋爱吗?” 阮莹哼了一声:“我爱怎样怎样,与你何干?” “你们不合适。”钟祈安违心地说。 阮莹撇了撇嘴:“我百搭。” “阮莹!”钟祈安给气笑了。 阮莹拉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借着酒意,钟祈安就故意不如她的愿,到了最后,阮莹气喘吁吁,一时不察差点摔在他身上,钟祈安连忙抬手护着她,肌肤相触,阮莹立刻起身,面红耳赤地斥道:“钟祈安,你还是警察呢,就是来吃我豆腐是不是?不要脸!”言罢,眼圈忍不住泛红,跺了跺脚背过身胡乱擦了擦。 想起来自己工作的时候,虽然也是谨慎小心,但是很多男人就是不怀好意,身体上接触不到,就在言语上占尽便宜,阮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行走的充气娃娃,成了男人取乐的玩意儿。 钟祈安只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却不防惹哭了阮莹,立刻站起身安抚说:“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 “晚了,我已经难过了。”阮莹指了指门,“你走了我就不难过了。” 钟祈安上前,站在她身后,距离稍稍靠近了些,听着阮莹细密的啜泣声,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忍不住抬手打在她肩头问:“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阮莹闭了闭眼,转过身,抬眸与他对视说:“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了,我们分手的时候不是都说清楚了吗。而且你也有娇妻在旁,在我这里纠缠有什么意思?钟祈安,我不是你玩弄的对象,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麻烦你赶紧离开我家。”她咬咬牙,冷哼一声说:“你给我记住,就你这种穷鬼,我一辈子都看不上。” 钟祈安身子一僵,见她伶牙俐齿地斥责,便也觉得自己是发了神经,刚要开口,阮莹又道:“从前我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罢了,其实想想你有什么入我的眼的?我也是鬼迷心窍,居然在你这种穷小子身上浪费那一年时光。” 钟祈安动了动嘴唇,很多话都想问她,却又觉得此时此刻再不需要去问什么,自己只会是自取其辱,像个小丑。 阮莹听着门后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钟祈安有力却又快速的脚步声。 他总算走了。 阮莹舒了口气,心里,却怅然若失。 蓦然想起那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间年少时,什么都是好的,街边上最俗气的大红色牡丹发箍都觉得是爱人送给自己最美好的装饰,可现在家徒四壁,饥肠辘辘,再想回头,却也难了。 阮莹不觉得自己是吃回头草的人,习惯了往前看,自己把话已经说的绝了,估计钟祈安也不会再舔着脸回来找自己。 他不是那样的人。 “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牢记牢记。”阮莹临睡前默念。 周六的时候,钟祈安和屈鹂菲一起去参加屈鹂菲闺蜜的婚礼。席间大多数人他都不太认识,屈鹂菲倒是左右逢源,多是她的中学朋友。 屈鹂菲一直不是好看的女孩子,顶多算是清秀,所以上学时经常受到嘲笑,有些女孩子常常开她玩笑,取笑说什么样的男孩子才会喜欢屈鹂菲呢?屈鹂菲那时候对学校的校草很是倾慕,没成想这件事被校草知道了,暗地里说是也麻雀妄想变凤凰。故而屈鹂菲心底一直十分自卑和不甘,多年来的同学聚会都甚少露面。 如今,她是一名人民教师,工作稳定,备受尊敬,也学会了穿衣打扮,掩盖自己的缺点;男朋友钟祈安英俊不凡,在警察局工作,也是旁人羡慕的职业,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落落大方地和旁人寒暄。 钟祈安听着屈鹂菲表面谦辞实则倨傲的言语,心底有些厌烦,寻了个油头去外面的空地上抽烟放松。打开手机,随意翻动就看到了上回在阮莹家里勘探现场时拍摄的照片,也许是有意,画面的一角隐约看到阮莹一点点身影,心头顿时像是雨后的泥土,有些湿润。 他思忖了许久,“琉璃城”到底不是一个适合阮莹工作的地方。上回醉酒后,他私底下调查过阮莹如今的情况,也问过阿狸,方知她的父母在一次飞机事故中双双遇难,哥哥虽然还在世,但因为妻子在枪击案中丧生而变成行尸走肉,后来更是酒精中毒,每日潦倒度日。 家里的钱早在阮家父母遇难之前就已经因为投资失败损失殆尽,阮莹成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她在国外也没有完成学业,索性辍学打工,国外巨大的开支让她心力交瘁,淄城是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回到这里,机遇可能更多。 她给哥哥雇了个保姆,带着小侄子回到淄城寻到了这份不看学历只看谈吐和长相的工作。 阮莹如今的境遇令他极为痛心,她那样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开始学着别人在便宜的集市中寻觅最廉价的蔬菜瓜果。 好在她在国外呆了几年,语言能力还是不错的,钟祈安认识一位朋友,在附近的一所初中工作,宣传部正好需要一位翻译,不过不算编内人员,工资不高,但胜在平稳安全。 钟祈安偷偷和朋友说了阮莹的情况,之后把这件事不经意间透漏给阿狸,阿狸十分高兴地打电话告诉给了阮莹,只是没有说是钟祈安的帮忙。 如此,阮莹换了工作,总算再也不用卖弄风情推销酒水。 身后传来屈鹂菲唤他的声音,他整理好表情,回身迎过去,屈鹂菲挽着他的手臂欣然说着:“我同学算塔罗牌呢,据说超级准确,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钟祈安向来不信这个,按理说屈鹂菲一位人民教师也应该拒绝封建迷信,但是她似乎很痴迷。他耐着性子陪在屈鹂菲身边,听着她那些同学们在旁边起哄,屈鹂菲让同学帮自己算一算婚姻情况。同学在桌子上翻动着那些牌面,好一会儿,面色变幻了几瞬,干笑了几声,抬眸看向屈鹂菲说:“挺好的。真的,近期可能好事成真。” “对啊。”屈鹂菲面色娇羞,偷偷望了一眼钟祈安。 台上新娘已经准备扔捧花了,屈鹂菲很是期盼这一刻,立刻和几位伴娘准备抢捧花。 身后几位同学却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看你脸色不对劲儿啊,咋了?” “可能啊,好事完了就是坏事,婚姻不顺呢。”之前算塔罗牌的同学归拢好牌面,摇了摇头唏嘘说,“但愿是我看错了,反正……不吉利。” 话音刚落,屈鹂菲已经顺利地接到了新娘扔来的捧花。 她幸福地怀抱着,疾步来到钟祈安身旁,娇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还是让我亲你一下吧。” 钟祈安这样的场合不忍心让屈鹂菲丢面子,便也顺了她的意,听得起哄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好像自己和屈鹂菲才是喜结连理的恋人。 128勾引前男友(7)鸿门宴(上) 参加完那次婚礼之后,钟祈安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屈鹂菲的喜悦。她去钟妈妈家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勤快,以前还会和钟祈安打声招呼,现下仿佛认定了自己将会是这里的女主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钟妈妈的老年生活很精彩,没事儿打打牌,跳跳舞,或者就在屋里看那些伤春悲秋的狗血电视剧,总是能让钟妈妈潸然泪下。 这天屈鹂菲又“不请自来”,钟妈妈虽然中意屈鹂菲,可是她这样突兀地出现,还是让习惯了一个人的钟妈妈感觉稍稍有些别扭。不过老人家面上没有表示,在浴室里扬声问道:“是不是菲菲啊?大老远地跑过来,快坐会儿。” “我不累,阿姨,今晚我在这里陪您吃饭好不好?”屈鹂菲放下买来的蔬果,掏出手机继续道,“待会儿我问问祈安能不能准点下班,若是可以,也一并过来。” 钟妈妈关停洗澡水,擦着头发蹒跚出来笑道:“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吃饭就是了,下个馆子、吃点火锅,不必总是跑到我这儿来,这么远,怪麻烦得。我这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自己做饭吃没问题。” “放着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和祈安都不安心。还是过来陪您比较好。”屈鹂菲没听出来老人家的弦外之音,接手为她擦头发,语气亲昵。 距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会儿,钟妈妈便去楼下看人家跳舞,屈鹂菲一个人在家中给钟妈妈收拾屋子。钟祈安大学毕业之后一两年也都住在这儿,他的卧室很小,几乎没有动过什么,这么多年的东西都放在窗台前那个陈旧的樟木箱子里。 上面的锁没有锁死,就这么虚虚地挂在那儿,屈鹂菲犹豫了一分钟,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看看钟祈安的从前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他少年时的照片?她很想知道从前的钟祈安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英气。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女朋友,不太好意思去查看钟祈安的物品,但现在他随她去参加闺蜜的婚礼,自己还接到了捧花,认定了自己已经是他未来的妻子,探索他的物品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樟木箱子被打开,里面东西并不是很多,散乱地放着,毫无章法。只是边缘里侧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似乎装着相框,屈鹂菲鬼使神差地够了过来,拂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小相框。相框其中的照片已经泛黄了,但是少女的相貌却清晰依旧,女孩子正值妙龄,一身剪裁得体的连衣裙,跪在茵茵草坪上,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崽子。 女孩儿对着镜头笑容灿烂自然,可是屈鹂菲却觉得眼前一花。 这女孩儿样貌惊艳,见之忘俗,就算她只见过一次也记忆深刻,分明就是那天在大卖场遇到的、阿狸正在追求的女孩子阮莹。 屈鹂菲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冰窟,她顿时回忆起那日在大卖场钟祈安站在阮莹身旁凝睇着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同丝袜上面丑陋的脱线开始在身上蔓延。 屈鹂菲大口的呼吸,最后颤抖着双手将相框放回樟木箱子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要不要质问?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是过去太久的事情了,钟祈安都已经和自己确定关系这么些年,若是突兀地提起,钟祈安会是如何回应? 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心里的脓疮,她不敢挑破,挑破之后也许就会痊愈,可生长出来却是新的肌肤。 晚上钟祈安过来吃晚饭,屈鹂菲魂不守舍,钟妈妈看出端倪便问道:“菲菲你怎么了?是不是和祈安闹别扭了?受委屈了吗?” 钟祈安耳听得妈妈这般说,立刻放下筷子,面色肃然端正望向屈鹂菲,他对感情有些迟钝,也许所有的敏感都在阮莹身上用完了。心想若是自己哪里不经意间得罪了屈鹂菲,他还是要和人家认真赔礼道歉。 屈鹂菲连忙换了一副神色,笑了一下,莞尔说:“没事没事,伯母您别多想。” 饭后是钟祈安负责洗碗筷,屈鹂菲来到厨房,依靠在门旁边,目光落在身姿挺拔的钟祈安身上,良久,她移开目光,极力掩盖着内心的忐忑与心虚开口问:“阿狸和那个心仪的姑娘怎么样了?” “不清楚,工作很忙,最近C区有个案子是我负责,几乎都没看到阿狸。”钟祈安淡然地说。 屈鹂菲深深呼吸,站直身子,下定决心开口:“我看着阿狸对人家很有意思,你是他大哥,一手带他,要不咱们做次月老请他们两人吃顿饭,撮合撮合?权当是帮他,若是不成,咱们就不再尽这个心意了。” 钟祈安回眸,瞳仁漆黑,像是无尽的夜幕,没有一丝星辰的微弱光泽,恍若深渊,令人胆寒。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屈鹂菲,良久,屈鹂菲几乎心虚地要站不住了,钟祈安才重新转过头,继续利索地清洗碗筷,声音毫无起伏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屈鹂菲长长地舒了口气。 钟祈安遇到过穷凶极恶的歹徒,曾经和那些变态犯人在审讯室斗智斗勇,两夜不曾合眼,所以当他方才那样沉默地看着自己,屈鹂菲顿时感觉无处容身。 但不管怎样,他没有排斥,这能说明,阮莹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最好的前任就是死在你的通讯录中。阮莹觉得这句话很正确,起码自己对于钟祈安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前任。 夏日结束,秋冬即将到来,阮莹也终于换了一份工作,虽然每天都是大量的翻译工作,但是胜在稳定也安全,不会有人在言语之间冒犯自己,更不会有人不怀好意地骚扰尾随,只是工资较低。阮莹倒是能接受,听说自己被录用的时候对领导表示了千恩万谢,总觉得上司是个大好人,能够给自己这样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人如此好的机会,于是工作地格外认真专注。 阮莹虽然少年时期娇纵,但是在国外那几年经历了家庭巨变,心性收敛了不少。对于这份工作她很珍惜,兢兢业业,认认真真,领导也十分满意,某次和她说过段时间会给她涨工资。阮莹还不太懂“画饼”一词儿,闻听领导这般说,心花怒放,回到家抱着苗苗左亲右亲,兴高采烈地说着:“等我攒够了钱,咱们俩就换个地方住,到时候可以天天吃蛋挞了!” 苗苗也拍着手,咯咯直笑。 姑侄两人正想庆祝庆祝,没成想阿狸的电话却在此时打来,阮莹听了阿狸的话,脸色有些犹豫,阿狸也很不好意思:“钟哥待我不薄,他和他女朋友盛情邀请,咱们俩不去也不好,阮小姐,您看能不能赏脸去一次?我发誓,以后除非公事,绝对不会再去骚扰你。” 阮莹为难,她既不想和阿狸走得太近给人家不应有的错觉,又不想见到钟祈安和他的那个明显来者不善女朋友。她暗中撇了撇嘴,她不清楚钟祈安有没有和女朋友坦白过自己的身份,但这场饭局分明就是鸿门宴。 她可不是傻子。 阿狸在那边求了两次,阮莹心里是很感激阿狸上回帮自己,于是便答应了,心里面也存了点小小的恶作剧心思,她想看看那位“女朋友”想怎么对付自己。 苗苗当晚还要去绘画培训班,阮莹给他做好饭又送他去,自己便去了阿狸提供的饭店地址。阿狸已经先到,招了招手,喜笑颜开,绅士地为她将椅子拉开,笑问道:“苗苗去了辅导班了?” “去了,满脸的不情愿,哈哈,小孩子不高兴的时候小脸儿总是皱成一团,可怜又好玩儿。”阮莹脆生生地回答。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做不了情人还能做朋友,阿狸涉猎范围广泛,聊起当下女孩子爱看的电视剧,阮莹立马沉浸其中,很是投缘。 钟祈安因为路上堵车和屈鹂菲来得稍稍晚了一会儿,进入包间,正看到阮莹笑盈盈地侧脸和阿狸聊得开心,他不动声色地落座,屈鹂菲则打声招呼,和阮莹握了握手:“阮小姐,你好,感谢你赏脸。” 阮莹也莞尔一笑:“多谢屈小姐做东。”她今日穿着宽松的立领粗线扭花毛衣,栗子的色调,秋意浓厚,下身则是奶油色的休闲裤,一身装扮更显得像是大学生。屈鹂菲还没来得及换下工作装,上身衬衣下身窄裙,只是有几分老气。 “点餐了吗?”屈鹂菲暗自鄙夷阮莹的妖精气质,面上却是精致温婉的笑容。 阿狸笑道:“还没还没,等着钟哥和嫂子点餐,我们对这儿不了解。” 钟祈安从屈鹂菲手中结果菜单,随意勾画了几道菜,又递给屈鹂菲:“你看看要吃什么。” 屈鹂菲见钟祈安点了一道毛血旺便笑道:“祈安,你是无辣不欢啊。” 钟祈安面无表情,玩着手里的餐巾纸,默不作声。 阮莹爱吃辣太承受力很低,听得这话想起来什么,咬了咬牙,忽然抬脚就想踹钟祈安一脚,没想到钟祈安似乎是早有预料,往旁边侧了侧身,屈鹂菲正俯身在菜单上标记,阮莹一时不察,不小心踹到了屈鹂菲。 屈鹂菲“啊”了一声,惊异地抬眸,手臂跟着一动,手边的茶杯倾倒,里面的茶水撒了屈鹂菲一身。 129勾引前男友(8)鸿门宴(下) 钟祈安就坐在屈鹂菲身边,眼见她手忙脚乱,也急急地拿了餐巾纸给屈鹂菲擦拭。茶水还有些温度,屈鹂菲眼看着手臂烫出了一片红印子。钟祈安温声询问着:“要不要烫伤膏?” “我去买。”阿狸自告奋勇。 阮莹也很是过意不去,凑过来道歉:“对不起屈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陪您去洗手间用凉水先冲一冲吧。” 钟祈安看她一眼说:“我陪她去吧。”言罢就和屈鹂菲一起去了洗手间。 阮莹心里缀缀得,想着也是自己太任性了,可是都怪钟祈安,没事儿点什么毛血旺,一时间想起自己当初脑子发热的情景,便觉得脸上热腾腾的。 阿狸宽慰她说:“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别想那么多。” 阮莹讪讪一笑。 没过一会儿钟祈安就和屈鹂菲回来了,阮莹站起身连连说着道歉,一壁关切地询问屈鹂菲情况如何,屈鹂菲道:“不碍事,你别往心里去。” 阮莹心知言多必失,便也不再说起这一话题,只和阿狸看着菜单商议吃什么,心里盘算着回头送屈小姐一些小礼物,算是表达自己的歉意。 这家餐馆的饭菜都是精致的私房菜,摆盘好看,重视色调,奈何量实在太少,席间一道柠檬干贝沙拉味道不错,但是端上来之后,四人一人一筷子就见了底,阮莹整整望着盘底剩下的那几片柠檬点缀,又回想起这道菜的价格,不禁微微出神。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贵的饭菜了,以前于她而言都是爱答不理,现在居然也高攀不起了。思及此,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怅然。 她生得花容月貌,五官单拿出来也是极为美艳动人,此刻面色怔然,愁容晕染,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钟祈安忽然对屈鹂菲说:“这菜不错,你说呢?” “是很好吃。”屈鹂菲巴不得在阮莹面前秀恩爱,钟祈安更是难得主动询问自己,她嫣然一笑,很是高兴。 钟祈安又问阿狸,阿狸也说好吃,钟祈安便说:“再点一盘,我还没吃够。”屈鹂菲连忙找来服务员说明,服务员很快又送上一盘菜。钟祈安稍稍将盘子往阿狸和阮莹的方向移了移,阿狸夹了一点,毕竟是男生,总要让这女孩子,便和身畔的阮莹笑道:“你也吃啊。” 阮莹莞尔,多夹了几筷子,算是吃尽兴了。心里却暗骂钟祈安居然这么和女朋友献殷勤,以前怎么没见着如此关心自己? 毛血旺被端上来的时候,阮莹也不再矜持,虽然怕辣,可秋冬时节吃一碗热烫烫的毛血旺总是能让人忘记满身的烦恼,再说屈鹂菲来者不善,自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肠胃。阮莹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用手做小扇子,慢慢给自己已经辣的麻酥酥的嘴唇降温。 可是这动作莫名的熟悉,她猛然放下手,讪讪地偷看钟祈安,他正在对付盘里的清蒸鱼肉,没什么反应。 吃得多了便觉得浑身燥热,阮莹艳红色的指甲抵在唇边,整张脸也是红艳艳的,像极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她微微一笑对众人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啊。”说着便拿着自己的包包离开了。 她手上都是沾染的油渍,幸亏带了湿纸巾和小肥皂,于是在洗手池中慢慢清洗着,脑海里却抑制不住地反复席间屈鹂菲和钟祈安秀恩爱的一幕幕。 其实钟祈安基本不说话,除非是阿狸问起工作上的事情,否则钟祈安就和自己一样,少说话多吃饭,奈何屈鹂菲一个劲儿嗲嗲地询问着钟祈安大事小事,又是夹菜又是关切,阮莹都快听吐了,本来还挺有食欲的,现在一想起毛血旺器皿边缘反射出来的屈鹂菲的朦胧面庞,伴随着那些红油和火锅底料,就有点想吐。 她在国外见多了大胆开放的小情侣,自己当年的舍友领着男朋友回来过夜,第二天两人赤身裸体的在楼台外面上演活春宫,她当时吓得跌坐在地上,人家却毫不在意。可即便如此也没和屈鹂菲钟祈安似的,腻腻歪歪,尤其是那个屈小姐,一颦一笑活像是八百年没谈过恋爱似的,恨不得每一口菜都喂到钟祈安嘴里。 阮莹擦擦手,心底腹诽,不是做戏给自己看还能是什么?手里的纸巾狠狠扔在垃圾桶里,阮莹低骂了一声“神经”。 “在说谁?”钟祈安不知何时站在洗手间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他的眼睛很好看,黑漆漆得,明亮有神,只是当了警察久了,直视旁人会让人心生畏惧。但阮莹从来不怕,横他一眼,哼笑说:“说你呢。” “我怎么神经了?” “你点的菜太难吃了,所以说你神经病。” 钟祈安越过她也去洗了洗手:“难吃?难吃你盯着那盘干贝沙拉发呆?” 阮莹霍然看向钟祈安,似是难以置信:“你、你什么意思?” “我可不爱吃海鲜。”钟祈安低声说,耳尖微微有些可疑的红,阮莹自然看不见。 阮莹摸不准钟祈安什么意思,思忖了一下,小声嘟囔着:“你不爱吃,你女朋友爱吃啊。别扯上我,我和你早没关系了。” “没关系,你看到我点了毛血旺,你脸干嘛那么红?”钟祈安玩味地看着阮莹。 阮莹的脸又像是滴血一般透出嫣红色。 “我猜你刚才是想踹我对吗?”钟祈安走到她身边。 这家饭店虽然菜式多种多样,但是装潢却倾向于中式装扮,洗手间前方便是一座汉宫花鸟十二扇屏风,外面的人除非转弯进入洗手间,否则根本窥探不到其中。 此时阮莹已经提到了屏风处,这个点饭店人不多,二楼包间好像只有他们四个人。钟祈安站在她面前,听得阮莹极力辩解着:“我可没心思踹你,是不小心碰到了屈小姐。你别想歪了啊。” “不是我想歪了,我是警察,你这点心思我能察觉不到?”钟祈安扬起唇角打趣着。 “那请问,钟警官,你能不能察觉到你女朋友请我吃饭的原因呢?”阮莹双手盘在胸前,仰起头,不服气地挑衅着,“别说就是为了撮合我和阿狸警官。”钟祈安明白屈鹂菲的意思,只是他也有私心,所以没有挑明,阮莹这么问,他稍稍正色,却没有回答,这也算是默认了阮莹的猜测。阮莹冷笑一声:“她还真喜欢哄抬猪价,我都没怎么样呢,她就来我眼前秀恩爱,真恶心。” 钟祈安听她骂自己是猪,给气笑了。 阮莹撇嘴:“我要真想下手抢,她肯定是手下败将。” “你要抢吗?”钟祈安忽然极慢地吐出这四个字。 阮莹推他一把兀自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算是屈鹂菲的独角戏,阮莹一开始不想搭理她,但是一直听着屈鹂菲显摆自己和钟祈安的关系,又像是媒婆似的安排自己和阿狸做这儿做那儿,还动不动打趣他们:“阿狸,你和阮小姐仔细看看,还有点夫妻相呢。” “可能吧,好看的年轻人都有相似之处。”阮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唇,瞟了一眼屈鹂菲,淡淡开口,立刻就看到了屈鹂菲僵硬的笑容。 阮莹笑容看似天真,但屈鹂菲还是能察觉到阮莹的恶作剧。 吃过饭,钟祈安送大家回去。 阮莹穿上自己的外套,围巾将她的小脑袋埋进去,整个人毛茸茸得,像一只小松鼠,屈鹂菲客套地询问:“阮小姐,我们也一道顺路送你吧。” 阮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屈鹂菲便不再多说了,已经在后座上坐好的阿狸想留下来送阮莹,还没来得及说话,钟祈安已经发动车子离开了。 先送了阿狸,再送了屈鹂菲,屈鹂菲一如既往地挽留,钟祈安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听着屈鹂菲的声音,神思却魂游天机。屈鹂菲笑着说:“也不知道今天这顿饭能不能撮合阮小姐和阿狸,阮小姐这人吧……娇纵些,脾气不算好。阿狸若是担待着也不错。我看他们席间互动挺多的,阿狸还一直给人家夹菜……” “你早些休息。”钟祈安公事公办地开口,打断了屈鹂菲的话,“我先回去了。” 他不想再听,也不管屈鹂菲有没有再开口邀请自己,直接离去。车子没有往家里去,而是去了江边栈桥。白日里感觉不到,现在却才意识到冬日真的要来了,秋夜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在脸上一下一下地割着,脑子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钟祈安停下车,来到栈桥旁,目光落在不远处。阮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风衣外套,双手抄在口袋里,慢悠悠沿着江边散步。他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距离不远不近,也不开口,目光落在缥缈的江上,偶尔往前看去,只是确定阮莹仍在视线范围内。 她一边走,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一边仰头也看着江上风景,头顶的月亮和今晚的灯光一样,昏黄一片,映在她身上,像是洒落了一层旧照片的光泽,连自己都变成了大上海的旧时人物,镌刻在信笺中,变作故事里的人。 她脑子里本来可以放空,可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又忽然间想起了钟祈安,想起了独属于他们的故事。 他们第一次接吻还是阮莹刻意引导的,她想知道男人亲吻自己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交往了好些日子,钟祈安怎么还没有什么动作。 结果,却成了由他主导,差点就被吃入腹中。 130勾引前男友(9)江边忆 阮莹今天没有课,但是夏日清晨也热得厉害,她不想出门,懒洋洋地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美人鱼相关的爱情电影。美人鱼来到了陆地,爱上了人类,初识情爱,总希望男人能够与自己亲热,可是她脸皮薄,又不好意思主动,于是带着男士去吃麻辣的东西,希望对方能有所洞悉。 阮莹一边看一边觉得有趣,她这人很容易冲动之下、大脑发热做一些事情,于是立刻拿来手机给钟祈安打电话,哪怕昨晚他们刚刚为了钟祈安没有在游戏里让着自己而大吵一架。钟祈安正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忙得焦头烂额。骤然听到电话响了,旁边的同事笑道:“响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接?” “不是大事。”钟祈安知道肯定是阮莹的电话,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她通话,自己初到警局,周围人都当他是菜鸟一般,处处打压欺负,脏活累活都交给他做,累得回家倒头就睡。可是阮莹有事没事就缠着自己聊一些莫名其妙的无聊事情,他再喜欢她,有时候也变得敷衍起来。 阮莹等了一会儿电话还是没有接通,心情顿时不好。立刻换好衣裙去了钟祈安所在的警察局。警队出任务都是随时随地,钟祈安回到警队的时候都是大中午了,阮莹坐在对面的咖啡馆,看到钟祈安面色潮红、满身疲惫地归来,原本想要吵架的心思化作几丝心疼缠绕在心上,阮莹迎了上去,嗔道:“钟祈安,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钟祈安今天顶着太阳忙了一上午,眼前不由一花,眨了眨眼,才看清楚是青春怡人的阮莹,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说:“我在忙着处理交通事故。” “哪那么多交通事故啊……”阮莹抱怨。 钟祈安牵着她的手来到偏僻处,微微蹙眉叮嘱道:“莹莹,你别乱说话,让人听见说你没心没肺。” 阮莹不情愿地“喔”了一声,小声道:“那你现在还忙吗?” “还有事要做。” “那你什么时候能不忙啊,我们每天就只能见面三五分钟,哪像是情侣啊……”阮莹的声音娇滴滴得,如同盛夏里钟祈安渴望的冷饮,顿时软化了心中的烦躁。 钟祈安沉吟片刻说:“中饭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可以吗?但是时间很短,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就在附近吧。你想吃什么?” “毛血旺,吃毛血旺吧。”阮莹兴致勃勃地说。 “你又不能吃辣,而且还是暑热的天,吃这个做什么,换一个。” “不换不换就不换,我偏要吃,你不是爱吃辣吗,我陪你吃。”阮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钟祈安的心顿时痒酥酥得,软得发疼,点点头说:“那你继续去咖啡馆坐着吧,待会儿我来找你。”他加班加点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尾声,然后在单位的小浴室冲了个澡便去找阮莹。阮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总算等到了钟祈安。 “要不要先喝一杯咖啡?”阮莹目光期待,欣赏着自己英姿挺拔的男朋友,“他们家的新品南瓜拿铁真好喝。”阮莹是个单纯的女生,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要给自己的男朋友分享。可是钟祈安对咖啡并不感冒,只是加班的时候为了提神才会点一杯,现下赶着去吃饭便敷衍说:“不用了,改天吧。” “改天就没有了。”阮莹不管钟祈安,径直点了一杯,钟祈安只好说:“打包带走,边走边喝。”看着那杯拿铁的价格,钟祈安心底暗叹一声。 路上钟祈安很快就喝掉了,阮莹缠着他问好不好喝,钟祈安口拙,只好说:“还好吧,南瓜味儿很浓。” 阮莹吐槽他是土包子,抬手去掐他的脸。 两人来到餐厅,阮莹要了毛血旺,钟祈安没什么胃口,早上出任务太早,途中吃了几块儿巧克力充饥,现下仍然不觉得饿。他用公筷夹了几筷子毛肚放在她盘中,旋而含着笑意看向阮莹:“怎么今天这么热还一定要吃辣?” 阮莹吃了一大口鸭血、毛肚,顿时嗓子感觉要冒烟了一样,手指下意识地去寻水杯,但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大计”,于是以手作扇子不停地在唇瓣旁边扇来扇去。 钟祈安看着可笑又可爱:“不能吃辣还吃,我再给你叫一杯牛奶解辣。”说着便给她继续添水,阮莹却拦住他说:“不要牛奶,我也不喝水。钟祈安,你看我这么辣,你、你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我不是给你要些牛奶吗?”钟祈安一头雾水,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盒卫生纸,旋而抽了一张想要给她擦擦嘴上的红油。 阮莹皱着眉头,嘴唇都快被自己辣的麻了,可是钟祈安还是木头一样,她脚步一转,坐到他身边,继续扇着嘴唇,唇瓣微微嘟起,红艳艳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蕖,身子稍稍前倾:“我不要那些,你帮我解辣。” “你到底做什么呢?”钟祈安怔怔看着举止怪异的阮莹。 阮莹记得电影里这招很管用啊,怎么钟祈安还是无动于衷,难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个丑八怪,不值得亲吻吗?她心里沮丧,忽然凑过去在钟祈安脸颊旁啄了一下。 钟祈安眼睛瞪得很大,直直地望着桃羞杏让的那张芙蓉面颊似嗔还怒,他讷讷地开口:“我们……” “木头!笨蛋!”阮莹的眼圈渐渐泛红,见他仍然不解风情,起身要走,手腕却被钟祈安攥住,他眉头紧蹙,阮莹只当是他又要责备自己,方要甩开,钟祈安却压低了声音说:“莹莹,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阮莹嘟着嘴巴:“不吃了。” “你根本没吃多少。”钟祈安稍稍用力让她坐在自己身畔,重新要了几个口味清淡的菜,“不要吃那些辣椒了,伤胃。” “管我干嘛?亲都不亲我一下,我看我根本就不是你女朋友。”阮莹委屈地说。 “待会儿再说。”钟祈安脸上有暗暗的红,手指与她十指相握,不放她离去,“乖,多吃些菜,我送你回去。” 阮莹看了一眼时间,抹了抹眼眶说:“你不是时间紧张吗?” “我请个假。”钟祈安改了主意,捏捏她的手指,“下午想去哪儿?”任务的确还有很多,但是晚上加个班就是了,大不了今晚不睡觉,只是妈妈又要念叨自己很久。 “想去你家。” “我妈妈在家,不方便。”钟祈安道,“看电影吗?” “不看,有什么好看的?”阮莹忽然慧黠的笑了一下,贴近钟祈安,眨眨眼,亮晶晶、水灵灵,点漆明眸卷走了钟祈安所有的心神,“我们去开房好不好?” 服务员上菜的声音让钟祈安的思绪回到正常,他连忙让阮莹先吃饭,自己攥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莹莹,别胡闹。” 阮莹笑颜如花,钟祈安只能咬着牙在她腮上拧了一把,念叨着她是个“小坏蛋”。 虽然钟祈安还是没有主动亲吻自己,但是他方才说了要请假陪自己玩儿,阮莹的心情顿时变好了,吃得有滋有味儿,像是小松鼠一般,肉肉的腮鼓起。钟祈安心下怜爱,手指轻轻在她的面庞上蹭了蹭,阮莹嗔道:“把我当成小猫小狗了啊。” 钟祈安笑了笑,也没说话。看着阮莹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拿了筷子将剩下的饭菜随便吃了些。 阮莹道:“别吃了,你想吃我再叫新的。” 钟祈安笑道:“剩下怪可惜的。” 两人家庭环境天差地别,生活习惯也是差距甚远,阮莹不理解,她想改变钟祈安却总是不得其法。她只能一手托腮,等他吃了会儿,又去打包了一下其他剩菜。 钟祈安回队里请了假,上司蹙眉道:“那你那些任务明天就要上交,你怎么办?” “我一定完成,您放心。”钟祈安肃然说。 上司是个中年女性,做事雷厉风行,颇有威望,她很看好钟祈安,心思缜密,洞察人心。只是钟祈安尚年轻,做事虽勤恳,却不太上进,分外的事情一概不理会。她此时扭头看一眼在外头等他的娇气女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道:“祈安,你好歹是个警察,年纪虽不算大,但也已经大学毕业,怎么还和一个高中生混在一起?人家家里人若是来闹,你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啊。” 钟祈安面上一红,上司说的很对,他23,阮莹尚不到18,怎么说都有些不要脸,他只好低了低头道:“我会注意。” 上司只能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阮莹不知道钟祈安在里面请假还被批了一顿,他走过来,阮莹拉着他的手笑吟吟地问:“能不能亲我一下啊?” “同事们都看着呢,快走快走。”钟祈安急急地离开,听着阮莹从旁说:“看见就看见嘛,让别人知道你有女朋友怎么了?我看你们那个女警员不停地看你,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哪个女警员?” “你上司。” “别乱说,我们上司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钟祈安屈起手指捏了捏阮莹的鼻尖,“莹莹,别天天想有的没的。” “你亲我我就不想了。”阮莹厚着脸皮笑道。 钟祈安看了一圈周围,确定不会遇到熟人,一手勾着她的腰肢,咽了咽,压抑着内心的潮动问:“你真要去开房?” “嗯。”阮莹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些什么。 钟祈安耳尖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她一味纠缠而攀升的欲望造成的,手指在她脸颊旁摩挲几下说:“我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吗?亲吻你、摸摸你都可以吗?” “男女朋友不就是这样吗?”阮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正电视里情侣就是亲亲摸摸、吃吃喝喝。她却不知道,电视里还有些不能上演的内容已经在钟祈安脑子里开始酝酿。 131勾引前男友(10)念奴娇 阮莹吹风吹够了,一回头,正看到不知跟了自己多久的钟祈安,距离虽不太远,中间还隔着三三两两的游客,但她一眼就从其中看到了他。她冷着脸,可惜即便如此还是娇媚可人,丝毫没有震慑的模样:“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你家的栈桥?写名字了吗?”钟祈安悠闲地转过身,停下脚步,双手伏在围栏上,眺望着夜色迷离。 “写了。”阮莹遥遥一指不远处的礁石上,那里耸立着一间窄小的凉亭,是为了游客夏日里乘凉观海建设的,名字就叫作“莹心亭”,“看见没,都是我家的。” “那他们为什么可以来?”钟祈安指了指经过的其他游人。 “我邀请的。你不受欢迎,赶紧走。”阮莹半扬起小脸,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很像地主婆打发佃农。 钟祈安想,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小孩子心性,说话不着边际,随心所欲。这般思忖着,笑容也更加散漫。阮莹看见他这样的笑心烦意乱,推他一把娇叱说:“你是不是跟踪我呢?” “你以为你谁啊,我还跟踪你?”钟祈安笑问道。 阮莹横他一眼:“不是送了你女朋友回去吗?” “回去了可以再出来。”钟祈安问她,“你刚才干嘛不坐我的车?” 阮莹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我小侄子在附近上辅导班,正好能来这里散步,所以就走过来了。”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挑眉看向钟祈安,冷笑说:“你那个女朋友恨不得吃了我,我才不稀罕坐你的破车。” “她吃不了你。”钟祈安道。 “那是,我要是轻易被她吃了,我就不是阮莹了。不过她再敢这么明里暗里讽刺我,我真就要她好看了。” “讲讲你的宏图伟业。”钟祈安回过神,依靠在围栏上,气定神闲地问,“打算怎样让她好看?” “那还不简单,她最宝贝的就是你,我就从你下手。”阮莹掰了掰手指,“把你抢过来看她还神气什么。” “那你抢吧,我就在这儿,你抢吧。”钟祈安双手高举,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不稀罕。” “我稀罕。” 她眨眨眼,走近一些,和他面对面,笑容透着坏心思,试探着问:“真的?我勾引你,你会轻易上钩?”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实践是检验认识真理性的唯一标准。”钟祈安打趣说着,“又或者,你只是嘴皮子厉害?” 阮莹立刻道:“勾引你还不简单,我随便一个举动你就上钩。” 钟祈安好整以暇地等待。 阮莹忽然踮起脚,唇瓣重重地撞在他唇上,只是钟祈安期许的接吻没有出现,反而是阮莹恶狠狠地咬了他的唇瓣一下,钟祈安闷哼一声,方要问她为何,阮莹的舌尖却趁势钻了进去,在他口中飞快地舔舐了一圈儿,然后便退了出来。 钟祈安目光凝睇在阮莹面庞上,她红了脸,眼底潋滟璀璨,不知是情动还是害羞,亦或是被冷风吹得,无论是哪一种,钟祈安都能沦陷。 阮莹目睹到他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心下得意,可又觉得自己下嘴太狠,本能地又凑了过去,双手勾着他的脑袋往下扯了扯,舌尖抵在他的伤口上,细细舔了几下,声音异常娇软,仿佛能滴出水似的柔情,眼底波光粼粼,风情无限,偏偏又作出几分少女的懵懂娇羞:“疼不疼啊,好哥哥,我帮你舔……” 她那个“舔”字甜腻得拐了几个弯儿似的,肌肤相触,香润玉温,钟祈安脑子里蓦然想起她第一次给自己舔肉棒的情景,闭了闭眼,连忙起身。 阮莹贴上去,扬起下巴,压低了声音娇嗔问:“硬了没有?你别说谎啊,说谎的话小心阳痿。” “硬了你负责吗?” 阮莹方要说“不负责”,早被钟祈安握住手半拖半拽地去了卫生间。公共卫生间很干净,点着浅淡的熏香,灯光昏黄,有些迷离暧昧,此时此刻也没什么人,阮莹惊呼一声,一手扳住门框低斥:“你发什么疯。” 钟祈安不说话,稍稍用力就掰开了她的手,捂住她的嘴不甚温柔地进入男厕一间隔间。逼仄的空间,阮莹贴在他胸前,问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清香气,他们离得太近,她怒道:“神经病啊,我要去接苗苗。” 钟祈安把她禁锢在怀里,一手飞快地解开牛仔裤裤链,一手抓着她的柔荑粗鲁地一把就塞了进去,内裤被扯开,阮莹瞪大了眼睛,手中已经结结实实被握住男人的肉棒。她方要尖叫,钟祈安已经低头吻了上来,他的唇瓣热烈的让人心惊,再不似在栈桥上木头人一般被阮莹逗弄着,她意识到,自己才是被人家玩弄的鸟儿。钟祈安的唇若即若离,呢喃着:“动一动,你引的火,你要负责。” “不、不行……我告你性骚扰!”她的小脑袋往后退,但钟祈安很容易地就扣住了她的后脑,舌尖绕着她的扫荡一圈。 “嗯,那我强奸你就不算性骚扰了。” 阮莹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顿时怔在原地,钟祈安趁势长驱直入,她的唇瓣还是那样甜美,就像是最美好的点心,含在口中细细品尝,流连忘返。可惜她的手却不肯动,拧来拧去,钟祈安只好按着她的小手强迫她上下撸动,她的掌心很快就湿漉漉得,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他鸡巴上的清液,细腻的肌肤令他怦然心动,他还记得第一次将她剥的干干净净压在床上,才明白什么叫做冰肌玉骨、欺霜赛雪。他闭着眼睛,品尝着重新揽入怀中的皎洁月光,而她无处可逃,只能被自己欺凌。 阮莹觉得自己手臂都酸了,比在办公室翻译一天文件都累,不由勉力躲开他的热吻嗔道:“你、你好了没啊……” “想肏你,那样可能更快些。”钟祈安贴近她的耳朵大言不惭。 她面色绯红,目光迷蒙,心想时间也快到了,只得也主动加快了速度撸动,他的肉棒越来越粗大,呼吸也愈发沉重,犹如雾蒙蒙的云烟拢在身上,令她无法招架。钟祈安食髓知味,手掌上移来到她的胸前,隔着毛衣揉捏她的娇乳,狠抓了几下,终于在她掌心射了出来。 欲望来得那么汹涌,仿佛阮莹就是最刺激的春药,一碰就令人丧失心智。 钟祈安依旧紧紧抱着她,唇瓣抵在她的耳垂处,阮莹推了推他催促说:“好了没啊,我要去洗手,脏死了,你真不要脸,随时随地发情,钟泰迪你好!” 听她煞风景的话,钟祈安暗自叹气,等着外面没人了,便领她出来,没料到阮莹的腿有些软,差点摔在地上,钟祈安打趣说:“亲你几下你就软了?琉璃城或者你之前的男朋友都是阳痿?” “对,和你的那里一样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阮莹不服气地怼他。 “嗯,中看也行。反正以前被干的要死要活的人是谁你心里有数。”他气定神闲地回应,气得阮莹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可惜衣服穿得有点厚,没占到便宜。 她洗了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去接苗苗。 “上车吧,我送你。”钟祈安说。 阮莹心想他方才欺凌自己,现在那个屈小姐也不在,坐他的车是应该的,便没有拒绝径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抬眼,看到上方夹层里面露出一张硬纸片,便抽了出来,细细端详,原来是一张飞机票,上面的人是屈鹂菲,想来应该是哪次屈鹂菲坐飞机回家,钟祈安去机场接她,便遗落在车上了。阮莹豁然扭过头看着准备发动车子的钟祈安,一把将那张机票扔在他脸上气冲冲地说:“有女朋友还出来勾三搭四,渣男。” 机票滑落在腿上,钟祈安拿起来瞄了两眼,重新夹在夹层中,不理会阮莹的话。阮莹便又上手要打他,和小时候一般,小女生脾气上来,撕扯摇晃,实际上没什么力气,钟祈安道:“再闹就要迟到了。” 阮莹这才撤回到座位上,扯了扯围巾裹住自己的脸蛋,瞥他一眼懒得说话。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等到了地址,阮莹只说了句“谢谢”便下车了。他亦跟着下车,眼看她再辅导机构门口等了会儿,陆陆续续走出几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各自寻觅到家长,只有阮莹是最年轻的一位。苗苗亲热地和阮莹说着什么阮莹蹲下身与他平时,听他童声童语,最后忍不住在苗苗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 她笑得很甜,是真心的烂漫笑意,这样灿烂的笑容曾经总是让钟祈安沉醉其中。钟祈安走上前道:“一并送你们回C区吧,我正好要去办些事情。顺路。” 苗苗认得钟祈安,又知道他是警察,立刻站直小身板,敬了个礼,憧憬地说:“叔叔好,叔叔看我姿势标准不标准。” 钟祈安摆弄了一下他有些歪的小手腕,笑道:“还不错,长高些就更飒爽英姿了。”他把手里买的两杯热饮递给阮莹:“没加糖,凑合喝吧。” 阮莹道了谢,还是让钟祈安将他们送回家。后排座椅上的苗苗很崇拜钟祈安,稚气地询问着警察叔叔们的工作,钟祈安耐心地为他解答。阮莹静静得坐着,不说话,心下倒是诧异钟祈安也有这么耐心的时候,怎么和自己在一起便时常吵架,万般愁心在,不知与谁说。 132勾引前男友(11)慈母意 苗苗洗漱好上床躺着,贴近阮莹开心地问:“姑姑,那个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啊?” “怎么看出来的?” “上回在大卖场他一直在看你,而且他来过咱们家几次,也给你买热饮。从前不是也有叔叔喜欢姑姑吗,也是这样追求你的。” 阮莹在她小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皱了皱鼻子打趣说:“人小鬼大的机灵鬼。什么你都晓得,从哪里学的?如实招来。” “看电视看的。”苗苗老老实实地回答。 阮莹调暗一些台灯,钻到被窝里,先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握着苗苗的手温言说:“叔叔以前喜欢过我,后来就不喜欢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为什么不喜欢了?” 阮莹想了想:“爷爷奶奶嫌弃他不求上进,小姑那时候也觉得他穷,于是就分手了。” 苗苗皱着眉头很努力地分析,过了几秒说:“那,可以再喜欢一次啊。” “小姑才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小姑喜欢大帅哥,忘了吗?” 苗苗立刻“啊”了一声:“那个大明星,我们今晚没看电视剧,明天要记得看重播。”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近迷恋上的狗血爱情电视剧,不一会儿苗苗就睡着了。 他睡了,阮莹才又重新下床,拿过自己的笔记本去客厅处理一些未完成的文件,外套还散乱地放在沙发上,她处理完便将衣服挂好,围巾穗子下方本来一边挂着一个小玩偶的吊饰,不是什么名贵的玩意儿,但是阮莹很钟爱的,是她从前过生日的时候哥嫂送的。此刻就剩一个男娃娃咧着嘴冲自己笑,另一个女娃娃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阮莹在衣服口袋和包包里翻找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她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掉在哪里。 会不会是饭店?可是在栈桥散步的时候她还把玩过,想来想去应该是和钟祈安拉拉扯扯的时候掉的,于是拿出手机,将钟祈安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发了个信息过去。 钟祈安也正在办公,看到手机提示,放大阮莹发来的那个吊饰图片,旋而回复说:没看到。 阮莹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觉得很惋惜,然后想了想又把钟祈安放回黑名单中。 天越冷,老人的关节就越容易不舒服。钟妈妈这些日子腿关节疼得厉害,楼都不能下,更不用说去跳舞或者买菜了。于是钟祈安便决定在这边陪伴钟妈妈一段时间,生活琐事都由他来包办。屈鹂菲自然不想放过这样表现的机会,第二天也跟着钟祈安过来。 钟祈安亲自下厨做饭,屈鹂菲本来和钟妈妈闲聊,过了会儿钟妈妈便说困了,屈鹂菲就从房间出来,一转身,正看到钟祈安原来的卧室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剔红赏梅图纹漆盒,这东西看起来是文物了。屈鹂菲从不知道钟家还有这样价值不菲的东西,于是便小心翼翼打开,没想到漆盒里面不是她以为的其他古董配饰,而是一个现代风格的人偶娃娃,指甲大小,咧着嘴笑得开心,牙齿倒是尖锐,有点恶趣味的可爱。 屈鹂菲笑了笑,拿出来将背后的小钩子别在毛衣的袖口处,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钟祈安看到这一幕,眉心蹙起,低声道:“那是别人的东西。” 屈鹂菲怔了一下,原本以为是钟祈安送自己的礼物的雀跃顿时悬在空中,她回过神,钟祈安已经从她袖口上取下放回漆盒。屈鹂菲在身后追问:“你买给朋友的?” 钟祈安将漆盒放到箱子里,回身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屈鹂菲:“别人落在我这里的,回头还给人家。” “女生?” “嗯。” 屈鹂菲继续问:“是谁?” 钟祈安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颇有些轻佻地说:“你应该知道是谁。” 屈鹂菲喉头仿佛被一颗毛栗子卡住,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是阮小姐?” 钟祈安大步回到厨房搅拌着手里的酱料:“明知故问。” 屈鹂菲抑制着自己的怒气与嫉恨,恨恨地说着:“我知道她是你那个初恋女友,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她又来纠缠你?她要不要脸?” “呵,你在明知道我们是前任的情况下故意摆了鸿门宴测试我、阿狸还有阮莹,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们?”钟祈安扭头,轻描淡写地说着话,扬起唇角,讽刺道,“想测试人心?想玩弄我们?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屈鹂菲攥了攥拳,去客厅拿了包包摔门离去。 钟祈安叹了口气,停下动作,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心里无比的厌烦。 钟妈妈听得响亮的关门声便醒了,出来卧室看了看,问道:“是菲菲走了吗?你们吵架了?” 钟祈安点点头,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倒也没有丝毫隐瞒。 钟妈妈皱起眉头,拿了一把凳子坐下,揉弄着膝盖,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祈安,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那个阮莹有什么好的?从前他家人就看不起你,他哥哥找人揍你,她的父母让你上司刁难你,女孩儿自己也嫌弃你家庭配不上,你到底还有什么可念念不忘得?怎么人家从国外回来,随便招招手,你就贴上去了?” 她见儿子只是垂下头,目光怔忡,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人家也不禁想起来当初愣头青的傻儿子如何坠入爱河。 钟祈安的父亲是普通的工人阶层,家境一般,后来因为工厂事故去世了,钟祈安年纪小小就已经开始帮助母亲支撑这个家。他学习算不上一顶一的好,但也不错,只是性格没那么上进,多数事情得过且过。 少年时的钟祈安俊眼修眉,身姿英挺,微笑时带了一丝痞气,沉默时又氤氲着肃然之气,不少女孩子都暗中倾慕,可惜钟祈安那时候又要上学又要打工,对于爱情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就这样高中毕业去了警校,然后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淄城的警局工作。 别的孩子都在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只有钟祈安每天独来独往,忙于最近在两个城市接连发生的抢劫案。 钟妈妈也拐弯抹角地劝着钟祈安放松一下,自己也托人帮忙介绍女生与他认识。他婉拒,只说自己太忙。 可是没过多久,某个炎热的周末,钟祈安忽然给钟妈妈打电话,说是自己要带朋友回来吃饭。钟妈妈随口问了一句男的女的,钟祈安难得支吾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女孩子”。钟妈妈赶紧准备饭菜,没过多久,钟祈安就带着朋友来了。 钟妈妈见到阮莹的一瞬间很是惊艳,绝色如画,巧笑嫣然,是所有长辈所设想的娇丽女生。女孩子还是存了几分腼腆,只是安安静静道了一句“阿姨好”便躲在钟祈安身后。钟祈安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脸上也是隐约的红。 钟妈妈自然明白了什么,让他们进屋,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钟祈安领着阮莹去自己的卧室,两人倒是没做什么,只是絮絮说着话,阮莹声音很娇很软,说着说着便嘟囔着钟祈安欺负自己,钟祈安看了一眼妈妈所在的位置,实在忍不住,将她抵在自己的樟木箱子前,压住她,在她唇瓣上狠狠啄了几下,气喘吁吁地说:“这才叫欺负,傻子。” 吃饭的时候,钟妈妈更能体会到儿子的喜悦,他虽然脸上不怎么显露,但是席间的关心之意,做妈妈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吃这个。”钟祈安看着阮莹不太好意思夹菜,明明眼睛都快黏在那道沙姜焗猪脚,可却只是吃着碗里的米饭,他便夹了一筷子稳稳地放在阮莹面前的小盘子里,阮莹羞涩地笑了笑,钟祈安在妈妈看不到的下方,轻轻捏了一下阮莹的手指。 阮莹走后,钟妈妈便开始“审问”儿子,钟祈安一五一十地将两人相知相恋的过程和妈妈说了。钟妈妈听说阮莹还在读书,心里多少有点不适应,钟祈安再三保证他是真心喜欢阮莹,绝对不会做错事。 只是世事难料,之后阮莹又来过几次,女孩子娇纵的脾气也慢慢显现,总是和钟祈安争执,再到后来,女方家庭不同意二人的恋情,对钟祈安极尽苛责打压,两人也选择了分手。 这一切,钟妈妈都好似在昨日,历历在目。老人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和菲菲也相处几年了,菲菲人也很好,对你、对我都没得说,工作也稳定,家世相当,马上就是谈婚论嫁了,你不要再折腾了行不行。妈岁数大了,还等着给你照顾小孙子,你也让妈安安心心度过剩下这几十年成吗?那个阮莹……”钟妈妈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好看,当年我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但是爱情和婚姻不能混在一起。多少人的婚姻都不一定掺杂那么多的爱情,可不也是相扶到老?” 额发遮挡住他的明眸,只能听到钟祈安低低地说:“妈,我知道了。” “你不小了,妈说这么多你也烦。但是我就一句话,那个阮莹我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以前她家看不起你、欺凌你,妈心里就记恨;现在她回来了,还在那种地方工作过,我更不同意。”钟妈妈斩钉截铁地说。 133勾引前男友(12)流言起 这次与屈鹂菲的争吵之后钟祈安确实没有再去找过阮莹,阮莹也很安静地与他划清界限,和他那次在洗手间的亲热只当是熟男熟女之间的一次擦枪走火,再不会有第二次。 阮莹所在的民办院校和屈鹂菲担任教师的中专院校有些业务往来,中专院校的不少学生未来都不会参加统一高考,而是经过单招直接进入民办院校读书。 这日,阮莹跟着几位部门领导去开会,玩得比较好的同事几人挑了后面的位置准备摸鱼玩会儿游戏,没想到,领导在前面唤了一声“阮莹”,让她回单位取一些文件,阮莹不情不愿地返回。 这一声让坐在前排的骨干教师屈鹂菲愣了一下,回眸间,果然看到一个窈窕秀丽的女孩子飞快地跑出门,虽然只是侧面,但屈鹂菲确认这就是阮莹。心里面仿佛有几万颗细针在扎着自己,屈鹂菲闭了闭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钟祈安认识这所民办院校的个别职工,阿狸说阮莹从琉璃城跳槽来到这里工作,这真的是巧合? 思忖间,阮莹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将文件交给领导重新入座。 屈鹂菲招呼着单位一位新来的男教师来自己身边坐,男老师脸圆圆的,还是单身,几位已经确定关系的前辈都围起来打趣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男老师笑道:“我看人家院校不少女老师,可惜我都不认识。” 屈鹂菲娴雅地微笑:“一会儿聚餐的时候你觉得谁不错我给你安排坐她身边,多套套近乎,说不准就熟悉了呢。” 男老师环视一圈,很快就意识到了阮莹的存在,没办法,即便不施粉黛,阮莹也的确艳光四射,男老师面上一红,大家也就明白了什么。屈鹂菲神色一变,故作哀叹:“她啊,还是算了吧……她……”欲言又止很快就吊起了大家的胃口,既然会议还没开始,大家纷纷压下头凑到屈鹂菲跟前八卦。 “怎么了怎么了?快讲讲看?” 屈鹂菲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道:“她以前是在‘琉璃城’工作,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咱们也别太偏见,说不准……”屈鹂菲说到此处,面上一红,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留下无限遐想。 “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叫阮莹?我刚才听着他们学校的领导好像是喊了这么一声。”同事甲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说,“看起来就挺狐媚的。” “瞎说什么呢,人家也是在学校里面工作。”同事乙笑嘻嘻地玩笑着。 “在学校的就一定是正经人?都在那种地方工作了,还能是冰清玉洁?谁知道是和哪个领导关系好,所以才能来学校工作。”那三个字“关系好”咬的很重,很明显别有深意。 那个年轻的男老师一直笑着听女老师们叽叽喳喳,心里本来对阮莹存的几分好感变成了玩味和不屑一顾,目光也渐渐不轨起来。 午后两所学校的职工一起会餐,领导们去了包间,专任教师和人事处的工作人员则在大厅一起吃自助餐。 饭菜还算美味,阮莹又贪吃,吃了一点点主食就开始对付冰激凌。冬日里的室内若是有热烘烘的暖气,吃冰激凌再舒服不过了。 阮莹舀了一些,顺便又取了她爱吃的舒芙蕾,便准备找个小角落自己品尝。刚转身,却看到一个同龄的男生冲着自己微笑。阮莹下意识地礼貌笑了笑,想要绕开,那个男生却先开口说:“你是阮老师,阮莹对不对?我听到你的领导喊你的名字了。我叫柳呈祥,你好。”说着已然伸出手。 阮莹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小叉子,兀自有些不自在,但是男生笑容可掬,她便也点点头,不失礼貌地说:“你好,柳老师。这边是甜品区,我觉得冰激凌不错,不耽误你取餐了。”言罢便要走,柳呈祥向旁边跨出一步依然含笑说:“柳老师是做后勤工作吗?” “翻译和宣传。” 柳呈祥笑道:“你是学什么专业?小语种吗?” 阮莹简单地回复:“在国外留学,英语还行。” 柳呈祥此时倒是让开了位置,阮莹暗自舒了口气便找了个角落吃饭去,没想到刚过了几分钟,柳老师又过来了,顺势坐在她身边询问说:“这么冷的天你吃冰激凌,肚子会不会不舒服?” “还好还好。”阮莹讪讪说着,心里嘀咕到底他什么时候可以让自己独自一人坐会儿。 “确定?阮小姐风姿绰约,柳某很愿意帮阮小姐排忧解难,要不,我给你揉揉?”说着手掌就已经往阮莹的腹部探去,阮莹尖叫一声,手上快速地将盛满冰激凌的盘子扣到柳老师的脸上,顺手又给了他一耳光怒道:“要不要脸啊你?” 柳老师恼羞成怒,站起身破口大骂:“一个在酒店里卖的货,还装什么纯?也就是我对你还另眼相待,不知道你都被多少人玩……” “啪、啪”,话还没说完,阮莹忍着泪意和汹涌而来的屈辱抬手又给了他两个耳光。 此时的动静已经惊扰到了附近的其他职工,大家纷纷上前将两人都拉开。 柳老师颜面扫地,还要继续叫骂,屈鹂菲却走过来将他安抚住,息事宁人地说:“行了行了,好男不跟女斗,成不成?” 柳老师啐了一口,当着众人面骂骂咧咧地嘟囔着:“陪酒女还能来院校工作,妈的,恶心。” “恶心也比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强。”阮莹哪里肯服软,听着柳老师那句话,本来已经被办公室对桌拉走了,忽然回过身高声斥道。 眼见得两人又要争执,旁人赶紧一个一个都拽走了。 阮莹莫名其妙的被人羞辱,心里委屈极了,双手掩面弯着腰,细细密密的哭声渐渐响起。阮莹这人其实挺好相处,刚来的时候就大大方方说过自己的情况,大家一开始有点忌讳,后来便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大家虽然心存怜悯,可此时此刻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阮莹哭累了,脑子也渐渐清明了,自己的同事其实和对方也不算很熟,方才屈鹂菲骤然出现,她就确定肯定是她捣得鬼,咬了咬牙,豁然怨毒地看着那边还在安慰柳老师的屈鹂菲。阮莹速来秉持有仇报仇的原则,管他是对是错,看你不顺眼就是你的问题。于是,盛了一盘子芥末酱,又随便用一种酱汁搅和了一下,径直走到屈鹂菲身旁,劈头盖脸地给她倒了上去。 屈鹂菲惊恐地叫了起来,芥末酱部分流到五官,顿时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十分狼狈。 阮莹拍了拍手,心里好受了些,转身和领导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就拿起包包离开了。她在外面拦车,正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马路对面,上面下来两个人——阿狸和钟祈安。 阮莹气不打一处来,屈鹂菲是钟祈安的女朋友,心中的怒气自然也迁怒到了钟祈安身上,她快速来到钟祈安面前,阿狸方要与她问好,但见她抬手就结结实实给了钟祈安一个耳光,旋而吐出两个字:“混蛋!” 阮莹的眼睛红红的,微微有些肿,声音也沙哑,显见得是哭过得,神情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阿狸吓了一跳,连忙去看钟祈安,他也是茫然地看着阮莹,脸上印着巴掌印,颇为滑稽,动了动嘴唇,低哑着嗓音问她:“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阮莹瞪着他,旋而转身离去。 阮莹和领导请了假,一下午都在家里躺着,脑子里乱哄哄得,哭了睡、醒了又哭,总觉得无穷的屈辱和愤怒。一直躺到了五点多,这才起床稍稍化了点妆去接苗苗。苗苗眼尖地觉察出小姑姑情绪不佳,手指在阮莹眼睛上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急急地问着:“小姑、谁、谁欺负你了吗?” “没事儿,看电视剧看哭了。”阮莹笑了笑,心里宽慰,起码小侄子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晚上正在做饭的时候门铃响了,阮莹在厨房听到苗苗自告奋勇地嚷道:“我去开门。” 阮莹家里还是老式的防盗门,里面一层外面一层,也是为了个人安全。苗苗扬声询问是谁,外面传来清亮的声音:“是阮莹家里吗?你小姑在吗?” 苗苗打开里面的一层门,向外望去,没想到是他认识的那个叔叔,顿时喜笑颜开地说:“叔叔,你来找小姑吗?” “她在吗?”钟祈安温和询问着。 “在,小姑在做饭,我去叫她。”苗苗倒是很听话,哪怕是认识的人也绝对不会擅自打开最外层的门让人进来,这也是阮莹千叮咛万嘱咐过得。 苗苗来到厨房开心地说:“小姑,那个喜欢你的叔叔在外面。” 阮莹手上动作一顿,旋而冷着脸说:“让他滚蛋。” “就这四个字吗?” “对。” 苗苗只好不情不愿地重新回到门前,扬起小脸对钟祈安认真说:“小姑说了四个字,让他滚蛋。”小孩子还分不清主语,钟祈安哑然失笑,只得也蹲下身,隔着防盗门和他说:“你去告诉你小姑,她丢的东西我找到了。” 苗苗很喜欢折返跑,乐呵呵地又去传达。 阮莹关小火和苗苗嘱咐说:“你先去看会儿电视,待会儿吃饭。”她来到门前,双手环胸,冷眼看着钟祈安讥讽道:“不是说了让你滚蛋吗?” 钟祈安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小的女娃娃在她眼前晃了晃:“要吗?” 阮莹从缝隙中伸出手:“给我吧,给完就滚蛋。” 没料到钟祈安一把握住她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阮莹怒骂他是流氓,钟祈安铁了心就是要进去,阮莹撕扯了会儿,又记挂着厨房里给苗苗做的晚饭,只好打开插销,钟祈安顺利进入屋内,随手带上房门,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厚着脸皮道:“做的什么好吃的?我可以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吗?” 134勾引前男友(13)春芳动(上) 阮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钟祈安:“我请你吃和你女朋友同款的酱汁拌芥末酱如何?” 钟祈安道:“待会儿我和你说这件事。” “有什么可说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丢了脸面,难不成你有法子让屈小姐也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阮莹冷笑一声。 钟祈安默然无语,踟蹰间,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小吊饰递给她:“后来在我的车上发现了。” “哟,怎么没让你的女朋友看到?最好是发现后好好打你一顿。”阮莹恶狠狠地说着,“行了,你赶紧滚吧。” “我连续四天没怎么吃饭,在你这里蹭个饭可以吗?”钟祈安一起略到了几分祈求,一边在门边找一双拖鞋换上。 阮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推搡着:“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赶紧走。小心我拿鸡毛掸子把你赶走。” 钟祈安道:“我确实有些累……” “累个鬼!”阮莹推他一把,没想到钟祈安真的踉跄了一步,倚靠在门板后,阮莹这才注意到钟祈安脸色确实不太好看,眼底有着乌青,那双总是熠熠生辉的明眸略有些黯淡,脸上的巴掌印虽然消去了,却还是残留着一丝丝红。 几乎是一种本能,阮莹就心疼了,也心软了,蓦然想起从前的钟祈安也是拼死拼活的工作,连带着烙下胃病。 掌心的小吊饰被她轻轻放在架子上,沉默了几秒,背过身去别别扭扭地和他说:“我做的酱香凤爪,不许吃太多,那是我给苗苗做的。”钟祈安跟着她来到厨房,半掩上门,阮莹正在盛菜,手里的盘子不客气地放到他手上说:“想吃饭就端菜。” 钟祈安定定地看着她,须臾,嗓音沙哑地对她说:“我先代她和你说对不起。抱歉。” “道歉有用要你们干嘛?”阮莹哼了一声,转身横了他一眼,“再说,你来替她道歉有什么意思?她不是很威风吗,有骨气自己来道歉啊。” 钟祈安暗自叹了口气说:“我说过她了。” “有个鬼用。她就是故意找茬,看我不顺眼。”阮莹想起来就一肚子气,“下回再见到她,我还是喂她吃芥末酱,她就只配吃这个。” 钟祈安又道:“如果你不想做现在这份工作,我可以帮你……” “用不着,这是人家阿狸警官帮我联系的,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辞职。再说我又没做错什么,入职的时候我就和领导开诚布公谈过之前的就职情况,我们领导、同事都不在乎,难道就为了你那位发神经的未婚妻,我就要离职吗?笑话!”阮莹重重地阖上电饭煲,狠狠撞他一下去客厅喊苗苗吃饭。 钟祈安知道她心里委屈,可他向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孩子,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如同从前恋爱一样,她做什么,他就在旁边看着,又或者是打打下手。阮莹嘴上嘟囔着他很烦人,但是该干的活一样一样都塞到他手里。 钟祈安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酱香鸡爪、炸藕丸子、素炒空心菜、捞拌什锦以及番茄虾丸汤羹,倒有些惊讶:“你现在厨艺这么好?”说完,心里便泛起苦涩,想她家道中落,从前一个娇小姐却也学者要去讨生活,很不是滋味儿。 阮莹傲娇地瞥了他一眼,招呼苗苗坐好。 苗苗看着钟祈安坐在自己对面笑道:“叔叔你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啊。” “嗯。”钟祈安微笑着将筷子和勺子递给苗苗,又顺带夹了一个凤爪放在他碗中。 阮莹腹诽: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的姿态了。 苗苗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尤其是小姑,从没给过叔叔好脸色,他想了想,忽然问钟祈安:“叔叔,你是不是惹小姑生气了?你要是喜欢小姑,是不能让她生气的。” 阮莹闻言,筷子一顿,斥道:“别乱说话,好好吃饭。” 钟祈安轻笑一声,未曾多言。 阮莹做饭口味偏淡,并不是钟祈安爱吃的口味,其实他们两人在很多问题上都很难达成一致,也许这是天注定不能走到最后。但钟祈安还是吃了很多,惹得阮莹不停抱怨:“我明天中午还要带饭呢,你全都吃了,我还要再做一份。馋猫。” “你在学校里吃食堂不行吗?” “我又不是教师,只是后勤职工,没有补贴,食堂也是要花钱的。”阮莹心疼地道。 钟祈安抢着洗碗,阮莹乐得轻松,自己和苗苗在客厅看电视剧。苗苗看了一会儿就嚷着困了,阮莹只好抱着他上床睡觉,再回到客厅时,屋内只剩下两人,钟祈安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显见得是有话要和她说。 阮莹坐到一旁,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静待下文。 钟祈安张了张口,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沉沉,带着歉意和心疼:“饭店里面有监控,也有人证,那个柳呈祥就是性骚扰,我们已经将他拘留,并且处以罚款,你也可以考虑诉求民事责任。”说到此处,钟祈安将凳子往前移了一下又说:“的确是鹂菲和他说你以前的工作地点,我警告过她,以后不能再编排或者诽谤你,她也答应了。但不管怎样,她是我的……所以我也要承担责任,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和我说。” 阮莹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嗤笑了一声:“要什么都行?” “嗯。”钟祈安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瞳仁漆黑,专注地望着她。 阮莹侧过脸儿,面对面看着钟祈安,他的眼中倒影出自己小小的身影,阮莹倏然露出一个俏生生的笑容,生动鲜妍,惊艳了钟祈安的视觉,只听得女人娇滴滴地开口:“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钱,能给吗?” “什么意思?” 阮莹趾高气昂地说:“我想睡男人,看你还不错,睡你可以吗?另外,既然要赔偿,把你工资分我一部分。” 钟祈安莞尔:“这成什么了?嫖资?” “你才嫖呢。” “你睡我,我还要倒贴钱,哪来的理?”钟祈安打趣说。 阮莹嘟着嘴不说话了,钟祈安望着她软嘟嘟的如水蜜桃一般的脸蛋,忍不住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捏了一下,阮莹黑白分明的眸子立刻气愤地瞪着他,钟祈安笑道:“你确定要睡我?” “对,睡了你,看你还怎么给你那位屈小姐守身如玉。”阮莹忽然站起身,旋而坐在他双腿上,恶霸一般将他的脑袋拉下来,犹如上次在栈桥,不甚温柔地咬着他的唇瓣,钟祈安怀抱着她,任凭她嗫咬,哪怕嘴唇破皮流血,仿佛自虐一般,就是等待着这一刻。 阮莹不解恨,继续撕扯他的衣服,钟祈安身上只有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显得修长玉然,可阮莹只想给他撕毁。钟祈安顺着她的举动举起手,让她顺利地将毛衣脱下扔在地面,露出里面赤裸的胸膛。阮莹的舌尖一路向下,沿着他的胸口留下濡湿的痕迹,最后来到他胸前的凸起,舌尖调皮地舔舐,如愿听到钟祈安重重呼吸的声音。 阮莹扬起脸,嘴唇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仿佛是一颗果冻,引人采撷。女生媚眼如丝,声音也仿佛浸润着甜蜜:“硬了没有?” 钟祈安握着她的手塞到裤子中,不满足得去亲吻她,阮莹却将他的脑袋推开,从他膝头滑落,跪在他双腿间,抬手将上身的衣服脱下来,只剩下一件深蓝色蕾丝胸罩,上面绣着繁复的白茶花图纹,纯真妩媚兼具。她冲他娇滴滴地笑了一下,低头来开他的裤子,解开拉链,内裤往下扯了扯,露出那根久违的粗长肉棒。 阮莹嗔道:“怎么还是那么粗?” 钟祈安嗓音沙哑,手指在她的胸罩上缘轻抚:“不喜欢?” 阮莹嘟了嘟嘴,俯下身低头含着前端的硕大龟头,毫无章法地吞吐、舔舐。她向来随心所欲,性事上也是只顾自己,初初几次都是钟祈安顾着她的感受,她一说疼就赶忙停下,以至于差点被她弄得阳痿。 现在亦是如此,阮莹舔着舔着就故意用牙齿在上面嗫咬着,又或者不甚温柔地用嘴唇箍弄,听着钟祈安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她慧黠的抬眸,钟祈安看到她的唇上沾染着自己龟头渗出的精液,淫靡至极。 他不由心绪一动,手掌隔着胸罩狠狠收拢,女孩子的奶子更加发育,自己单手甚至无法握住,犹记得当初第一次上床,软嘟嘟的奶子,倒扣碗的形状,在掌心轻易把玩。“有人揉过了?”他狠狠地揉捏,心里面嫉妒心作祟。 “你猜呢?” 钟祈安恶狠狠地说:“出去几年成了骚货了。你都被多少人干了?” “你管我呢?我只问你要不要干我?”她纯真的脸吐出色情的言辞,诱惑着钟祈安。 钟祈安一把将她抱起,放在餐桌上,阮莹拦住他:“苗苗会醒来,去厨房。” 厨房窄小,钟祈安阖上门,将她的胸罩撕扯开,扣子直接崩裂在地面。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剥光,露出玉莹的胴体,他解开皮带,彻底释放出自己的肉棒,抵在她的双腿间,果然触碰到湿哒哒得一片。他咬着她的唇,气息不稳,声音充满了妒忌:“被别人肏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他们肏你肏得爽吗?” 135勾引前男友(14)春芳动(下) “反正比你爽!”阮莹向来嘴硬,一句话都不少讲,瞬间就激起了钟祈安的好胜心。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扶着自己的鸡巴就往里入,被那里面的嫩肉裹得头皮发麻,阮莹眉头紧皱,小脸上竟是痛苦难耐之色,一手使劲抓着钟祈安的手臂,指甲都压出了血痕,声音透着吃痛:“你疯了,轻一些、轻一些……” “不是被很多人肏过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紧?”钟祈安的鸡巴进去了一半就寸步难行,小穴里面虽然水多,却紧致地要命,犹如处子一般。他不敢再使劲,只得抵着她的额头深深呼吸几下,盯着她说:“难怪看到我的鸡巴就这么骚,这里只被我肏过是不是?” 阮莹很想继续怼他,但是小穴里疼得厉害,眼底顿时漫上一丝晶莹,声音也跟着娇软了几分:“我就是后悔没找别的男人,没得对比。” 钟祈安扬起唇角:“你的小穴估计对我的鸡巴上瘾了,很挑剔。” 阮莹听着他不要脸的话,抬手就去掐他的脸,钟祈安任凭她掐了几下,最后脸颊一处都被她掐出了血,他丝毫不在意,手掌上移来到少女胸前,揉捏着她跳动的奶子,犹如两只蹦蹦跶跶的小肥兔子,触手可及腻滑一片。阮莹的胸是她的敏感点,稍稍一碰就软了身子,手上顿时没了什么力气,软趴趴地搭在钟祈安肩头。钟祈安扬起脸热情地咬着她的唇瓣吮吸,如同久旱逢甘露,舌头在她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舔舐、扫荡,直到阮莹呼吸都有些不畅,推了推他,他才堪堪收了几分力气。 “我都进去好不好?”钟祈安咬着她的耳朵蛊惑着。 “疼啊……”阮莹畏惧地说。 “我轻一些。”他没什么诚意。 “你以前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都把我弄得……”阮莹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钟祈安闷笑,鼻息灼热地洒落在她肩窝处,也不再顾忌什么,肉棒趁着她还在指责自己,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整根都消失在了紧窄的小嫩屄之中。 阮莹向后仰了仰头,头发如同瀑布一般垂下,钟祈安的手掌绕过她的青丝于手背,如同掌握一握情思置于掌心:“莹莹,让我干你。”他含住她的唇,吞没她呜咽的声音,大开大合地肏干开始律动。 声音被他堵住,阮莹身上更加敏感,那根肉棒子如同最凶狠的利器在自己身体里凶蛮地横冲直撞。钟祈安激动地肏她,一边挑逗着她:“你的屄真紧,我就说它上瘾了,一进去就夹着我不放。” “流氓!”阮莹有气无力地娇叱着,但也不过是强撑着,声音早已含糊不清,莫名地带着撒娇的味道。 钟祈安喜欢听她这样和自己说话,肉棒又怒涨了几分,小桌子也被两人的动作弄得吱呀乱响,阮莹双手洁白如玉,搭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如同圣洁的莲花。钟祈安的吻从她的额头一点点向下,手掌掐住她的腰肢,前后耸动愈发激烈。 “啊啊,啊啊啊……钟祈安,你、你轻点……轻点……啊!”阮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生怕惊醒了还在沉睡的小侄子。 “莹莹、莹莹。”久违的亲昵在唇齿之间蔓延,仿佛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昵称都足以勾起那些年的情动。 阮莹的神智也在爱欲中沉沦,嘴唇贴在他的劲边,似有若无、若即若离地磨蹭着他的肌肤,上面出任务时遗留下的疤痕让她心疼。 钟祈安更受鼓舞,仿佛是把自己身上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次次冲撞越来越狠,而阮莹下面的水也像是泛滥一般,汨汨不停。 “水真多,莹莹你还是那么骚。”钟祈安粗喘着开口。 阮莹贴在他耳畔道动情地回应:“喜欢吗?是我好肏,还是你未婚妻好肏?她那里有我那里紧吗?” 钟祈安的动作停了停,深邃的眸子盯得阮莹发毛,下一秒,他抽出肉棒,迅速把阮莹转了个身,迫使她双手抵在墙上,捧着她的小屁股狠狠地贯穿:“当然是你好肏,谁让你这么骚,不过我喜欢,别和从前一样,仿佛没见过男人……” “钟祈安,你、你个渣男……啊啊……嗯啊……王八蛋……”阮莹的叫骂声最后还是化作了一连串的呻吟。 小小的厨房不断充斥着“啪啪”声,钟祈安的鸡巴快速凶狠地贯穿着令他销魂无比的嫩穴,终于,阮莹小穴之内的媚肉拼命地裹挟着肉棒,绞得死死得,钟祈安强力忍耐,最后冲刺了几十下,鸡巴往里面深深地捣入,精液射到了最深处。 阮莹转过身,双手攀附着钟祈安的上半身,气喘吁吁,面色绯红,犹如夕阳西下时的晚霞,美妙绝伦。钟祈安心里柔软得发疼,这个时候的她,软软得依赖着自己,没有争吵、没有别扭,只有彼此的温存。他手指做梳子,轻轻梳拢她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在上面柔情地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阮莹全身酥软,像一只餍足的波斯猫,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软绵绵地说:“你抱我去洗一洗吧,身上都出汗了。” “嗯。”他依旧不肯退出,就这样抱着她来到洗手间。 阮莹催促着:“你快出来啊……” 钟祈安也不答,只是将她抵在墙上,打开花洒,热烫的水冲刷着,钟祈安又开始前前后后地律动。阮莹哼哼唧唧地,手掌推搡着钟祈安的面庞:“老色鬼,你放开我,我好累。你还说你身体不舒服,完全就是骗人。” “方才你引火的时候可没说你会累。”钟祈安低语着,“没办法,干你还是有力气的。” 两人又在里面做了一次,结束时阮莹已经快睡着了,钟祈安问她:“你是在哪儿睡?”阮莹指了指自己在客厅的小折迭床,钟祈安皱了一下眉头:“还是你去卧室陪你的小侄子吧,我在客厅睡。” 阮莹嘟着嘴儿,气呼呼地质问着:“占了便宜还要在这里睡觉?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明早我给你买早点。”钟祈安给她换好衣服,抱着她蹑手蹑脚来到卧室,放在床上。 钟祈安在客厅、厨房还有洗手间都浅浅收拾了一番,这才翻身上到那张小折迭床上。这床被阮莹布置得很温馨,靠近暖气的一面摆满了小小的玩偶,看起来有些陈旧,钟祈安甚至认得其中几个,还是从前阮莹中学时期买的。他侧过身,手指在其中一个向日葵娃娃上面摩挲着,蓦然想起前几日妈妈和自己说的话。 钟妈妈没有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她不会懂得,阮莹已经成为骨肉的一部分,她回来了,他才仿佛完整,即便他们已经是过去式。 食髓知味,不仅仅只有毒品。 阮莹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苗苗已然起床,她睡眼惺忪地去客厅,看到钟祈安和苗苗已经在客厅吃早饭。钟祈安听到动静,扭过头对她说:“吃过饭我送苗苗去学校。” 阮莹洗漱过后也没怎么和他客气,看到早饭微微一怔,倒是她喜欢的鸡肉汤面和越式蒸肠粉。苗苗开心地说:“小姑,你最爱的。” “什么最爱的,早都不爱吃了。”阮莹口是心非,语带双关。 苗苗提前下楼在车里等钟祈安,阮莹换上衣服,对着镜子图伤口后,镜中看到钟祈安目光遥遥,平静地问她:“我们这算什么?” “你可以认为是报复你女友,也可以认为是炮友,成年男女,你想算什么算什么。”阮莹背上挎包,挑衅地看着他,“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钟祈安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眉目深沉,攥了攥手指,开车把苗苗送去了学校。 阮莹昨日闹了一天,身体很乏,来到学校办公,同事们也不太好意思同她寒暄,她乐得清静,等到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候,才有同事过来斟酌着开口:“阮莹,你昨天还好吧。我们都想去看看你的,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说着便将口袋里大家一起买的糖果放到阮莹桌面上。阮莹爱吃甜,大家都知道,她也大方,从前买了甜品都会和办公室同事们分享,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她笑了笑,挑了一块儿奶糖,温柔含笑说:“没事了,狗咬我,我不能再去咬狗。就是心里还有点膈应。别担心。” “你昨天做得也挺酷,就是那个被你泼了芥末酱的屈老师嚼舌根,”对桌小姐妹忽然眼尖地看到阮莹脖子上一点朱红,眨眨眼,笑眯眯地压低声音和她耳语:“你有男朋友了啊?你们昨晚是不是偷着干坏事了?” 阮莹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瞧,脸上顿时漫上霓虹,不好意思地说:“没、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同事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多问,只继续说:“那天你走了之后来了两位警察,一位好像还是屈老师的未婚夫。不过她未婚夫倒是公事公办,一会儿询问我们取证,一会儿又去调监控,没有丝毫偏袒,你没看见把屈老师气得脸都青了,本来脸上都是绿色的芥末酱,那形象可笑死我了。还有那个柳呈祥,一听说要拘留,吓得差点尿裤子。为人师表这个德行,让人不齿。”阮莹默默听着,心想钟祈安也算是对自己有心,心里面本来的迁怒此时也消去了大半。 晚上回到家里和苗苗吃过饭,在冰箱里整理剩菜,她今早肚子里有气,昨晚上钟祈安把她的晚饭都吃了,便没准备午饭,中午叫的外卖。 此时才蓦然发现早晨不止那两道菜,钟祈安还买了越南春卷和法棍,也是她爱吃的,一并放在冰箱中,上面贴了一张便笺:“你的午餐。” 可惜她并不知道,钟祈安也不说。 136勾引前男友(15)莹莹娇语 苗苗跟在阮莹身后,疑惑地问:“小姑,钟叔叔今天怎么没来咱们家吃饭?” “他来干嘛?”阮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着和他说。 “他不是喜欢小姑吗?” 阮莹将法棍从冰箱取出,放到暖气上暖和着,想着待会儿和苗苗分享,旋而一手捏了一块儿刚刚剥好的晶莹剔透的柚子转身放到苗苗口中:“谁说他喜欢我了?昨天是因为他帮了小姑一个忙所以才留他在家过一晚上。以后不会了。” 苗苗有些失落,他心里崇拜警察,所以对钟祈安很是尊敬,钟祈安待他也很亲和,昨天送自己却学校,提前下了车,一路将小苗苗扛在肩头,逗着他开心。 阮莹听着苗苗的讲述,心里一阵阵苦涩,哥哥嫂嫂家庭变故,造成苗苗没有享受过多少父母疼爱,懂事之后也是跟着自己,阮莹尚且还有孩子心性,难以给予苗苗渴求的父母之爱,倒是与钟祈安短短相处中,苗苗很是享受。他闻听得阮莹这般说,手指甲扣弄着墙皮,小嘴儿嘟着,满脸写着郁闷。 阮莹叹了口气,跪坐在地面,和他视线平齐,双手捧着他的小脸蛋低低问道:“苗苗,你很喜欢钟叔叔吗?” 苗苗点了一下头说:“他像爸爸。”想了想,他又补充说:“是以前的爸爸。爸爸以前也让我骑大马,还给我买冰激凌。” 阮莹的哥哥自从妻子去世之后每天饮酒度日,心情巨变,醉醺醺的时候还经常拿小苗苗撒气,有一次打得苗苗后背青紫一片,孩子只会哭,越哭大人越生气,酒瓶子即将扔过去的一瞬间,还是阮莹及时赶到发现,抱着苗苗去了医院。自那之后苗苗总是畏惧亲生父亲,阮莹为了避免苗苗在受伤,也不怎么让父子二人相见。 阮莹用小手指勾着他的:“苗苗,小姑和你保证,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小姑还有爸爸,还有苗苗一起出去玩儿好吗?” 苗苗重重点头,扑到阮莹怀里紧紧抱着他。阮莹闭了闭眼,眼角滚下晶莹的泪珠儿。 而钟祈安那边则依旧忙于工作,屈鹂菲和他生气,自然也就不会联系他。他手里还攥着最近的一桩杀人案,嫌疑人到现在没个着落,整个警局都绞尽脑汁要把这人揪出来。钟祈安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抖心抖肺地咳嗽了几声,一旁的阿狸劝道:“钟哥,你今晚不回去吗?要不要休息休息?” “没事,你先走吧。”钟祈安看着手里的资料。 阿狸又道:“要不,我给嫂子打个电话?” “很晚了,你叫她来做什么?快回去吧,明早早点来,还有事情需要你做。”钟祈安冲他笑了笑。 阿狸挠了挠头,以前自己不懂情爱,便觉得钟哥和屈小姐是情侣楷模,可现在自己也知道了喜欢一个人会是怎样希冀长相厮守、朝朝暮暮,再观察钟哥的感情,就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了。他只当自己多疑,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离开了。 偌大的警局一楼便只剩下钟祈安一人。他倚靠在椅子上,一遍遍细细看着案件,又是连着几夜几乎没怎么休息,一闭上眼睛,要么是阮莹娇声软语、与自己翻云覆雨的画面,要么是杀人犯残忍变态的手法,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精神分裂了。 私下里除了寒风阵阵再无杂声,忽然间,手机传来震动声,钟祈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几分诧异,接起问道:“你找我有事?” “你在哪儿?”阮莹背靠着白墙,懒洋洋地问。 “局里。” 阮莹又问:“为什么没回家?” “有案子。” “那你今晚都不回去吗?” “看情况。”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钟祈安笑道:“你到底要干嘛?” 阮莹道:“上回你买的越南法棍是从哪里买的?” “还要吃?” “嗯,味道不错。和我从前吃得一个味道。” 钟祈安心里漫上一层甜,语气不期然地温和:“距离你的住处隔了两条街,有些远,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前提是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阮莹“唔”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有挂电话,只能听见女孩子清晰的呼吸声。 钟祈安又问:“还有事?” “没有。”阮莹道。 “那你……” 阮莹默了默,忽然轻轻地开口,声音轻飘飘得,如同冬季里最轻柔的风,不仔细听便听不见:“谢谢你为我主持正义。” 钟祈安顿时明了她的意思,只轻描淡写地说:“谈不上,职责所在罢了。” 阮莹在那边拨弄着剩下的法棍,唇瓣不由得微微嘟起:“那你确定今晚要留在单位?” “你要我去你那里?” “不要。”阮莹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脱下毛衣,里面的胸罩换了一个款式,浅绿色底,上面没有什么装饰图纹,却将阮莹的皮肤映衬得更加白嫩无暇。钟祈安只能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却不知道阮莹在做什么。她散开自己的长发,披散下来,发尾垂在胸前,半遮半掩,旋而对着镜子拍了个照片,手指捋过自己的青丝,烈焰红唇,极尽妩媚。她把这张照片发给钟祈安,还在电话里说,“给你个礼物,你瞧瞧,好看吗?” 钟祈安没作他想,可是看到那张照片,顿时有了反应。 阮莹在电话里继续说:“好看吗?你觉得我的胸是不是又大了?”说着,一手拖住自己的胸罩下缘,故意挤出深深地乳沟,又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钟祈安那边挂了电话,阮莹一怔,还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下一秒,他直接拨了视频过来,阮莹打开摄像头,娇嗔道:“不是工作吗?怎么还和我视频?” “知道你发骚,自然要看看。”钟祈安语带笑意。 “你才……”阮莹说出那个字,脸色涨得通红,像是个饱满的红苹果,煞是可爱,她抬眼望去,发觉钟祈安似乎也是在卫生间里,“我看你也是发春呢。” “你发的照片谁看了都会硬。”钟祈安道,“给我看看你的奶子。” 阮莹便将胸罩解了,摄像头对着白嫩的乳肉,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乳尖,不时拨动几下自己的娇乳,眼看着它晃动出乳波。钟祈安闭了闭眼,想着阮莹何时变得如此主动娇俏,她从前也喜欢勾引自己,可多是青涩的,现下却多了成熟女人的诱人。也不知道是怒气还是被她蛊惑,肉棒硬得发疼:“把裤子也脱了。” 阮莹娇嗔着:“凭什么你发号施令?” “那你说要如何?” “你,你自慰,自慰给我看!”阮莹外强中干地开口,殊不知自己的脸都红的要滴出血来,声音也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带着些许颤意。 “你确定?” 阮莹重重点头,顺便掏出耳机戴上,钟祈安的呼吸声愈发清晰,那样具象的性感恍若池底的一颗黑石在身上似有若无地滚动。她下意识地磨蹭了一下双腿,眼睛也漾出几抹春色。钟祈安大大方方解开皮带,脱了裤子,露出自己的肉棒,故意将手机摄像头放置在肉棒跟前:“看见了吗?” “老流氓。”阮莹啐道。 钟祈安一手握住自己的肉棒,毫无顾忌地开始撸动,阮莹面红耳赤,很想骂他,可又想起来是自己要求的,只好娇嚷着:“可以了可以了,我不要看。” “你一会儿要看,一会儿又不看,”钟祈安可不依着她了,继续当着她的面自慰,“你是不是也想被干了?告诉我,湿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是磁性,此时此刻,画作一张符咒纠缠着阮莹的心思,她咽了咽,小小声地说:“嗯,湿了。” “摸摸看。”他指挥着,接过了主动权。 阮莹后知后觉间,已然迷迷糊糊地将自己的牛仔裤褪下,内裤底部眼见得湿了一小片,她轻轻拨开,手指沿着湿哒哒的花穴缝隙上下滑动,指尖顿时也跟着黏湿起来。钟祈安看得眼热,撸动地更为快速:“欠干。莹莹,那天被干的舒服吗?” “舒服,还想要。”阮莹也慢慢抛却了矜持,顺着他的话软软地回应。 “嗯,那你来,让我肏你,就在这里好不好?” “嗯啊……啊……想要你的肉棒进来……”阮莹身子也软成了水,可惜自己又不太会自慰,除了来回摩挲再无其法,身子也越来越空虚,钟祈安只能教导着:“莹莹,手指进去,慢慢来,听话。” 纤手琼琼,娇语莺莺。 她听了他的话,手指缓缓地往里头戳,勉强满足了那种空虚。钟祈安又教着她来回地抽动,阮莹闭着眼睛,想象是钟祈安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忽然间,如同电流涌过,酥麻一片,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儿,仿佛卸了力一般,婉转呻吟着。 钟祈安也跟着射了出来,随手抽了几张卫生纸慢慢清理,那边的视频却也跟着挂断,只看到屏幕上沾染的几丝白浊。 想着阮莹意乱情迷的神情,他唇角微扬,眼底柔情。 待从洗手间出来,来到自己的工位却看到屈鹂菲不知何时来到单位,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拨弄着手机。 钟祈安笑意还未敛去,屈鹂菲甚少见他如此温柔多情,这几日对他的怨愤立刻烟消云散,柔声道:“我来看看你,今晚不打算回家吗?”她将自己给他准备的咸香饼干放好:“要是不回去的话,怎么也要吃点宵夜。” 钟祈安“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有劳”。 屈鹂菲上前,依依拉着他的手臂,低语道:“还生我的气吗?都好几日了,事儿也都过去了,别气我了成吗?你到底要我怎样才消气呢?” “你和柳呈祥两人应该登门致歉的。”钟祈安想了想,坦然开口。 屈鹂菲心底厌恶嫉恨,可是为了破冰,也只好应下。 钟祈安望了一眼窗外,北风阵阵,阴沉沉得:“我送你回去。” “你要不要去我那里歇息?”她期待地问。 “不了,我还得回来看案件。”一如往昔,他从不愿在她家过夜。 137勾引前男友(16) 阮莹从洗手间出来,苗苗睡眼惺忪地站在客厅,捂着肚子埋怨地说:“小姑,你怎么在厕所待那么久啊?是不是肚子疼?不行不行,憋死我了,我要去尿尿。”说罢便挤开阮莹去了厕所。阮莹被小侄子这般说更加无地自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变成了在电话里暧昧的行径。 不过不得不承认,钟祈安声音很好听,她那时候先是看上了钟祈安的脸,接下来就是钟祈安的声音,她犹记得钟祈安第一次捧着她的脸,被她娇纵地无可奈何,双手的纹路在颊边细细的摩挲着,声音里透着纵容和无措:“莹莹,不生气了,我错了好吗?” 他那样低沉沙哑的嗓音,是最高贵的大提琴的音质,她顿时没了脾气,扑到他怀里嘟着嘴儿和他撒娇,他那时还不敢与她接吻,虽然肖想良久,却总觉得阮莹还是个小孩子,除非她主动或者水到渠成,他自己不想恣意地唐突她。 情到浓处,钟祈安总会用食指在她唇瓣上蹭一蹭,算是另一种充满情欲的爱抚。 阮莹抿着唇,任思绪天马行空的陷入回忆中,她忽然回过神,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旋而抬手打开手机,看到钟祈安发来的越式法棍店铺地址。原来她常吃的那家已经关门大吉,听说老板去了国外陪伴儿女,现在这家口味与之前那家店铺相差无几,但总觉缺了什么,她说不上来。 眼见得即将到圣诞节,阮莹和苗苗在国外习惯了圣诞节的气氛,于是提前在家里布置好了圣诞树,还特意买了礼物藏在角落里,等着苗苗到那一日发现,逗他开心。 苗苗还是希望能再见到钟祈安,晚上做饭的时候和小姑商量着:“小姑,可以让钟叔叔再来咱们家吃饭吗?” “想他了?你才见他几次,就这么念念不忘的。”阮莹故作生气,在他脸上揉了两把。 苗苗抱着阮莹道:“小姑,你会不会让他成为小姑父?” “那么多大帅哥,我让大帅哥做你的小姑父好不好?”阮莹笑着打趣道。 “钟叔叔就很帅。” “帅个鬼。”阮莹还要继续开玩笑,没想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阮莹听着敲门声就已经怀疑是钟祈安了,他敲门向来是连着敲叁下,然后轻拍一下,再继续,周而复始,仿佛强迫症似的。她隔着防盗门看向预先判断正确的钟祈安,绷着小脸没好气地说:“你来做什么?” 钟祈安晃了晃手里新买的玩具车:“给苗苗的。” 苗苗一听到钟祈安的声音顿时兴高采烈地冲过来,殷切望着钟祈安:“钟叔叔,你来了啊,你今晚在这里吃饭吗?” “那得看你小姑脸色。”他弯下腰和颜悦色地开口。 “没做你的饭,要吃自己做去。”阮莹打开门对他说。 “成,我下厨。”钟祈安挽了袖子径直换过鞋进入厨房。 冰箱里食材倒是挺多,钟祈安回眸看了一眼倚在门边的阮莹,苗苗接过玩具车已然乐不思蜀地在客厅玩弄起来,阮莹虚掩上门,来到他身后坐在小凳子上一边择菜一边问:“你到底来做什么?又来和我上床?” “你要是愿意的话,那我肯定愿意。”钟祈安看着阮莹,若是忽略她并不是非常熟练、节约的择菜手法,倒有些举案齐眉的温馨夫妻景象。 阮莹将手里的菠菜一把扔到他身上,压低了声音娇叱着:“老色鬼、老流氓。” “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吗?”钟祈安轻松说着。 阮莹和他吵架很少能赢,除非自己一哭二闹叁上吊,但是那会很辛苦。她撇了撇嘴,方要继续和他继续拌嘴,忽然想起来什么,放下手里的菜,洗了洗手来到他身后,换了一副娇滴滴的神色,软软地娇嗔着:“好哥哥,不要欺负我嘛。” 钟祁安身子一怔,也明白阮莹是戏弄自己,冷着嗓音说:“我在做饭。” “不急。”阮莹踮起脚,唇瓣贴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若即若离地游弋,钟祁安觉得耳畔有些痒,这种痒一旦开始便不会轻而易举地止住。 钟祁安蓦然抓住她的手:“别闹。” “偏不。”阮莹来了脾气,手指灵活地挑开他的裤子然后伸进去,隔着内裤握住他的肉棒狠狠撸了几下。 钟祈安猛然回过身,手上还湿漉漉得,却也顾不上,双手泛着冷冷的温度捧起她的面庞恶狠狠地亲吻上去,阮莹被他压迫在门板上,勉力承受着他的欲望。 “乖,让我肏几下。”钟祈安把她的手拿出来,也很麻利地解开阮莹的宽松的练功裤,鸡巴贴上去,是和他手完全不一样的热烫的温度,如同烈火,焚烧着阮莹的理智。他忽然眉眼弯起,笑着说:“你下面湿了,是给我撸管的时候吗?” “是你妹!”阮莹娇叱,“苗苗在外面呢。” “我快点,就让我爽几下就好。”他不管叁七二十一,腰身一挺就查到小嫩屄的尽头。阮莹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插得眼冒金星,大口呼吸了几下才让自己松软下来,不由恼怒说:“你属狗的啊,好疼!” “嗯,我让你尝尝被狗干的滋味儿。”钟祈安满不在乎地开口。 阮莹对他推搡着、捶打着、撕扯着,奈何她那点力气在钟祈安面前实在不算什么,不一会儿反倒让自己没了力气,双手不知何时揪着他的衣襟,仿佛依赖着他一般,身体的感官只剩下被动感受着钟祈安在自己身体里蛮横地冲撞,鸡巴一下比一下重,打夯一般,好像恨不得将两颗精巢也塞进去。他一手箍着她的腰肢,一手深入到她的毛衣中,贪婪地揉捏着阮莹娇软的奶子,软糯如果冻,滑溜溜得,爱不释手。 苗苗在外面正玩得开心,忽然又听得敲门声,立刻怀抱着玩具车打开内层防盗门,眼前是一位笑容端庄娴雅的阿姨,他好奇地问:“阿姨,你找谁?” “这是阮莹阮小姐家里吗?”屈鹂菲看着与阮莹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儿,想着那天在大卖场小家伙好像是唤阮莹“小姑”,于是笑了笑说,“你姑姑在吗?” “在,我去叫她。她和小姑父在做饭。”苗苗很有礼貌地跑到紧闭着的厨房门前喊道,“小姑,外面有人找你,一位阿姨。” 阮莹从情欲中惊醒,可是钟祈安还没做够,仍然抱着她有力地肏干,阮莹的身子被他顶得一耸一耸得,掐着他的耳朵断断续续地说着:“停下,有人、有人找我、听、听到没啊……” “马上马上。”钟祈安咬着她的脖子敷衍,闷闷地呼吸,下身却像是吃了最强劲的春药,根本看不出“马上”的样子。 苗苗好奇小姑怎么还没从厨房出来,又问道:“小姑,你在干嘛?” “小姑、小姑,很快就、就来,”阮莹努力分出一点点心思对苗苗说,“你、你去问问是哪位阿姨,就说小姑在忙,马上来。” 苗苗跑回去问:“小姑问是哪位阿姨?” “你说,我姓屈,她就知道了。”屈鹂菲有点没了耐心,不知道这位阮小姐在做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苗苗立刻乐颠颠地返回:“小姑,阿姨说姓屈。” 阮莹面色涨红,狠狠地推了一把钟祈安,压低声音斥道:“是不是你未婚妻啊,啊,你轻些,我要去开门的……你混蛋……” “嗯,很快。”钟祈安重重往上顶,鸡巴很快就靠近了宫口处,直撞得阮莹顿时高潮,叫喊声即将传来的那一刻,钟祈安堵住了她的唇瓣,呢喃着,“我射进去让你怀孕好不好?” 她来不及遐思,钟祈安已然射了进去。 阮莹眼圈泛红,高潮退却立马推开他,胡乱整理了一下衣服,稍显错乱的脚步依依来到门前:“屈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她言辞虽然平和,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冷淡和疏离,可与她面色春情洋溢形成了鲜明对比。 屈鹂菲上下打量着阮莹,不由好奇地询问:“阮小姐方便让我进屋吗?” 阮莹眼珠一转,顿时心生几分捉弄的意思,撅了噘嘴,往旁边让开,旋而打开防盗门说:“可以啊,屈小姐您请进。我男朋友在厨房做饭。还有你刚才见过的我的小侄子,再没旁人了。” 屈鹂菲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屋内,听得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不由又问了一遍:“阮小姐有男朋友了?” 阮莹捏着嗓子故意娇滴滴地说:“对啊,亲爱的,你听到了吗,有人在问你呢。” 厨房却没人回答,只是做饭的声音一直持续着。 阮莹弯唇,笑吟吟地看着屈鹂菲,眼底却是隐匿着几分挑衅:“不好意思啊,我的男朋友闷得很,不爱说话。” 屈鹂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阮莹有了男友那是好事,能和钟祈安隔开些距离,她也放心些。她将手里的礼品递过去,公事公办地微笑,言辞中却没有多少道歉的态度:“上次开会一事,我特意来和你道歉,我并非有意透露的你情况。还望你谅解。” 阮莹看了看那一盒子价值不菲的梨子,嘟了嘟嘴,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屈鹂菲这个人她很不喜欢与之接触,还是赶紧打发掉比较好。她低语道:“警察也介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屈鹂菲不想和她多说,转身便要走,防盗门阖上的那一刻,屈鹂菲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鞋柜旁边放着的一双男士拖鞋,门关的非常迅速,她觉得或许是自己眼花了,那双鞋和钟祈安白日里穿过的一双运动鞋几乎一模一样。 138勾引前男友(17)新年景(上) “看见没,你女友来了,你做完饭就赶紧回家吃饭去。别在我这儿讨嫌。”阮莹把手里的那一盒梨子礼品塞到钟祈安怀里,没好气地说。 苗苗一听见有例子,开心地跑过来问:“小姑,我可不可以吃个梨子。” “阿姨送来的梨子不够甜,待会儿小姑下楼给你买甜梨吃。”她点了点苗苗的鼻尖,将他哄走,重新回到厨房。 钟祈安正在为她做炸虾球,手上满是油渍,盒子无法紧紧地抱住只得说:“那你也等先等我把饭做完。” “渣男。”阮莹啐他。 “那还不是被你勾引的。”钟祈安回了一句。 阮莹斜眼看他一眼:“所以说你犯贱。” “莹莹,你上下两张嘴总是说着相反的话。”钟祈安气定神闲地望着阮莹,看起来衣冠楚楚,让人想不到此人方才刚刚和阮莹欢爱一番。 阮莹撇撇嘴,羞红着脸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把,旋而将盒子放到角落里说:“你带走处理,我不喜欢她送来的东西。” “那我呢?” “你不是东西。”她骂他一句。 钟祈安特意迎合了阮莹的口味,偏清淡,且属于东南亚的菜式。阮莹的妈妈少年时期生活在东南亚,阮莹的口味也随了母亲,钟祈安唯一一次去阮家吃饭,便是他第一次吃到东南亚的饭菜,很不适应,除了那道冬阴功,酸辣的感觉倒是符合他一贯的口味。 他在那里颇为拘谨,阮家富丽堂皇,和自己的环境天差地别,阮家父母还有阮莹的哥哥都对他冷冷淡淡,疏离客套。他只能寻找个借口去花园外抽烟排解一下烦闷,然后他听到阮莹的哥哥和阮莹说:“莹莹,你和她吃饭的口味都南辕北辙,你们真的合适吗?只是谈恋爱也就罢了,你怎么和爸妈说你以后还要和他结婚呢?你结婚的对象应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他那样的……” 阮莹年轻气盛,家中越是反对,她越是坚持,梗着脖子嚷嚷着:“当然合适,就是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 钟祈安不知道该如何内心的雀跃和兴奋,末了又有一丝丝苦涩。 若论家世,他们的确不相配。 饭菜上桌,苗苗吃得开开心心的,照旧和钟祈安讲述着自己的警察梦还有学校里发生的小故事。钟祈安倒是很耐心,从不敷衍,末了给苗苗擦了擦嘴,笑着说男孩子更要注重卫生。阮莹见此也不好当着苗苗的面轰他走,没想到到了晚上他直接赖在这里不肯离开。 阮莹环着双臂沉下脸:“干嘛,待上瘾了?那你给我住宿费。”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认钱?” “我缺钱。” 钟祈安直接打开手机转账,阮莹反倒吓了一跳,可是想着他上门占自己便宜,又觉得收钱理所应当,只是这成了什么?嫖资?多少把自己也轻贱了。她面上羞愤难当,抬起手又去推搡他,窄小的洗漱台前,两个人的身子靠得极为亲密,钟祈安又不禁蠢蠢欲动,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手掌滑落在她双腿间,戳了戳闷闷地问:“能再来一次吗?” “你混蛋啊,不行!我那里、那里都疼了……”阮莹在他身上捶了几下抱怨着,“你真是属狗的,属泰迪的!弄得那么狠。” “你怎么知道泰迪那么狠?”他噙着笑问她。 她白他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了。” 钟祈安捏捏她的耳垂,语气温和了许多:“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待会儿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阮莹想要离开,可是钟祈安不放她走,从背后重新抱着她,下巴抵在阮莹肩头,许久,阮莹催促了好几遍,他忽然很轻很轻地问,“你、你还……” “停停停,我不要听那些肉麻的话!”阮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扭着身子要离开,“你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妈妈恨死我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难不成结婚后我还得天天看你妈妈的眼色过活吗?我可受不了那种气。” 钟祈安便也不再继续说,目光晦暗不明,却依旧搂抱着她不肯松手。 阮莹道:“快点回去吧。” “很累。” 阮莹嘟囔着:“累什么累,那不是你喜欢的工作吗?” 钟祈安在她肩窝处轻轻亲了亲,声音里难得透露出几分弱势:“最近有一个案子始终破不了新来的警员经验不足,帮不上太多忙,所以一切都是我在支撑,很多晚上都在单位加班加点。” 阮莹嘴上依旧没好气地啐他,可是手掌却覆在他的手臂上碰了碰道:“活该,多劳又不多得,你还和以前一样,就是爱表现。”她转了个身,目光落在钟祈安眼底的乌青:“很重要的案子吗?” “凶杀案,连环凶杀案。已经死了叁个人了。”钟祈安道。 阮莹也觉得危险,只得叮嘱说:“那你也小心,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走到山穷水尽,更为可怕。” 钟祈安笑了一下:“难得你还能关心我一下。” “死了更好。”她扯开他的手去客厅和苗苗玩去。 待到苗苗睡着,阮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蜡烛香薰,点燃,放在客厅的玻璃架子上:“这香薰是我大学同学送我的,听说能助眠,你试一试吧。明早走的时候也一并拿走。”言罢,又去遮掩自己的关心:“就你能干,能干也没见得升职加薪,活该你这么累。” 圣诞节结束后,阮莹去银行账户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攒的钱都提了出来,旋而联系仍在加拿大的兄长和看护机构,几番沟通交流,总算等到了年前将哥哥从加拿大接了回来。苗苗对这个亲生父亲仍然很畏惧,那天在机场也是阮莹独自一人去接机。 哥哥阮琋形容消瘦,依旧是一副阴郁的样子,他因为长期酗酒,精神时而亢奋时而消沉,后来更是因为一次醉酒摔倒,双腿也受到严重的伤害,一到冬日如同置于海冰之中,刺骨的痛,故而总是需要坐着轮椅。 阮莹心疼,推着轮椅和哥哥轻言细语说:“哥,我最近工作还不错,打算待在这边发展,苗苗也在这里遇到了很多小伙伴,很适应这边的生活。你也来和我们做伴吧。”阮琋听着妹妹的话却没什么反应,神经也好像迟钝麻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阮莹只能不停地和阮琋说话,阮琋只偶尔偶尔几句回复,都是一脸漠然的样子,眼神都像是死人一般,灰蒙蒙得,没有一丝神采。 阮莹今天提前在某家饭店订了堂食带走,原本是想和苗苗一起为大哥接风,但是想着大哥现在不愿意看见生人,这家饭店又不能叫外卖,只好提前打了电话订好菜,到时候一并拿走。可是一到饭店就看到围了一堆人,各个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警戒线拉起,有几个警察在驱赶看热闹的人群。 阮莹和阮琋说了一声“我去看看”,便将阮琋安置在路边,自己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一位警察连忙对她斥道:“小姐,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们正在工作,麻烦您赶紧让开。” 阮莹张望了一眼,心里嘀咕着自己预订的饭菜是不是要泡汤了,却不料正看到钟祈安大步从里面走出,目光倏然落在阮莹身上,也是微微一怔,但是一秒过后就和身边其他几位警员交流,最后掏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眉宇间满是解不开的愁绪。 他交代完就径直来到阮莹面前,揪住她的手腕来到屋檐角落下,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里面发生什么了?”她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眨眨眼,好奇地问。 “有命案。还是赶紧回去吧。”钟祈安叮嘱着。 阮莹只觉得这类事情距离自己有些遥远,可钟祈安面色严肃,便讷讷地点了一下头:“我是订了这家饭店的饭菜顺道来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钟祈安想要握一握她的手,她却忽然抽出来撇了一下嘴,低着头说:“我哥在那边看着呢。” 钟祈安听了她的话,抬眼间看到在马路对面一脸阴郁看着自己的阮琋,他和阮琋只照会过不到叁次面。记忆中的阮琋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永远是西装笔挺,精英范十足,可现在,若不是阮莹出言提醒,他根本认不出那是阮琋。阮莹从他的目光中也感觉到了哥哥的变化,只得说:“我哥精神有些状况,他那样看你不是针对你。” “嗯,那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钟祈安温和地开口,深深看了一眼阮琋离开了。 一直到家,阮琋才终于主动开口问:“你和钟祈安是不是复合了?” “没有,偶尔碰见的。刚才也是巧遇。”阮莹路上买了食材,准备在家做饭。她听了阮琋的话,很是惊讶,扭过身看着哥哥笑盈盈地说,“你还能认出他啊,好多年不见面了,没想到哥哥居然还记得钟祈安。” 阮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苗苗端坐在小饭桌上玩手机游戏,他不太敢靠近阮琋,自从阮琋到了家,他都保持安静,生怕阮琋再从以前一样过来打他。吃饭的时候苗苗的脑袋也压的很低,很快吃完就说去看漫画书,然后躲在卧室里不太敢出来。阮莹对阮琋说:“苗苗好久不见你了,有些怕生,哥,你别吓着他。” 阮琋依旧面无表情。 看着父子生疏冷漠,阮莹心里也很不好受。 139勾引前男友(18)新年景(下) 阮琋的精神状况还需要在医院治疗,双腿的疾病也得长期吃药,阮莹早就联系了医院,积蓄也都压了上去,阮琋只在阮莹这里住了叁四天就再次进入疗养院,受到专业医护的看管,阮莹可以经常来探望。 阮琋看着来探望自己的阮莹,听着妹妹给自己带了一堆生活用品,还有自己爱吃的冰糖橘子,末了,也只是嗤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阮莹,声音毫无温度:“挺好的,省得我在你那里住你们都嫌弃。我就是个该死的废物,不是吗?” “哥,我没这意思,大夫说过你必须要在疗养院治疗,我不是专业看护,所以必须将你送到这里,但是离家很近,我争取每天都来看你。你需要什么就和我说。”阮莹蹲在地面,仰起头看着阮琋,殷殷叮嘱,“哥,你别自暴自弃,总会好的,好了之后你还是那个很帅气、很优秀的兄长。”她想摸一摸哥哥的脸,可是阮琋冷漠的往后躲开,冷冷地说:“我想休息,你走吧。” 阮莹有些落寞和歉意,她想除夕那天接哥哥回家一趟,可是阮琋拒绝了。 除夕佳节是所有海内外华人的大事,仿佛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天都可以化解,再多的恩怨也都可以被那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所消融。 屈鹂菲也不例外,她这一年因为阮莹的出现,和钟祈安闹矛盾的次数都快赶上之前的总和。本来她是想陪伴自己的父母,可是妈妈在家嘟囔着都是未婚夫妻了,还是去人家家里过好一些。家里倒不是说重男轻女,只是总觉得女儿早晚上嫁出去的水,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再说,当地习俗认为,订了婚的姑娘在家过年对自己的兄弟不好。 屈鹂菲听着爸妈唠唠叨叨,心里一时厌烦生气,一时又有所期盼。最后还是给钟祈安拨了电话,钟祈安没有听出屈鹂菲话中有话,反而让她趁着过年放假照顾好爸妈。他打电话开着免提,自己也正在和钟妈妈包水饺,钟妈妈听着屈鹂菲略带委屈的声音,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便直截了当让钟祈安开车去把屈鹂菲接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钟祈安只得遵从。 屈鹂菲开开心心地上了钟祈安的车,娇声软语,一番体贴,路上不停地和钟祈安说着新年愿景,钟祈安听她说了那么多,自己只得笑了笑说:“守岁的事后许愿会灵一些。” 屈鹂菲趁着红绿灯凑近一些问:“祈安,我今晚在你那里住好不好?” 钟祈安忽然踩了油门,在她说话的同时,打开了电台,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只是随意问着:“你说什么?” 嘈杂的过年音乐响彻在车厢中,盖过了屈鹂菲的声音,屈鹂菲垂下眼,所有的缠绵瞬间化为虚无。 到了家,钟祈安让屈鹂菲陪母亲聊天,自己则去厨房忙活。钟妈妈嘘寒问暖,和屈鹂菲一起看着电视里的新年节目。 钟祈安看着手里的元包饺子,心思却已经飞到了阮莹那边。阮莹似乎和他心有灵犀,包了一堆四不像的韭菜扇贝饺子,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钟祈安等水开的时候划着手机看到了这张照片。阮莹还特意给他单独发了一张没有滤镜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钟祈安回复说:“这不是饺子,这是面疙瘩。”发出去才意识到,这话似乎很多年前也这么说过。 阮莹倒是没再回复,估计是已经和苗苗开始吃年夜饭了。 钟祈安端着饺子放在餐桌上,屈鹂菲夹了一个,没想到是洋葱牛肉馅,她不太喜欢,却还是强颜欢笑慢慢品尝。 钟妈妈问:“菲菲是不是不太喜欢?” “没有没有,挺好吃的。”屈鹂菲温婉含笑,要嫁到人家就要尝试适应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女人在婚姻里不是经常担任着委曲求全的隐忍角色吗? 钟祈安也跟妈妈和屈鹂菲看了一会儿,小品里面讲述着男方升职加薪,过年给孩子老婆买了礼物。屈鹂菲忽然扭过头看着钟祈安说:“祈安,你的工作履历很好,明年是不是也该升职了?” 钟祈安怔了怔,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对待工作很认真,但是为人处世却并不擅长,每次升职晋升好像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屈鹂菲握要去握住他的手,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屈鹂菲动作一顿,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钟祈安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大口喝完。 耳畔传来屈鹂菲继续说话的声音,仍旧是让自己竞争岗位力争加薪,钟祈安的神思却回到了少年时期,阮莹似乎也是这么抱怨过,但是她最后喋喋不休说了很久,总会推自己一下,嘟着小嘴儿道:“算了,不说你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要养我。” 屈鹂菲当晚到底还是留在了钟家,钟祈安将自己的卧室让了出来,自己则在客厅打地铺。钟妈妈有些可怜儿子,钟祈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在单位里熬夜有时候太累,也是随便倒在地上就能睡。 而卧室里的屈鹂菲枕着他的枕头,仿佛能够想象到未来婚后温馨的场景。 钟祈安看着工作群里的信息,除了偶尔几条的新年恭贺,接下来就是几个最亲近的朋友聊起来最近的案子,大家依旧摸不到头绪,仍然努力讨论思考,寻找蛛丝马迹。钟祈安不断放大那些令旁人作呕的凶杀图片,在他眼中已经是风轻云淡,看来看去,凶手作案的手法比较残忍,似乎对死者的恨意很大。 死者是几位当地出名的公子哥儿,这些男人往往结怨颇多,但又对自己的淫靡私生活颇为在意,很少透露,钟祈安询问过他们的家人,他们都不知内情。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两点多,手机忽然传来信息,阮莹发过来的: —睡了吗?你在哪儿? —在家里,陪我妈。 —哦,还有别人吗? —菲菲在。 —你能出来吗,我给你压岁钱。 钟祈安忍俊不禁,脑子里甚至都没有多想就穿戴好蹑手蹑脚地离开。街道四周围满了兴冲冲地放鞭炮的孩子们,好不热闹。 他开车来到阮莹家楼下,C区虽然治安不太好,但是此时此刻也多是新年景象,红彤彤的大灯笼挂在门口,上面还有小孩子们热热闹闹的涂鸦。他等在楼下,很快就听到靴子哒哒踩在台阶的轻快声,他转了个身,意料之中阮莹冰冷冷的双手伸到他的脖子里,哈哈笑着:“冷不冷?你还真来了啊!” 钟祈安道:“早知道你会这样。” “真没意思,警察总是比别人敏锐些。”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吟吟地问他,“你猜里面多少钱?” “一个亿?”钟祈安笑道。 “有一个亿我就上月球了。”阮莹塞到他怀里,“你自己打开看吧。”钟祈安拆开,里面是118元,闻听得阮莹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些许笑意:“谐音,你要发。祝你新年发大财。对了,吃元宝饺子了吗?” “吃了,中国人什么都要扯上发财、元宝,我妈妈自然信这个。”钟祈安将信封重新封好,放入口袋里对她说,“为什么要给我红包?” 阮莹望着天际的弦月:“去年你帮了我不少。” 钟祈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月亮,许久,两人都没说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眼睛却不看她,只是依旧凝睇着如霜月色,如同最温柔的一道屏幕,将这样冷的夜温柔了几许毛绒绒的边际:“莹莹,我还是爱你,放不下你。人家说新年许愿,我许了个愿,我想和你复合。” 阮莹身子僵住,也不知道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极力掩藏着内心的欣喜:“我现在的生活一团糟,不想再面对感情,感情真的让人很累。” 钟祈安点点头,明了她的意思:“我这边的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也会帮你。” “你都不问问我还喜不喜欢你?”阮莹好奇地问他。 钟祈安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他笃定地开口:“我有自信。” “神经病!”阮莹嘴上这般说,却没有移开他紧握自己的手,“我和你说啊,我对你就是欲望号街车,没爱情。你别以为我们复合了你就能拿捏我。” “你拿捏我,我愿意”钟祈安道。 她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目光依旧明媚慧黠,歪了歪头:“这可是你说的。” 不知谁家的烟花在天空绽放,一簇接着一簇,他们仰望着无尽的夜空,却不知屈鹂菲就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两人的所有举动。 她听到了钟祈安离去的声音,本来以为他是去单位处理事情,他的工作不分假期,他又重视,时常如此。可是今日是除夕,钟祈安再怎么样也会和自己或者钟妈妈交代一声。 但他没有。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突突地往外跳,压都压不住。 最终,如她所料,他是来见阮莹。 而在他口中,她听到,自己只是他的一个问题。 140勾引前男友(19)心似金钿坚(上) 大年初五,钟妈妈去看望自己的姐妹,钟祈安那天要值班,便没有和母亲一起去,临走的时候还在叮嘱母亲路滑雪厚,一定仔细,若是来不及及时回来就给自己打电话,他去接她。钟妈妈作出一副厌烦的样子,挥了挥手将他推出门外:“现在话怎么那么多,快点上班去,你妈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钟祈安这才去往单位,临近中午,阿狸忽然碰了碰仍旧沉浸在繁琐案件中的钟祈安的手臂,笑道:“大哥,嫂子又来找你了,你快往外看。” 钟祈安抬眸,眼睛血丝遍布,显见得是疲惫了太久。他原本是想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日,精神状态良好的情况下和屈鹂菲谈一谈,避免给屈鹂菲带来更多伤害。但是恰好屈鹂菲主动来找他,他便起身迎上去,屈鹂菲问他:“在忙吗?”她面色也不是很好,出来的时候亦没有化妆,蜡黄黄得,眼底如沉寂的死水,毫无波澜。 钟祈安温然道:“还好,我有事要和你说,正好你来,我们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一坐。” 屈鹂菲没有拒绝。 两人相对而坐,钟祈安方要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屈鹂菲却忽然说:“你为什么喜欢阮莹?” 钟祈安眨了眨眼,立刻就明白了屈鹂菲已经知道他今天要和她说什么,他沉默几秒,坦然开口说:“有些人,在生命中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我和她一样娇纵任性,变成了她,你是不是也会对我另眼相待?”屈鹂菲拨弄着假花,低声哽咽询问。 “你的性格不会如此,就算你刻意变化,你也不会是阮莹。”钟祈安只能诚实相告。 这话言简意赅,却字字诛心,屈鹂菲的眼眶顿时就红了,霍然抬眸死死地盯着他高声喊叫着:“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谈恋爱?” 钟祈安蹙眉:“抱歉,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抱歉。” 屈鹂菲站起身,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钟祈安没有任何举动,默默承受着,这是他应该受的。 屈鹂菲咬牙切齿,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哪怕答案让她觉得无比屈辱:“那天我去阮莹家,她说她的男朋友在家里,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 他点了点头,目光是无比的清明。 屈鹂菲再次扬了一个耳光上去,拿起包伤心离开。 钟祈安脸上红肿着,屈鹂菲下手用尽了力气,火辣辣得疼,服务员有些惊讶,亦有些好奇,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眼睛不断地瞄向钟祈安脸上的痕迹:“先生,您看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钟祈安僵硬地笑了一下:“谢谢,不用了,我结账。” 阿狸吃惊地看着钟祈安脸上的巴掌印,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在茶水间大着胆子问:“钟哥,你的脸,这是被谁打了?” 钟祈安笑道:“无碍。” “是……是嫂子吗?”阿狸依旧追问。 “屈小姐不是你嫂子,以后不要乱称呼人家。”钟祈安泡了一杯咖啡,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徒留下阿里不知其中内情。 临近下午,钟祈安接了一通电话,原来是钟祈安的阿姨告知他,钟妈妈忽然昏倒,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钟祈安立刻请假赶赴医院,阿姨告诉钟祈安,钟妈妈是突发脑溢血,情况不明,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啜泣。 钟祈安第一次觉得双腿发软,背靠着墙,差一点要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从终于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强压着悲痛去办了手续,然后就等在抢救室外,手指绞在一起,目光怔忡,心底茫然一片。 钟妈妈的身体不能说健健康康,但是第一次住院就是这样可怕的疾病,钟祈安一时之间内心深处五味杂陈,顿觉生命的脆弱。 从白日到深夜,再到第二个白日,母亲总算被抢救过来,遗憾的是钟妈妈的腿受到了影响,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轻轻松松地走路。但是假以时日好好锻炼,也能稍稍恢复一些。钟祈安听着大夫口中的注意事项,不停点头,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无论怎样,母亲总算是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钟祈安再是身体强健,此时也因为繁忙的工作和母亲的重病而感觉疲乏不堪,钟妈妈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下巴上不知何时也已经长了一层青髭,来不及打理,钟妈妈心疼地开口:“要是、要是很累、就、就在家、休、休一天……” 钟妈妈现下口吃还尚未完全恢复,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偶尔含糊不清,钟祈安只笑着用汤匙在碗中徐徐打着转儿,吹了吹,会心含笑说:“没事儿,伺候自己的妈天经地义。” 钟妈妈心里一阵暖。 钟祈安喂妈妈吃了饭,便靠在旁边空着的床位上假寐,手机在掌心震动了几下,他拿出来看看,是阮莹发来的信息询问他在哪儿,又说苗苗想他,要不要来她家吃饭。钟祈安和妈妈说了一句“我去回个电话”便走出病房。 “喂,回家了?”钟祈安一手撑在墙壁上,声音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阮莹“嗯”了一声,问他:“和你发信息你回的很慢,干嘛呢?工作这么忙?” “抱歉,我这几天在医院,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是你发的信息我都看了,我捡了紧要的回复你。别生气。”他低声下气地道歉,又哄着她说,“我妈生病了,我在这里陪护,走不开。” “很严重吗?” 钟祈安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阮莹心里也很是关切,虽然她已经记不清钟妈妈长什么样:“人的岁数大了,病痛也就随之而来,万物生长,都逃不了。你也别太着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会好的。” 钟祈安笑了笑:“好,我不着急。”顿了顿,他又问:“你要不要来看看我,还有我妈?” “你妈一直不喜欢我,我要是去了又把你妈气出个好歹来,我怕你直接撕了我。” “不会。” “你能保证?” “能。明天、明天能过来吗?”他语调压低,似是祈求。 阮莹迟疑了几秒中,终究还是答应了他。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去见钟祈安的妈妈,可是阮莹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在家照着镜子选了一圈衣服,最好才选定了一件朴素文静得,穿戴好,看起来像是小家碧玉乖乖女。她把苗苗送去了兴趣班,自己又去买了见面礼这才一路紧张地去了医院。 钟祈安早早地在医院门口等她,医院门口外都是卖早点的小摊小贩,食物下油锅炸出“呲呲”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油腻的味道,这样喧闹嘈杂具有人间烟火气的场景因为眼前出现了那道丽影而豁然感觉浪漫温馨。 他朝她伸出手,她不自觉地小跑过来,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这么冷的天,司机也不舍得开暖气,冻死我了,我感觉双脚都成冰块儿了。”言罢,掸了掸自己袖口,给他展示:“好看吗?这衣服买了一段时间一直没穿,我穿上是不是衬得我像高中生了?” “病房里有暖气,去暖和暖和。”他把她的手放到口袋中,十指相扣,帮她取暖,复又上下端详着阮莹笑道,“很好看,难得看你穿素色衣服。” 阮莹笑盈盈地望着他的侧面,钟祈安的眼睫很长,投入工作的时候,他的侧面严肃却又充满魅力,她忽然凑过去在他眼尾处亲了一下,声音依旧清凌凌得:“很辛苦吧,我看你的眼下都是乌青,有没有地方睡觉?” “有,好在病人不算多,病房里空出来一张床。” “那还好。知足吧,我那时候在医院陪我哥都是趴桌子上睡觉。” 钟祈安捏了捏她的手指,从容笑赞:“莹莹辛苦了。” 她脸一红,也去捏他的手指,忽然想起来买的礼品,手腕抬起来给他看:“也不知道你妈妈会不会喜欢,我只说老人生病,药店就给我推荐了好几种补品,我不喜欢那种卖的多的大路货,就选了这一种,滋润神经,听说有效。” “我代我妈妈谢谢你。”钟祈安笑道。阮莹跟着他进入住院部,手掌已经从方才的冰冷而变得汗湿,想来也是紧张,钟祈安松开她的手,改为单手搂过她的肩膀,安慰说:“别害怕,我妈不会吃人。” “我倒宁愿你妈吃了我。小时候去你家,你妈就不喜欢我,现在肯定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丑媳妇见公婆,很正常。” “你还丑女婿呢……”她说完,便想起自己父母已然去世,家室凋零,想再带着钟祈安回家都不能够了,顿觉一阵心酸惆怅。 钟祈安感觉到她的低落,便柔声说:“下次我陪你去看看你哥哥。” 阮莹嘟着嘴儿,嗔道:“谁稀罕你去啊,我哥才不乐意待见你。” 他们悄声说笑着来到病房前,钟祈安推开门,发觉母亲还在睡觉,便和阮莹蹑手蹑脚地进入,在她耳畔轻轻啄吻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妈妈还没有醒,你先在这里暖和暖和。要不要吃点什么?” 阮莹坐在病床后方的椅子上,看到窗台栅栏吊着一个柚子便道:“给我剥个柚子吃吧。今年还没吃着呢。” 钟祈安便坐到她对面的小吧台,细细剥着柚子,偶尔看她一眼,目光温柔。 141勾引前男友(20)心似金钿坚(下) 钟妈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尾处的一男一女,年轻男子将手里剥好的柚子瓣儿喂到女孩儿口中,女孩儿欣然巧笑,唇瓣上还沾染着水果汁液,仍旧不管不顾地要去亲男士。 钟妈妈看清楚了,男方就是自己的儿子,女方也很眼熟,但那不是自己钦定的儿媳妇屈鹂菲。 钟祈安听到妈妈动作声响,连忙凑过去看,欣然道:“妈,醒了吗?我给你把早饭热一热好不好?”他将早饭给母亲看:“买的豆腐脑,你昨晚不是说想吃吗?” 阮莹也跟着起身,只是坐立不安得,他们母子说话,她就背着手局促地站在床尾处,不知道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钟妈妈和钟祈安说了几句,又去看阮莹,钟祈安笑着走近几步,握住阮莹的手和她一并站在床尾处,与母亲说:“妈,你忘了她了?是阮莹,她来看你。” “阿姨好。”阮莹轻柔细语地开口,眨眨眼,心跳飞快,紧张得要命。 钟妈妈这些日子住院,脑子也是昏沉沉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莹是谁,在看到两人十指交握以及回想起方才他们亲密无间的举动,脸色不由一变,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钟祈安怒声质问:“祈安、你,你怎么、怎么回事?你们……你们……” 钟祈安上千安抚着:“妈,你先别急,我去给你热一热早饭,咱们吃了饭再说。你不要激动,大夫说,你要保持心态平静,别生气。” 钟妈妈听着儿子的话,深深呼吸了几下,才终于稳定下来,只是别过脸不想看他们。 钟祈安舒了口气:“妈,你冷静一下,我们回来再继续说。”言罢,就带着阮莹去公共厨房用微波炉将早餐稍稍加热。阮莹心里七上八下得,担忧地嘟囔着:“你妈妈那个神情就差明摆着说要把我赶出去。” “她赶你你就走?”钟祈安倒是没有太多忧虑,反而打趣着问她。 阮莹推他一下:“你得站在我这边。要不我不理你了。” “行,说过了要保护你的。”钟祈安笑着揉散了她的长发。 两人再回到病房,钟妈妈已经自己半靠在床头,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钟祈安来到她身畔,声音柔和:“妈,吃早饭吧。” 钟妈妈接过那一碗豆腐脑,抬眸看向钟祈安:“菲、菲菲呢?” 钟祈安道:“上班吧,我不是很清楚。”顿了顿,他索性坦然道:“妈,我和她分手了。” “然后就、就、和、和她在一起了?”钟妈妈指向阮莹,语气不善,“祈安,我是、是不是和、和你说过?我不、不同意你们在、在一起?菲菲那么、好的贤、贤妻,你怎么就不要?非要、这、这样一个女人……” 钟祈安握紧阮莹的手,她咬着唇瓣,有些委屈,眼前水雾漫漫浮现,却没有说话,只能听见钟祈安道:“我和屈鹂菲在一起,那是因为妈妈还有别的亲戚安排的相亲,那时候我觉得和谁在一起都没什么,反正谁都不是阮莹。妈妈看好谁,我就选谁。如果阮莹再也不回来,我也许真得按部就班听从您的安排,可我们都知道,人生没有如果对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钟妈妈闭了闭眼,痛心疾首,她又看向阮莹,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钟祈安截住:“妈,是我求她要和她复合得。您别说她了。” 钟妈妈的千言万语也只能梗在心头,苦笑几声,挥了挥手不再理会两人。 见此钟祈安也不欲解释什么,拿起暖瓶和阮莹去打水。热水外面的栏杆很矮,稍不小心就容易烫到,阮莹想要表现一下,结果刚打开热水的开关就被溅出来的热水烫到了手臂,她“啊”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钟祈安连忙查看:“你非要逞能,烫伤了没?” “没事,就是红了点,我去用冷水冲一冲。” 钟祈安带她去冷水处冲了一下,还好没有大碍,回身又去打好热水和她回到病房。阮莹见钟妈妈不太想理她,她也不愿委曲求全就揪了揪钟祈安的衣角。钟祈安问母亲是否需要自己做什么,钟妈妈只说自己看会儿手机,他们自便吧。 两人便在医院后面的公园里散步,阮莹叹了口气:“你瞧瞧我,给人打热水都不会,难怪你妈看不上我。” “会这个干嘛,家里用烧水壶烧水,也就是在医院才看到这样的设备。”钟祈安又去看她的手臂,总算放心下来,“我妈也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态度要是让你不舒服,我和你道歉。” “好吧,勉为其难接受了。”阮莹踮起脚在他喉结处嗫咬了一下,钟祈安“唔”了一声,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大庭广众下吻上阮莹鲜嫩的唇,舌尖深入到她口中,纠缠着阮莹的舌头一阵嬉戏,她闷在他怀中,等到他心满意足地离开,红着脸嗔道:“我就说你是泰迪,随时随地发情。” “被你勾引得。”钟祈安笑着复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钟妈妈这边恢复得虽然慢,但是整体情况已经非常稳定,不需要钟祈安总是在医院陪护,阮莹只陪着钟祈安去过几次,钟妈妈依旧不冷不淡得,她又不是个主动讨好的性子,后来便索性不去了,再说她还有哥哥要照顾。偶尔几次和钟祈安打趣开玩笑,两人都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上有老下有小了。 钟祈安某日难得休假一日,就和阮莹去看望阮琋,阮琋对于旁人都是冷淡的态度,钟祈安也不例外。阮莹只得和看护在一旁交流,询问阮琋的情况。钟祈安随手帮助阮琋整理了一番床头放置的散乱衣服,旋而打算放到衣柜中,打开衣柜,正看到衣柜外沿的一个袖珍小盒子,里面放置着一枚做成棕熊样式的银质胸针,棕熊的身上还缠绕着一束藤蔓。 等到阮莹和看护交流完,又去询问了医生这才折返回来,阮琋说自己头疼要睡觉,赶两人离开,阮莹无法便和钟祈安要走,钟祈安指了指那枚胸针问:“这是你哥的东西吗?” “是啊,我哥以前在大学里面社团的图腾标志,他们好几个成员都做了一些小玩意儿带着玩儿。”阮莹问他,“怎么啦?你认识?” 钟祈安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很独特。” “确实,我哥那时候痴迷那种凶残的动物,加入社团也是研究这些,听他讲都觉得血淋淋得,我可不爱听。”阮莹抱怨着和钟祈安离开了。 两人去了阮莹家里,钟祈安陪她去附近商场购物,阮莹买了一件毛衣,试来试去下不了决心买哪一种颜色,拉着钟祈安的手臂让他参谋,他还是从前的答案,只说“都好看”,阮莹撇了撇嘴,又听得钟祈安道:“叁种颜色你都买了不就是了?” “冤大头啊你,买那么多做什么,还是买大红色吧,喜庆些。”阮莹兀自说着,让售货员帮忙包好,钟祈安替她拿着,听得阮莹问他,“你以前最烦和我逛商店了,现在怎么乐意了?是不是你那个未婚妻训练出来的?” 他笑道:“我是烦,可你以前逛商店,我不也是从头陪到尾儿?” “别转移话题,你也陪你未婚妻逛商店呢?” “没有,我总是很忙。”钟祈安淡淡地回复着。 阮莹欺近些,压低了声音,有几分娇纵和得意:“那你现在不忙了?” 钟祈安顺势搂紧她:“嗯,现在忙也会陪你。” 晚上是在钟祈安家里吃的饭,阮莹还是第一次来他的住处,简简单单的布局,房子不算非常大,但是因为钟祈安置办的东西很少,反而显得空荡荡得。苗苗很是开心地看着屋内,钟祈安揉了揉他的脑袋:“换上鞋,屋里是地暖,随便打滚折腾。”苗苗惊呼一声,又去看小姑的神色,阮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玩耍。 “你家东西好少。”阮莹打量着卧室,“感觉好像没人住似的。” 钟祈安道:“回头把东西搬过来吧。” 她一怔,讷讷地问:“什么意思啊?” “咱们要结婚,反正早晚要住一起,不差这些日子了。C区不安全,我早都想让你换个地方住了。”他耸了耸肩,微微低下头凝睇着阮莹,“你别说你没这意思。” “只说了复合,又没说结婚……”阮莹拨弄着桌面上的干花小声嘀咕。 钟祈安猛然从她身后抱住她,稍稍用了点力气,抵在她耳边道:“可我想和你结婚。莹莹,嫁给我吧。” “小姑父!”苗苗正好听到钟祈安这句话,来不及听阮莹的回应,自己就兴冲冲地唤了一声“小姑父”。 阮莹狠狠地踩他一脚,回眸斥道:“不许乱说。” “我觉得喊得挺对的。”钟祈安抱起苗苗,让他骑在自己肩头,“再喊一声,小姑父让你今晚吃蛋黄酥吃个够。” 接下来就是苗苗清脆的一连串的“小姑父”。 阮莹本来还绷着脸,可是等他们进了厨房,忽然间噗嗤一笑,眉眼之间满是甜蜜。 142勾引前男友(21)暗香盈(上) 叁人晚上吃了火锅,钟祈安买了不少稀罕食材,苗苗很喜欢吃,尤其是他最爱的猪脑花,钟祈安还放在锡纸盒里面,给他烤了几个,苗苗一直甜甜地夸赞小姑父好,阮莹捏捏苗苗肉肉的脸,打趣说:“胳膊肘向外拐,小坏蛋。吃那么多猪脑花,以后也成小猪仔的脑子了。” 钟祈安安排苗苗睡在自己的卧室,主卧有电视和电脑,小孩子很喜欢这样的布置。阮莹见钟祈安把自己的衣物放到侧卧,便贴上去故意问道:“那我睡哪儿啊?睡客厅?” “睡这屋。”钟祈安阖上窗帘。 “那你呢?” “你猜?”钟祈安笑着问她。 阮莹扑到他怀里,笑盈盈地看着他,明知故问:“哎呀,我实在笨的要命,钟警官,你就行行好告诉小女子吧。” 钟祈安听着她娇声娇气地和自己说话,心里顿时升起一把邪火,不由将她打横抱起来扔到床上,自己居高临下地压在她身上:“莹莹,晚上让我肏你吧。” “你小声点,苗苗会听到的。”她赶紧捂住他的嘴。 “等他睡了。”他含糊不清地开口。 “他有电脑、有手机,现下又有了电视,我看他是睡不着了。”阮莹捂唇娇笑。 钟祈安在她额头前轻轻敲了一下。 阮莹还有一点点工作需要收尾,于是在钟祈安的书房用他的电脑进行翻译。她问他密码,他随便输了“1234567”的数字,阮莹一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这么简单?你的笔记本里面没有秘密吗?” “有什么秘密?都是工作方面的文件内容,我在家里不太用电脑。”钟祈安看她一眼,“你设密码吧,由你决定。” “这是你说的啊。”阮莹便设置上自己的生日。 钟祈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她忙起来,他便坐在飘窗上查阅着ipad里面的案件信息。他挑出来一张图片,回忆起白天在阮琋那里看到的胸针,死者姓王,他的口袋里也放着这样一枚小小的奖牌装饰,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毒王蜂,也是缠绕着一束相似的藤蔓。 “我忙完了,你在看什么呢?”她好奇地探过头,只看了一眼就下个半死,钟祈安连忙收起来笑言:“抱歉,有些血腥,我倒是都已经免疫了。” “太恶心了。”阮莹吐了吐舌头。 钟祈安截取了图片中的一部分请教她说:“你看一下这个奖牌,上面的风格是不是很像今天在你哥哥哪里看到的那枚胸针?”阮莹捂着眼睛,此时听他这么说,手指便稍稍分开一点点缝隙,慢腾腾地探过头去只看了一眼,钟祈安见她怕成这个样子忍俊不禁:“什么都没有,我截图的部分就是这个奖牌,你大胆看。” “你骗我怎么办?”阮莹放下手掌,“你要是骗我就阳痿。” “成成成。”钟祈安连连说着。 阮莹这才凑过去看,果然只是一个放大的银质奖牌的图案,她从他手里接过ipad,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也有些惊讶:“风格是挺像得。这是你办的案子里面死者的东西吗?” “嗯,就是上回我们在酒店遇到你的时候,当时在饭店里遇害的死者身上有这么一个小东西。我们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 “当时的社团只存在了很短一段时间,后来我哥哥他们毕业也就随之解散了,也许我哥哥能认出来,又或者认识死者?不过我哥现在这个样子不一定帮得上忙,贸然去询问,我怕他又受到刺激。”阮莹有些担忧。 钟祈安也觉得阮莹说得有道理,沉吟片刻说:“我再想想办法,不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问问你哥哥,若是必须,我尽量迂回地询问,伤害降到最低。” “我当然是希望你别去打扰他。不过,你的性格……我拦着也没用。”阮莹撇了撇嘴,双手搁在膝盖上,扬起眉梢,一脸无奈地望着他,“咱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了一起案子,还审讯过我和我的闺蜜呢,我生气了好久最后不也没办法?” 她这一说,钟祈安也想起来刚认识的时候,有一起杀人案,恰好阮莹和她的闺蜜在附近拍摄学校安排的纪录片任务,死者还是两人熟识且一直敌对的女生,钟祈安照例只得请她们去警局接受询问。阮莹当时很生气,事后和他吵了许久,可是当别人说她男朋友不近人情的时候她更不高兴,与别人吵了一架,自己的男朋友是警察,公事公办也是必须的事情。 “这也是我的工作。”钟祈安柔声道。 “你这么能工作,也不见得你有晋升。”她抱怨一句,言罢又耸了一下肩膀,轻松道,“还是算了,悔叫夫君觅封侯,我宁愿你平凡一点无人注意,只把我当太阳围着我转。” 他放下平板,搂着她的肩膀,她顺势靠在她肩头,双手勾着他的颈子,感慨道:“我都觉得在做梦似的,又和你在一起了。你说我把你未婚妻气走了,把你从她手里抢过来,是不是很过分?我以后会不会遭报应?” “或许吧,不过我挡在你前头。”他亲了亲她,“当初你和我分手,我应该再去找你的,而不是赌气不闻不问,要是再联系你……” “都过去啦,我也没有再理过你啊。”阮莹道,“我刚到国外时常会想起你,可又觉得自己很没骨气,都把你甩了干嘛还要想你?于是我就很快在学校找了个帅哥做男朋友,但是每次和他说话,我都觉得烦,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如果是钟祈安,哪怕是吵架都比这有趣。” “哟,你还立马无缝衔接啊。”钟祈安笑着道。 “怎么啦,你有未婚妻,我还不能找别的男朋友啊。”阮莹哼了一声又道,“不过,没几天就分手了。后来我心思乱糟糟得就不想谈恋爱了。没过多久我爸妈还有我哥嫂出事,我哪还有精力去想这些?先填饱肚子才是紧要的。” 钟祈安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觉得我帅还是你那个男朋友帅?” “呀,钟警官吃醋呢,让我瞧瞧,”她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捧着他的面庞,就像是从前“钟警官”哄她的时候,端详着钟祈安浓黑的眉毛,还有周正明亮的眼眸,“嗯,怎么说呢,各有千秋吧。”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故意拉长了语调。 钟祈安嘴唇不自觉地嘟了一下:“真的?” 阮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说:“你撒娇呢?” “你才撒娇。” 阮莹莞尔:“你刚才都嘟嘴唇了呢。”她亲他一下,娇声道:“当然是你帅,在我心里,钟祈安是最帅的男人,永远。” 钟祈安把她抱在膝头,两人四目相对也不说什么,就这么凝睇着,好一会儿,钟祈安又去吻她,从她的额头到眼睛再到唇瓣,最后嗫咬着她肩窝处细细的嫩肉,阮莹软软地开口:“又咬我,坏人。” “那你用下面咬我好不好?下面很紧,咬的我很爽。”他情动而不自知,嗓音也沙哑起来。 “不要脸。”她嗫嚅着,却还是顺从着他的举动,缓缓脱下身上的毛衣,露出光洁的上半身,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热,钟祈安还又打开空调,温暖如春,她这样光裸着上半身也不觉得有丝毫寒冷。他微微一怔:“你没穿内衣?” “天冷我穿了那么多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再说,穿内衣很不舒服,我能不穿就不穿。”阮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故意扭了扭身子,隔着牛仔裤蹭着他的鸡巴,手指在他的唇瓣上摩挲了几下,娇滴滴地问,“怎么了嘛,你不喜欢吗?我这里很想你摸一摸呢。”说着便去握住他的手掌,慢慢覆上自己引以为豪的如奶豆腐一般的娇乳。 他扬起脸,手掌却已经五指收拢,感受着掌心细腻的触感。 阮莹指了指被冷落的另一边:“这里也要摸一摸。” 钟祈安如她所愿,双手一边一个,轻拢慢捻,搓揉捏挑,乳尖被他轻轻点拨了几下,极尽挑逗,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鸡巴愈发硬挺,不由挺了挺腰。 阮莹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暧昧地说:“钟警官,你还要审我多久嘛……胸都被你弄疼了,好了没有嘛……哪有人审讯是这个样子?还要摸人家胸的?” 她说话娇声细语,仿佛很委屈的语调。 钟祈安为着她忽然转换的角色语气怔了几秒钟,直直地望着她,她却继续道:“钟警官,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大不了让你把我的手绑起来嘛……” “真的?”钟祈安回过神,挑眉看着阮莹娇俏又故作委屈惧怕的模样,又是觉得好玩又被她吸引,“让我捆你?” 阮莹见他不上套,当下狠狠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烦不烦啊,我演了半天了你还来问我。傻子。”方要从他身上起来,早被钟祈安一下子禁锢住,他解开自己的皮带轻轻松松地将她的手锁住,往上一提,女孩子便顺势挺起胸脯,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怎么样,捆得结实不?”钟祈安将她缓缓放在地面上,屁股翘起来,完全一副小母狗的样子,阮莹扭过脸啐他一口:“你要是弄疼我我就让你阳痿。” 钟祈安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放心,不会疼,只会让你爽得说不出话。” 143勾引前男友(22)暗香盈(下) pornwu8 钟祈安将她裤子脱下,自己也跪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借着不甚明亮的暖黄灯光望去,如白玉雕塑的阮莹身材极好,以前做酒托的时候,穿着性感,吸引不少眼光,否则也不会卖的最好。只是后来换了工作,自己就更偏爱穿宽松的衣服,实际上脱了衣服腰细胸大,很是惊艳。他贪婪地上下端详,只觉得想把阮莹锁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 “乖乖,你真美。”钟祈安由衷地称赞着。 她脸一红,心里面仿佛渗入了一丝花蜜,骄矜着嗫嚅道:“你才知道啊……” “一直都知道,”他笑笑,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的小乳尖,“以前只觉得你是很漂亮的小女生,现在长大了,愈发清艳妖娆了。” 他难得这样直白地赞美她,阮莹反倒不好意思了,小小声地说:“你也很帅气啊。”当初在街头第一次见到钟祈安, 钟祈安笑容清润,只在她侧面亲了好几下。 赤裸相待,钟祈安早都忍不住了,手掌完全包裹着她的小嫩屄,使劲揉了两把:“这么迫不及待?全都是水。”说罢,便将手掌挪到她面前,灯光下亮晶晶得,阮莹顿时别过脸儿去不想看,嗔道:“拿开啊……”夲伩首髮站:heiswu.com “嗯,水这样多,得用东西堵住。乖乖,你说用我的鸡巴堵上好不好?”钟祈安故意问她。 “堵你妹!”阮莹虽然羞愤,可是声音却娇气得好像是要滴出水来。 “就是堵你的小妹妹,用我的小弟弟堵你的小妹妹。”钟祈安调笑着,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肿胀的肉棒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里面插。 阮莹眯了眯眼睛,不由深深呼吸几下,每次他进去都会让她觉得不太适应,阮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钟祈安连忙掐住她的腰肢往后动了几下,鸡巴就这样整根都插到了最深处,甚至还不满足地往里面深入:“呼,莹莹,每次肏你都像是肏小女孩儿似的,你的屄里面又紧又窄,绞得我也有些疼。” “谁、谁让你没事儿长、长那么粗啊……”少女被钟祈安骑在身下,听着钟祈安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就像是一颗光滑的小石头在自己心尖上蹭来蹭去。 他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就开始肏干,起初虽然慢腾腾得,但是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拔出来再插进去,毫不留情,就像是最凶狠的武器在自己身体里捣来捣去。 “乖乖,这里都能摸见我肏到哪里了。”他的手来到她平滑的小肚子前,摸了摸,笑着打趣,“还是不够深,要不要肏到你的子宫里?” “不、不行……” 钟祁安哪里会听她的,肏得越来越重,忍不住抬手抓起她的头发轻轻往后扯了一下,阮莹被迫抬起头,呜咽地娇哼着:“嗯啊……钟警官,疼……不要了好不好……我腰都要、都要断了……” “是吗?可是我感觉你的小骚屄根本就没吃饱,一直在吸我。”钟祈安将她的长发在掌心绕了一圈又一圈,“像不像我的小母马?” “钟祈安,你混蛋,再说我我就撕烂你的嘴。”她色厉内荏地叫嚷着。 “嗯,那你得先等我把你的屄肏烂。”钟祈安不急不慢地说着,一手滑到她胸前揉弄着她的娇乳,他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奶尖,只感觉阮莹身子轻微地颤栗,顿时小穴又下意识地绞了一下,钟祈安闷哼一声,伏在她背上,咬着阮莹的耳垂恨恨地说,“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你不行。”阮莹嘴硬,脸上春意潋滟,风情无限。 钟祈安磨了磨牙,在她肩头不轻不重地嗫咬了一下:“你说谁不行呢?” “说你,说你不行。啊啊,钟祈安,你疯了嘛,啊……嗯……轻、轻点……你混蛋!” 钟祈安也不再说话,只是卯足了劲儿掐着她的腰肢前后摇动,又或者伏在在她身上闷不吭声地用力肏干,灯光下,男人背上肌肉贲张,身下的女孩子更显得柔弱可欺,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冲撞着稚嫩的冗道,阮莹的小屁股都有些红了,声音也愈发柔婉,从原本嘴硬到现在开始求饶:“呜呜,慢一些嘛,你、你就是欺负人,啊啊,还说、说要待我好、都骗人,坏人……” “我是坏人?” “呜呜呜,不是、不是坏人,钟祈安、你、你轻些……” “乖乖,该喊我什么?”钟祈安凑近些,蛊惑着她。女孩子抽抽搭搭得,只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眸被他肏干得有些茫然,委委屈屈看着钟祈安,又可爱又傻气。钟祈安忍不住在她的朱唇上点了点:“喊我老公,你以前都没喊过。” 听着他声音里似乎还透露出几许委屈,阮莹心肠愈发柔软,启唇喊道:“老公,你疼疼我嘛……不要总是欺负我……你不是说喜欢我嘛?” 钟祈安一听,肉棒又粗大了几分,窄小的蜜洞已经被撑到极限,被那根大棒子一次次疯狂贯穿,“啪啪”声在屋子里面不绝于耳,两人的淫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到地板上:“嗯,我喜欢你,莹莹,说你也爱我好不好?” “我爱你,钟祁安。”她没有丝毫犹豫开口,她的眼睛虽然雾蒙蒙得,可是此时此刻钟祈安能意识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影的只有自己的身影。 “我也爱你。”他柔声地一声声说给她听,但是下身的动作却蛮横地很,好像是要肏死她一样,也不知道是多久,阮莹终于到了巅峰,花穴里面的媚肉疯狂绞着钟祈安的鸡巴,子宫仿佛也张开了小嘴儿,吸吮着他的龟头。钟祈安根本抵挡不住,死死地抱着她也一股脑射入到阮莹的花穴中。 阮莹累得根本不想动,钟祈安解开捆在她手上的皮带,他虽然绑得结实,但一直避免伤到阮莹,她皮肤娇嫩,到底还是在挣扎中磨出一些红痕,钟祈安有点自责和心疼,坐在地面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按摩着她的手腕,她嘴唇果冻一般肉嘟嘟得,一双小肥兔子也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蹦跳着,他不由欺近,在她光嫩的颊边蹭了蹭,阮莹面色绯红如彩霞,心思一动,也模仿他的举动,仿佛是主动亲近主人的小动物,也有模有样地去蹭他。 钟祈安莞尔一笑,揉乱了她的青丝,愈发令她显得鲜艳妩媚,他问她手腕还疼不疼,她摇头,却看到钟祈安眼底透着狡黠的光,他把她面对面抱起来放在自己常坐的一把椅子上,阮莹急促地呼吸着,显见得还没从高潮中缓过来,钟祈安任意地摆弄着她,用卫生纸给彼此擦了擦,旋而就将她的两条腿分开,一边一条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顿时小花穴门户大开,上面还有白花花的淫液。 阮莹见他把自己弄成这样羞耻的模样,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泥泞的花穴看,顿时羞恼地很:“你不要弄了嘛,怪难为情的……” “在老公面前害羞什么?”钟祁安理所应当地说着,“最后一次好不好?” 阮莹觉得他这时候的话可信度不高,可是浑身酸软,根本没有拒绝的办法。钟祁安的这把椅子有些高度,阮莹被他这样摆弄,正好很轻松地就将自己的鸡巴插了进去,阮莹的小屄此时正被肏开了,“咕滋咕滋”的声音响起,阮莹的小穴被分到了极限,钟祁安肏得更为方便,兴致一起,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打开相机对着酥媚的女孩子就拍照、录像,阮莹哆哆嗦嗦地说着:“不、不许拍……” “我只给自己看。”钟祁安安抚着她,然后就去拍两人交合之处,眼看着自己那么粗的鸡巴如何就这样消失在阮莹的小嫩屄之中。 这样记录,愈发刺激着钟祁安的欲望,拍完,随手扔开,倾身上去,再也不管不顾地肏她,女孩子在身下嘤嘤如泣,一会儿喊着“钟祁安”,一会儿喊着“老公”,一会儿又像一只小奶猫一样,撅着嘴渴望地寻求钟祁安抚慰的亲吻。 等到钟祁安终于心满意足地发泄完,阮莹都快被他肏晕了,只觉得眼前星辰遍地,如同置身锦簇花海,绵软无力。他爱怜地抱着她去洗手间给她洗澡,阮莹抱怨着:“你真是憋疯了,我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不过确实控制不住,看到你就想入非非。”他站在她面前,双手温柔地为她清洗长发,阮莹的头发被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美玉一般无瑕。阮莹虽然很漂亮,却不太喜欢化妆,总是素面朝天,却依旧花色动人。他含笑望着她,然后就抱着她再不说话,只是满心的柔情让她知晓。 回到侧卧床上,阮莹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将自己的手机勾过来,打开一看都已经两点了,两人都不知道胡闹了几个小时。 钟祈安刚刚吹干净自己的头发,之前还去看了一眼小苗苗,孩子已经睡得香甜,他掀起被子也一并和阮莹躺下,将她半揽在怀中,她身上滑溜溜得,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的香气,他就着阮莹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细细端详着阮莹,她目光没有移开手机,小声埋怨着:“都怪你,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认休息了。” “明儿你休息,怕什么?” 阮莹翻了个身,赖在他怀里,撅了噘嘴道:“可是你要上班啊……” 他心里舒展过来,仿佛很多小小的气泡慢慢升腾:“没事儿,我经常这个点睡觉。” “晚睡男人容易阳痿。”阮莹嘟嘟囔囔得。 “你就不能不盼我阳痿啊。”钟祈安给她气笑了。 她口中还在低声含糊说着什么,纤细白嫩的手臂环抱着他,软软地说:“钟祈安,你要是以后再不理我了,我就……我就把你命根子剪了……好了,睡觉,晚安。” “晚安。”钟祈安捏了捏她的鼻尖。 144勾引前男友(23)风波定(上) 钟祈安几经询问,终于了解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阮琋在大学的时候和几位同学创办了一个私密的社团。其他的便再也不清楚了,毕竟其中的叁人都已经去世,剩下还有谁,尚且不知,目前能确定的另外一位成员则是阮琋。 钟祈安没有选择,必须要和阮琋面对面交流,阮莹也能理解,只是提前打了预防针:“我哥现在脾气古怪阴郁,你多担待,也不要给他太大压力,他毕竟还是病人。” “我知道。对不起,要把你和你哥哥牵连进来。”钟祈安认真道。 阮莹抿着唇,过了几秒她说:“你是我男朋友,你的事情我当然得支持。不过你要是欺负我哥,我可不饶你。”她故意挥了挥拳头,钟祈安笑道:“我怎么记得从前都是你哥欺负我?” 阮莹顿时不好意思了,她哥当年为了破坏自己和钟祈安的关系,还找了一群流氓在路上将钟祈安打了个半死,钟祈安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阮莹急得不行,后来不经意间发觉是阮琋做的,气得在家与之大吵了一架,强迫阮琋登门致歉才算完事。 当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钟妈妈对阮家多了忌恨。 “对不起,我哥他当初是、是嚣张了些。”阮莹嗫嚅着开口。 “我逗你玩呢,真难过了?”钟祈安连忙端详着她的脸,在她颊边捏了捏,“早都过去了,我和你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我答应你,不会为难你哥哥,放心,我们到时候一起去,你从旁监督我。” 钟祁安双手捧起阮莹的脸蛋,娇滴滴的女孩子,那样如桃花芳菲妩媚的面容,钟祁安还记得自己初来警局工作他们知道自己女朋友的样子,打死他们也想不到钟祁安有本事交往这样美丽的女生。很多年之后他才真正明白,阮莹就适合娇生惯养、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那时候他不懂,也没有能力营造。现在的她被迫长大,以前的不理解现在却也变成“理解支持”,他心里说不出地丝丝的疼痛。 就好像是在花房中精心培育的一株明艳海棠不得已来到野外承受风雨侵袭。 他暗暗发誓,再不会让阮莹受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哪怕是母亲。 阮莹安排几日后和钟祈安一起去看望阮琋,阿狸也陪同前往。阮莹知道阿狸曾经喜欢过自己,也尝试追求过,只是现在自己和钟祈安在一起了,再见到阿狸多少还是有点尴尬。阿狸倒是早都放下了,大方地和阮莹打了声招呼,与之寒暄几句。 钟祈安还在停车,过了一会儿才跟上来,熟稔地走到阮莹身旁握住她的手,自然而然得对阿狸说:“联系护士长了吗?” 阿狸张大了嘴巴,一副看傻了的样子。 阮莹扯了一下钟祈安的袖子低声说:“我先去看看我哥,你们忙。”说完就赶紧跑开了。 阿狸的目光追随着阮莹,直到阮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钟祈安还在低头看手机,阿狸结结巴巴地说:“钟哥、你、你和阮小姐……你们……” “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来做伴郎。”钟祈安随意地说。 “不是,我是想问,我想问你们……你们是咋凑到一起的,你和嫂子、阿不,是屈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狸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 钟祈安和护士长说明来意,又将证件给她看过,一边和阿狸往病房去一边解释说:“我和莹莹以前是恋人,现在复合了。” 阿狸蹙眉,鼓了鼓腮,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可以对于没有答应自己表白的阮莹没有芥蒂,但是对于隐瞒二人情况的钟祈安却有些怨怼。 钟祈安站定了,面对着阿狸:“抱歉阿狸,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是我的错。” 阿狸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点别扭,没什么。”言罢,抬眸看了一眼钟祈安道:“钟哥,我从入警局你就一直帮我照顾我,我很感恩。只是这件事你当初瞒着我,看着我去追求阮小姐,我现在知晓了,心里觉得自己当初仿佛是个笑话。希望钟哥以后尽量不要再瞒我了。至于你说让我做你的伴郎……我还是不去你们的婚礼了。” 钟祈安听着他的话能察觉到阿狸内心的埋怨,闻言点了点头,自然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再和从前那样了。 人生便是如此,一子落错,千变万化。 他们进入病房,阮莹正在和阮琋讲着苗苗的事情,听见他们的声音便笑道:“你们来和我哥说话吧。”抬手,阮莹遥遥一指钟祈安和阿狸,和阮琋介绍着:“哥,这是祈安,另外一位是祈安的同事,他们想询问一下你在大学时期的经历,你别紧张,慢慢说就好。” 阮琋没有反应,目光垂下,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盯着地面看,表情阴郁。 阮莹握了握阮琋的手,安抚着说:“哥,我就在旁边,你别害怕。” 阿狸与钟祈安对视一眼也一人拿了一把椅子坐到阮琋面前,护士长见此也跟着阮莹坐在角落里,观察着阮琋的一举一动,警惕阮琋有任何突发状况伤害到自己或者其他人。 钟祈安和阮琋打了声招呼:“阮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钟祈安,之前也和莹莹过来看望过您,您以前和我就认识,我也曾经去过阮家做客,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小摩擦,您都还记得吗?” 阮琋抬起头,面容平静却又冷淡地看了一眼钟祈安,刚才他们来之前,阮莹已经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他脑海里依稀也将记忆深处英姿勃发的少年时期艰难地撕扯出一些印象,只是脑子麻木了太久,想起来只觉得疼。他听了钟祈安的话,很轻地点了一下头,难得主动开口回应:“我记得你。你要问什么。” 钟祈安惊喜地看了一眼阮莹,感激她帮助自己,然后从文件夹中拿出几张照片递过去:“阮先生,您是否认得这几张照片里的装饰品图案?” 阮琋苍白的手颤抖着接过,一张一张慢腾腾地看过之后,点点头说:“我认得,这是我在大学时候组建社团时我们约定的每个人的图腾标志,我们还将这些图腾标志做成装饰品作为纪念。我的是胸针,他们有的是奖牌雕饰,有的是袖口。还有的我记不清了。” 阮琋的话和阿狸与钟祈安所发现的证据一模一样,阿狸又问:“您的社团是做什么的?” “我们当时痴迷凶残的动物和有毒的植物,所以经常聚在一起研究。但是很私密,只有我们几人参与。别人并不知晓。” “那您是否知道您的朋友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吗?”阿狸问他。 “我们毕业之后就很少联系了。”阮琋叹了口气,双手交迭搁在膝盖上,忽然间轻笑了一下,阴阳怪气地开口,“我们在校时期都是很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特殊经历。我很遗憾他们去世了,不过死了也好,早死早超生,活着,有什么意思?” 钟祈安和阿狸又追问了一些问题,阮琋虽然回复,却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有意义的帮助,到了最后也极为敷衍。离开病房下楼的时候钟祈安又道:“事情过去有些久,我要去你哥哥的大学里面再去询问一下。” 阮莹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几日后钟祈安和阮莹接钟妈妈出院,钟妈妈不待见阮莹,但是看着儿子那般珍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儿子也只有在阮莹面前才会更为鲜活生动,也会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被阮莹气得不知所措,再不复平素的沉稳内敛。 钟妈妈心底暗自叹气,放下架子,偶尔也主动询问阮莹近况。阮莹虽然娇纵,但是在长辈面前还算乖巧,回到家中甚至还亲自打扫卫生,结果就是差点打碎钟妈妈珍爱的一尊花瓶。钟祈安赶忙抱在怀中,眉眼弯起,笑道:“打扫完房子,估计家里值钱的装饰物就都没了。” “滚开,讨厌。”阮莹把扫把扔到他怀里,“你来吧,省得我又破坏东西。我去做饭。” “小心把我妈的厨房炸了。”钟祈安打趣她。 阮莹气得跳脚,两人最后纠缠在一起打闹起来,钟妈妈起床看到,脸上也跟着好想发烧一般热,低斥道:“成什么样子,祈安,你不是要去买菜吗?还不赶紧去。” 阮莹躲到一旁,有些害羞。 钟祈安忙道:“好,我们马上去。” 两人去附近商场转了一圈,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钟祈安回眸,却看到屈鹂菲站在马路对面,身旁还站着一位清瘦的斯文男子。 阮莹撇撇嘴,眼看着屈鹂菲缓缓走来,钟祈安紧紧握住阮莹的手不让她逃避。屈鹂菲来到二人面前,身边的男子也跟着,两人并肩而立,男子戴着一副眼镜,五官清秀,身材偏瘦,也不是非常高,甚至还有点女气。 屈鹂菲打了声招呼,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巧啊,你们也来这里逛街?” “嗯,买菜。” 屈鹂菲又问:“我前段时间听说阿姨生病住院,现在怎么样了?很想去看看她,但是……” “多谢你挂念,已经好多了。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便没事了。”钟祈安莞尔。 屈鹂菲轻轻指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对钟祈安说:“这是我、嗯……我的朋友,于先生。我们正好约着在附近吃饭。” 于先生立刻伸出手和钟祈安握了一下,微笑道:“您好。我叫于南阳,在出版社工作。” 钟祈安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看这情况,应该是屈鹂菲又开始了新的恋情。 一旁的阮莹沉默着不开口,于南阳见此很是礼貌地也问候了阮莹,阮莹勉力笑了一下:“我是、我是阮莹。” 钟祈安见她不再说下去,便大大方方地介绍:“她是我女朋友。” 屈鹂菲笑容略显僵硬,不想多做停留便和那位于先生离开了。 后来因为工作方面的问题,钟祈安曾经和屈鹂菲以及她的同事接触过一次,听着屈鹂菲笑谈着自己刚刚领证的先生于南阳。于先生家境很好,平易近人,新婚后也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两人正等着办酒席。钟祈安还算了解屈鹂菲,她其实看起来娴静文雅,但实际上很喜欢炫耀,内心深处有着浓烈的争强好胜的心态,他以前也经常会成为屈鹂菲炫耀的资本,现在时过境迁,自然于先生又成为了屈鹂菲口中为自己增加高人一等感觉的工具人。 钟祈安想着,屈鹂菲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归宿这很好,毕竟是他对不起屈鹂菲。 屈鹂菲所在学校的校长也曾经在阮琋所在大学里面工作过,不过后来因为前途而选择离职另觅去处。当年这位校长恰好就是阮琋就读院系的辅导员之一,钟祈安说明来意,校长凝神想了想,钢笔敲了敲桌面道:“你说这几个学生我还真有些印象,他们家境都很好,尤其是那个阮琋,是出了名的富二代,成天派对豪车不断。他们学习也不错,就是成日里神神秘秘得,很痴迷动物研究。不过后来其中一个学生患病退学了,他们就不再那么活跃,再往后的事情我就没什么印象了。” “退学?您记得那个学生姓名吗?” “记不清了,你最好是去大学里面求证一下。” 钟祈安道谢离开,又去了阮琋的大学进行调查,那个退学的学生现在不在国内,退学之后一家几口人就国外定居了,现在联系不上。 145勾引前男友(24)风波定(下) 这日回到家里,阮莹已经和苗苗准备好了晚饭,从前清清冷冷的家也终于有了一些小夫妻婚后温馨的情景,钟祈安笑问道:“今天没加班?” “加班又不给加班费,谁没事儿就加班啊。”阮莹和钟祈安闲聊了会儿,听着钟祈安讲案子的进展,阮莹听说后便道:“那等我改天去看我哥的时候问问他,兴许他能知道他同学去向。” “你哥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肯告诉我们。”钟祈安叹了口气,给阮莹和苗苗一人夹了一个蒜香虾。 阮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你猜我今天在我们学校门口买蛋挞的时候遇到谁了?就是屈小姐的新男朋友于先生,他说是找我们学校某位老师联系出版的事情,正好巧遇。”她压低了声音笑着和钟祈安八卦:“虽然于先生生得挺清秀的,但是他不够高,我觉得他和屈小姐站在一起不像情侣,像姐妹。” 钟祈安也被她说笑了:“瞎说什么呢。” 阮莹偷笑了几声,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几日阮莹下班又去看阮琋,没成想又遇到了于南阳。而在此之前,阮莹也经常察觉有人似乎在跟踪自己。若是从前单纯无知的阮莹可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是于南阳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书生气质的男人。可和钟祈安呆久了,再加上在社会上也摸爬打滚过,她也有了点警觉。几日之内不断偶遇,还完全是南辕北辙的地点,这就有点诡异了。阮莹耐着性子和于南阳简单交谈了几句,隐瞒自己来此的动机。 于南阳提议要送阮莹回去,阮莹拒绝了,她看着于南阳离开连忙给钟祈安打了电话说明情况,钟祈安让她回家,确保自己的安全。 阮莹回到家又和阮琋通了电话,顺便询问阮琋是否知道自己那个出国的同学现在何处。阮琋烦闷地说:“我不知道,别来问我。我不关心这些事情。”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祈安呢?”阮莹问他。 “没有。”他生硬地开口。 阿狸有个大学好友在国外定居,几经打听,各种联系交流,终于找到了那位学生所在的地方。钟祈安与之联系,但是人却已经在一年前上吊自尽。当钟祈安以为线索又要断了的时候,学生的父母却告诉钟祈安,儿子死之前的一段时间总在念叨着一个名字——于阿秀。 钟祈安立刻查询关于于阿秀的信息,下班路上在看到阿狸传过来的大学时代的照片时,钟祈安耸然一惊,二话不说,立刻打电话召集警察前往阮琋所在的疗养院,自己则先行前往,他忽然想起来,今天阮莹似乎也在! 阮莹看着于南阳的刀子搁在阮琋颈上,积聚着身上所有的勇气与之周旋着,但是声音的颤动还是出卖了阮莹的惊惧:“于先生,你冷静一些,我哥哥已经是个病人了,你不要再伤害他。你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求求你……” 于南阳的刀子缓慢地在阮琋颈上一下一下地划着,就像是对待一个木偶玩具,并不致命,但是那样锋利,疼得阮琋如同针扎一般。 阮莹惊呼一声跪在于南阳面前含泪说:“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得罪过你,但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了,我哥真得过得很苦……我求你了……” “很苦?苦什么?呵,前半辈子锦衣玉食,富贵公子哥一枚,做错了事、伤害了女人也可以利用好亲戚下辖制着别人、再拿钱压死人。就算后来家道中落,可依旧有这么好的疗养院,每天有人送吃送喝,还有护士医生伺候着,也有你这个妹妹挂念,哪里苦?” 于南阳虽然身材偏瘦,但是力气却很大,他的刀子忽然使劲在阮琋肩头划了一道,不算深,但立刻流出鲜血,阮琋额前冒出冷汗,眼前发白。阮琋急促地呼吸,忍着疼对于南阳说:“你他妈是谁?” “认不出我来了?”于南阳冷笑,使劲勒住阮琋的身子,在他本就无力的腿上狠狠踹了一脚,斥道,“阮大公子,瞪大了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阮琋扭过脸细细观望着于南阳的眉眼,却有一丝似曾相识之感,于南阳也察觉到阮琋记得了什么,刀子继续往下割。 此时钟祈安已经率先来到了疗养院,护士长惊慌失措地和他说了,钟祈安蹑手蹑脚来到叁楼病房,看到阮莹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额头都已经磕出来鲜血,钟祈安来到她身旁,枪口指着于南阳:“这栋楼都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好啊。没问题。”于南阳微微一笑,话音未落,刀子已经深深地刺入了阮琋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阮琋睁大了双眼,喉头咕噜咕噜的声音,最终滑落在地面,阮莹惊痛失声,惨叫着就要扑向阮琋,却被钟祈安拦住。 于南阳依旧在笑:“都死了,他们都应该死。” 钟祈安心里也是万分悲痛,厉声道:“跪下,双手抱头。” 于南阳随意地将刀子扔在地面,钟祈安一步步靠前,但是又担心着阮莹,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于南阳霍然掏出一把手枪开枪,阮莹猛然扑倒钟祈安,将他压在身下,钟祈安惊呼一声,利落地向于南阳开枪。 医院的走廊,安全通道的灯忽明忽亮,钟祈安面色凝重地坐在角落里,心焦而又惧怕地等待着急救室里抢救的阮莹。他可以接受自己因公殉职的可能,却无法承受心爱之人受伤。 阿狸告诉他,于南阳已经死了,他来疗养院之前就已经服用了毒药,看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而他接近屈鹂菲也是为了找机会靠近钟祈安和阮莹,然后寻觅阮琋,蓄意报复。 虽然凶手已经死了,但是背后的原委大体也被钟祈安拼凑了出来。 大夫走出来,钟祈安大步迎上去,哆嗦着嘴唇问明情况,大夫告知,阮莹虽然中枪,但不是要害部位,到底还是抢救了过来。 钟祈安衣不解带地在病房照顾阮莹,钟妈妈听说之后也来探望,毕竟阮莹是为钟祈安当下子弹,曾经对阮莹的诸多怨怼现下只剩下疼惜和感激,好在阮莹没过多久便苏醒了,医生诊断后也说,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这期间苗苗也很害怕,钟祈安带着他来看望过阮莹一次,后来就好说歹说才把苗苗劝到钟妈妈家里住下。 而阮琋的去世让阮莹很受打击,在世的亲人只有苗苗一个了,虽然这几年她和阮琋的感情也已经稀薄很多,但到底那是自己的亲生哥哥,眼睁睁看着哥哥丧生,阮莹心如刀绞。 钟祈安握着她的手宽慰着:“还有我。”虽然于南阳死了,但是背后的原委钟祈安还是大体拼凑了出来。 于阿秀是从山里来到高校食堂打工的年轻少女,不同于其他女孩子,于阿秀总是利落的短发,行事风格也像是男孩子一般,心里也甚至渴求能够有朝一日像一个男生那样生活。 这样的她吸引了那位上吊自尽的男生的注意。他们慢慢熟悉并偷偷相爱,男生喜欢于阿秀男孩子一样的性情和外貌,于阿秀和他说了自己的性别困惑,男生很认真地和她说:“阿秀,我是爱着一个男生那样爱着你。真的。” 可是这段恋情还是被男生的几个一起组建社团的好朋友发觉了,他们嬉笑着打趣男生的性取向,也讥讽着于阿秀的不男不女,男生无法承受朋友的奚落,和于阿秀慢慢疏远了。 男生以为这一切最终就这样告于段落。但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某个夜晚,当男生忍不住和于阿秀再次在实验室里偷偷见面,他的好朋友们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带着凶残的动物的面具用各种方式欺辱于阿秀,男生无法承受这一切跑开了。 而阮琋虽然没有参与,但知晓一切,却站在走廊外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相救。 这件事后于阿秀就离开了这所大学,后来做了变性手术,更名为于南阳,人生积攒历练了多年,决定展开报复。 而他接近屈鹂菲也是为了蓄意跟踪阮莹以得悉阮琋的下落。 阮莹听着钟祈安的讲述,闭了闭眼,潸然泪下:“我不知道我哥他们……我哥怎么可以这样……” “抱歉,我没有保住你哥哥。”钟祈安心有愧疚。 阮莹心里难受,却还是宽慰着他:“这也不是你的错。于南阳是恨死他们了。” 钟祈安摸了摸她的脸:“莹莹,嫁给我吧。” “嗯,你要永远待我好,不能再欺负我了。” “不会了,我爱你,永生永世。” 钟祈安等着阮莹出院才返回警局,第一时间提交了辞职报告。屈鹂菲因为这件事也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埋怨到阮莹和钟祈安身上,甚至公开来到警局曝光钟祈安出轨的事实。钟祈安名声扫地,也不能再继续在警局工作,哪怕他的表现一直很优秀。钟祈安没有隐瞒阮莹,阮莹摸了摸他的短发,大大的眼睛满是担忧和关切:“那你以后什么打算?” “我有认识的朋友开了私人侦探室,也一直让我加入,现在正好可以回复人家了。”钟祈安将病房里阮莹的东西细细归拢,一会儿一起去办出院手续。 阮莹沉默了几秒说:“你说,这一系列事情是不是都是我的报应?我破坏了你的好姻缘,所以才……” “怎么说话呢?什么报应不报应的?”钟祈安亲亲她的眼皮,“我只是很愧疚没有救下你哥哥。这是我的错。” “咱们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狗男女?” 钟祈安在她的下巴上摩挲几下笑道:“这词儿不好听,我觉得奸夫淫妇比较接近。” “滚开,你是奸夫,我可不是淫妇。”阮莹被他气笑了。 钟祈安继续说:“莹莹,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的生活很简单,没那么多追求,在私人侦探所或者警局都一样。我只求你赶紧做我老婆。” “好。”她莞尔一笑。 兜兜转转,失而复得,钟祈安想,上天总算是眷顾他的。 (还缺一个番外。祝大家圣诞快乐。) 林濬辰番外:惊梦已匆匆(上) 林濬辰的婚礼是在英国伦敦举行的,场面极为盛大,堪称世纪婚礼。 他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家中的养女林天姿——柔情说着爱情甜蜜而庄重的誓言。林天姿顾盼生姿,明媚大方,一生中最最期盼的时刻终于实现了,她无比的欢喜与骄傲。从今天开始,她是名正言顺的林家的人,再也不用听到那么多刺耳的“养女”。 林濬辰为她戴上钻戒,温和含笑,目光触碰到林天姿欣然笑意,心底的甜蜜也油然而生。这个女人他们相处了许久,也恋爱了许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美好的字眼注解了他们诚挚的感情。 他与林天姿亲密的拥抱,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座下甜美柔婉的亲生妹妹。 诗凝目光含泪,唇角是开心的笑意,想来也是真心祝福他们。 她身边坐着自己的男朋友周遥,也是她养父母的儿子,倒是与他和林天姿的关系有些相像。 触碰到林濬辰的目光,诗凝的笑容更加温婉。周遥忽然轻轻揪了一下诗凝的衣袖,她连忙低了低头,他的唇瓣靠近他的耳朵,神色欢然,不知道和诗凝说了什么,诗凝很是动容的模样。她每次很高兴就会习惯性地去摸亲密的人的耳朵,周遥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互动,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林濬辰不喜欢周遥,当时父母要给诗凝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他便坐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看着报纸。 这个妹妹是自己必须要寻回来的。他6岁的时候偷偷抱着年仅1岁的妹妹出去玩,路上他贪嘴,又碰到了同班的小朋友,朋友们嫌弃他抱着妹妹碍事,让他把诗凝放在榕树下,他们去对面冰激凌店买冰激凌吃,林濬辰那是尚年幼,自然想不到那周全,顿时便答应了,等到男孩子们嘻嘻哈哈出来时,才发现诗凝已经不见了。 林濬辰从此之后一直背负着这层愧疚与责任。所以那天在便利店,他第一眼看到诗凝便觉得有一份莫名的亲切感,而且诗凝的眉眼细细看去和自己非常相像,他心下立即存了狐疑,这些年父母年岁大了愈发想念从前丢失的女儿,而他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抓住一切微弱的机会,这一次也是如此。 最后,诗凝果然是他的亲妹妹。 骨肉团聚,林濬辰多年来的心魔总算消散。他很想好好补偿流落多年的妹妹,所以也赞同父母给妹妹介绍一位门户相当的男朋友,但是诗凝很认真地和父母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就是自己的弟弟,周遥。 林濬辰和周遥照面过,少年虽然年纪小一些,但是眼神狠戾,一看就是那种不服管教的狼崽子,也是他这种精英教育培养下最不屑一顾的类型。可只要诗凝一出现,小少年立马就温驯起来,黏着诗凝寸步不离。他也不喜欢周遥,但是平心而论,少年男女天真烂漫,站在一处,厮配得郎才仙貌,倒也是天作之合。 林家父母听闻女儿的恋情极为不满,与诗凝争执,诗凝素来脾气好,可那天也是倔强得很,说什么都不肯分手,争执间,她的电话响起,拿来一瞧,正是周遥。林家父母指着大门口对诗凝说:“你若是一定要跟那个混小子在一起,你就不要进林家的门。” 诗凝索性拿着自己贴身的一点东西真得离开了林家。 林濬辰安抚了爸妈,自己追了出去,诗凝衣着单薄地等在小区门外,林濬辰上前,语重心长地说:“爸妈说的是气话,你还是回去吧。” “哥哥,我确实不想在这里住了。”诗凝目光望向远处,期盼着什么,语气也有些着急,“我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爸妈心里想我,但是待我总是隔了一层距离,他们也想把我培养成你和姐姐那样的精英,可我没有那个本事,我能感受到他们的落差与失望。”她自嘲一笑:“可能我就不适合在林家待着吧,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有那么高的能力和野心,我只想和我的男朋友经营好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林濬辰听着她的话,心底酸楚,诗凝说的这些,他也能感受到。尤其是林天姿自诗凝归来之后的态度,嫉妒中还带着恨意,言辞间极尽讽刺,处处让林濬辰不喜。只是那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也不好与她太过激烈争吵。 待要继续安慰诗凝,林濬辰却看到周遥骑着自行车匆匆前来。 他停下车子,往诗凝这边走近,替她拿好简单的行李,温言道:“现在走吗?” 诗凝点点头,回首和林濬辰道别便和周遥离开了。 自那之后诗凝便很少回家,林濬辰也鲜少与之碰面。他的公司靠近大学城,只是偶尔经过时会在校门口驻足观望,想着若是碰到诗凝,也和她絮絮闲谈一番。 偶然几次也遇到过,只是诗凝的身边还有年轻气盛的周遥,小少年对他有莫名的敌意,每次瞧见都横眉冷对,一脸的不高兴。 诗凝对自己客客气气得,但是和周遥说话分外的娇柔婉约,偶尔也会和他撒娇。 如此,林濬辰也不便打扰,离开时心里总是空落落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不属于自己,无法挽回。 直到自己结婚,消息递送到诗凝那里,诗凝少见地主动给他打过去电话:“哥哥,你和姐姐是要在伦敦举办婚礼吗?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谢谢。”林濬辰接到妹妹道喜的电,斟酌了一下和诗凝说,“如果方便的话也一起来吧,爸妈都在,我给你订机票和酒店,来英国玩几天再回去。” “嗯……我可以带上周遥吗?”诗凝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有存款的,不需要哥哥靡费。” “可以,一起过来吧。”林濬辰不乐意看见周遥,但为了不让诗凝难过还是同意了。他只是很想见见妹妹,也想听听女孩子玩转轻灵的声音,知悉诗凝未来的安排与计划,他这个做哥哥的若是能帮得上忙自然好。 林天姿正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翻看着流行的时尚杂志,婚纱还在赶制,但她就是不满意,总觉得与自己的期许还有很大差距,她要自己的婚礼是最完美而盛大的。 侧耳听着诗凝和林濬辰的交谈,林天姿哼笑了一声,不屑地说:“两个大学生能有多少存款?诗凝也是,赌气在外面和男朋友同居,传出去被人编排她自己不检点不说,还要牵扯上林家的名声,你这个妹妹太任性了。” 林濬辰无比地厌烦林天姿提起诗凝的口吻,手上的钢笔猛地拍在桌面上,声音冷淡:“天姿,马上就要开会,想必你也有事,我失陪了。”他走到门前,又留下一句话:“诗凝是你我的妹妹,你也会是她的大嫂,我不想再听到这样难听的话,你最好记在心里。” 他甚少疾言厉色,惊得林天姿差点将杂志摔在地上。 诗凝和周遥很快就来到了伦敦。如他们所说,两人在学校里勤工俭学,成绩都很好,也都努力得到或多或少的奖学金,周遥喜欢游戏,偶尔也能赚些奖金补贴。两人都不会大手大脚,没课的时候要么在出租屋宅着,要么就去图书馆自习,所以几年下来还有不少结余。 林濬辰接他们去了酒店,路上听着诗凝兴致勃勃地询问着自己和林天姿的婚礼情况:“哥哥,姐姐的婚纱好看吗?是找人订制得吗?” “嗯。她自己联系得。”诗凝面上一红和周遥对视了一眼,林濬辰没等到下文便问:“怎么了?” 诗凝嗫嚅着说:“我和周遥也商量着要结婚,我们想问问你们礼服要去那里订制,但是我们的预算没有你们那么多。” 林濬辰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的滋味儿,或许是歉疚吧,好不容易寻回的妹妹,家里人却不珍惜,她自己又在外面自力更生地过活,相较于爸妈对他和林天姿婚事的上心,妹妹和她的男友却好像被忘在了脑后。他缓了口气道:“婚礼结束之后我和天姿帮你们参谋参谋。资金方面我可以帮忙。” “不要紧,我们只是不像你们那么繁华,我们想要简单温馨一些的婚礼。”诗凝笑道。 周遥咬着唇瓣,须臾,接着诗凝的话说:“预算还好,我可以负担得起。” 林濬辰轻笑了声,再没回复。 周遥也有点闷闷得,他确实没有林濬辰家大业大财力雄厚,所以他很努力,他知道姐姐很想去高校做科研,他志不在此,他想赚大钱,让姐姐锦衣玉食。诗凝自然懂得他的小骄傲,捏捏他的耳朵,亲了他一下,眨眨眼,压低了声音说:“阿遥,你以后会很厉害得。我相信你。” 在伦敦的那些日子,林濬辰与林天姿忙碌于婚事,诗凝和周遥不便打扰,又不知该如何帮忙,于是便自顾自得出去游玩。周遥很喜欢摄影,异国他乡,林间小路,都留下了诗凝窈窕的影像。 婚礼上,周遥在诗凝的建议之下也给林濬辰与林天姿拍了几张照,他别别扭扭地和他们说:“祝你们新婚快乐,一切顺意。” “谢谢,有劳了。”林濬辰疏离地微笑。 诗凝念在他们还要度蜜月便和周遥提前回去了,周遥握着她的手认真说:“姐姐,你放心,我也给你盛大的婚礼。” “我不要,那么多人,看着头疼。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就请一些最好的朋友,不要烦琐的礼节。咱们俩都讨厌繁文缛节,干嘛自找麻烦?”诗凝含笑,看着林天姿翩翩然如花蝴蝶穿梭在婚礼现场,和那么多人觥筹交错,寒暄客套,她都替她累。 周遥点点头,林濬辰结了婚,他也心里松了口气,梦里的一幕幕也算是回归尘烟,只是梦境了。 林家父母慢慢也接受了诗凝和周遥的关系,没想到成了先妥协的一方,主动让诗凝带周遥回来吃饭。因着林家父母健康问题,近些日子都在山庄庭院修养,周遥和诗凝第一次来,望着古色古香,颇具浪漫气息的古堡十分欣喜。 那日林濬辰从英国回来处理公事,他现在坐镇英国分公司,不常在国内,上飞机之前接到父母的电话,说是让他今晚来山庄留宿,家里有客人到访。他推开门正看到诗凝娉娉婷婷站在院子里的绣球花前,人比花娇。他目光微微一怔,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倏然滑过却又不得真切。再细细望去,妹妹穿着素色的衣衫,青春婉约,乌发挽着丸子头的发饰,娇憨可爱。 他神色柔和,唤她一声,诗凝惊喜地看过来笑问道:“妈妈说今晚哥哥也会回家,没想到真来了。” 他许久没在家里见到她,有些好奇,方要问,却看到屋内也走出来周遥,他心下顿时了然,看来爸妈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关系。 周遥愈发挺拔英俊,单手熟练地勾住诗凝的肩膀,看向林濬辰,礼貌地道了声好。 林濬辰一阵恍惚,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席间林家父母虽不满意周遥,却又不忍心拂了诗凝的面子,和周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周遥性子偏冷,但是来之前诗凝叮嘱过他,嘴上便也甜了些,言语温厚,仪态恭谨,没有被挑出多少毛病。 林濬辰吃过饭往自己的房间去,不小心听到诗凝和周遥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太阳穴不禁跳的厉害,今晚太累,打开房门就栽倒在了床上,迷离之间,意识渐渐游离,脑海中很多模模糊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好像也是同一间房间,自己也是这样疲惫地躺着,诗凝缓缓走近,轻声细语地和他说着话,然后他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是他们都没有后悔,因为诗凝和他说,她喜欢的人是自己! 他们两情相悦,他与林天姿分手,和亲妹妹成为了情侣,诗凝温柔袅娜,他爱她胜过一切。 梦中他们携手共度余生,此情漫漫,不胜欢喜。 林濬辰番外:惊梦已匆匆(中) 林濬辰从这场梦境中惊醒,不过是午夜一点半左右,他只是睡了一个多小时,可这一个小时却演绎了他的半生。 梦里的一切好像真实发生过,历历在目。 他和诗凝怎么会…… 整整一天,林濬辰浑浑噩噩,他不敢直视诗凝,却又总是忍不住去偷看她,少女嫣然含笑,燕妒莺惭,再美的花色也无法比拟。她对着周遥呢哝软语,可是在梦里,她深情凝望的对象明明是自己。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林濬辰忽然开口,唤住诗凝说:“凝凝,中午有空吗?” 诗凝为着他忽然改变的称呼愣了一下,在此之前,他都是称呼她“诗凝”,这般亲热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到,她脸上一热,点了点头说:“我中午没有安排,但是周遥下午有课,需要提前一会儿走。” 林濬辰闻言,笑道:“那我请你吃饭如何?我这做哥哥的,好像还没有单独邀请你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吗?”顿了顿,他试探着询问:“喜不喜欢粤菜?” “当然喜欢啊,我最爱吃云吞面了。”诗凝笑盈盈地回忆着,“有一次我和周遥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粤菜饭馆,他家的云吞面超级好吃,我们每周都会去吃一次,只是距离远了些,叫外卖我们又觉得有点不上算,所以他就自己学着……”少女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和自己男朋友的甜蜜琐事,林濬辰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在她梦境中,他们一起住在他的公寓,诗凝也是这样开开心心地和他一起研究菜谱,虽然也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但是他感觉十分幸福。 可如今,风月无边人暗换。 “既然这样,我知道一家附近的粤菜馆,我请你去。” 诗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哥哥破费了。” 周遥知悉后有点别扭,可是顾忌到学业,再加上林濬辰已经和林天姿结婚,也没做他想,只是临走前抱着诗凝低声呢喃着:“阿姐,晚上我们去看学校的音乐会吧,上完课我去和班长要两张票。” “好的。” 两人约好了时间,周遥便先离开了。 林濬辰果然找寻到梦境里两人经常去往的那家粤菜馆,装饰布置一应都是梦里的样子,林濬辰脚步微顿,愈发恍惚,为着梦境究竟是真是假一阵茫然。诗凝抬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婉声道:“哥哥你想什么呢?我们进去选个位置吧。” 林濬辰点头,二人进入,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林濬辰和诗凝翻阅着菜谱,就连上面的菜目都与梦中一致。 梦里他们曾经在这里吃过饭,之后又闹了一场,诗凝喝醉了酒去了他的公寓小住,他甚至还在浴室里想着妹妹自慰。 诗凝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趣说:“哥哥今天魂不守舍得,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做了个梦,太过真切。让我有些恍惚。”林濬辰斟酌着说道。 诗凝笑道:“什么梦?” 林濬辰不知如何向她解释,思忖了几秒,让服务员给他们点过菜,这才端详着诗凝的神情,小心翼翼解释说:“梦里你和周遥……没有在一起。”他抬眼复又看了一眼诗凝,发觉诗凝没什么反应,仍是笑眯眯地静待下文,他便继续说:“我和天姿也分手了,我、我爱上了别人。” 诗凝一手托腮,笑意慧黠,除了好奇还是好奇:“哥哥,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还是这么不待见阿遥,以至于梦里都不想着我们在一起?我和阿遥没在一起,那,我和谁一起了?” 林濬辰目光垂下,盯着桌面上繁复的花纹,眼前渐渐涩然,便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梦罢了,不值当说。” 云吞面是诗凝的最爱,她慢慢品尝,吃完了又特意自己出钱给周遥带了一份甜品。林濬辰问她:“还有要去的地方吗?我们去看个电影?”他之前和诗凝接触的很少,后来诗凝搬出去后更是少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今晚一起用饭,闲谈间才察觉到诗凝的蕙质兰心、善解人意,哪怕是自己商场上极为无聊的事情她也会认真聆听,不懂之处真诚发问。 与梦境中极为相似。 只是如今,诗凝问过后会紧接着说道:“阿遥也想学习金融,只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帮不上忙,他自己倒是很聪明,专业排名都能数一数二,我听他的导师也说,周遥在风投方面颇有天赋。只是我看他也很醉心摄影,你也瞧见了他在你的婚礼上拍摄的照片,他有点难以抉择。” 林濬辰以为诗凝是想让他帮衬一把周遥,却没想到诗凝继续说:“我也理解他,兴趣和工作混在一起更容易倦怠,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说想申请美国××大学的研究生,以后要是能扎根纽约做风投,应该是个理想的环境。”言谈中没有丝毫需要家里帮忙的意思,甚至学费也都打算好了,谁给奖学金就去哪所大学。 林濬辰没有再说什么。 及至送诗凝回到大学,周遥不知何时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他和林濬辰问好,便和诗凝手牵着手去看音乐会了。他们的背影很是美好,周遥虽然年纪比诗凝小,但是个子很高,也有了成熟男性的肩膀,习惯性地将女朋友往怀里带了带,低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友秀美的笑容,无比柔情。 林濬辰沉浸在梦境里,仿佛那就是他另一端平时时空的人生,在那里他和诗凝和和美美,羡煞旁人,少女目光柔情似水,他恣意地享受着妹妹对自己的爱恋。如果说一次还是偶然,时间长了,林濬辰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醒来时看到身边妻子的脸,他逐渐感觉到陌生与厌烦,林天姿被他动作惊醒,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有些迷蒙地问他:“怎么醒的这么早?” “还有事情要处理。”林濬辰与林天姿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林天姿也察觉到林濬辰的异样,可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濬辰找借口重新回国,来到大学寻找诗凝,诗凝见着他自然亲近,毕竟两人是兄妹。诗凝含笑询问近况,林濬辰忽然笑了一下,亲昵地握住她的手说:“我有歌剧院门票,要不要去?” 诗凝对音乐很感兴趣,也就没注意林濬辰的举止,听说是国外某出着名的歌剧,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可以吗?会不会麻烦哥哥?” “不会。但是只有两张,没法给周遥了。”林濬辰直接将路堵死。 诗凝立即有些失望,嗫嚅着自己也不去了,林濬辰循循善诱:“没关系,下一次有多余的门票我带你们去,哥哥想和你一起看一场演出,毕竟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有投你所好过。” 诗凝忍俊不禁,林濬辰如此热情,她也不好拂了林濬辰的面子,只好提前和周遥说起这件事,周遥今晚忙着学校的竞赛,脱不开身,便道:“那结束之后我去接你好不好?” “有些远,要不我坐哥哥的车回来吧,夜里风大,你来回跑容易着凉。”诗凝声音软软得,和周遥说话就像是最绵软的云朵。 周遥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诗凝怕他累着,他只好松了口。 林濬辰对音乐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按照心底隐秘的期盼接近诗凝,梦中光景一幕幕,他们也曾经并肩去看电影、去听音乐会,小姑娘依偎在自己怀中,巧笑嫣然,柔婉乖顺。 而此刻,他正襟危坐,目光向前,但是手却状似不经意间覆在诗凝手背上。 诗凝一怔,下意识收回手向他看来。 林濬辰没有表示,似是并未在意。 诗凝也就再没往心里去。 其后连着有好几日,林濬辰几乎每天都来大学找她,诗凝觉得有些惊奇,毕竟虽然被寻回,但她和林家人的关系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颇为疏离,尤其这里面还掺杂着周遥的缘故。林濬辰忽然如此亲近,她觉得不太适应。当林濬辰在一次单独邀请她时,诗凝极为不好意思地婉拒:“我今天要和周遥一起去参加学校一个社团的活动,确实去不了。哥哥,你最近不忙吗?怎么不回英国那边了?” “哦,没什么事情,我不忙,也顺道给自己放几天假。” “那姐姐想你怎么办?” 林濬辰没有回应,反而问:“凝凝,要不要去短途旅游?” 诗凝摇摇头:“我最近要准备竞赛,没有时间。” 林濬辰凝睇着女孩子娇美秀丽的容颜,夜风猎猎,她站在自己面前,漆黑的瞳仁,美眸如琉璃水晶,他喉头微微滚动,只觉得渴,脑海中是梦里他们欢好的画面。他忽然想,在周遥身下,她也是如此的风情吗?为什么她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现在却如此爱着周遥?这份爱不能再回归自己身边吗? 思及此,他不由抬手轻轻碰了碰诗凝的面颊,诗凝身子一僵,往后退了一步,略有些警惕地望着林濬辰。 她能察觉到他的反常,只是,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阿姐。”周遥从教室赶过来,目睹这一幕,连忙上前挡在他身前直直地望着林濬辰,眼神里满是戒备和努力压抑的敌意,“林先生,我和阿姐还有活动,我们先走了。” 他握住诗凝的手熟练地放过入口袋中,又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她颈间。 在梦里,她也曾经为自己织过围巾。 林濬辰攥了攥拳,不想就此罢休。 他是个商人,满腹诡谲算计,只是不会用在家人身上,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想再顾忌什么。随便和学校联络了一下,就让周遥获得外出调研的名额,然后安排他一去就是大半学期。这边再和爸妈说几句话,爸妈就觉得还是让女儿多回家吃饭陪伴他们比较好。 诗凝接到父母的电话,希望她多回家里团聚,父母年岁大了,也接受了自己和周遥的关系,回家探望无可厚非。只是几次回到家中才发现,这实际上是林濬辰安排的。她不解,明明彼此关系以前生疏,为什么林濬辰现在表现出一种难得的亲密。她想不清,便去庭院里的秋千架上一个人发呆。 秋千被人一推,她“啊”了一声,回眸,是林濬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他背对着自己,璀璨的星空像一张网将两人兜住,他的眼睛也倒映着星辰熹微地光泽,只是莫名有些恐惧。 诗凝立刻起身,想要避开却被林濬辰攥住了手腕。 梦里她的手腕纤细脆弱,他很喜欢将她的手放在口袋中,然后把玩着她的手腕与手指。而她也会习惯性地去捏一捏自己的耳朵,笑靥如花。 诗凝仿佛被烧到,立刻想要撤回,但林濬辰没有松开,反而继续收力,使劲一扯就将人扯到自己怀中。诗凝强装镇定,扬起脸,露出几分温婉的笑意,试图让林濬辰放开自己,好声好气地说:“哥哥,我还有些学校社团的事情要处理。明早就要回复。” “不急,回头我帮你。”他声音里有几分醉意,慵懒却又危险。诗凝被他禁锢在怀中,她不喜欢酒气,周遥上了大学之后也已经戒酒,只说喝酒容易犯错,他不想犯错连累诗凝。她闭了闭眼,听到林濬辰压抑着开口:“凝凝,你明明喜欢的是我,为什么现在却不敢看我?” 她惊恐地看着林濬辰:“哥哥,我们、我们是兄妹……” “那又怎样呢?我们是同样的父母、流着同样的血,最应该相爱的就是亲生兄妹。”林濬辰执拗地吐出心底变态的想法。 她惊恐无助,周遥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尚且缓了许久才接受,可现在林濬辰这样清清楚楚地说出口,令她感觉胃中一阵抽搐。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林濬辰已经将她抵在花架下方,唇瓣印上她的,毫无忌惮地开始了攻城略地。 诗凝唬了一跳,待回过神时,双手用力地推搡着林濬辰,可是林濬辰轻轻松松地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的手腕固定在她的头顶。头上的海棠花瓣被两人举动惊动,簌簌落下,如同一阵海棠花雨,将两人困在其中。 林濬辰番外:惊梦已匆匆(下) “唔,哥,是我,我是你的妹妹,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害怕……”诗凝呜呜咽咽,哭泣声又娇又软,没有激起林濬辰任何的怜惜,反而只想将肖想已久本就属于自己的妹妹吃入腹中。 “乖,喜欢哥哥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他的另外一只手来到女孩子纤弱如柳枝柔软的腰间,轻轻往前一带,女孩子就更加紧密地贴近他的怀中,他抵着她的唇瓣喃喃道,“哥哥很快离婚,只喜欢凝凝一个人好吗?” “不可以……我是周遥、周遥的女朋友……”诗凝哭泣着,面庞都是泪水,但林濬辰不肯放过她,听她不断提起周遥,心里面更是嫉妒与憎恨,只是他越是愤怒,面上却越是风轻云淡,手掌在她细腻的腰肢皮肤上流连忘返,最后慢慢得如同一条蛇向上爬,直到女孩子私密的胸前,内衣薄薄得一层,将里面那一双软嘟嘟的小肥兔子包裹住。 他感觉到妹妹的惧怕,身子僵硬,嘴唇哆嗦着一遍遍和自己求饶,林濬辰诱哄着她:“凝凝,你和周遥分手,哥哥就不再继续。” “不、不行。”她声音细细软软,害怕而无措,却又不肯妥协。 林濬辰微微含笑,他的眼睛幽深明亮,平常戴着眼镜只是温和含笑,现下近距离的观察,诗凝终于从里面读出了危险和阴沉。“凝凝,你在我的梦里那么乖,为什么现在一再的拒绝我?让哥哥想想该对你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边解开少女的文胸,在诗凝绝望的目光中,掌握着软软的椒乳,挑逗地揉捏搓揉,食指像是有节奏一般在小奶尖上点来点去,偶尔轻轻揪一下,听得小姑娘吃痛的惊呼一声。 诗凝泪如雨下,这种屈辱令她几近崩溃:“哥,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欺负我了、不要……” “不是欺负你,是疼你。哥哥每次在梦里肏你你都会乖乖地承受,叫得很好听。” 诗凝惶然摇着头。 林濬辰紧紧贴着她,就在自己家中的庭院里,他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偏执地固定在怀中,那场如同回首前世的梦里,诗凝娇柔婉约,看着他的目光永远是眷恋而倾慕得,他只希望这一切都可以恢复到梦境中的景象,于是,他解开她的裙子,还有自己牛仔裤上的拉链,放出那根炙热滚烫的凶器。 他的双唇依旧流连在女孩子肩窝处的肌肤,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的印子。当他即将肏入她的身体时,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抬眼望去,女孩子闭着眼睛,唇角不知何时渗出一丝血迹。林濬辰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刻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衣衫不整的诗凝开车去往医院,途中他给父母打去电话,只说诗凝身体有些不舒服,他送她去医院看一看,回头让诗凝暂时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他站在病床前,不知该如何自己的心情,五味杂陈,疼惜、愤怒、不甘、嫉妒……交织在一起,他却不能做任何事排解。他探出手,可是病床上的诗凝却快速地扭头躲开,林濬辰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禁锢着她的手,固定住女孩子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好在舌头上的咬痕不算太深,只是一段日子不太适合开口说话。 林濬辰暗自叹了口气:“你是想成为哑巴吗?你那么讨厌我?” 她愤恨地看着林濬辰,眼神里的恨意掩饰不住。她甩开他的手,从一旁的床头柜拿过和护士大夫交流的纸笔,在上面快速地写着:“等周遥回来,我会告诉他一切,他饶不了你。” 林濬辰气定神闲地说:“饶不了我?怎么饶不了?找人打我?还是凭他一个穷小子搞垮林家的生意?”他摩挲着诗凝的下巴,目光专注,可是言辞却恶毒傲慢至极:“再说,你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差点被我干了?你说他会怎么想?” “你无耻。”诗凝红了眼圈。 林濬辰欺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凝凝,回到我的身边吧。” “我们是兄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都允许兄妹结婚。”林濬辰握着她的手,娓娓道来自己梦境中的故事,“那是我们的上一世,你爱我,很爱我,求而不得的明明是周遥,不是我。最后我们真的在国外结婚定居,我很抱歉我没有及时想起来,你怨我也是应该的。但是你要记住,我真的爱你,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神经病!”诗凝将枕头扔过去,崩溃地哭泣。 出院后,诗凝被林濬辰强迫住到了他的公寓,她的手机卡也被林濬辰找人帮忙注销,手机暂时由林濬辰保管,学校那边给诗凝请了长假。他没有明说,但诗凝知道,自己是被他软禁起来了。 林濬辰告诉她,前世他们就是在这里同居,诗凝总是耐心地等他下班,和他一起研究好吃的,他指着冰箱里专门为她买的她喜欢吃的食材:“你瞧,都是你爱吃的,你以前就像是小松鼠一般,总是喜欢囤货,冰箱里永远满满当当得。乖乖,我们就在这里住好吗?” “我要回家。”诗凝一遍遍重复着,她说话还有些吃力,可是眉眼冷淡、语气生硬,根本不给林濬辰任何好脸色,而她口中的家则是她和周遥在外面租的房子。 林濬辰不厌其烦地告诉她,这就是他们的家,他不怎么去公司,去也会带着诗凝,在办公室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上,大大方方地给员工看。父母若是打电话让二人回去吃饭,他要么找借口拒绝,要么亲自带着诗凝去,他并不害怕诗凝告诉父母,因为他知道父母更相信自己。 她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小声啜泣着,她不敢想周遥联系不到、找不到自己该如何的着急慌乱,她更担心林濬辰会对周遥不利。她懊恼自己想不出任何办法通风报信。 恍惚间,诗凝听到脚步声,林濬辰缓缓推开门,一身米白色休闲装,衬得他温润如玉,清俊如松,眉眼之间仿佛浸润着春风,看向她,也是柔软而贪恋。 可在诗凝眼中,却是恐惧与厌恶,她别过脸,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依旧不愿意理会林濬辰。自从来到这里,诗凝从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林濬辰很喜欢她的声音,甜美而又清脆,尤其是轻声唤着自己“哥哥”。 林濬辰来到床边落座,抬手覆上她的青丝,以手作梳,缓缓为她梳理,诗凝脸色有几分苍白,他于心不忍,可现下的选择似乎只有如此,他柔声和她说着话:“凝凝,我们明天去机场,哥哥带你出去走走,北欧风景怡人,你从前也很喜欢,我们就在那里定居。” “我不要去,我要回家,周遥在等我。哥,你放过我吧,姐姐那么爱你,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她情绪激烈地喊叫着。 “不要提周遥,也不要再提林天姿,我和她离婚了。凝凝,你是属于我的,我们才应该结婚生子,才应该相守终生。”林濬辰不为所动,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些对于诗凝来说恐惧而绝望的话。 诗凝终究还是被他强迫带到了国外,定居的地方也依旧是林濬辰循着梦中印记而布置得。他从后抱着她,指着窗外的篝火,看着女孩子愈发消瘦的模样,心疼地说:“不习惯这里的水土吗?那我明天带你去华人区走一走,我们吃点家乡菜如何?” 诗凝漠然地看着外面的黑夜,只有双手依旧推拒着林濬辰亲昵的举动。 林濬辰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唇瓣温柔地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食髓知味。诗凝依旧厌恶地皱着眉闪躲,可惜每一次都于事无补。他也曾强迫要与她发生关系,诗凝用指甲在掌心割出了血痕,林濬辰看着那些鲜血才最终作罢。 可他心里也更加嫉恨周遥。 两年后的某日,林濬辰的秘书来找他处理工作事宜。下楼时,秘书看到蜷缩在沙发上形单影只的诗凝,也许同为女人,秘书也明白诗凝的处境,不自觉地喊了一声“林小姐”。 诗凝回眸,点了一下头,她曾经和这位秘书寻求过帮助,可惜秘书表示爱莫能助。她起身想要去楼上,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来到秘书面前,艰涩地开口询问:“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男孩子来公司找过我?他个子很高,笑起来还有一颗小虎牙,他叫周遥……”诗凝努力描述着周遥的模样,秘书目光闪烁,往楼上看了一眼,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和诗凝隐晦地说:“来过得,只是林总叮嘱过不许他进入公司,把他赶走了。” 诗凝还要再问什么,奈何林濬辰已经下楼,她的手被他牢牢握住,眼看着他送走秘书。林濬辰微笑着看向诗凝,轻描淡写地说:“还在想周遥?他不会出现,让一个少年人死心有很多种方式,不仅仅只是驱赶或者打压,金钱和权势的诱惑也许更有效。” 诗凝冷声道:“我相信周遥,他一定会带我走。你不可能禁锢我一辈子。” 林濬辰收了收力气,她的手被他死死捏住,他知道她疼,可她就是倔强地不肯开口求饶。他将她困在一方天地,就连父母他都不让他们与诗凝见面,可即便如此,她的世界依旧不可能拥有她一个人。他将她扔到沙发上,俯身压在她身上,声音粗重,却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忿和无助:“凝凝,你为什么不能再爱上我?为什么?我爱你啊,我们曾经、曾经是彼此相爱之人,可为什么你现在彻底忘记我了?” “我爱周遥!”诗凝一字一句地说。 林濬辰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也不知是多久,他忽然笑了一下,似乎已经认命:“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一年复一年,诗凝成为他锦衣玉食的金丝雀,可她的精神却愈发萎靡,整个人像是得了一场重病,愁眉不展,没有丝毫的精神气。林濬辰心痛,却依旧不肯放手。只是也许是诗凝的病情,他慢慢尝试着给她一定自由,允许她在附近慢慢走动,但必须有人跟着。诗凝却没什么兴致,只是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无神地看着天际云卷云舒。 直到某一天,保姆家里有急事,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陪伴诗凝。诗凝让她回家,自己百无聊赖地发呆,忽然,她听到有人轻轻唤了一声“阿姐”。 如同黑白电影里的慢动作,她难以置信地回眸看去,正看到院墙外,挺拔的少年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她张张嘴,发现嗓子干涩得要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遥找到了诗凝,却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他的眉骨处是一道道疤痕,手臂被林濬辰派去的人打折,再也不能从事他热爱的体育运动。原本是清冽如梨花白的少年郎此时却染上了一层悲苦的风霜,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喜极而泣,抱紧她一字一句地说:“阿姐,我带你回家。” 周遥自从诗凝失踪之后想尽了办法,可是林濬辰势力太大,他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无能为力。林濬辰还告诉他,诗凝爱的人是林濬辰,而非周遥,他可以给周遥一笔钱,让他前途无忧。周遥不信也不要,于是他一边上学一边努力寻找诗凝。到了后来他索性退学,一边打零工一边探寻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周遥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林天姿。他找到她,耐心地询问,可是林天姿所能透露的消息也很有限。 但林天姿到底还是了解林濬辰得,她将自己所知晓的信息说给他听,周遥聪敏,慢慢也能察觉到诗凝可能所在的地方。 终于,他不远万里来到这边打工,做着最底层的工作,然后用剩余的时间到处找寻。 诗凝身体虚弱得厉害,周遥一路抱着她不敢有任何停留,买了最近的航班准备离开。 可是林濬辰还是很快就知晓了,他在机场守株待兔,当看到周遥怀抱着诗凝望向自己时,他咬紧牙关,大步上前想要抢回诗凝。周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还要继续害她吗?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姐姐害成什么样子了?” 林濬辰看着诗凝憔悴支离的面容,那个洁白胜雪、明媚芳菲的心爱少女早已经如濒谢的繁花,他忽然觉得无力,也顿时明白了非人力不可扭转的意思。 诗凝修养了很久才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只是遗憾的是周遥右手臂和右眼视力落下了永远的病根。他也不在乎,只是每日都守着失而复得的阿姐,睡觉都不肯去,就怕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梦。 于他们而言,噩梦已经过去,哪怕遍体鳞伤,但好在彼此仍然安在,还可以牵着手一起行进。 但是对于林濬辰来说,一切都仿佛结束了。他沉迷上了“清醒梦”,不断寻求江湖术士的帮助,印证现在的一切才是梦境,而夜晚到来,闭上眼出现的景象才是他的真实生活。 久而久之,林濬辰的精神状况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当林天姿闻讯来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林家父母送入了专门的疗养院,她哭泣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林濬辰安静地看着林天姿,可是目光却是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记起以前的事情,凝凝,你等等我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会记得你。” 叁日后,林濬辰用林天姿不小心遗落的一枚磨得无比锋利的发卡割喉自杀。 同一天,久别重逢的周遥和诗凝举行了婚礼,他们庄重地发誓,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完) 146勾引准姐夫(1)锁轻云(上) 阳光正好,春日的风仿佛拂过山间柔软的花瓣,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气,如同一位娴静优雅的少女,盈盈走在木棉树织就的舒艳锦帐之中。程家的掌上明珠便是这美景中最美丽的美人儿,也是木棉花中最清艳的那一朵,更是为这春景平添了一抹柔软与清丽。 程云愫的父亲程瀚曾经是程家的私生子,原本不可能继承家业,奈何当时年少的封青黎到程家做客,对程瀚一见钟情,死活要嫁给程瀚。封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最后也答允了。依靠封家的势力,再加上程瀚自身的聪敏,程家的家业最终由程瀚继承。 可是封青黎与程瀚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程瀚心有所属,等到双方父母去世,他就堂而皇之地住在了外室家中,甚至与外室有一个女儿,也就是云愫的姐姐。 封青黎在云愫之前也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是怀孕期间和程瀚吵得厉害,孩子生下来就有自闭症,长到叁岁时被司机绑架,最终冻死在雪地之中。这件事也成为封青黎和程瀚永远的痛,封青黎对程瀚不再有什么感情,只是希望程瀚与她能再有一个孩子健康长大,他和他的外室爱如何就如何,她不会再过问。 很快,封青黎就有了云愫,这个女儿她捧在手心,付出了全部的爱,只希望云愫能够平安快乐得长大,找到一个能够如自己一般爱她、呵护她的人相守终生。 云愫15岁的时候随母亲迁居到她从小长大的S国,云愫的外祖父母以前在这里做生意,封青黎也在这里居住了很多年。S国国内虽然并不富裕,但是这里景色宜人,是很适合度假休养的地方,况且,只要有钱,走到哪里都可以享受到优质顶级资源。 程瀚在几年前因病去世,家族产业现在由封青黎和董事会一同处理。封青黎虽然也曾经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但是丈夫离世她必须要保持冷静捍卫家族产业。在与董事会几番周旋之下,终于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也得到董事会的支持与信赖。 封青黎并不是贪权的人,在稳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便也将企业交由比自己更懂行的人打理。而她的心血都倾注在女儿云愫身上。 程瀚去世后,那个外室封青黎也没有再理会,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不想再去接触。与程瀚及其外室过往的是是非非,封青黎只想忘记。 云愫性格内向文雅,不是个主动交朋友的性子,再加上封青黎过于疼爱保护,云愫心性很是单纯。来到S国后,在贵族学校读书学习,生活简简单单,同班同学多是西方人,文化差异让她更加含蓄,她就像是S国红艳艳的木棉,姝丽却文静。 云愫放学之后都会习惯性地在学校图书馆自习一段时间再回家,只不过今天家里的司机要送封青黎的客户,封青黎自己也要和旧友叙旧,云愫便和封青黎说自己坐公车回家便好。S国内部因为内战时有硝烟,但封青黎和云愫所住的地方多是外国富商的住地,碍于国际关系,反政府武装一般情况下不敢靠近,故来往之间还算安全,封青黎便答应了。 公交站距离图书馆有些距离,云愫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走在小路上,学生很少,似乎都已经回家了,云愫也没察觉到异样,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眸,看到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女生微笑着对她说:“你好,小姐,我叫阿曼达,我在这里有些迷路,您能告诉我该如何出校园吗?我实在是没有方向感……” 同是华人,云愫顿时生出几分亲切感。她立刻往前走了几步,详细地告诉那个女子该往哪个方向去。阿曼达看起来方向感不是很好,云愫反正也没事,便和她并肩往公交站反方向走,一点一点讲述,到哪里该往右走,到哪里又该左转,她所在的学校年代太久,第一次来确实容易迷路。 阿曼达笑道:“太复杂了,我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差点就在这里打转出不去了。” 云愫不太会说话,只是抿着唇跟着笑,一壁慢慢给她指路,来到阿曼达的轿车前,阿曼达欣然道:“谢谢你,请允许我我表示一下感谢,你稍等。我是做香薰生意得,正好送你一个小香薰,萍水相逢,只当有缘。” 云愫连连拒绝:“没事没事,你知道如何离开就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可是阿曼达执意要送她,拽住她的衣袖,靠在车边,迅速取出一个小小的紫色盒子。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云愫有轻微的夜盲症,很怕黑夜,时常看不清周边的景象,可是阿曼达不停说着让她打开小盒子看一下,盛情难却,她只好稍稍打开一点缝隙,低下头,端详着里面的香薰模样。 忽然间,只觉得颈上一阵刺痛,她勉力支撑着回眸看了一眼,朦胧之间勉强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耳畔是阿曼达得意的声音:“你好,亲爱的妹妹。” 云愫最后一点清醒努力思索着,也许,那就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姐姐——许娆。 再醒来的时候,云愫只觉得全身无力,她眼皮依旧很沉,很努力地让自己半支起身子。 这间屋子昏暗无光,没有电灯,只有窗户那的窗帘缝隙渗漏处一丝丝光亮,隐约看到外面是一片茵茵树林。 似乎是黄昏,又或者是清晨。 她环视了一周,这是个小木屋房间,很窄小,但是有独立卫生间,收拾得也算干净整洁,没有异味儿,桌子上还摆着一只玻璃花瓶,里面盛放着一束鲜花,隐隐有浅淡幽香。云愫分辨了一下,那似乎是红色的桔梗。 云愫只是稍稍活动一下就觉得倦怠,腹部也有些饥饿,想来自己昏迷期间,绑架自己的人也没有给她食物。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有人用一条链子将她锁在床头,链子不算粗,有些长度,勉强可以进入卫生间,但是依靠她的力气无法挣脱。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却完好,看来她目前还没有经受虐待以及伤害。 她望向门口,思考是什么人绑架自己。 要钱?还是别有他图? 如果真的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她肯定是针对自己和母亲,母亲不喜欢她们,可为了自己终究是会妥协的。 她对许娆很陌生,封青黎几乎从未提起过许娆和许娆的妈妈许绯,也许对封青黎来说,提起她们的名字都是一种耻辱。 云愫心中恐惧、迷茫,同时又饥饿、疲惫,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又倒在了床上,抿了抿唇,唇瓣也很干,她现在真的很需要水和食物,没有被锁住的另外一只手按了按小腹部,咕噜咕噜,饿得呕心挖胆。 云愫无奈,只好朝紧闭的门外喊了一声:“你好,有没有人。” 但是没什么回应。 她试图又大声了一些:“请问有人在吗?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水喝?” 这一次,外面似乎传来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云愫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女人似乎很不耐烦,男人的脾气也不太好,两人说了几句,最后又没有了动静。 云愫方要挪动一些,朝门近点,忽然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透过门口进来的刺眼灯光让云愫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几秒后,才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他穿着灰色的棉质T恤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个子很高且精瘦,只是看不清容貌。他将手里的一瓶矿泉水随手扔到床上,然后又关上了门。 云愫确定,自己应该是不认识这个男人,如果刚才外面一男一女是这个男人和姐姐许娆,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朋友?亦或是恋人?迷晕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他? 她想了很多,但没有头绪,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活命。于是她拧开矿泉水,也懒得费思量有没有毒便赶紧喝了几口。 喝水只能是将胃撑大,暂时消弭一些饥饿感,云愫怕他们刁难,只喝了几口,便将矿泉水贴身放在毯子内,闭上眼,强迫自己继续睡觉,保持精力,且睡觉也能让自己体会不到饥饿。 再醒来时便已经是深沉的夜晚,屋里面漆黑一片。云愫因为夜盲,那种对黑夜的恐惧开始放大。她动了动手腕,听到清脆的声响,看来手腕依旧被铐着。 云愫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腹部又开始咕噜咕噜得响,她喝了几口水,小心翼翼地下床想要往窗子边走去,可是锁链的尽头根本无法接近,她只好又折返回来。 她双手捂着腹部,脑海中浮想联翩,不知道妈妈会如何担心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姐姐”究竟为了什么把自己绑到这里来。 许久,也不知道多久,门边再次传来脚步声,有人打开房门,云愫警觉地坐起身,看到又是刚才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纸袋,他似乎又是想扔给自己,但是手臂伸到一半还是走入房间内,饶过窗,放到床头柜上,那是一个略显粗制滥造的汉堡。 云愫警惕地扬起脸看向那个男人,他依旧戴着口罩,不辨容貌,可是这一次他扭过头,看着云愫,留下一句话:“你要是听话,我们也许会放你走。” 147勾引准姐夫(2)锁轻云(下) 男人离开后,云愫打开那个纸袋,第一次觉得妈妈不让吃的街头的汉堡包这么好吃。填饱了肚子,云愫紧绷的神经依旧不敢放松。她试图寻找逃走的可能,但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旋而她又开始端详那条链子,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开,可惜许娆做了完全的准备,云愫根本逃不出这间屋子。 她只好走到门边,摸不到门锁,便扬声喊着:“姐姐,是不是你?你知道我是谁对吗?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没人回应。 她又重复了几遍,甚至喊了一声“许娆”,可惜依然无人应答。 云愫就在这样紧张无措、恐惧的情绪中昏昏然地睡去,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梦里光怪陆离,许娆甚至化身成一只怪兽在自己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她还梦到妈妈如何哭泣难过、思念自己,她想去安慰妈妈,可是一碰,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一片黑夜虚无。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天明,藏不住的日光贴在窗帘上,屋子里也终于清晰起来。 屋外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云愫坐起身,看着门被推开,那个两次进入的男子又再次出现,他又拿了一份早餐进来,里面是煎蛋和几片火腿,放置在小几上,顺手取走汉堡遗留的包装纸袋。他今天没有戴口罩,但是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面孔,只看见抿紧的薄唇和瘦削的下颔骨。 云愫忽然鼓起勇气,一手按住他的手臂轻声祈求着:“先生,你可不可以放我回家,我妈妈会答谢你的,求求你……” “我们会送你回家,但不是现在。”男人站起身随意拨开她的手,声音冷淡地开口,“你妈妈已经知道你在我们手里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担心。” “求求你,放我回去吧,你需要钱的话,我会和妈妈给你十倍。”云愫哀求着。 男人没有任何的动容,看着云愫仿佛是一具玩偶,她的哭求一点都无法让他心软。 男人面无表情地离开,又留下云愫一个人待在屋内。 被囚禁的时间漫长而荒芜,云愫双眼失神,心里就像是走在细细的钢丝上,两边是云烟弥漫看不清深度的峡谷,稍有不慎就跌入万丈深渊,而钢丝的对面,则是妈妈殷切期盼的身影。 云愫和封青黎感情很深,父亲对他们母女不算亲热,每次回家看到程瀚,云愫都觉得不自在,她无法完全依赖一位另有家室背叛母亲的父亲,更多的心事都会和母亲倾诉。 想着想着,云愫眼圈泛红,不由要咬紧唇瓣落下泪来,又怕惊扰到外面的绑匪,惹他们生气而伤害自己。 云愫的哭声细细密密得,听着令人心疼。原本进来送饭的男人不由停下了脚步。 和云愫照面了几次,周景舒看得出来,这是个娇养于深闺的少女单纯干净,想来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也是人生最危险的一件事。 可他想到许娆母女以及自己曾经的境况,又强迫自己的心肠硬起来。 云愫眼看着男人送饭,再次沙哑着嗓子试图和周景舒说话:“先生,你们到底需要什么?我和妈妈都会想办法给你们的。”她见他没反应,不由跪坐在床头,一手急急地揪住周景舒的衣摆,扬起脸,那张素净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桃花眼,若一枝梨花春带雨,含情脉脉、楚楚动人,她定定地望着他,专注而认真,又带着几分怯生生,试图讨好地说:“求求你了,我妈妈一定很着急,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周景舒与她对视,眼底没有太多的温度,只是耳尖微微泛着一丝热,他胡思乱想试图说服自己,任何男人被这样一双明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心底都会升起一丝涟漪,于是声音也跟着急躁了些:“我们不能暂时放你走,希望你听话,否则我们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言罢,他攥住云愫的手腕,只是停顿了几秒钟就粗鲁地推开了她。 云愫不察,跌回床面,手掌正好蹭到床板漏出一角的毛刺儿,不由惊呼一声。 周景舒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但听到云愫的声音,终究还是折返回来,女孩子低着头,一手掐住手掌扎了木刺的地方,可惜眼前光线不够,她看不清木刺到底扎在哪里,只感觉疼得厉害。周景舒从外面拿来一根针,低下头握住她柔嫩的手掌,细针在上面拨了几下,很快就放手说:“好了,挑出来了。” 云愫低头望向渗出血迹的地方,抿了抿唇,不情愿地开口:“谢谢你。” 周景舒没回应,很快又只留下云愫一个人在屋内。 每个人都希望过无所事事的生活,云愫现在不用学习、不用听妈妈念叨自己,更不用担心学校的考试,每日叁餐都用人来送,可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呢?云愫反反复复地哭泣,眼睛到最后又红又肿,还微微生疼。 周景舒每日都按时送饭,许娆却一直没有露面,偶尔云愫会听到女子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声响,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有些急躁。 云愫撕下包装纸的一角来计算自己在这件小木屋所呆的时光,一直到第五天的下午,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云愫努力倾听,那是一男一女。也许是关的久了,她的听觉比之前好了不少,几乎是瞬间就分辨出男声来自之前给自己送饭的男子,女人声音也有些熟悉,似乎是许娆。 可惜他们距离自己还是有些距离,只知道他们争吵得很凶,但是听不清吵得什么。 云愫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在S国一处繁密茂盛密林之中,与她家一东一西,这里住的多是当地贫苦的原住民,依旧秉持刀耕火种的、最原始的生活。 周景舒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在没有被许绯寻回之前,他就是在街头流浪乞讨的小乞丐,什么样的恶人恶事他没见过,所以对于自己在这里建造的小木屋他很喜欢,也希望许娆能够和自己一起居住,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可现在茵茵绿色宛若童话的景色中却听到许娆高声道:“难道我不想杀了她吗?杀了她太便宜她了,那是最舒服的死法。我要让她体会体会痛苦的滋味。” 周景舒坐在木桩上,沉默了许久,最后黯然说:“许娆,我也恨她们母女,但是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不想做这种事。” 她来到他面前,跪在地面上,仰起头望着周景舒,殷切地开口:“我爸爸的事业有我和母亲的份儿,可是我没有办法拿过来,只有那个贱人的女儿,她的女儿有继承权,但只要她怀孕了,怀上你的孩子,我们就可以胁迫她分到属于我们的那一份……” “你可以找别人……” “那是你的骨血啊,景舒,我无法给你生育,但是我们可以拥有这个孩子,不是吗?”她不断蛊惑着打动他,她知道周景舒重视恩情的性格。说来也是缘分,周景舒也是在S国出生,只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得罪了当地黑社会而被杀,他成了小乞丐。他的父亲和许娆母亲许绯少年相识,关系很好,如亲人一般,许绯还认周景舒的父亲是大哥,听闻这样的变故,许绯想尽办法将周景舒寻回,当做亲外甥抚养长大,由此周景舒也亲眼目睹了身为外室的许娆和许绯母女如何小心翼翼地过活。 周景舒没有见过封青黎和云愫母女,他只是听程瀚、许绯和许娆偶尔提起她们,在她们的描绘中,封青黎是颇具手腕心肠歹毒的女人,女儿云愫则完全是个娇纵的绣花木头。 他与许娆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怜许娆无法过上云愫那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又听得封青黎母女时常诋毁姑姑许绯和许娆,连带着也忌恨云愫。 许娆的计划像是吐着信子嘶嘶狠毒的一条蛇,盘踞在他心底。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他喜欢的人在眼前,可为什么又要去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还要让她怀孕。 他深深呼吸,目光移到许娆面上,神思却微微一怔,似乎这样的景象前几日也发生过,那个女孩子也是如此这般跪在自己面前,扬起脸,黑白分明的水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开口哀求。 许娆和云愫并不相像,许娆的眼眸细长如柳叶,透出几分凌厉清绝,但是那天他看到云愫的眼睛,像是林雾中的一朵柔嫩桃花,令人心疼之余又想亲手揉碎。 周景舒身子一僵,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想起那个姑娘,不由别过脸仍旧不松口。 许娆眼圈泛红,暗哑了嗓音哽咽道:“景舒,想想我妈妈好不好?她这一辈子就因为、就因为是情妇受尽多少屈辱,妈妈也不想啊,可是她贫寒出身,敌不过封家,她能怎么办?她在世的时候当你如亲儿子一般,你舍得让她九泉之下也含恨难过吗?” 周景舒看向她,抬起手抹去她的泪水,迟疑了几秒,艰涩地开口:“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的,远离他们不是更好?” “不行,我妈妈跟着爸爸这么多年,只是缺了那一纸婚书,凭什么一切都要封青黎和她的女儿占据?为什么我和妈妈一无所有?我不甘心,我痛苦,我也要他们痛苦,我要看着封青黎最疼爱的女儿未婚先育,怀上她最厌恶的人的孩子,我还要看着这个孩子继承家业,然后让这个孩子替我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许娆尖锐地喊叫着。 周景舒闭了闭眼睛,只是尝尝叹了口气。 许娆捧起他的脸柔声道:“你就把她当作我,只要她能怀孕你就不需要在和她纠缠,好不好?”她说完,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腰身:“求你了景舒。” “你让我、像一个娼妓。”周景舒自嘲了一句,却还是回抱着她,在她的侧面轻柔地吻了一下,“娆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难过,姑姑走了,我还在,我会永远陪着你。” 周景舒的话让许娆明白他已经接受了她的安排,她知道自己和妈妈许绯在他心中多么重要,自小到大,只要是自己的恳求他都会答应,哪怕上天入地,舍去性命。 她喜欢他,这一点无疑,但同时她也在利用他,用恩情捆绑他。 可许娆笃定,周景舒爱着自己,不会离自己而去。 (来个强制小黑屋) 勾引准姐夫(3)云泣(上) ye d u7.c o m 周景舒吃着许娆为她做的晚饭,许娆几乎不会做饭,虽然是私生女,但程瀚却爱屋及乌,更加偏爱这个女儿,养得许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是后来许绯和程瀚离世,没有了钱,许娆才不得不自力更生,但是她身边还有周景舒,所以多数生活上的事情都由周景舒帮她料理。 周景舒看着盘中简单至极的烤牛肉和硬面包,这已经是许娆难得一次下厨了,他有些动容又觉得心酸。 两人坐在小木屋廊檐下,风铃阵阵悦耳的声音伴随着春风传来,许娆在他对面落座,笑盈盈地开口:“怎么样?好吃吗?尝一下。” 周景舒咬了一口牛肉,笑着点了一下头:“很好。” 许娆笑道:“那你慢慢吃。”她又将一瓶红酒打开,优雅地倒入周景舒手边的玻璃杯中:“这是爸爸之前珍藏的,据说很名贵。”她斟完,看了看葡萄酒瓶身设计精致的花纹,叹息着,却又满满不甘心:“真好,有钱什么都可以最好的。爸爸在世的时候我见过各式各样名贵珍品,可现在呢,我却需要等到特殊的时刻才舍得享用。” 周景舒没有说话。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 u6 .c o m 许娆暧昧地看着周景舒喝了一些,欺近,唇齿之间的话带着恣意、恶毒与满足:“酒精容易让人放纵,也更容易让旁人感到疼痛和痛苦。” 周景舒攥紧玻璃杯的手指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 醉死过去的男人是没有那方面的冲动和能力的,他知道许娆要的是什么,她要自己在云愫身上的伤害放大,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许娆笑靥如花,周景舒的面容也因为这些红葡萄酒而升起薄薄的春色。他有一张清俊至极的面容,平常不善玩笑,没什么表情,望向珍爱之人,阴郁的眼神又饱含柔情,细细端详倒有几分禁欲的意味。许娆也十分爱他的容貌,相形之下,她的五官甚至不如周景舒的精致,有时候难免生出几分嫉妒。她双手捧起周景舒的脸,直直地望入周景舒眼眸,声音放柔,蛊惑着周景舒:“景舒,就当是为了我妈妈,好不好?” 周景舒木然地点点头。 午后的日光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周景舒仿佛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视死如归一般推开了那扇门。木门声音微响,侧躺在床上阖着眼的云愫听得动静,回眸望去,透过朦胧的光,勉强认出是那个男人。 想来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云愫每日头昏脑涨,其实也吃不下去什么,但是为了生存保命,还是强迫自己每顿饭都要吃一些。这般想着,便坐起身,倚靠在床头。 可是男人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步进入将快餐放在小几上便离开,而是反手将门阖上,寂静的木屋内,云愫分明听见那一声“咔哒”,就好像潘多拉魔盒涌现出的魔鬼,顿时缠绕在心头喘不过气,她敏感地察觉到,似乎今天有些不对劲。 云愫下意识地起身,想要躲避,可周景舒已经一步一步走近,手掌飞速地握住她的手腕,冷声说了一句话,命令道:“你把衣服脱了。” 他身上有浓郁的酒气,云愫厌恶地别过脸,又听到这句话,顿时呆若木鸡,周景舒见她没动静,索性上手去扯开她的衣物。 云愫吓了一跳,回过神时,上衣的衣领已经被他扯坏,她用力地挣扎,怒斥道:“混蛋,放开我,你们、不能、不能这样……”可惜她的力气实在有限,周景舒又是铁了心,叁两下就将云愫的上衣连带着内衣扯落在床上,他一手箍住她的一双手腕,又要去脱她的裤子,原本在叫骂的云愫却已经开始哭泣着哀求,紧紧地夹紧双腿不断扭动抗拒:“求求你,先生,我不要……你给我妈妈打电话,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出……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 可他不说话,依旧自顾自地将她的牛仔裤扒下来,云愫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遮蔽,周景舒干脆从侧面撕开扔在地面,云愫泪流满面,嗓子已经沙哑:“先生,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别伤害我,求你……” 课堂上她学过这些知识,虽然少男少女皆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但是羞涩之余总是幻想着自己的第一次是和恋人之间美好的一段记忆,而不是现在被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强迫。 周景舒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强硬而冷漠地将她身上的衣物扒光,他的手臂结实有力,云愫那点力气在他面前不足一提,他很轻松地将云愫桎梏,居高双手固定在云愫头顶,然后俯下身覆在少女赤裸的身体上,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 云愫哀求着:“先生,我求求你,我怕……不要伤害我……” 周景舒听着她嘤嘤哭求声,婉转娇怯,动人心肠,他以为自己只是完成任务,可却不知为何,女孩子泪眼汪汪地望向自己时,他却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周景舒心烦意乱,只是凭借本能将她固定在身下,一手急匆匆地解开牛仔裤拉链,胡乱放出自己的肉棒抵在她双腿间。女孩子恍然摇着头,眼底噙着泪,如秋水声波,涟漪轻轻。 周景舒的气息越来越粗重,肉棒又硬又烫,压制住她就往嫩穴里面挤,云愫还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抵抗,奈何周景舒干脆固定住她的腰肢令她只能被动承受。 花穴干燥难入,只是进入了一个龟头,就再寸步难行。 云愫呜呜咽咽得,疼得小脸已经泛白,咬着唇面露痛苦。 周景舒再是铁石心肠,此刻也心软了几分,手掌从她腰上离开,颤抖着覆在她胸前,云愫“啊”了一声,惊异地看着他,又羞又囧,哀婉地开口:“你放了我好不好?” “你放松些。”周景舒只好道。 “我不想……求求你了……” “你不放松只会很疼。”周景舒知道许娆就是想让云愫疼,可他对云愫惨然的小脸难以熟视无睹,他轻轻揉弄着女孩子娇软却有弹性的奶子,肥嘟嘟得,即便是躺着,也是优美的倒扣碗的形状,仿佛清润白雪,尖顶是一颗绯红的珊瑚珠。他粗喘着,来回揉弄女孩子最为私密的地方,云愫最后也只得绝望的闭上眼,身子依旧绷得紧紧得。 周景舒低下头,舌尖在其中一颗小珊瑚珠上面轻舔一下,女孩子惊呼一声,又睁开眼愤恨地看他,他脸上也有隐隐的红,肉棒又涨了几分,忍不住往女孩子的花穴里面试探着肏入,云愫疼得秀眉蹙起,可却不知周景舒因为她紧绷的身子感受到了极致的快感。 因着他的举动,少女下身稍稍有了一些湿润,肉棒被里面死死的裹住,又热又紧,像是一个套子箍着他的棒子。周景舒深深吸了口气,酒精在身体里将情欲也发酵到了顶峰,他忽然狠狠捏了一下云愫的奶子,按住她的肩膀,再不管什么,肉棒狠狠地抵入深处。 云愫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伴随而来的就是哭声,周景舒却听得满是快感,仿佛有股电流在身体里噼里啪啦的炸开,再也忍耐不住,肉棒往后撤出,再狠狠地插进去。 少女的小穴紧致稚嫩,包裹着第一位粗鲁的访客,周景舒每一次都是用力地插入,两片阴唇都被他肏得翻了过来,他低着头去看,原本是小小的缝隙,现在却好像是裂开了一般,居然能容纳自己的肉棒。 “好疼……好疼……轻、轻些……”云愫哭哭啼啼地哀求着,周景舒却觉得仿佛吃了最好的春药,她的声音如黄鹂鸟,清脆而又婉转,周景舒忍不住抬起她的小屁股,自己每次插入就死命地把她的嫩屄往自己的鸡巴上套,想要看看自己究竟可以肏得多深。 云愫哪里受得住,不一会儿就双眼迷蒙,似是被他肏得有些昏沉沉得。周景舒见此,将她抱起身,坐在自己大腿上,女孩子下意识地靠在他肩头,周景舒掐着她的腰上下挺动腰身,他侧过脸,端详着少女莹白如玉的耳垂,想也没想,张口含住。 云愫瑟缩了一下身子,娇软地说着“不要”,周景舒极为喜欢她的声音,便又继续吸吮舔弄,没想到这是云愫的敏感之处,少女有气无力地拒绝,下身却一阵紧一阵松,很快就流出不少汁液,周景舒听着淫靡的水声更为兴奋,一手揉着她的奶子,一手按住她的腰,快速地肏干,只听得卧室里不断传出“啪啪”的声响。 门外的许娆听了一会儿,尤其是听到云愫起初的惨叫,诡异地升起兴奋,她就是要看着封青黎母女痛苦,尤其是占据了一切的云愫,凭什么她可以身出名门锦衣玉食,自己却要自力更生?她不甘心。她现在已经禁不住地去畅想风情里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玷污是什么感觉。 许娆根本不介意此刻插入云愫身体的男人是自己的准未婚夫,只要云愫和封青黎痛苦,她就高兴。她幻想着看到云愫挺着大肚子,怀上封青黎最厌恶的人的孩子,内心涌现出难言的满足,反正周景舒只会爱自己一个人,他不可能移情别恋,许娆心中笃定,哼着曲儿,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她喜闻乐见的画面。 于是她拿起车钥匙,开心地开车去酒吧喝酒了,她并不知道,到了后来,云愫的声音变得有些动情,又娇又媚,而他的准未婚夫似乎也忘记了这是一次女朋友安排的伤害别人的任务,完全投入到这场欢爱中。 勾引准姐夫(4)云泣(中) 这场情事如同夏日里的疾风骤雨,凶猛却并不长久。周景舒发泄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清明起来,身体却是无法言喻的舒爽与痛快。尤其是自己已经软掉的肉棒依旧埋在她的小嫩屄中,随着少女高潮不断地收缩而又立刻变硬。他深深呼吸,低头,望见了绯红着脸却泪湿了面庞的少女容颜。 他脑海中蓦然浮现一句诗,芙蓉如面柳如眉,这是曾经程瀚在家中偶尔念起的诗词。 程瀚为人附庸风雅,待他也不错,也手把手教过他唐诗宋词,念这一句诗的时候周景舒询问程瀚什么意思,程瀚为他讲述是描写女子的美丽风情,周景舒来回看着许绯和许娆,却无法从她们的面上读出这句诗的影子。 直到他现在看到身下被自己欺凌蹂躏的云愫,虽然狼狈,却果然如同雨后芙蓉,令人念念不忘。 云愫侧过脸,近乎绝望的小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心碎。 周景舒侧过身子,放开禁锢她手腕的手掌,她也迅速翻个身,扯过毯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女孩子清婉的啜泣声响起。他知道她又疼又怕,所以就连哭泣都是压抑着得。周景舒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穿上,不经意间注意到床单上如樱花的一抹血迹,心尖上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云愫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紧绷却又酸疼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一些。男人很快离开了,云愫刚刚舒了口气,又听见开门的动静,周景舒折返回来,原本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愫,可是犹疑几秒,还是弯下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青丝,声音柔和了些许:“我给你干净的毛巾,你去洗一洗。” 云愫听见他嗓音沙哑地对自己讲话,她没有理会,只是扯了扯毯子将自己的头发也包裹住。 周景舒见此,只好将毛巾挂在浴室中离开了。 云愫在床上躺了许久,下身疼痛得厉害,好半晌都依旧不觉得疼痛退却。她咬咬牙,撑着身子起床,想要去浴室洗洗身子,可是刚走了几步就摔坐在地面上,云愫肩膀抖动着,不由双手掩面嘤嘤啜泣。 周景舒就坐在门口的摇椅上,一支烟接一支得抽。他强迫自己去不断回忆许娆说得封青黎母女如何如何歹毒,可是脑海中总是无法忽略少女在自己怀中,身姿曼妙,洁白无瑕,她是那样柔弱轻盈,他可以用任何办法欺负她,她能做得也只是哭。而当她的哭声响起,如春日最轻柔的一朵花瓣坠下,周景舒只想令她哭得更大声一些。 这种感觉很微妙,周景舒深深呼吸,抖心抖肺地咳嗽着,又听得屋内传来动静,连忙掐灭了烟进入屋内,正看到披着外衣的云愫狼狈地坐在地面哭泣。周景舒大步上前,也不管她害怕或是推拒,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并且解开拿条锁链,旋而带她进入浴室。 云愫揪紧身上的外衣,可是已经之前被周景舒撕坏了大半。 她垂着头,抿着唇瓣,眼睛不敢看向周景舒。 周景舒拧开花洒试了试水温,然后又将洗发水、沐浴露等东西从柜子里拿出来摆在她手边:“你能自己洗吗?” “能,你出去。”云愫艰难地开口。 周景舒深深看她一眼,这次却没有离开卧室,只是把浴室的门锁上,自己坐在床边等她。云愫羞窘,只能坐在马桶上用花洒给自己冲了冲,尤其是双腿之间,他射进去的东西流了出来,云愫脸上顿时红若流霞,赶忙用手指探进去弄出来。 她洗完了,发现没有衣服穿,只好站在门后,敲了一下门板,扬声对外面的周景舒说:“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 周景舒想要将许娆的衣服给她一件,但是他估计许娆一定会不同意,避免争执,便将自己的一件黑色衬衣隔着小小的门缝递过去。 云愫面上一热,这一看就是外面那个男人的衣服,可人在屋檐上,此情此景,她也只能换上。 走出浴室,周景舒抬眸望向她,女孩子黑发如瀑,湿漉漉得理在脑后,露出光洁无暇的额头,她长相本就清纯,此刻海棠出浴,更是清丽无双。周景舒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深处童话之中,少时设想的童话小仙女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云愫飞快看他一眼,然后不自在地揪着衣摆说:“你得到你要的了,你、你现在可不可以放我回家?” 周景舒惊艳的目光清明起来,站起身,他个子很高,女孩子被他笼罩在阴影里,怯生生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们目前不能放你走。” “那你能不能不要、不要再伤害我……”她肯求着,“很疼……我真的很疼……” 周景舒动了动嘴唇,眼睛不自觉地落在女孩子笔直白嫩的双腿,想起来自己的肉棒是如何粗鲁强硬地插入她的两腿之间,感受稚嫩紧致的销魂。他错开眼,冷声道:“暂时不能,什么时候你怀孕了,我们会再考虑何时放你走。” 云愫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双黑白分明嵌着水银一般的明眸满是愤怒,她忽然扑过来,双手在他身上用力地拍打,周景舒任她打了几下,很快就制住她的手臂道,她又不解恨,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周景舒蹙眉,直到她自己的腮酸疼了才松口,隔着薄薄的T恤,云愫也看到了血迹。 周景舒道:“你先休息休息,我会给你去买一些女士的衣服回来。”他松开手,和她面对面,云愫双眼失神,绕过他回到床上,周景舒重新将那条链子绑在她的手腕上:“你还想吃什么吗?” 云愫不理会,只是双眼含泪在床上躺下。 许娆回来的时候周景舒不在,她连忙推开卧室门看到云愫依旧躺在床上才舒了口气,心里也不由开始埋怨周景舒怎么这么大胆将云愫一个人留在木屋,万一云愫跑了怎么办。她走入,拧开灯,云愫觉得刺目,从睡梦中醒来,茫然地看向眼前人。 许娆看着云愫依旧一副天真纯洁的面容,冷笑一声,一言不发,上手就在她脸上狠狠摔了一个巴掌。 云愫大脑嗡嗡作响,五官像是被塞到了醋罐子里,酸意四面八方地涌入。她抹了抹嘴角,手指沾染上血迹,口腔也满是铁锈气。云愫虽然柔弱,却不是没有风骨,她豁然回眸,并不畏惧地看向许娆:“姐姐,我妈妈和我自认没有亏待你和许阿姨。” “你们拥有一切,我却沦落街头,还说没有亏待?爸爸的遗产不是被你们母女都吞并了吗?”许娆疾步来到床边,紧紧揪住她的头发,盯着她狼狈的那张脸狠毒地开口。 “那是属于我们的,爸爸生前没有立遗嘱,自然是我和妈妈拥有他的遗产。”云愫毫不退缩,“而且当初我妈妈还让律师给许阿姨一笔钱作为你的教育费用,还要我们怎么样?是你们破坏了我爸妈的感情,让我妈妈的第一个孩子被冻死,也是你们让我妈妈夜夜失眠,差点深度抑郁,你来埋怨我、伤害我,不觉得很可笑吗?就不怕遭报应吗?”云愫的声音柔柔得,可掷地有声,哪怕是说了几句就开始急速地喘息,却依旧让许娆恨意加深,这就是豪门闺秀的风范,自己原本也可以如此,却要经历那么多红尘风雨。 她怨毒地看着云愫,又狠狠地殴打了她几下,见她体力不支趴在床上,这才稍稍满意:“程云愫,你要记住,破坏我父母感情的是你妈妈,当初我爸妈认识在先,如果不是封青黎从中作梗,他们怎么会分离多年?是你和你母亲占据了我们的位置,你们应该原数奉还。我也会实现得。” “娆娆。”门外忽然传来周景舒的声音,许娆停下手,恶狠狠地瞪着她然后离开了。 又过了会儿,周景舒拿着碘酒和药膏进入,云愫皱着眉头,浑身都很疼,想着自己干脆死了算了。周景舒碰了碰她的手臂:“我给你拿了药。” 云愫艰难地坐起来,半张脸肿得厉害。 周景舒拧开台灯,看到她的脸慕然一怔:“是娆娆做的?” 云愫听着周景舒亲昵的称呼,惨然一笑,算是默认。 周景舒不再说话,想要让她自己抹上碘酒,可是女孩子一动不动得,仿佛是木雕般,没什么生气。他心底蓦然一软,单膝跪在地面,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云愫依旧没什么反应。 周景舒只好坐到床边,棉棒蘸了蘸碘酒,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云愫手臂和面庞上。他动作有些生疏,但是小心翼翼,不过还是碰到了伤痛处,云愫“嘶”得一声,抬眼看着上方的周景舒,屋内昏暗,她看得不甚清晰,只有周景舒的漆黑瞳仁明亮如星辰。她躲开他的手费力地说:“你放下吧,我自己会上药。” 周景舒见她极为抗拒,便也只好放下碘酒依言离开了。 许娆在檐下席地而坐,听到周景舒的脚步声,挑了挑眉,暧昧地问他:“怎么样?程家大小姐的滋味儿好不好?” 周景舒攥了攥拳道:“我不想继续了。” 许娆却道:“我们说好了,景舒,我需要让她怀上你的孩子,我们得要一个继承人。” 周景舒也落座,却没有开口拒绝。 他不想承认,心里隐秘的一角却滋生出几许期待。 很可耻。 勾引准姐夫(5)云泣(下) 因为受伤,许娆倒是没有强迫周景舒立刻和云愫再次发生关系,她也害怕一不小心人质死在自己手里,便一切算计皆落空。 云愫被人侵犯,许娆心情甚好,连着好几日早出晚归,和那些朋友在酒吧里庆祝,别人问她高兴什么,她故作神秘不肯轻易告知。 看守云愫的工作也自然交给了周景舒。 一日叁餐照例是周景舒送入,云愫的脸养了好几天才总算消肿,手臂上的伤痕现在仍有一点点痕迹,周景舒垂目望见,又看了看碘酒所剩无几,便想着再去换一瓶,云愫却忽然喊住他,声音轻轻柔柔得:“先生,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周景舒脚步一转,点了一下头,思忖了几秒中,还是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他双手搁在膝头交叉,静静望着云愫,等待她开口。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云愫虽然厌恶,但是封青黎给予她的良好教养还是令她语气温和,当然她也怕触怒周景舒,害怕他再对她施暴。 “我姓周,景舒。” 云愫又问:“哪两个字?” 周景舒描述了一下。 云愫点点头,沉吟片刻,稍稍扬了一下唇角:“青葱榆树荫庭除,白日迟迟昼景舒。这名字和春天倒是应景。” 周景舒沉默着,没有回应。他读书不算多,程瀚去世后断了收入,为了供许娆上学,他便辍学打工去了,听得女孩子婉转吟诵,心里有些微妙。 “你和我姐姐是不是恋人?还是朋友?” 周景舒道:“男女朋友。” 云愫闻言,面皮涨得通红,羞愤地看着他:“那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你不觉得、不觉得对不起姐姐吗?” 周景舒没有什么表情,许久,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你和姐姐……”云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有几分羞赧,说不下去了。 周景舒站起身,欺近些,察觉到云愫的紧张,又后退了几步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也认识我父亲吗?”云愫鼓起勇气和他面对面对望着,女孩子的眼睛如一汪清泉,不染尘世的分毫,哪怕她被自己玷污了,可还是干净如琉璃娃娃一般。 屋内窗帘紧闭,没有开灯,周景舒被阴影笼罩着,也许是这样黯淡的光线更轻易的蛊惑人心,他放肆地端详着云愫的面容。许娆综合了程瀚与许绯的长相,美丽却并不惊艳,云愫则不同,她的面庞看不出太多程瀚的影子,也许是遗传了封青黎的相貌,五官精致如春日里细腻的工笔画,只是稍稍看一眼,便永生难忘。更难得的是,少女周身的气质纯净如水,举手投足一一显出几分清贵之气,果然如牡丹雍容华贵。 周景舒脑海里顿时描绘出与云愫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春色,面试上不由一热,轻咳了一声,恢复些理智道:“他曾经教导过我,也和小姑一起抚养过我。” 云愫想了想,依旧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或许封青黎知道,只是母亲没有和他说过。她呼吸了几下,指责他说:“既然爸爸抚育过你,那你对我这样不算是恩将仇报吗?” 周景舒眉心簇起,许久,他只能无奈地开口:“程小姐,在我濒死的时候是小姑救了我。” 云愫顿时红了眼圈,隐忍着抽噎的声音开口道:“你们真无耻。” 周景舒感觉心口有些闷,他不想停留在这个小卧室里,转身离开了。 许娆晚饭的时候见周景舒眉头不展,不由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周景舒虽然话少,但是自小和许娆亲近,有任何心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许娆,许娆知道周景舒贪恋亲情,所以他的感情总是倾注在几个亲人上,对旁人都是冷淡而疏离得。可现在,他只是摇摇头,快速地吃着简单的饭菜没有回复她。许娆凑近一些,唇瓣落在周景舒的嘴角处,眼睛忽然瞄见周景舒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抓痕,眼神一沉问道:“这是程云愫弄的吗?” 周景舒低头看了一眼,道:“嗯。”是他脱她的衣服的时候,云愫在他手臂上用力挠得,她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景舒估摸着最后得留下几道疤痕。 许娆眼神顿时凶狠,冷笑一声说:“下次将她彻底锁起来,看她还敢撒野吗?” “娆娆,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好不好?”周景舒忽然扔下刀叉,一脸不耐烦。 许娆难得见他动气,立刻来到他身前,双手搭在周景舒肩上,柔和了语气轻声说着:“你生气了?我说错了话?” “我只是不想谈这件事。”周景舒道。 许娆想了想,微笑着劝慰:“你是有负罪感吗?没必要,你想想她们母女对我和妈妈的欺压,让她女儿受点伤害有什么不对的?” 周景舒嘴唇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许娆继续说:“今晚你还是去……” “我今晚去客卧睡。”周景舒打断她的话,径直端起碗盘去厨房清洗,只留下许娆站在庭院内,不明所以。 云愫一夜睡得恍恍惚惚,身上酸疼,心里也担心周景舒还回来侵犯自己,眼皮都睁不开了,却依旧强撑着不去睡,好在周景舒和许娆都没有来过,她直到四点多才终于不安稳地睡了会儿,但是门口一传来动静,立刻就惊醒了。 今天来送饭的是许娆,说是饭菜,但只有一块儿面包和一杯水,品相和周景舒送来的饭菜不可相提并论。周景舒虽然也是送一些快餐,但都是新鲜热乎得,还算可口。而现在许娆送来的明显是些遗弃不要的东西。 云愫怕她欺辱,便一言不发,但是许娆却笑吟吟地将食物放在地板上,手掌平放,在空中蜿蜒着摇摆几下,笑道:“爬过来。” 云愫直直地看了她几秒,翻转个身背对着躺下。 许娆直接上手狠狠地扯过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半扯起来,盯着她的脸冷声道:“还在这里做你的程家大小姐呢?你在我眼里就是条狗,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你最好给我听话。”说着就给了她一巴掌。 云愫狼狈地瞪着她,倔强地依旧不开口,眼神虽然清澈,可是其中的风骨依旧存在。 许娆继续扯她的头发,几番拉扯,云愫觉得头皮生疼,眼见许娆把自己真爱的长发扯落几许,许娆想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云愫也生起倔脾气,就是不肯服软,许娆见状顿时火冒叁丈,强压她的头让她弯下腰像狗一样去吃地上的面包。 云愫身子瘦弱,再加上这几日被他们折腾,僵持了会儿就被许娆按在地面,手腕上的链子磨得皮肤生疼,她依旧不顺从,甚至还试图去咬许娆。 “娆娆,你的电话。”周景舒冷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看向屋内的一幕,眼底浮现一抹心疼,但是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许娆松开了手,丝毫没有愧意,走之前还特意将盛放面包的盘子踹到一边,面包掉在地面,沾上灰尘。 许娆离开,周景舒进入屋内,云愫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爬回床上,咬着衣服,呜呜咽咽地哭泣。 他捡起地上的饭菜,看向床榻上被对自己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启唇静静地和她说:“你想吃什么?” 云愫没有回应她。 他重新取了面包回来时,许娆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有不少朋友,周景舒认识几个,并不喜欢他们纸醉金迷的姿态,但是也不妨碍许娆和他们交往。面包放到床头柜上,周景舒沉声说:“你起来吃点吧。” 云愫睁开眼睛,回眸看了一眼周景舒,忽然问他:“你会做饭吗?” 周景舒为他忽然来的问句愣了愣,又瞧见女孩子脸上的红肿,点点头说:“我会做饭。” “我想吃寿司,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做一些?”云愫认真地看着周景舒,保持着富家小姐的礼貌姿态,“并非要你去某个店面买餐,也不是要通风报信,我只是很想吃寿司。” 周景舒沉默几秒又问她:“我可以做,你还要吃什么?” “我只是想吃点寿司。其他的没有胃口。”她声音很温柔,清河如泉水淙淙,周景舒比了比她脸上的伤:“记得上药。” 他走了,云愫才从床上爬起来,床的另一侧放置着两件简单款式的休闲衣服,兴许是周景舒方才放下的,她没有注意。她在身上比了几下,宽松,稍显肥大,勉强也能穿。然后她换上新衣服,又将床头的面包掰开几份强迫自己吃掉些。吃完又自己给自己上药,她没有镜子,不知道脸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估摸着应该肿胀了几指。她记得爸爸程瀚有一次和母亲吵架,恼羞成怒间忽然说了一句:“许绯就不会和你这样强势,她们母女俩懂我知我,最是善解人意。”她还想象着该是怎样的知心的女人以及姐姐,如此深得父亲的心,现在也算是领会了。 既然一时半会逃不开,云愫便想着要让自己好过一些,依着许娆对自己的虐待,恐怕再过几日自己就该去掉半条命了。 她看得出来周景舒还算是有些良心,对自己没有那么的仇恨。 母亲说过,拉近和一个男人的距离,首先要从美食下手,无论是谁来做饭,都可以无孔不入。封青黎对男女关系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懒得算计,如此才放纵了程瀚。 许娆母女不是抢走了父亲吗? 云愫放下碘酒,看着对面无尘的墙壁,好像自己循规蹈矩无波无澜的十几年,从没有做过坏事,可现在她想让许娆尝一尝男朋友对别的女人青睐有加的滋味儿。 这怨不得云愫,是许娆自己自作自受。 勾引准姐夫(6)云暖(上) 周景舒将做好的寿司放置在盘中,端到她面前。他注意到程云愫换上了自己给她买来的衣服,头发也松松垮垮地用一根头绳编了个麻花辫垂在胸前,虽然脸上还是呈现几分蜡黄的虚弱,但多了几分精神气。他碰了碰盘子,倒生出几分紧张,艰涩地开口:“这是我做的。” 云愫侧过身,轻缓地到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一手撑在下方,咬在口中,大米传来白醋的清香气,里面是一些简易的食材,鸡蛋、火腿还有一些爽口的黄瓜丝,没有其他过多香料。 周景舒盯着她的举动,温文尔雅,小口小口的吞咽,很是秀气,却也看出受到良好的教养。云愫吃了一块儿,胃里面舒服了些,询问道:“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周景舒点头。 “谢谢。挺好吃的。”云愫又吃了一块儿,虽然不如家里面雇佣的师傅做的精致美味,但是比那些硬面包又或者是汉堡好多了。周景舒就默默坐在她对面,也不说话,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云愫吃了一半,剩下得搁在那儿,擦了擦嘴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云愫点点头,缓了口气忽然问他:“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程云愫。”他郎朗念来,声音有年轻男子的清亮和朝气。 “哪几个字?” 周景舒思忖了片刻,在空中慢慢书写。 云愫却主动拉过他的手掌,一笔一划用手指在他掌心仔仔细细地写着,然后慢悠悠地说:“一开始的确是素净的素,这是爸爸给我起的名字,但是后来我妈妈将最后一个字改了,这个愫字意味着情真,妈妈希望我待人处事可以情真意切,未来的事业爱情也可以处处遇到真情实意之人。算是对我的一个美好的愿景。”她娓娓道来,周景舒也认真地聆听,等到云愫离开他的掌心,他依旧盯着那处,仿佛云愫真得在上面留下了字迹一般。 “你的名字呢?谁给你起的?”她又问。 周景舒道:“我父亲。” “有什么寓意?” “我排景字辈,最后一个字是我母亲的姓氏。” 云愫了然,并不是什么深刻的含义。 周景舒忍不住问他:“你念过的那句诗是什么?” “什么诗?” “就是那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念了一句诗,说是和春天有些契合。”他追问。 云愫调整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动作,脑海中思索片刻,一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发尾,几秒后才想起来,婉声念叨:“青葱榆树荫庭除,白日迟迟昼景舒[ 《题绿阴清昼》明·许恕]。” 周景舒安静地听完,又询问是什么意思,哪位作者,哪个朝代,完整的那首诗是什么,云愫倒是没有厌烦,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他年纪虽然稍长她一些,可此时此刻听着女孩子风铃般清脆的声音,自己倒仿佛成为一名求教老师的学生。 周景舒细细聆听,虽还是一知半解,但云愫很有耐心,见他不算明白,又用最通俗的语言讲解,末了,弯了一下唇角问他:“你听懂了吗?” 周景舒这才深深颔首。 云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起身去洗漱刷牙,周景舒看着那剩下的寿司,随手拿起,也准备离开,只是临到门前,他又返回,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向正在刷牙的云愫,嗓音沙哑地说:“程小姐,你还需要什么吗?” 云愫漱漱嘴,笑了一下,眼底没什么笑意,只是半开玩笑地说:“我需要回家。” 周景舒自然不会同意。 许娆不在,整个小木屋就像是童话世界里被遗忘的世外桃源,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廊下风铃随风响起的声响,山间禽鸟偶尔的清啼鸣叫,又或者是周景舒间或的脚步声,以及此时此刻云愫无聊地翻阅纸张的声响。书是她向周景舒要来的,反正也出不去,让自己不要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不如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本书是一本散文集,扉页上面写着娟秀的几个字,署名程瀚,应该是程瀚买来送给谁的,周景舒文化素养不算高,自然看不懂,许娆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这本书对他们而言简直天方夜谭。 云愫看着散文里面的“无病呻吟”,都是些风花雪月的短小文章,云愫心想,有可能是程瀚送给许绯的一本书,他们的爱情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那是郎情妾意、山盟海誓,倒是和这些散文里面描绘的有些相像。 至于和妈妈封青黎则是程瀚所言,强求怨侣,相看两相厌。 云愫读了几篇只当是解闷,不知不觉便日落西山。许绯醉醺醺地回来时,周景舒已经吃过了晚饭,正在木屋前的院子里侍弄花草,手上都是泥土,那都是他精心栽种得,打理起来十分投入。可惜许绯不喜欢这些东西,或者说在她还没有获得权势之前她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轻佻地揪下一朵花闻了闻询问周景舒:“我那个亲爱的妹妹怎么样了?” “睡觉或者看书,我不清楚。”周景舒有些心疼被摘下的那朵花。 许绯碾碎了花瓣,眼看着花朵萎靡在尘土地上,很像是屋里面那个被自己肆意虐待的女孩儿,不由嬉笑了一声:“看书?你给她的书?” “找点事做,起码不会闷死。”周景舒淡然地解释。 许娆只觉得头脑晕乎乎得,她忽然伏在周景舒背上,稍稍用力,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柔柔的月光落在年轻男人清俊的五官上,她心里涌现出一丝喜悦和得意,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从小到大,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再放不下别的女孩子。她吃吃地笑起来,唇瓣印上他的,周景舒却忽然皱了一下眉头,稍稍侧过面庞,手指在她唇瓣上抹了抹,轻言安抚:“娆娆,你喝了很多酒,去喝碗醒酒汤早些休息吧。” 许娆依旧不依不饶地要和他亲近,可是周景舒没有顺她的意思,只是最后将她抱着去了卧室,为她褪去衣服换上睡衣,许娆拉着他的手和他撒娇,说笑几句这才睡去。 周景舒坐在廊下,面前摆放着一个记事本,他用圆珠笔在上面慢慢写着什么,是云愫今天告诉他的那首与自己名字相关的诗。他字迹好看,奈何文化水平有限,却又对知识向往,今日知道这首诗便想着记下来。 夜晚这里很是安静,周景舒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入睡。他望着窗外的星空,就像是那幅最经典的绘画作品。周景舒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拿出画纸和画笔在上面沙沙画着什么,忽然间,隔壁的卧室传来女孩子柔软的声音。周景舒立刻起身,还未来得及放下画质和画笔便进入云愫的卧室。 云愫在床上正蜷缩成一小团,呻吟着喃喃喊疼。 周景舒连忙走过去,弯下腰紧张地询问:“你怎么了?” 云愫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牙关已经打颤:“我肚子很疼……” 周景舒见她双手捂着小腹部,又见少女面色苍白,鬓发已经被冷汗打湿,思忖着问:“你需要什么药?” 云愫却虚弱地开口断断续续央求着:“是、是痛经。你帮我倒一些红糖水、可不可以?” 周景舒皱了皱眉,似乎屋里并没有红糖:“别的食物呢?” 云愫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唇瓣略张了张,吐出几个字:“妈妈会给我做姜枣花椒汤……”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香气,周景舒坐在地面,在画纸上安安静静地作画,云愫的床头柜放着一个瓷碗,她一动,周景舒便向这边看来:“你醒了?我看你睡得很沉没有喊你。你尝一尝那碗汤,我不确定我做的是否一模一样。” 云愫道声谢,双手捧着还有热度的瓷碗抿了几口,脸上也顿时生出几许嫣红色,如清艳的海棠花色,娉婷绝美。他看的有些痴迷,又猛然回过神,低着头在画纸上沙沙地快速画了些什么,最后发觉自己是花了一朵昙花。云愫喝了满满一碗,肚子没那么疼了,只是不好意思地问他:“有没有、有没有卫生巾?” 周景舒去许娆放置的柜子里拿了一包给她,云愫发觉裤子已经染上血迹,只好红着脸去卫生间换上。出来时看到周景舒依旧在画画,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轻声询问他:“你会画画?专业的?”他摇摇头:“爱好。”说完,便要收起来,云愫却拦住他,手指不经意间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越过他的手臂拿了一张画作出来看。 这是一幅风景的速写画,画中内容像是某处祭祀的庙宇,有点当地风格,云愫不知道是哪里,问他:“是国内风景吗?” “不是,邻国。”他简单地陈述,见她依旧一副好奇的模样,圆圆的眼睛像是星子,璀璨而又清纯,便继续解释,“这是当地人的神殿,我去过一次,很震撼。” “我没去过,好玩吗?” “不好玩。”周景舒硬邦邦地诚实回答。 云愫抿了抿唇,唇角稍稍扬起,过了几秒她忽然说:“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吗?” “看过。” 云愫看向他,眼睛弯弯得,像是一弯弦月:“我们这样讨论画作很像里面的男女主角。” 周景舒怔了怔,隔了会儿才明白她所谓的那段剧情,顿时心跳快了几分。 勾引准姐夫(7)云暖(中) 她和周景舒说话,轻轻柔柔得,但不知为何周景舒最后却选择突然打断,急急地离去了。也许是因为联想到《泰坦尼克号》爱情的缠绵悱恻,本不应该是两人踏足的内容。等他走到门边,下意识地回眸看了一眼云愫,她依旧柔婉地看着他,唇角漾着浅浅的一抹笑。 那天晚上周景舒做了一个梦。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少女,头发是蓬松的麻花辫,歪在肩头,凌乱却很美。他听着少女轻轻询问自己手中画纸的内容,他倒也耐心地讲述,只是干巴巴得,并不出彩。他讲了一会儿,忽然侧过脸去看,视线从朦朦胧胧如拨云见日般清晰起来,却见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程云愫。她的眼睛湿漉漉得,就如同两丸水银,温柔却又哀伤地望着自己,他只觉得顿时口干舌燥,少女身上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肩头滑落,什么都没有露出来,只有莹润如白脂的肩膀,他想起来自己偷偷听到的程瀚与许绯调情时说得玩笑:“你知道世界上最性感的女人是谁吗?是修女。带给男人无限的想象。” 少女靠在他肩头,吐气如兰,唇瓣动了动,他听到两个格外清晰缠绵的两个字:“姐夫。” 下一秒,他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地蹂躏、欺凌,肉棒插进自从那天云雨后肖想许久的蜜穴,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在自己肩窝处,一手勒紧她的腰肢,狠狠地将她箍在怀中,密不可分,女孩儿则如泣如诉,一声声唤着“姐夫”“周景舒”。 他醒来的时候,梦里的春景完全体现在了打湿的裤子上。 许娆睡眼惺忪,宿醉让她头疼腹饥,一大清早就在厨房找寻吃的。周景舒见她将厨房翻得乱七八糟就动手拿出冰箱里的食材准备早饭。许娆突然询问:“你昨晚做宵夜了吗?我似乎听着厨房有动静。”她瞟见看见案板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切碎的几片姜笑道:“真做饭了?做的什么?” “姜汁可乐。”周景舒扯了个谎言,索性许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吃了周景舒给她做的饭团,然后便在卧室里上网玩游戏,隔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又走出来看到周景舒在写字,拿过来一瞧,是一首诗,还嵌着周景舒的名字:“你从哪里知道的?” “胡乱翻到的。”周景舒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本子,继续在上面练字。 许娆站在他身后,看着周景舒工整的字迹,不由打趣着:“你也开始风花雪月了?和爸爸越来越像了,爸爸就喜欢这些东西。” 周景舒没有出声。 许娆伸了个懒腰,一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边和周景舒道:“你待会儿再去她房间。” 周景舒写字的右手顿了顿,然后道:“不方便。” “为什么?” “她不舒服。” 许娆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周景舒放下笔,对上许娆的视线:“你对她的暴力让她、让她肚子很疼。”他说得虽然简单,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可是许娆就是听出一丝偏袒。她冷嗤一声:“她告诉你的?” “不用她告诉,她的脸色说明一切。” 许娆冷笑:“怎么了,装可怜呢?连你都心软了?” 周景舒说:“我只是不想闹出人命。” 许娆想到自己歹毒的计划也就不再争论,她努力劝服自己压下怒气,手臂撑着桌面,换上一副祈求的神色:“景舒,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家人,是妈妈找回了你,也是爸妈一起抚养你长大。也是她们母女剥夺了我们应有的一切。你不能背叛我。” 恩情是绑缚周景舒最好用的武器,许娆心知肚明。 云愫的痛经是多种原因导致的,一是被囚禁的紧张,二是饮食失调,再是许娆的虐待,最后则是那份寿司是凉物。所以当周景舒问她是是否还要吃寿司时,云愫抱歉地笑了笑:“我不想吃了。” 周景舒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你不喜欢我做的口味?” “不是,是我现在不太能吃凉的东西。” 周景舒这才懂得她的意思,又问:“那你、想吃些什么?” “都好。”她柔柔地笑了笑,梨涡浅浅,“你做得都可以。” 周景舒平生第一次知道了心脏要跳出来的滋味儿,他看着云愫慢腾腾地起身去了洗手间,在那里清洗自己的衣服,裤子上的血迹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周景舒从旁道:“扔了吧,我可以再买一套。” “没什么。”云愫不甚熟练,但是勉强过得去,封青黎没有非常严格地要求她做家务,只是掌握基本的生活技能便好,毕竟家里有钱,封青黎只希望女儿一生无虞。 她踮起脚,将衣服晾在卫生间上方的一根铁丝上。 周景舒见此,从她手里接过,他个子高,轻松地挂上去。 云愫瞧着他的举止,婉声道了声“谢谢”。 他低着头,看向云愫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回答。 许娆并不知道周景舒与云愫之间的暗潮涌动,当她再一次催促周景舒去和云愫发生关系的时候,周景舒没有许娆以为的那样勉强和不情愿。 只是他拿了一张自己的画作进入云愫的屋内。 云愫眼睁睁看着周景舒站在门口,似乎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将门落了锁。云愫立刻明白了周景舒要做什么,他今晚又要做那件事。云愫深深呼吸几下,她心知自己根本不能抗拒,虽然和周景舒稍稍缓和了关系,但周景舒仍然是听从许娆的指令,她只能让自己少受些苦楚。 周景舒倒没有云愫以为那样直接扑过来强迫她,而是坐在床沿,调整了一下台灯,将手里的画纸给她看:“这是我昨晚画的。” 云愫端详着,仍旧是她不认识的景色。 周景舒描述着:“邻国的碧浪海滩,我去过那儿。” “和姐姐一起去的?” 周景舒却摇摇头:“我自己,去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他本来也是看着画纸,现下却眼睛看向她,忽然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去?” 云愫笑了笑,歪着头打趣说:“我喜欢旅游,但是比较懒,总觉得长途跋涉太麻烦,要是一想就到了该多好。” “并不远,这里挨着国界线,我开车几十分钟。”周景舒忙说。 云愫却放下了画纸,目光含着忧伤地望向周景舒:“我们要以什么理由去呢?”她晃了晃手上捆绑的链子,听着链子与床头金属相撞的声音,重重敲击在心上,伤心地开口:“我现在就像是犯人,被你拘禁在这里。别说是去邻国,就是想看看这座屋子外观是什么样子都能够,你要怎么带我离开呢?再说,你是带着我、还是也一并带上姐姐?你是姐姐的未婚夫,按理来讲我该称呼你是姐夫……”她话还没说完,不期然地,周景舒忽然脱下了上衣挤上床铺,将她压在身下:“你刚才喊我什么?” “姐夫。”女孩子略有些慌乱,却还是温温柔柔地称呼着。 他嗓音无比的沙哑,似乎在期待什么:“再喊一声。”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水眸,唇瓣微张,声音吐出:“姐夫,你应该算是我的准姐夫。” 这样的画面和梦境重迭,周景舒只感觉下腹部热得几乎要烧起来,他抬手开始去脱云愫的衣服,云愫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周景舒清晰地感觉到云愫身子颤动,她的手指压在他的手背上,哆哆嗦嗦得,好一会儿才恐惧地央求:“你可不可以……轻一些……真的很疼……” 周景舒上次的蛮横有一部分原因是酒精作祟,另一方面则是和云愫极为陌生,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就遵循着本能欺负了她,现在他是清醒的,他能看到云愫眼底的软弱和害怕,他忽然意识到,云愫似乎和许绯母女描述得并不太一样。他思及此,轻轻点了点头,唇瓣缓缓落在少女的肩窝,那里洁白的仿佛一块儿上好的白玉。可是下一秒,云愫却忽然鼓起勇气在周景舒唇角碰了碰,软软地望着他,目光丝柔得就像是菟丝花缠绕在周景舒心尖。他被她突然主动的亲近而有些惊到,怔愣地望着她,她小鹿似的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回望着周景舒,只是怯生生地开口:“我不可以碰你吗?” “可以。”他干涩地说着,继续方才的动作。她的衣服本来就很宽松,随便几下就被脱得干干净净,春日夜晚仍有几分凉意,屋内没有关好的窗户渗漏处几丝凉风,云愫不由得往他怀里躲了躲,周景舒手掌在她略想冰凉的手臂上下摩挲,试图令她温暖起来。 他的举动不算温柔,但是比上次好了很多。云愫也渐渐不再那么紧张,身子稍稍放松,周景舒的唇瓣从她肩窝处离开,似乎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缓慢地欺近她的唇。 他曾经和许娆接过吻,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兴致缺缺,除非许娆主动,他也只是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轻轻吻过许娆的额头以作安抚。 可现在,他品尝美酒一般啄吻着云愫的唇瓣,又轻又柔的两篇唇,让他想起来某一年初春在程瀚相机中看到的樱花。 他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碰触,变成贪婪地吸吮,舌尖轻而易举地顶开她的牙齿,纠缠着她的,云愫一手抵在他胸前,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周景舒仍旧不知餍足地攻城略地,牙齿扫过每一个牙齿,最后含住她的下唇重重地吸吮了一下。 勾引准姐夫(8)云暖(下) yedu1.com 有时候,恋人之间的亲吻会让人沉迷其中,那种沉迷的滋味儿会令人忘却今夕何夕。 周景舒此时此刻便是这样的感受,他不停亲吻着云愫的唇,将她的身子密密实实地压在身下,用体温温暖她,上身的衣服已经散落,晶莹玉润的娇乳被他的胸膛压着,周景舒仍然记得第一次抚上这里的时刻,握在掌中,腻滑一片,虽软却很有弹性,于是手掌熟门熟路地摸上那里,肥嘟嘟的一只被他轻揉慢捻,指尖轻轻波弄着上头的小奶尖,感受到慢慢挺立起来,他不由得轻轻用手指揪了一下,惹得云愫惊呼一声,幽怨地看着他。 周景舒舌尖在她唇角舔了舔,忽然问她:“你的奶子怎么这么大?” “不许说。”云愫哪里听过这样直白的言辞,顿觉羞愤,忍不住捂住他的嘴。 周景舒却趁势舔了舔她的掌心,然后移开继续问:“你还没回答。”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 e huan 9 . co m “你混蛋。”云愫本不想对他恶言相向,奈何这个时候周景舒问出这种不要脸的话还非要她回答,云愫再沉得住气也立刻破功,绯红着脸,眼睛满是怒气,亮晶晶得,很是生动。 周景舒只看到过柔弱的云愫,此时此刻却见到女孩子另一面,心底很是意外,更觉云愫这般鲜明的模样愈发可人,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奶子,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你平常穿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来。” “你看这个做什么,不要脸。亏我还觉得你斯文一些。”云愫难为情地说着。 “斯文?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周景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描述自己。 “你的那些画作、很细腻……”云愫说到一半,忍不住又瞪着他啐道,“可你其实、也是下流胚子。” 周景舒丝毫不介意:“小时候我在街头流浪,大家都这么称呼我。”言罢他抬眸,想要看出云愫眼中的厌恶,可是女孩子依旧是清纯如水的模样,怔了怔才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街头流浪?” “我爸妈被人杀了,我只能在街头做个乞丐。”周景舒一边亲吻着软软的乳肉,一边含糊地说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自己少时的经历说给她听,似乎是在赌,赌她不是许绯和许娆口中那个心机颇深的少女。 “为什么?” “因为我父母得罪了黑帮的人,杀人灭口。”周景舒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过往的伤痛已经如烟散去。 云愫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指流连在周景舒浓黑的发间,眼神流露出悲悯。他就这样与她对视着,他的眼睛如同黑色宝石,那些情绪云愫一时间没有看懂。 周景舒的手从她胸前滑落,慢慢来到她的花穴之处,手指拨弄着稀疏的毛发,感觉到云愫又开始紧张僵硬,于是安抚道:“别怕,不让你疼了。”说着,手指在那道缝隙上上下滑动挑逗,隔了会儿又分开两片阴唇,指尖碰了碰最里面的花心,云愫顿时身子颤了一下,周景舒用另一只手在她眼尾处碰了碰沉声道:“真的不会很疼。”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有耐心,一点点逗弄她为他绽放,花苞最后流出一丝甜蜜,有汨汨春水慢慢渗出,周景舒指尖沾染了些透明的汁液,他低头看了看,难得展颜一笑:“你动情了。” 云愫只是闭着眼睛,咬着唇瓣。 周景舒尝试继续往里面刺探,哪怕已经被自己肏了一次,可云愫的小嫩屄还是很紧,他指尖稍稍进去一点点,她就喊着疼,扭了扭身子想让他将手指撤出来,周景舒自然不会同意,但是手指也只是停在那儿,低下头继续亲吻着她的肌肤:“不怕,不怕……”他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她也真的没有那么紧绷着,花穴收缩了几下,周景舒的手指一点一点滑进去,到最后,整根手指都埋在了她的小屄里头,她也没有喊疼。 “我动一动,不舒服就和我说。”周景舒小心翼翼前后抽动,听着淫靡的、颤巍巍的水声。 云愫脸更红了,自欺欺人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周景舒不让,他拂开她的手,强迫她听:“下面的水越来越多。” 云愫斥他,他也不恼,虽然没有笑,但眼底却蕴着几分笑意。周景舒笑起来和煦从容,身上在街头流浪过得戾气和沉郁稍稍散去,倒有几分迷醉的清贵。这不是云愫能在学校里遇到的尚是愣头青的少年人,这一瞬间的凝视顿时让云愫心底没来由得跳动着。 “差不多了,我试试让我的鸡巴进去。”周景舒用手指肏了会儿,心下也早就忍不住了,撤出手指,重新压着她,硬挺的肉棒抵在少女红嫩的小屄处,蹭了蹭,直到棒身沾染不少汁液才试探着插进去,“疼不疼?” “还、还好。”云愫刚要别过脸,周景舒却又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两人交合的地方,他将她的双腿举高向下压,眼睁睁凝视着那根又粗又长的鸡巴像一把利刃破开自己的花穴,一点点埋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次只除了一开始插入的时候有丝丝的疼,之后只觉得身体里好像被填满了,小穴不自觉地开始吸吮那根棒子。 周景舒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疯狂肏她的冲动,埋在她耳畔故意呼了口气问:“疼吗?” 身下的小姑娘摇摇头,眼睛湿漉漉得,像是小鹿。 周景舒扬起唇角又道:“那、我开始肏你?” 云愫羞愤地听着他这句问话,知道他分明就是逗弄她,别过脸儿不去看。周景舒捏捏她的奶子,小幅度地开始前后抽插,这般动作便如春日里的绵绵细雨,云愫再是忍耐,也忍不住从口中流露出娇吟声,她连忙用素白的手指堵住,周景舒却不让:“我喜欢听。” 云愫瞪他一眼,可是眼底的愤怒很快就被他撞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春意融融。 他见她适应了就开始全力地肏她,鸡巴从一开始只撤出来一半到变成整根插进去再整根出来,没有丝毫停顿,每一下都又重又凶,尤其是云愫双腿大开,仿佛迎接他一番,花穴汁液淋漓,又是脆弱又是可怜,却又如此的淫靡欠肏。 既然欠肏就要狠狠地肏。 周景舒阴暗地想着,这么纯净无暇的少女,此时脸上却是潋滟妩媚,是被自己染上这样情欲的色彩,她就应该被男人蹂躏欺负。 “周景舒、你、啊啊……啊啊……慢点……唔、太深了、要、要到子宫里了……”云愫无力承受,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哀求。 “嗯。”周景舒没什么诚意的应了一声,依旧我行我素地肏她。云愫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一般,整个人都被操的哆哆嗦嗦得,小嘴儿更像是脱了水的鱼儿,周景舒含住她的下唇,低语着:“肏起来好爽,你怎么这么好肏?别人肏过你吗?” 云愫幽怨地看着他,委屈地眼睛红了:“你、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逗你。”周景舒看见她哭,不知为何心里就揪紧,连忙打断她的话,“只被我肏好不好?这么好肏的屄,只给我好吗?” 云愫呜呜咽咽说着什么,周景舒听着像是拒绝,于是用力肏了几下,云愫便只能婉转呻吟,他实在太喜欢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可又只希望她和自己说话,只和自己呻吟,周景舒只想把她肏死,肏得永永远远属于自己。这种占有欲来得突然,周景舒也没有心思深究,只是埋头肏她,也不知道多久,云愫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周景舒才终于紧紧抱着她射出来,云愫在他怀中轻颤,抽抽搭搭得,还没有从高潮中回过神。周景舒依旧痴迷地啄吻着云愫,少女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仰着脸默默承受。 温存了一会儿,云愫感觉身畔的周景舒离开,然后又打了热水来给她擦身子,她说自己来,周景舒没有答应。云愫的脸蛋红扑扑的,透出几分娇憨,如小院里的娇艳羞花,周景舒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几下,带着笑意说:“这次是不是不疼?” 她这才睁开眼偷瞄了他一眼,有些羞愤。周景舒笑笑,帮着她擦干净身子,看到自己的精液没有流出来很多,目光不由落在少女平坦的小腹部,思忖着能否真的让她怀孕。 云愫身子干净舒爽了许多,仍旧没什么力气,翻身上床继续躺着,周景舒没有如上次那样离开,也跟着躺下。云愫睁大眼睛,背对着台灯微弱的灯光,看不太清楚周景舒的神色,声音略带疲惫,可依旧清甜:“你怎么不走?” “不想走。”他闭上眼睛,学着她的样子,手臂弯曲,脑袋枕在上面。 “你不是应该去姐姐屋里面吗?”云愫说出这话,便觉得有点像是宫斗戏吗,自己扮演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必然比嚣张的许娆更招男人疼。 周景舒道:“很累,不想动了。” “你累什么,我才真的要累死了。”云愫小小声抱怨着,声音又软又娇。 周景舒莞尔,睁开眼对着她,暧昧地说:“都是我在动,最累的人是我。” 云愫气咻咻地抬手推他一把,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奈何周景舒就是纹丝不动,气得云愫又去拍打他,周景舒忽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缠绕,轻声道:“好了,睡吧。晚安,大小姐。” 勾引准姐夫(9)林中浮艳香(上) 云愫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那让她有安全感。自从被囚禁起来,夜晚于她而言总是像蛰伏的野兽,黑漆漆的一片,好像忽然就要窜出来在她的喉咙给她致命一击。 可今晚,周景舒在自己身边,并且一直握着她的手,她心里竟然安心了许多。她心想,既然许娆都可以让自己的男朋友侵犯自己、让自己怀孕,那么占用她男友的更多时间陪伴自己也是理所应当得。 再睁眼时都已经上午十点多。床头又是一件崭新的休闲衣服。云愫换上,没一会儿,周景舒就进入送来早饭。他席地而坐,看着云愫慢慢吃完,小口小口,慢条斯理,很是秀气,他眼底是浅淡却温和的笑意,端详着她气色慢慢恢复的小脸,忽然提议说:“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云愫很是吃惊地看着周景舒:“可以吗?你们、要放我走吗?” “不是,但我可以带你在附近转转。”周景舒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要放她离开这件事。她骤然提起,周景舒立刻否认。 “姐姐能答应吗?”她迟疑片刻,内心虽然雀跃,却还是忍不住发问,莫名担心这会是许娆对自己施暴的理由。 “她不在。她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周景舒心知许娆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才趁着许娆不在说起这件事。他看得出来云愫很想看看外面的景色,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森林清新的空气,总是被关在这黑黢黢的屋内,她会像一朵慢慢逐渐凋谢的鲜花,最后萎靡在尘埃中。 他不希望这样。 云愫听到自己可以出去,心里无比雀跃,想着自己的确押对了赌注,周景舒并非圣人,她又貌美动人,彼此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以及自己主动展现的关切他果然慢慢心软,假以时日,或许他真的有可能将自己放回去。 云愫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迅速吃完早饭,周景舒走过来,拿出钥匙将她手腕上的链子解开。云愫被锁了这么几日,移动都是在方寸之间,骤然可以离开这个牢笼,简直欣喜若狂、恍若隔世。可她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行动,只是跟在周景舒身后。走出卧室,迎面而来的落地窗前的刺眼的阳光令她有些不适,不由偏过头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舒展了眉头,睁开眼,习惯了久违的明媚春光。 周景舒看她举动笑了笑道:“你先坐。” 云愫依言,坐在一把手工木制的椅子上,开始打量这个小木屋的整体。小屋叁室一厅,自己住了一间,另外两间卧室都开着门,一间明显是女孩子的住处,另外一间更像是书房或者健身房,只不过在角落里放了一张简单的折迭床。客厅不算大,但是摆设干净整洁,多是木质的家具,显得古朴清新。迎面是一扇落地窗,外头则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栽种了不少花卉绿植,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得,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 厨房是开放式的,一眼望到底,周景舒清洗完盘子回身问她:“你想出去吗?” 云愫连忙点头。 周景舒给她倒了一杯乳白色的饮品:“喝完之后我带你去。” 云愫只喝了一口就放下,皱眉道:“这是什么?” “棕榈酒,你没喝过吗?”周景舒觉得奇怪。 “我妈妈不让我喝酒。一点点酒精我都能尝出来。” 周景舒道:“你在当地生活却不喝当地的传统饮品,这可不算入乡随俗。” “这里太乱,我很少出去。” 周景舒无奈一笑,便接过她未喝完的杯子喝完,大大方方握住她的手和她并肩往外走。云愫忽然听到廊下的风铃声,好奇地站住脚,抬手捏着一颗风铃看了又看。 周景舒从旁说:“你喜欢?这是姑父留下来的,他和姑姑都很喜欢风铃,也会自己做。” 云愫婉声道:“小时候我们家也有一串风铃。”她原本挂在唇畔的笑容忽然僵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周景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不由抬起手拢了拢她的手臂:“怎么了?” “我明白了为什么我妈妈不喜欢风铃了。因为我们家那一串应该是爸爸做给姐姐和她妈妈的,而不是给我们的。所以妈妈当时挂在屋内,被爸爸知悉后吵了一架,自那之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风铃这样东西。”云愫一边说,一边摸索着风铃上其中一个小铃铛上的刻痕,细细端详,意识到上面刻的就是程瀚与许绯的名字。 云愫放下手,面容哀伤,静静地开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妈妈孤独一人,你说,是我和妈妈更可悲,还是你们更可怜呢?” 周景舒自小熟悉的都是许绯母女的境遇,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云愫讲述自己和妈妈处境的悲伤,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如何回应。他只好安抚道:“那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做一串风铃。” 云愫露出恰到好处、善解人意的笑容,果然看到周景舒迷醉的目光:“真的吗?那我还喜欢别的,你也会帮我吗?” “你还喜欢什么?” 云愫俏皮地笑了一下:“我喜欢电视台一位男影星,你能不能将他做出来呢?”然后她说了个名字。 周景舒疑惑地问:“那是谁?我没听说过。”他几乎不看任何娱乐新闻。 云愫笑道:“我们之间有代沟。” 周景舒没说话,心里不知为何,却因为自己不能参与到她的话题中而有些许失落和焦虑。 他不欲再浪费时间,锁上门,握紧她的手向丛林伸出去。她边走边问:“我们去哪儿?” 周景舒不答,只是一径往前走,许久,树林越来越茂密,仰头望去,遮天蔽日,小鸟扑棱棱的挥着翅膀飞远,远处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奇奇怪怪地鸣叫声,她只顾着往远处看,脚下忽然被倒落得树干绊了一下,周景舒立刻接住她,几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云愫想推开,周景舒反而变本加厉,直接把她抱起来转了几圈,云愫羞恼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神经啊。” 周景舒只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好像汪洋大海,星辰陨落。 她脸上一热,挥开他的手道:“你走得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了。” 他却不依,继续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把玩一件精致的小玩意儿,捏捏她毫无瑕疵的手指:“我背你?” “不用,我歇一会儿,许久没走路了,可能不太习惯。”云愫环视一圈问他,“你为什么要和姐姐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安静,我喜欢安静的地方。不过许娆并不太喜欢住在这里。有时候我也会和她去城市住一段时间。”他耸了一下肩膀,揪了一截树枝在指间把玩,手指翻动之间,很快就出现一直燕子形状的小玩意儿。他顺手别在云愫发丝间,云愫却笑着取下,默了默,抬眸看向他,认真道:“我也喜欢安静的地方。” 周景舒等着她歇息好,只是云愫走得慢,他便弯下腰强势地让她伏在自己背上,走了几步,听到云愫轻轻柔柔地在身后小声说着:“小时候,我爸爸都没背过我。” 周景舒一怔,少时的记忆涌入脑海,虽然自己和程瀚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或许是爱屋及乌,因着许绯的原因,程瀚对自己和许娆很疼爱,他甚至可以在地上做大马给两个小孩子当玩具骑。那时的他从来没有设想过,当他们享受程瀚给予他们的父爱时,那个被忽略的小女孩儿又在做什么呢?他们得到的一切云愫也真的拥有吗?思及此,他不禁对云愫所做的事情生出些许愧疚。 云愫见他不再和自己说话,估摸着自己方才那句话应该是让周景舒想到了什么,她也不打扰,下巴搁在他肩头,哼着歌,直到周景舒不再前进。她抬眸望去,只见一棵古树枝丫之间赫然是一栋小小的、别致的树屋。 这树屋做的十分古朴,没有太多花哨的点缀,四周都是帆布包裹,只在角落处开了一扇窗子。想要进入树屋需要沿着树干和垂落的藤蔓攀爬上去。周景舒拽了拽藤条道:“你先上去。我扶着你。” “我?我觉得我爬不上去。”云愫虽然向往,但自知没那本事。 周景舒将其中一条柔软的藤条绑在她腰间说:“你仔细看,这树干上面我有嵌入一些小小的木条作为着力点,踩在上面慢慢往上爬,很容易就到了。” 云愫没得拒绝,只好任由他摆布。 周景舒把她扛在肩头,让她揪住藤蔓,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借力往上爬,他就跟在身后,只用一只手扶住树干,另一只手还要护住云愫。 云愫从未做过这种事,但周景舒指挥得意,她爬了几分钟,果然看到树屋的入口处近在眼前,于是使劲往前一扑,听着周景舒的吩咐,撕开上面的遮挡物,解下腰上的藤蔓,下一秒,周景舒也迅速地跟了进来。 他半蹲在她身前,摊开云愫的掌心,望见上面还是被藤条擦伤了几处,心里有些疼,云愫却笑道:“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她环视一周,树屋面积不大,但是东西倒不少,只是看起来都是男人的东西。 周景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说:“有时候我会在这里住。”他顿了顿,又看向云愫认真道:“你是除我以外第一个进入树屋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云愫问他。 周景舒定定看着云愫,就在云愫以为问不出所以然来时,他却将她扑倒在身下,居高临下、暧昧而又无耻地说:“想在这里肏你。” 勾引准姐夫(10)林中浮艳香(中) 许娆从不来这种简陋的地方,她喜欢热闹与繁华,如果不是为了藏起来云愫,她也不愿意和周景舒住在那栋静谧的小木屋中。她宁愿和朋友们蹦迪吃喝至死。所以,这个树屋是周景舒的地盘,没有任何人染指,他可以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间主宰柔弱可欺的云愫。 云愫了他的话,顿时满面羞红如朝霞,咬着唇瓣嗔道:“你、你能不能不要说那种话?” “哪种话?不是肏是什么?是做爱?”周景舒明知故问逗弄着云愫,“我这人学问不高,只知道肏屄这种词汇。” 云愫羞恼地瞪着他,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得,没有丝毫震慑力,反倒像是和自己的情郎撒娇:“昨晚不是、不是刚弄了吗?我不要。” “这有什么,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周景舒笑道。 云愫横他一眼,扭过脸儿不说话,只是嘟着嘴儿像是小孩子生闷气。 周景舒捏捏她的鼻尖问:“怎么了?气我?” “不敢,我是阶下囚,怎么敢生你的气?”她有些赌气地开口。 周景舒像是逗弄小猫一样挠了挠她的下巴,忽然唤了一声:“愫愫。” 云愫怔了怔,第一次有人这样唤她,其他人多是叫她“云愫”。就连封青黎都没有这般称呼过。 周景舒盯着她素白如芙蕖的小脸,先是惊讶,然后才羞答答地应了一声,女孩子轻柔地开口:“我在。”他莞尔,便又连着喊了好几声,她被他逗笑了,抿着唇笑了会儿问:“干嘛总是喊我,我不是就在这儿吗?” “还有人这样喊你吗?”她摇摇头。 周景舒满意地低下头亲吻她,不似从前的和风细雨、温柔缠绵,倒好像是疾风一般要将她吞噬,云愫有些承受不住,手臂忍不住在他肩头拍打了几下,周景舒这才稍稍放缓力气,可依旧在她唇齿之间流连忘返:“怎么了?” “我、我要喘不上气了……”云愫幽怨地说着。周景舒在她唇瓣上抹了抹,笑着说了一句“笨蛋”,然后就坐起身将她也一并拉起来。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周景舒,他故意打哑谜,直到从角落的小柜子里面翻出一个坛子,里面放着一些自己制作的肉干,他撕了一小块儿喂给她,看她像是小鸟一样咽下去不由笑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是羊肉?” 周景舒点点头:“自己做的,待会儿给你煮汤更好喝。”他让她侧耳倾听外面水声淙淙:“往西边走有一条河,那里有鱼,我们今晚可以在这里吃羊肉鱼汤。” 云愫试探着问他:“那,我们不回去,姐姐会不会生气?” 周景舒皱了皱眉,很快就又舒展开,目光清和温润,安抚她说:“有我在。”他说完又劝她吃些羊肉干,女孩子更好奇树屋的一切,在小屋里转来转去,弯着腰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风景:“附近没有人住吗?” “有,但是很远,是当地的原住民。他们也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周景舒从背后贴着她,双手撑在窗前,把她困住。云愫想要躲开,他却直接贴在她侧面,声音很具有磁性:“吃饱了吗?” “早上已经吃饭了,本来也不饿。” “我记得我学过一句话,饱暖思淫欲,你学问高,是不是这样说的?”周景舒问她。 云愫立刻明了他的意思,还来不及拒绝,周景舒直接掐着她的腰让她跪坐在地面,身子半伏在窗前,他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手掌灵活地钻到她的裤子里,绕过内裤,摸到昨晚上被他刚刚肏过的花穴,还有些干,没有什么水。 “怎么这么干?待会儿进去你又要喊疼。”周景舒只好揉捏着她的奶子,咬住她的耳垂深深吸吮了几下,女孩子在他怀中躲来躲去,可惜根本躲不开,周景舒轻笑一声,在她的奶尖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喑哑地说:“想去哪儿?你觉得能躲哪儿去?” “躲回家里。”云愫故意说着,“我总能回家。” “嗯,那得等你生下孩子。”周景舒握住她的一握娇乳,在掌心挤进揉捏把玩,“愫愫,我们的孩子我希望像你,听话、乖巧、善良,也很美丽温柔。”云愫眉眼之间蕴上一层伤感和怅然,如同远山笼罩在迷雾之中,周景舒低问着:“你不喜欢?” 云愫抬眼看他,幽幽地说:“非婚生子,就是私生子,你有想过,这个孩子以及我、以后要怎么办吗?”周景舒来不及思考,又听得她继续道:“我一直都想,我的孩子不能再和我小时候一样,只享受母亲的爱。我希望和孩子的父亲是两情缱绻,恩爱不移。孩子能够在父母的和睦中健康长大。” 周景舒明白了她这番话的意思,只是此时此刻,他无法做出任何的承诺,他能做的也只是变作温柔的亲吻,低声细语地呢喃着:“愫愫,我会想办法好不好?” “要多久呢?”她眼底满是不信。 周景舒在她的眼尾碰了碰:“很快,一定很快。” “嗯,我信你。”云愫流露依赖的神色,可是当她转过脸儿,脸上却木无表情。 周景舒却动情地揉弄她的奶子,他喜欢云愫依赖自己的神色,那是和许娆完全不同的情景,许娆的依赖带着条件,每每她与自己要“商议”什么,其实都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过就是要求周景舒再付出一些别的。可是云愫不同,她会很认真地听着自己讲话,尤其是抿唇一笑,芳华无双。 衣衫慢慢凌乱,周景舒的肉棒从后面蹭在云愫的花穴口,现在已经不复刚才,湿漉漉得,仿佛是在引君入瓮。他自然不肯放过,一手勾着她的腰肢,从后面深深进入到女孩子娇嫩的花穴里。云愫哼哼唧唧得,虽然刚被他肏了,却还是不习惯这样粗长的东西进入到身体里,手指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都要陷进去。 周景舒顾不得疼,咬着她的耳朵舔了几下:“放松点,每次肏你你都故意夹得那么紧。” “是你、是你太粗了……” “哦,是吗?”他一边明知故问,一边把剩下的那一截也插了进去。 云愫顿时尖叫一声:“你慢一些啊……” “都出水了,明明就是想挨肏。”周景舒暧昧地低语细细,也不再和她纠缠,直接就大开大合地入她。周景舒抬高一些她的小屁股,又将女孩子的腰肢向下压,掐着她的腰狠狠干,花汁春水被捣得四处飞溅,云愫不敢喊出声,还用手捂着小嘴儿,周景舒拨开她的手指:“不会有人来,乖,喊我的名字。”周景舒诱哄着。 “周景舒。”云愫嘤嘤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周景舒不满意,继续追问着:“这是名字吗?” 云愫迷茫地看他一眼,她的眼睛又大又圆,这般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仿佛一颗晶莹的水滴染了琉璃般通透的墨汁,周景舒心底瞬间软得发疼,不由含住她的唇瓣重重吸吮了一下,声音极为温柔:“再叫一声。” 云愫呜咽了几声,试着唤道:“景舒。” 他“嗯”了声,可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太满意,云愫以为他是不高兴了,生怕他又要疯了一样地操自己,于是又柔婉地喊了声:“景舒哥哥。” 周景舒顿时觉得舒心起来,不由得逼着她喊了好几声,她每喊一声,自己就发狠肏她一下,调笑着“小母狗叫起来好听”,直把她弄得眼圈发红、娇啼不止。 周景舒爱死她的声音了,双手拉着她的腰前后快速地摇动,将柔嫩的小穴干得变形:“愫愫的嫩屄真好操,就让我一直肏好吗?不回家,就在这栋小树屋,只有我们两人,我每天都肏你,然后喂你吃好吃的,等你怀孕继续肏你,我们生很多孩子,永远在一起,可以吗?” 云愫用最后一丝理智,断断续续地说着:“唔、不、不行,我还要回家上学,我想我妈妈,你只是我的姐夫……” “既是姐夫,又是你男人,两全其美,反正都可以干你。愫愫,舒服吗?是不是被干得要死要活得?”周景舒的手掌按在她的小腹部,“我甚至都能摸到我的鸡巴。” “周景舒,你去死。”云愫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啐了一口,可接下来迎接他的却是周景舒暴风雨一般地肏干。 “你下面的小嘴儿可乖巧多了。”周景舒感受着那里一嘬一嘬得,额头青筋暴露,他把她从窗户边扯回来,少女上半身压在地面,只剩下小屁股高高翘起,周景舒从上往下尽情地发泄,汁液淫靡,肉体拍打,小树屋里春情无边,云愫再也无法忍受,所有的神经都被欲望裹挟着,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眼角沁出泪水,身子哆哆嗦嗦得,不知道被他肏得多少次高潮,任凭周景舒完全肆无忌惮地玩弄着她。 “我真的要坏了,景舒、景舒哥哥,我求你好不好?”小姑娘抽抽搭搭哭泣着哀求,周景舒却没有丝毫缓和,直到将女孩儿肏得浑身酸软无力、眼泪都快干涸才偃旗息鼓告于段落。云愫翻个身都觉得无力,周景舒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她身上,自她身后环抱着她,指了指屋顶说:“我想把这里换成玻璃的,这样夜晚观星会很好看。你到时候陪我看好不好?” 云愫累得话都说不出,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那你、不要再这样、这样弄我好吗?我都快死过去了。” 周景舒笑了一声,探过身使劲亲了她的唇瓣几下调笑着:“姐夫的大鸡巴不好吃吗?” 云愫羞恼地瞪着他:“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周景舒听着她没什么威胁力的“狠话”,也只是宠溺地微笑,温柔地抱住她说:“行,不说了,只干你。” 勾引准姐夫(11)林中浮艳香(下) 云愫昨晚上就被他折腾了很久,今天刚一到树屋,又被他压着做了一次,一次比一次凶狠,很快她就又开始昏昏欲睡,周景舒见此,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将角落里放置的毛毯盖在彼此身上。他身上很热,云愫畏寒,便一直往他怀里钻,半张粉面都几乎埋在他怀中,周景舒捏了捏如玉的小脸,指尖腻滑如脂,柔了心肠,低声道:“睡一会儿,醒了我带你去捉鱼。” 云愫迷迷糊糊得,很快就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周景舒没有在自己身边,她揉揉眼睛却看到周景舒靠在窗户边席地而坐,手里拿着画板,外面的日光被枝丫切割的方方正正,落在周景舒身上,暖洋洋得,如镀了碎屑的金子,平添了一份柔和。他见她醒了,便伸出手,示意她过来,唇角衔着温和从容的笑意,如同恋爱中眷恋的情人,云愫的心也不自觉地如同落在蜜罐中。 云愫来到他身边,周景舒将手里的画纸给她瞧,云愫这才意识到,这上面居然是自己熟睡的模样,或许是爱屋及乌,周景舒笔下的云愫哪怕睡着的时候披头散发,也依旧显得恬静可人,寥寥几笔,跃然纸上,十分可爱。 周景舒见她目不转睛地端详,心下一阵隐秘的喜悦:“你喜欢吗?” “喜欢,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属于我的肖像画。”云愫认真说。 “那就好,本来就是给你的。”周景舒见她一直爱不释手便又道,“回头我还可以给你画。”云愫道谢,周景舒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让云愫歇了会儿便和她一起离开树屋往西边去,没有走太久就看到了那条小河,周景舒让她坐在石头上,自己挽起裤腿儿步入河中,指着清澈的水底和她说:“这里面鱼还不少,肥美鲜香,我们待会儿炖鱼汤喝。” 云愫本来坐在石头上看得入迷,过了会儿就好奇地也走过来,河水冰凉,她稍稍有些不适,周景舒笑着打趣说:“还是个大小姐,这点凉意就受不了。以前小时候冬天没地方去,我就在屋檐下枕在冰块上睡觉,自己都差点变成冰块儿了。” 云愫听了不大乐意,低柔了嗓音小小声道:“我又不过那样的日子,干嘛和你比较?” 周景舒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好好好,是我命贱。大小姐养尊处优是应该的。” 云愫听了推他一下,他纹丝不动,反倒要将她往河里推,吓得云愫连忙抱着她的腰,周景舒难得爽朗地大笑起来,又和她说了几句好话,两人才不再玩闹。周景舒便拢着她的手臂教她在河里如何捉鱼,可惜云愫力气不够,好几次都捉住了,但是鱼儿还是从掌心溜走。 周景舒见此,只好自己上阵,几下就抓了两尾活鱼扔在桶中。云愫则俯身观察河里那些游来游去的小鱼儿,自由自在,丝毫不在意周身的危险。她也想要自由,可惜却被拘谨再这样的地方,联系不到妈妈,心里顿觉难过。 周景舒回神,察觉到云愫情绪不对,于是问她:“想什么呢?” “想我妈妈了。”云愫倒是实话实说,抬起头,目光清明地看着周景舒,吐露出心中对母亲的思念,“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在到处找我。你们联系我妈妈了吗?” 周景舒心中愧疚,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说:“许娆在你来的第二天联系过你的母亲,之后就没有了。” 云愫默默垂下头,只是盯着清澈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景舒不喜欢这样捉摸不透的云愫,他继续和云愫说着林中简谱却清新的生活气息,云愫依旧闷闷不乐。周景舒牵着她的手走了许久,忽然停下脚步问她:“如果我让你回去,你还会见我吗?”云愫怔了一下,在她给出答案之前,周景舒自欺欺人地将话题转开。或许他明白,如果他让云愫回去,他很可能会和她的母亲封青黎离开S国,到时候再见她一面就比登天还难了。 只是,他又为何坚持还要见她呢?他不是应该恨她吗? 他带着她重新回树屋下,捡了一些树枝柴火点燃,小铁锅架在上面,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水烧开的咕嘟咕嘟的声音。周景舒拿出猎刀,叁两下就将那几尾鱼清理干净,切成几段扔到锅中,又把之前贮存的肉干也放进去。食材新鲜,不添加乱七八糟的作料,这是周景舒最爱的味道。他一边看着锅子,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猎刀,云愫观察着他的举动,周景舒对上她的目光,笑了一下解释道:“我以前可没做过厨师。我只是流浪的时候学会的。” “你在外面流浪了许久吗?”云愫好奇地问他。 “两叁年,回想起来像是一场噩梦。”周景舒指了指邻国的方向,“那时候我就在这附近,眼看着叛军劫掠,我躲在草丛里,差一点被他们捉住。” “捉住之后呢?” “可能会被砍掉手臂虐待几年,然后就被杀了。”周景舒云淡风轻地叙述,仿佛这本不是他经历过的事情。 云愫讷讷地开口:“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周景舒温和含笑,说话间锅里的鱼汤也炖好了,周景舒连忙盛了一碗递给她:“趁热喝。”云愫沿着碗沿抿了一口,周景舒询问她味道如何,她点头,轻柔地道了一声“好喝”。这鱼肉是现成的,搭配着羊肉干,正好凑成一个“鲜”字,云愫从未在这样幕天席地的地方品尝美食,喝了一碗,脸蛋红彤彤得,周景舒忍不住在她唇角亲了亲,云愫嗔道:“别闹,我还要吃饭。”周景舒干脆挤过来,也跟着在她的碗沿处喝了一小口。 云愫瞪着他双颊绯红:“你喝你的去。” “总共就一个碗给了你,我肯定就要用你的了。”周景舒理直气壮地说。 云愫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喝汤,只能听见周景舒忍俊不禁的笑声。 两人吃过饭又在树屋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周景舒画画,云愫就在旁边看着,周景舒将画笔塞到手中:“你来试试。”云愫依言,在上面小心翼翼画了一个卡通人物,周景舒期待地问她:“这是我?” “不是,是我喜欢的影星。”云愫回答。 周景舒深深看她一眼,不知为何有点小小的落寞。 当天空如同用最精妙的画笔渲染出流霞色彩,周景舒才和云愫一起往木屋去。他们都喜欢清静,但是周景舒单独和她在一处却又想要将一些稀奇古怪的经历逗她发问、逗她笑,云愫笑起来也是轻柔腼腆得,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作风,温柔如水却又明华高贵,周景舒从未见过这样的女生,一颦一笑皆如画风景,令他心神俱醉,一时间也就忘了许娆这个点或许已经回来,他也忘了云愫现在是他们的人质,他应该虐待欺凌,而不是现在这样悠闲自在地握着她的手,目光绵绵。 许娆银牙紧咬瑶瑶观望着这一幕,她从小到大认定的男朋友此刻正神色温柔地和那个自己最为憎恨厌恶的人说着话。她攥了攥拳,压抑着心底涌上来的酸涩的怒气,直到周景舒已经步入小院,才冷笑着发问:“原来你们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带着我亲爱的妹妹远走高飞呢。” 周景舒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惧怕的云愫挡在身后,这一举动更加触怒许娆。她手指指向他背后的云愫厉声尖叫着:“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已经开始担心我对她施暴了吗?刚上了几次床就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她说完,瞪着云愫,用最恶毒的言辞怒骂着:“骚货果然是骚货,你和你妈都是骚货,留不住男人就学着抢。” 许娆发泄完,又要去动手扇云愫巴掌,周景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面色冷淡地说:“娆娆,和她无关。”他扯着她走到一旁,对云愫语气温和地安抚着:“你先去卧室,不要乱跑。” 云愫连忙点点头,一副柔弱若枝头梨花春雨的模样,只是在周景舒看不到的地方,她冲着许娆弯了弯唇角,虽娇婉,却得意,而又挑衅。许 娆顿时如同踩到了尾巴,嗓音尖锐地喊着:“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她就是装的,景舒,她就是个勾人的骚货,我一定要毁了她的脸……” 后面似乎许娆还在叫骂,但是云愫听不见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掩上门,周景舒和许娆的争执让她难得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窗户就在眼前,临走前她和周景舒都没有掩上,云愫紧张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没什么人,从窗户跳出去是最好的选择。她的心脏蹦蹦得跳动,自由触手可得,她什么都不想,纵身爬出窗户,然后就慌不择路地往远处跑。 云愫也没什么目标,只是朝一个方向跑去,四周已经越来越黑,当她筋疲力竭之时,眼前忽然有车灯闪过,紧随而来的是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她连忙大声高喊着“救命”,先是中文,再是英语,最后还有当地语言。 她一边喊一边拖着酸软的双腿往公路上跑去,其中一辆车子停了下来,下来叁个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云愫的声音,他们站在那儿,背对着车灯,交谈着什么,看不太真切。云愫只好又喊了几声,那些人才注意到云愫确切的位置。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信步走来,与云愫打了个照面,云愫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身上穿着迷彩服,手上居然还端着一把枪,而当她听到男人开口说出当地的语言时,顿时呆若木鸡,冷汗直流,巨大的恐惧瞬间将她笼罩,男人笑吟吟地打量着她暧昧而又贪婪地说:“营里的妓女到底还是不如路边捡的。” (我们家最近都感冒了,会不会还是新冠呢?感觉症状还挺相似的……) 勾引准姐夫(12)危机 周景舒面对许娆的诘难,期初的确是内心有所愧疚,许娆的质问让他也意识到,内心的平衡也开始慢慢向云愫倾斜,在树屋的每时每刻,他都只贪恋着与云愫在一起的时光,他甚至想如果让她怀了孩子也不会把她送走,他要把她私藏起来,让她只能看向自己,只能对着自己柔情含笑。 他忘了许娆,忘记了他给许娆的承诺。 只是这份愧疚没有维持多久,他的目光蓦然落在屋内,心里没来由得飞快跳了跳。 许娆还在喋喋不休,但是周景舒已经不耐烦起来,他忽然一把推开许娆,飞快进入囚禁云愫的那间卧室内,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卧室内空无一人,云愫早已经没了踪迹。 此时回过神且跟上来的许娆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紧张起来,慌乱地说:“那个骚狐狸呢?她一定是趁咱们吵架的时候逃走了。我们得赶紧将她追回来,她还没有怀上孩子,不能离开……” 周景舒根本听不进去许娆像是蚊子一样的唠叨声,他只看了一眼窗户处就知道云愫是跳了窗户离开。他甚至来不及梳理内心的情感,已经被所有的担忧和恐惧淹没。 要知道在S国,叛乱时有发生,叛军虽然多数纳入了政府某些党派之中,但是还有一些不愿意臣服的年轻人在边界处生事、劫掠。此时夜色沉沉,若是云愫遇到了那些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周景舒绕过许娆来到自己的卧室,拿出时刻备好的手枪,许娆看到他手里的手枪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上前想要将枪支抢回来,一边高声道:“景舒,你疯了嘛?就算我们计划失败了,她不值得你和那些叛军交火,你会丧命得。” 那些人都是流氓起家,虐杀旁人为乐,大家躲都来不及,谁会正面与之发生冲突。 可周景舒没有开口回应她,单手摆脱许娆的阻拦,径直循着云愫逃离的踪迹寻觅而去。 云愫一路上只是想着逃跑,无暇顾及是否留下痕迹,通过道路上混乱的脚印周景舒很快就确定了云愫大致逃跑的方向。 可是越追踪,心就越沉。 云愫逃跑的方向是往附近唯一一条主公路去,那里可不是云愫以为的四通八达的市中心,公路上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多是叛军和奴隶贩子。 周景舒不敢再设想下去,他握抢的手也不敢有丝毫颤意,但是当另一只手颤抖着拨开半米高的草丛时,眼前呈现的一幕几乎令他骨子里的嗜血本性叫嚣:云愫被人殴打得满面是血,现在已经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她身上的男人正在脱她的衣服,旁边还有两个男人起哄。 女孩子香肩半露,白皙莹润,身上还有一些其他人留下的暧昧的痕迹,更令身上的男人兴奋狂热,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实施残暴的计划,周景舒的枪已经让云愫身上的男人爆头。鲜血从他的额头如雾一般喷出,男子甚至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倒下了身躯,而身下的云愫依旧毫无知觉。 两个起哄的男人也来不及拿出搁在身后的枪支,周景舒连开两枪,没有丝毫犹豫。 周景舒用其中一名叛军的外套包裹住云愫,她脸上混乱一片,泪水和鲜血黏在一起,周景舒赶忙用干净的衣袖为她擦了擦,但是凶徒留下的掌印却擦不去。 周景舒心中兵荒马乱,也心知此地不可久留,自己那把枪不是消音枪,若是让更多人听到枪声,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他只好抱起云愫折返往小屋去。 可惜行进了一会儿,就看到公路远处几辆迷彩车陆陆续续涌现,周景舒暗道不妙,猜测刚才那叁个人并非是单独行动,也许是叛军派往前方探路得,没想到正好巧遇云愫,顾及那些叛军很快就会发现这叁人的尸体。 周景舒这次没有带着云愫往原路返回,这样的话只会连累到包括许娆在内的更多的人,他选择闪身进入茂密的森林深处。他小时候在野外生存,森林于他而言反而更为安全。曲曲折折的道路踩在脚下,周景舒不敢怠慢,自己被叛军抓到也就算了,云愫不能让他们再次欺凌。 也不知道行进了多久,整个森林彻底黑暗,周景舒黑夜中目力极好,他找到一处天然的岩洞,将云愫抱了进去,岩洞之中地方不大,两人勉强蜷缩起身子可以待住。 周景舒捂住云愫的嘴,侧耳聆听四周的声音,几分钟后确认没有叛军的动静才松开手。 “愫愫,愫愫。”周景舒心疼地低低唤了几声,然后让她靠在怀里,摸摸她的额头,有些微的烫,周景舒连忙又拖了上身的T恤衫罩在云愫身上,重新用迷彩服盖着她为她保暖,旋而拾了一些树叶垫在她脑后,方要离开,云愫好像梦到什么,声音恐惧地呢喃着“不要、别打我……我好疼……” 他吓了一跳,连忙重新让她靠在肩上,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轻柔地安抚着她连连说道:“我去给你找些水喝,别怕,不会再有人打你了,别怕,我在这儿,是我,周景舒。” 只是,当他说完,心里又是无尽的愧疚,他又何尝不是伤害过云愫的人呢? 他叹了口气,等到云愫完全昏睡过去才去外头寻找水源不敢走太远,夜幕落下,一片昏暗,好在他很快就分辨出附近有水声,走近小溪边,用宽厚的叶子卷起来取了些水回到岩洞,他推了推云愫耐心地说:“愫愫,醒了吗?要不要起来喝一点水?” 云愫哼哼唧唧得,可是没有睁开眼,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周景舒喝了一口水贴近她的唇瓣慢慢将水渡给她,女孩子受到了惊吓,骤然有人靠近,又开始下意识地挣扎躲避,周景舒连忙按住她的手:“乖,别怕,别怕……”他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轻轻摩挲着她的背部,这样倒是管用,很快云愫就再次安静下来。 幸亏是春日里,周景舒哪怕裸着上身也不觉得太冷,他把云愫抱在怀中,侧耳一瞬不瞬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叛军就在附近,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等着他们离开,自己再和云愫回去。 云愫的梦里面光怪陆离,到处都是虎视眈眈要吃了她的怪兽,她拼命地跑,每次都会被一口咬住咽喉,鲜血像是争艳的牡丹向上高高地溅出,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叁个男人对自己施暴的场景,她只觉得浑身冷汗,顿时惊醒。 周景舒就在她身侧,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挂在云愫身上,见她醒来连忙欺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关切地询问着:“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僵硬而茫然地动了动嘴唇,嗓子没有那么干,只是身上有些酸疼,尤其是腹部和脸上,回想起来,好像是被那叁个男人殴打所致。 周景舒听不清她说什么,皱了皱眉头继续温言说:“等我们回去,抹些药便好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 她目光慢慢聚焦在眼前人身上,好几秒,才艰涩地开口,只是一说话,眼泪便如珠子一样滚落:“好疼,我真的好疼……” “嗯,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离开的。”周景舒抱着他,手指很想碰一碰她的脸蛋,但是又怕她疼,只好拢了拢她的手臂柔声道:“现在很安全,你别怕。” 云愫惊惧地问他:“那些、那些人呢?” 周景舒眸光垂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附近有野兽,我去的时候,他们或许是害怕,已经跑了。” “那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愫愫,你不要乱想。”周景舒斩钉截铁地开口,言罢,碰了碰女孩子的唇角,极为认真地看着她,“我和你发誓。” 云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伤和悲痛,周景舒觉得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喘不上气,嗓子里仿佛有一只毛栗子卡住,血腥气蔓延,他再次把她抱在怀中,压低了声音却满是坚定:“相信我,我带你走。” 云愫想问他,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呢?为什么要与他走?她只想回家,他难道就不能放自己回家吗? 云愫忽然极为恨他,恨他强奸自己,恨他和许娆折辱自己,恨他让自己遭受这样多的痛苦,她猛然重重咬在他肩上,用尽自己的力气,唇齿之间满是血腥气。 周景舒一声不吭,仿佛这点疼无足挂齿,直到她的牙齿发酸才终于松开,周景舒的肩膀醒目地出现了一个牙印,鲜血渗出,一片狼藉。他只是深深看着她,许久,什么都没说,随便用水清理了一下避免感染,便继续照顾受伤的云愫。 他低着头,捡了一块儿木头,抽出靴子里暗藏的匕首在上面不知道雕刻什么,过了会儿,他拿着完成的小木雕人物在云愫眼前晃了晃,想要逗她和自己说话:“瞧,我雕了一个男孩子的象,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个影星?”云愫不想去看,可是周景舒强迫她伸出手塞到她掌心:“就当我有私心,这小木雕更像是我。”森林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算大,却细细密密,拍打在林间树叶上,沙沙作响。云愫只是摩挲着被他硬塞给自己的木雕,咬了他之后便兀自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周景舒向岩洞外看了几眼,刚要和云愫说话,却听得有些奇怪的动静,立刻捂住云愫的唇瓣对她“嘘”了一声,两人屏住呼吸,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是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人,周景舒猜测应该是那些叛军发现了同伴的尸体过来寻找凶手报复。 勾引准姐夫(13)脱身 周景舒拿起手枪,数了数里面的子弹,足够云愫保命。他将手枪和那柄自己珍爱的匕首放在她身侧,然后在云愫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我会吸引他们,他们走了你就逃出去,向最高的那棵树的方向跑。手枪和匕首用来防身,不要乱用。 云愫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掌,那双澄澈的眼眸没有了方才彻底的寒意,兴许是这样的环境下,柔弱如他,还是希望周景舒可以护自己周全,她在他的掌心默默写着:你会不会有事?虽然只是几个字,可周景舒还是读出了其中的担心和忧虑。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手枪在掌心行云流水地转了几下,从容不迫,仿佛电影里轻车熟路的西部神枪手,他继续写:我没事,你放心。 他停下书写的手指,转而捧起她的脸,在云愫唇角、额头亲吻了几下,缠绵依恋,不再遮掩。旋而掂了掂一旁的匕首,然后将匕首狠狠地扎入地面,最后留下一句话:我喜欢你。 云愫眼看着男人冲自己温和含笑,然后便赤手空拳走出了岩洞。 黑夜之中,她看不到树林中周景舒离去的方向,只能听见雨声夹杂着丛林深处诡谲的飞禽走兽的嘶鸣声,如同古罗马即将开幕的斗兽场。刹那之间,枪声骤然响起,她身子一颤,趴在岩洞口极目寻找着周景舒的身影,可找了许久终究还是徒劳,枪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很快就又销声匿迹,再次只剩下风雨之声,仿佛所有人都已经退场,又或者被这浓黑的雨林吞噬。 云愫摸着那柄匕首和手枪,心脏几乎悬在嗓子处。她不敢想在这样枪林弹雨中,没有任何兵器防身的周景舒该如何逃出生天。 可现在,她也必须寻找逃跑的一线生机。 云愫穿戴好可以隐藏行迹的迷彩服,手枪和匕首藏好在衣服里,然后匍匐出岩洞。寒凉的月宜影影绰绰照亮出最高的那一棵树,云愫鼓起勇气冒着雨向那里跑去,她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直觉告诉她周景舒不会欺骗自己,她在雨中泥泞的路上跑了不知道多久,眼前总算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树木,而是几堵缠绕着蔷薇花枝的篱笆墙。 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瞬间又生出无限的希望。 就在她要翻越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出现在肩头,她耸然一惊,待要尖叫时,周景舒却闪身出现在她眼前,身上满是血迹、伤痕和不知名的污秽。 他紧紧拥住她,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微微喘息着,还带着杀完人的肃杀和血虐,可他极力遮掩,不希望吓到云愫:“乖,让我抱抱,我有些累了。” 他在她肩窝处深深嗅了几下,有树木的清香,他耐心地描述着他和她的未来:“篱笆墙那边就是克朗人的部落,他们向来待客友善,但是民族又骁勇善战,所以叛军很少会侵扰这里,我们去找户人家借点吃食,然后休息休息,之后我带你去邻国,我答应你要带你去看碧海蓝天,真的很美,愫愫,和我在一起……” 他还没有问出“好吗”两个字,腹部忽然一阵剧痛,他慢半拍地低头看去,那柄曾经给予云愫让她防身的匕首已经插入自己的小腹部。 握着刀柄的那只手纤白如玉,哪怕是狼狈的逃命,也依旧是高贵清雅,可是那只手在发抖,指尖已经染上了嫣红的血,正在被雨水冲洗至地面。 是自己的血。 周景舒抬眸,重新看向云愫,她苍白着一张脸,似乎也在恐惧,可是她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和决绝。 他开口,声音无比的喑哑:“你要杀了我。”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云愫惶然摇了摇头,狠狠抽出那柄匕首又咬着牙刺了一刀,泪如雨下,却大声而倔强地对他说:“你毁了我,我恨不得你去死。”她挣扎着要推开周景舒,可是他不肯松手,哪怕身负重伤,还是想要将她困在身边,那双夜幕中也熠熠生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千言万语、满腹心绪,他想告诉她,可云愫已然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话,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挣脱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匕首掉落在地,周景舒再也无法支撑,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跌倒在雨中。 云愫忍着身心的疼痛奔向篱笆墙,努力攀过,蔷薇花刺扎在掌心也不在乎,她攀过墙头那一瞬,侧身最后看向躺在地面的周景舒,地上的雨水混合着血液萦绕在他周身。 云愫一狠心,转过身彻底远去。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在雨中疯狂地奔跑,穿街走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往哪里,只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催促她:“远离他,远离他,越远越好。” 直到一位年轻的克朗族姑娘看到云愫的异常,从井边走过来对这位异族姑娘说:“小姐,你还好吗?你是从哪里来的?” 云愫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艰涩地开口:“有没有电话,我要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有的有的,你随我来。”克朗族姑娘热情地将她迎入自己的屋内,云愫颤抖着手指快速地拨通电话,当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她所有伪装的坚强和隐忍彻底崩溃。 封青黎接到云愫的电话马不停蹄地去找她,在那间简陋的屋子里,封青黎终于见到了自己疼爱的女儿,分别多日,她的宝贝女儿形容憔悴,身上满是鲜血和污泥,云愫扑倒她怀中痛声大哭,情绪几番大起大落,云愫仿佛虚脱了一般瘫软在了母亲怀中,人事不省。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素白的一片,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在做梦,她真的逃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 封青黎焦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孩子,醒了吗?哪里不舒服?快和妈妈说。想不想吃东西……”一连问了很多,云愫才回过神,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只是沙哑着嗓子和妈妈说:“妈妈,我想喝水。” 封青黎赶紧递过去一杯蜂蜜水给她,云愫喝了几口,这才细细看向母亲,她的失踪让封青黎揪心不已,鬓发都已经生出华发。封青黎握住她的手,感觉女儿清瘦了很多,尤其是看到检查报告上的结果,封青黎心碎不已,她的女儿娇生惯养长大,自己都舍不得碰,却被旁人欺辱。 云愫安慰着妈妈,声音异常轻柔,她不希望妈妈难过,毕竟妈妈结婚后高兴的日子并不是很多:“妈妈,我已经回来了,没事了。” “嗯,好好修养,过几天妈妈就带你回家。之后你想去哪里妈妈都陪着你。妈妈再也不让你离开了。”封青黎动情地说。 云愫点点头,一直柔和乖巧地微笑。 封青黎摸了摸女儿的青丝,捋过她的脑后,目不转睛地爱怜地望着女儿。只是,云愫体力不支,和封青黎说了会话,简单吃喝了点东西又觉得昏昏欲睡。 等她彻底清醒都已经是五日之后,封青黎一直不肯离开女儿寸步,只要一闭眼,就是女儿失踪痛彻心扉的疼意。 云愫看着妈妈也憔悴许多,便贴心地过问:“妈妈,要不去休息休息吧,我也好了很多了,没事了。医院里有大夫护士,他们都能帮我。” 封青黎方要说什么,身边的助理过来通知封青黎,说是有警察要来询问一些事情。封青黎沉吟片刻和女儿说明情况:“你被发现的地方附近有一具面目全非的男性尸体,他们正在调查,你别怕,妈妈会打点关系,你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愫揪紧妈妈的衣袖,紧张地问她:“那个男人是不是身上有刀伤?” 封青黎凝视着女儿慌乱的神情,让助理先出去,然后压低声音认真的询问着:“乖,告诉妈妈,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云愫只好讲述了她当时如何捅伤周景舒,哭着和母亲说:“我想那是致命得,我那时候只想离开,所以我、我捅的很深……我……我不能确定他是否活着……” 封青黎只觉得唇齿之间血腥气蔓延,心中恨极了那个伤害女儿的男人,可是如果真的是女儿杀了人,就算S国的警察形同虚设,可是说出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封青黎怀抱着女儿,拍拍她的背部,按耐下杀人的冲动对她说:“妈妈会处理一切,你也不需要与警察交流,什么都不用担心。”云愫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瑟瑟发抖,封青黎为女儿梳理着头发继续说:“妈妈在这儿,他们不会再来欺负你了。” 云愫不知道封青黎如何打点了这件事,总之警察最后没有来询问过自己,她偷偷听着封青黎在外面和警察的交谈,他们刻意用当地的语言,云愫却还是听懂了一些关键词:尸体、男性、刀伤、赤裸上身、亚洲面孔…… 她真的杀了周景舒! 云愫无力地靠在病床上,双眼失神。 封青黎步入病房,她连忙拉住妈妈的手臂再次确认:“真的是他吗?是不是、周景舒?那个人是不是周景舒?” 封青黎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搐,强忍着愤怒柔和地对女儿说:“不要管这些,也别再提这个人。” “妈,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他?我是不是……” “我和你说了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封青黎声音拔高,云愫怔怔看着母亲,封青黎闭了闭眼,重新缓和了语气,她不想再让女儿难过,“都过去了,以后妈妈陪你好好生活,这一切只当是噩梦,不会再出现了。” 云愫知道母亲强硬的个性,最终再也没问出口。 午夜梦回,周景舒最后与她相遇的那一刻总是在脑海中浮现,他似乎满怀着期待,带着清俊的笑意,还说要带自己走,可是下一秒,她的匕首便没入他的皮肉,周景舒的目光变成埋怨和憎恨,双手掐着她的脖子,一遍遍质问她为何要杀了自己。 勾引准姐夫(14)故地(上) 云愫尖叫着醒来,屋内只有床头灯橘色的灯光,自己仍然是在卧室内。 自从回来后,她就没有办法在黑夜中入睡,总是要点着灯。可即便如此,她的失眠症状仍旧没什么缓解,很少能舒坦的一夜无梦。 距离当时的惨烈与凄苦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封青黎总是告诉她,过去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不会再伤害她。 云愫在她面前也是如此表现,从不提起过去的那段黑暗,妈妈期待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是最贴心的乖乖女,仿佛那一段经历早已经成为不足提起的一个注脚,没人在意。可是独自一人的时候,那段记忆无孔不入。 云愫睡不着,只好起来上网消遣,就这样熬夜变成了通宵,早晨六点多才重新回到床上眯一会儿。她现在在国内一家儿童文学担任编辑和记者,依旧和妈妈住在一起,封青黎经过那件事后对女儿更加爱护,去哪儿都要带着,云愫虽然偶尔觉得会喘不上气,可是她能理解母亲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 她今天休息,恰好中午还有客人来,云愫便早起和妈妈一起准备午饭。封青黎见她气色还不错,只是眼下黑眼圈有些严重,便关切地问她:“昨晚上没睡好吗?” “没有,早起审了一下文章。”云愫看着保姆阿姨在厨房忙忙碌碌,也想做些什么。 封青黎拉着女儿的手去了客厅,看着女儿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笑道:“怎么最近想起来学做饭了?” “美食不可辜负,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这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吗?”云愫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显露出一丝哀戚。 封青黎听着女儿提起“幸福”两字,心下不由一阵酸楚,面上依旧温和含笑说:“中午客人来家里,你陪人家说说话,也多交些朋友。”她说完,给女儿散落的头发重新绾好,她的云愫花容月貌,是应该有个才貌出众的男人疼惜得:“你还记不记得孙阿姨的儿子陈焕?” 云愫想了一会儿,笑道:“有点印象,个子很高,也很瘦,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取笑他像是电线杆子。他不是在国外留学吗?怎么了?回国了吗?” “嗯,在孙阿姨家公司工作,你们年纪相仿,又有旧识情意,多走动走动是好事。” 云愫虽然单纯,却并不傻,也挺出来母亲话中有话,浅浅一笑,只好敷衍说:“朋友不在多,再说我们都长大了,兴许很多理念也不相同,不知道能不能交心。” 封青黎还要劝她,她寻了个借口跑去跟随阿姨学做饭了。阿姨今日做的是闽菜,有一道荔枝肉是云愫爱吃的,阿姨见她一直看着锅子里,便夹了几颗放到一个小瓷碗中给她递过去,云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也能看出来云愫是想在厨房借口躲着封青黎,便劝道:“程小姐还是出去玩儿吧,待会儿我们做肉燕的时候也给程小姐留一些,油烟气大,我们在这儿就好。” 云愫见此也不好再继续给人家添乱,可心里又不想和封青黎独处,便躲到花园里一边看着园丁伯伯搭理花枝,一边吃着荔枝肉走来走去。手机忽然响起来,云愫接通,是自己的老板派下任务。 云愫所在的出版社多是做一些第叁世界儿童生存状况的版面,老板这一次问她要不要出差进行调研考察。云愫听着有趣,随口问了一句“是哪里”,老板说是“S国”,云愫顿时没了声音,老板连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 当时应聘的时候云愫身体状况就不好,出版社是不太希望留下云愫得,但是远在欧洲出差的老板力排众议,说是很看重云愫的履历,最后拍板定下云愫。云愫也对老板心怀感恩,工作极为认真努力。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总是满面红光,带人很和善,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总是在国外做公益。 老板既然主动联系自己分派任务,她不好拂了老板的面子,便赶忙答应了。低着头看到盘子里所剩无几的荔枝肉,亮丽的鲜红色又让她想起了逃离的那一日,周景舒身上也是这样的血红色,她眸中黯淡了不少,心里仿佛是被一只猫爪子反反复复地抓挠,不得安稳。 这些年封青黎一遇到S国相关的新闻立马就跳过,但云愫私底下却仿佛自虐一样经常关注那里,听说已经稳定了许多,经济业发展得很快,这次再去,可能是另一番景象了。 封青黎邀请的客人提前到场,云愫听得信息连忙过来照面和接待。一名典雅的贵妇正和封青黎寒暄,右手边站着一位清瘦的与云愫同龄的年轻男子。云愫走到妈妈身边,衔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向孙阿姨和她的儿子陈焕问好。 陈焕和云愫许久未见,第一眼很是惊艳,好一会儿聊起小时候的事情才熟悉了一些。陈焕唏嘘地比了比:“你小时候还胖乎乎得,我抱着你去吃肯德基,你吃的比我们几个小男孩儿都多。” 云愫听他这么说,脸上也热了起来,自己倒是不怎么记得,可是听着别人说起小时候的糗事,还是不好意思:“我那时有那么能吃?可惜现在变成瘦猴子了。” 封青黎见两人聊得还算投入,就提议让云愫领着陈焕去看看云愫的那些出版作品。 云愫得房间有些乱糟糟得,角落里堆迭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了几声,挪开自己椅子上放置的一摞书对陈焕温和地招待:“让你见笑了,估计你没想到女生的房间也能这么乱吧。你先坐这里。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刚做了一些奶茶,你要不要尝一尝?” 陈焕笑着说:“当然可以。外面店铺里卖的我总是尝不惯,自己又懒得下厨,所以一直没机会尝试旁人亲手制作的奶茶。今日算是幸运。” 云愫给他盛了一杯,是自己刚刚做好的茶汁,只需要加入鲜牛奶和奶油便可:“我也是刚刚学会。你还需要加一些干果仁嘛?” “不用麻烦,”陈焕喝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里面好像有酒精味道,是我品尝错了吗?” “没有错,我加入一点点棕榈酒。”云愫手指拈住,比了一下度量。 “很特别。”陈焕评论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云愫的书桌上方悬挂的一个小小木雕饰,云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大方方地取下来放在他手中,陈焕打量着,那木雕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很陈旧,上面的痕迹甚至都在模糊,陈焕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形的雕饰:“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云愫眉眼微微垂下,只是几秒钟,又换上妥帖的笑容,礼貌却疏离,好像真的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小玩意儿。 陈焕翻来覆去地看着,看不出个所以然:“很旧了,看不出来面容是什么样子。” 云愫说了个明星的名字,陈焕哑然失笑,旋而放回她的书桌上,热心道:“我认识一个玩雕塑的老师傅,他能修复这种小物件儿,你要是很喜欢、很珍惜,要不我帮你联系联系?” 云愫伸出手也拿起那个小木雕在掌心抛了几下,最后只是摇摇头说:“不用了。没什么贵重得。” 陈焕端详云愫的神情,觉得她有所遮掩,他又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变说什么,于是也没多想就直白地问:“是不是从前喜欢你的人送给你的?”云愫看了一眼屋外,封青黎没有注意这边,于是轻轻点了一下头,陈焕又问:“那,你们分手了?” “他死了。”云愫轻描淡写地说。 陈焕愣了一下,就不好再问下去了。他当然也知道妈妈带着自己过来做客的意思,无外乎就是相亲,云愫虽然美,家世也好,但不是他的菜,再加上两人相处起来总是有些拘束,回去后就没怎么再和云愫联系。 直到过了一个多月,云愫忽然主动联系他,居然是询问上一次他所说的那位老师傅在何处,她想摆脱老师傅帮忙修复一下自己的木雕装饰,起因是前几日有个熊孩子来家里玩儿,在她的卧室乱翻一气,还把她的木雕摔在地上踩了一脚。 封青黎隐约知道那个木雕是谁给云愫的,但是她没有追问,看着女儿就这么貌似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却又每次清理东西时都爱不释手、小心翼翼放好,她只觉得更看着那玩意儿膈应,这次被弄坏了,封青黎索性劝道:“这东西也有些年头了,你就扔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妈妈再联系师傅给你做一个更漂亮的雕饰。” 熊孩子家长本来看云愫宝贝,还以为是什么名贵东西,可是又听得封青黎这般口吻,也在旁边劝说着,说是认识一位木刻专家等等。 云愫眼看着妈妈把那个小木雕扔到垃圾箱里,可是过了会儿等到她们都散了,又去垃圾箱捡了回来。 如果这个东西也没了,她和周景舒剩下的也只有那些惨烈的回忆了。 勾引准姐夫(15)故地(中) p o1 8 a g.co 陈焕反正闲来无事,便和云愫一起约好去了。陈焕有些公子哥习气,但是相貌堂堂,云愫又是娉婷生姿,两人站在一处很是养眼,修复木雕装饰的老师傅扶了扶眼镜腿,调侃说:“阿焕,这是你新女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焕最近时日对某一位小网红很是钟情,怕影响到云愫赶忙摆了摆手解释说:“这就是我一妹妹,您可别瞎说。” 云愫只是恬静地微笑,也跟着说道:“多亏了陈先生,要不我还真是找不到人帮忙修复。” 陈焕也和她并肩伏在玻璃展台上,仔细端详老师傅如何修复,老师傅抬眼看了一眼云愫问他:“这是你朋友送你的礼物吗?” “嗯。”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a z .c om “那你朋友水平还不错,这上面的雕刻手法是和谁学得,你知道吗?若是有机会,我都想和他交流交流。”老师傅实心实意地称赞。 云愫凝神回忆着,最后只是略略颔首,客气地说:“不知道,我没问。”那是最危险的别离时刻,她那时候蜷缩在岩洞里,恨他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如何雕刻、为何雕刻她都没有过问,这东西甚至也是他强行塞到自己手里的。 而她,也像是中了邪,就是不肯丢掉。 陈焕想起来上次云愫说那个人死了,怕话题尴尬,于是连忙把话题岔开。好在云愫情绪依旧稳定。木雕修复花了点时间,结束后正好是午饭点,陈焕出于礼貌邀约云愫吃饭,云愫也没扭捏拒绝。席间两人说起工作情况,云愫正在纠结如何告诉封青黎自己即将去S过出差调研的问题。 陈焕笑道:“你和封阿姨不是以前就在S国生活过吗?怎么封阿姨会反对你去S国出差?” 云愫自然不能说出当年自己遇到的事情,只得寻了个借口和他解释:“你知道那边的政经情况并不是很稳定,我妈妈还是担心我会出事。” “那是封阿姨爱女心切,要是封阿姨能陪你一起说不准就不会反对了,或是有个人能做封阿姨的眼线……”陈焕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便笑着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和封阿姨商量商量,就说我也去,相互照顾,封阿姨也就放心了。” 云愫为他斟了一杯茶,闻言莞尔一笑,以为陈焕只是说着玩:“你去做什么?” 陈焕道:“听了你讲述的我觉得还挺有意思,我以前和我几个哥们骑摩托车到处野游,还没去过这种曾有战乱的国家,这次正好逛逛。” “那你的公司……” “少了我也没事儿,我就是个纨绔公子哥儿,地球离我照样转。”陈焕嬉皮笑脸地玩笑着。 云愫很感激陈焕出手相助,陈焕也没有与她客气,到时候吃喝住宿都由云愫安排,花销也由云愫负责,不过这点钱对于陈焕和云愫也算不得什么。 说实话,封青黎是很不同意云愫再次孤身一人去往S国得,先不说这个国家到现在还有零星的武装叛乱——哪怕比几年前已经少得多,就单单当初许娆和周景舒下落未明她就心里恨极。尤其是那个周景舒,当初警方找到了一具尸体,但是后来封青黎的助理打听了消息和封青黎暗中汇报,那个死者身形相对来说偏弱,而且还有生前吸毒的经历,不像是云愫描述的年轻男子的形象。 作为母亲,封青黎能感觉到女儿复杂的心思。她总是害怕那个男人会阴魂不散,又和云愫发生牵扯。好在陈焕当着封青黎的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好好照顾云愫,封青黎存着撮合两人的心思勉强答应。 云愫握住妈妈的手徐徐安慰:“妈妈,真的没事,只是去当地的一些中小学进行调研,很安全,也很快就回来。”她抱了抱母亲继续道:“工作需要嘛,妈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总不能成日困在家里。再说,陈焕也要去那边玩儿,还有他的几个哥们儿,我们在一起您可以放心得。” 封青黎看着女儿殷切灵动的眼眸,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女儿有句话说的对,她不能总是被困在家中,毕竟是人,云愫不是笼中鸟,她也应该有自己广阔的人生。 封青黎应下,不放心之余,又想让自己一个小助理跟着云愫一起去,云愫赶紧拒绝:“妈妈,人家也是打工人,何必做我的保姆呢?还是留下来帮你处理公司事务吧。” 云愫带的行李不多,本来按照行程安排也不会停留太久,坐了飞机到达机场,提前到的陈焕和几个哥们儿一起来接她。几年未见,当年尚破败的飞机场早已经焕然一新。 陈焕拿起她的行李笑问着:“这里的夏天还挺热,你在这里住的久,这里哪个季节最美?” 云愫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腼腆地笑着回答:“初春吧,那时候这里就像是油画作品,如同仙境。” “啊,那我们错过了,下次再来一定要选择初春。”陈焕暗暗记下,回头还和几个哥们约了时间,若是今年玩得好,明年初春再来骑摩托车畅游。 只是云愫故地重游,内心五味杂陈。 陈焕和哥们聊得开心,又约好要去泡吧,云愫没有兴趣,她和当地接洽的人约的时间还未到,便独自一人在附近的集市闲逛。当地有很多南亚风格的商铺,云愫觉得几款纱丽头纱别致好看,就选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纱巾买来,店铺老板教她如何像一位地道的南亚女性那样包裹住头部。云愫深觉有趣,等时间到了就这么装扮着和接洽的当地一位教师一同去往定好的某一所小学拜访。 接洽的是一位同龄的当地姑娘,见她这样的装扮便聊起来南亚的风土人情,慢慢就熟识了,话匣子打开,这位姑娘对自己工作的小学更是多了绘声绘色的描述:“小姐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个地区有矿产但缺水,有时候市政府供水困难,学校就得停课,我们这些老师包括校长在内都要去走很远的地方打水,但是那水也并不是很干净。不过现在改善了许多,多亏前几年来了一位先生,他帮我们打井,孩子们也总算可以喝上干净水,还能用于清洁,我们都很感谢他。”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采访一下这位先生了。” “嗯……他不怎么爱说话,这段时间应该是在帮别的地区的学校打井,等我联系联系他,看看他是否方便接受安柏小姐您的采访。” “那就有劳你了。非常感谢。” “别客气。我们也希望安柏小姐的报道能让我们的孩子和学校被更多人看到,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爱心人士来帮我们。” 云愫越听越感兴趣,干脆也留下了那人的联系方式,不过这位姑娘提醒他,神秘人性子内敛,主动联系人家也不一定回复,惹急了人家就消失了。云愫做不成采访还好说,失去好心人前来打井,他们和附近的学校会损失巨大。云愫连连记下。 这所学校的学生多是一些残疾儿童,他们或是在战乱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或是战争中受辱女性无力抚养的孩子,当然也有一部分是附近山村村民的儿女。 云愫和学校的部分工作人员见面交谈了会儿,孩子们多数在午休,剩下的一些孩子在操场上踢足球,足球场完全就是洋灰地,小孩子摔上一跤,膝盖和胳膊肘都擦出血迹,不过孩子们也不喊疼,爬起来继续踢。 云愫想和他们熟识一些,也跟着来到足球场上加入孩子们的队伍。孩子们对于这位骤然出现的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女人有些警惕和陌生,接待云愫的姑娘上前为孩子们介绍云愫,云愫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预备好的巧克力一一分给小可爱们,小孩子都喜欢甜丝丝的味道,只是还依然很腼腆。 云愫捡起来他们的足球,发现居然是中高档品牌,和这里的环境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一旁的工作人员介绍说:“本来这里的足球都是老师和学生用纸团自己做的,后来是里昂先生帮我们购买,送给孩子们做礼物。” “里昂先生?”云愫好奇地问。 那个先前接待她的姑娘掩唇一笑,好心地解释:“就是给我们打井的好心人。” 云愫听了对他也更多出一份好感,打算晚上给这位“好心先生”发一封邮件,询问是否可以进行单采。 云愫和孩子们踢了会儿足球,下午又去某个课堂听课,下课的时候她跪坐在沙土地面,聆听着孩子们稚嫩的问题耐心回答。云愫温柔如水,同时也愿意放下身段和孩子们打成一团。 当天忙了一下午和晚上,要离开的时候发觉已经很晚了。陈焕给她打电话询问是否需要来接她,云愫婉拒,但还是将地址发给陈焕以防万一:“这边有提供宿舍,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你们玩,我们随时联系。” 陈焕答应。 当晚,云愫给那位“里昂好心先生”发了一封问候的邮件,不过当晚没有得到回复。 宿舍很简陋,基本上就是个刚刚搭建成功的小木板房,云愫有些不太适应,再加上失眠,后半夜也只是睡了一两个小时,第二天黑眼圈极为明显,不过她仍然打起精神在学校里进行采访、和学生们互动。 与这些孩子在一起,她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件事,临别那一日在树屋里,他一遍遍和自己说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会是什么样子呢? 勾引准姐夫(16)故地(下) 就这样在学校里待了叁日,虽然还有很多人想要沟通采访,奈何时间有限,云愫还要去往另一所学校调研。 出发前的那个夜晚,云愫想稍稍清洗一下头发,身边的工作人员多数已经休息,云愫就一个人尝试去井边打桶水。 她以为这是一件并不麻烦的事情,可是当提着桶真来到井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擅长这件从未做过的事情。 她使劲拽着麻绳,想把桶提上来,奈何水太多,她只好将绳子缠在腰上,上半身一起发力,没想到绳子咕噜咕噜往下走,云愫惊呼一声,整个人也跟着往前栽去,差一点自己都快掉到井里。 挣扎之间,身后有人一把搂住她的腰,单手托住她的手臂,将绳子使劲往上一带,制止住了云愫要掉下去的势头。 云愫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经站定在自己身边,将水桶轻而易举地提了上来。云愫惊魂甫定,一手捂住胸口,男人的手早已飞快地从自己腰上离开,颇为绅士。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惊慌侧过身子看向身边的男人,想和他道谢。 可即便黑夜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帷幕,即便他带着硕大的口罩和墨镜、即便他的额头有一道极长的疤痕,即便她当初说他恨不得他去死…… 即便她以为自己都要忘记了他。 只是一瞬,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周景舒。 生与死曾经对于云愫来说那么遥远,可是在几年前云愫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让一个人死亡其实并不难。 她鼻端发酸,眼底似是进了东西,轻轻一眨,泪珠滚落,然后她听到周景舒温和礼貌的声音,没有出自激动的起伏,仿佛是初春碎裂的河面上薄薄的一层冰,消融后,只余沁凉的河水,静静流淌,毫无涟漪。 “好久不见,程小姐。”周景舒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他的声音唤回了云愫的思绪,怔愣间,望着周景舒伸来的手,她犹豫再叁,还是与他握了握。 一如从前,温暖宽厚,只是掌心的薄茧更多了。 短短地接触,云愫收回手,踟蹰了一下,低着头望向地面,眼前朦胧起来,记忆仿佛被一层烟雾笼罩,在眼前走马观花,她轻飘飘地说着:“你还要报仇吗?” “什么仇?” “新仇旧恨。”云愫言简意赅,声音里无法抑制地升出哭腔。 周景舒却冷静说:“旧恨我能理解,新仇你指的是什么?” 云愫霍然看向他,有些不可思议:“那天在丛林,你都、都忘了吗?是我……”她急切地想说下去,可是那些字眼却无法说出口,似乎所有的勇气和决绝都在那场雨中消耗殆尽。 周景舒听她这几句话,也只是弯下腰提起水桶往学校方向走,留下一句话:“丛林?我都忘记了。”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学校,起夜的女老师看到云愫和周景舒,惊喜地喊道:“里昂先生,您回来了?” 云愫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学校工作人员口中的那位“好心人”,想起来自己还和他发邮件询问是否有时间接受自己的单采,一时间只觉得不自在。 而那边的女老师还在兴奋地和周景舒说:“对了,你们刚刚在外面见过面了吗?安柏小姐是来我们这里采访调研,她还说很想认识认识你,我们都给她讲了你帮我们这里的学校打井的事情。” 周景舒点点头,和女老师寒暄几句。女老师还没睡醒,这时候打了个哈欠又回宿舍睡觉了。周景舒转身将水桶递给云愫:“你的水。井边很危险,你以后打水最好还是再叫一个人陪你。” 云愫没有回应他,兀自提着水要去宿舍洗一洗头发,可是想起来同寝室的女老师们都睡着了,哗哗的水声容易打扰到她们,于是只好去厨房把水烧热,又提着水桶往河边去。 周景舒不知为何没有离去,依旧等在校门口,就席地而坐在沙地上,见她吃力地提着那桶水,也跟了上来,手指很快地夺去问她:“你要做什么?去哪儿?” 云愫心绪复杂,索性也不瞒他,指了指河边说:“我要去洗头发。” 周景舒便跟着她往河边去,两人都一言不发,仿佛最完美的陌生人。河边映出添上的一轮圆月,清幽月色让这片土地如同结了白霜,令人有了慵懒的倦意。 云愫解开长发,散到前面,跪坐在河边,手里用舀了一瓢水缓缓冲洗在青丝之上。可惜头发纠结得太厉害,再加上头一次在野外清洗头发,云愫的手指散开头发时不由“嘶”了一声,周景舒连忙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水瓢舀了一勺热水弯着腰慢悠悠地浇在她头发上。他也不敢太用力,只是用手指蘸了洗发水小心翼翼梳理云愫柔软的发丝。 云愫本想推开,可是她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开周景舒,他赌气一般反而更加站定,云愫听着水声,索性闭着眼睛,感觉男人极为认真地为自己清洗,好一会儿,周景舒才将梳子重新递到她手中,意思是帮她洗完了。 云愫梳了梳,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把毛巾一并带来。周景舒看出她的为难,随意脱下身上的T恤衫递到她眼前,对着女子依旧清澈如月色的眼眸说:“用吧,今日刚换上的,不脏。” 云愫道了谢,也不客气,只是目光落在他腹部上狰狞的疤痕,心里蓦然揪紧,她一边将头发绾到耳后,侧着头擦拭青丝,一边试探着问:“那时候,你、你逃走了吗?” “不是逃走,是被人抓走了。”周景舒蹲下身,手指拨弄着河水,目光幽深,淡然开口问她,“你以为我死了?” 她避而不答,反问他“是被谁抓走了?” “叛军。他们到底还是抓到我了。”周景舒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问题,他默了默,又问,“你说恨不得杀了我,是真的吗?” 他紧接着抛出这个问题,两人俱都沉默了,仿佛是一个按键,让过往不堪入目的景象暴露出来,里面被刀子一道一道割烂的腐肉终于再次翻出来呈现在两人面前。 云愫放下他的衣服,怔怔望着手中的水渍,就像是那天雨水冲刷在掌心,把属于他的血冲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是的,那时候我就是想杀了你。你折辱我、囚禁我,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会不产生恨意吗?” 周景舒一字一句地听着,那样轻柔的声音却包含着复杂的情绪,他听得出,却不懂。他看着她,片刻后,只得开口回应:“是的,我会产生恨意,我想我不仅会杀了他,也会让那个人受尽折磨。” 他停下片刻,手指舀了一下河水,看着水波潋滟,像极了云愫每一次与他欢好之后含泪的水眸色泽,午夜梦回,周景舒才渐渐察觉,很多次她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柔情似水都像是笼着一层烟雾薄纱,如镜花水月,不过是云愫试图逃离的掩饰罢了。 他喜欢她,可她对他是浓烈的恨意。 他的心脏很痛,似是一只手狠狠地捏住,甚至喘不过气,可是这样的痛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他早已麻木。 云愫以为周景舒也会对自己放出狠话,可他只是平静略带哀伤地说着:“我想,我也受了些折磨,我喜欢的女孩子拿刀要捅死我,可我就是不肯死心。” 云愫心底跳动的厉害,可她依旧冷着脸说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应该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许娆。” 周景舒默了默,坦然说:“从前我是喜欢她,可遇到你,发觉那种喜欢很浅薄。” 云愫不想追究,她站起身,头发最后随意地绞了几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随便吧,我先回去了。” 周景舒没有拦她,只是跟在云愫身后,像是影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云愫便准备启程,本来是打算坐学校一位木匠的车去下一所学校,奈何小木匠临时有事去不了。 有教师和云愫说:“要不安柏小姐坐里昂先生的车吧,里昂先生去了很多次,非常熟悉。而且也不远,有里昂先生同行,也安全些。”既然人家都这样为自己着想,云愫不好意思拒绝,她坐到后排,对驾驶座上的周景舒公事公办地说:“我到了目的地给你车费。” 周景舒丝毫没犹豫:“好啊。” 一路上他们都不说话,云愫一边拍照留念一边在手机上记下突然迸发的灵感。 周景舒偶尔看一眼后视镜,她比以前好像更加瘦了,初见,女孩子虽然消瘦,但身上还是袅娜莹润,如今年少的精神气散去,露出里面的郁然。 他忍不住开口问她:“你想不想去看看市里的木棉花树?是这里最古老的木棉花树?” “目前不想去,有时间我会自己去。”云愫冷淡地说着。 周景舒吃了个钉子,倒也没气馁,只是将地址告诉她:“你自己去最好是坐公交,这里的黑车不安全。” “我有朋友在这边,我们可以作伴。”云愫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稿件上,没注意到周景舒簇起的眉头:“朋友?是你男朋友吗?” “男性朋友。”云愫吐出四个字。 周景舒却不再吭声。 云愫忙完了觉得这样的沉默也有些尴尬,周景舒毕竟是帮了自己一程,她抿了抿唇,想起来周景舒眉心处的伤痕,压在心底的疑问再也无法抑制,脱口而出问道:“你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了?” 周景舒打了方向盘,轻描淡写地说:“被人砍伤了。缝了很多针,可惜疤痕去不了。” 云愫觉得莫名,可又想起周景舒是在街头混过的人,或许又是什么帮派斗争,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层愤愤不平,他的父母就是因为黑社会帮派而丢的命,他为什么还要这般不自爱的深陷泥泞? 周景舒不解她为何突然面上浮现一丝愤怒,便问她:“你怎么了?我描述的吓着你了?你脾气倒是比以前大多了。” 那时候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模样,他说什么,她都眨着大眼睛静静看着她,温婉柔情。 “没什么。爱受伤就受伤,懒得管。”云愫拍了一下座位,故作不屑。 周景舒打趣说:“你确实也管不着,政府都管不了叛军,你能管得了?你要是管得了,都可以得诺贝尔和平奖了。” (大家小年快乐,我们家这边是吃白菜面,大家小年要吃什么?) 勾引准姐夫(17)林深云惊心(上) 云愫张了张口,想起这是不是和分别时相关,可已经快到目的地的,这时候天空又飘起了细雨,云愫也来不及再询问。 两人都未带伞,周景舒拿着外套想给她遮着,她不肯,固执地一个人跑到校园门口,和学校的门卫说明身份与来意。 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周景舒再一次将车里自己未穿的外衣披倒塔身上:“你要是想感冒了传染学生,你就脱下来。” 云愫本来捏住了衣服一角,听他这么说便作罢,微微嘟着嘴儿,愤愤不平。 人间春日,无论何处,春日里哪怕是雨和风都是软软甜甜,云愫嗅到空气中清香的味道,知晓那是S国木棉花的香气,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大朵大朵木棉开得欲仙欲死,那样的绚丽,绮艳极了,她忽然回忆起方才周景舒说得那棵着名的棉花树,一定蕴含着温暖绵密的春意。 周景舒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和周景舒熟识,他上前与之拥抱,寒暄几句,微笑问候。 前来接待的男教师看到两人稍显狼狈,便请二人去办公室小坐。云愫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热水,和男教师表述自己的身份与来意。 男教师笑道:“我们很欢迎安柏小姐来做采访,正好学校要进行一个小活动,我们打算给当地丛林的原住民送一些日用品,也算是孩子们小小的社会公益尝试,你也可以一起加入。”提起丛林,云愫本能地觉得恐惧,周景舒宽厚的手掌自然地拍了拍云愫的肩膀,她看向他,周景舒目光温暖从容,让云愫瞬间定下心来,他也说:“那正好,我也想去。” 云愫收拾了收拾就和学生、教师以及周景舒去丛林深处,当地人习以为常,哪怕还有那些存有幻想的零星叛军存在,他们也不在乎。 原住民深居简出,对城市生活敬而远之,依旧是刀耕火种,但是学校的校长仍然不遗余力地劝说那些居民将他们的子女送到学校读书,每次都吃了闭门羹,这么多年依旧乐此不疲。 云愫换上适合远行的运动服,可那些孩子依旧是寻常的装扮,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暗暗想着临走时必须捐一笔钱,起码能给这些孩子们稍稍改善一下衣食住行。 学校的学生其实并不多,很多学生家里的父母总是以各种理由留下孩子在家务农,不让他们读书。这几日又一直连日阴雨,更有不少孩子不来学校,所以这一次同行的也就五个小孩儿和他们的校长。 周景舒和校长熟识,便走在队伍的末尾一边攀谈一边保护前面的孩子和云愫,其实多数时候都是校长讲述着学校里的事情,周景舒偶尔附和几声,依旧不善言辞。 云愫根据地图和校长的指令在前面带队,手上还牵着最小的孩子。五个孩子里面最大的也就是10岁,最小的刚刚六岁,不同年级,却在同一个教室读书,云愫听着孩子们咿咿呀呀地聊天声,心底如温泉水一般柔软。 一路来到原住民部落,他们对校长的造访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突然来了两位陌生人有些戒备。校长用土着语言和他们沟通,再次劝导他们将孩子送到学校上学,接受现代文明的教育。云愫坐在旁边,一边听一边记录,周景舒则和孩子们以及原住民的那些孩子一起挖掘蚂蚁洞。 到了中午,原住民已经听校长聒噪得有些烦了,便要求他们离开,校长愁眉不展,回去的路上叹道:“今天总算说动了一位母亲,可是父亲一来,又说不去学校了。等过几年这森林划到野生保护区,这些原住民又不知道要迁往到哪里,总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和父母一样,永远刀耕火种,过着原始人的生活吧。”他转身诚恳地握了握云愫的手说:“安柏小姐,麻烦您多写一些文章发表到杂志或者网上,最好是能让我们政府人员看到,这样就能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带着孩子走出丛林。” 云愫也报以希望,可是周景舒却道:“其实,有些人的一生是注定在丛林中度过。你让他们骤然离开,他们也不适应。” 叁人各怀心思返程,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最小的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校长,奇力亚哥哥不见了。” 大家俱是惊诧,周景舒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叫喊着年纪最大的奇力亚的名字,但是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音。 校长跺了跺脚,自责说:“我刚才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孩子们,都怪我,估计是乱跑,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孩子们解释说:“奇力亚哥哥说要去方便,一会儿就能回来,可是我们一直回头看,他到现在都没跟上……”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周景舒当机立断:“校长,您和安柏小姐还有其他孩子先回去,我去找奇力亚。”云愫焦心地看着周景舒,想要开口,周景舒却打断她:“你快走,你是知道这里丛林的危险得,别耽搁了。” 校长拽了拽云愫的衣袖,劝说:“安柏小姐,里昂先生有能力的,你放心。我们要赶紧回去再喊一些人过来帮忙。” 云愫只得跟随校长回去。 很快,再回眸,周景舒已经没了身影。 他们来到周景舒的车前,孩子们一一上车,校长也坐到驾驶座位上,云愫扶着车门,犹豫再叁,看了一眼天边即将坠落色泽的夕阳,还是将自己放在车上的背包倒了出来,拿出里面的手电筒和防身的一柄刀,旋而对校长和其他的孩子说:“我也去找奇力亚,你们赶紧回学校叫人,然后报警,我沿途会做记号。” 言罢就头也不回地不顾校长和孩子们的呼喊声重新往丛林中走去。 车子发动离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愫站定,没有回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 夕阳落山很快,云愫只是走了一会儿便感觉眼前已经逐渐漆黑,她喊了一声周景舒,没有得到回应,只得循着记忆中周景舒离去的方向小心摸索。看得清时,森林中的一切都仿佛美好如童话仙境,郁郁葱葱,沁人心脾,可是到了深夜,一切又像是暗中蛰伏的不知名的野兽,伺机狩猎。 云愫鼓足勇气向深处走去,她每走几百米就会呼喊奇力亚和周景舒的名字,直到手中的指南针已经有些不管用了,丛林中的温度开始下降,云愫终于感觉到巨大的恐慌,手电筒的亮光变得颤巍巍得,她开始担心是不是手电筒要没电了,自己会不会找不到周景舒以及奇力亚…… “愫愫。”周景舒惊诧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周景舒也已经许久没有喊出口,可这样的环境,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云愫怔愣在原地,回身,怔怔看着周景舒如岩岩松树之姿自暗夜中急匆匆地走来,他一把握住云愫的手,将她手里的手电筒快速按灭,旋而紧张地问她:“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云愫空落落的心原本被恐惧填满,现下突然生出名叫希望和安心的花蕾,眼圈不由红了,周景舒眉头紧蹙,他视力好,看得清楚,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又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愫摇头:“校长和孩子都已经驾车回去了。”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云愫沉默了一下,将随身携带防身的尖刀递给他:“你什么武器都没带……” 周景舒道:“没事,我有防备。”他看了看四周,天色彻底暗下,再让云愫独自离开,他自然放心不下,于是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你找到奇力亚了吗?” “没有,但是找到一些记号。”云愫想起来自己也要留给校长记号,周景舒便在树干上刻了一些图案,“他们能看到。” “奇力亚到底去哪儿了?” “应该是刚才他去方便,迷失方向。”周景舒压低声音说。 云愫方要开口,周景舒捂住她的嘴叮嘱道:“附近有人。”云愫一怔,周景舒稍稍松开“嘘”了一声,拉着她躲在一棵大树后,自身后将她抱在怀中,两人都是暗色的衣服,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云愫其实什么都没听到,她猜测会不会是周景舒过于警觉想出言提醒,但是周景舒摇摇头,云愫只得跟着他躲在树后。没一会儿,风中隐约传来脚步声,云愫悚然一惊,周景舒也紧紧抱着她,就连呼吸都恨不得压抑住。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周景舒身子才稍稍放松些,压低声音对云愫说:“这里有叛军活动的迹象。当时叛军被剿灭了不少,但还有很多人依然躲在丛林里,与邻国交界处适合星星点点的叛乱活动。我担心奇力亚会遇到他们……” 云愫连忙焦急地问:“那我们该去哪儿找?” “我想我能找到他。”周景舒拢了拢她的手臂,依旧不放心,“你何必要跟过来呢?我一个人应付得了。” “你是嫌我耽误你了?” “我是怕你出事。”周景舒坦诚地说着,“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 云愫默然片刻,过了几秒钟又开口,清幽地就像是丛林里春日的一抹微风,却因为她的字字句句而到了清浅的花香:“你要是死了,何尝不是伤我。”周景舒唇角微微勾起,很想与她说很多话,可是他们都记挂着奇力亚的安危,只好手牵着手寻找孩子的去处。 勾引准姐夫(18)林深云惊心(下) 周景舒将手电筒放在云愫的包里,全靠练就出的野外生存能力和与生俱来的敏锐感寻找方向。云愫跟在他身后,默默看着周景舒挺拔的身影在前面指引自己。这条路弯弯曲曲,黑暗无光,可是因为周景舒,云愫却没来由地感到心安。 周景舒走上一会儿就会回头看看她,不敢太大声的交流,只能捏捏她的手指,询问云愫是否有事。 好在云愫虽然体弱,但是近些年也走访了很多地区,对于恶劣的环境多有适应。 细雨慢慢停歇,周景舒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脚印,云愫打开手电筒调到最暗的灯光问:“是奇力亚吗?” “差不多,但是还有别人。”周景舒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就是奇力亚被叛军捉到,这帮人为了壮大自己,很喜欢招募或者绑架孩子作为娃娃兵。娃娃兵不怕死,更不知疲倦,战斗力反而更高,但是为了催生他们嗜血的一面,叛军往往给这些孩子注射毒品,把他们调教成一伙不顾人性道德的杀人机器。他微微蹙眉,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或许是原住民发现了迷路的奇力亚,准备让他呆一晚,明儿一早再送回去。 云愫见他身上平添一份肃杀的气息,只是一瞬,他抬眸,目光柔和地看着云愫:“愫愫,你也走了一会儿了,要不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就把奇力亚带回来?”他指了指树上:“我帮你爬上去,你就在枝丫间等我。” 云愫下意识地拒绝:“我想和你一起。” 周景舒站起身,叹了口气,却很执着,沉声对她讲:“前面可能有叛军,你在树上等我,或许更安全些。” 云愫思忖了几秒中,想着自己跟随他也许只能是拖累,只好点头。 周景舒也不舍,可眼下这是最安全的选择。 他带着她爬上树,用自己携带的绳子将她双腿绑在树枝上,试了好几次确定稳固才说:“愫愫,有任何人路过都不要出声。除非是我。” 云愫重重点头,然后将手电筒和匕首塞到他怀里:“你小心。” 周景舒蓦然想起曾经在岩洞中自己也是如此,将手枪和刀具给她防身,现在角色对调,他心间如万般春意柔情缠绕,欺近一些在云愫眉心处碰了碰:“等我。” 周景舒说完,什么都没有收下,重新塞回她怀中,含了轻松的笑容说:“不会有事。”他纵身一跳从树上跃到地面,没了云愫,周景舒行动十分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云愫已经看不到周景舒的身形。 云愫坐在树上,仰望夜空,能看到那轮何时何地都一样的明月,明月寄情思,她不停地祈祷周景舒不要有事。这份等待充满了无助,好在没有维持太久,脚步声急促地靠近,云愫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她低头,努力地去观察来者是谁,握着刀的手已经汗涔涔得,直到周景舒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惊呼一声,迅速解开双腿的绳子,学者他的样子从树上爬下去。 周景舒见她要靠近,连忙摆了摆手道:“我身上都是血。” 他身上背着昏迷不醒的奇力亚,云愫连忙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两人:“受伤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蹲下!”话音刚落,周景舒忽然吐出两个字,云愫立刻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周景舒往旁边侧身躲开投掷过来的长矛,电光火石间手上寒光一现,匕首精准地刺入不远处叛军的胸口。周景舒放下背上的奇力亚,快步走到倒下的叛军身旁,叛军还有气息,他扭头命令云愫转身闭上眼睛,然后手中的刀骤然拔出又刺向叛军的头颅,刀柄转动,叛军睁大着眼睛,口中的血争先涌出,身体终于僵硬,彻底没了气息。 周景舒这才拔出之前杀害叛军时夺到的刀,在身上随便擦了擦,回到云愫身旁。云愫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周景舒温声抚慰着:“人已经死了。我来背奇力亚。” 云愫看着周景舒英俊的面容,虽然他已经清理过,但是耳朵附近还是有明显的血迹:“真的没受伤吗?” “没有。”周景舒笑笑,宽慰她说,“死的人是他们。”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心底下仍旧担心:“奇力亚怎么样?” “和我预判的差不多,有四个叛军在附近走动,将奇力亚绑走了,我去的时候,他们将奇力亚打晕,准备要把他送到邻国的总部去。” 云愫揪住他的衣袖:“那他们会不会……” “不会,这里忽然的死亡早已习以为常,他们不会在乎。”周景舒坚定地开口。 他又怕她见自己杀戮场景过于残忍,手指缓缓伸出,最后还是停留在云愫颊边,没有附上去:“抱歉,总是让你看到这些。” 云愫摇摇头,并未躲避:“你是迫不得已。” 又走了一段时间,总算听到学校里来搜救的人的声音。说是搜救队,也不过就是学校里临时组织的几位工作人员,警察是绝对不管这些事情的,敷衍说明儿一早再来。可这种事哪能等到明儿一早? 他们看周景舒脸上血痕斑驳也以为他受了伤,周景舒只道遇上了零星的几个从邻国过来的叛军,好在奇力亚安然无恙。小孩子在回去的路上醒了过来,听说了这些事,也顿觉后怕,扑在校长怀里放声大哭。 回到学校都已经是后半夜,周景舒在教室拼凑出来的宿舍里清洗身上,冷不防传来细微的敲门声,周景舒扬声询问是谁,却是云愫柔婉的声音:“是我,程云愫。” 周景舒很是惊喜,打开门看着云愫手中攥着一瓶药膏。宿舍内只有一盏煤油灯,周景舒背着灯光,可他依旧能看到云愫面上的表情,温婉如水,没有什么怨念,长久以来埋藏在周景舒心底的绝望被一种希冀所取代,他很开心地看着她问:“找我有事?” 云愫把手里的药膏递给他,那是一罐淡绿色的药膏,纤纤玉手,仿佛掌心中盛放着一大朵荷叶:“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方才已经给奇力亚了一些,你看看你是否需要。” 周景舒本来不肯告诉她自己的伤情,或许是有几分逞能,可现下他却改了主意,反而侧过身靠在门旁问她:“你要不要进来?” 云愫迟疑片刻,也真的走入宿舍。 这宿舍现在只有周景舒一个人住,煤油灯在屋内勉强照亮一角,简陋的木凳子上放着一件带血的T恤衫,周景舒拿过抖了抖扔到盆子里说:“这衣服脏了,我正好要洗一洗。” “你还是受伤了对不对?”云愫担心地轻声问他。 周景舒让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自己露出手臂上的伤痕给她看,伤口很深,应该都是刀伤,里面露出鲜红的血肉:“多数都在这里,不致命罢了。好在他们没带枪。” 云愫暗自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打开药膏给他涂抹上,周景舒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愫,贪婪而又温柔。云愫又道:“我看看你腹部。” 周景舒立刻明白她要看什么,便推脱说:“那里早都好了。” “留下疤了,是不是?”云愫执意要掀开看,周景舒只好自己将衣服往上卷了卷,小腹部狰狞的两道疤痕显露在云愫面前,除此之外,他的胸口还有数不尽的或大或小的伤疤,云愫顿时吓了一跳,忙问道,“这些、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周景舒不以为意:“我说过的,我后来被叛军抓到了,被他们殴打了一顿。”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云愫却知道并非这么简单,周景舒见她执着,只好斟酌了一下言辞道:“那天你翻过篱笆墙,我其实是想撑着最后一口气去追你,奈何我当时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些叛军很快就跟了过来,见我还没死,随便找了具尸体替代我,将我带到邻国的营地。也许是看我还有点本事,想把我招募进去,但是我不想,于是就被他们羁押起来,用各种手段迫使我投降。不过很快就有政府军来了,我也就趁乱逃了出来。” 离开S国后,云愫在一些学术报刊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叛军如何虐待俘虏的描述,但毕竟是面向大众的纸媒,真正的血腥残忍只有亲历者才能懂得,她无法让自己直白地开口询问他遭受了哪些虐待,这无疑是又一次对周景舒的伤害,可他似乎丝毫都不介意,反而摸摸云愫散乱的云鬓,笑着抹去气氛中的尴尬与心疼:“你可千万别多想,没有那种虐待行为。” “哪种?”她怔怔地问。 “没有男人和我上床。”周景舒戏谑地开口。 云愫脑子先是一阵死机状态,过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有些叛军确实有那种豢养男宠的癖好,故而很多娃娃兵一方面是士兵,另一方面又是某些首领的娈童,她顿时俏脸匀红,手中的棉棒狠狠扔到周景舒脸上,啐道:“不要脸。” 周景舒眼底是温煦的目光:“我是拍你担心。” “你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传,男女都好,我才不管。”云愫斥道。 勾引准姐夫(19)云意绵(上) 周景舒蓦然攥紧她的手指,让她转过脸儿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地道来:“愫愫,你还好吗?我总想问你这句话,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爱你的是我,伤你的也是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在丛林深处,我是想带你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不想让你回去。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卑鄙,但若是重来一遍,我仍然会这么做。” 云愫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疼痛,她的心也像是被一柄尖刀戳开,撕裂的痛楚蔓延全身,可这种疼又像是浸染了罂粟花汁,自虐而又上瘾,她闭了闭眼,默然道:“周景舒,我曾经表现出的对你的依恋和倾慕真假掺半。如若不如此,我没有逃走的机会,我在你身上赌了一把,我赌对了。” 周景舒只听到“真假掺半”这四个字,心中顿时涌出很多小小的泡泡,就像是香槟酒,无限的激动和兴奋在身体里发酵,他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认真地问:“那现在呢?” 云愫弯了弯唇角,可是眼底却无一丝笑意:“不知道,可我总在想你。” 周景舒欣慰地说:“足够了,虽然我想再进一步,但现在,我真的很知足。” 云愫艰涩地动了动嘴唇,和他说:“你能、离开这里吗?” 周景舒蹙起眉头:“愫愫,我自幼就是在这里长大,就像是我和校长说的,生在此处,死于此处。我以前以为这是一种宿命,可遇到你,我想,我也许可以逃离这种桎梏。只不过,我不想放弃在这里的工作。”他微微一笑,眼眸弯起,非常英俊,和煦如初阳升起,让这昏暗的小屋顿时都变得明亮:“给学校打井这件事让我很有满足感。” “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件事?”“一来是受朋友所托,做了几次便觉得是一件好事,我这人做的好事不多,只当行善积德,”他曾经祈祷,上帝看到他的诚意或许还能让自己与云愫再相逢,“二来,我看到孩子们就想到了以前流落街头的自己,感同身受罢了。” “那,许娆呢?”云愫吐露出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 周景舒平静而简要地讲述了一下:“我逃出来后找过她,不过一直没有她的音讯。估计也是因为时局不稳离开了吧。” 她不喜欢许娆,甚至也带着恨意,她们是同父异母,她却又最恶毒的手段虐待自己,她无法原谅。思及此,忽又想到母亲,她对周景舒和许娆两人恨不得挫骨扬灰,自己与周景舒的感情似乎永远无法圆满。 是了,相逢即是不堪,往后又怎会团圆? 可是,求不到大团圆,求一个小团圆不可以吗? 云愫心事重重,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大石镇住的一颗萎靡的小草,无处寻找出口。 周景舒似乎读懂了云愫眼中的情绪,他问她:“愫愫,如果你愿意,我就站在你身前;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可以停留在暗处,不让你发觉,甚至可以努力去做一位完美的陌生人。” “你把这么难的一个问题抛给我,是在故意为难我?”云愫莞尔。 “算是吧,原谅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选择。” 云愫清幽一叹:“不知道,也不想强求什么。顺其自然吧。” 周景舒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这里医疗条件简陋,里面有的腐肉还是得挑出来,周景舒用烈酒消毒,自己拿了放在火堆上烧过的刀子,面不改色地挑开伤口,将里面的腐肉挑出。 云愫看的心惊肉跳,不停询问疼不疼。 周景舒笑着说:“肯定疼,不过受得住。” 云愫见他无碍,想着周景舒一直以来对这些事情轻车熟路,也就放下心,可心里又有细微的疼。 周景舒问她歇着的地方是否需要什么,他记忆中的云愫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样简陋的环境她或许不能适应。 可她笑得恬静柔婉,抿唇一笑,轻松道:“之前同事带我去南欧做访问,我们都和难民待在一处,房子漏雨、漏风,照样也休息了。” 周景舒听闻,却也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只是点点头道:“愫愫,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同?”她追问。 “那时候像一朵小小的、很脆弱柔软的花儿,现在更像是……”周景舒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株植物,“像是猴面包树。” “你才像呢,难看死了。”云愫当然知道猴面包树是什么样子,茁壮粗大的一棵,好几个人手牵手都没办法围拢,哪有将女孩子比作是猴面包树的? 周景舒蹙眉,反问她:“那你觉得像什么?” 云愫笑道:“石斛兰,秉性刚强,忠厚可亲。” 周景舒摇摇头,笑叹着:“我没见过。” “你回国,我就带你去看。” 周景舒怔了怔,沉吟片刻道:“我现在的身份很麻烦……”可也几乎只是一秒钟的迟疑,目光顿时变得坚定,莞尔说:“那我想办法,说好了,我若回去,你要让我看一看石斛兰什么样子。” 云愫竖起小拇指,周景舒便勾住她的,像孩子般做了约定。 此后的旅程都还算是顺利平安,周景舒一直伴随她左右,他在这边认识的人多一些,云愫的调研和访问非常成功。 稿件完成,陈焕适时打来电话,再次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去接送,云愫当时正在木桌前修订自己的文章,她现在仍旧在某所小学中,外面便是高大暗绿的油棕树,只是这几日下了场雨,雾蒙蒙得,仿佛笼了一层白纱,更显得那些绿仿佛被清洗过一样,油亮亮得,沁人心脾。 手机放在电脑旁使用扬声器,男人的声音非常清晰。 周景舒在云愫身后给学生们制作桌椅板凳,裸着上半身,很有古希腊雕像的唯美质感,原本陪伴在云愫身边的情绪因为陈焕的电话而生出波澜,他手下敲动木头的声音顿了顿,听得云愫慢条斯理地和陈焕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陈焕在那边敷衍地回答了几句,对于云愫的经历倒不是很感兴趣。 云愫最后与他说自己暂时不需要接送,陈焕只得道:“我家里临时有些事,恐怕要提前回国,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云愫翻看着手机里面的便笺记事,自己还有一些任务没完成,和陈焕道:“事情很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你别担心,我自己在这里很安全,你先回去处理家事吧。” 陈焕“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但还是不太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边,于是将自己朋友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云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敲击声,云愫也被吓了一跳,回眸看去,周景舒面色静然如水,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被电话那边的陈焕听见:“对不起,不小心。” 陈焕着实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云愫身边有一位说中文的年轻男人,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云愫不得已取消扬声器,周景舒便再也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声音。云愫只是“嗯嗯”“好的”“谢谢”,最后无奈地笑着用新学的当地语言骂了陈焕一句,不多时就挂了电话。 之后云愫继续忙碌于稿件,隔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伸了个懒腰,算是完成了八成左右。 她站起身揉揉酸疼的脖子,侧过身,发觉周景舒也已经完成了一个小木板凳,此时一手托腮,怔怔瞧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愫忽然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才回过神,讶异得看向云愫:“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可不像你,你在丛林中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周景舒侧过脸儿看向她,黝黑的瞳仁儿锁住云愫的身影,幽幽地开口:“你妈妈会不会给你安排联姻?” “联姻?你在国外还看言情小说呢?”云愫打趣着。 周景舒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手里的活,隐忍着不肯发问,似乎是在较劲,可是云愫也只是坐在旁边挑了一块儿木板凳剩下的边角料在掌心把玩。 忽然,云愫感觉掌心扎了根刺,周景舒听着动静连连询问是不是扎着了,然后捧起她的手掌迎着明亮的日光仔细观察:“我去拿根针。”他从自己不多的行李中翻出来针线盒,用针给她仔细挑出来:“疼不疼?” “不疼。”云愫问他,“你不高兴呢?” 周景舒也不瞒她,诚实地点了一下头,把自己的委屈告知:“有别的男的给你打电话,你们还那么亲密,我确实不高兴。” 云愫笑笑,她虽然生的美丽,但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木头美人儿,男孩子多是见她好看便开始追求,可是接触到她的性格就慢慢觉得没趣儿。所以有男士第一次坦诚告诉自己为她吃醋时,云愫只觉得新奇而又震撼,期间还夹杂着开心。她眨了眨眼,犹豫着该说些什么,可是周景舒快人一步道:“是追求你的人吗?” “不是,长辈认识,我们小时候也熟悉,普通朋友。”云愫语气静然的解释,毫无一丝情感的眷恋。 周景舒听她提及小时候,面色瞬间黯然,他低着头,有些垂头丧气,个了许久,在云愫不解的目光中唏嘘叹道:“我从前总是觉得你和你的母亲亏钱了许娆和姑姑,可现在想想,你说得多,其实是我们偷走了属于你的美好时光。可如果没有这层关联,我又该如何认识你?上苍的确有趣,我和你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却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我不知道是该怨恨还是庆幸。”他握了握她的手,感觉云愫回握着自己,最后释怀地笑了笑:“我读书少,还是不要这么多感悟,如你所言,顺其自然。毕竟我们已经相遇。” (祝大家新春快乐,平安过大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前途似锦,也非常感谢每一位支持我的小可爱们。希望2024年我能写更多的文章) 勾引准姐夫(20)云意绵(中) 云愫的签证也即将到期,学校方面对于云愫的报道结果也十分满意和感激。 这里网络不算通常,电力系统也是时有时无,一到了晚上,孩子们闲来无事,或是唱歌,或是聚在一起听雷鬼音乐,又或者玩闹着度过。老师们偶尔也会加入,带动学生们表演节目。 周景舒不太说话,只是微微含笑,面色从未有过的轻松柔和。 云愫也被孩子们编排的喜剧节目逗得哈哈大笑,最后被几个小孩子牵起来,与他们手牵手环成一圈,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那天晚上云愫喝了很多酒,到最后神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得,但是勉强还能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周景舒双手搂着她的腰,避免她从怀里跌倒在地面,温言劝说:“我送你回去休息。” 云愫皱着眉头,不肯顺从,难得显露出人间富贵花隐藏的娇纵属性:“我想、我想在外面待一会儿……不、不回去,不许拦我,否则我和你生气……” 两人这段时间形影不离,大家也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尤其是周景舒看向云愫的目光,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索性也都走了大半,无人打扰。 云愫一手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往远处走去,周景舒不放心,紧紧跟在身边,她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有些恍惚地询问着周景舒:“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树屋了?” 周景舒怔住,旋而心潮澎湃,见她仍然不知道在搜寻着什么,连忙握住她的手,迎上云愫迷惘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柔声道:“改日我带你去。” “我想现在、现在就去。”云愫甩了甩脑袋,推开他想继续往前,周景舒害怕她撞到树木,便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来,往他所熟知的附近一处狩猎人用于中途休息的木屋去。 木屋虽简陋,但里面干净整洁。 周景舒将屋内的一盏小油灯悬挂在屋檐处,可以提醒夜行的狩猎者,这里已经有人暂居,他们不要过来打扰。 他回身锁好房门,云愫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宛若天边疏疏几颗星子,盈盈漾着细腻柔情,周景舒被她如此乖巧认真的模样吸引,忍不住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撑在她身下,慢慢靠拢,试探着含住她的唇,柔嫩如花般一般,一如记忆中那么美好无暇。 云愫没有丝毫的拒绝,她似乎也在等待这一刻,醉梦中的记忆混沌而又清晰,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周景舒带着自己去了他的“秘密小屋”,在那里颠鸾倒凤,尝尽男女之事。 她主动勾住周景舒的脖子,很快又开始不安分地要解开他的衣服,周景舒捧着她的脸,竭力与她分开,嗓音无比的粗哑:“真的要吗?愫愫,你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她定定地看着周景舒,璀璨一笑,笑容纯真,但透着女孩子芳心萌动的娇美:“你是周景舒,我知道。”她说得恣意而又得意,言罢,笑盈盈地贴上去在周景舒唇角亲了几下。 周景舒顿时心意大动,自觉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云愫的手自他的颈子慢慢滑下,指尖缓慢而又温柔地拂过周景舒身上每一道疤痕。情动之时,云愫欺近些,唇瓣缓缓亲吻周景舒胸前的伤疤,周景舒则贪婪地舔舐云愫优美如天鹅的颈子,濡湿的痕迹就像是此刻潮湿的心房,云愫难耐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周景舒帮她脱下来扔在一旁。 云愫没有清醒时候那样矜持害羞,衣服被人剥光,反而握着他的手来到自己胸前,娇怯怯地问他:“我走之后,你还碰过别的女人吗?” 周景舒立刻否认:“没有。” 云愫眨眨眼,娇憨地更加贴近,唇瓣吐气如兰,那个纯洁的小姑娘已经是妩媚鲜艳的尤物:“那你想我吗?” “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想。”周景舒认真而又诚实地开口。 掌心是女孩子柔软的奶子以及脆弱的心跳,周景舒再不能忍,手掌收拢,感觉到久违的腻滑。无论是触感还是视觉,她的胸都比以前大了些,可还是嫩生生得,就如同两块儿嫩豆腐在自己眼前,稍稍一顿,又或者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跳动颠簸,荡出淫靡的乳波。 周景舒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一把将她扯到怀中,背对着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一边一个,轻拢慢捻,把这几年没有摸过的失落全都恨不得补了回来:“愫愫的奶子长大了,不再是小姑娘那样含苞待放。” “那现在是什么?” “是两颗桃子。”周景舒比喻着。舌尖舔舐着云愫的轮廓,听着女孩子毫不掩饰地呻吟娇吟。 她身上软绵绵的,因为喝醉酒,没什么力气,被他轻松抱在怀里,倚靠着周景舒滚烫的胸膛:“周景舒,你摸得我好舒服……”她软软地嘟囔着,周景舒听得分明,侧过脸儿端详着云愫绯红的一张脸,如抹了胭脂,清艳如桃花,他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中,在她耳畔呢喃着:“想不想被肏?” 即便醉了,云愫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样露骨的词语,小嘴儿嘟起来,抱怨说:“你就不能换个词语啊……” “不能,我就喜欢这样说,而且也喜欢肏你。”他双腿间的肉棒在云愫的臀肉上急切地戳动,云愫难耐地扬起脸儿,微微阖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像极了渴望被肏的小狐狸精。 他捏着她的乳尖,看着小小的一颗樱果被自己蹂躏,或是点来点去,或是故意捏长,看它们重新弹回去,云愫娇滴滴地呻吟几声,胸脯反倒更加送入他手心:“不要……” “不要什么?”云愫也说不上来,微微转过脸儿,扁着嘴儿,一副委屈的模样,周景舒含住她的唇瓣重重一吸,“乖,知道是谁要干你吗?” “是周景舒。”云愫没有迟疑地说。 “好乖,”周景舒继续追问,“愫愫,我可不可以和你结婚?让你做我的妻子?” 云愫迷迷糊糊地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似乎觉得有些困难,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可我都不是你的女朋友。” 周景舒莞尔,认真道:“那从现在开始,程云愫就是周景舒的女朋友。” “好,我是周景舒的女朋友。”云愫傻乎乎地重复着,说完,便主动亲吻着周景舒的喉结。 周景舒哪里还忍得住,让她小屁股撅起来,自己扶着肉棒一鼓作气冲入蜜穴。他的肉棒尺寸云愫早就领教过,又粗又长,勃起时接近小婴儿的手臂,骤然插入,直把云愫顶得眼前金星一片。 可惜还没喘口气,周景舒已经握住她的腰,前后开始抽动,他喜欢后入,这样的姿势男人往往会拥有征服感,并且还能更深入地探进女孩子的骚穴。 云愫被他顶得一耸一耸,软得差点要伏在地面,周景舒却不肯,撑着她的身子,就让她稍稍弯着腰,奶子自然而然下垂,晃悠悠得,方便他把玩,下身一刻不肯轻纵,狠狠地用力捣,云愫被弄得花枝乱颤,云鬓散乱,无意识地呻吟着:“轻些……周景舒……你弄得慢些啊……” “弄?弄什么?乖乖,和我说,喜欢被我肏屄,肏得越深越好。”周景舒拨开女孩子耳畔散乱的情丝,鼻息灼热,一字一句诱哄着。 磁性的嗓音仿佛施了魔咒,云愫动了动嘴唇,直觉还是说不出口。 小穴里面的水越来越多,周景舒亲吻着云愫光洁的后背,感受着女孩子细微的颤抖,那是被自己狠狠疼爱而造成的,他心里胀满,忍不住又使劲肏了几下,继续哄着她和自己说些下叁滥的荤话:“肏得爽吗?你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小母狗,被肏得一颤一颤,哪里还像是城市里的上班族白领。你也喜欢做小母狗是不是?嗯?愫愫,和我说说话。” “没有、没有,你才是、才是……”云愫努力甩甩头,可是身体敏感地就像是被人下了咒语,小穴不受控制的吸吮嘬弄,似乎是要将那根肉棒包裹着在不分开。 她一激动,小穴绞得更紧,周景舒差一点就被她夹得射了出来,深深缓了口气才定住神,继续狠狠干她,语气带了几分气闷,可说到最后又变成缠绵祈求:“小骚货,骚屄要夹得我射出来是不是?给骚货射大了肚子好吗?然后每天都在木屋里被我干,干到生孩子,愫愫,我想拥有和你的孩子……” 勾引准姐夫(21)云意绵(下) 云愫被他干得哭唧唧得,哪里还有新思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只是咬着素白的手指嘤嘤叫道:“嗯,要孩子……你太深了……我真的、啊啊啊、受不了,轻点……周景舒……” 奶猫儿一样含着哭腔的呻吟声便是最好的催情药,周景舒的鸡巴又忍不住壮大了一圈,简直像是卡在里面一样。 云愫哭得更猛烈了,满面泪水,可即便如此狼狈,还是美得如同天边仙子。 周景舒打趣着:“愫愫的嫩屄像是个套子,套在我的鸡巴上,尺寸大小最是合适。” 他这样的言辞令云愫又羞又怒,可嘴上又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呜呜说着“不是”,周景舒狠狠顶她几下,一遍遍追问:“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是,我、我受不住……轻点……我是、还不行嘛?”云愫只得妥协。 周景舒又问:“是什么?说清楚,是不是我的鸡巴套子?” “是、是你的鸡巴、鸡巴套子。”云愫羞耻地开口,呜呜咽咽却千娇百媚。 周景舒听了这话却丝毫不肯放过她,继续狠狠肏。 “呜呜,我好累……腿都疼了……嗯啊、嗯嗯、啊啊……周景舒……”云愫念着他的名字希冀他能不要这么用力,可惜周景舒越听越兴奋,肏得也越狠,汁液四溅,小穴都快撑得透明了,云愫感觉自己的冗道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周景舒还不满意,顶开她的双腿,还用手指继续分开花穴,恨不得要把两颗囊袋也塞进去。 云愫吓了一跳,尖叫着哀求:“不行、不行,我害怕,不要……” 周景舒道:“叫我一声老公,我就不再往里操了。” “老公。”云愫娇声娇气地轻唤着,周景舒这才满意地扯开手指:“一直喊。” 云愫好像被下了蛊,还真的就一直傻乎乎地喊着“老公”,周景舒幻想着他们是新婚小夫妻,躲在深山野林恣意享乐,女孩子一声又一声娇滴滴的呼喊,令他再次生了不想放手的执念:如果把她困在身边那该多好。他甚至想,如果可以在早一些相遇,不要那么难堪,只是一个偶然的契机他们相识,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老公,我、我……唔……啊啊……”云愫身子里酥麻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小穴里也仿佛无数张贪婪的小嘴儿尽情咬着那根凶狠的肉棒。 周景舒抬手把二人的衣物展开铺在地面,云愫被他扑倒在上头,整个人只有小屁股高高翘起来,这姿势更像是一只小母狗了,尤其是云愫还茫然不知情,小屁股跟着扭动几下。 周景舒骂了一声“真骚”,胯部飞快地挺动,肉棒在小穴里进进出出,龟头一直探路,终于到达一处柔软的缝隙,周景舒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顶了一下,立刻就听到云愫尖叫着要逃开,周景舒捏着她的奶子,一手按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好:“是子宫对不对?让我射进去,咱们要个孩子。” 他嘴上安抚、说得动听,鸡巴却蛮横地很,冲着那条小缝隙就冲进去,云愫在他身下竭力挣扎,周景舒就是不肯放过她,气势汹汹地一遍遍攻城略地,将她整个人揉在怀中,粗喘着开口:“乖乖,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愫愫乖……我射进去……” 周景舒边说边用尽力气疯狂肏着,发泄自己如潮的欲望,云愫的呻吟声也语法尖锐,终于在他又一下撞击中,眼前如同一道白光闪过,身体里像是有电流盈满全身,她张着小嘴儿,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大脑一片空白,享受着那种极致的高潮带来的快感,小穴里也像是发了洪水,她听着“啪啪啪”的声响,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以及不间断的“愫愫”的称呼,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压在自己悲伤的男人终于射了出来,他胡乱亲吻着自己,呢喃道:“愫愫,我爱你,爱你。” 周景舒射了这一次,云愫以为他已经满足,可没想到周景舒的肉棒不肯出来,两人连结的地方一片泥泞。 她推推他,嘟囔着:“起开啊……” “不起开,在里面待着暖和。”周景舒难得和他耍个无赖。 云愫没辙,累得没力气和他分辨。周景舒见她倦怠的模样温柔含笑,一手摆弄着她的奶子,一手拨开她的青丝,端详着云愫的玉容。 云愫呼吸急促些,似乎还没有从那种激烈的情欲中缓过神。 周景舒想起来她刚才不断喊着自己“老公”,心里软得发疼,仿佛泡在香槟酒之中,不断看到小泡泡慢慢上浮,他着迷地亲吻她,呢喃着“愫愫”两字。 他一动,那根棒子就在身体里蹭来蹭去,云愫敏感的夹紧了腿,嘤嘤了两声:“出去嘛……” “怎么了?在里面挺舒服的。”他道。 云愫说:“可我想转个身。” 周景舒勾着她的腰,就着这样的姿势,鸡巴在里面生生转了一圈,惹得云愫的花穴发颤,娇啼不断:“你、你混蛋。” “这不是让你转过身了吗?”周景舒把她密密实实包裹在怀里,四肢缠着她,爱怜地说,“愫愫,喜欢和我一起吗?” “喜欢。”云愫诚实地说,酒意微微散去,现下也清醒了些,想着自己方才大胆的模样,有些羞窘,“我是不是刚才很、很那个……” “很骚?”周景舒戏谑地看着云愫。 “你混蛋。”云愫面红耳赤。 周景舒笑道:“是骚,不过我喜欢。”云愫默默垂下头,恍若娇憨的睡莲,周景舒揉着她的奶子,慢慢又不觉情动,鸡巴往前顶了顶,试探着问:“我再肏一次?” “不行了,我好累。”云愫立刻抵在他胸前拒绝着。 周景舒哪里肯放弃,这几年憋得难受,死在她身上他都愿意:“你躺着,不累。乖乖,让我再来一次,我的鸡巴想你想的疼……”周景舒稍稍用力将她压在身下,四目相对,女孩子水灵灵的眼睛宛若清泉水一般纯净,周景舒在她哭红的眼尾碰了碰,温柔轻盈地像一只蝴蝶落在肌肤上:“乖乖真好看。” 云愫红着脸,小小声柔柔地开口:“周先生也很帅气。” 周景舒眉眼弯起,亲吻着她,鸡巴在穴口蹭了蹭就顺着方才自己射进去的精液挤了进去。这一次肏弄比之前顺畅得多,女孩子确实累极了,只能无助地搂着周景舒的颈子,扁着小嘴儿,不死心地嘟囔着“自己不想要了”,周景舒含糊不清地道:“还说不想要了,流了这么多水,腿也夹得好紧,我喜欢你在床上发骚的样子,很好看。但是只能我看。” 云愫听了,原本前半截还有点小生气,后半句则忍不住笑起来,婉声说着:“嗯,只给周先生看。” 两人颠鸾倒凤不知道多久,周景舒好像不怕累似的,一遍又一遍肏她,甚至她都要睡着了,周景舒说着“她睡就好”继续干她,直到射不出来才鸣金收兵,抱着柔软的女朋友进入梦乡。 周景舒醒来时,只透过熹微的晨光看到香烟的一幕:云愫白嫩如玉的上身在自己眼前,她只穿了牛仔裤,此时正弯着腰在地上摸索她的内衣,她似乎找了一段时间,蹙着如烟眉宇,朦胧的晨光在她身上如同落下一层月影纱,轻飘飘得却又无尽的柔美多情。 他好整以暇地抬起手枕在脑后,欣赏这样只有自己见过的眼里景象。 云愫摸索了一会儿没找到,豁然回眸,正对上周景舒意味深长含着戏谑的目光,意识到自己上身赤裸裸得,脸上顿时充了血一般的绯红,一手捂在胸前,嗔道:“闭上眼睛。” 周景舒忍俊不禁,不过知道她脸皮薄,便也依言紧闭双眼。 云愫越过他的脸,手伸到周景舒手臂之下,抽出自己的内衣,周景舒忽然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再陪我躺一下。” “天都亮了。”云愫小声说着。 周景舒却恣意地开口:“没事,无人打扰。” 云愫也不再拒绝,贴在他胸口,听他问道:“什么时候走?行李收拾好了?” “后天。” “嗯,我送你去机场。”周景舒默了默又道,“要和你妈妈说吗?” “你认为呢?”云愫望向周景舒不慎自信的神色。 周景舒沉默几秒,坦然道:“我听你的。你若是为难,就先不说,到时候我有机会回去,我来和你妈妈说清楚。” “说不清楚得。”云愫比周景舒更了解封青黎,她手指在他青丝间穿梭过,“但总要告诉妈妈我现在有了男朋友。只是未来……”她说及此,又生出几分茫然之意。 周景舒连忙道:“愫愫,我都依你。你的未来是由你主宰的神庙,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但是我愿意为你奉献一切。” 云愫叹了口气:“我恨你的时候,你讨厌我,我讨厌你的时候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时候你爱我。我似乎总是满了半拍。” “那也挺好,让我有希望去等待,等待是很美妙的一件事。” 也许这就是宿命,程瀚让封青黎的半生耗在了等待上,而他一手抚养长大看重的养子却心甘情愿等待着封青黎的女儿。 勾引准姐夫(22)云去云如初(完) 陈焕的父亲因病住院,很急,他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和母亲在父亲病塔前忙来忙去,直到好几天之后,在母亲的提醒下才想起来要给封青黎打一个电话。 封青黎虽然心中不太高兴,但考虑到陈焕父亲的病症也只得关心几句。 末了,陈焕无意中说漏了嘴:“阿姨,您放心,我虽然先走一步,但云愫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同龄男性,彼此照顾。我那几个哥们也都说云愫若有事,一定帮忙。” 封青黎顿时直觉地敏感起来,旁敲侧击地询问那个男性的特征,陈焕也只是在电话中听到动静,胡乱猜测罢了,所以模棱两可地描述了一番。 可是封青黎却已经警铃大作。 就像是阴魂不散,那个男人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云愫。 她强压着心绪挂断电话,怔怔望着木质地面,上面的花纹像是穿越时空的线索,眼前慢慢浮现出当年自己在医院听到云愫所受的伤害时的情景。 她隐忍着,不断提醒自己也许只是一种长久以来潜伏在心里的错觉,陈焕说得很模糊,也许真的就是云愫在S国的旧识,又或者是刚刚认识的投缘的男性朋友…… 可她就是害怕,那种恐惧从心底无法抑制得像是一颗小小的绿芽破土而出且毫不畏惧地生长,她狠狠地锤击了一下身侧的沙发。 云愫回来的时候封青黎已经让家中的阿姨做好了晚饭,云愫笑着和妈妈拥抱,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给妈妈看,又听封青黎询问自己工作情况,云愫轻松地描述着:“整体上还算是顺利,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有一个孩子走丢了,我和学校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起好不容易把他从森林里救了出来。庆幸这孩子没有又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封青黎端详着女儿的神色,依旧那样的清丽温婉,可不知为何,原来的愁绪却已经无处可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甜蜜与心悦。 封青黎内心无端一沉,这话就在嘴边却一直忍耐着不肯发问。吃饭的时候云愫难得眉飞色舞地给封青黎讲述在S国的所见所闻:“妈妈,虽然那里还是乱糟糟得,但现在确实发展好了,起码去首都不用打不到车,出租车的管理非常有序。我还去了我们以前居住的那片小区,木棉花看得很美,以后若是有机会,你要不要和我回故里看一看……” 封青黎咬着米粒儿,味同嚼蜡,胡乱应付了几句,末了,她开口询问:“你在那边……安全吗?” “还好,有认识的朋友彼此照顾。再说学校毕竟安全,老师学生都很友善。”云愫就连吃饭都比以前有滋有味儿,那些不怎么爱吃的菜此刻味道也变得美妙起来。 封青黎又问:“我听陈焕说,你在那边交了不少朋友?” 云愫闻言,再看向封青黎的脸色,母女心灵相通便也知道封青黎意有所指。她叹了口气,将筷子慢慢放下,然后起身给妈妈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莲子百合排骨汤恭恭敬敬地放到封青黎面前,旋而郑重其事地望着母亲,一字一句地坦然说:“妈妈,周景舒他没有死,我在S国见到他了。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忘不了他。” “愫愫,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陈焕不好,你和我说要求,妈就按着你的要求给你介绍,妈就不信还找不到完全合适的男人。”封青黎无力地对视着女儿,“你为什么就一定要他?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畜生杂种,他当初和许娆用尽手段凌辱你,你怎么就对他念念不忘?”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云愫也生出几分愧意,毕竟爱上一个曾经强迫过自己的男人,的确不算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云愫攥了攥拳,心底茫然了片刻,听到封青黎又恨恨地开口:“是不是他又要挟了你?” 云愫连忙摇摇头:“我还有什么值得他要挟的?” “那个许娆呢?” “不知道。” “这难道不会是许娆和他的又一次报复吗?” 云愫解释说:“这不可能。周景舒也不知道许娆去了哪里。” 封青黎冷笑:“他说的你就都信?” “人,都有一种直觉。”云愫低下头,“妈妈,我和他这次遇见,没有想过太多,我只是还喜欢他,想和他确定关系。仅此而已。” “确定关系之后呢?结婚,生子,让这个小杂种堂而皇之地来到我们家里登堂入室吗?”封青黎恶狠狠地敲了敲桌面,手边的筷子被震的掉在了地上。 云愫嘴唇哆嗦着,几秒后,鼓足勇气说:“妈妈,我是真的喜欢他。”话音还未落,脸上已经生生挨了一巴掌,云愫只觉得火辣辣得疼,抬望眼间,封青黎怒其不争的脸色近在咫尺,她眼底涌出泪水,母亲也落下泪珠,无力地说着:“你为什么要喜欢他?妈妈和许绯那个贱女人争了半辈子,你却爱上他的家人,你是打算让妈妈死在你面前吗?” 这场谈话最后不欢而散,云愫长大了不会再被困住,可是封青黎的态度也让她和周景舒的感情前景未明。 周景舒在S国继续忙于自己的事项,除了打井,还有其他的公益事业,虽然忙碌,却总是记挂着云愫,他不太好意思主动给云愫打电话,一是因为时差,二是怕封青黎知晓云愫为难。云愫也只是给他发信息,周景舒忍了一个多月再也不能抑制对云愫的思念,尝试从社交媒体上问:“愫愫,你有时间吗?可不可以和你视频或者语音?” 云愫的那几篇稿子交上去后得到了很不错的评价,主管部门笑着打趣:“程云愫,你这对S国的报道非常完美。以后再有去这种战乱国家报道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把握?毕竟你心思很敏感,主题选择精确,但你还是个女孩子,多少会有些危险……”“ 没关系,我……”云愫忽然莞尔一笑,似乎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和解,“我男朋友在那边工作,可以帮助我。” 忙完,她看到周景舒的信息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有些忽略了“男朋友”。 于是连忙给周景舒拨过去电话,周景舒那时候刚刚睡下,可一看到是云愫的电话连忙激动地清醒了,接起电话欣然道:“你今日有空?” “嗯,我最近很忙,所以忘记和你说了。”云愫抱歉地开口。 周景舒故意露出一丝难过:“男朋友还不如你的工作重要啊……” 云愫连忙道:“下次不会了。” 周景舒莞尔一笑,安抚道:“没关系,我喜欢看你投入工作,你在这边做采访的时候很有魅力。” 云愫闻言也笑着打趣道:“那,下次我也给你做采访?” 周景舒笑着答应。 两人闲聊了会儿,周景舒忽然说:“愫愫,我下个月要去欧洲出差,你看你有时间去吗?”他因为在S国的问题,一直很难入境国内,所以两人多是在第叁国见面。 云愫翻看着日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和假期,差不多那个时间是可以和周景舒碰面的。 封青黎对于云愫的一举一动已经了然于心,可是看到女儿每一次开心地回来,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到底是一段孽缘,云愫但凡提及她和周景舒的故事,封青黎都斩钉截铁地反对,甚至有一次,封青黎拿起瓷器摔裂在地面,其中一块儿被她捡起搁置在手腕上以死相逼,她要云愫和自己发誓:“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和周景舒结婚。” 云愫看着妈妈这样坚决,最后同意:“只要您健在,我不会和他结婚。” 云愫面对母亲决绝的态度再不敢提起此事,她与周景舒就这样保持着异地,封青黎还是会给云愫介绍男朋友,云愫都一概婉拒,可只要不是周景舒,封青黎觉得任何男性都好。 云愫就这样沉默着应对,只有偶尔出差才会和周景舒见面,周景舒知道彼此的难处,再不提及婚事。 周景舒历经多年,也终于重新有机会回到国内。他很激动地怀揣着最美好的希冀想要去拜访封青黎,却被封青黎骂走,甚至还要报警,如果不是担心闹得女儿工作受阻,她真的想把周景舒送到监狱。 就这样僵持着,云愫和周景舒相隔异地,很少能见面,也只有通过文字诉说彼此的心思。 很多很年后,久到他们已经记得不是二十年还是叁十年,又或者是更久,某个明媚而又慵懒的午后,棕榈树稍如同油画里定格的艳丽画面,大朵大朵的木棉花随风摆动,荡漾出一片嫣红色的花浪,就连香气都是缠绵悱恻得,醉人心脾。 周景舒坐在井边,身上就是简单的连牌子都不知道的从地摊上买来的素色T恤衫和牛仔裤,岁月的风霜在他面容上平添了几分痕迹,尤其是鬓发星星点点的白,但依旧无法掩盖周景舒英俊书雅的眉眼气质。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得围在他身旁,他手上正在打磨给学生们做的桌椅板凳,顺便教着孩子们说中文。附近几所中小学的教学器具都是由周景舒制作打磨,他还会画画,偶尔客串他们的美术老师活着人体模特。 小孩子们对语言很敏锐,学得飞快,现在已经能用中文对话了。 周景舒便教给他们一句诗:“这首诗有我的名字,是我的女朋友教给我的……” “女朋友?里昂叔叔,你每次都说起你的女朋友,她什么时候能露面?”其中一个小孩子大着胆子玩笑问。 过了这么多年,当初见过云愫的孩子们早都已经长大,或是外出工作、或是继续升学,新来的孩子们自然不认识云愫。 周景舒笑道:“兴许,你们学会了这句诗她就能出现。”他慢慢念出上半句“青葱榆树荫庭除”,孩子们还有些生涩地跟读,忽然,不远处急急地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儿,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高喊道:“里昂叔叔,里昂叔叔,有人让我把一样东西给你。” 周景舒好奇地接过,触手温润圆滑,却发觉那竟然是自己曾经雕刻过得木雕,他眼前忽然湿润,想要问是谁将这块小木雕给他的,却听得山下轻快而又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坡由远及近,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也终于柳暗花明:“青葱榆树荫庭除,白日迟迟昼景舒。孩子们,你们知道这是描写的哪一个季节的景色呢?” 不早不晚,没有多么热烈的拥抱,只是站在那里,两两相望。 万水千山走遍,原来,你也在这里。 勾引前男友(番外)忆昔初始面(一) 阮莹有一段时间自诩是“纨绔大小姐”,中学的时候行事作风也十分骄纵蛮横,或许每个人的叛逆期都不是同样的时间,对于阮莹来说,中学就是她叛逆期的顶峰。她讨厌一切循规蹈矩的人或事,尤其讨厌老师和长辈的耳提面命。 可实际上,她又不知道如何叛逆,说白了就是还有点怂,顶多就是认识几个坏学生或者年纪稍大的社会人士,别的也不知晓了。 于是当爸妈再次要求她沉下心在家学习的时候,阮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找到自己最近时间认识的狐朋狗友到酒吧喝酒。 阮莹这是第二次来酒吧喝酒,上一次还是哥哥阮琋破天荒带自己来的,不过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被阮琋劝回家了。 现下看着衣香鬓影、光怪陆离的酒吧,阮莹大脑有些发懵,她看到那些名字尚未叫得上的朋友聚坐在一起,男男女女,有的已经醉的人事不省,有得正和怀里搂抱的酒吧小姐亲亲热热,小姐的内衣都已经露出一角。 阮莹僵硬地坐在转角沙发的最外侧,一个短发女孩子递过来一杯酒,嬉笑着:“阮大小姐,你怎么才来?快来喝一杯,我们就等你了呢。” 阮莹有些紧张地接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一时间不太敢动。 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过来,是这里面还算是有个正经身份的男生,目前在一所普通大学读专升本,从前据说也是打击斗殴无所不通,现在稍稍收敛了点。 他看见阮莹,莞尔一笑挨着他落座,只是阮莹闻到他身上沾染的烟酒气,觉得头疼,往旁边挪了挪。 男生笑问道:“不是说好了七点见面吗,你怎么现在才来?” “家里有点事。”阮莹扯了扯嘴角,“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没什么,掷骰子瞎折腾。”他指了指醉死过去的一个男人,“他刚刚输了好几轮,我们喂他喝了几杯这就最不行了,没劲。”说着,扭头看到阮莹手上的酒杯便说:“喝啊,不喝酒来这里做什么?快尝尝,这酒味道很醇香。我很喜欢。” 短发女生听着嗤笑了一声,暧昧不明地看着阮莹和男生,又撇过头去和旁边人说笑了。 阮莹虽然生在富贵之家却不是傻子,从小也目睹过母亲如何与那些颇有些心机想尽办法和父亲套近乎的女人斗智斗勇。所以短发女生的眼神让她感觉有些奇怪,低下头闻了闻酒杯,没有异样,却还是放下了,不敢喝。 果然,她看到了男生眼底的失望。 阮莹自己去吧台要了一杯果汁喝,男生尾随其后,又挨着她和她说话,还说周末想带她出去玩。阮莹一开始还算礼貌地回复,到后来就有点不耐烦了,再加上酒吧里的空气真得很差,她觉得闷得慌,尤其是看到角落里一男一女衣衫不整马上就要上演成人限制级场景时,阮莹胸口突突地跳,胃里一阵抽搐,险些吐出来。 男生见她面色不好,连忙关切问:“怎么了?不舒服?那我带你出去走走?” 阮莹摆摆手,只说自己一个人就好,言罢便往外走,没想到男生仍是不死心跟在她后面,阮莹已经有点烦了,站在酒吧入口的小花厅里回身对男生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忙去吧。” “阿莹,这里没意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好不好?”男生上前一步殷切地望着她,手掌也试探性地覆在阮莹的手臂上。 “别碰我!”阮莹高声呵斥着,柳眉倒竖,眼底也是满满的戒备。 男生没有退却:“阿莹,我一直都想和你说,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阮莹听了更觉得烦闷不已,嘴上只能极力敷衍着:“我就是交个朋友,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和你道歉。” “别这样,阿莹,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甚至连我们的以后都想好了……”这样一位富贵大小姐,若是能和她结婚,未来绝对一帆风顺,男生一边说一边上前想要握住阮莹抗拒的双手,阮莹吓得尖叫一声,连手机都摔在地上。 “先生,有人举报这里藏毒,我们负责检查,请不要妨碍公务。”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公事公办的语调。 阮莹回眸,就看到两位警察站在自己身后,男生顿时吓得松开手,阮莹弯下腰捡起手机,二话不说就躲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位警察身后,指着那个男生道:“警察叔叔,他骚扰我。” 男生还要上前拉走阮莹,警察却拦住了他。 男生只能恨恨地离开。 钟祈安和同事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藏毒吸毒,和同事过来搜查一番倒是没有搜查到什么,估计是同行竞争诬告。这种活十分繁琐,还容易得罪人,钟祈安更倾向于侦查凶杀案,奈何初入职场,菜鸟就得做别人不愿做的事情。 忙了许久,他和同事记录完,又和长官汇报情况,这才准备离开。 同事临时有事先走一步,钟祈安站在酒吧门口想要抽支烟排解一下疲惫,没想到方才在酒吧内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正等在酒吧门口,一见他出来,立马兴冲冲地来到他面前,眨眨眼,开心地问:“你真的是警察?” 酒吧硕大的招牌依旧亮着耀眼的光,方才背光处她只是勉勉强强看到钟祈安的轮廓,但是男人明亮的眼睛已经令她记忆深刻,原本她心里慌乱,可是在看到他的目光,她忽然之间就定下心来。此时借着明晃晃的光,阮莹看到钟祈安英气的五官,他有浓黑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有挺立的鼻子,以及品色的牙齿,他很高,站在自己面前,影子可以轻易将自己笼罩。 他满足了阮莹对男朋友的所有幻想,不是多么清秀的男孩子,而是俊朗的、飒爽的、挺拔的,同时又是严肃而认真地拥有男子气概的少年人。 钟祈安被她问得有点哭笑不得,指了指身上的制服道:“我不是警察难不成是拍电影的?” “你叫什么?”阮莹问完,想起来还没做自我介绍,于是又婉声说,“我叫阮莹,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姓钟。”钟祈安摸了摸脑袋道,“那个男的以后还会纠缠你吗?” “不会了,我回头告诉我哥,他能帮我解决。” “你哥怎么解决?”钟祈安敏感地问,“你哥哥?他是做什么的?警察还是、黑社会?他凭什么来解决?” 阮莹被他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我、我没这个意思……” “违法犯罪的事情不能做。”钟祈安严肃地看着她叮嘱道,“回去给你哥哥提个醒,有问题找警察,不要冲动。” 阮莹连连点头,又问:“我知道了你姓什么,那么你的名字呢?” 钟祈安想了想,也坦然说了。 阮莹又继续问他的电话号码,钟祈安警惕地问她:“你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阮莹大胆而直白地开口,说完,心里一阵狂跳,脸颊也自然而然地升起几许嫣红色。 钟祈安饶是见多了那种变态杀人案,此时也为着眼前娉婷婉约的少女的一句话而吓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装镇定地开口,可惜一说话,嗓子就哑得不像话,活像是沙漠里脱了水的鱼儿:“你、你在、在胡说什么。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快速地说完这一串,转身就走,脚底下甚至还差点绊了一跤。 可他走过了一个路灯,忽然又折返回来,再次来到阮莹面前,深深呼吸了几下,眼睛却不敢看她:“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阮莹今天画了淡淡的妆容,穿得也是相对成熟的衣裙,可惜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那张稚气的脸蛋透露了她的年纪。她本来还有点失落,可见他又忽然返回,顿时又心生欢喜,连忙说了地址,钟祈安让她上车,很快就送她到了小区门口。 里面的别墅非富即贵,钟祈安回眸看着阮莹继续叮嘱:“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没事别来这种地方乱转。” “谢谢钟警官。”阮莹甜丝丝地道谢,眼眸弯弯,犹如夜空一弯弦月,“钟警官,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不会随意打扰你。” “你有事去警局找我……当然,最好还是没事。”钟祈安终究还是没有给她联系方式,似乎能感觉到,一旦给了,很多事情便无法控制。 可他却不知,有太多事,已经是命中注定。 周五下午上班的时候,钟祈安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过走廊,正看到一个打扮休闲的少女站在警局大厅内询问着这里是否有一位名叫钟祈安的警官。钟祈安看到少女转过脸儿来,顿时愣在原地,没想到竟然就是那天晚上看到的少女。她也瞧见了钟祈安,招招手,立刻向这边小跑过来,开开心心地说:“钟警官,我来找你。” 相较于警局里面或是难过、或是愤怒、或是烦躁的报案人,阮莹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格格不入。 钟祈安很不自在:“你、你来做什么?找我有事?报案吗?” “我请你喝下午茶好不好?”阮莹从包包里拿出两张附近某高级会所的VIP卡,在他眼晃了几下,笑容璀璨,“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很忙……”钟祈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阮小姐,你别闹了好吗?你还是回学校……” “今天提前放学。” “那你回家。” “回家没人陪我玩。”阮莹见他还要找借口,立刻抢先一步说,“你要是忙我就在外面的咖啡厅等你。你不忙了我们再去。” 钟祈安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别的话。 “小钟,干嘛呢?这个小姑娘找你有什么事?”那时候的钟警官还是青色稚嫩的“小钟”,而不是后来的“钟哥”,听着队长询问,钟祈安的脸顿时红了,讷讷地解释着:“朋友、朋友。” “钟警官帮过我,我是来表示感谢的。”阮莹欣然说着,然后就转身离开警局去到外面的咖啡厅等他。 钟祈安起初心神不宁,后来有一桩案件对于年轻的钟祈安来说极具吸引力,大家聚在一起分析也就忘了还有个小姑娘需要应付。 等到华灯初上,警局大部分人都下班,钟祈安依然对着电脑分析受害者的照片,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已经七点半,手指按了按太阳穴,随意向窗户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咖啡厅依旧灯火通明。他恍然惊醒,似乎那个叫阮莹的女孩子说在咖啡厅等他呢,他赶忙往外走,祈祷着阮莹最好是等不到自己耐不住性子已经走了…… 可惜,推门而入,女孩子就坐在靠门边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端详着手机,脸上写满了无趣和疲惫。 钟祈安心底满是歉意,阮莹在这里等他等了好几个小时,他居然把这件事彻底忘了。虽然两人还只是萍水相逢,但让女孩子这样等待自己,钟祈安很是过意不去,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慢慢道:“阮小姐,你、你还没回去吗?我刚下班……” 阮莹倏然放下手机,莹白的小脸有些不开心,这个点,早都没有下午茶了:“那你就不能抽空和我说一声啊?这点时间都没有吗?” 钟祈安低下头,只能不停说着“抱歉”。 阮莹嘟着嘴儿问:“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钟祈安想了想便道:“你还要吃什么、喝什么?我来买单。” “这点钱我还是有的。”阮莹以手支颐,莞尔道,“钟警官,你周末有空吗?我们去看话剧吧。” “我不懂话剧……” “你都让我等了这么久,让你陪我看个话剧都不行吗?”阮莹不等他说完,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神色,仿佛枝头一抹带雨的梨花。 钟祈安的心也跟着泛起莫名的潮湿之意,终是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他想,不过就是看个话剧罢了,看完一定要和阮莹说清楚,两人不能这样纠缠下去。 勾引前男友(番外)忆昔初始面(二) 做了男女朋友,钟祈安除了十分关心阮莹,好像两人也没有更多的变化。钟祈安每天忙于工作,只要空闲就去找阮莹,但是十有八九都会让阮莹等他。阮莹对这事儿颇有微词,可是钟祈安也的确忙,她也没办法,毕竟她心底也很喜欢钟祈安眉头紧锁专心办公的模样,有时候遇到他办案,见他严肃认真,身姿挺拔,很是威严,心中更是钦佩自豪,所以最后也只是抱怨几句,钟祈安一道歉,她又心软了。 直到某次约好了去看电影,她等到电影都要结束了他才来,阮莹第一次和他吵架,钟祈安也失去了耐心,他也没办法,单位很多看似芝麻大小的案子却是包罗一堆琐事,他新来的,这样的案子都交给了他,他确实忙得焦头烂额。两人都说了重话,不欢而散,但是回去的路上钟祈安又后悔了,折返回去默默跟着阮莹,看着她回到家才返回。 只是没想到,阮莹这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又给自己打电话说要吃毛血旺,辣的嘴唇都肿了。然后眨着大眼睛和他说那些暧昧的话,钟祈安也是血气方刚,每次和她搂搂抱抱,都会起反应,生怕阮莹嫌弃,拥抱都站得像是个木桩子。 可她一再“勾引”,钟祈安也同意了。他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店,他取房卡的时候,正看到一堆野鸳鸯亲亲热热地往楼上去。阮莹还觉得有趣,方要凑上去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却被钟祈安握住手说:“我拿了房间钥匙,咱们去四楼。” “唔,刚才那个女人好像我们教导主任,不过我感觉是我眼花了,她那种老古板的女人怎么可能出来开房?。” 钟祈安和她走入电梯,低语道:“来这里很多都是偷情的,也不一定看错。”捏捏她的指尖,钟祈安逗她:“可能,那不是她的老公。” 阮莹恍然大悟,来到他胸前,笑眯眯地说:“那你是我老公吗?” 钟祈安恨恨地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肉肉被他往旁边扯了扯,小姑娘龇牙咧嘴德望着他,他低语说:“你说呢?” “现在不是。现在是男朋友。” “早晚是。”钟祈安捧起她的脸蛋,亲了几下,极为动情地答复她。 阮莹素来在他面前表现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但现在听着他的表白,顿时不知所措,略有些茫然地看着钟祈安,她只是享受现在他是自己男朋友的快乐,至于未来,她真的没想过,不过是刚才随口开玩笑罢了。钟祈安端详着她眼底的茫然,还来不及询问,楼层已经到了。他紧握着她的手找到房间。 方才还胡闹的阮莹瞬间像是小媳妇儿似的、拘谨地站在门边。 钟祈安好笑地瞧着她,一抬手,就把她拽到怀里,见她仰着脑袋望向自己,很是羞怯,他轻声说:“怎么了?要反悔啊?是你一个劲儿要求的。” “我、我就是害怕。”阮莹双手抱着他的腰身,依赖地埋在他怀中,软软得、柔情似蜜地开口,“祈安,不要欺负我好不好?” “怎么会欺负你?”钟祈安见她如此,让他为她死他都愿意。他慢慢贴上她的唇瓣,小心翼翼地研磨,阮莹反而像是一只小豹子,主动地嗫咬着他的双唇。钟祈安呢喃道:“谁在欺负谁呢?分明都是你在欺负我。” 他一转身将她扑倒在柔软的床上,一边亲吻,一边摸上念念已久的阮莹的娇乳,她没有丝毫拒绝,甚至还有所期待,稍稍分开唇齿的缠绵,期待地问他:“我这里好看吗?” 钟祈安笑笑,在她额头上啄了啄,然后才低头给她褪下薄薄的夏衣,阮莹翠绿色的内衣褪下,露出白玉一般的双乳,带着少女独有的娇嫩,钟祈安几乎被这美景晃瞎了眼,好一会儿只是盯着那里定定地看,喉结滚动几下。 阮莹推他一把,娇嗔着环抱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看什么看,老色鬼。” “你不是问我好不好看吗?”钟祈安无辜地问她。 她忍俊不禁,放下手贴上来,像是妩媚的小狐狸精勾引他:“钟警官,好看吗?我的胸大不大啊?你还有没有看到过别人的?”他却点了一下头,阮莹脸色巨变,气呼呼地说:“你、你还说你没谈过恋爱?骗谁呢你?不要脸。不理你了。” 钟祈安再次将她扑倒:“以前在那种电影里见到过。” 阮莹缓了口气,可还是噘着嘴赌气。钟祈安亲亲她的唇:“莹莹,你最好看。我只想看着你。” 阮莹这才莞尔一笑。 小旅馆并不是非常凉快,哪怕开了空调,几番亲昵也出了些汗。钟祈安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我们去洗手间冲澡,这样舒服些。”他将她小心翼翼放下,阮莹嫌弃浴缸之前被别人用过不干净,便要站在花洒之下,钟祈安也脱了上身的衣服,解开牛仔裤的时候,阮莹忽然按住他的手臂,一副好奇的样子:“我来给你脱。” 钟祈安好笑地说:“你别又说我欺负你。” “我想看看。”阮莹半蹲下身解着他的皮带,钟祈安任由她摆布,就这么低着头满是爱怜地望着她,像是一只小小的、可爱的小动物,亲近着自己。 阮莹花了几秒钟就拉开他的裤链,使劲往下一扥,连带着内裤也一并脱下来,那根粗长的肉棒就毫无遮拦、猝不及防、大喇喇得出现在阮莹面前。阮莹一时间愣在原地,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就像是此一次来到地球上的外星人,见到从未见过的东西。 钟祈安忍俊不禁,拧开花洒的同时手指故意捏着自己的肉棒在她眼前抖了抖:“咋了?第一次见?” “谁说的,我也看过那种、那种电影。”阮莹回过神,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 钟祈安拉着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肉棒:“摸摸它。” 阮莹听着他的话、顺着他的力缓慢套弄,钟祈安第一次被除了自己双手的旁人之后触碰,还是那样细腻如羊脂白玉的肌肤,顿时就硬了起来,比方才更粗更长,吓了阮莹一跳,立马撤回手掌。 钟祈安笑问她:“怎么了?”阮莹听着他比平常喑哑的嗓音,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解和困惑:“你的那里、怎么还、还会变化啊?” “看到你太激动了。”钟祈安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地板不算干净,快起来,冲下水。”他速度极快地将她的下身衣服也脱了个干净,内裤一并扔在自己散落的衣服上,阮莹看了一眼,脸上比今日的温度都高。 钟祈安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把她带到花洒下,调试着水温,难得看见阮莹羞答答的娇弱女孩子模样,他也心痒难耐,不由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恨不得黏在一起,一丝都分不开:“这会儿又怂了?” “你才怂了。”阮莹虽然惊惧,但气势不减,典型外强中干。 可钟祈安就喜欢自己小女友娇纵的样子,捧着她的脸亲来亲去,手掌温柔地捏揉着她的奶子,听着女孩子娇滴滴的嘤嘤声,含糊不清地开口:“莹莹,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学?” 阮莹茫然地说:“不知道。” 钟祈安认真看着阮莹:“你会不会留在这里上学?这样我们可以每天都见面。” 阮莹却道:“可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爸妈还想让我去国外读书呢。” 钟祈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阮莹确实喜欢他,奈何她还不够成熟,她可能没有考虑过彼此的未来。 钟祈安不一样,认准了就是认准了,阮莹是他的唯一,他不仅仅希望只是女朋友,更希望彼此携手到老,他可以永远宠着她、对她好。 他想到这儿,便抚了抚她的俏脸追问着:“那、我能不能等你毕业和你求婚?” 阮莹又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结婚?那么早就要结婚啊……” 钟祈安终于明白,自己的小女朋友心里对这些事儿都没什么想法,她只想和自己及时行乐。他不忍和她生气,毕竟阮莹还小,只能循序肩颈,于是亲吻着她的唇喃喃道:“好,听你的。不过你必须是我的媳妇儿。” 阮莹很喜欢他这样占有欲强烈的情绪,挺了挺胸,对他悄悄说:“我的身材,好吗?”她不是那种丰满的女孩儿,而且也不算高挑,哥哥阮琋交往了一位女模特,那身材真是行走的衣架子,可把她羡慕坏了。 钟祈安的手包裹着两个小小的肥兔子,满足地说:“当然好,奶子生得好看。” “难听死了……”阮莹嫌弃着。 “那应该怎么说?”钟祈安看着她,有些微迷茫。阮莹嘟着小嘴儿,感受到男人掌心的茧子与纹路在自己胸口揉来揉去,身体仿佛是有一股奇异的电流在血管里四处流动,带来一阵痒意,她无意识地双腿并拢磨蹭了几下,钟祈安感觉得到,于是手掌从胸口往下滑动,来到少女娇嫩的小屁股揉了两把,手指慢慢戳到腿缝里,含着她的唇瓣吮吸了一下说:“痒了?想要挨肏?” 他这样直白的粗鲁的言辞让第一次听到的阮莹顿时涨红了脸,双手想要推开面前的钟祈安,奈何钟祈安早都将她禁锢住,一把将少女压在墙壁上,箍着她的腰肢贴近自己:“蹭什么呢?莹莹,在家里自己玩过自己吗?” “你才玩自己呢。” “嗯,我撸过,”钟祈安闭着眼疯狂热烈地亲吻着阮莹,恨不得让她彻底融化在身体中,“后来遇见你,我撸管的时候都是想着你。莹莹,我第一天见到你晚上就做了个春梦,你在我眼前说要给我口交……” 阮莹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她的脸皮再厚也伪装不下去了,叫喊着打断他:“钟祈安,你个老色鬼,讨厌死了。不要脸。” “不要脸,要你。”钟祈安理直气壮地回应着。 阮莹给气笑了:“我追你那么久,你都没说喜欢我,怎么见我第一次就想要那种事?” 钟祈安停下吻,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吐露胸臆:“我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没脸,所以才不敢面对你,可是又控制不住,很想和你在一起相处,但真的在一起,又怕你嫌我没什么特别之处。” 阮莹听着钟祈安不慎自信的言辞,新体蓦然一软,双手勾着他的颈子,俏生生地开口:“怎么会啊,你是我最喜欢的钟警官啊,钟警官最帅了。” 钟祈安笑了笑,在她唇角吻了几下说道:“好听。” 水温不高,但是年轻男女亲热的温度却在逐渐上升,钟祈安的肉棒蓄势待发,硬得和一根棍子似的抵在阮莹小花穴入口处,阮莹这时候本能地开始畏惧,总觉得那根东西实在是太粗了,怎么可能会进到自己的身体里面……那岂不是要疼死自己嘛。 如此这般,小姑娘就有了几分想逃走的意思,钟祈安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里还能让她逃走,更何况还是她引的火,百般挑逗勾引,他得给她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乖,别乱动。我轻轻得弄。”钟祈安贴着她的耳朵温言安慰着。 可惜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很,听得阮莹更加忐忑不安,小手想要去推开钟祈安,钟祈安一把攥住,压在头顶,另一只手试探着往花穴里去,手指勾了几下,虽然湿漉漉得,但多是花洒冲下来的水。 钟祈安耐着性子用手指慢慢刺探,想要引出一些女孩子的花蜜,可刚进去了一节,阮莹就叫嚷着疼,钟祈安没办法,干脆关了水,将阮莹抱出去,扔在床上,自己伏在阮莹双腿间,毫不犹豫地开始舔弄。 阮莹察觉到湿漉漉的舌头贴上自己的花穴顿时骇了一跳:“钟祈安,你在做什么啊……别弄、很脏的……” “我舔一舔,这样不会疼。”钟祈安重新埋首其中,舌尖灵活地扫荡过阴唇还有娇嫩的花芯,那里透着少女不知所措的颤意,以及星星点点的腥甜。 钟祈安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却无师自通极为熟练,不到五分钟,阮莹下面就一片泥泞,也不知道是他的口水多,还是阮莹分泌的淫液多。 少女目光怔忡,身体里空虚地很,两条洁白的腿很想并拢磨蹭几下,可惜被他死死地扣住,小穴不得已忽然紧紧缩了一下,钟祈安的舌头刚好探进去,感觉到阮莹的举动,舌尖继续往里面探去。 勾引前男友(番外)忆昔初始面(三) 阮莹更觉得难耐,手指探入钟祈安的青丝间,她的身上是令人羡慕的冷白皮,就连手指都白的发光,在钟祈安乌黑的短发间缓缓流连,恍若钢琴黑白两键,流露出阮莹甜腻娇婉的呻吟声。 钟祈安觉得差不多了,急不可待地将自己勃起的肉棒贴近小小的花穴口,龟头涨得锃亮,阮莹瞥了一眼就吓得不行,哆嗦着两条腿往后撤:“那里、那里怎么那么大了……不行,就这样进去、我要死了……” “不会的,乖乖,我进去只疼一点点,听话。”他一边说,一边有力地按住她不断扑腾的腿,稍稍用了点技巧就让她没办法动弹,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肉棒激动地往里入。 阮莹又哭又叫,这地方隔音不太好,钟祈安怕出事,赶紧松开肉棒用那只手捂住她口鼻,阮莹闻见一股腥膻的味道,挣扎得更厉害了。 钟祈安哄着她:“乖,安静些,我真的轻轻来弄,好不好?乖。” 一边说,钟祈安一遍揉揉她的奶子,又贴在她面庞蹭了蹭,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阮莹还是哭哭啼啼、哼哼唧唧,可钟祈安这些举动让她平复了些,钟祈安按住她莹润的肩膀,龟头缓缓地进入,阮莹还是觉得不舒服,扭了扭腰。 她的腰肢很细,不盈一握,钟祈安脑海中已经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自己到时候摇着她的腰很肏,会不会把她的腰折断? 阮莹的小手抵在他胸前,泪眼汪汪地娇声说:“还是疼,我们不弄了好吗?” “不行啊,我的鸡巴硬得发疼,你不让我进去,我时间长了就成阳痿了。”钟祈安半真半假地说,“我要是阳痿,你以后怎么办?我们也不能要小宝宝了啊?” 阮莹顺着他的话迷迷糊糊地想了想,几秒后,傻兮兮地嘟囔:“我和、和别人要一个也行啊……啊!好疼!” 钟祈安被她的“童言童语”给气笑了,鸡巴都好像不受控一般,瞬间就顶进去了一半,如同破开城门,气势汹汹,小少女无人造访过的冗道就这样被成年男性粗壮的肉棒粗鲁而强势地塞满。 阮莹只感觉浑身好像是被劈开了,那根劈开自己的利刃就是他茁壮的肉棒,阮莹眉头紧紧簇起,一张小脸儿皱成团儿,疼得都失声了。 钟祈安哪里不知道阮莹的疼,可自己箭在弦上,实在是不得不发。他粗粗喘着气,用所有的意志力克制住立刻就大开大合操干的冲动,勉强摸摸她的小脸,又俯下身在她挺立的小奶尖上舔了舔,喑哑着嗓音对她说:“乖乖,放松点,我都进去了,就不疼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阮莹更是不信,银牙紧咬狠狠瞪着他,可即便如此,眼中却不是多少浓烈的恨意,反而透着少女被人催熟的妩媚翩然:“你、你还没完全进去我都疼死了,你就骗我,我不要……你出去、出去……” 一边说,一边扭着腰肢往后挪,小屁股一动一动得连带着花穴也不安分地嘬来嘬去。 钟祈安被她磨得头皮发麻,只能用最后半分理智对她说了句“抱歉”,然后就定住她的身子,不再顾及阮莹的哭叫,狠狠耸动胯部,鸡巴瞬间消失在两人的连结之处。 钟祈安感觉从未有过地舒爽,这种舒爽根本无法来形容,他甚至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杂念,把阮莹就绑回家里,光溜溜得像是一尾脱了水的无家可归的美人鱼,然后用绳索捆在床上,在她生涩稚嫩的身子上没日没夜地肏她,听着小姑娘软软娇娇的哭求声,无比满足。 钟祈安是第一次,也不过就是用最传统的姿势,愣头青一般发泄着欲望,鸡巴只会毫无章法地往里肏,也不懂什么技巧,满身的力气都倾注在了阮莹身上。 阮莹一开始又哭又喊、又捶又咬,肩膀上满是她的咬痕和抓痕,可是钟祈安反倒被这些疼刺激到,她闹得越凶,他就肏得越狠,没一会儿,小姑娘就彻底没了力气,小嘴儿从原来对自己骂骂咧咧变成了嘤嘤娇吟:“唔……你、你弄得、弄得太深……唔……不要、不要顶……钟祈安……呜呜……” “叫声老公。”钟祈安更想听到这样的称呼。 她眨眨眼,泪珠儿就像是珍珠一般从眼眶中滚落,楚楚可怜,极为委屈地看着他,钟祈安顶不住这样的目光,鸡巴又跳了一下,把她的腰向上抬。 阮莹身体柔软,钟祈安随意摆弄几下,小姑娘的屁股就被他托举起来,双腿架在自己手腕上,这样肏得更深了。他快速地抽动了几下,又快又狠,像是要捅穿一般:“听话。” 阮莹吸了吸鼻子:“喊了,你、你就、就……啊啊……慢点……你混蛋……你放开我……” “嗯,我是混蛋,只有我这个混蛋能肏你。”钟祈安笑了笑,笑容里难得带了一些放荡不羁的痞气。阮莹气得又要去抓他的脸,钟祈安轻松躲开,握着她的小手问:“莹莹,你摸过自己吗?” 她为着他的话愣了愣,直到钟祈安按住她的手来到自己胸前,用她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小奶尖,这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不由又羞又恼使劲挣扎:“坏人!” “你的奶子很好看,又大又软,还有弹性,自己摸摸能变得更大,”钟祈安一边迫使她用掌心绕着小奶尖画圈圈,一边稍稍低下头,在她耳畔吐出内心阴暗淫靡的心思,“想每晚都含着你的奶子睡。以后有了奶水先让我喝好吗?” “老色鬼!”阮莹感觉自己脸上都要冒火了,自己积攒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淫话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平常装得道貌岸然,怎么现在这么混蛋流氓? 钟祈安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正好包裹住,迭放在她的奶子上,一起揉捏,弄得阮莹嘴上虽然怒斥,可是身体却越来越软,小小的花穴汁液淋漓,不复方才得干涩,甚至还吸引着钟祈安的鸡巴往深处肏。 钟祈安依旧不依不饶地让她喊自己“老公”,阮莹嘴硬没太久,含着哭腔唤了一声:“老公……”绵软糯糯得和钟祈安期待的一样,很乖很听话。 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改为捧起她的甜美脸蛋,额头抵着她的,下身依旧凶狠如烙铁,嘴上却是缠绵悱恻地吐露最真实的情意:“莹莹,长大后嫁给我,给我生个孩子,我永远宠着你。” “不、不……”阮莹的脑子现在已经快被他弄成浆糊,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他究竟说着什么,只是像是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希冀钟祈安不要肏得那么深。 “不行,就要给我生孩子。”钟祈安固执的一面显露无疑,鸡巴用力捅了捅,刑事逼供变成了“性事”逼问,“莹莹,快说,说了让你更舒服。” 阮莹哭唧唧地终于说道:“嗯,要给、要给祈安生孩子……” “乖宝宝。”他像是哄着娃娃一样哄着她,眉开眼笑,如坠甜蜜的幻梦之中,笑着凝睇她许久,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他们日后的孩子的模样。 只是没过几秒,他忽然将她的手臂放下,然后迅速将女孩子翻了个身,高高地翘起小屁股,他将她一双纤弱的手臂拉在身后,像是骑马时攥着缰绳,只不过这绳子换成了细嫩的少女手腕。肉棒刚才撤出,现在还没等她回过神,又重重地居高临下压了下去,也不给她时间缓和,便是一阵疯狂地从上至下的抽插:“莹莹,我以前去塞上旅游,在那里骑过马,这个样子好像我当时骑马的样子。不过你的小屄更销魂。” 阮莹听了,顿时娇哼着摇头,口中斥道:“钟祈安、你、你、啊啊啊、唔……你才是马!” “嗯,你骑我也成,到时候我躺下来,莹莹坐在我的鸡巴上,”钟祈安捏捏她的小脸,手指探入她的小嘴里,绕着丁香舌头转了几圈,看着小姑娘唇角的水渍,打趣说,“不过那不是骑大马,那是骑木驴了。” 阮莹越听越气,冲着钟祈安的手指咬了下去,顿时就落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钟祈安不觉得疼,他跪在床面,这样从背后肏干的姿势无论从哪种形式都满足了男人的欲望。他嘴上愈发控制不住,一边低低唤着“小骚货”“小荡妇”,一边又不停说着要“肏死她这匹小母马”“肏烂她的屄”,弄得阮莹浑身软麻,咬着他的手指,除了哭还是哭。 钟祈安越听越心动,龟头抽送地像是机器,一次次钻到胞宫,囊袋拍打着娇嫩的臀肉,红彤彤得一片。 阮莹觉得自己好像是成了一个充气娃娃,被他翻过来覆过去地操,高潮来的又快又急,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想到一件事:再也不能随便勾引钟祈安了,倒霉的是自己。 钟祈安一通发泄,总算是把自己积攒太久的精液射了出来,不过最后关口,钟祈安还是依靠自己不算太多的自制力拔出了肉棒,射在了阮莹胸前。 她还太小,不能怀孕,也不能吃避孕药,对身体不好。 钟祈安看着她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十分香艳,小姑娘这时候才从高潮的猛烈中恢复了意识,捂着脸儿不肯看他。他拿过手机,给这样的靡艳景色拍了几张照保存,又去亲亲阮莹的手背,这才去拿了热毛巾给两人擦拭身子。 钟祈安给她擦拭的清爽了些,复又回到床上。阮莹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声音细细密密得,她虽然经常和钟祈安撒娇,偶尔也是眼圈红了,用眼泪迫得他不得不哄她,可鲜少有这样伤心的样。 钟祈安把她搂在怀中,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手在她身上摸索几下,心中揪疼,实在是不忍心她这样难过:“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要肿了。你说句话,要我怎么样才能不哭?” “我刚才都要疼死了,你、你还往里进……你混蛋……我不理你了……”阮莹在他胸前又捶又打,钟祈安都任凭她所为,直到阮莹没了力气,他才好言劝说:“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连连道歉,可是阮莹还在哭,也不知道哄了多久,她总算稍稍止住了哭声,眼睛真得肿得像是一颗山核桃。 钟祈安忍俊不禁,凑近亲了亲,听着阮莹抽抽搭搭的啜泣声音,娇滴滴、小小声的,心里也仿佛春日里的芬芳,柔软如水。 女孩子光溜溜得在自己怀里,又刚刚被自己狠狠肏过,恍若花苞一夕之间盛开,钟祈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她打了个哈欠,又累又乏,依旧是娇气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他:“几点了啊?我是不是得回家了?” “没事,我送你回去。”钟祈安用手指做梳子一遍遍捋过她的青丝,温言说,“睡一会儿,我到时间叫你。” “那你呢。” “我看着你。不会误了时间。” 她闭上眼睛,枕在钟祈安手臂上,小小声嘟囔着:“你一直在看,都看好久了。” “每天都要看,看不够。”钟祈安笑道。 那天钟祈安难得不顾别人的目光,背了阮莹一路,直到小区外,阮莹被他放下来。 她双腿总算好了些,偷尝禁果,依旧是不敢直视钟祈安愈发黏腻的目光。从前好像自己总是厚着脸皮缠她,可今日倒是他一直贴近自己,偶尔还会说两句甜丝丝的话,弄得阮莹脸上一阵比一阵热。 钟祈安弯下腰想亲亲她,阮莹吓了一跳,偏头到一旁躲开,忙道:“我爸妈万一看到怎么办?” 钟祈安只得作罢,心中暗忖自己是不是见不得光:“那你回家吧,到家给我个电话。” “嗯。再见。” “再见。”阮莹忽然踮起脚,发泄似的在他颊边掐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开了。 钟祈安又是在小区外停留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离去。 他们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两人纠缠的一幕还是被阮莹的哥哥阮琋看到。 阮莹回家又洗了个澡,看到自己胸前被他揉捏出的指印,还有腰间被他握红的印记,脑海中不断回放钟祈安意乱情迷时的样子,他的眼睛倾向于桃花眼,可是那时候他会微微眯着眼睛,享受在自己身体里肆意妄为的快感。 那时的他……很性感。 阮莹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翻看手机里钟祈安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敲门声忽然响起,她连忙开门,却发现是阮琋站在屋外,哥哥面色稍稍凝重,想了许久才发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阮莹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他揪入屋内提醒道:“不许跟爸妈说,要不我把你劈腿的事情也告诉爸妈。” “你才劈腿呢。”阮琋底气不足,他这段时间的确背着女友和学校里一朵小白花暧昧着,不知怎的竟然被妹妹发觉了,“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的?” “管不着。” “看起来很老。” “你才老呢,人家都没你大。”阮莹揪着他的耳朵蛮横地说,“不许说,绝对不能说!” 阮琋想着自己还一摊烂事,索性点点头,叮嘱说:“玩玩就行了,别太认真。” 勾引前男友(番外)忆昔初始面(四)(完) 爱情的道路总是酸酸甜甜,尤其是更年轻的男女,感情如同大海上漂浮的船只,起起伏伏,无几日安宁。 阮莹和钟祈安也是如此,沉稳如钟祈安也在爱情中经常迷失方向,和阮莹越吵越凶,更会气得回家狠狠摔上卧室门,倒在床上咬着牙生闷气。 钟妈妈赶来好奇地看,听到儿子傻乎乎地自言自语说:“我要是主动给你打电话,我就是王八蛋。这次明明是你的错……” 钟妈妈刚想说儿子硬气了,只是等到晚上十点半,钟祈安就已经去到阳台给阮莹拨语音去了。 阮琋虽然没把阮莹谈恋爱的事情透露给父母,但阮莹的几个好朋友去阮莹家里玩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被阮莹的妈妈知道。 几番询问,阮莹只好将钟祈安的情况和爸妈说了:“就这样啦,我们交往也没多久。他人很好的,也很帅气,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阮莹绞着裙子腰间的系带,声如蚊蚋地说着。一旁的阮琋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是撇了撇嘴,对妹妹口中这位“男友”很是轻蔑。 阮家父母面面相觑,只以为阮莹所谓的男朋友是学校里某个同龄的男孩子,没想到已经是“社会人士”,还是做警察的。 阮家的富贵景象背后有一些黑道上不堪入目的来往,也因此阮家一直努力不引起警方注意,逢年过节,和某些高层还有钱财交易,以求平安。不曾想,娇养长大的女儿却找一个警察出身的男孩子谈恋爱。 阮家父母经历过大风大浪,听了阮莹的描述就对钟祈安有了大致的了解,这种愣头青很容易对某些秘事心存好奇,甚至想要破解其中玄机,阮爸爸就牵涉一桩陈年旧案,可不能再家族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被牵扯到。 父母苦口婆心劝慰阮莹,现在是学习的时机,谈恋爱这件事还是往后搁置比较好,若是喜欢,考上大学再谈也没什么……后面还有车轱辘的话,反复在阮莹耳边响起,架不住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从白天到黑夜,只要有闲暇的时光,父母就会耳提面命、絮絮叨叨。 “不上进”“工作危险”“薪水少”“妈宝男”“婆媳关系”……阮莹也许一开始听不进去,但是这些词语反复被灌输,她还是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 再过几日就是阮莹的生日,钟祈安忙忙碌碌却一直记挂在心里,阮莹长相出众,性子爱玩爱闹,又爱出风头,想起两人初见那个男生就在骚扰阮莹,钟祈安没什么浪漫细胞,实用为上,觉得还是送阮莹一样女孩子防身的东西比较好。 可是等到见面,阮莹提出想让钟祈安送自己一瓶香水时,两人再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阮莹看好的那瓶香水足足是钟祈安两个月的薪水,她挽着他的手臂,扬起脸,笑容璀璨,满是期待:“我过生日想要这个,这个味道很好闻,浅淡却幽香,不算浓烈,像是冰山上落了花香的冰雪。” 钟祈安吞咽了几下,脑子乱糟糟得,只得努力保持冷静和阮莹解释:“莹莹,我现在的薪水真得负担不起这瓶香水,我们要不看看别的吧?” 阮莹看着服务员露出不屑的神情,顿时很是气恼,她素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收到过这样鄙夷轻视的目光?咬咬牙,阮莹抬手推了一把钟祈安扬声道:“不行,我就要这个,我都看好很久了,你就要买给我。” 钟祈安听得心绪很烦,强压着火气,依旧试图好声好气的劝她:“莹莹,过段时间再给你买好不好?我们先出去说……”他好不容易把她拉到了商场外,抿了抿唇认真道:“我现在的财力、真的有些勉强,莹莹,我可以给你买别的礼物。”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精心挑选的一柄小小的防身道具,作成钢笔的样子,上面的图文修饰都是钟祈安选择的阮莹喜欢的卡通形象。他递过去,嘴上继续说:“你有时候在外面玩得太晚,我又不能总是和你一处,心里不放心,你拿着这个,可以防身。等过段时间我薪水涨上去了,我立刻就给你买这瓶香水。”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你总是过段时间,还要过多久啊?你周围的朋友都在升职加薪,就你傻,破案的机会都被别人捷足先登。别人家男朋友都买豪车送女朋友呢,我为什么要瓶香水都不行?”她越想越气,脾气也跟着上来,如同一点就燃的炮仗,抬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口不择言地说,“我爸妈说得对,你就是个穷鬼,分手,我不和你一起了。”言罢转身径自急急地往前走。 钟祈安快步跟上去握住她的手腕,语气也渐渐急躁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爸妈和你都嫌弃我穷是吗?既然你羡慕别人的豪车,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和你看不起的我这个穷鬼在一起?不是你追的我吗?不是你缠着我不放吗?你就这么势力吗?” “是,我就是势力,我就喜欢豪车香水,送不起你就是穷光蛋!”阮莹顺着他的话没有理智的回怼。 钟祈安的自尊心几乎折戟在阮莹这几句赌气的话中,一把松开手,怒不可遏地指了指前方:“好啊,分手就分手,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吗?再见!”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说完也转身就走。 阮莹见他一走,跺了跺脚,不服气地冲着钟祈安的背影大声喊道:“钟祈安,你是大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她说完,眼睁睁看着钟祈安的身形只是凝滞了一瞬,旋而继续大踏步向前。她朝着马路对面而去,越走越快,也不注意地上的细碎石块儿,忽然就崴了一下脚,疼得她没忍住,眼圈立马就红了,眼睛一眨,眼泪就像是晶莹的珍珠滚落。 她疼得没法再走路,只能跳动着来到旁边的矮墙旁,一手扶着墙面,一手要去触碰一下自己的脚踝。 谁料,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腰,阮莹惊讶地望去,发觉竟然是刚才离去的钟祈安。 他皱着眉头,很是关切担忧地看向阮莹的脚踝,嘴上问着:“怎么了?很疼吗?我看一看……”他一边说一遍蹲下身,解开她的高跟鞋,一手握住她的脚,仔细端详查看。 阮莹委屈地要命,扁着嘴儿埋怨说:“你回来做什么,让我疼死算了。哼。” 钟祈安缓了口气,抬眸看着阮莹,和缓了语气说:“有些肿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你还回来干嘛,不是说和我分手嘛?不是再也不理我了吗?”阮莹拍开他的手,愤愤不平地开口,声音已经满是哭腔。 钟祈安很是无奈,可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心里面就算还有气也生生隐藏在心底:“不生气了,我、我发了工资就给你买好不好?” 他最终妥协。 阮莹闻言,飞快地看了一眼他,垂下脸儿,小小声地开口:“我不要了,那个味道其实也没有多么好闻。” “那你还想要别的类型吗?” “不要了,一提起来就生气。”她伏在他背上,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来那只钢笔形状的防身小刀说,“这个给我吧,下次再惹我,我就先拿你开刀。”她这般说便已经不再生气。 两人一路来到医院给阮莹检查,好在伤情不严重,无大碍。 回去的路上,钟祈安忍不住问了一句:“莹莹,你真的嫌我穷吗?” 阮莹没吱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你就不能为了我上进一下吗?” 钟祈安道:“我最近被派去调查一些旧案子,要是能破案,兴许能被提升。你,等一等我好吗?” “嗯。”阮莹无他想,重重点头。 钟祈安在调查的案子已经是早几年间的事情了。施工工地大楼倒塌,几名工人命丧其中,赔了几个钱草草了事,但这背后究竟是为什么有楼房倒塌一直无人说得清。 钟祈安看着眼前的一份份材料,眼睛都快看出飞蚊症,总算找出来一丝丝蛛丝马迹。这施工大楼的背后开发商现在已然倒闭,老板据说因为破产而上吊自杀,只剩下遗孀在世。 钟祈安拜访过后觉得稀奇,上吊自杀的老板竟然也姓孔。他觉得悚然的点便是,这位老板是阮莹母亲的堂弟。 钟祈安踌躇不定,从那位遗孀口中,钟祈安知悉这桩生意其实也有阮家父母的投资,他们的钱来路不正,涉嫌在其中洗钱。 这里面的诡魅让钟祈安陷入两难。 恰在此时,阮莹的父母主动邀约,让阮莹把钟祈安带回家吃顿饭。钟祈安在警校学了那么多年,当然能察觉到其中的问题,恐怕自己调查阮家父母的同时,阮家父母也在留意他。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如坐针毡。 阮妈妈挑剔地对钟祈安说了一些刻薄的言辞,阮爸爸则将钟祈安叫到书房,想用钱财摆平钟祈安正在调查的案件。 钟祈安毫不犹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出来时,他觉得憋闷,想抽支烟,却听到阮琋和阮莹的谈话,阮琋对自己的蔑视毫无保留地说与阮莹听,这让钟祈安心里如同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银针扎着。 钟祈安秉持着自己的初心继续调查,越往深处,越明白这桩案子背后政府和开放商之间的钱权交易。可惜他手里的证据太少,多数也只是靠自己的推断。因此他甚至有些无法面对阮莹,若是自己得到了铁证,该怎样与阮莹解释?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大。 某日回家途中,经过一道小小的暗巷,钟祈安忽然被几个人套了麻袋狠狠地殴打了一段,第二天到单位又被通知自己前段时间负责的几起交通事故中执法程序出现问题。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投诉,令钟祈安上司只好暂时将其停职一段时间,那桩陈年旧案不了了之。 阮莹知悉后连忙去看望,在他的卧室给他上药,钟祈安笑吟吟地看着小姑娘紧蹙的眉头,宽慰说:“没事儿,不疼。” “还说不疼,好几天都不见好。”阮莹收了药膏责备道,“还是警察呢,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顿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钟祈安抿了抿唇,他心里有数,可那人是女朋友的哥哥,他能怎么做? 钟妈妈当然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见殴打儿子的肇事者妹妹又来,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砂锅重重放到桌面上,语气不善:“祈安,出来端饭。” 钟祈安连忙去厨房,钟妈妈掩上门愤怒地开口:“给我分手,你赶紧给我分手,我看到她、我就……” 就想给那女孩一耳光。这句话钟妈妈到底没说出口。 阮莹在外面听得分明,不懂自己又哪里得罪了钟祈安,等钟祈安安抚好母亲,阮莹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情侣之间的分手往往是无数压力累积的结果,阮莹和钟祈安也逃不过。 终于某一天,阮莹再次等不到钟祈安,又提前知悉钟祈安晋升的名额被人抢走,两人在电话里激烈地争吵着,起初还算克制,到了最后就是口不择言。 阮莹流着眼泪大声说:“分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钟祈安赌气说:“没问题,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好!” 几日后,阮莹随父母移民国外,钟祈安想要联系她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被拉黑。 年轻人总是心高气傲,好像有无数的明天可以作为赌注,这一赌,便是好几年。 阮莹父母移民,当初那件案子更加无法追查,钟祈安本有凭借悬案得到青睐的机会彻底被束之高阁,而他更从未与阮莹提起过。 阮莹走后,他曾经又去过阮莹的学校门口徘徊,明知不可能再见到她,但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有一位学生在校门口写生,瞧见钟祈安觉得此人气质不错,主动问他可不可以做自己的模特,想为画一幅画。 钟祈安沉默了片刻,拿出阮莹一张照片说:“能不能把她加上?然后,想象我们有个孩子?” “一家叁口?”学生猜测又是一位位情所伤得可怜人,“我试试吧。” 钟祈安却苦笑了一下,重新把照片收好:“算了吧,没可能的,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吧。” 哪里还会有孩子?他和阮莹一刀两断,曾经他答应要和自己生孩子的那些话也都是过眼烟云,慢慢就会忘到脑后,谁也不再理会。 阮莹下班回来,钟祈安已经做好了晚饭,他自从离开警局加入朋友私人侦探所,工作倒没有之前那么忙碌了。苗苗像是小馋猫一般跟在钟祈安身后,钟祈安拈了一条炸鱼喂给他吃,捏捏他颊边的肉肉。 阮莹蹑手蹑脚来到屋内,忽然从背后抱住钟祈安:“老公,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红烧肉啊,你不是说想吃吗?”钟祈安笑着说。 最近一段时间阮莹吃饭有些挑剔,而且饭量也比从前多,昨晚上不停念叨着要吃“红烧肉”,恨不得立刻就吃到。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这么能吃?”阮莹故作神秘。钟祈安手上动作一顿,结合无数蛛丝马迹在脑海里马不停蹄地罗织,忽然明白了什么,霍然转身,就看到阮莹拿着化验单在他眼前晃了晃,兴高采烈地和他说:“钟警官,你要当爸爸了!” 过往的画面在眼前走马灯一般浮光掠影,曾经以为再不可能之事竟然已经实现,钟祈安拥住阮莹,注目于两人一起打理的温馨小屋,千万言语梗在心上,高兴地说:“真好,莹莹,谢谢你,我爱你,很爱你,永远爱你。” 小美人鱼(1)海上蕴荷香(上)roushuwu2.c 大海永远是湛蓝浩瀚却又深邃惊险得区域。 小孩子们总是痴迷于大海的美景却又畏惧大海的变化。 此时临近东海的一座小小城镇,一群稚童在海边赤着脚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却又谨记大人的话,不敢过度靠近碧波翰翰的大海。 其中一个孩子弯着腰,好奇地拨开砂砾,意外发现一颗硕大的贝壳,旋而召唤小伙伴一起来看。大家围拢在一起,起哄让那捡到贝壳的小男孩儿打开看看,小男孩儿也好奇,霍然掰开,竟从中掉出几颗滴溜溜的珍珠。 孩子们大为惊讶,可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名贵,纷纷捡了当弹珠聚在一处玩儿,玩累了便各自归家去了。 直到月亮浮现在天空中,雾蒙蒙得,像是谁家洒金红笺上落下一颗饱满的泪珠儿,海洋中心忽然传来动人心魄的歌声,只见波浪间隐约出现一名妙龄少女,在海洋中肆意地游玩。 她的声音空灵美妙,如同婉约清幽的弦上月,只是一个音符就可以让人酥了骨头。夲伩首髮站:po18c g.c om 少女上半身忽然没入水中,旋而出现在海面上的是深蓝色的尾鳍,动作间拍打出激烈的浪花。她看到海岸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期许兴奋,急匆匆地想要游过去,忽然,尾巴好似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她不由回头望去,面露懊恼之色。 自己的婢女青鹊跟在身后,一脸忐忑,急急地提醒着公主:“公主,不能再往前了,您每天晚上偷偷来到海面已经很危险了,若是去到岸边碰见人类,后果不堪设想的。” 少女回眸,柔和清冷的月光下,女孩子莹润如玉的小脸上漾起一抹撒娇的神情:“我昨天藏在贝壳里的珍珠被我抛在岸上,我想去捡回来行不行?” “不好不好,还是快回去吧。”青鹊焦急地说。公主金尊玉贵,就是有些贪玩,若是被人类看到且弄伤,自己就是九条命也换不来。 少女嘟着小嘴儿,殷殷望着海岸,十分低落。她是深海中的九公主,也是深海人鱼王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可她自小到大都被困在深海之中,慢慢长大,对于外面世界的情景她充满了好奇心,几次叁番和婢女偷偷溜出来察看。 偶尔躲在巨大的礁石之后又或者透过海面,她能隐约看到所谓的“人类”。 他们和自己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比如人类的头发都是黑色,而她的头发却是蓝紫色;再比如他们很惧怕大海,每次有人要到海中,就会看到他们的家人满面担忧之色,人鱼却早已经习惯了海洋里的生活,可人鱼却永远都无法知道在岸上生活是什么滋味儿。 看久了,对于人类的生活、陆地上未知的一切,心荷更加好奇和向往。所以今晚她又想出来瞧瞧。 没想到青鹊如此谨慎,不停地出言提醒她靠得太近。 昨天晚上,心荷用一个贝壳接了一些眼泪,几颗珍珠用贝壳包裹封住,扔到岸上,她还想着人类看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青鹊再次呼唤道:“公主,若是被王上发现了,奴婢会吃不了兜着走,咱们还是回到宫殿里去吧。” 青鹊一声接着一声,心荷只得悻悻然地要离开,却不料远处忽然出现一艘木船。那木船摇摇晃晃并不是很稳当,侍女立刻警觉起来,拉住心荷的手迅速潜入海水中。 小木船随着急速的波浪左右摇晃,忽然,一个海浪拍打过来,小木船终于翻入海中。 心荷依旧好奇地露出半个脑袋望去,正巧见小木船里面掉出个人来,面色苍白如雪,毫无知觉,紧闭着眼睛,直挺挺地坠入海中。 心荷未曾多想,迅速游了过去,双手死死地拦住那人的腰身。 男人的身体被她这般一栏,便收了落下的速度,可他很沉,靠在身上,心荷也很吃力。她此时也顾不得旁的,大声对青鹊喊着:“青鹊,快来帮帮我。” 青鹊闻讯,迅速来到她身边,一瞧见是人类,顿时大惊失色,却还是帮着心荷将人托举起来避免沉入深海中:“公主,这是人类,待会儿他醒来看到我们可就……” “他受了伤,快死了,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心跳。”心荷不与她多说,想都没想,就拖着他的身体向浅滩游去。 那里是自己小时候与姐妹秘密发现的,有一处小小的但是非常隐蔽的洞穴。洞穴深处还与深海连接,心荷经常在这里看着幽明的月光,玩够了便顺着洞穴深处回到海中。她还给这里起了一个名字,叫作“宝月观”。 此时,心荷费劲地拖着男人来到自己的“宝月观”,婢女还在后面絮絮叨叨,心荷打断她说:“我们将他放到石头上。” 洞穴内有一处平坦的石面,正好高于水面之上,她努力将男人托举上去,见他安稳躺好,身上不再接触水中,心荷此时才缓了口气。手掌轻轻拂开男人散乱的青丝,露出一张英气俊朗的面容。 她心中一怔,但很快目光被他面上几道伤痕吸引,再往下看去,他身上淡色布衣也染了不少血迹。 婢女从旁惊呼道:“他受了好多伤。” 心荷不言,只是眉宇间显露出担忧之色,大着胆子挑开他的衣物,露出里面狰狞可怖的伤痕,交错分布,有的是刀伤、有的是箭伤,甚至还有烧伤,他还没死真是命大。 婢女看得呆了,倒是心荷回过神,她催促婢女说:“你回到叁姐姐那里去,只说我需要两丸金风南星丹。她若问起来为什么,就说……”她沉思片刻,抚掌道:“就说是我和西海淑平公主下棋输了去。” 婢女脸色为难:“这……公主,您实在不必为了人类大费苦心,他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啊……再说,若是被他醒来看见我们的样子,那就更糟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父王母后也经常教导我心怀慈悲,”心荷手指碰了碰男人冰冷的脸,“况且,我们趁着他没醒就离开,他也不会知道是我们救了他。” 婢女无奈,也只好听命,千叮咛万嘱咐心荷务必小心,万不可在人前露面。 心荷摸了一下胸口发亮的珍珠,微笑说:“放心吧,若是有事,我转动珠子虾伯伯就能知道,他会及时赶来。” 青鹊见此便赶忙回深海中去。 青鹊一走,这洞穴就只剩下心荷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她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头发缓缓梳理整齐,旋而又取了清水轻轻擦拭他面上的伤痕。 虽然受了伤,可他五官的俊朗硬挺依旧令人见之忘俗。 心荷见过的男子多是自己的皇兄,又或者是其他海域的王孙贵族,虽然多是芝兰玉树,奈何都没有眼前男人的英气,更多得是温润儒雅公子。 心荷为他身上方便处理的伤口一一清理,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出,在他眉心处碰了碰,忽听得一声“小心”,心荷唬了一跳,惶然睁大了眼睛,本能地退后倚在石壁上,尾巴也跟着警觉起来,原本蓝紫的色泽也愈发浓艳。 可她观察了一小会儿,发觉男人好像只是梦中呓语,当下这才舒了口气,又匆匆游过去,指腹触碰着男人的面庞,从方才的冷到现在又开始不正常的发热,唇瓣也比初见更加干涸。 她想了想,手指沾染清水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他似乎是有所感应,麻木的舌头慢慢有了知觉。当心荷再一次蘸了清水在他唇上轻捻时,男人的舌尖下意识地碰触了一下心荷的指尖。她迅速收回手,紧张地看向男人,他依旧紧紧闭着眼,只有唇瓣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心荷小心翼翼推推他的手臂,好奇地问:“你、醒了吗?” 没有回答。 她又大着胆子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还是没动静。 看来是渴极了。 她只好继续这般,可是他却越来越放肆,舌尖一开始只是碰触,到最后,唇瓣忽然急切地在她指尖吸吮了一下,舌头更是大胆地在心荷指腹间舔舐。 心荷脸上顿时红若流霞,抬手推开他的脑袋,羞恼地瞪他一眼,背过身去嘟囔着:“你到底是……是醒了还是没醒……” 可是回答她的仍然只有男人微弱的鼻息。 心荷盯着自己的指尖,最后还是心软,将身上穿得软绫绞纱撕下一点点,蘸了清水继续喂他,这样他就不会碰到自己的手指。 最终,清水软化了他的唇,好不容易多了一丝丝血色。 心荷松了口气,恰在此时,青鹊已经拿了她需要的丸药游了回来。青鹊因为担心心荷来回游的非常急,脸上也汗涔涔的,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心荷:“公主,我真担心被王上知道,若是知道了,公主到时候可得保下奴婢。” 心荷笑吟吟地捏捏青鹊稚嫩的小脸蛋:“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青鹊定下心,也不再聒噪,只是静静观察着心荷的一举一动。心荷拿出一颗丹药,黄豆大小,白雪一般,药香气浅淡,却是冷幽之味,入口倒有了清香之意。 心荷轻轻启开他的唇,然后将丹药揪着清水送进去,声音轻缓空灵地提醒他:“这是救命的药。你吃了它,身上就能好些。我不会害你的。” 男人无意识地晃动了一下头,似是抗拒,可最终还是抵不过对水的贪婪,连带着药丸咕咚一声一并咽下。 小美人鱼(2)海上蕴荷香(中) 流霞如同上等的绸缎铺陈在天空之中,织就精妙绝伦的颜色,极目远眺,最远处的绸缎挨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向前蜿蜒伸展最后的余辉。 太阳初升,心荷不得不离开,海中鲛人不怕冷而怕热,可以忍受冬日黑夜最寒冷的温度,但去无法承受清晨温暖的日光,他们的皮肤会被太阳晒伤,厉害得甚至还会皴裂开。 青鹊见心荷依旧愁眉不展一脸郁郁之色,知她心里不放心眼前男子,便也跟着劝道:“天亮之后岸上的人越来越多,公主尽快返回吧。这位公子吃过金风南星丹一定会恢复地,这里又隐蔽,想必不会有人发觉他。” 心荷打量着这处洞穴,距离岸上有段距离,男子倒也能够静养一日。 她点点头,最后用双手捧了淡水喂给他喝了些,暗自盘算到了夜里她再继续来看望他,这才转身和青鹊游走。 心荷回到宫中庆幸无人发觉,迅速遛回自己的明光宫,打了个哈欠眯了一会儿,可心里总是悬着,记挂着自己所救之人如何。 到了夜里忍不住又偷偷一人浮出水面,洞穴之内,男人依旧平躺在石头上,气息平稳,脸色好了许多,微微泛起一丝红润。 她心下舒了口气,半直起身子,拿出另一丸药在他唇上蹭了蹭,学着皇嫂哄孩子一般的语气柔声道:“再吃一颗。” 洞内流水潺潺,可女孩子的声音却比水声还要清凌凌得,如梦似幻,宛若天籁。 男人顺着她的力气咽下药丸,又因为白日里一直没有喝到水,心荷掌心湿漉漉得,他又固态萌生,舌尖飞快地在她手指间吸吮。 心荷连忙撤回手,腹诽地瞪了他一眼,可他还是个病人,闭着眼睛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自己也是白费力。 她只好又继续昨日那样,绞了一层纱蘸了淡水喂他。 月明星稀,心荷默默守着他,他的心跳愈发有力,眉宇之间衰败之气渐渐褪却,显露出原本的清朗之姿,明辉昭昭,就如同这海上月。 心荷小心翼翼给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瞥见袖口处绣了两个娟秀的字——“咏清”。 她重复着喃喃念叨了几遍,再抬眸时,不由一惊。 不知何时,男人竟然睁开双眼,他的瞳仁如同上等的墨色,令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而此时,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却染了一层雾气,静静凝睇着如皎月一般的小姑娘。 心荷尖叫一声,迅速缩着身子游到洞穴深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大着胆子回望着他。 男人目光炯炯,可是仔细看去就能看出他眼底涣散,似是神志不清。 心荷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瞧,脸上一热,不由鼓起勇气柔声说:“你不能伤我啊。是我救了你。” 男人似是听了进去,动了动嘴唇,很想坐起身,可身子依旧没什么力气,试了几次,勉强只能稍稍抬起手臂,一手覆在胸口前,嘶哑地问她:“你是谁?” 心荷歪了歪头,竭力将尾巴埋入水中,幸亏这里背光,月亮照不到,他应该也看不清水下的情形。 她思忖了几秒钟,俏皮地回答他:“我是仙女,特奉上命,恩赐于你弹药,救你一命。”她见男人目露疑惑之色,也没打算让他相信,转而又问他:“你又是谁?” 男人依旧目光沉沉,却不说话,他眼中的女孩子唇若丹朱,肤若凝脂,清幽月光映衬的少女蓝紫色长发朦胧清辉,当真如瑶池仙子下凡人间。饶是他走南闯北、征战沙场多年,却也未曾讲过这般惊艳绝色,一时迷恋其中,脑海混沌起来。 心荷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想了想,声音软软地轻唤“咏清”,旋而又问:“这是你的名字吗?” 男人方要努力说些什么,却忽然抖心抖肺地咳嗽起来,掌心嫣红一片,显见得是内伤复发,顿时感觉胸口一阵钻心入骨的疼痛,眼前也渐黑。 但他仍能感觉到衣袖似乎被柔软的力道揪住,女孩子方才清软的声音渐渐靠近,他想开口,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点了一下头,最后昏迷之前,他听到女孩子担忧的声音:“你很难受吗?又疼了吗?咏、咏清,你真的是叫作咏清对吗……” 宝月观的“咏清”成了心荷的秘密,他的伤在那些灵丹妙药的滋润下迅速愈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康复好转。 可也许是普通人类难以完全适应深海中的丹药效力,他的意识始终是朦胧得。 心荷倒是有几分庆幸,若是他清醒了,看到自己的身形肯定会说自己是妖怪。 可她心里终究又存了遗憾。 只有那一夜他神志不清地和自己说了几句话,她仍然记得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自己,还问自己是谁,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呢,骗她是九天下凡的仙子。 她思及此,觉得自己恶作剧有些欺负人,不由轻轻捏捏他的指尖轻声说:“我叫心荷,也不是仙女,是深海的公主。你上次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只当你叫作咏清了,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为何会受伤,不知道以后我有没有机会知道……” 话音未落,忽听得岸上脚步声和说话声徐徐靠近,叁个年轻男子推下船只去往海中。 一个最年轻的少年忧心忡忡地说:“你说苻将军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上次苻将军坠落崖底不也是幸免于难?苻将军福大命大,肯定能活下来。”另外一个胖一些的男人立刻打断少年。 “这都好几日了,我心里面总是悬着,这次得到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少年仍旧不放心,身边清瘦儒雅的男人则始终沉默不语。 他们几人说着一边在海中搜寻,逐渐靠近洞穴。 心荷再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只得潜入水中,透过水面观察那些人的举动。听着他们的话似乎是在寻找一位“苻将军”,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会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游入海中,明月高悬,海上虽然平静却依旧蕴藏着不知何时而来地危险。她快速地游到几人乘坐的小船附近,躲在一处礁石后面,若是他们要伤害那个男子,她就想办法去营救。 离得近了,他们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苻将军……”最年轻的少年忽然高声喊。 身边那个胖子使劲拍了一下,提醒说:“莫要被人发现。”说着,迟疑片刻,扬声喊起另外一个名字:“项朗?项朗?” 心荷默默念着这两个字,仍不确定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几人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是害怕惊动旁人,直到他们越来越靠近宝月观。 心荷心下一惊,正要游过去遮掩,却听到洞穴内传来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存建,是你吗?” “是将军,将军真的在这里。”最年轻的少年已经激动地站起身,顾不得海水,跨出船只一径跑如洞穴中,查看到眼前人虚弱的情况,顿时眼中一阵酸涩,大喊一声,“将军”,转身冲着其他两人招了招手,“真的是将军,快来,将军果真还活着!谢天谢地,咱们回去终于可以和老将军交代了。” 剩下的两人也立刻冲入洞穴之内,没过多久,那个胖子背着男子快速离开洞穴,一同乘着小船离开了。 心荷遥遥望着远去的船只,直到没了踪影。 鲛人本不过问人类之事,人类却为了鲛人的眼泪一直伺机寻觅鲛人的身影,鲛人也因此对人类心生恨意。 可那都是太遥远的事情,心荷并未经历,反倒对岸上的人类生活心生向往。 叁姐姐是她们姐妹里面唯一去过岸上得,不过那是和她的未婚夫一同偷偷溜去,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就又回到深海。 心荷找到她好奇地询问:“姐姐,你再给我讲讲岸上的故事好不好?” 叁姐姐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怎么又来问我?还没听够?就是一晚上的经历,有什么可翻过来覆过去讲得?” “可我就是想听啊。”在姐姐面前她是最可爱、最乖巧的小妹妹,姐姐们自然对她有求必应,于是在心荷的央求下,又把自己当夜的见闻重复一遍,心荷听得比每次都认真。 听罢,心荷的下巴搁在手臂上,凝神望着跳动的烛火,喃喃自语说:“我也想去岸上看看。也想吃姐姐吃过的那碗馄饨。” 叁公主打趣道:“变出一双腿可是十分疼,你能忍受那样的痛楚?小妹自小最怕疼了,还是不要执着于此。我当时也是好奇,去过之后感觉人间也不过如此,你再让我去我也不去了。” “姐姐,当初是不是出云巫女帮你和姐夫变出了一双腿?”心荷问她。 叁公主原本正在刺绣,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端详着妹妹的神色,小心地问她:“你真的要去岸上吗?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 心荷赶紧摇摇头,低着头拿起姐姐手中的帕子端详,有些欲盖弥彰。 这个妹妹太过干净无瑕,叁公主一眼就看穿了妹妹的小心思,不由提点到:“人间险恶,你切不可一人犯险,仔细我告诉父王,让他关你禁闭。” 心荷见叁公主露出肃然之色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小美人鱼(3)海上蕴荷香(下) 过了几日,青鹊忽然神神秘秘地给心荷带了一幅画像,纸张已经有些破损,但是画像上的人却清清楚楚。 心荷顿时惊喜地看向青鹊:“你从哪里弄来的?” 青鹊笑道:“奴婢既然是‘鹊儿’,肯定就能认识鸟族的人,这是奴婢一位朋友给奴婢看着玩儿得,她说她还真见过画上男子,不知道她要是去告诉守城的人,他们会不会把赏金给她。奴婢一看,这不正是公主救下的男子吗?所以奴婢赶紧把画像带回来了。” 这是一张通缉令,画像上的男子姓苻名朗,字咏清,是齐朝征西少将军。通缉他的则是北方夷狄。 咏清是他的字,原来如此。 看来他受伤也是因为战事,那些人救走他应该是重新回到齐地去了。心荷放下纸张,默默想道,也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彻底好转。 青鹊瞧见心荷原本还在欣喜中,可是过了会儿又愁眉紧锁,不由问道:“公主还想见他一面是不是?” “想,但是不容易做到。叁姐姐前几天还吓唬我,说是要告诉父王我的心思,然后罚我禁闭。”心荷叹了口气,“都说人间险恶危险,可是我有时候看着人间烟火点点,觉得很是温馨璀璨,可惜没人允许我去。” 青鹊瞧见公主着急,心里也跟着失落起来,虽然她也觉得人间没什么可去得,但是自家公主难得有所求却求不得,她便舍不得。“要不咱们去问问初云巫女?”青鹊提议,“出院巫女不是要来东海吗?咱们让她给个法子。” 心荷心里其实也正盘算着,闻言,压低了声音和青鹊商量着:“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送她些礼物?”青鹊点点头,环视一周,绞尽脑汁也没想到送什么,心荷忽然想起来自己颈上的那颗珍珠,连忙取下说:“上次出云巫女就说我这颗珍珠难得,送她这个正好。” “奴婢觉得这颗珍珠太珍贵了,虾先生说这珍珠能千里传音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公主舍得就这样给巫女吗?”青鹊迟疑说。 心荷却道:“我求人家的事情或许很难,送这样一颗珍珠也是合宜,我贵为公主,用不到这些。” 没过几日,来自天海之外的出云巫女携几位弟子来东海做客。出院巫女独立于叁界,一心渡有缘人,当时也是看在与叁公主有缘的情分上,让其与未婚夫回到人间,一尝其未婚夫早年夙愿。 王上和王后用极高规格宴请,出云巫女端正安坐,双手捧起酒杯与王上王后请安祝好。公主王子也悉数到场,心荷坐在叁公主身畔,一直好奇而又期待地望着出云巫女。出云巫女察觉到心荷的目光,冲着她笑了笑,心荷也回之莞尔一笑。 饮宴结束,出云巫女在王上特赐的宫殿休息,心荷很快就溜了过来,出云巫女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造访,一早备了点心笑着招待:“公主找我何事?” 心荷绞着手指,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将自己向往人间的心思说给出云巫女听,旋而把自己珍贵的那颗珍珠拱手递到出云巫女眼前。 出云巫女面色淡然,端详着九公主如画容色面露娇羞,心下了然:“公主是真的想去人间吗?” 心荷再次诚心诚意地点头。 “我正好要去往菩提莲台清修,公主若是愿意可以随我一同前往,途中我会帮助公主去往人间游历,清修结束,我也会再来接公主返回深海。” 心荷担忧地问:“那我的父王会不会反对?” 出云巫女颔首致意:“我会亲自和王上说清楚此事,公主放心。只是此番游历,是苦是甜,公主要自己承受。” 心荷想不到那么多,只是开心地说:“只要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认识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出云巫女笑了笑,意味深长,却没有再说下去。 后来也不知道出云巫女如何与王上和王后说明此事,王上与王后当真同意出云巫女带心荷离开,王后不舍地搂着女儿说:“去到人间万事小心,还是让青鹊陪着你一起去吧……” 出云巫女连忙阻拦,笑着看向王上王后:“这是九公主命里注定的事,王后还是切莫插手,只让公主一人去便好。” 王上也是不舍,但他信得过出云巫女,拍了拍王后的肩膀温言劝道:“巫女已经说过,这是心荷注定之事,此事一了就不会再有劫数。” 心荷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抱着父母恬然说:“父王母后放心,我只是去人间看一看,很快就回来。” 青鹊、叁公主以及众多兄姐都来相送,王上害怕众人送别还要耽误时间,于是劝大家回去。心荷也是依依不舍,一步叁回头,出云巫女安慰道:“很快就能回来。公主别怕。” 心荷点点头,接过出云巫女送来的那副药,闭了闭眼,仰头喝完,药性剧烈,几乎是咽下去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在发酵,恍若一头野兽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五脏六腑绞在一处,有千万种兵器在身上千锤百炼。 她痛苦地蜷缩成一个团儿,耳畔却传来出云巫女缥缈的声音:“鲛人无腿,若欲求得,必有代价。九公主,这双腿的代价就是你的声音。未来当你再回深海,我会重新还给你。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九公主,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决定。” 许久,也不知说多久,钻心的疼痛令心荷昏迷,再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已经消散,只剩下疼痛过后的疲惫。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昏暗,却能听到熟悉的海浪声。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袍子,里面只是一件轻薄的里衣。 现下似乎也是在一处洞穴中,洞内潮湿,透过月光看得见岩柱滴下的水珠。 她觉得好玩儿,伸出手接了几颗,看着水珠在掌心滑落,就像是海中自己看着泡沫消失一般。她又习惯性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尾巴处,目光不由一滞。 原先的尾鳍此刻已经被一双白嫩无暇、又长又直的人类双腿所取代。 她只有在巫女的水晶球中见过岸上女子身着华服,衣香鬓影,行走时腰肢如最柔软的柳条,伴随着脚步轻缓,仿佛最美的工笔画。 现在她也有了双腿,她也可以漫步在春日阑珊中,看一看自己一直向往的樱桃花。 心荷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新变出来的双腿,洞穴外面巨大的海浪声仿佛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气息,哪怕有一个男人飞快而矫健地进入洞穴,她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冰冷的刀刃像一条滑腻的毒蛇搁在自己颈上,她身子一颤,恐惧顿生。 一个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身上都是咸腥的海浪味道,湿漉漉得,一身暗淡黑色,几乎要和洞穴融为一体,只有那一双如冷月寒星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心荷,好奇、警惕、担忧却又充盈着几许杀气。 心荷方要开口,却被男人的手掌捂住口鼻,他冷冷提醒,手中的刀刃向前微微移动,雪白的肌肤已经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 心荷睁大眼眸,不仅仅因为咸湿的空气让脖子上细细的伤口有一丝疼意,更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发声! 男人看到女孩子惊恐的眸色,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刀刃若即若离,冷声说:“姑娘莫动,兵器不长眼,还请姑娘惜命。” 她稍稍测了一下脸,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瞳仁,稍稍冷静下来竟生出一份熟悉的感觉。外面霍然传来马蹄声,又传来一些心荷听不懂的语言,四下里交谈一番最后还是散去了。 心荷感觉颈子上的刀刃又往旁边移了分毫,捂着自己嘴的手掌力度也轻缓了些,她张了张口,想要说句话,却依旧是沙哑无声。 她这才明白,自己真得不能说话了。 她眼底顿时浮现悲伤,也明白了出云巫女所言为真,自己有了一双腿,却失去了轻灵曼妙的嗓音。 她心中满是遗憾,她本想遇到他之后为他唱歌听,可惜,听不到了。 她身上突如其来的失落和悲伤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男子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可又觉得她的情绪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夷狄追兵不喜水路,外面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兴许已经离去,去别的地方搜查。他紧绷的神经不由得开始放松,放下盖住她口鼻的手掌。 此时他有精力开始打量眼前的姑娘,清雅月色只有片片碎光能隐约落入洞穴之内。他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方才不觉得什么,情急之下来不及细细思索,此刻却意识到少女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石竹红锦袍,只能盖住她大腿处,下身就是如月光一样皎洁的双腿,上半身虽然被盖住,但领口却已经因为自己的桎梏而松散开,滑落出一弯莹润玉白的肩头,若是再往下一些,便是柔嫩的胸乳。 男子一下子别过脸,热度上涌,感觉脸上要燃起来一般。他脑子里乱糟糟得,还在思索为何这洞穴中会凭空出现这样一位妙龄少女,甚是可疑。 身旁的少女也似是在挪动,锦袍悉悉索索,蹭过他的身子,男人眯了眯眼,手中匕首重新抵在少女颈上,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何人派你来此处?” (大家元宵节快乐,我吃的是黑芝麻汤圆,大家元宵节都吃啥?哈哈哈,我爱美食。) 小美人鱼(4)阿向 男子骤然发难,心荷本想离他远些的举动顿时被吓住,目光怔怔望向他。男子总算真正看清楚这样一位妙龄少女的容貌,却是袅袅婷婷,鲜妍明媚,容色映画。 她肤色如雪又被包裹在这样一件石竹红色锦袍之中,男子不由想起少时读过的一句诗,花如刻缯,叶疑缀玉,色醉还醒[ 四园竹 石竹 [明] 高濂]。 本是形容石竹花,现在从脑海中闪过,却好像是成了旖旎的淫词艳曲。 有这样一位少女出现已经令人生疑,如此美丽动人更让人迷惑。 她听得他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却发现吐不出一点声音。 男子也察觉到,心里揣测她究竟是真的无法说话,还是在自己面前伪装。 “你是哪国人?”他又问。 心荷不能说话,眨了眨眼,又急又气,眼圈不由得就红了,委屈巴巴得,更像是揉碎了的石竹花逶迤掌中,令人垂涎。 男子呼吸忽然粗了些,侧过身子,避开她的目光,咽了咽说,“你若真的不能说话,就在我衣服上写字。写字,你会吗?” 心荷点点头,手指在他的黑色外衣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男子心中默念,并未听闻过,旋而又重复方才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在此处?你是何处人士?” 心荷想也没想就飞速地写了两个字“东海”。 齐地濒临东海,心荷眉眼与夷狄长相不同。 男子却忽然道了一声“得罪”,倏然握住她的手腕,几下探测,少女不会武功。他盯着心荷再次端详,看不出什么,也终于卸下了几许戒备。 迟疑片刻,匕首收回别在腰间。 少女整理了一下身上散乱的锦袍,双腿无意识地磨蹭了一下,他看得分明,立刻背转过身,脱下身上的外衣扔到她怀中说:“夜深露寒,姑娘穿上这个会暖和一些。” 女孩子似乎听进去了,于是展开他的衣物披在肩上。 洞穴瞬间沉默下去,只能听见岩柱水滴滴落的滴答声,一声接着一声。 心荷还沉浸在不能说话的愁绪中,过了许久,耳畔又传来男子的问话:“你家在何处?为什么在这里?” 心荷怔了怔,只是沉默,身子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蹭了蹭,蜷缩成一小团儿,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男子想着她或许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不想回答,便说道:“我也是齐地人。姑娘别怕。” 心荷听他声音更觉熟悉亲切,鼓起勇气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男子以为她要有不轨之举,时时防备着她,立刻用力捉住她的手指,回眸,冷厉地凝睇着心荷。 心荷眼底懵懵懂懂,一片单纯无邪,似乎没有任何歹意。 男子这才松开她的手,低声说着“抱歉”。 心荷收回手,揉捏着被他捏疼的指尖,微微嘟起唇瓣,隔了会儿,才在他衣服上继续写着:“你认不认识一位名叫苻朗的将军?” 男子深深看着她,语气如常,可是目光却比方才深邃,蒙布下的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揣测她是否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明知故问:“自然认得,齐地人应该都认得苻朗将军。”言罢,他已经按住腰间的匕首,若有丝毫破绽,他就立刻先下手为强。 心荷眉眼顿时如春风一般明媚,她继续在他的衣服上轻快地写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找他何事?”男子问。 “我想认识他,也想让他认识我。”心荷直白地写着,写完,对着男子粲然一笑,恰若枝头春雨弄花,一派芬芳。 男子轻笑一声又道:“你想让他认识你,为什么?”心荷想都没想,就低头写道:“我喜欢他啊。”男子看完她写的字,眼底疑惑丛生,仍然对她的身份感到迷惑:“姑娘家具何处?待会儿天亮,我可以送姑娘回去。”心荷自然不能说自己住在深海之中,只好转动着眼珠不言不语得。女孩子不能说话,男子也不能逼急了她,她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反正调查一个女孩儿的背景身世,于他而言易如反掌。男子闭目休息,心荷见此也不好再打扰他,兀自坐在一旁等着天亮去打听苻朗在何处。两人就这样待到天明,男子缓缓探出洞穴,四周已经没有那些夷狄追兵,但他仍然担心有埋伏,于是又在洞穴内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岸上人来人往,他才放心。回眸望去,少女依旧香甜沉睡。他只好探出手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肩头拍了一下,轻言说:“姑娘,姑娘……天已大亮,在下送姑娘回家。”心荷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看向男子,扁着嘴儿,自己梦里奇景变换,正在观赏,却被他惊扰了好梦。 男子看清她的神色,微微蹙眉,觉得这姑娘太过娇气,心底有些不耐:“姑娘若是醒了,咱们就赶紧上路,在下也好将姑娘送回家。” “回家?”心荷可不想回家。她扯了扯身上的锦袍还有男子给自己的外衣,想了想,将那外衣递过去,男子接过,刚要穿上,却发觉衣衫之上不知何时蕴着一缕清浅的荷花香气,他不由看向那位姑娘,原本要穿上的动作骤然停下,思忖过后,将衣服随意系在腰间。 心荷见他嫌弃,撇了撇嘴,男子倒没有继续催促,只是走向洞外,他摘下脸上蒙面的黑布,里面保险起见还有一张人皮面具。 他环视岸上风貌,谨慎地来到一户渔人家中,先是讨要了一碗水,然后又出钱买了一身女士衣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吃食、笔墨以及一辆马车。再回到洞穴,心荷也正要离开,半伏在洞口,锦袍散开,露出里面小巧的水红色的里衣,衬得她肌肤如霜赛雪,白得耀眼。 两人撞在一起,心荷吃痛地揉了揉额头,幽怨地看着他。 男子与她稍稍隔开一点距离,不敢看她袒露的地方,将衣服、清水还有吃食都递给她,语气略显气闷:“换好衣服,吃些东西,然后送你回家。” 心荷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把自己送回家去,不过她也确实饿了,打开那个油纸包,里面是几片雪白雪白的糕点,她觉得新奇,抬眸看向男子,想知道这是什么。 男子却已经径直离开了,只去查看买来的马车。她吃了一点,又去看他买来的衣服,最简单的花蓝色衣裙,和自己身上的石竹红锦袍形成鲜明对比。 心荷平常穿的都是鲛人特有的绞纱绫罗,人类的衣服还是第一次见,她感觉好玩儿,胡乱在身上套弄,结果等到男子过来看的时候,上衫套上了,但是系带和扣子乱七八糟,下边的裙子只搁在双腿上,轻轻一扯就能看到下方的旖旎春光。 “你怎么还没穿好。”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赶紧背转过身,气恼说,“衣服你都不会穿吗?你难不成是故意的?” 心荷确实不熟悉人类的衣物,再加上刚有了双腿,也不灵活,手指正拨弄着衣衫上的系带,闻言,心里也积攒了一团气,可是不会说话,满腹的委屈说不出口。 男子没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想起女孩子不会说话,他只好按压下怒气,回眸却看到少女委屈的模样,眼圈泛红,一颗泪珠正好从眼中滚落,自面庞缓缓落下,滴在少女交迭的手背。 “你真的不会穿这些衣服吗?”他别过眼,无力地问,语气已不再是方才那样冷硬。 心荷重重点了一下头。 男子深深缓了口气,只好认命一般来到她眼前,似是下定了决心,手指指了指她胸前的系带指导说:“这里要系上,还有扣子,裙子、套、套进去……”他尽量强迫自己看向一旁的礁石,除非她为难地拽一拽他的衣袖,他是不会看她的。 好不容易指导小姑娘穿好衣服,女孩子也兴高采烈,柔婉含笑,璀璨如今日朝霞,顿觉流光溢彩。 男子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他见过的令人惊艳的女孩子。他多年来来往于齐地夷狄,多少所谓的角色偶尔也遇到,但都不如眼前的姑娘见之忘俗。 心荷对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满意,一会儿抬起手看看衣袖,一会儿又低着头端详裙子上的花纹,末了,她忽然看向男子,目光落在男子面上的蒙布,好奇地在他衣服上写道:“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男子警惕地看向心荷,目光如针审视着她,她要么是真的单纯无辜,一切皆是巧合,要么就是心机慎重城府极深,就连自己都看不透。 可他面上神情没有丝毫起伏,反而很自然地当着她的面摘下蒙布,露出那张用人皮面具伪装的朴素无华的面容。 心荷笑笑又继续写道:“我记得你了,那,你叫什么?” 男子在礁石上蘸着海水写给她看:“阿向。” 心荷心中念了几次,虽然他总是无缘无故对自己横眉冷对,脾气也不算好,但是作为来到人间认识的第一个人,她对他还是有些感念,尤其是给自己买了点心和衣服。 小美人鱼(5)佳色(上) 阿向起身:“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你一直不告诉我你家在何处,我要怎么送你回去?”心荷眉眼间透出些许茫然,男子见此又问:“你有难处?” 心荷又点头。 男子蹙眉想了想问她:“是你父母不让你回去吗?” 心荷眼前一亮,差不多吧,自己现在这样子回不到深海,父王虽然准许自己来到人间,但实际上心里是很反感尾巴化成双腿的行为,估计父王母后看到现在的自己肯定会气死。 嗯,这个借口可以,思及此,她又点点头,算是默认。 “为什么?”他不解。 心荷苦思冥想着寻找一个正当理由,男子忽然问:“你是不是逃婚出来的?” 石竹红锦袍、狼狈不堪、躲在洞穴,好像串联起来也说得通。 心荷不太明白“逃婚”的意思,但是他既然这般说,她也就顺应着应下。 男子眸色变幻,默然片刻,只得说:“姑娘在齐地可还有其他亲人?在下可以送姑娘过去。” 心荷摇摇头。 女孩子形单影只、孤身一人,阿向实在不能放任不管,尤其还是这般花容月貌,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阿向深吸了口气说:“上车,我们先走,路上你若是想去哪里可以随时告诉我。”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实在不行交给下属晏羽,他或许能帮心荷寻个好去处。 心荷继续点头。 阿向从怀中取出刚刚买来的纸笔:“你需要什么,可以写下来。”末了,他又确认一遍:“你会写字吗?” 心荷急忙在纸上写了一个娟秀的“会”字,然后莞尔一笑。 阿向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热,指了指马车说:“我们过去。” 心荷站起身,可是初初得到双腿还不太会用,歪歪扭扭走了两步,一下子就栽在地上,阿向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这才免于摔到海里。 阿向一直怀疑心荷的身份,总觉得她身份成谜,无意间对自己的碰触都像是投怀送抱、有意为之,可她的眼神又太过清澈,阿向又反问自己是否思虑过多,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位因为逃婚而无家可归的少女。 “姑娘看着路。”阿向叮嘱一句,松开手,步子却放慢,等着步伐不稳的心荷能跟上自己。 心荷慢慢地走了几步,觉得好玩儿又新奇,好不容易适应了用双腿走路,不由越走越快,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坐到了海水之中,新买的衣服立刻就湿了大半。 阿向回身看去,顿觉头大,只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大麻烦,想扔下良心又不允许。自己家的表妹从小到大一举一动都是娴静文雅,哪里像她似的,很是轻浮。 他赶紧弯下腰将她拉起来,见衣裙都湿漉漉得,没办法,只好又把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隐忍着急躁说:“姑娘,时间耽误不得,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说着,就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有些粗鲁地扔到马车内。 阿向心想,到了下一个镇子,最好是能有个地方让自己把这位姑娘放下,否则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只是到了下一个镇子,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安置心荷。心荷因为身上的衣服湿冷,再加上一路颠簸,身子很快就感觉发热。 阿向心下一惊,道了声“抱歉”然后碰了碰心荷的额头,果然滚烫,女孩子半阖着眼,靠在马车内,意识都有些迷迷糊糊得。 阿向自责,明知道她身子弱不会说话,一路上还飞快地驾车,挑选的又是偏僻颠簸的路,没注意到她,害得她病成这样。 阿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透着关切:“心荷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心荷只是微弱的动了一下嘴唇,无声无息。 阿向赶紧重新驾车,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赶去。停下车,和农家说明自己和妹妹途经此地,妹妹受凉发热,想在这里留宿一晚,说着拿了些碎银子给予人家。 农家热情淳朴,立刻同意,阿向从马车内将心荷抱出来进入农家给他们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心荷被他安置在炕上,嘴唇干涸起皮,阿向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想要扶着她起来喝一点,但是心荷一点劲儿都没有,被他扶着反倒软软地靠在阿向胸前,杯子贴近嘴唇,心荷喝不进去,阿向只好取了筷子蘸了蘸涂在她唇瓣上湿润一些。她隔了会儿伸出舌尖舔了舔,阿向赶紧继续用筷子蘸了清水喂她。 只是这样太慢,跟在身后进来送米粥的农家女见到这一幕忙道:“郎君这样下去只怕娘子要渴死,不若自己喝了水渡给娘子喝下去。” 阿向闻言,目光锐利地看向农家女,那女子被这样的目光震慑到,不由退了两步,一手扶住胸口诺诺解释着:“你们一点都不相像,怎么可能是兄妹?这样的鸳鸯我也见过几对儿。没事儿,我不会向外说的。这是一些青菜粥,病人不要进荤腥,要是娘子醒了,可以给她喝些,锅里还有些温着,郎君随时可去取。” 阿向这才放下心,目光瞬时温和起来,道过谢,又不顾农家女推辞,执意又塞了些钱财麻烦农家女请郎中前来。 农家女离去后,阿向把炕上的被子都盖在心荷身上,想着方才农家女所言,心中有所起伏。他有婚约,不能对不起表妹,可自小的教养也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 终究,他咬了咬牙,端起瓷碗,含了一口水,扶住心荷苍白的小脸,紧闭着眼睛赴死一般贴上她的,水流从他的唇瓣涌入她口中,他能感觉到心荷缓缓咽下,看来这法子的确有用。阿向喂完,脸上也好像发了热,急匆匆扶着她躺下,见她唇瓣水润润的,软嫩莹润。阿向赶紧放下碗,不让自己多想。 农家女这时候已经请了郎中来看望,诊治过后开了些发热的药,只是叮嘱阿向不要再让她受冷。阿向应下。 良药苦口,心荷根本咽不下去,阿向无奈地又想起来喂她喝水的情形,反正已经做了一次,再做一次也没有分别,于是又用同样的法子喂她吃药,她喝了一些摇着脑袋不肯喝了。 阿向无奈,想起来母亲小时候哄自己的话:“你喝完了我给你糖吃。”言罢,又忆起自己给她买的雪片糕她似乎很喜欢吃,便补充说:“就是我买给你的那一片片的雪片糕。” 果然,这样诱哄有作用,心荷顿时就是乖巧了一些,阿向又喂她喝了点,总算勉强将那一碗药喝了大半。 喂她喝药比自己生病还累,阿向叹了口气。 他与表妹情分甚笃,却都没有亲自照顾过生病的表妹,今日这还是头一遭。 夜里他自己随意吃了些就靠在床头闭眼休息。心荷睡在炕上,气色好了许多,身上也出了很多汗,总算退了烧。 阿向虽然警惕,但奈何一路奔波,不知不觉就睡得沉了,梦境又是自己躲藏的洞穴之内,身边似乎有人,他看不清,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是个女孩子,他想让她离远一些,可是女孩子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指了指唇瓣。 他不解,女孩子又欺近一些,唇瓣若即若离贴近他的唇,吐气如兰:“我要吃雪片糕,在哪里,在你身上吗?”她说着抬手就去他身上摸来摸去,他想阻止,可是不知为何双手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在身上摸了一遍,然后抬起脸笑盈盈地开口,双手藤蔓一般攀在他肩头,妩媚娇纵:“苻朗,我喜欢你啊。” 石竹红的锦袍,那是心荷! 阿向,不,或者说化名阿向的苻朗,瞬时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屋内的窗子不知何时被打开,春风进入屋内,蕴着一缕淡淡的荷香,香是风所为,但这花香却是少女身上天然生就,就连自己的衣服也沾染了荷香。 他拍拍自己的脸,觉得做这样的梦真是可耻。 表妹还在家中等待自己归来,可他却在梦境中意淫萍水相逢的姑娘,苻朗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他起身来到窗前想把窗户阖上,忽然一支短箭向自己飞速袭来,苻朗闪身躲过,那根短箭正好射入屋内的墙壁上。 苻朗飞身跃出窗外,隐藏在暗处的杀手立刻冲过来,苻朗抽出匕首掷去,杀手闪躲不急,被匕首刺伤右臂,可他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腰中软剑飞出,每一下都极为狠毒,招招致命。 苻朗身上只有一并匕首防身,现在空手相持竟然不落下风。 那杀手见近不了身,只得不断暗器加害,苻朗飞身而起,从树干上抽出自己的匕首,手腕一抖,竟将几枚暗器扫到一旁。 杀手正立窗下,眼见得落于下风,忽然瞥见床上的少女,顿时心生歹意,掌中暗器飞射,苻朗暗责自己大意不察,立刻抛出匕首,两相碰撞,叮当一声,落在地面。 杀手瞅准时机,立刻软剑飞驰而去,苻朗被他调虎离山,一时慌神,被那杀手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苻朗迅速飞出一掌,正中杀手胸口。 杀手不敢再恋战,钻了个空子匆匆逃离。 苻朗连忙进入屋内去查看心荷,好在暗器掉落在地没有伤到她分毫。旋而将墙上的短箭拔下,端详片刻,没有什么收获。 苻朗舒了口气,低头看向手臂上的划伤,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一部分治疗外伤的从西域得来的药膏,于是慢慢涂了上去,最后用衣服简易包扎了一下。 小美人鱼(6)佳色(中) 这杀手不知道是夷狄派来的还是素来和自己不和的镇国公派来的,无论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苻朗闭了闭眼,自然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次刺杀夷狄可汗的任务本来九死一生,自己有命回去,镇国公只怕要失望,下一次又要找什么借口铲除自己? 大丈夫死有何惧,他只是害怕连累了身边人。 苻朗后半夜就再未睡着,心荷醒来时,正看到苻朗在吃早饭,她怔了怔,身上还有些酸疼无力,苻朗听得动静起身来看。 小姑娘不复昨日的苍白面色,脸上红润起来,头发乱糟糟得,很像是个陶瓷娃娃。他蓦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襁褓中表妹的情景,心底软了几分,温言询问:“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来什么,拉过他的衣袖写道:“我的雪片糕呢?” 苻朗见此,耳尖顿时发热,他本以为她当时在昏睡中没有知觉,就算听见也是模模糊糊,没成想她一醒来就记得这件事。 苻朗坐立不安,怕她指责自己轻薄了她,可她只是眨着大眼睛满怀期待等待他给自己雪片糕,苻朗只好敷衍说:“这镇上没有,我待会儿去给你买。”言罢,抬手碰了碰心荷额头,确实已经退烧:“起来吃点粥,昨天主人家就给你做好了,但你一直没有醒。” 心荷有气无力地坐起身,棉被滑落,里面的衣服皱皱巴巴得。 苻朗没办法,只好亲手给她整理了一下,然后扶着她来到小桌前,心底不由猜测,心荷估计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寻常小事都不会。 心荷胃里空落落的,许久没有进食,现在眼前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都觉得如珍馐美味。阿向把勺子递给她,心荷浅浅尝了一口,麻木的舌尖碰到微咸的白粥,好像那尘封已久的味蕾瞬间活了过来,面上满是满足。 她咽了咽,弯起唇角看向阿向,手指在小几上慢慢写道:“谢谢你。” 阿向难得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在平凡的五官中很是突出,俊目修眉,颇有英气,此时含笑,平添一份柔和,就如同冷冽寒风中的暖阳,瞬间令人如沐春风。心荷听得他说:“别谢我,粥是主人家做的,大夫也是主人家请来的,待会儿该和人家道谢。” 心荷乖觉地点点头,笑容更是明媚。 她方才虚弱的时候像是逶迤地面的脆弱梨花,脸都煞白煞白的,现在有了精神气,颊边蕴出一丝红晕,到更像是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骨朵,娇憨可人。 阿向目光在她面上稍稍停了停,旋而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闭了闭眼,屏气凝神。 阿向担心心荷伤寒复发,决定再停留一夜,他拿了被褥躺在地上,心荷吃过饭有些食困,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晚上的饭菜也是农家女帮忙送来的,阿向提前用自己的银饰测试过,并未有人下毒。心荷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谨慎,可也觉得有趣,拿着他的那条银色链子捧在掌心细细打量。 苻朗见她一脸好奇,难得出言解释:“这是在下表妹幼时相送。”心荷看到尾端有一个“莺”字,苻朗提起表妹,语气温柔许多:“表妹的名字里有一个莺字。” 心荷了然,将那条银色链子重新还回去,冲着他婉然含笑,写道:“你的表妹记挂着你,你要赶紧回去。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行程。” 苻朗听闻此事,不得不重新问她:“姑娘现下一人,是否有想去的地方,在下愿意将姑娘亲自送去。” 心荷摇摇头,末了,期待地写道:“我就是想见到苻将军,有没有办法能让我见到他啊?” 苻朗深深地看着她,对她虽然还有疑心,但到底还是消散了些,他思忖片刻问她:“你一直要见苻将军,有何事?” 心荷闻言,面上泛红,手指绞着裙边,一笔一划地写着:“没有事,就是想见他。” 苻朗看不出小女儿的心思,想了半晌还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见到自己。 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就静观其变,他还会怕一个女孩子不成。 夜幕已深,苻朗躺在地面感觉方才行动间似乎又扯到了伤口,打算起身查看,而且,苻朗奇怪地想,为何这屋子越来越热,明明是春日,夜里本来是还有一丝丝的料峭春寒,但怎么自己背上已经汗津津得,额上也不断渗出汗水,心里面急慌慌得,像是有一个小小的鼓槌不断敲击。 这种滋味儿让他很是陌生,他连忙坐起身打开窗户,让窗外的凉风吹醒自己,一边低头脱下外衣查看伤势。 可即便这样简单的动作,已经牵扯出身上更多的汗。 他努力回忆白日里的举动,自己已经多次检查了饭菜不可能有毒,药膏也是自己多年来常用的,那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对方的软剑有毒? 苻朗伏在床前,用尽力气扣住窗棂,压抑着身体内莫名的躁动。 他咬着牙给自己换了药,用内力想要把这股冲动压下去,可是越用内力,身体里的躁动却愈发汹涌如潮。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甚至差一点就要按断紧握的窗棂。他用力甩动脑袋,一壁思索到底自己何时遭人暗算,一壁忽略屋内清浅的女儿香。 心荷就在屋内,虽然她已经睡下,可是那道白日里都无法忽略的清荷香气现在简直像是最难缠斗的勇士萦绕在身旁。 苻朗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正想要翻出窗子去外面井边提一桶冷水浇在头上时,女孩子仿佛嫩白无骨的手指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袖,他不禁想,这药的确凶险,素日里自己如此敏感,此刻不会武功的心荷居然就这样走到自己身边他都未曾察觉。 他喉头滚动,那一缕清香如此靠近,女孩子身上穿戴整齐,可是有些怕冷,披着那件石竹红锦袍,娉婷立在自己面前,秀丽的一张小脸露出几分关切的神色,急急地想要在他掌心写几句话。 她这样的碰触无异于雪上加霜,苻朗最后的一丝清明已经危在旦夕,他根本感知不到、也没有心思去分辨心荷在自己掌心写了什么。 他只知道掌心的手指雪白无暇,细细滑过自己手掌的纹路,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心尖上肆无忌惮地搔动。 她的目光透着关切、无辜,那样干净纯洁,就像是一汪清泉,可如果起了雾,那又是如何的风情? 还有她鲜嫩可口的唇瓣,他知道的,当时浅尝辄止,强迫自己忘记,可实际上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样柔软而有弹性,花瓣一样,轻轻一咬一定比自己吃过的任何美食都要可口。 心荷听到奇怪的动静,睁开眼看到阿向有些奇怪地立在窗边,呼吸很是急促,她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得了风寒,连忙披上石竹红锦袍过来查看。 他眼底通红,她方要问他怎样,整个人忽然被他扛在肩头,天地倒转之间又被阿向扔到炕上,阿向就像是她在话本里听说的野狼向自己袭来,她吓了一跳,头晕目眩,心脏砰砰的,一时间傻乎乎地望着阿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苻朗受不了她这样清澈的目光,最后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理智无法面对心荷的眼眸,他只好随意扯过曾经包扎伤口的带血布条盖住她的眼睛,然后握着她的手来到自己双腿间。 心荷眼前忽然昏暗,只感觉到阿向捏着他的手来到他裤子里,旋而碰触到什么滚烫的硬物,顿时想要尖叫,手也跟着不断挣扎,奈何她不能说话,一点声响都没有。 苻朗脑子里已经只剩下发泄,他死死捏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肉棒上,软腻的肌肤只是这样贴在上面就让他的肉棒跳动一下,不过因为药效难以轻易释放出来,苻朗分开她的五指,强迫她握住自己粗大的肉棒,随着他的力气上下撸动。 心荷又惊又怕,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更不懂阿向在做什么,只是懵懵懂懂明白自己好像不应该和他如此。 她努力挣扎,但是因为生病没什么力气,再加上阿向力气极大,很轻易就制服了她那点举动,整个人都将她禁锢在怀中。 心荷挣扎没了力气,不由大哭起来,苻朗见此,只得闭上眼睛抵在她额上喃喃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很快就好……” 他的气息如此炙热,心荷更加惶恐,哭得也更加伤心。 苻朗见她这样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更觉血气翻涌,恨不得让她别的地方取代自己的手,是什么地方呢?苻朗不敢再去想,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 心荷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还在自欺欺人,想着不要被她看出内心阴暗,却不知脸上已经是欲望明显,手上一遍遍想要去碰触少女鼓鼓囊囊的胸口。 苻朗忽然用尽力气咬了一下舌尖,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心荷啜泣着,手都被他捏得发酸,此时也捏了一下手心里那根粗长的肉棒,苻朗顿时闷哼一声,立刻一泻千里,马眼射出浓精,比这二十多年任何一次发泄都要舒爽。 小美人鱼(7)佳色(下) 93pe. co m 桃花脸里汪汪泪,忍到更深枕上流[ 《新秋》唐代 · 韩偓]。 心荷不能说话,哭起来只能隐约听见抽抽搭搭声,眼尾通红,仿佛染了一层上好的胭脂,实在是让人心生怜爱,又觉妩媚多情。 她此时依旧被他压在炕上,衣衫凌乱,头发也铺陈在被单上,如海藻一般,苻朗这时候细细看去,却发现女孩子的头发在月色下呈现出略微的蓝紫色,但很快消失不见,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稍稍起身,看到还蒙着眼睛的小姑娘,他连忙松开她的手。 心荷从他的裤子里抽出来手,掌心还是浓稠的液体。 苻朗看着眼热,连忙扯过自己的外衫将她掌心擦干净,可是男人身上特有的腥气却一时半会儿驱散不掉。 心荷睁开眼,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双手狠狠地在他胸前拍打着,她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自己的手腕又酸又疼,还有被他箍出来的红痕。 她抬起手腕查看,心里难过得要死,不由狠狠剜了一眼阿向。 苻朗自知自己冒犯了心荷,形势所逼,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恶念就像是浓稠的墨汁渗透进五脏六腑,无法遏制,他心中自责,讷讷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知道自己刚刚沉浸在情欲之中使了多大的力气,害怕伤到她的筋骨,便急急地握住她的手腕端详。小姑娘手腕太过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掰断。他推拿了几下,才放手,指尖还有清清香气。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心荷气愤地在他衣服上写道。 苻朗怔了怔,这才明白心荷对这种事一窍不通,她只是很愤怒,没有羞恼,并不知自己轻薄了她。苻朗低下头,面皮发热,侧过脸儿下了炕,来到小几旁灌了一些茶水斟酌说:“在下刚才中了毒,这是、这是麻烦姑娘帮在下解毒。抱歉。” 心荷素来心软,深海遇到那些受伤的小鱼也要和青鹊一起收养医治,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大活人,闻言顿时心软了,继续写道:“你中了毒?是什么毒?现在好些了吗?” 苻朗稍稍运功,没成想,那种燥热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意识到这毒素还未清理,总不能再强迫心荷为自己撸一遍吧? 苻朗心绪烦乱,心荷却好奇地问:“是不是还在难受啊?你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夲伩首髮站:712t. c om 他见她在自己掌心一笔一划慢悠悠地写着,心里乱糟糟德,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心荷继续问:“是不是因为中毒所以肿起来了?你让我给你看看。”说着便要解开他的裤子。 苻朗吓了一跳,连忙按下她的手说:“没事儿,不要看了。” 心荷坐在炕上,微微嘟着嘴儿,迷惑地看着苻朗。 苻朗单手揉着太阳穴,身体里无法压制住的毒素像是一阵潮汐不断蜿蜒其上,他的理智再次被那种情欲冲击得所剩无几。 这药不光毒性猛来势快,而且几秒钟的时间就能让他丧失了清明,把内心深处的阴暗一股脑儿地抖了出来。 他抗拒着心荷身上的香气,却发觉徒劳无力,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两半,一半式微,用最微弱的声音提醒他不能再次冒犯,另一半却极为强势,引诱着他说:“反正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又什么都不懂,再进一步又能如何呢?” 他想起来自己沾了血的衣襟布条覆在她双眼上,那上面的丝丝血迹令他想起军中那些荤段子:女孩子的初次都要见血的,肏得越疼,女孩儿就越爽,下面那水儿都能喷出来,越纯情的姑娘越欠肏。 苻朗握着拳,指关节传来用力的声响。 从前觉得下流无耻,可不知为何自己脑子里居然不断重复这些话。 心荷就是那样纯净无暇的模样,是不是狠狠插进去,也会淫水四溅,如猫儿一般春叫? 这药的毒性真的霸道,不仅仅是春药,更歹毒得是让中毒者将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黑暗一面显露无疑。 苻朗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眼睁睁看着手臂伸向心荷,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半跪在自己面前。 耳边如有擂鼓,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喑哑,透着浓浓的情欲,完全不像是自己白日里的清明:“我还没有解毒,有劳姑娘帮我将余毒清理出来。” 就像是毒蛇嘶嘶的信子,又像是某种绝密的机关,一旦开启就无法挽回。 心荷怔了怔,倒也没有多想,她对阿向心存感激,人家既然中毒,自己当然应该帮助他,可是跪在他身前要怎样帮他清理余毒呢? 思及此,少女仰望着苻朗,大眼睛清凌凌得,带着困惑,令苻朗更绝羞愧,可他得手好像不受控制一样,飞快地解开裤绳,手掌来到她脑后,轻轻向前压了一下说:“这毒需要姑娘于伤口处吸出来。” 裤子垂落在地面,苻朗捏着自己已经飞速膨胀的肉棒正对着少女殷红娇嫩的樱桃小嘴,一字一句艰难却又无比得坚定:“这里,需要姑娘将毒液吸出。” 心荷刚才已经知道这里有根大大的棒子,她起初还以为他是尿在自己手心,后来听他所言又以为是他身体里的毒液排解出来。 这根大棒子涨得紫红色,上头青筋盘绕,前端的龟头像是婴儿小拳头大小,此时还分泌出一丝丝清液,心荷觉得惧怕,小嘴儿不自觉地远离,可是脑后的大手已经按住她的后脑不容置疑地将她压制着靠近自己的肉棒:“心荷姑娘,你、你舔一舔,最好是含住它,把、把毒素吸出来。有劳。”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深处有多么的期待和兴奋。 心荷闻到上面腥膻的气息,为难地咬着唇瓣,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阿向,似乎想问问他,自己真的要这样吸吗?怪奇怪的。 可是苻朗现在哪里有什么理智,只恨不得粗鲁地就这样插入她的小嘴儿中。从前听人说某某姑娘的嘴儿比下边的穴儿还销魂,他听了只觉可笑,那东西怎么能放到女孩子口中。可现在,他是真的想尝尝小混子味儿。 心荷见他如此坚持,恻隐之心使得她尝试着伸出舌头在上面飞快地舔了一下。似乎仍是不习惯,她就像是小猫儿,又迅速地躲开,小嘴儿嘟起,有几分不情愿。 可是这一下的舔舐却激得苻朗欲火越燃越旺,他扶正她的小脑袋命令说:“再舔。” 心荷被迫整张脸几乎埋到他双股之前,脸上细腻的肌肤被他硬硬的毛发刺得不适应,呼吸也有些不适,可是那样肌肤相触,令苻朗倍感舒爽,他稍稍松了松手哄着她,可是语气已经有了几分急躁:“你再舔一舔,含住前面,吸它。” 心荷听了他的话,便又在棒身舔了几下,她像是最勾人魂魄的狐狸精,那样湿漉漉、清凌凌的一双眼睛,看了几次便会沉迷其中,苻朗呼吸粗沉,又继续说:“含着它。里面、有毒液。” 心荷鼓了鼓勇气,终于微微张开小嘴儿将那硕大的龟头含入口中,味道不算好,但她想着他中毒便也依言轻轻吸了一下,果不其然,前段立刻渗出几许清液。 她连忙吐出来,然后期待地望向苻朗,眼神似乎是在询问这是不是解毒了? “还不够。”他艰涩地蠕动了一下嘴唇。 心荷只好继续含住吸吮,舌头灵活地在上面画了个圈儿,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她重点吸吮着前面,感觉那些液体不断渗出,她侧过脸儿吐出,再继续含着。 苻朗的眼睛从她被龟头充满而微微鼓起的腮旁慢慢滑落,注意到少女胸前的隆起,他忽然想起来在那个潮湿昏暗的洞穴内,他几乎差一点就看到了小姑娘软嫩的奶子,那里很白,尤其是初见,她一身石竹红锦袍,衬得花容月貌,皮肤如凝脂,所以那里也应该会很软,她虽然生得纤细,可是胸前却鼓鼓囊囊得,自己给她买的衣服看起来合身,可胸前紧绷绷得,瞧着就引人垂涎。 他别过脸,不让自己凝视,但是内里却一直在喧嚣吵闹,他的手不断探向那里,旋而又收回,手背上青筋毕露,显示出主人隐忍下的痛苦。 可这一切心荷却看不到,她专注于那根粗粗丑丑的棒子,吸得自己的腮帮子都酸麻了,他还是不说好,她只好努力含到深处,舌尖在上头灵巧而又俏皮地打了个转儿,苻朗坚持不住,浓精射出,灌了心荷口中,甚至还有一部分射到了她脸上。 心荷觉得那都是些脏东西,拍了他一下,气恼地抬眸看着他。 红唇黑发,脸上还是白色的污浊,愈发靡艳诱人,苻朗此时感觉身体里的那种冲动已经瞬间消散了,但是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胸腔怦怦直跳。 他回过神,立马拿了帕子为她擦拭,小姑娘吐出那些精液,输了漱口,气鼓鼓在他衣袖上写道:“那都是你的毒液吗?这下算是出来了,还弄得我满身都是。” 苻朗面皮灼热,只能避开她天真无邪的目光,羞愧地说:“谢谢心荷姑娘为在下解毒。” 心荷眨了眨眼,依旧笑容清婉和暖,她认真地在他给她的那些纸张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阿向,也谢谢你一路帮我,你是个好人,我帮你是应该的,你没事便好。” 好人? 苻朗看到这两个字,平时第一次知道了何为羞惭。 他利用了一个将自己看作好人的小姑娘的善心与懵懂,诱骗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简直该死。 他深深吸了口气,手掌缓缓落在少女肩头,对上她信任自己的目光,内心一阵翻涌,艰涩地说:“心荷,如果你愿意,我认你做义妹,今后照顾你好吗?” (嗯,妹妹,哥哥欺负妹妹更好玩儿。) 小美人鱼(8)念奴娇(上) 义妹? 心荷有些不太理解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懵懂而迷惑地望着苻朗,苻朗弯下腰,在纸张上一笔一划地给她写这两个字,他的字遒劲有力,既有武将的威赫,也有书生的娟秀,心荷觉得他的字非常好看,她小时候调皮,父王挑了师傅教她写字,她不好好学,以至于现在写得歪歪扭扭得。心下想着有机会问问阿向,自己可不可以和他学字。 她看着苻朗所写,听得苻朗为她解释:“我们没有血缘,但是我会把你当亲生妹妹那样看待。你愿不愿意?”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样弥补的方法。 他自然知道自己对心荷做的事情畜生不如。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表妹一生一世一双人,哪里还能再将心荷纳入自己的府内? 表妹父亲妻妾成群,从小就感怀身世,他不能让表妹重蹈覆辙。 不若让心荷成为自己的义妹,自己好好待她,甚至以后为她挑一门匹配婚事,择一位如意郎君,令她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她听了他的解释稍稍明白了些,一手托腮,只想了很短的几秒钟就点点头答应,然后俏生生地冲他一笑,在纸张上写着:“那我是不是该唤你哥哥了?” 苻朗羞赧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下。 心荷眉眼弯弯,如弦月一般,想起来自己的那些皇兄,阿向和他们像又不像,他对自己的照顾好像哥哥们从来没做到过。 她便如同和皇兄们相处那样,放下笔握住他的手开心地比划着“哥哥”。 苻朗盯着那双素白柔荑,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纤指》唐代·赵鸾鸾],那里曾经握着自己的肉棒上下撸动;他又看向她的唇瓣,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 《卢姬篇》唐代·崔颢],那里也曾经含住自己大半的鸡巴吸吮…… 苻朗只觉得耳尖像被烫了一样,拍拍她的后背,强忍着冲动对她说:“去睡吧,我出去走一走。”心荷有些害怕,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苻朗温言说:“就在窗外,你一睁眼便能看见我。” 心荷这才放心地松开握住他的手。 后半夜心荷睡得很是香甜,苻朗也恢复了素日的清明肃然,似乎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被遗忘。 早晨在农家吃过饭,又请了郎中过来诊治,确定心荷已经可以赶路才放下心。 苻朗又让郎中于偏僻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只是隐晦地提及自己似乎中毒。 那郎中观察了一番,眉头皱起,旋而又问了问苻朗毒发症状,思忖片刻说:“乡下人家,在下很少见过这类毒,但是从前听师傅提及关外有一种春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不仅热血冲动,而且还容易令人精神亢奋,且还会勾起人们内心的阴暗,不仅毒性强,且难解,时断时续,这药名唤春色艳。当然在下之前也未见过,只是听着和着春毒有些类似。” 苻朗点头致意,没有多言。 心荷收拾好行装跟在苻朗身后上了马车。 他今日也换了一件远山紫衣服,素色淡雅,额上还系了同色的布巾。 心荷觉得阿向虽然五官普通,但是气质绝佳,站在那里笔直挺拔,就像是这四周的杨树一般。她忽然抬手,起了顽皮的心思,下意识地在苻朗面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苻朗原本整理缰绳的手顿时停了停,不解地看向她。 她只是一味地笑,末了忽然凑过来,唇角在他被掐红的地方轻轻碰了碰,开心地回到了马车内。 在深海之中,她也是这样和哥哥互动,如今认了阿向做自己的哥哥,心荷便不觉得亲昵有什么。 倒是苻朗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心底翻涌不停。 苻朗记挂着心荷大病初愈,所以路上再不敢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顾地赶路,速度稍稍放缓,也让心荷有了时间欣赏陆地上的风景。 她掀开帘幕,望着马车外空明澄澈的天空,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以及路边不知名却随风摇曳的小花儿。她喜欢得紧,途中休息的时候走到一朵野花跟前,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碰了碰,看着小花儿颤巍巍得。 苻朗跟上来见此笑着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心荷摇摇头。 苻朗指着马车内放置的她暂时不穿的锦袍说:“就是你衣服的颜色,石竹花。” 心荷恍然大悟,更是爱不释手。 苻朗没有那么多忌讳,随手摘了一朵递给她。 心荷在掌心细细端详,片刻后别在耳畔,转眸莞尔一笑,颊边梨涡浅浅。 她身上的衣服是苻朗随便挑的,叁千青丝只是用农家女赠予的最普通的一个银簪子绾起来,再无旁的妆饰妆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只有这一抹清艳的石竹红点缀着她的如画容颜。 苻朗看着她这般柔美,心底也仿佛被一汪泉水环绕着,又暖又湿,抬手不自觉地轻轻将耳畔发丝替她绾到耳后,赞道:“很好看。” 她得了称赞愈发高兴,在他的衣袖上写着:“你说苻将军看到我会不会也觉得我好看?” 苻朗一怔,记起自己还在隐瞒身份,可不知为何听她总是提及苻朗,似乎很是在意,心里又有些气闷,闭了闭眼,他叹道:“人人都会觉得你好看。”心荷这才满意。 夜里因为无法感到最近的城镇,苻朗只好和心荷在野外将就一晚。夜晚稍冷,苻朗将自己身上的外衣和她的石竹红锦袍裹在她身上温言道:“小心不要再着凉。” 心荷看向他,见他衣衫单薄,严重关切,苻朗宽慰说:“没什么,我不怕冷。” 可惜到了下半夜,苻朗又开始浑身躁动,算了算距离上次中毒发作已经过了叁天。 他原以为这毒算是彻底解了,没想到再次发作。下毒之人果然心思歹毒。 苻朗不得不坐起身打坐运功疗伤,但是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刚一运功,那身上的毒素就仿佛顺着血液在全身上下不断流淌,最后全部汇聚到双腿之间,猝然勃起,又硬又烫。 不过片刻,他的额头上就满是汗水,大颗大颗滚落在衣襟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和心荷淫靡的画面,他一遍遍压制,提醒自己这次再不可亵渎心荷。 可这些念头哪里能够轻易压制住,等他再次睁开眼,墨色眼眸如同墨汁一样泛着明显的魔气和欲望。他重重吐纳,声音越来越粗重,好像是从心口往外窜,这样的呼吸很快惊醒了在马车中熟睡的心荷。 她稍稍掀开一些帘幕,睡衣惺忪地望向外面的阿向。 他此刻双腿盘坐在地面,两手搁在膝盖处,似乎是竭力隐忍着很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已经打湿了那方布巾。 这样的他无端透着染了欲望的性感。 她心下一惊,猜测着是不是阿向又生病了,连忙掀开身上的锦袍和他的外衣急急地走了过去,只是几步路还踉跄了几下。 她细腻的手指握住他的衣摆,那双大眼睛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很是惊慌无措。 苻朗在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关心和不知所措,她又靠得那么近,是了,春日里哪里去寻如此清浅的荷花香气,分明是从她身上来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什么又要在自己毒发的时候这般柔情地看着自己呢? 她不知道现在有多么危险吗? 她就像是一个谜,好像凭空出现的精灵,惑人心神。 可他没有一丝推拒的意图,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器官都像是不受控制。 她握住自己的衣摆,他的手却非常自然有力地将那双柔荑放在掌心,紧紧握住,然后隔着衣衫放在那粗硬的鸡巴上,蛊惑着她:“心荷,这里很难受,你还记得是怎么出来的吗?帮帮我好吗?” 他虽然是问话,但实际上不容置喙,已经强迫她的小手隔着布料虚虚握住那里:“粗吗?还有摸过别的男人这里吗?” 心荷觉得这样的阿向有些危险,可她还是天真烂漫,用另外一只手在他的掌心书写:“你是不是又毒发了?还是要那样吸出来吗?我们能不能用别的方式啊?” 苻朗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他再不是白天那个一身正气潇洒端正的少将军,而成为一个恣意宣泄欲望和阴暗的男人。 她的疑问让他可以更加顺利地做点什么:“你想如何?” “我哪里知道……”心荷黯然地写着。 苻朗的目光落在心荷胸前,他的潜意识或许一直就觊觎这里,只不过白日里的清风明月不允许他有任何想入非非。 可现在,他可以。 他指了指她胸前说:“这里可以让我看看吗?” 心荷顺着他的指尖方向看去,仍不明白他究竟要看哪里。 苻朗再进一步:“你将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胸前。” 心荷立时撤出自己的手,一手揪紧胸口的布料使劲摇了摇头。 苻朗顿时痛苦地皱紧眉头说:“我只是觉得那样会更快一些。你若是还用手和嘴,只怕会很累。” 心荷虽然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胸口处哪里能够随意显露给男子,此时依旧抗拒着,回应着写道:“我不信,我一定能让你将毒素泻出来。”说着,主动将小手探入他的裤子中,大胆地握住那一根,想着上次的动作,上下撸动,指尖还故意碰触着鬼头上面的马眼。 可是撸了几十下,手都酸了,仍然没有要射出来的意思。 她不死心,又要去扒他的裤子,苻朗忽然打横将她抱起来,一起进入马车内,迫不及待地脱了自己的裤子,让她跪在身前,肉棒不由分说就插入她口中。 小美人鱼(9)念奴娇(下) 这一次没什么怜香惜玉,苻朗的动作很是粗鲁,不断将自己内心深藏的一面发泄在这些淫靡的动作上。 窄小的空间,少女被挤在一角,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凌乱,他原本是扶着她的脑袋,但是不知何时,手掌来到了少女的肩头,拨弄着她的衣服,若即若离。 心荷被他粗鲁的动作差点弄得窒息,她很努力的吞吐,可是那根棍子还是又粗又硬,他每一次挺腰,毛发都会让她无法呼吸,龟头顶得好深,快到嗓子里去。 她眉心蹙起觉得难受,可又想赶紧让他射出来,于是学着上回的样子,舌尖不断舔舐前端的小口,祈祷阿向能够赶紧射出来。 但苻朗哪里能满足,手掌已经开始扯动她的衣襟。 心荷察觉到,一手连忙护住,稍稍抬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似乎是不想这么做。 可越是这样婉约动人,越是让人欲念丛生。 她要是被自己干哭了会是怎样的呢? 这样漂亮的姑娘,任何时候都会秀色诱人吧。 他从她口中撤出来,肉棒上面湿漉漉、亮晶晶得,都是她的口水,甚至还和她唇拉扯出一道淫靡的银线。 苻朗眼睛都红彤彤得,如同狂躁的狮子,不由分说,抬手就撕开了她的衣物,看到里面的绯色鸳鸯肚兜,差点流鼻血。 她吓得双手环抱住自己,想要尖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唇边在月色映照下反射出迷离的光泽,不知是自己肉棒上的精液还是她的口水。 苻朗忍耐不得,将她推倒躺在地面,自己跨坐在她腹部,隔着肚兜捏住她的一个肖想已久的奶子。 即便是只隔着衣服,也知道如何腻滑在手。 她惶然落泪,摇着头想分辨什么。 苻朗一边没什么耐心地安慰着,一边鸡巴顺着肚兜的缝隙塞了进去,碰到那肥嘟嘟的奶子,心神一荡,不由叹道:“乖,很快就好了,哥哥让妹妹帮忙解毒,妹妹的奶子生得好,不用耽误太久。” 肉棒在玉华肌肤上蹭来蹭去,还用马眼不断戳弄着小小的奶尖,很快小奶尖就立挺了起来。 她双手不断推拒,可是苻朗却说:“不要紧,哥哥可以看妹妹身子。” 她手上动作一顿,眼神怔怔,仿佛山林中迷路的小鹿,很是迷惑,苻朗看出来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人伦不懂、情欲不懂,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一张白纸,他可以在上面随意地泼墨作画。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把玩着玉雕一般的手指,甚至攥住她的食指,模仿着流动的撸动的动作动了几下:“是这样的,哥哥和妹妹本就亲近,你是我的妹妹,做什么都可以。” 心荷闻言似是被说服,挣扎的动作稍稍停下。 他趁势更粗重地磨蹭她的乳肉,隔着肚兜,手掌拢住小兔子般的娇乳,搓揉压扁,只是遗憾不能肉贴肉地摸一摸。 他是第一次这样触碰女人,肉棒没多久就射了出来,软趴趴地贴在心荷奶子上,她胸前都是他的精液。 她想着他的毒又解了,舒了口气。 苻朗清醒了不少,看清楚自己的姿势,连忙从她身上起来。 少女立刻坐起身,环抱住身子,感觉眼前的阿向非常可怕,嗓子和胸口还有些疼,皮肤好像被蹭破皮了,她不想再继续了。 苻朗之所以这么粗鲁也是憋了太久,不仅仅是毒性,军中多事血气方刚的男性,荤段子一个接一个,他不听不代表无动于衷,只是现下刚要欺近些,心荷却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苻朗一怔,连忙说:“弄疼你了?” 她无声地啜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苻朗再也来不及想那些淫靡的画面,可是刚才那一瞬他分明想的却是自己如果把肉棒插入少女身体里,她被破瓜是不是也是这样娇娇的哭泣? 他收敛心神,将那些锦袍重新盖在她身上,心荷哆嗦着却也没有再继续躲闪。 苻朗摸了摸她的手臂,有些凉,他便虚虚将她环住,想要温暖她,他讷讷地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安慰心荷,此时再多的言辞都是苍白的,都是自己的狡辩。 少女抹了抹眼底的泪水,见他也是一脸怜惜和愧疚地看着自己,她重新牵扯起他的衣袖,缓缓写着:“你现在、好了吗?” 苻朗更觉自己无耻,即便她害怕成这个样子,也还是首先想到自己的情况,他认真点头说:“好了,谢谢你。” 她微微嘟起唇瓣道:“以后呢?还会继续发作吗?” “我尽快找人解毒。”他也不想再继续,可是心底那不容忽视的隐秘的不愿却也隐藏不得。 他真的很享受这样亲密的接触,他像是探索一件从未见过的事物,游刃有余却又恣意妄为地在她身上挥毫泼墨。 可他真得不能再任自己为所欲为,对不起心荷,也对不起家中等待自己的表妹。 “抱歉,心荷,我真的对不起你。”苻朗深深看向她。 她却只是扬起唇角,羞答答地开口:“嗯,就是有些吓人,但如果你真的很难受,我还是愿意帮你得。” 苻朗忽然抱住她,让她倚在自己肩头,他埋在少女发间,不想看到少女纯情信赖的目光,那让他无地自容:“妹妹真好。” 苻朗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清州城中,他的毒每个叁日发作一次,这些日子他都是依靠心荷帮自己射出来,自从上一次在马车内碰到了他的奶子,此后每一次他都让心荷先把自己的手腕绑起来,只让她用手帮自己撸动。 可惜前几次还好,但是到了后面,食髓知味,品尝过少女娇嫩的身体,紧靠一双纤纤玉手哪里满足。 可他忍得双眼通红也不想再去亵渎心荷,只是苦了心荷,每次手腕都弄得酸疼抬不起来,苻朗才能发泄在他手心上,几番弄下来,心荷也颇有心得,知道如何弄才能让他舒服。 这样亲密的关系本就是惹人非议、不伦不类,可是苻朗一早告诉她他那里兄妹也可以如此,她算是入乡随俗,虽然不适应,却也没有再反对。 苻朗的军队就驻扎在下一个城镇,他一个人自然快马加鞭很快就到,奈何心荷身娇体弱,这些日子又陪着他“解毒”,面色略有疲倦,于是他早早寻了一家客栈,和心荷住下。 两人要了两个房间,苻朗送她去到她的房间,她很是惊喜地观察着屋内的一切,在椅子上坐一坐,在床上躺一躺,然后又打开窗户看向街道外喧闹的人来人往。 她笑得明艳动人,唇瓣嫣红,比窗台前装饰的朱瑾还要娇艳,苻朗仿佛沉迷其中,不自觉地来到她身畔,语气极为温柔地询问着:“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心荷连忙牵起他的衣袖,让他看向街边小商小贩,她尤其中意那个捏面人的小商贩,几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围在那里,好奇地拍掌。 苻朗不由失笑:“你也想要?” 心荷重重点头,眼神满是期待,她走回小几前,用笔在纸张上飞速地写着:“我以前见过的,但是从来没有亲手拿着瞧过。” 苻朗心底猜测,可能心荷家境贫寒,又或者不看重女儿,心下不由怜惜,便摸了摸她的发顶温言说:“待会儿吃了中饭,我和你下去买。”他盯着纸张上的字迹,忽然俯下身指了指说:“心荷,写一写你的名字给我看看。” 她依言,只是落笔很别扭,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 苻朗深深叹了口气,对上心荷讨赏的目光,哑然失笑:“我教你。”说着,弯下腰,一手固定住她的柔荑,笔放端正,在纸面上一笔一划写出来“心荷”二字,当真是力而不失,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 她眼底绽出欣然的光泽,央求他再带着自己写几个。 苻朗问她还想写什么,她不假思索地比划着“苻朗”,苻朗神色一凝,却说:“先学会我和你的名字。” 心荷嘟了嘟嘴,也没有反驳,便依言练习“心荷”“阿向”这两个名字。 苻朗见她投入其中也不再打扰她,只是沏了茶坐在一旁,静静凝望。 古人道红袖添香,现下倒成了他伺候笔墨。 少女眼睫轻颤,目光专注,抿着唇,似是对刚才所写并不满意,歪过头想了想,耳畔碎发遗落,他不自觉地抬手要去帮她绾到脑后,心荷却抢先一步,兀自胡乱理了理,扬起脸冲着她粲然一笑,然后继续练字。 苻朗看着垂落的指尖,眼神晦暗,心虚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待心荷再不能向初见时那样,肌肤之亲总是极快拉近彼此的感情,他一手按了按太阳穴,只觉自己一生仿佛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吃过中饭,苻朗如约带上心荷前往街市转一转,心荷初来人间,对万事万物都十分好奇,瞧见那些小玩意儿更是停留在商贩眼前,不肯离开。 苻朗见她一身素色,便让她自己买些喜欢的首饰作为妆点。 心荷看来看去,只觉得其中一只碧蓝色簪花步摇在掌中把玩。 苻朗问:“要这个?你可以多要些。” 心荷只是笑着摇头。 苻朗付了钱,让心荷自己对镜簪上,可惜她不够熟练,簪上去又差点滑落下来,苻朗无奈,只得亲自出马,小心翼翼为她戴好。 心荷对镜看了看很是满意,苻朗笑着称赞:“和你的衣服很配,待会儿再去买几件成衣,你尽管挑选便是。”说罢便要带她走,心荷忽然拉住他的衣袖写道:“阿向哥哥,我能不嫩给苻将军也买一个小小的玉牌配饰?” 小美人鱼(10)惊心 苻将军,又是苻将军。 心荷好像心心念念地都是苻将军。 他怎么忘记了,少女就是希望他能帮忙,助她早日见到苻将军。 她跟在自己身边,虽不能言,却总是阿向或者阿向哥哥称呼自己,每当他以为心荷眼里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时候,她却总是忽然提及苻朗。 明明也是他自己,可他心里却对那个自己生出几分嫉妒。 自己就在她眼前,他为何不能给自己买一个玉牌配饰? 心荷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反倒是阿向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阴沉,她不知他是怎么了,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又或者是他身体里的毒素又要发作? 思及此,她觉得后面那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于是连忙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阿向回过神,一把握住她的手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生我气呢?”心荷俏生生地笑了笑,在他眼前比划着。 苻朗懂得了她的意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面色不善,缓了缓心神,不知为何自己居然在和自己的另个名字较劲。 他长长舒了口气,露出和颜悦色的笑意安抚她说:“无事,只是刚才想到一些事情。” 心荷笑笑,又问他在想什么,苻朗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不是说还要去买衣服吗?你方才不是还提到要给苻将军买一个玉牌?咱们现在就去。” 心荷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去买了。 苻朗问她为何,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在用你的银子,以后等我有了自己的银子,我再买给他。”来到人间,这一路上心荷也知道了什么是钱财,银子都是阿向出得,她一无所有,这几天还在琢磨着自己如何能得到一些银子呢? 苻朗忍不住询问:“心荷,你真的很喜欢苻将军吗?” 少女颊边红晕丛生,连忙在他衣袖上写着:“喜欢,我觉得他很好看。我也很喜欢阿向哥哥,阿向哥哥待我很好,我自心里感激。” 苻朗不知自己该作如何感想。 他又劝了几句,可是心荷十分坚持,苻朗无法,只得先送她回去,自己则又折返,买了几套他认为适合心荷的成衣带了回来。 至于玉牌配饰,他挑了一个配饰石竹花刻纹的款式,只当这就是她送给自己的。 到了深夜,白日里街市上的热闹总算散去,心荷卸去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虽然是孤身一人,她却不觉害怕,因为隔壁房间里就是阿向,有阿向在,不知为何,心荷就是觉得无比的安全。 夜色漆黑,如同饱满的墨汁氤氲在天空之中,身穿夜行衣的梁上君子小心翼翼掀开瓦片,正看到床上的白玉美人,来者顿时被这少女容色吸引,当真是走遍大江南北未曾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只是想到与她结伴的男子身份,采花贼心底又有些忌惮。 可惜色欲上头,丝毫不在乎那一把刀,一横心立刻跳入屋内。 隔壁的苻朗忽然眼睛睁开,常年边塞带兵,他睡得很晚,即便睡着,最细微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隔壁的心荷屋子里肯定有情况。 苻朗毫不犹豫,瞬时跳出窗子轻松进入心荷屋内,正看到一身穿黑衣的男子将心荷压在身下,意图不轨。 苻朗目眦欲裂,手中一翻,袖中匕首飞跃而出,那采花贼没料到苻朗如此快速赶到,躲闪不急被那匕首刺到手臂。 采花贼咬了咬牙,不肯放弃这次机会,抽出长刀和苻朗缠斗在一起。 苻朗平生最恨这些偷香窃玉之人,当下招招狠毒致命,那采花贼抵挡不住急招,冷声道:“听闻苻将军已有订婚妻子,怎么还和别人拉拉扯扯,苻家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到了将军这里就不听从家训了呢?” 苻朗内心深处隐藏的绮念被他戳破,面皮发热,咬了咬牙却不回应,只是心绪稍稍被他扰乱。 那采花贼自然看出他的心虚,嗤笑道:“可笑,光风霁月的苻将军和我们这些采花贼也不过如此吗?不若我们一起分享?苻将军也不吃亏。” “休要胡言!”苻朗听得后面那几个字玷污心荷,勃然大怒,招式愈发凌厉。 采花贼眼见自己难以脱身,又看到心荷不知何时被惊醒,少女揪着被角紧张地看着屋内情况,眼底满是恐惧和对苻朗的关切。 他呵呵冷笑,抬手就要砍向心荷,苻朗顿时转身,拦在心荷面前,那刀正好砍在苻朗背部。 采花贼见此,方要跳出窗外,却不料苻朗忍着痛意倏然转身,一掌击出,正中采花贼胸口,采花贼口吐鲜血踉跄几步,苻朗捏住他的琵琶骨用力按下,那采花贼痛苦地大喊一声,武功尽废,倒在地面痛苦不已。 苻朗这时候才颓然踉跄几步坐在床沿大口吐息。 心荷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心跳飞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他身上的伤口,立刻掀开布料去看,果然看见苻朗背后大片血迹,那伤口深欲见骨,一片血肉模糊。 心荷只觉得眼皮不停地跳动,苻朗感觉到她双手发颤,女孩子已经哭了起来,急得要命。他勉力按住她的手指,声音不复平素的有力,却依然竭力安慰她:“别怕,你去我的房间拿、那我的金疮药,涂上去就好了。” 心荷眼眶噙着泪,点点头,来不及披上外衣,只是走到门边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呢喃的采花贼还是心口突突地跳,她小心翼翼越过,飞快地从他包袱内翻出金疮药折返回来。 苻朗指示她如何上药,她吓得连药罐都拧不开,还是苻朗不停地安慰她她才稳定下心神,可是苻朗也已经疼得嘴唇发白,用最后一点意志力撑着,不想让她担心。 她上完药,苻朗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心荷,我走不动,在你这里歇一会儿好不好?” 她连连点头,扶着苻朗伏在自己床上,她眼圈哭的都要肿了,苻朗看的心疼,还想和他说说话,可是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轻声呢喃着,到最后就昏睡了过去。 苻朗再醒来的时候,黑夜已经是白日,甚至不是清晨,而是正午。 屋内那个采花贼还是昏死在地上,目光下移,落在自己胸口处,一颗小小的脑袋紧紧贴着自己,小脸儿伏在手臂上,一双眼睛虽然也紧紧闭着,但是已经肿成了山核桃。 想来是自己昏倒后哭了很久才这个样子,他心里难过,更想看到心荷笑盈盈地模样。 苻朗费力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少女柔腻的脸颊,一如玉石,带着丝丝凉意。 他缓了口气,心中也涌上后怕,自己昨晚若是提前睡下恐怕心荷就…… 而受伤之后自己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昏倒了,若是那采花贼没有彻底晕死过去,在自己混到后醒过来,那岂不是…… 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万分自责,只得庆幸老天保佑,心荷平安无事。 他想动一动手臂,没成想一动,心荷便顿时惊醒,见他已经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眸又黑又亮,眉梢眼角带着她熟悉的温润笑意,她瞬时又落下泪来,抽抽搭搭,心中的恐惧总算是弥散了不少。 她着急地比划,问他感觉如何,然后又要去看他的伤口,可是怕他疼,手足无措。 苻朗拍拍她的手背安抚说:“不碍事,这金疮药很管用,一个晚上伤口应该愈合了些。” 心荷不让他动,自己掀开薄薄的那一层布料,果然伤口不再流血,也看不到里面狰狞的骨肉,更未曾感染。 她舒了口气,苻朗笑道:“不担心了吧,来,扶我一下,我想坐起来。” 心荷连忙努力地搀扶着他,看着小姑娘努力的样子,他心里软软地,柔声问:“用饭了吗?是不是一直很害怕?” 心荷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采花贼,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拘谨地低着头。 苻朗道:“没事儿,我废了他的琵琶骨,他不会害你了。别害怕了。” 她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写着:“阿向在,我就不怕。” 这句话比所有的一切都有力,苻朗笑着摸摸她散乱的青丝,虽然现在的她憔悴而狼狈,可在苻朗眼中,胜过九天玄女。 心荷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苻朗也觉得自己该吃些东西恢复力气,便对心荷说:“你去楼下,找店小二要写吃的。”说着,拿出纸张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些菜式,又取了一些碎银一并递过去:“你只管给店小二和老板,其他的不必多说,他们自会送过来。快去快回。” 心荷点点头,方要走,苻朗却又叫住她,勉力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在她懵懂的目光中,抬起手将她发丝间已经歪歪斜斜的那支步摇重新正好,然后细心地为她整理了一番青丝和衣裙,完事后才温柔说:“去吧,没事的,我在屋里等你。” 她脸红红的,垂着小脸迅速跑开了。 她一走,苻朗脸上的笑容也瞬间隐去。 他闭了闭眼,咬牙将那采花贼五花大绑,然后挪到床下,等自己恢复些力气,就把这采花贼送到官府去。 小美人鱼(11)情倾 心荷很快就折返回来,发觉采花贼已经没了踪影,苻朗一五一十告诉她,心荷仍然惧怕,隔一会儿就往床下看一眼,自己说什么都不肯去床边坐着,好像生怕那个采花贼忽然苏醒又要行凶。 苻朗笑着和她说话,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昨晚没睡觉吗?眼下已经有一块儿乌青。”他比了比心荷的眼睛,甚是怜惜。 她绞着衣袖,想起昨夜的事情就觉得惊惧,面色不由苍白起来,身子也跟着打颤。 苻朗见她如此,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手拉过她的,让她坐在自己双膝之上,下巴抵在她的发丝间,勾住她的腰肢,努力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温暖他:“不怕了,不怕了,也都怪我,我应该守在你屋子里的。” 她不能说话,只是乖巧地蜷缩在他怀中,沉默得很。 苻朗却喜欢她伶俐娇俏的模样,捏捏她的脸颊问:“怪我呢?” 她摇头。 “那怎么不和我说话了?” 她似乎是埋怨地看了一眼他,意思是我本来就不会说话嘛。 苻朗笑了笑,继续就这样紧紧抱着她,像是哄着小孩子似的捏着她的指尖,安安静静,无人打扰,仿佛岁月静好,他们合该如此,风花雪月、春夏秋冬,她都应该这样依偎着自己,任他小心翼翼地温柔呵护。 好一会儿,少女想起来一件事,认真地看着他,用笔在纸上写着:“那个人为什么会提起苻将军?” 苻朗意识清醒,是了,他和采花贼缠斗的时候,那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心荷应该是听到了。心中倏然一凛,少女却兀自自言自语地写着:“你是不是也姓苻?也是一位将军?” 苻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叹了口气,正兀自庆幸心荷单纯无知,心荷的手指又触碰在他的下巴处,疑惑地看到有一处与其他地方不同,想要摸一摸。 苻朗脸色瞬变,一把攥住她的手指。 恰在此时店小二送饭的敲门声突兀地想起,少女迅速从他怀里跳出来,打开门将饭采拿了进来。 苻朗点的菜一部分是清淡的适合自己伤口的饭菜,另一部分都是按照心荷的口味,多是甜食,还有心荷一直心心念念的雪片糕。 她欢心地观望着,却没发觉沉默的苻朗脸色愈发晦暗。 他们方才那样依偎着早已经超出了所谓的兄妹之情,或许在很久以前,他就依仗着心荷的单纯诱骗了她。 他尝试过说服自己这只是中毒所致,但刚才呢?那算什么? 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她,只有这个陪伴他时间不久但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他心神的女孩子。至于表妹,他丝毫都记不得。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禽兽,曾经光风霁月的自己难道一直都是个无耻的伪君子吗? 而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怎样? 方才若不是自己惊醒,脸上一天未曾处理的人皮面具差一点要被她发现。 心荷转过身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要他赶紧吃饭,苻朗点点头,刚想要拂开她的手,却触碰到少女柔软若初雪的目光,想起昨夜受到的惊吓,顿时软了心肠,反倒是握着她的手说:“你喜欢的甜食,多吃一些。” 用过饭后心荷愈发觉得困倦,可她想起来床下还有那个采花贼的身体就觉得害怕,苻朗只得让她去自己的房间,可心荷很依赖他,不敢自己一人待着,苻朗便等她睡着了才返回。 他稍稍运功,确定这一次采花贼没有用那些阴毒的药物,吐纳一番,又重新上药,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他还是得赶紧跟上队伍。 只是可怜了心荷,一直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好不容易住了客栈,却还发生了这种事,而且第二天就要离去。 等到了军营,他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休息。 还有自己身上的毒,得让晏羽提前帮忙寻找解药。 心荷因为他在身边,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第二天一早苻朗已经重新整理好马车,那个采花贼也好像凭空消失,苻朗偷偷告诉她,他已经把那个混蛋送到了官府。苻朗和店家结了账,心荷抱着自己的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站在他身旁。苻朗见此,心下愧疚,拿出自己买的那块儿玉牌交到她手里,笑道:“送你的。” 心荷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苻朗解释说:“你不是要送给苻将军一块儿玉牌吗?这个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你见着他就可以给他了。” 心荷凝视着掌心那块儿玉牌,中间一点点对绿色点缀,如同一道清泉,两边是桃花树枝,枝叶繁茂。她端详了许久,在苻朗惊讶的目光中将玉牌小心翼翼系在他腰间,然后认真地和他写着:“等我有自己的银子了,我就送你。谢谢你。” “你不是要送给苻将军吗?”苻朗疑惑地问。 心荷纯真地说:“可是我现在想送给阿向。” 是阿向给他买衣服、送吃的,也是阿向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更是阿向在昨晚那样危险的时刻救了自己,还受了重伤。 所以她更想将玉牌先送给阿向。 苻朗心中动容,如同一汪温暖的泉水自心间的缝隙润物无声地流淌入,他和煦地笑了笑说:“谢谢心荷。” 她抿着唇温婉地笑着,比划说:“不要谢我,要谢谢阿向哥哥。” 苻朗这次赶路非常心急,只是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城外,他让心荷先暂时待在马车之内,放慢速度前行。 很快,马车内的心荷听到有粗重的男声想起,大声质问:“来者何人,擅闯军营,是不知死活了吗?” 苻朗将怀中的军令扔过去,声音朗朗:“拿着这个,去找你们的军事晏羽。我在这里等他。” 守卫士兵面面相觑,对视片刻,旋而其中一人立刻转身跑入军营中。 苻朗默默等待,不疾不徐,气定神闲,马车内的心荷还是有些害怕,担心又出了什么事,似乎心有灵犀,苻朗悄悄掀开帘幕一角,望着里面紧张忐忑的小姑娘,她双手绞在一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松开她的手指,温言说:“没事,别着急。” 话音未来,就听到有人策马而来,口中激动地喊着:“少将军,您终于来了。” 身穿铠甲的白衣少年自暗夜中翻身下马,苻朗也跳下马车,那少年见到苻朗先是一怔,旋而就抱紧他兴奋地说:“还以为你要再晚几天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说着,却还是有几分哽咽。 这次被镇国公派苻朗去刺杀夷狄可汗,分明就是蓄意谋杀苻朗,苻朗暗中只与他秘密联系过几次,奈何山高路远,他也不能随时知晓苻朗的动向。心中惴惴不安了许久,总算见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平安归来,心底万分感慨。 他们稍稍闲话几句,少年的目光忽然看向苻朗身后的马车,那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位姿色绝佳的少女,烈风离离,吹起少女素色衣裙下摆,她抬起手绾过乌黑的鬓发,青丝间只有一只步摇妆点。 心荷目光如水,静静望着他们,昼夜不停地赶路令她生出一丝疲惫,面上带着倦容,可这样的她更显得楚楚动人。 苻朗循着晏羽惊艳的目光回望,连忙迎上去,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和晏羽介绍说:“这是心荷,是我的、在路上认得义妹。麻烦你也给她找个地方让她歇息下。心荷,这是我的好兄弟,晏羽。” 心荷冲着他弯了弯唇角。 “小事。”晏羽打量着心荷,迟疑道,“只是军中多了个姑娘,总是人多口杂,不若让这位姑娘装扮成小兵,掩人耳目。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苻朗答应,对心荷说:“我先带你去休息。” 她点点头,一路上都垂着头跟在苻朗身畔,像是他的小尾巴,一声不吭。 苻朗倒是很耐心,不断安抚她不用害怕,还特意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她。 晏羽就在他们身后,看着苻朗关怀备至的样子,心里泛起嘀咕。 他所认识的少将军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关怀体贴,那种感觉并不是单纯的义兄妹的互动,更像是……恋人? 晏羽摇了摇头,责备自己想多了。 苻朗自有婚约在身,并且多年来和那位表小姐两小无猜,情愫已深,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晏羽寻了一处帐篷,又让下属弄来一套小兵的衣服递过去:“姑娘暂且休息,军营纪律严明,不会惊扰到姑娘,姑娘放心就是。” 心荷接过,比划着和他道谢。 晏羽这时候才惊觉,她自始至终真得一个字都没说过,原来,这位姑娘本就不会说话。 苻朗叮嘱几句,和晏羽离开帐篷去了自己的营帐中。 晏羽派心腹盯着外面,又去喊了另外两人——檀存建和陆商,两人听闻苻朗活着回来,俱是激动不已,抱在一处差点哭了出来,尤其是最年轻的檀存建,说话都语无伦次。 身形壮硕偏胖的陆商拍了拍檀存建的小身板道:“将军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小檀,你别和哭丧似的了。” 苻朗听了这话也终于卸下了紧绷的神经,玩笑说:“这是什么话,你们都赶着来奔丧啊。” 陆商连忙说:“我们是怕将军回不来,没法带我们宰了镇国公父子那两个王八蛋!”言罢,在案上重重锤了一拳,咬牙切齿。 晏羽及时捂住他的嘴,指了指屋外说:“小心隔墙有耳。”他目光直直直看向苻朗,挑明自己的疑问:“将军,那位姑娘的身份您是否有确切查过?” 小美人鱼(12)少年思(上) “晏羽,不要怀疑她,她身世清白,是个可怜的姑娘。”苻朗不容置疑地说。 檀存建和陆商都惊讶地看着苻朗,又看了看刚才问话的晏羽,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晏羽沉吟片刻,和檀存建和陆商简单解释了几句。 陆商惊异地说:“义妹?少将军,您是要将这位义妹带到哪里?总不能一直让她住在军营中。这不合适。” 他素来直抒胸臆,这话一说完,苻朗的脸色就变了变,须臾,只是深深吸了口气,盯着晏羽探寻的目光开口:“我会亲自处理,你们不用担心。” 晏羽端详苻朗的神情,打断了陆商接下来的问话,四人聚在一处商讨着返程一事,苻朗皱着眉头说:“我这次没有取得可汗项上人头,回去之后自然要被责罚,君上现在对镇国公父子言听计从,咱们得想个法子。我自己有事倒还好,只怕是连累了家人还有你们。” 晏羽身为军师,素来以足智多谋称道,此刻也犯了难色,当初镇国公主动提出苻朗去刺杀夷狄可汗,就是算准了苻朗有可能命丧夷狄。 他若成功,镇国公父子也会想办法将军功揽到自己身上;他若回不来,那正好。 但他若是不成功且活着回来,镇国公父子自然要用尽手段针对苻家上下。 晏羽忽然提议:“要不,咱们去求求太子?” 苻朗素来不愿意参与朝廷争斗,明哲保身,和那几位皇子也是保持距离,可现在晏羽这个建议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檀存建却说:“太子就是个废物,天天在麓园饮酒作乐,他能有什么办法?” 苻朗笑了笑,看向少年义愤填膺的年轻的面庞:“存建,你多看看也许会知道太子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苻朗几人议事结束,便换上一身清爽的衣物,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揭去,露出内里英气俊朗的面容。 他看着清水中自己的真实面容,心里却惴惴不安。 心荷总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若是知道自己在明明知晓她寻觅苻朗的情况下还刻意隐瞒自己的姓名,她会不会记恨他? 会不会从此就不理他了? 她口口声声说喜欢苻朗,究竟是如何的喜欢? 她是更喜欢阿向哥哥还是苻将军呢? 他素来笃定,这一刻却犹豫起来。 而那边的心荷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颇为忐忑,那个年轻的男人送她来到营帐中,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就离去了,而阿向再没有来看望她。 营长内布置极为简单,一张简简单单的床,说是床,其实更像是一张席子上面铺了一层棉被,床上放置着一件晏羽刚才递给她的士兵服装。 她拿过,掸了掸,很是轻便,于是阖上营帐,小心翼翼地换好,想着一直以来苻朗高束的发髻还有刚才所见晏羽的装扮,便也动手将乌发束起,借着火光看向营帐上隐约照射出来的身形,倒还真像个男孩子。 长途跋涉,也的确是累了,心荷千言万语都只想着明日休整好了再和阿向说,尤其是他身上的伤,今夜不知道有没有人帮他换药。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哪怕是营帐帘幕掀动,有人进入营帐内也未曾发觉。 苻朗悄悄地踱步进入,少女果然熄灭了烛火睡得安稳。 苻朗席地而坐,抬手碰了碰她不施粉黛的芙蓉面颊,温热的,看来不感觉冷。 营帐简陋,实在和这个千娇百媚的小丫头不相符,但愿可以早早回到临州城内,寻个好的宅院让她修养。 思及此,苻朗本来甜软的心忽然又彷徨起来。 他不担心家中父母反对他带一个途中相认的“义妹”在家中居住,只是未来,要如何安置她呢?从前他不齿于金屋藏娇,想在却有些向往那些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将心荷藏在一处只有彼此知道的地方,纵着她,宠着她,让她只会对自己天真烂漫的笑。 苻朗守着她许久,才眷恋不舍回到自己的营长内。 一夜无话,第二日心荷早早醒来,听着外面晨练的声音,她赶紧穿戴好,一走出营帐就见到了昨晚见到的那位年轻人晏羽。 他对她态度温和,笑道:“姑娘醒了?姑娘这个样子,在下差点认不出来。” 心荷腼腆地笑了一下。 晏羽继续说道:“去少将军营帐里吧,少将军等着和姑娘一起用早饭。”他领着她来到苻朗的营长内,自己便先退下了。 苻朗依旧是阿向的模样,见她进入,略有些怯生生得,应该是对着陌生的环境心生惧意。他招了招手,大步走过来,熟稔地牵起她的手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比了比,露出安心的笑容,意思是“很好”。 苻朗上下打量着一身士兵服饰的心荷,笑着摸了摸她竖起的发髻:“还真有个男孩子的模样了。可以上阵杀敌了。” 她不好意思地也跟着摸了摸衣袖口,为着这一身装扮感到新奇,旋而又绕到他背后,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背部,眼底满是关切担忧。 苻朗知道她记挂着自己的伤势,连忙安抚说:“无碍,昨晚上已经让军医看过了。不要担心。” 他领着她来到桌前,军营之内饭菜十分简单,苻朗安抚说:“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到达临州城,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心荷比划着:“没关系,我都能吃。” 苻朗心软,想着昨晚内心的盘算,试探着问:“心荷,林州成风景秀丽,接袂成帷,你要不要多带一些时日?” 心荷想了想,在他衣袖上写着:“阿向哥哥,苻将军也在临州城内吗?” 苻朗长久以来的疑问在心中盘踞了太久,也许是近乡情怯,他放下筷子,紧紧锁住心荷清丽的身影,耐心地问:“心荷,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苻将军重要?” 心荷一手托腮,倒是十分认真地想了一番,低下头,默默用手指蘸了清水在桌面上写:“从前,苻将军,现在,阿向哥哥。” 他眼底露出疑惑:“为什么?” 她摇摇头,腼腆温柔,笑容却有着小姑娘春心萌动的娇羞。 苻朗生得好看,在她有限的交际圈子里,她只是觉得男人很帅气英俊,自己又救了他,便生出一丝懵懂的春情,只想着幻化成人类在人间遇到他和他说说话。 可是这一路上,一直陪伴她、照顾她,甚至危难关头救下她的都是阿向。 这种好感与日俱增,根本不容忽视。 尤其是那晚在客栈,他受伤昏迷不醒,她难过而伤心地哭了许久,心里甚至想着,若是他真的醒不来,她就把身体里维系生命的灵珠分出一半给他,不管见不见到苻朗,大不了她带着他回到深海,祈求父王救好他。 “心荷,若是我、若是我……”他在那双清凌凌地眼眸中实在是难以继续接下来的言语,只好抿着唇,握住她的手认真说,“心荷,我会好好待你的。你相信我。” 她重重点头。 此次归程因为晏羽一直等待苻朗而有所耽误行程,现在苻朗归队,军队以正常速度返回齐地。心荷跟在一群士兵中,个子矮小,像是个偷穿衣服的小男生,檀存建骑在马上一眼就看到了心荷,马鞭碰了碰身边的晏羽问:“那个男孩子怎么唇红齿白,和个女孩儿似的?” 晏羽瞥了一眼,气定神闲地说:“那就是个女孩儿?” “怎么会……”檀存建还要问,却见前方骑马的苻朗忽然折返回来,从马上下来,走到那个女孩子跟前,递过去清水关切地问:“还能走吗?”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她,她心下不好意思,赶忙推着苻朗往前走。 苻朗忍俊不禁,看她很有毅力,脸上因为走动而泛起健康的红晕,不似从前那样体弱。 檀存建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将军带回来的女孩子就是她啊。” 晏羽见他看直了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提醒道:“那可是少将军带回来的人。” “那又怎么样?”檀存建没明白他的意思,更没发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 等到了傍晚休息,心荷双腿已经快要站不动了,腰酸背疼,恨不得瘫软在地上。这可是她变成人类以来走的最多的一次了。 士兵们在当地扎营休息,心荷也在一群士兵中跟着瞎忙活。 苻朗忽然遥遥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心荷回眸,见他冲着自己招了招手,便跟上去。 苻朗看着小姑娘经过这一天,脸上也有些灰扑扑得,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问:“累了不?想不想吃东西?” 心荷点点头,现在确实累了、饿了。 苻朗害怕惹人注意,于是领着她绕过军队驻扎地,去了附近山麓的一处溪水畔。 心荷喜水,连忙跪坐在溪水边上,探出手去小心翼翼浣洗。 清洗干净,苻朗让她坐在一处巨石上,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袱说:“这里面还有些雪片糕,你都吃了吧。等到了临州城,咱们再去买别的点心吃。” 心荷笑着接过,与他一起分享了。 苻朗也席地而坐,指了指她的腿问道:“酸不酸?” 心荷皱着眉头点头,顺道想要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苻朗帮她,果然看到她的脚掌下都是水泡。 苻朗心疼,语气加重:“让你上我的马,你非不听。你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心荷也觉得钻心得疼,听他埋怨更觉得委屈,苻朗见她泫然欲泣,连忙道:“我没和你生气,乖,别哭。给你上了药,明天就能好很多。” 小美人鱼(13)少年思(下) 他拿来药膏,仔仔细细地为她涂抹,清凉的药膏抹上去,瞬间便觉得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痛了。 心荷仰望着头顶的月亮,比在海中看到的还要圆、还要亮。 苻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问道:“你喜欢月亮?” “在家里看的时候,觉得月亮湿漉漉的,现在才发觉,月亮其实并非如此,月光轻软,沁人心脾。”心荷在他刚刚清洗过的掌心慢腾腾地写道。 “你从哪里看的月亮?难不成还是在水中?”苻朗闻言打趣着。 心荷倏然一惊,旋而使劲摇了摇头,目露惊恐之意,连连比划着“不是在水里”。 苻朗笑着在她鼻尖处捏了捏,瞧着她紧张的模样,继续玩笑说:“你不会是一只水妖吧。” 这话可把心荷给吓住了,她在海中青鹊就给她讲过,他们若是被人看到真的会被认作是妖怪,人类对于妖怪的处理千万种方式,往往都会虐待致死,心荷最害怕别人说自己的是妖怪,整张脸都白了。 苻朗见她吓得哆嗦着嘴唇,眼睛毫无神采,心下一揪,赶忙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心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和我说。” 好半晌,心荷才讷讷地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不能言语,才连忙在他的掌心飞快地书写了好几遍:“我不是妖怪。” “我知道你不是妖怪。”苻朗包裹住她的手指,认真凝睇着她开口道,“我只是开玩笑。别害怕。以后不再这么说了。” 她目光垂下,总归是心理后怕,没什么兴致。 苻朗暗恼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提议说:“我带你去逮兔子如何?” 她果然来了兴致,苻朗继续说:“山上肯定有兔子,我做个陷阱,咱们逮一只看看。” 心荷听了他的话,心中的惊惧散去了一些,苻朗蹲下身对她说:“来,上来,我背着你。” 心荷没那么多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当下就不甚矜持的扑到他背上,苻朗掂了掂打趣说:“怎么感觉胖了?” 心荷立刻捏捏她的脸颊,在他衣服上写着:“你才胖了。” “总爱吃甜,不胖才怪。”苻朗逗她。 两人沿着山麓向上,来到一处小树林中,他将她放下,教她如何做一个小小的陷阱,躲在暗处,没过一会儿,就果然来了一只小兔子,苻朗轻轻一拉,盖子落下,小兔子就被困在了陷阱中。 心荷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兔子,抱在怀中舍不得放手,摸了一些草蔬喂它。 苻朗摸了摸下巴,半蹲在她面前,瞧她还像个小孩子,和堂哥家的小侄女儿差不多,便玩笑说:“回去该怎么吃呢?清蒸还是辣炒?你爱吃辣椒吗?” 心荷立刻把兔子护在怀里,警惕地望着他,仿佛他真的要化身为狼准备吃掉那只兔子。 苻朗大笑起来,实在忍不住,连人带兔子都揽在怀中,双手捧起他的脸单,唏嘘道:“心荷,和你在一起我真高兴。” 毫无负担,毫无城府,只是发自内心地怜她、护她,还有,喜欢她。望着她一颦一笑,只要简简单单的一个表情都能让她牵肠挂肚,不可自已。 可他甘之如饴。 她歪了歪头,在他掌心细细的纹路上蹭了蹭,莞尔一笑,也在和他说,自己也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深深吸了口气,无人之处,内心的情感忽然汹涌而出,蓦然间欺近她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上去,舌尖在她的牙齿上一颗一颗的舔舐,长驱直入,侵入她的口中,追寻着心荷的舌头共舞,她笨拙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挣了挣,却又只能待在他怀中,手上一松,小兔子也跟着掉在地上立刻溜掉了。 她连忙要跟上去,不由在他怀中使劲挣扎了几下,苻朗这才从欲望中苏醒,眼睛不复往日的清晰明亮,反而雾蒙蒙得,如山边薄雾。 心荷遗憾地比划着兔子跑了,苻朗的手指在那水润的唇瓣上摸了摸,又痴迷地在她唇角上啄了啄,安抚着:“明天我在帮你捉一只好不好?” 她乖巧地点点头。 苻朗叹了口气把她带入怀中,凝神想了片刻问她:“心荷,如果你见到苻将军要做什么呢?” 这件事以前心荷经常想象,她不敢告诉苻朗自己曾经救过他的命,万一被人误认为是妖怪怎么办。 她只想看看他,和他说说话,然后听他喊一喊自己的名字,没有太多的想法。 这几日她倒很少去想了,因为每日想的人成了阿向哥哥。 骤然被问及这个问题,她懵了懵,好一会儿才比划着给他看:“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还要不要见他。” “为什么?”苻朗追问。 心荷想了想,在他掌心写着:“你陪着我就够了,和阿向哥哥在一起就很开心。” 心中最柔软的一角被她毫无意识地触碰着,酸酸甜甜的,都是他为她带来的感受,无法忘怀。苻朗环抱着她,轻吻渐渐变成深吻,舌尖努力地纠缠着心荷的小舌头,在口中追逐打闹,不断游走,最后令她神魂颠倒才肯罢休。 心荷气喘吁吁,身子也软了瘫在他怀里,苻朗抵着她的鼻尖爱恋地说:“笨蛋,接吻是要换气的。” 心荷茫茫然听着他的话,“接吻”,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接吻”,很奇怪,但是也很好玩。她觉得新奇,也有样学样,踮起脚要去咬着他的舌头逗他,苻朗开心不已,由着她胡闹,双手忍不住从她的衣襟里侵入,摸到被白布缠绕着的那一双小兔子,肥嘟嘟得,哪怕是这样被缠了一层又一层,还是那样娇嫩温润,掌心留香。 他沙哑地开口问她:“乖乖,想不想我摸你?好久没有摸摸你的奶子了。又大了。” 她身子酥软,她胸前那两颗小奶尖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每次苻朗一碰触那里,她就浑身酥酥麻麻得,连带着双腿间也莫名得空虚。 苻朗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将自己的外衣铺在地面,然后将她压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捏住她的手指说:“自己摸过了吗?真的变大了。” 她没觉得有变化,不由推了推他的胸口。 他又问:“除了我,之前有人摸过你吗?” 她摇头,他可依旧记得小丫头是逃婚出来的,那个成亲的对象会是什么人呢?她不喜欢吗?那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月光皎洁,如同瓦上霜,照亮着少女完美无瑕的胴体,她上半身已经几乎赤裸,苻朗伏在她身上,尽己所能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怕她受寒,密密实实的吻从额上一点点滑落,最后来到少女柔嫩香腻的双峰前,如月光一般冰清玉洁。 他贪婪地含住其中一方,大口大口地吸吮嗫咬,好像最为美味的点心,入口极尽香甜,怎么吃也吃不够。 她发不出太多声音,只能惶惶然任凭苻朗动作,手指捏着他的发丝,提醒他牙齿磕碰了上去,会有点疼。 他吐出那颗被自己吸吮得亮晶晶的奶尖,仿佛雪峰上生长的一株石竹花,小巧而烂漫。 他想起来自己也曾经用这双妙乳夹着自己的肉棒来回撸动,最后射在她身上。 这方式还是他听了军中那些荤段子学来的,当时好不自在。 可苻朗最想让自己的肉棒插进去的地方是她的小嫩屄,射到她子宫里才好,生一个和他们都像的小丫头,听着小丫头牙牙学语,喊着“父亲母亲”,他会一直陪着她们母女俩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 原来每个人都会有私心,遇到心荷之前,他只觉得这一声与表妹青梅竹马,日后举案齐眉便是平生最快活幸福之事,可现在他心里被心荷满满地占据,只盼着能和心荷生生世世。 她以为他又要解毒,主动把手伸到他的裤子里,苻朗没有阻拦,只是凝睇着她的大眼睛,偶尔轻轻啄吻一下。 心荷轻车熟路地攥住那根肉棒,乖乖地给她撸动,还学着他的样子主动去亲她。 过了会儿,眼见得他没什么射出来的意思,迷迷糊糊地想一会儿,然后大胆地拉过他的手缓缓覆盖在自己胸前,挺了挺酥胸,献宝一般想让他摸一摸。 苻朗握住一方揉了揉,奖赏她一个吻说:“我的乖乖越来越可爱了。” 晏羽过来找他们的时候,正看到溪水边,少女席地而坐,苻朗握着她的手在溪水中清洗,少女含情脉脉望着苻朗,苻朗的目光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多情。 晏羽听到苻朗对女孩子温然说着:“我家门前有一颗樱桃树,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很是好看,回头用樱桃做了点心,也好吃,我带你回家瞧一瞧。” 晏羽忍不住出声唤他,苻朗瞧见晏羽倒也没有丝毫的遮掩,反而大大方方握着心荷的手站起身对晏羽说:“怎么了,军中有事?” “没有。”晏羽走近一些,上下打量着心荷,只是劲边有一丝红红的印子,他心下了然,不由轻咳一声尴尬地说:“我有事想和少将军说,心荷姑娘能不能暂且回避?” “等我把她送回军营,我们再谈。”苻朗不想让心荷脱离自己的视线,于是亲自送她回去,回到自己的营帐,晏羽早已等候多时,听得他进入营长内,咬了咬牙质问道:“苻朗,你可别忘了,云珠还在家中等着你回去娶她,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小美人鱼(14)复见惊鸿 “我自然知道。”苻朗缓缓踱步,末了,敛眉叹了口气,“晏羽,你知道吗,遇到心荷之前,我也觉得我这一生都会最爱表妹,可是你没有经历过那种枯骨铭心的感觉,你不会懂。”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曾答应过莺澜的父母会照顾她,会迎娶她,你不能始乱终弃。难不成你从前对于云珠的喜欢都是虚假的吗?”晏羽急匆匆地说,“苻家世世代代都不曾有妾室,就连皇上都看重,你难道要让苻家的名声在你手中葬送吗?” “我没有说过要让心荷做妾。”苻朗沉声道。 “难道你要让她做你的正妻,那莺澜怎么办?”晏羽一字一句说,“苻家家族的名声你也不要了吗?” “这和苻家的名声有什么关系?”他急躁地说。 “怎么会没有关系,临州城内都知道你和莺澜山盟海誓,这也是美谈,若是大家知道你心中另有他人,他们该如何看待苻家?”晏羽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苻朗,你向来冷静,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我虽然和莺澜不算熟识,但是她若知道了心中该多么难受。” “我……” “从前的你不会被儿女情长绊住,可现在呢?”晏羽叹了口气,无限惆怅。 营帐外,心荷本来轻快的脚步忽然定住,她本来是想着来给他上药,别人上药她总是不放心,可是听到最后那一句话,身子顿时一滞。 “苻朗”,谁是苻朗?他也在这里吗? 可是营帐内不应该是晏羽和阿向哥哥吗? 怎么会出现“苻朗”这两个字,她还在迷惘中,屋内又传来晏羽的声音:“苻朗,我也不再劝你了,我只希望你想出完全的法子,否则对于心荷姑娘也无异于一次伤害。” 晏羽终是一把掀开门帘,大步离开。 心荷躲在火光晦暗处,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迟疑了会儿,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进入苻朗的营帐内。 苻朗见着她怔了怔,敛去内心和晏羽争执之后的郁闷,连忙拢住她的手臂问:“怎么又回来了?” 心荷抿了抿唇,只是盯着苻朗不出声,苻朗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心荷仍旧回忆着这一路走来的经历,眼睛不由落在他面上,忽然间又瞥见他面上奇怪的一处,手指捻了捻,在他衣袖上写道:“我想看看你的伤处。” 苻朗见她总是不放心,便依言将上身的铠甲脱下,露出赤裸的背部:“你瞧,确实好多了,真的没事了。你别担心。” 心荷细细观察,确实好了很多,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收回目光拿过衣服想要给他穿上,苻朗连忙拦住:“我自己来。”行动间,铠甲不小心刮到了颧骨处,心荷拿过一旁湿了的帕子,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你的脸上有些东西。估计是方才那只兔子留下的。我给你擦一猜。” “是吗?”苻朗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很享受心荷小媳妇儿似的的关切。 心荷深深吸了口气,令他闭上眼睛,她只是单纯,却并非无知。他的眼睛很好看,只是她从未怀疑过,现在将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睛和记忆中的苻朗对一对,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人是易容。 她在海底也见过易容术,只是不知道人间易容术又是如何,左不过只要碰过鲛人的血,都会溶解。 她忍着疼,在指间狠狠嗫咬了一下,血珠渗出,她颤抖着小心翼翼涂抹在苻朗颧骨处。 苻朗只感觉面上有什么东西揭过,似乎是血腥气,他担心心荷受伤,顿时睁开眼,正对上心荷惊异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第一次在心荷面上看到一种哀伤,脸上凉飕飕得,他下意识地碰了碰颊边,心中警铃大作,声音喑哑:“心荷,你……” 她恍然摇头,眼底噙着泪,转身急匆匆地跑开。 苻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允许她逃开,自己对着盆中清水看去,发觉面上的那张人皮面具竟然溶解了大半,他来不及细细回想,身后的心荷还在挣扎,苻朗只好把她紧紧箍在怀中低哑着嗓音说:“心荷,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不是存心欺骗你。” 心荷在他怀里又捶又打,泪水顺着清丽的面庞滑落,苻朗痛心不已,又急又悔,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说:“心荷,我和你道歉,你别哭,别哭……” 他心疼地为她抹去眼泪,可她摇晃着脑袋想要躲开他的碰触,不能说话却能咬他,他心下火急火燎,再也不管什么,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倒在床上,自己压在她身上,双手攥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禁锢住她所有的动作,定定地望着那双满含泪水的大眼睛难过地开口:“听我说,我行军打仗为了掩人耳目,有时候出任务我都是这样的装扮,我的下属也都知道我伪装出来的模样,有时候习惯了,就不怎么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骗你……” 心荷幽怨地望着她,动了动嘴唇,依旧泣涕涟涟。 “我一开始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后来我对你不再抱有疑心,而你总是喊我‘阿向哥哥’,我便习惯了这个称呼……”他艰涩地开口,可是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自己隐瞒了身份,他双眉紧蹙,面对千军万马时都未有过的忧惧却在这一刻占据了心房,“心荷,原谅我好不好?” 她泪眼朦胧,唇瓣咬得无一丝血色,苻朗欺近,抵在她的唇瓣处,喃喃说着:“你说过的,你喜欢阿向。” 她闻言,怔忡间,感觉到唇上的温热,目光垂下,有些茫然。 苻朗见她不再挣扎,稍稍收了一些力气,扶着她坐起身,改为握住她的双手,他想要摸摸她的脸,又怕她依旧生她的气,只得悬在空中,尴尬地收回说:“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我的气?” 她转过头,端详着露出真容的苻朗,她的眼睛黑亮水润,但是慢慢燃烧起一簇小小的火焰,那是看到自己期盼许久的人心底浮现的一种得偿所愿。 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太多的差异,她就这么认真地凝睇着他,一瞬不瞬。 苻朗心底却忐忑不安,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还在生气吗?或者,我不是你期盼的样子?” 她摇摇头,扑到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颈子,在他肩上写着:“阿向哥哥和苻将军是一个人。我可以既喜欢阿向哥哥,也可以喜欢苻将军了。” 他低低地笑,也抱紧了她,为着她的心软而愈发觉得又怜又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想过要和你说的,只是总也找不到契机。本想回到临州城给你一个惊喜。” 心荷眨眨眼,眼睛虽然因为哭过而有些肿,但她笑起来,仿佛一株芍药花藏在碧纱笼内,影影绰绰,外露娇憨清媚藏不住。 苻朗舒了口气,然后又见心荷写了一句话:“我刚才听到你们谈话,你是不是要回去和你的表妹成亲?” 苻朗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不敢看他,好一会儿才艰涩的开口:“这婚约是很久以前订下得,我会想办法。” 她似懂非懂,只是想到他要和别人成亲,心里很不好受。 苻朗见她闷不做声,估摸着她心里还是有气,只得亲了亲她的手指安抚道:“你若是还生气就打我一巴掌。” 心荷果断抬手,倒不是扇他一巴掌,而是在他脸上揉捏,摧残了一会儿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下来返回临州城的路途倒是没有再出什么问题,进城之后苻朗先去往兵部报道,旋而才带着心荷回到家中。 苻家老将军和老夫人早都听说儿子要回来了,站在厅堂内殷殷期盼,苻朗也十分想念家人,此次九死一生,当真明白家人之重,他疾步进入府内,扶着两位老人坐下,来到二老面前跪下,叩了个头哽咽道:“咏清回来了。” 老夫人泪眼婆娑,摩挲着儿子的头顶低低念着:“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老将军也拍了拍儿子愈发坚实的臂膀关切地问:“晏羽他们呢?” “都已经回家探望,待会儿我们会去宫中面圣。”苻朗道。 老将军面色一沉,忧心忡忡:“你可做好应付镇国公父子的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苻家历代忠心报国,人人敬服,总不能因着我这一次失手而丢了性命,皇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苻朗朗声道。 老将军还要叮嘱什么,苻朗已然起身,将门外依依的少女带入屋内,众人方才都记挂着少将军一举一动,完全忽视了门外立着的那位柔弱姑娘。 “爹、娘,这是心荷,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姑娘,她救过我很多次,这次回来,是想让她暂时住在家中,也在临州城好好玩玩。”苻朗引见,心荷怯生生地行礼,旋而就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所措起来。 苻朗捏了捏她的指尖悄悄说了句“别怕”。 老夫人最是敏感,招了招手对心荷说:“心荷姑娘吗?过来我瞧瞧。” 心荷上前,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端的是花容月貌、娇怯柔婉,可比老夫人见过的姑娘都要好看。 老夫人把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要给心荷带上,心荷连连摆手拒绝,苻朗见此便道:“没事儿。”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地说:“有劳心荷姑娘路上照看咏清。” 心荷只是羞涩地笑了笑,默不作声。 老夫人心下生疑,看向苻朗,苻朗没有明说,只是代心荷谢过母亲。 老将军忽然道:“你表妹马上就过来,你先入宫,回头也和你表妹叙叙旧。” 苻朗原本的笑容稍稍黯淡,颔首称是,又和母亲说:“能不能让心荷暂时住在载春苑?” 老夫人笑道:“你速来有主意,既然定了,就依你的吧。” 载春苑离儿子的住处最近,他的心思做母亲的还能看不出来。 (抱歉更新晚了。前几天我的电脑忽然OVER了,寄出去修理刚刚拿回来……不太习惯用手机或者平板打字。) 小美人鱼(15)表妹莺澜(上) 苻朗带着心荷来到载春苑,心荷好奇地看了一圈,苻朗又喊来两个丫鬟给她使唤,吩咐明白,便掩上房门只和心荷在一处。 他双手拢住她的手臂凝神说道:“待会儿我要入宫面圣,你就在府里待着,谁喊你都不用去,只等着我回来就是。若是饿了,就让门外的丫鬟给你拿吃的,若是倦了,就在屋里歇着,或者去我的书房看看书,他们知道,会带你去。” 心荷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问,如果苻朗的爹娘唤她呢? 苻朗笑道:“那你也不用去,我会和下人安排好了,你别担心。” “你爹娘挺好的,干嘛不让我去?”心荷撅了噘嘴,在他衣袖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苻朗捏捏她的鼻尖微笑说:“怕你受欺负,只能我来欺负你。” 心荷磨磨牙,学着他的样子也去刮他的鼻尖。 苻朗忍不住偷香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换了朝服入宫。 翩翩骏马去,自是少年行。 临州城内,公子王孙无数,却再也没有谁能够和惊才绝艳的苻朗相提并论。 他既有少年人的梨花白一般的朝气勃发,又有征战沙场多年来成熟的杀伐决断,多少城内贵女都希望得少将军青睐,有朝一日能够伴其左右。 但是大家也知道,少将军早有婚约,婚约的另一头便是少将军的表妹曲莺澜。 曲莺澜在家中得了消息,忙不迭地辞别父母去了将军府上。 老将军放心不下儿子,没一会儿也跟着入宫探望,只剩下老夫人在家念佛祈祷。 下人禀报,老夫人听闻侄女儿造访,赶忙招待。 莺澜福了一礼,和姨母问安后就寻觅着苻朗的身影。 老夫人解释安抚说:“咏清入宫面圣,你姨夫不放心也一同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表哥一切安好吗?”莺澜绞着手中的帕子关切地问。 “还好,行军打仗,你表哥也都习以为常。”老夫人宽慰着。 眼看着莺澜一颗心都记挂在儿子身上,可是儿子突然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姑娘,这件事老夫人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要和莺澜明说,可又害怕自己会错了意,但直觉告诉她,这位心荷姑娘在儿子心中的份量绝对不一般。 莺澜给老夫人端了茶,又体贴地为她揉捏肩膀,老夫人还是不习惯,只是笑着说:“你若是觉得闷就在府里玩会儿,等你表哥回来,晚上便在府里吃晚饭吧。” 莺澜喜不自胜,老夫人便又回到佛堂继续诵经。 莺澜和贴身婢女在府内早已经是熟悉至极,大家也都知道这位表小姐和少将军有婚约,一定是未来的少夫人,见着她也都纷纷请安问候,莺澜颇为欣慰。只是姿态还是要谦辞柔顺,娇羞生涩,怕被人说叁道四。 她径直来到表哥的书房,这里平常不让闲人禁入,事关军事机密,莺澜也不被允许入内。只是书房门前有一颗合欢树,春暖时节,正是大朵大朵的合欢绽放,粉嫩悠扬,如云雾一般夹杂在绿色枝叶中。 莺澜很喜欢,兀自观赏着,忽然听得书房门打开的声音,一个小丫鬟从里头退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篮。 “站住。”莺澜立刻出声喊住那个丫鬟。 丫鬟见是莺澜表小姐也连忙请安。 莺澜盯着那食篮问道:“书房里面有人吗?” 小丫鬟恭谨说:“是心荷姑娘在里面看书。” “心荷姑娘?”莺澜疑惑地发问,这个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小丫鬟谨遵少将军的吩咐,不予多说,此时便要退下。 莺澜眼珠转了转,心下愤愤不平,语调也不由得变得生硬:“我怎么不知道,是表哥认识的人吗?” 小丫鬟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是府上的客人。老爷、老夫人和少爷都吩咐奴婢们小心招待。” 莺澜见问不出来什么,心下更是气愤,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进入表哥的书房。她仗着自己的身份,直接走上台阶,倒要进去瞧瞧这是什么人物,没想到那小丫鬟对着屋内轻唤了一声,里头出来一位年轻小厮,瞧见莺澜赔笑着道:“少爷吩咐了,旁人不可入内。” “我不能进去,为何别的女人能进去?”她说完还要往里走,小厮半弓着腰,却挡在门口,任凭莺澜要推搡依旧纹丝不动,莺澜这才意识到这是表哥刻意安排的人,身上会些功夫。 她愈发气不过,表哥居然如此厚待那个女人,难不成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勾引了表哥吗? 她这般想着,身后的丫鬟已经率先发问:“放肆,你敢拦表小姐。” 小厮依旧笑得谦恭,可姿态不让分毫:“咱就是个下人,少爷吩咐了自当遵从,表小姐若有不满,不若等着少爷回来再说?” 莺澜被这小厮气得五脏郁结,也更加好奇里面的人物到底是谁,可是面上瞬间雨过天晴,满面堆笑,和颜悦色说着:“既然如此,那就先算了,你正好进去问问里面人还缺什么,她若不好意思与表哥说,知会我也行,在这府里姨母有时还能听一听我的。”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无外乎自己与表哥亲近,又是姨母姨丈家中,她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摆出来的姿态也好像是府里未来的女主人。 原本在屋里面小憩的心荷听到这一番争执,睡眼惺忪地来到书房厅堂处远远眺望,正看到苻朗身边贴身的小厮正在和一位趾高气昂的锦缎姑娘说着什么。 她听了会儿,想来那位姑娘应该是苻朗的表妹,也忽然记起来他们似乎是有婚约来着。 在海底,若是有婚约就意味着男女双方未来会成婚,成为夫妻,叁姐姐和叁姐夫就是如此。人间也是这样吗? 苻朗还未与她好好交代,就着急地去了宫中,只是叮嘱她不需要和旁人打交道。 那么,这位表小姐算不算是旁人? 心荷不喜欢和生人交流,苻朗既然都这么叮嘱了,她便重新回到房内,翻阅着苻朗留给她的那些话本子。 门外的小厮听得表小姐一番话,嘿嘿笑着:“少爷都一一安排好了,表小姐不必操心。” 几个软刀子下来,莺澜被他噎得无可奈何,气呼呼地转身去了别的地方。心里盘算着表哥回来,一定要让人好看。 苻朗与老将军从宫中离开的时候,已经夜色风霜,不知何时细雨绵绵,苻朗扶着老将军上了马车,晏羽跟在后面,撑着伞问候:“赶紧回去吧,今日也算是九死一生,老将军莫要担心了。” 苻朗抬眸,望着暗沉的天空,低语着:“但愿明日能够雨过天晴。” 到了家中,老夫人见儿子和丈夫平安归来心中长舒了口气。 老夫人也是经历多年,儿子这一次被镇国公父子派遣任务,本就是九死一生,儿子失败归来,必遭谗言,悬着一颗心此时见到他们时总算落在地面。 老夫人握了握儿子的手,问过几句,苻朗轻描淡写地揭过,不忍让母亲操心,侧过脸,正看到低眉婉顺的莺澜表妹也在。 老夫人扶着莺澜的肩膀柔声说:“你表妹等了许久了。今晚上我也留你表妹在这里吃饭,一并给你接风洗尘。” 莺澜连忙行礼,面色绯红,是女儿家见到情郎的喜悦和激动:“表哥安好。” “表妹安好。”苻朗温言开口。 他静静凝睇着莺澜一张俏生生的面容,心情却如水一般沉静无波。 从前和表妹两小无猜,每次他出征,表妹泪眼汪汪前来送行,他也会安抚表妹,说着好听的话,让她等他回来,那时候的自己,内心也是微微雀动,应是两小无嫌猜的亲密。 可现在看到表妹,心中无波无澜,他这一下午的时间,在宫中紧绷着神经与镇国公父子周旋对峙,除了要保全家族性命和声望,他想到的还有心荷,他只有活着,才能让无依无靠的心荷有安稳之处栖居。 他对表妹升出一丝愧疚,语调也柔和了些许:“让表妹担心了。” 莺澜眼中瞬间涌上泪花,哽咽说:“只盼着表哥一生无忧无虑才好。” 苻朗笑了笑:“那怕是难了。” 老夫人笑着催促苻朗:“晚饭已经准备好,快去换身衣服来用饭。” 老将军连年征战烙下一身病,尤其是关节处,遇到这样的阴雨天关节处微微有些刺痛,老夫人便陪着丈夫去屋里换药。 苻朗边走边脱下披风急急地往书房去,心里惦记着不知道心荷在做什么。 莺澜也要跟上去,只是苻朗走得太快,今日又下了雨,游廊内湿滑,差点摔在地上。 苻朗听着动静这才转身,上前虚虚扶起莺澜对她的婢女说:“带你家小姐去厅堂等着便是。” “表哥,我还有……”她话还没说完,眼看着苻朗已经迅速转身离去,完全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丫鬟扶着莺澜,莺澜阴恻恻的目光看向远处,她已经隐隐知道表哥如此着急是要去见谁。那个心荷,看来真的是表哥带回来且放在心上的人。 小美人鱼(16)表妹莺澜(中) y e h ua6.c 心荷看书看得入迷,哪怕是苻朗进入屋内走近自己身侧也未曾发觉。直到苻朗忽然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太师椅上蹦起来。 苻朗忍俊不禁,好一会儿才止住笑,甚至笑得咳嗽了好几声。 心荷气恼地将话本子往他身上砸去,他一把接过,翻看了两页,没什么不良信息,都是些神话故事:“你还是小孩子,就爱看这些,这一页是什么,鲤鱼化成书生……” 她从他手里重新夺回去,眼神闪烁着,只是压了压被他折起的书角,默默然不去看他。 苻朗放下披风,双手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肢,下巴轻轻搁在女孩子的发顶,柔声询问:“怎么了?不高兴?有心事吗?和我说说。”他身上还有雨后微微的潮气,心荷喜欢这样的味道,让她想起在深海之中仰望雨水烂漫的情形。 心荷指了指书中那段情节,还有旁边插画里鲤鱼幻化成人形的痛苦与艰辛。 苻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不懂她为何一直这么专注于此,手指握住她的纤纤玉手问道:“这个鲤鱼精变成人类倒是很好看,你喜欢?” 心荷在他掌心轻轻勾了一下,抬手拿过纸笔,蘸了饱满的墨汁,静静写着:“如果真的有小鱼变成人类,你会怎么想,你会认为那是妖怪吗?”夲伩首髮站:yeh u a5. c om 她的笔迹还是苻朗教得,他见她极为认真地写了这么多字,笑着在她脸上拧了一下说:“世间哪有这种事,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心荷放下笔,这会在他掌心写着:“如果我是小鱼变得呢?” “那我就是猫,一口把你吃了。”苻朗笑着打趣她。 心荷一怔,正听得外面传来一声猫叫,猛然吓得钻到他怀里。 苻朗被她忽然的投怀送抱弄得措手不及,赶紧圈住她,拍了拍她的头顶安抚说:“只是一只猫罢了,别害怕。” 没想到心荷依旧吓得浑身发抖,在他衣袖上颤巍巍地写着:“猫会吃鱼,猫会吃掉我。” “你又不是小鱼儿,害怕什么,一只小猫怎么可能吃掉你这么个大活人。”苻朗忍俊不禁,捏捏她近日圆润的小脸儿,嫩生生的,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他忍不住又去吻她,可是心荷扁着嘴儿,仍是无精打采,眼神中还有畏惧之色。 苻朗这时才意识到心荷可能是真得怕猫,于是解释说:“我表妹喜欢养些小猫小狗,每次来都会喂它们,我们也没怎么管过。估计是今天看着表妹来了,以为表妹带了好吃的,所以都围过来了。你别怕,没事的。那些猫儿还算乖巧。” 心荷心想,乖不乖巧和吃不吃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再乖的猫儿也会吃鱼得。 苻朗继续道:“你要是害怕,回头我问问表妹,她若是喜欢,就将那些小猫送到她家里去。” 外面的丫鬟叩了叩房门恭谨地说:“少爷,晚饭布置好了,老夫人派奴婢来请少爷。” 苻朗扯过搭在衣架上的锦袍扬声道:“嗯,我和心荷姑娘马上就去。” 丫鬟怔了怔,好像她记得老夫人只说让自己来叫少爷,没说要让少爷把那位心荷姑娘一并带去。 苻朗把衣服递给心荷,期盼地说:“帮我换上新衣服好不好?” 心荷顺从,很是熟练地将新衣给他换上,少年身材精瘦有力,宽肩窄腰,换上这一身新做好的深绿锦衣,更显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白玉飞泉千仞雪,青松蔽日一林风。[ 《句》唐代·林逢] 他见她眼底皆是自己的身影,倒也庆幸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能博她一笑。 他挽着她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快,朝堂上的诡谲善变在此刻都不过是浮世泡影,比不得眼前少女的嫣然一笑:“走,吃饭去。” 心荷脚步停了停,迟疑写道:“今日都有谁在啊?” 苻朗知道她和旁人都不熟,但是既然已经认定了心荷,总要和自己的父母相处相处,让他们了解他心目中的小仙女如何善解人意、娇俏可人。 他深深呼吸几下,和心荷耐着性子说:“我爸妈还有表妹在,你只管吃饭那就好,不用想那么多,他们问你话,我都替你回答好不好?” 他捏捏她的指尖,莞尔说着:“有好多的点心给你吃,想不想去?” 这个诱惑蛮大的,她思忖了会儿点点头,只是心里面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安。 抄手游廊雕梁画栋,心荷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屋檐下小小的燕子窝,苻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说:“据说只有喜地才能吸引喜鹊来筑窝,看来我们家是要有喜事了。” 心荷立刻兴冲冲地看着他,眼神中好奇地询问会是什么喜事。 苻朗当然是希望自己和她的喜事,捏捏她的鼻尖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厅堂,老将军和老夫人还有莺澜已经落座。 苻朗开口称罪,疏疏朗朗,一表人才,老将军和老夫人越看自己的儿子越满意。 身旁的心荷也福了一礼,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见儿子已经带着那位姑娘前来,自然不能再把人赶出去,只是嘴上故意笑骂着:“在屋里墨迹什么呢,来的这么晚。赶紧坐吧,辛苦莺澜,在这里等了你好一会儿。” 莺澜抿唇一笑,对老夫人恬静道:“姨母,不碍事得,表哥一定是有事忙着。”说完,目光移开,落到苻朗身旁的那位素色衣裙的姑娘,衣着朴素,头上只有一支小小的步摇,黑发如云,红颜似玉,宜喜宜嗔,宜颦宜笑,年岁不大却已经是倾国倾城之貌,临州城内放眼望去,再找不到第二个能与这位姑娘相媲美得了。 心荷似是感应到了一股不善的视线,不由望去,在看到莺澜怀中抱着的那只猫顿时大惊失色。 苻朗就在她身侧,她的一举一动瞬间感知,手上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心荷,怎么了?” 心荷吓得躲到他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莺澜怀中的那只猫儿。 那只黑白相间的猫儿还十分配合的“喵”了一声,吓得心荷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忐忑不安,害怕那只猫冲上来真把自己给吃了。 老妇人见此,也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心荷姑娘是不是怕猫?” 莺澜原本嫉妒到顶点的心思忽然在这一刻清明了些许,她手指方才因为恨意,不经意间勾住怀中小猫儿的毛发,所以那只猫儿才会喵的一声叫了出来。 她忽然手指一顿,手上力度故意放松,那只小猫儿顺势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几步就来到了心荷身畔。 心荷吓得往旁边躲,那小猫儿凝睇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跟了上去,心荷连忙往旁边跑去,一人一猫绕着柱子来回了好几圈。 众人面面相觑。 苻朗回过神来,立刻大步走过去将那只猫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丫鬟怀里说:“先抱下去。” 心荷吓得心口突突直跳,脸都惨白惨白的,直到丫鬟真的抱着那只猫离开视线,她才长舒了口气,有那么一会儿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这只猫扑倒,然后一张嘴把自己的脑袋咬掉。 她可是亲眼瞧见过猫吃鱼得样子。 这一闹剧让其他几个人都瞠目结舌,万没想到还真有人能被猫吓成这样。 苻朗走近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背部,好一会儿她的身子没那么发抖了才牵着她来到饭桌前落座。 苻朗对父母说:“抱歉,心荷怕猫,是我一时没有顾虑周全,也惊吓到父母,孩儿的错。” 老将军笑笑,宽慰说:“无事无事。心荷姑娘好些了吗?” 心荷点点头,只是一手还抚着胸口,颇为后怕。 莺澜莞尔:“心荷姑娘别怕,一只猫罢了,回头我让那只猫给姑娘赔罪。” 心荷闻言,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要怎么赔罪呢? 是让那只猫变成人和自己道歉吗? 难不成她也会法术? 那她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思及此,心荷不由多看了莺澜几眼,眼底是几分探究和新奇。 而在莺澜眼中,这却是心荷的挑衅。 苻朗知晓心荷爱吃甜,席间有一道耐糕,样子有趣,滋味酸甜,只用新鲜的李子去核加入蜂蜜、松仁、杏仁一起上锅蒸,很是开胃,苻朗主动夹了一点放在她眼前温言说:“尝尝这个,也算是家乡名品。” 心荷比划着谢谢,眼底满是好奇欣喜,其他叁人看在眼中,尤其是老妇人,自这姑娘入府,一句话都没说过,当下便明白了什么。 莺澜露出几分温柔笑意问道:“心荷姑娘看起来并非本地人,不自家在何处?” 心荷咬着筷子求助地望了一眼苻朗,苻朗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她来自东海那边城镇,表妹没去过那里,不太熟悉。” 莺澜笑着说:“我虽没去过,但是见过来自东海的人,那边地方口音很重,但是说话娇娇软软,很动听,心荷姑娘你说是不是?” 心荷听了觉得诧异,她没听说东海人说话这个样子,方要开口,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顿时眉眼微敛,闭上嘴,气馁地盯着面前的菜肴,很是失落。 如此,莺澜就彻底确定这个女孩子是个哑巴。 难怪刚才被那只猫吓成那个样子,却一声不吭。 东海偏僻处出来的哑巴村姑,除了长得漂亮,也没什么了,不足为惧。 莺澜稍稍舒了口气,再吃饭的时候也不觉得食难下咽,眉宇之间生出一丝骄矜之意。 心荷说不出话,低落地吃着面前那道李子形状的耐糕,无人看见处,苻朗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样我都觉得最好。” 小美人鱼(17)表妹莺澜(下) 苻朗平素并不健谈,即便是离家许久,也只是温润含笑,与父母和表妹恰到好处的寒暄,再没有多余言辞,也只有面对心荷时,心荷无法说话,他乐得与她多谈多笑,打开话题。 心荷无法融入苻家人的谈话中去,好在她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这饭挺合自己胃口,尤其是耐糕和海带丝,是她的最爱。 她在深海中就喜欢吃海带,只不过没有人家做的好吃。她想着回头找到做菜的师傅询问一下是怎么做的,等她回到深海也学着给家人做一顿。 莺澜一边吃一边时刻注意着心荷的一举一动,见她行动做派完全不像是高门大户,心中愈发鄙夷,暗骂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狐狸精迷惑了表哥。 饭后老将军让苻朗亲自送莺澜回家,苻朗便也应下。他怕心荷害怕,只温言叮嘱说:“你还是去我的书房,晚些我回来给你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心荷点点头,毫不顾忌下人都在,踮起脚主动在他唇角上处碰了碰,苻朗莞尔,亲昵地捏捏她的脸蛋,手指贴在她唇瓣处笑着说:“李子味道,很甜。” 一路上,苻朗正襟危坐,虽然也会与莺澜絮絮闲聊,但不知为何,少时情谊依旧在,那份亲密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莺澜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空洞的梦,梦中的诗情画意、海誓山盟全都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 如今这场梦彻底被冰冷的现实取代。 到了曲家宅院,莺澜和苻朗一前一后下车,苻朗也进入问候自己姨娘姨丈。 莺澜等他离开厅堂,轻唤一声:“表哥,你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说。” 苻朗自有准备,早晚都会有这一日,长痛不如短痛,当下不如说开了好。 莺澜想让他来到自己卧房,但是苻朗只是坐在廊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我坐在这里就好,表妹有话要说,恰好我也有话想和表妹谈一谈。” 莺澜在他旁边坐下,细细端详着苻朗愈发刚毅的面容,许是边关风沙漫天,少年人也早已经被那样的风尘洗涤了从前的少年心性,如今的他愈发沉稳,仿佛宝剑藏于鞘中,只待厚积薄发。 莺澜越看越喜欢,痴痴的目光再也无法隐藏少女芳心,柔声道:“表哥,这次你回来,我们的婚事、是不是应该好好议定日子了?” 苻朗叹了口气,满怀歉意地与莺澜说:“表妹,我正好要和你商谈婚事,我们之间的亲事是尚在彼此娘亲腹中便定下了,那时候咱们都不懂事,如今长成,表哥怕耽误了表妹的好姻缘,想要将这门婚事取消。” “不行,为什么要取消?”莺澜就算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面色剧变,尖叫着厉声质问,“表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心荷姑娘?我今日在席间看到你们的举止了,你是不是要纳她入府?” 她说完,觉得自己太过尖锐,试着放平语气学着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伏在他膝上哽咽着对苻朗道:“你要纳她入府也不是不行,咱们成了婚,迎她作贵妾,我愿意将她看做亲姐妹对待。” 哪怕她心里已经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个狐狸精,但是当着苻朗的面,她还是要表现得从容大度。 苻朗伸出手扶她起来,轻轻抹去她的泪水认真说:“莺澜,都是我的错。也许我们之间的情感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深厚,我也是遇到心荷之后才知晓得。他朝当你遇到一位心上人,恐怕也会恍然大悟。” 莺澜听明白了这番话,苻朗不过是在强调在他心中,心荷才是他最倾心的姑娘,而莺澜回到了“妹妹”的位置。 说白了,他已经变心,不再喜欢她了。 只是行军打仗一遭,却不知道居然会让表哥遇到这么个狐狸精。 莺澜咬牙切齿,袖中双手拢在一处,指甲掐在肉里,淬骨一般的疼与恨。 她缓了口气,极力压下混乱疯狂的心绪,静静地开口:“表哥的话我都记住了,还请表哥暂时不要将这件事与旁人说,我毕竟是女儿家,这件事请容我好好思虑,我会给表哥一个满意的答复。也祝福表哥与心荷姑娘两心相许,百年好合。” 苻朗闻言,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话的确是彻底伤了莺澜的心,她需要精心思虑是应该的,事关姑娘家的名声,苻朗不得不回头再与双方父母好好思量。 “也罢,时辰不早了,表妹早些休息,关于婚事我会与姨母姨丈详细说明,表妹别有压力。”苻朗拱手,转身离开。 莺澜摸了摸脸上被风吹干的冰冷的眼泪,回身,对婢女道:“那只猫呢?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少将军说您喜欢这只小猫儿就让奴婢抱回来给您养着。少将军待您还是很好的。”婢女见自己姑娘面色不善,声音也透着畏惧。 好吗?莺澜冷嗤,怕是看心荷害怕,随意才给了自己。 她这时候才发觉,哪怕是从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苻朗都没有如此细心地善待她。 她弯了弯唇角,眼底是粹亮的寒意光泽:“好啊,那只猫吓到了心荷姑娘,我得给她好好赔罪。” 春风尽属樱桃红,庭前,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花砖已立摘花人,窣破罗裙红似火。 苻朗抬手,将心荷高高举起,少女娇笑着够了一朵樱桃花,苻朗又轻松将她放下,心荷笑着别在他耳边,他哑然失笑,取下重新小心翼翼地簪在她鬓发间。 人比花娇,当时如此。 四目相对,女孩子没怎么羞涩,倒是苻朗面皮发热,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抹了口脂了?这么艳丽?”他含住她的唇重重吸吮,然后呢喃低语。 她摇摇头,双手比划着,意思是自己什么都没用。 苻朗捏捏她的耳垂轻笑说:“待会儿咱们去集市上走走,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听说铺子里面新来的西域口脂很好看,女孩子们都喜欢。” 她连连点头,心存好奇。 老夫人望着年轻的俊男美女,心有戚戚。苻朗回眸,正看到母亲徐徐向这边来。 苻朗原本怀抱着心荷的手没有任何移开的意思,反而将她拥入怀中,微笑着面对母亲:“母亲有什么事吗?” 苻朗请母亲坐在廊下,老夫人观望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只含笑说:“咏清,成国公家的公子递了帖子过来,我正好给你拿来。” 苻朗接过道谢,翻看了一下,也算是多年世交,不好不去:“我知道了,容儿子换身衣服,待会儿便去。” 老夫人望向心荷,笑道:“你去吧,我正好也要去街市转转,让心荷姑娘和我一道去吧。”苻朗不放心,老夫人开导说:“我难不成还能虐待心荷姑娘?你就把人放心地交给我吧。”说完,怡然姗姗而来,主动握了握心荷的手,女孩子的手真是柔嫩,而且十指纤细,无可挑剔。近处细细望去,当真是一个玉人儿。 老夫人真不是向着儿子,只是这样一个通透无暇的少女站在男人面前,血气方刚的少年终是会变成绕指柔。 她微微含笑,让自己语气极为和蔼:“姑娘,愿不愿意陪我这老婆子去街市上转一转?” 心荷回眸,不置可否地望了一眼苻朗,苻朗笑着劝说:“去吧,母亲不会吃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说着便要将自己的荷包递过去,老夫人连忙拒绝:“这算什么,你是觉得为娘还舍不得花这份钱?” 苻朗却已经塞到了心荷手中,看着母亲笑说:“我的钱便是心荷的钱,没关系。”这话一说,老夫人心中一怔,片刻后只是点点头叹道:“罢了,你快去赴宴吧,别耽误了时间。” 苻朗又和心荷低低嘱咐了几句,旋而又和母亲提醒,心荷心思单纯,且不能说话,还望母亲耐心眷顾,言罢,当真是一步叁回头才总算放心不下地离开。 儿子速来做事果敢,杀伐决断,毫不迟疑,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夫人看到少年心思的显露。她缓了口气,拉着心荷的手道:“心荷姑娘还没来过临州城吧,待会儿吃的喝的玩得,心荷姑娘都可以好好转转。” 街市上人来人往,心荷紧紧跟在老夫人身边,她不会说话,和苻朗在一起久了,一个眼神苻朗就能明白自己所思所想,可是老夫人还不习惯,好在心荷不是个麻烦的人,对那些繁文缛节丝毫不在意,文文静静,老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路上竟然和老夫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老夫人见她对那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最感兴趣,就让丫鬟买了些给她带着。 临近正午,老夫人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饭庄用餐,饭庄内也有旁的贵妇人与老夫人认识,寒暄几句就问起了心荷的身份,老夫人笑道:“这可是我远房亲戚家的闺女,一个人在那边孤苦伶仃,怪可怜见的,我就把她接过来住着。” 心荷一一行礼,对她们的话不感兴趣,只期盼着今天能吃到点好吃的。 只是其中一位贵夫人似乎很看好心荷,拉着手问这问那,末了仔细端详着,忍不住笑着看向老夫人问道:“真是漂亮秀雅的一个小姑娘,有亲事了吗?” 老夫人笑吟吟地说:“孩子岁数不大,我还想在身边留几年呢。” 那位贵妇人听了,爱不释手,仍旧笑道:“年岁小不怕什么,我家二姑娘还有我那叁子和姑娘年岁相仿,有空啊,一起去认识认识。”虽然是二姑娘在前,但实际上还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说亲事。 老夫人笑道:“那改日我让咏清与心荷一同登门拜访。” 贵妇人听出其中关窍,虽说临州城内人人都晓得苻朗少将军与表妹曲家姑娘的婚事,但是老夫人要是想要让别的姑娘入府伺候少将军也未尝不可。如此众人攀亲事的心思也就淡去了。 小美人鱼(18)狸奴(上) 回到家中时已经接近傍晚,心荷怀抱着一堆老夫人给她买的小东西,老夫人见她脸上也有些倦容便道:“快回去歇着吧,我也派人去问问咏清什么时候回来。” 心荷感念老夫人的眷顾,想着苻朗偶尔教给她的人间礼数,执意要送老夫人回房。然后自己才回到了载春苑。 苻朗拨给她伺候的贴身丫鬟活泼伶俐,见那些鲁班锁、九连环让心荷绞尽脑汁,于是在旁边帮着她一起琢磨,一时间屋内倒也其乐融融。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丫鬟怀里抱着一个筐子走了进来,说道:“心荷姑娘,外面有个人说是有东西要交给心荷姑娘。” 小厮本来坐在廊下打盹儿,闻言顿时惊醒,连忙谨慎地问道“是谁送来的?什么东西?” 小丫鬟为难,迟疑了一下才道:“奴婢看着有些像是表小姐的人,但是也不太确定。只一直说是要亲自交给心荷姑娘查收,奴婢就拿进来了。” 小厮看了一眼也已经闻讯走出来的心荷,说道:“心荷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表小姐家里送来的东西,指名说是给您的。” 说着,小厮看见筐子里面还有一张字条,连忙取过来呈给心荷。 心荷拿过来读了一遍,无非是因为那日晚宴的事情要向自己赔罪。 赔罪?赔什么罪? 心荷凝神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是表小姐怀里的那只猫猫吓到了自己这件事。 其实也算不得表小姐得罪了自己,是那只猫自己窜过来的,再说,自己除了被吓了一下,也没别的伤害,表小姐看来是小题大作了。 小厮还是谨记苻朗的嘱咐,无论任何人送来的东西都要仔细查看,担心心荷会受到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伤害。“姑娘,这东西还是先让小的检查一下。”小厮上前想要从丫鬟手中拿过来那只筐子。 心荷摆摆手,没当回事,抬手就把筐子上盖得密密实实的一块儿布巾揭开。 “啊!”怀抱着筐子的小丫鬟突兀地尖叫出来,筐子瞬间掉落在地,心荷不能说话,但是也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一下子跌坐在地面。 贴身伺候心荷的那个丫鬟也面色惨白,望着筐子里掉落出来的被剥了皮的小猫的尸体,胃里一阵抽搐。 最后还是小厮稳住了心神,眼疾手快地将那猫儿的尸体重新装入筐子里寻了个地方先放着,回身安抚着心荷:“姑娘别怕,咱们喝点茶水,压压惊,不要多想。没事的,小的已经扔出去了。姑娘安心。” 心荷的手指颤巍巍的捧起茶盅,牙齿都在发抖,好一会儿,心跳才总算压制住,那种反胃的感觉仍然萦绕,久久不散。 她不敢去让自己脑袋放空,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只小猫惨烈的尸身。 她就算怕猫,但也从未想过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伤害一只猫。 表小姐说是赔罪,居然是如此歹毒的方式,不像是赔罪,倒像是下马威和恐吓。 小厮和丫鬟们围着心荷不断安慰,心荷脸色恹恹得,怕他们担心,只是表示自己好些了,让他们退下。 她一个人在屋里闷坐了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重新把那个小厮叫过来,问那个猫儿的尸体被放在哪儿。 小厮本想埋起来,还没来得及,便道:“姑娘不用怕,我现在就去处理。” “你别处理了,你,你带着过来放到厅堂里。”心荷写了个纸条给他。 小厮心里想着,这位心荷姑娘柔柔弱弱得,没想到胆子还很大,居然还要将那只小猫儿的尸体弄进屋内,他心里为难,害怕心荷姑娘是不信邪,待会儿再被吓出点好歹来可怎么办?“心荷姑娘,那只小猫儿已经咽气了,咱们还是别看了,就让小的去给埋了算了,怪吓人的。”小厮迟疑着开口劝说。 心荷却坚持,又写了一张字条给他:“没事的,你送到厅堂,掩上门就是了。” 小厮见此,内心吐槽这心荷姑娘还挺虎,刚被猫吓得绕柱行走,现在又能大着胆子把猫儿的尸体呈上来。心里这般想着,但很快就将那个筐子放到厅堂内,然后掩上门离开了。 心荷深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一步一步来到那个筐子前,闭上眼睛,将那个筐子拿到水房之中,那里一早烧好了洗澡水。 她蜷缩在浴桶中,努力吐出自己的灵珠,那是鲛人赖以生存的珠子,就如同人类的心脏,灵珠破碎,鲛人也会灰飞烟灭。 灵珠吐出,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成鲛人的样子,蓝紫色的头发,浅淡的天空蓝的瞳仁,除了依旧绝美如画,更平添一份神秘的魅惑。 她使劲掐了自己几下,好不容易才疼得流出几滴眼泪,其中一颗滑落面庞落在绵软的地毯上,顿时变成一颗圆润的珍珠。 她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尾鳍,吞下那颗灵珠,尾鳍重新变成了双腿。 心荷忽然很怀念自己的尾鳍,好久都没有在海底畅快的游来游去了,如果苻朗有一天可以陪伴自己在深海中畅游该多好。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得知自己身份的苻朗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妖怪呢? 心荷从浴桶中迅速起身,重新换好衣服,只是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得,但她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捡起那颗小珍珠来到筐子前,闭着眼睛摸索到小猫儿的嘴,将那颗小珍珠塞了进去。 鲛人的眼泪并不是传说中的全部都能变成珍珠,哭一次也就那么几颗。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是贵重无比的宝物,而对于鲛人来说,小颗珍珠实际上还能让一些小动物起死回生,但前提必须是刚刚掉落的眼泪,若是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毫无用处了。 心荷其实也是听长辈们说得,她作为公主哪里需要救助什么小动物,这还是第一次尝试。从头到尾,她都不敢去看,喂下去就把棉布重新盖上,双手圈着膝盖席地而坐,静静地凝睇着那只筐子。 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那棉布忽然传来细微的起伏,里头竟然传来细弱的喵喵声。 苻朗被成国公家的公子绊住了脚,几人许久未见,押着苻朗灌了一顿酒,要不是成国公亲自派人来喊成少国公,否则还不肯放苻朗回去。 苻朗装出一副喝多了的样子,踉跄几步,众人笑了一番,打趣着放他离开。初夏温暖的风惹得游人醉,苻朗拍了拍自己泛着红艳的面颊上了马车,吩咐小厮回府。 刚回到府里,指派给心荷的那个小厮就把这事儿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了苻朗。苻朗心下一惊,追问说:“心荷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但是后来姑娘让小的又将那个装着小猫儿尸体的筐子送进去了,心荷姑娘便一直在屋里没出来。” 小厮察觉到苻朗的步子越来越快,紧紧跟在后头,眼看着苻朗心急地推开载春苑的门,焦急地唤了一声:“心荷,你有没有事?” 屋内灯火明亮,少女伏趴在书桌前,面前还放着自己没有解开的九连环,窗户洞开,轻微的风温柔地贴近她的青丝,发丝清扬,很是惬意。 他放轻了步子,心下忐忑地走过去,一颗心从未有过的害怕,来到她身侧,却见少女紧闭着眼睛,小脸儿白里透红。 他探出手指在她鼻端试了试,呼吸绵软,没有大碍,他这才长舒了口气,目光不由落在角落里的那一只筐子,布巾塌在里面,不像是有东西的样子。 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小厮,小厮也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心荷听见动静,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苻朗摸摸她的脸蛋柔声问道:“睡着了?去床上睡吧。” 心荷见苻朗回来了,立时兴奋地站起身,双手攀上他的颈子开心地和他比划今天自己都做了什么。 苻朗悄悄递了个眼色让那小厮将角落里的那只筐子赶紧拿走。小厮忙不迭地抱起来溜了出去。 心荷看到苻朗,睡意消散了不少,将自己的九连环拿给他看,这对于苻朗来说小菜一碟,两人坐在床沿,头挨着头,一个教一个学。 末了,苻朗绾过她的碎发,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询问:“今日害怕了吗?” 心荷一怔,意识到他问的应该是那只猫儿的事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苻朗不解:“那只小猫儿,你让人埋起来了?” 心荷还是摇头。 苻朗还要继续问,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清幽的猫叫。他循声望去,手掌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拢在袖中。 心荷依旧很害怕,但是没有那晚那么恐惧,反而探出小脑袋也望向窗外。 小厮忽然在外头激动地大喊着:“少爷,墙头上有只小猫儿,好像……好像是……”他一边说一边扑上去将那只猫逮住,怀抱着来到窗外。 苻朗看到那只猫立刻就认出是表妹莺澜那晚抱着的那只猫,可是按照小厮刚才所言,这猫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好端端地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厮心下存疑,犹疑着开口说:“少爷,这猫奇怪,是不是什么猫妖?咱们要不……” 心荷赶紧拦住,慌乱地比划着:“别伤害它,放它走吧。” 苻朗狐疑地来回看着心荷与那只猫,最后还是让小厮将猫儿放了。 没成想那只猫儿迅速钻到屋内,在心荷裙边绕来绕去,大大的猫儿眼抬眸乖顺地望着心荷。心荷往后退了几步,那只猫儿也不再向前,干脆坐在地上像是专属于心荷的宠物一般不肯离去。 苻朗张了张口,埋在心里的疑惑终究没有问出口,这件事实在是奇怪,但他又不肯去想入非非,他的心荷总归是他的小仙女,他不能对她有任何怀疑,那是亵渎。 (不想虐女儿。你敢吓我,我就复活吓吓你。) 小美人鱼(19)狸奴(下) 小猫儿还在桌子上安静地坐着,小厮没听到苻朗的吩咐也不敢动,总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明明是亲眼看见那只猫被人剥了皮放在筐子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只猫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要么是自己瞎了,要么是心荷姑娘…… 小厮不敢再想下去,弯着腰,脸上写满了疑惑。 苻朗双手探过去将那只猫抱了起来凝神端详,倒是真得活蹦乱跳得,没有什么奇怪地地方。他微微蹙眉,扭头望着心荷,心荷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让小厮把这只小猫带出去放生了吧。 苻朗犹豫再叁,终是打发小厮抱着猫下去了。 他在屋内踱了几步,心荷不疑有他,还在忙活着手里的九连环,直到屋外的丫鬟进来送一些宵夜吃食,苻朗这才招呼心荷一起尝一尝临州城内的小吃。 心荷吃得投入,腮帮子鼓起来,像是小松鼠一样。 苻朗心尖一软,千言万语终是化作烟云,他相信心荷,就算是心荷真得能够让那只被剥了皮的小猫起死回生,他也相信她。 她从不矫揉造作,在他面前是全心全意的依赖,她那么信任他,他怎么能对她生出怀疑?思及此,苻朗紧缩的眉头缓缓松开,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要给她,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珐琅彩盒子递过去:“送你的。瞧瞧喜不喜欢。” 心荷惊喜地接过,没有打开,只是端详着小盒子上面喜鹊的花纹觉得好看。苻朗无奈,直接给她打开盒子,指了指里头的口脂说:“重点是这个,涂在唇上,你看看如何?” 心荷挑了一点点胡乱地在唇瓣上沾了沾,没有抹匀,可并不滑稽,倒有些凌乱的美感。 苻朗欺近,手指慢慢生涩地为她将口脂匀称地抹在她的唇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少时莺澜也曾经拜托他买一些女孩子家的东西送给她,他自然照做,但却从未想过要为表妹描眉涂脂。 她的唇瓣本就生的鲜嫩,平常不点而朱,此时稍稍涂抹开,愈发显得妖娆多姿,引人垂涎。 苻朗的目光无法移开,心荷还主动撅了撅嘴唇,目光询问他如何,苻朗的手指依旧留恋于那样唯美的风景上,低声呢喃说:“很好看,心荷,真的很好看。” 心上人的夸赞总是令人喜悦,心荷嫣然一笑,欺近些,在他唇角处轻轻亲了一口。 晏羽已经帮助苻朗找到了身上的残余春毒的解药,可惜,解药是有了,但是下身的“状态”其实没什么缓解,尤其是心荷总是那样信赖地靠近自己。 他顺势含住她的唇低语说:“乖乖,晚上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心荷不理解,自己这不是亲着他吗,他完全可以亲一亲自己,干嘛还要等到大晚上? 苻朗顿了顿,柔声说:“晚上,我在这里住,陪着你。” 心荷恍然大悟,没有多想,便点点头,以前两人在荒山野外,一起睡在马车里早都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觉得安心。 苻朗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够清风霁月,倒像是那些自己以前瞧不起的公子哥儿,只眷恋美人如玉,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姑娘,还道貌岸然地骗着她。 用过那些点心,又去父母那里请安问候便回到屋内,正巧见心荷摘下头上地装饰准备沐浴。苻朗心思一动,忍不住在她耳畔蛊惑说:“乖乖,我们一起沐浴好吗?” 心荷怔了一下,旋而才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推了他一把,苻朗纹丝未动,反而把她的腰肢勾在怀中,侧过脸低低说着:“没什么,他们都下去了,不会有人看到。” 心荷嘟着嘴唇,有些不乐意。 苻朗便卖惨:“乖乖,我下面难受,你帮我洗一洗就好了。求你了行不行?” 她紧闭着嘴唇,眼睛不肯看向他,脸上却有几分清艳的胭脂色。 苻朗轻笑,将她稍稍转了一下面对着自己,端详着小姑娘骄矜的神色,最后在她唇瓣上轻轻捏了一下:“生气了?” 他的手指沾染了一丝口脂色泽,泛着妖艳的红。 他捧起她的脸,吻如和风细雨落下,他的唇瓣细细研磨着,她没有拒绝,双手主动勾住他的颈子,唇齿之间还有晚上那些甜糕残存的一丝酒香,盈盈绕绕,若有似无。 她很喜欢这个味道,不自觉地张开嘴,勾引着苻朗慢慢深入,她的舌头第一次主动缠上他的,苻朗大受鼓舞,手掌从捧着她的面庞渐渐下滑,一手来到少女胸前,掌心握住,另外一只手则来到软嫩的臀部,轻轻捏了一下。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对他突然的轻佻举动有些不满。 苻朗停下动嘴,原本清亮的眼睛现在却掺着一丝魅惑,雾蒙蒙得。他的嘴唇也染上了那层口脂,不显得女气,反倒极为性感。 心荷很喜欢,指尖碰了碰,清甜地笑。 “那,一起去沐浴?”他虽是发问,实则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急忙揪住自己的衣服,生怕他一激动将自己的衣服撕破,这衣服她还挺喜欢的。 苻朗将她放在浴桶旁,拦住去处,叁两下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双腿之间那杆长枪早在与她聊天的时候就已经立了起来。 脱完了自己的衣服又去脱她的,之前还有些摸不准女孩子衣服的繁琐,现在已经得心应手,几下就让心荷剥光了依偎在自己怀中。 少女双手环住自己的胸口,可是苻朗不允许,他锁住她的两只纤弱的手腕径直举高,借着莹莹烛光仔仔细细望着每一寸的细腻肌肤,多一分则丰裕,少一分则觉得骨瘦,只是苻朗还是心疼地捏捏她的手腕说:“怎么一直看着你多吃饭,还是这么瘦?” 心荷抿着唇,愈发往他怀里缩去,苻朗另一只手在她胸口流连,捏捏这里,摸摸那里,两只蹦蹦跳跳的小肥兔子被自己搓揉出各种形状,尖端的小奶尖也很快充血立了起来。 苻朗这才将她抱入浴桶中,二话不说,直接咬住她的唇蛮横而又急切地嗫咬着。 在军营和家中都不算太方便,可是苻朗今日实在是快要忍到了极限,抓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肉棒,气喘吁吁地说:“宝贝,你是想给我撸出来,还是给我吸出来?你选一个?” 她被他完完全全抱在怀中,小姑娘身娇体弱,身上虽然瘦,却也软乎乎得,十分可爱,苻朗只觉得每天每时每刻都这么抱着她,那可实在是幸福。 “选哪一个?快说啊。”苻朗一边揉着她全身,一边在她耳边吸吮着她的耳垂,催促她快些回答,“你告诉我,一还是二。” 心荷急得不停地摆动小手,意思是哪一种都不要。 “你看它肿的这么厉害,你就可怜可怜它,要是不弄出来,我就要死了。”苻朗语气还带着委屈。 心荷皱眉,在他掌心写着:“你不是说好了吗?” “嗯,毒素没了,但是病根还在,需要你弄出来。”苻朗大言不惭地说着,“我们好久都没这样了,你不想吗?这里面的精华很好吃。” 心荷觉得他分明就是在胡言乱语,一点都不好吃,恶心死了。 苻朗双手不在她身上乱捏,而是掌心微微合拢,包裹住她的小脸蛋柔声哄着:“心荷,你想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永远?”心荷当然是希望的,可是她的身份可以吗? 苻朗见她有所迟疑,心下无端一沉:“你不想?” 心荷连忙比划着:“想,只是,你能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苻朗如释重负,笑着抵在她额头上温言说:“当然,心荷,我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妻子,这样我们就永远可以在一起,不用避讳任何人。” 他怕她厌恶府内琐事,忙又补充道:“嫁给我你还是和现在一样,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好,我也会尽可能的陪着你,只是有时候我会因为政务而有些忙。府里的事情你无须操心,都交给我。我爹娘也很好相处,绝不会刻意刁难自己的儿媳妇。” 心荷没有他想的那么周全,听他说了这么一堆,于是点点头,苻朗立刻开心地亲吻着她,心荷却又比划着询问:“那你、那你还会和你的表妹成亲吗?” “妻子只有一位。”苻朗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也只要你一个妻子,绝不会纳妾。” 心荷琢磨着“妾”那个字,不算太懂,深海之中都是一夫一妻,不喜欢了就自行和离,她从未听说什么“纳妾”。 苻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仅心里满足,下身也跟着越来越粗壮,蓄势待发,等待美人芳泽。 “好了,帮帮我吧,你瞧瞧它硬成什么样子了。”苻朗手指在她的朱唇上点了点:“先用这里,临睡前再用手。” 等着心荷选择估计天都要亮了,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好。 说完,站起身迈出浴桶,令她跪坐在其中,自己的肉棒正好对着她的唇瓣,手指在上头抹了几下说:“张嘴,夫君给你吃些好吃的。” 小美人鱼(20)玉色娇 苻朗的肉棒又硬又粗又长,不甚温柔地塞了进去,感觉那张小嘴湿湿热热,小舌头滑溜溜得,实在是舒服至极,酥麻的快感从尾椎骨一寸一寸向身体四周游走。 苻朗不由眯了眯眼睛,由衷得爽快地叹了口气,一手按住心荷的后脑:“乖乖,舔一舔。” 心荷便听话的用舌头来回舔着,可惜他的肉棒实在是太粗了,他又一直往里塞,可她的小嘴根本容不下,那颗硕大的龟头几乎都要顶到嗓子里面去了,不由得干呕了一声,嗓子压迫了一下,苻朗差一点射了出来。 苻朗有点恼怒于自己的“脆弱”,仍旧继续肏着她的小嘴儿,那种销魂的滋味儿只会让男人更加生出蹂躏凌虐的快感,他挺动腰身,快速地抽插,听着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声音,有埋怨、不舒服,似乎也有舒服的吞咽。 苻朗挺动了几十下,呼吸很是急促,捏捏她的腮帮子说:“吸一吸前头。” 她眼底有一些晶莹的泪花,是被他冲撞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舌尖依旧青涩地舔舐,就像是小小的动物试探着舔舐主人的掌心,寻求慰藉和宠爱。 苻朗闭了闭眼睛,手掌滑落在她胸前狠狠地揉捏,心荷惊呼一声,吐出他的肉棒,幽怨地望向他,意思是说他弄疼自己了。 她胸口还在发育,有时候碰两下都会疼,哪里经得起他的力气。 苻朗看了看还没消下火去的肉棒说:“对不起,我不用力了好不好,你再吸一吸,要出来了。” 心荷捂了捂嘴唇,最后还是回过身,一手捏着那根粗长,张开嘴继续吞咽。 苻朗这一次不再用力,只是用指尖来回拨弄着两颗小奶尖,又或者用掌心绕着小奶尖画着圈圈,他能感觉到心荷身子的战栗,尤其是自己手指轻轻地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她的奶尖,她总是想要躲开,却又不由自主地磨蹭一下双腿。 “心荷,下面是不是有些痒?”他撤出自己的肉棒,重新步入浴桶中,拿起布巾帮她洗了洗身上,之后手指戳了戳小姑娘柔嫩的腿心。 心荷变成人类之后,双腿那里就成了自己一直非常好奇的地方,她不知道人类的那里究竟用来做什么,可也知道那是私密之处,他这样用手磨蹭,心荷觉得别扭,移开他的手指胡乱摇摇头。 苻朗攥着她的手指:“不痒吗?那你刚才吸我的鸡巴双腿怎么夹得那么紧?”心荷急得小脸通红,抬手去掐他的脸,苻朗笑了几声说:“我帮你止痒好吗?” 心荷垂下小脑袋做鹌鹑状。苻朗笑道:“这就当你默认了。”言罢,赤身裸体地站起身,扯过布巾随意擦了擦,连带着将她抱到床上,被子蒙在自己身上,她则被自己压在身下:“听话,只试一下。” 心荷仍然不懂他要做什么,可是见他如此情急,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 苻朗的手指来到她双腿间,娇花染露,红嫩娇艳,苻朗咽了咽口水,那么细小的缝隙,自己的肉棒真得能插进去吗? 总是听军营里的人说,某个姑娘被自己肏坏了,他要是也把她肏坏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得用手指给她舒展舒展,到时候别让心荷留下阴影才好。 心荷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知所措,苻朗一手揉捏着她的奶子,一手慢慢下移,像是温柔的微风,最后滑落在少女双腿稀疏的毛发之间,声音稍稍有些沙哑:“乖乖,把腿分开些,让我仔细瞧瞧。” 心荷听话地分了一下腿,仍是懵懂。 苻朗的手指稍稍勾了一下那些毛发,温言说:“心荷,有人这样碰过你吗?” 她使劲摇摇头。 苻朗又问:“当初见到你,你说你是逃婚出来的,那你是不喜欢你的那个未婚夫吗?”那时候的心荷,一身石竹红锦袍包裹着自己,即便是那样晦暗潮湿恶劣的环境,心荷依旧美得惊人,苻朗不得不承认,回想起来,自己的心也是在那一刻为她怦怦而跳。 不提这事儿,心荷都快忘记了。 闻言,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胡乱点点头。 苻朗笑着亲亲她的唇瓣:“那现在呢?喜欢我?” 她继续点头,在手臂上写着“阿向哥哥”。 苻朗笑道:“我母亲姓项,有时候行走江湖也会化用母亲的姓氏,当时不算是故意欺骗你得。” 心荷对这事儿也不是很在意了,苻朗便不再多问,手指松开那些毛发,沿着细细的缝隙上下滑动,或许是刚才的水珠还没擦干净,上头湿哒哒得,方便了苻翀的手指慢慢刺入里头。 只是刚刚进去了一丝丝,心荷就皱着眉头,一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委屈地嘟着唇瓣,下身是轻微的撕裂一般的痛楚。 苻朗安抚说:“别怕,我慢慢来,一会儿就不疼了。你放松些,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相信我。” 心荷深深地看着他,虽然这样的举动怪怪得,却还是乖顺地应下。 苻朗只是慢慢地戳弄,不敢太过粗鲁,另一只手则耐心地搓揉着她的身体,尤其是硬挺起来的小奶尖,上下左右,来回拨弄。 她忽然下身一下子绞紧了片刻,他的手指被她咬着,指端很是酥麻,他激动地开口:“是不是喜欢我这样弄你?” 她只是觉得身上奇奇怪怪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像是小虫子在自己身上嗫咬着,可是并不疼,反而是舒爽的滋味儿。 只是这滋味儿来得实在是太过激烈,让她心有余悸、不知所措。 苻朗俯下身,赤身裸体地压在她身上:“乖乖,你下面可真紧,我要是把自己的鸡巴插进去,你说会怎么样?” 心荷还沉浸在方才的快感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得什么意思,顿时惊恐地看向他,双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 他的手指进去那么一丢丢自己就很疼,这要是他的那根大肉棒,自己还不得晕过去,肯定会出很多血的。 苻朗低低地笑,埋在她肩窝处,含着她的耳垂用力吸吮,白玉般的耳垂仿佛是坠了红玛瑙,他含含糊糊地说:“洞房花烛夜肯定是要插进去的,到时候就算哭鼻子也得狠狠地肏你。”说完,手指又趁着她放松的时候,手指飞快地又进入了一些:“疼吗?是不是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她眯着眼睛,脸上有沉浸在情事中的红晕。 苻朗紧紧抱着她,少女纤细瘦弱,很容易就将她彻底裹在怀中:“下面真舒服,湿湿得,和你嘴里的感觉不一样。好想肏你。” 他平素沉默寡言,不愿意浪费言辞,可是碍于心荷不能说话,在她面前总是主动挑起话题的人,而现在到了床上,一句荤话接着一句荤话。 “乖乖不能说话,到时候肏你的时候肯定只会哭,但是哭起来更好看,我倒是很期待看你被肏哭的样子,上下两张嘴都在流泪,滋味甚佳。”他越说越不像话,心荷被他桎梏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他的手指愈发粗鲁起来,原本还慢腾腾得,现在却是整根手指都插了进去,听得水声沽滋沽滋,后来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心荷觉得涨得慌,还有丝丝的痛,不由啜泣起来,满面泪痕。 苻朗这才稍稍停了停,眷恋不舍地抽出满是淫液的手指,淫靡地在心荷脸上蹭了蹭,暧昧地望着娇泣的小姑娘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不弄你了好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仍旧委屈。 苻朗拿过寝衣给二人换上,上床来拥她入怀,磁性的嗓音安抚着心荷:“后天休沐,我带你去湖上泛舟好不好?莲花要开了,湖面荷香依依,你叫心荷,倒也应景。乖,不难过了,男女之事便是如此,习惯了也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心荷慢慢也就忘却了他对自己的猥亵,慢慢在他怀里睡着了,只是临睡前还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掐了一下,表示自己有点小小的愤怒。 莺澜一大清早就来给姨母姨丈请安问候,正巧,苻朗也刚刚用完早膳准备入朝。莺澜福了一礼,温柔说着:“表哥今日看起来很是精神。” 苻朗因着退婚一事对莺澜多有愧疚,语气自然也温和,只是想到那只猫,对表妹的笑容多了几分生疏:“表妹说笑了,我还有事,告辞。” 他走了几步,快要出门时忽然想起来什么,对身边的小厮说:“荷包还放在书房桌子上,你去取来,轻些,别惊醒姑娘。” 小厮堆笑着连连称是。 莺澜冷笑,她正好听见这话,表哥看来昨晚是和那个狐狸精睡得,还真是不要脸,未成亲就睡在一处,床上功夫必然了得,要不怎么能把表哥迷成这个样子。 她沉吟片刻,想了想,又问身边贴身的丫鬟:“让你把那只猫送去,他们收了?” “收了。奴婢是亲眼看着送进去的。”丫鬟诚惶诚恐地说,她当时看到那只猫自己都吓得差点吐了出来。 莺澜疑惑,那个心荷看起来胆小怕事,自己走了这一步居然没把她吓死。 莺澜绞着手里的帕子,咬咬牙,冷笑着说:“那我去看望一下这位心荷姑娘,她要是没亲眼看到,我就好好说给她听一听。” (快要酱酱酿酿了,因为得铺垫一下剧情。小将军说出去的话会被打脸。) 小美人鱼(21)妒 莺澜登门拜访时,心荷刚刚醒来。 她睡觉很轻,早晨苻朗起身时心荷也已经察觉,只是怕他知道自己醒了又要折腾自己,便装作还在睡觉。 苻朗当然知晓,忍俊不禁,没有骚扰她,只是摸摸她的手指,当真是珊瑚枕寒玉肌冻[ 《春睡曲》清代 · 彭孙贻],便任她继续躺着休息。 小厮进来取了荷包,瞧见心荷已经穿戴好,便笑着问候,心荷问他做什么,小厮如实禀报,心荷忽然想起来什么,将已经做好的樱桃干花塞到荷包里,清香怡人,她转身对小厮比划着,希望苻朗下朝时帮自己买几盆花回来,她在家里闲着无事,很想种种花草。 这些日子小厮们也渐渐明白心荷一些动作地意思,于是笑道:“小的明白了,待会儿会和少将军说。”言罢便离开了。 莺澜看小厮匆匆而去,目光冷漠,绞了绞帕子,旋而走上台阶,轻轻敲了一下门。 心荷正在用早饭,见到莺澜,想起她对那只猫做的事情,心下十分厌恶,不由眉间簇起,却还是强忍着嫌恶起身行了一礼。 莺澜看了一眼那些布置妥当精致的早点,哼笑一声,面上却好像是一番关切:“心荷姑娘安好?” 心荷点点头,回眸和自己身边的婢女比划了几下,那婢女连忙对表小姐客气地笑道:“心荷姑娘询问表小姐是否用了早饭,若是没有,可以坐下一起品尝。” 莺澜倒是真得来到桌前落座,心荷只好赔笑着坐下,她不能说话,内心也不太喜欢这位心思歹毒的表小姐,两人这样相对而坐,气氛很是尴尬。 莺澜打量着使用筷子别别扭扭的心荷,发觉她举止好像是不会用筷子或者汤匙一样,很是生疏,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奇奇怪怪,身份不明。 莺澜思忖片刻,开口询问:“心荷小姐为何怕猫?” 心荷心道,来了来了,就知道她肯定还要提这件事。 自己本来吃着这桂花粉糕开开心心得,她非要提起那些令人作呕生厌的事情,好好一顿饭,一想到那只小猫的惨状,顿时没了胃口。 心荷放下筷子,暗中撇了撇嘴,双手落在膝上,手指绞紧,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不然又得吐出来。 她让婢女拿过纸笔,在上面认真写着:“感觉猫会吃掉我。” 她写完递过去,莺澜一看,她太熟悉表哥的字迹,心荷的笔记一瞧就是表哥手把手教出来的。她都没有这待遇,凭什么这只狐狸精能有这好福气。 她强忍着撕碎她那张漂亮面孔的妒意,飞快地浏览一遍那几个字,更生疑惑,不由嗤笑一声轻蔑说道:“心荷姑娘这是说笑吧,一只小猫罢了,怎么可能吃掉你?” 心荷想,我这都和你说了实话,你还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只好耸了耸肩膀,没作别的表示。 莺澜却觉得心荷分明就是挑衅,将那张纸条扣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拈住帕子护在胸口处,言辞情真意切,一脸焦急关切的神色:“那日不小心吓到了姑娘,我也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表哥怪罪,所以遣了婢女来给姑娘赔罪,我还特意惩治了那只猫儿,不知道姑娘满意否?若是不满意,心荷姑娘尽管说,若能办到,我一定尽力为之。” 心荷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埋头又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言简意赅地写着:没事了。 这叁个字很明显也显露出心荷的不耐烦。 莺澜仍旧不肯放过她,笑眯眯地将纸条揉成一个纸团:“心荷姑娘当真不需要?” 心荷重重点头,很想这位表小姐赶紧说完离开。 莺澜却继续说着:“心荷姑娘怕猫,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情,姑娘可知道历史上武媚娘也是怕猫,心荷姑娘可知为何?” 心荷对人间往事不算了解,也没兴趣,面色冷淡了不少,但是既然她愿意讲,那索性就听着。 莺澜兀自讲述,端详着心荷的脸色,娓娓道来:“当年唐高宗本有王皇后、萧淑妃,这武媚娘却魅惑圣上,进谗言冤杀王皇后与萧淑妃,遣人断去王皇后、萧淑妃二人手足,然后将之扔进酒瓮里浸泡,那萧淑妃临死前咒骂武媚娘,说是阿武妖滑,狐媚惑主,无耻下作,愿他世生我为猫,阿武为鼠,生生扼其喉。” 说及此,莺澜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心荷:“可见,妖媚之辈遂行奸谋,自当惊骇有加。心荷姑娘,你说,这猫是不是也是萧淑妃转世投胎,没成想闻见了武媚之风,所以冲撞了姑娘呢?” 心荷单纯却不傻,听她这么一番讲述,自然知晓她是将自己比作了她故事里的武媚娘,勾引的人则成了苻朗,而这位表小姐则化身受害者萧淑妃或者王皇后。 莺澜本以为讲完了这么一遭心荷必然会被吓到,可没成想,心荷还是没什么表情,只好试探着问:“姑娘有什么想法没有?” 心荷摇摇头,看她一眼,径直重新拿起桂花粉糕咬了一口。 莺澜碰了个软钉子,暗骂她无耻,恼怒之下,腾的一声站起身啐道:“心荷姑娘,你不要在这里假装天真无知?你就和那武媚娘一样,纵横下作,迷惑我表哥,使其对我生厌。我警告你,勿再妄想,我与表哥自幼情投意合,誓约成婚,我早就内定是将军夫人。你若能悔改,自请为妾,我或许能宽纵你,让你在后宅有个地方安居,否则……” 她忽如其来的疾言厉色令心荷吓了一跳,又听她出言不逊,极为气愤,正想轰她出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猫叫声。 心荷起了心思,立刻让婢女去外头将那只猫抱进来。 婢女出门一看,竟是那日死而复生的诡异狸奴,惊恐之余自然不敢靠近。 心荷意味深长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莺澜,自己亲自出去,大着胆子一鼓作气,亲手将那只猫抱了起来然后重新进入屋内,一把塞到了莺澜怀中。 莺澜定睛一瞧,正是那日被自己剥了皮的猫儿,眼见那只猫呲起利牙,眼神凶悍地瞪着她,莺澜恐惧地大喊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心荷拍了拍手,让下人把这位受了惊吓的表姑娘送回前厅去了。 表小姐晕倒在府内,这可是大事。 老将军和老夫人都心急如焚,派人请了大夫过来查看。又着一位嬷嬷看着心荷,美其名曰是怕她也受到惊吓,实则是担心心荷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大夫诊治过好安抚两位老人:“无碍无碍,只是被吓到了,等会儿表小姐就能自然苏醒,到时候吃副药压压惊便好了。” 老夫人作为姨母这才长舒了口气,亲自守着莺澜直到莺澜醒来。好在莺澜没有留下什么病根,醒来后一味地哭诉,说是自己好心去看望,心荷却故意吓她,还说心荷是个妖怪,能让那只猫复活,又道她定然是狐狸精,勾引了表哥。 凡此种种,听得老夫人也是头痛不已,好不容安慰好了,就赶紧差人将莺澜送回她府上静心安养。 事情发生在莺澜和心荷之间,老夫人不得不让人将心荷叫来询问。心荷见老夫人神态威严,不如那日逛街时那般和蔼,心下也有些惊慌,但是这件事她自问没有做错,是那个表小姐出言不逊,胆子还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吓昏过去了。 于是,定了定神,泰然处之,不卑不亢。 老夫人出言问:“心荷姑娘,你那只猫到底是怎么回事?莺澜得罪你了吗?你为何要吓唬她?” 心荷在纸张上飞快写完,将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写了出来呈给老夫人,老夫人匆匆浏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前莺澜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素来温婉乖巧,贤惠优雅,没想到背地里如此刁钻歹毒。 “那只猫呢?”老夫人又问,“它不是、它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心荷只好抿了抿唇,在这里撒了谎:“表小姐看错了,不是那只猫。” 老夫人还是觉得蹊跷,可又无从调查,那只猫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端详着心荷的神色,见她也没什么愧疚之意,想着莺澜那些挑衅的话语,也是头疼:“心荷姑娘,我想问问你,你对我儿子咏清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心荷暗暗想了想,有些不太懂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招招手,让她走近,我这女孩子柔嫩的手,郑重其事地问:“心荷姑娘,你可知道咏清从前与莺澜是一块儿长大的,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很早之前就订下婚约……这些事咏清有没有和你说过?” 心荷点点头。 老夫人又道:“那咏清有没有承诺你什么?” 心荷比划了几下,旁边的小丫鬟看得懂手语,上前一步说:“心荷姑娘的意思是,咱们少将军说是要迎娶心荷姑娘为妻。” 老夫人面色一沉,斥道:“胡说,少将军的婚约还未取消,怎么可能迎心荷姑娘为妻?休得妄言。” 小丫鬟连忙跪下,不敢再说话。 心荷甚少见到老夫人如此厉色,当下也只是站在原地,垂着头,思忖着对策。 原以为人间也是如海底一般无忧无虑,可是自从来到苻朗家中,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好像,她不配喜欢苻朗,苻朗也绝不可能与她在一起。 “所以,心荷姑娘,你是否嫉恨莺澜,而故意针对她呢?”老夫人终是开口询问。 小美人鱼(22)赐婚(上) 心荷惊讶地望着老夫人,嘴唇微动,却意识到自己仍然不能开口说话,心中漫上如潮汐一般的委屈和不甘。 针对?明明是那位表小姐针对自己。 先是用剥了皮的小猫儿来吓唬自己,然后一番咒骂侮辱,说自己是狐狸精勾引苻朗,是自己忍无可忍才将了她一军,怎么现在变成是自己针对表小姐呢? 难不成就因为表小姐晕了自己没晕? 她只觉得眼中一酸,心里万分难过,当下即刻抽出还被老夫人握住的手,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倏然拿走放在小几上用以交流的纸笔。 老夫人还以为她要辩驳,却没想到心荷只是气咻咻地将纸笔拿在手中,旋而转身就走。 “站住,问你话呢,要去哪里?”老夫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身边的嬷嬷立刻上前拦住心荷,皮笑肉不笑地说:“心荷姑娘,你还要再等一会儿,我们老夫人话还没问完呢。” 心荷怒瞪着那位嬷嬷,挥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嬷嬷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一拽,心荷险些摔在地上。 她也来了脾气,到底是深海里的公主,养尊处优,素来贵重,没人敢动她分毫。 心荷站定,抬手就狠狠地扇在那个嬷嬷脸上,死死地盯着她,不怒自威,倒有几分天家公主的气度。 嬷嬷和老夫人俱是愣住,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会还手。 嬷嬷最先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府内也是德高望重,小丫鬟见着自己都像是老鼠见了猫,哪里受到这样的羞辱,更何况这丫头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做不了当家主母,她就不信她还修理不了她。 这般想着,上手就要揪住心荷的头发。 “住手。”苻朗严厉的声音由远及近。 少将军急急地来到心荷身前,一把将嬷嬷给挥开。 嬷嬷“哎呦”一声,摔在地面。 苻朗回身,心疼地查看心荷的面容,倒没有被打的痕迹,只是心荷白皙的手臂上突兀地出现了几组指印。 苻朗皱起眉头,唇瓣也紧抿着,最后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满腔的怒气对下人说:“先把心荷姑娘送回载春苑。”言罢,当着母亲的面,在心荷唇角处亲了一下,柔声说着:“先回去,交给我来处理。” 心荷点点头,不怎么高兴地回去了。 苻朗的贴身小厮早就眼疾手快地准备好了消肿的药膏,让心荷抹在手臂上:“少将军一听说了心荷姑娘受委屈,赶紧快马加鞭地就回来了。” 心荷嘟着嘴儿闷闷不乐。 小厮开导道:“表小姐从前是经常过来,但是小的看啊,少将军还是待心荷姑娘好,少将军以前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天天念着心荷姑娘。” 心荷撇了撇嘴,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丝清凉,默默叹了口气。 苻朗在那边也不知道和老夫人说了什么,足足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载春苑。 心荷发觉他有一丝疲惫,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立刻换上温柔的神色。 她主动迎上去,摸了摸苻朗的面庞。 苻朗安慰说:“没事,别担心,是我不好,没护你周全。以后我不会再让外人来这里打扰你。”顿了顿,苻朗深吸口气道:“我母亲也不可以。” 心荷却没什么笑意,过了会儿,在他眼前稍稍比划了一下:“我想回家了。” 回到海底,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苻朗攥住她的手指认真道:“心荷,你父母还健在吗?我把他们接过来陪你好不好?” 心荷沉默片刻,只是摇摇头。她的父母是无法来到人间得。 苻朗沉吟,又问:“他们不在了?” 心荷继续摇头,苻朗有些不懂,其实细细说来,心荷本身就是一个谜,突然出现,突然与他相随,也许突兀,却又让苻朗沉醉其中。 他揽过她的肩膀慢声细语地说:“心荷,我们成亲吧。不管你父母在哪里,成亲之后我与你去东海海滨走一走。” 心荷扬起脸,眼底仍有些迷惑。 苻朗捏捏她的脸,微笑说:“明天我抽空去找人算算日子。然后赶做嫁衣,我这人脾气急,很想和你赶紧成婚。”他素来做事张弛有度,这般说,不过是害怕夜长梦多。 心荷没有异议,点点头,提笔在纸上写着:“以后我们也要住在这里吗?” “载春苑是你的,我不允许他们来打扰你。”苻朗笑道,“不过心荷脾气也不小,我看那个嬷嬷的脸都被你扇肿了,那是我母亲陪嫁过来的嬷嬷,还真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那你生我气吗?”心荷小心翼翼地在纸上询问着。 “没有,你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莺澜她……”苻朗自嘲一笑,“也是我的错,退婚这件事的确让她一时接受不了,我应该那日多一些耐心。只是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还有那只猫……”他还未说完,窗外忽然又传来一声猫叫声。 心荷身子一颤,苻朗拍拍她的手臂,推开窗子,果真又是那只古怪的小猫儿。 小猫儿灵巧地从窗户外面跳进来,轻轻松松攀爬到小几上,然后在心荷面前坐定,仰起小脑袋很是乖巧地与她对视。 苻朗担心心荷被吓着,待要疾步上前,却见那只猫已经试探着跃入心荷怀中。 心荷双手悬空,定定地忘了一会儿,见那小猫只是蜷缩着身子窝在自己怀里没有别的举动,这才大着胆子去摸了摸它。 苻朗也回到位置上,手指捏了捏小猫的爪子,软乎乎得。 小猫看不出什么诡异的地方,心荷给它顺了顺毛,小猫儿就又调皮地跑到角落里扒拉着干花玩儿。 苻朗缓缓说:“表妹以前那么喜欢这些小动物,成日里惦记着喂这喂那,可却下手如此狠毒。不知道以后她看到这些小动物会是如何想。”他这话也算是默认了这只猫曾经“死过”,至于为何会复活,是不是心荷会什么妖法,他不在乎。 苻朗本以为自己和莺澜的婚事很快就能彻底解除,然后尽快与心荷成婚。 只是,他还是将这件事想简单了。 又或者他低估了莺澜的决心,以及为人父母的疼爱。 莺澜在将军府受惊,送回家中后,父母十分心疼,自己也是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居然被人吓晕了过去,而且按照莺澜所说,那个女孩子分明就是个狐媚子,仗着生了一张娇花面孔装成单纯无知就对苻朗百般勾引,而且这女孩子还有点妖法。 莺澜紧紧地揪住母亲的衣摆,咬牙切齿,面庞丝发凌乱,生出一份鬼魅的阴毒:“娘,那只猫明明被我剥了皮,早都死了,可是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载春苑,那个女孩子,一定是妖怪,否则那只猫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她说不准,真得,是只狐狸精!都是因为她,表哥才会不要我,才会退婚,心心念念都是那个贱人,我忍不下这口气。” “孩子,罢了罢了,你表哥的心性你还不知道吗?从小就有己见,没有人能左右得了他的主意。你就算再怎么折腾,现在也扭不回他啊。”母亲安慰着。 可是莺澜不服气:“我不信,我不信没人能拦不住表哥娶那个贱人,我一定要嫁给表哥。爹娘,你们要帮我……” 莺澜的父亲眉心紧蹙,女儿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夫妻俩十分疼惜这个女儿,现在女儿泣涕涟涟,哀求他们出谋划策,他们怎么能不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苻朗这个孩子,就像妻子所言,实在是有些为难。 莺澜父亲手掌握拳捶了一下,看向女儿伤心欲绝的神色问道:“你真的铁了心要嫁给苻朗?那那个女孩儿,你要怎么处置?” “对,我就是要嫁给表哥,至于那个狐狸精,我恨不得也剥了她的皮!”莺澜狠狠开口。 莺澜的父亲站起身,决心说着:“好,女儿的要求咱们做父母的必须要答应,更何况本来咱们两家早就定了婚约,凭什么他苻朗说退了就退了,没有便宜了他的道理。你放心,莺澜,爹爹这次一定帮你嫁给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苻朗那是能听你劝的吗?”莺澜母亲急急地问着。 莺澜父亲冷笑一声:“他自然不会听我的,但是我就不信,他敢不听皇上得!” 苻朗这一日休沐,本要和心荷出去踏青,没成想忽然又被传唤到了宫里,一同去的还有表妹莺澜。 苻朗心中无端一沉,自己入宫觐见皇上倒是常事,表妹莺澜怎么也会无缘无故被传入宫中?这其中是有什么猫腻? 莺澜从马车内走下,见着苻朗,莞尔一笑:“表哥今日也入宫?巧了,我也要随父亲入宫面圣。” 苻朗对她已经多了几分厌恶,只是碍于亲戚关系,轻轻点了点头,寒暄几句便入宫门。 将军府内,老将军和老夫人听得忽然将儿子传入宫中,也是万分担忧,当今圣上偏听镇国公父子,喜怒无常,人皆畏之,若是苻朗也出了什么好歹…… 没过一会儿,苻朗的部下晏羽就登门拜访,此时也顾不得行礼,直截了当地说:“老将军,皇上下旨让苻朗与表姑娘莺澜尽快成婚,若有违逆,必受重罚。表姑娘的父亲曲大人是求了镇国公要得这番旨意,原本的梧州刺史也被革了职,换成镇国公的女婿了。” 小美人鱼(23)赐婚(中) 梧州本是鱼米之乡,更是镇国公一直觊觎的富饶之地,朝中诡谲多变,梧州刺史与苻朗等人交情颇深,镇国公心中始终记恨,再加上梧州刺史又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最瞧不上镇国公父子俩对皇帝的阿谀奉承,使得镇国公多次欲杀之而后快,没想到这一次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大鸿胪亲自给了便宜之处。 不过就是为了两家姻亲,枕边风随便吹一吹就是了,毕竟自己的妹妹便是当今皇上的贵妃,皇帝很是眷顾。 苻朗神色沉沉,接旨之后便回府。 小厮端详着苻朗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自家少爷倾心于新来的心荷姑娘,大家有目共睹,没成料一道圣旨,立刻订了他与表姑娘的婚事,少爷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们做下人的自然希望未来的大家瞩目是个好说话,性格柔和的人,表小姐看起来温婉,实际上暗地里对他们这些下人很是刻薄。 苻朗却始终一言不发,起初听得内监宣旨,他十分错愕,根本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过问自己的婚事,甚至还知道心荷的存在。 然后当他听到梧州刺史遭贬,镇国公女婿赴任便立刻明白了。 自己的好姨丈背弃了两家,与他的同僚光禄勋一起倒戈镇国公父子。 他手指微微一动,片刻后到底还是强压住内心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要忍耐,不仅仅是为了家人,也为了心荷,自己背旨,心荷也会受到牵连。 内监也被派往将军府给老将军和老夫人宣旨,晏羽从旁一并跪下聆听:“夫婚姻乃天地之所命,家国之所安,自古以来,婚姻盛典,皆国家重大事宜也。朕谨以国家大义,铭刻天下人心,今日特下旨赐婚。有苻朗者,大将军之子,英勇有为,忠心耿耿,大鸿胪之女莺澜者,才华绝代,美貌动人,自幼与苻朗有婚约,情意深厚。是以朕择吉日良辰,决定将二人婚配,以光耀家族,维护国家安宁。” 老将军老夫人连忙接旨。 内监又笑道:“皇上还听闻少将军府内有位姑娘名唤心荷,特准其为少将军妾室。娇妻美妾,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老将军夫妇和少将军的福气啊。” “是,臣等谢过皇上。”老将军望向门外刚刚回府的苻朗,连忙招手示意他过来,苻朗走近,不得不也叩谢皇恩,甚至还打点了一些金瓜子给内监。 老将军见儿子神色不善,担心他冲动之余做错什么悖事,连忙对晏羽说:“你们快去书房说一说,咏清,你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听到了没?” 苻朗咬牙点点头,和晏羽去了书房。 好在正是风光白日长,翩翩蝴蝶越过墙头,心荷正在和丫鬟们扑蝶,见着他回来笑盈盈得给他看自己捉到了一只碗口大小的艳丽蝴蝶。 苻朗心头泛起酸涩,想着自己与她的承诺,现在却都要灰飞烟灭,只觉喉头仿佛被一颗毛栗子死死地卡住,说不出话。 心荷未听到他的声音,抬眸去看,晏羽忙推了一把苻朗,对心荷笑道:“心荷姑娘,许久未见,可安好?” 心荷认出是晏羽,行了一礼只点了点头。 苻朗回过神,展颜含笑,勉力说着:“我和晏羽有些事情要商议,你先和丫鬟们在这里玩,待会儿我来找你。” 心荷不疑有他,便应下和丫鬟们继续扑蝶。 苻朗进入书房掩上门,让小厮在外面守着,叮嘱尤其不能让心荷听见风声。 晏羽却道:“你瞒得了现在一时,你以为就能瞒一世吗?” 苻朗强压着声量怒道:“那你让我怎么办?” “咏清,你冷静一些,你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晏羽双手压住他的肩头声音努力盖过他的,试图令他沉静下来,“你先坐下,我们想想对策。” 苻朗闭了闭眼,嘴上虽然说着“能有什么对策”,但是已经没有放才那么盛气凌人,过了好一会儿,叹息道:“皇命不可违,我只能和曲莺澜成婚。” 他最恨被人威胁,现在连表妹都不愿意再唤,直接念了她的名字。 晏羽松开手,坐在他对面迟疑道:“现在只得如此。”须臾,他又问:“你这次得罪了大鸿胪,往后镇国公父子肯定愈发针对你,先前还顾忌着大鸿胪是你的姨丈,往后……”他微微蹙眉说:“太子那边你不能再明哲保身了。” 苻朗眼底寒光凛凛,冷冷说:“苻家历来是忠臣,难道真得要不仁不义吗?” “若是上头先不仁不义,我们又何须效忠于他?”晏羽一字一句说。 苻朗攥了攥拳,低声说:“上次太子保了我,我确实欠他一个人情,这一次,我会把人情还回去。” 晏羽舒了口气:“咏清,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与表姑娘的婚事不能不成全。” 苻朗嗤笑一声:“是啊,只能如此。”他望向窗外,看不到心荷玲珑的身影,可心里却已经描绘出她受委屈的模样。 晏羽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说:“好在皇帝还是准许心荷姑娘入府,你也算是得心所愿。” 苻朗却冷冷说:“我明白曲莺澜的意思,他们无非是要羞辱心荷罢了。好,我就让她为妻,让心荷做妾,我倒要看看,她这个正妻要如何掀起风浪。” 苻朗不想再把事情拖到最后,索性当天就和心荷说了皇帝赐婚一事。 心荷听完,消化了许久,最后讷讷地张了张口,眼底已经晶莹斑驳。 苻朗心下不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哽咽说:“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心荷执起他的手掌,慢慢写着:“那我是不是只能分到一半的你?” 苻朗微笑着摇头:“只是名义上罢了,我永远都只属于你。”他不忍她难过又道:“你还是待在载春苑,不必理会她,她若是欺负你,你就还手,不必顾忌什么身份名声。我这次多指派几个人保护你,一定不再让你受委屈。” 说是这么说,可是做了人家的妾室已经是极大的委屈了。 心荷闷闷地点点头又问:“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做你的妻子呢?” “会的,我无法回答你具体的时间,但我一定尽快,好不好?”苻朗艰涩地开口,深深地望着她,愈发怜惜不舍,“都是我的错。” 因为这婚事是由皇帝赐婚,故而备受重视,内监都经常来监督着府内的一举一动,苻朗极为嫌恶,却又不得不每次都出门迎接,听着内监指指点点,挑叁拣四。另有一次镇国公之子少国公也曾过来看望,嘴上说是前来恭贺,不过就是来取笑苻朗。 少国公正是意气风发,与苻朗年岁相仿,除了朝堂之上权势的争斗,也有少年人之间的攀比风气。京中贵女多喜欢苻朗这一款,自己曾经看重的一位红倌人为了苻朗更是谢绝接客,哪怕他一掷千金,对方也丝毫不在意,惹得少国公愤怒之下一剑杀了那位红倌人。 苻朗对他这些恶事只觉恶心,少国公堂而皇之地在将军府内溜达,最后还意犹未尽想要再见一见那位心荷姑娘。苻朗几句话敷衍过去,少国公仍是好奇,苻朗便道:“这可是皇上赐下来的婚事,若是有半分纰漏,少国公担待得起吗?” “不过就是个妾……” “这妾也是皇上金口赐下,与普通人家妾室并不一样。” 少国公还没有父亲那么老谋深算,只好悻悻而归。 心荷偶尔也会被内监传召,不过就是盯着她是否有违抗圣旨的举动,好在苻朗经常陪着她,并且还让丫鬟给她画得装束浓一些,虽然看起来也很漂亮,但是浓妆艳抹盖住了心荷本身的清丽柔婉,俗气了不少。 心荷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没有被挑出什么错处,大家相安无事。 老夫人很多次都想劝慰苻朗,一妻一妾虽然和苻家祖上多年来的习惯不符,但是木已成舟,苻朗也不能更改,不若就接受了。 苻朗只是嗤笑一声:“是啊,我和表妹都更改不了,既然更改不了,那么自己种的因就得承受结的什么果。娘,我最恨受人威胁,却没想到是被姨丈家暗中使绊子,表妹到时候嫁过来我如何待她那是我的事情,希望爹与娘亲都不要干涉。” “咏清,不要莽撞行事。”老夫人叮嘱,“那毕竟是你的表妹。” “母亲放心,我不会。”苻朗收敛起桀骜不驯,依旧是那个稳重自持的少将军。 婚事很快就准备妥当,心荷作为妾室,需要晚一天入府,好在她一直住在将军府内,倒也无需那些礼节,直接在载春苑等着就是。 婚事那一日,莺澜百般期待,望穿秋水,苻朗也遂了她的愿,正儿八经将人抬入府内,礼节周全,没有丝毫错漏。 莺澜与他结拜之时,娇羞妩媚,心中想着表哥或许也已经想开了,回忆着从前两人的青梅竹马,也一定不曾忘怀。 只盼着今夜洞房春宵,永结同心。 苻朗还要去外面应对那些过来参加婚宴的故交或者大臣,他酒量不差,喝了不少依旧精神抖擞,老夫人眼见天色已晚,就和老将军将客人们一一送走。小厮试探着询问苻朗:“少将军,咱们是去哪儿?” “当然大婚的婚房。”苻朗冷笑了一声,故意说着,“表妹还等着呢。” 小美人鱼(24)赐婚(下) 莺澜等得脖子都酸了,总算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立刻重新规规矩矩地坐好,等着新郎官掀开盖头,而盖头下的那张脸今日是精心装扮,表哥应该会满意吧。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嬷嬷提醒“掀盖头”“饮合卺酒”的声音,倒是只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苻朗也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忍不住,出声轻轻地却又满含娇羞地唤了一声“表哥”,苻朗随意的应了一声。 莺澜心下狐疑,又道:“表哥你、你应该掀开盖头得。” “你自己掀起来就是了。今日累了一天,我先睡了。”苻朗清冷地开口。 莺澜怔怔坐在原处,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苻朗说了什么,脸色顿时苍白起来,难以置信新婚之夜竟然听到新郎官说出这样的言辞。 莺澜轻轻掀开一角盖头,瞄了一眼,却看到苻朗已经自己打理好了地铺,阖衣躺在上面,准备入睡。 莺澜瞪大了眼睛,苦涩地望着背着自己的苻朗,艰涩地开口:“表哥,这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你为何……” 她一时间说不下去,又羞又急,声音又不敢太大,生怕外面的人听见。 苻朗却默不作声,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表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莺澜站起身,来到他身侧,居高临下望着面色如常的苻朗,气急败坏地说,“你难道就要这样睡一晚吗?这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苻朗闭着眼睛,闻言嗤笑了一声,唇角勾起,语气却森森冷漠:“洞房花烛夜?应该是你的,而不是我的。你既然让皇上给你我赐婚,这不已经满足你了吗?至于其他的事情,恕我不想配合。” “苻朗,你无耻!你就是被那个妖精勾引才对我如此无情,我现在就杀了那个妖精。”莺澜尖叫着向屋外走去。 “你尽管去,皇帝的意思是让你做好你的当家主母,心荷虽是妾室但也不是一般的妾室,那是皇帝亲赐得,你伤了她就是违逆抗旨,你要想清楚了。”苻朗不急不慢,徐徐开口,依旧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莺澜停下了脚步,银牙紧咬,片刻后才放缓了声音试图软化苻朗:“表哥,刚才是我心急,我和你赔罪。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情意,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从前待我也很好,你不要这样待我好吗?我们就像从前那样欢欢喜喜得。我答应你做好你的正妻,也一定善待心荷,你就接受我成吗?” 苻朗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如同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叫,皱紧眉头说:“你不睡觉我要睡了。明儿还要给父母请安。你自己算好时辰,别起晚了。” “既然是皇上赐的婚,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皇上?”莺澜见他油盐不进,只得外强中干地把皇帝搬出来威胁说。 苻朗哼笑着:“我没有拦着你说,没关系,我们家被抄了,你以为你们家就能幸免?你随意。想要去说,明儿一早我就给你安排了马车入宫。” 说完,苻朗打了个哈欠,随意脱下身上的新郎服饰,没一会儿便真得睡着了,无论莺澜如何撒泼,他都不肯应对。 这一夜,莺澜憧憬多年的洞房花烛夜就在这样惨淡的氛围中度过,空有花烛垂泪到天明,却不见新妇伤心泪朦胧。 第二日一早,苻朗按时清醒,莺澜则是一夜未眠。苻朗整理好地铺,旋而取了刀子在手指上割了一下,血滴滴落在元帕上,他放到一旁对憔悴的莺澜说:“怎么处置交给你了。”说完,毫无眷恋地离去。 身后,屋内的莺澜将喜房内的摆设尖叫着砸了个稀巴烂。 苻朗去了书房换了一身衣服,避免沾染上莺澜房内的味道,昨晚上的衣服便让小厮随意处置了。 苻朗来到载春苑,丫鬟在门口笑道:“姑娘还在睡呢。” 苻朗笑了笑,心里念叨着心荷没心没肺,却也宽慰,起码心荷不太懂这些繁琐的礼节,估计是家族偏远蛮荒,无人为他讲述。 他蹑手蹑脚进入卧房,夏日的温度已经有所热烈,心荷从被子里探出一截手臂,白嫩嫩的肌肤,吹弹即破。 苻朗想起来之前买来的一对荷花嵌纹玉钏,本是打算成亲时候送她的,今日是他纳她入府的日子,早送晚送都一样,于是从抽屉里小心拿出来,执起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给她戴上,雪骨冰肌,玉钏微寒,心荷没一会儿便醒了,朦朦胧胧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手臂上的玉钏,很是疑惑。 苻朗笑道:“今天你我成亲,送你的。”在他心里,到底还是今天才算是正儿八经成亲的日子。只是可惜被皇帝圣旨阻碍,只能让心荷做了自己的妾室。 “可我没什么东西送给你。”心荷比划了几下,心底遗憾。 “不要紧,晚上你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了,”苻朗取了团扇给她扇了扇笑问道,“最近天气开始热了,回头我让他们给你送冰过来。” 心荷点点头,她倒真得怕热。 她打了个哈欠,勉强睡醒了些,比划着问他昨晚上和莺澜如何。 苻朗探过去,抵在她额上暧昧地笑道:“你想让我们发生什么?难不成你要我与她洞房花烛?” 心荷寻思了一番,是那种事情,虽然每次和他做那种事都奇奇怪怪得,但是让别人看到苻朗赤身裸体的样子,她心里确实不好受。 苻朗捏捏她的鼻子温言说:“晚上和你洞房花烛。” 心荷抿着唇横了他一眼,苻朗笑着去挠她的痒,两人笑着扭作一团,好一会儿直到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膳,苻朗才松开心荷,温言说:“今天我要过去敬茶,你就不用去了。待会儿你想什么时候吃早饭和丫鬟们说一声就是。” 莺澜正在闹脾气,要是遇见心荷指不定要如何刺她。 再说,心荷今晚上才入府,现在也不算是府里的人,没必要去见莺澜。 苻朗亲了亲心荷,这才转身去与父母用早饭。 莺澜也刚刚到,显见得是精致描绘过,遮掩了原本的伤怀和疲惫。苻朗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进入厅堂内。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樱桃花淡淡香气,那是载春苑那边独有的,莺澜绞着帕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撕烂心荷那张脸。 新婚夫妻敬茶,别人家都是躞蹀情深、喜气洋洋,苻朗却是不管不顾地跪下,执了茶敬过去,也不管莺澜从旁如何,磕了个头就算完事儿,然后迅速站起身。 虽不是冷脸,但也毫无喜色。 莺澜在旁边满是尴尬,茶盅在手中,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 老夫人无奈,望着儿子淡漠疏离的神色,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婚事本就非儿子所愿,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反倒成了妾室。 他素来骄傲端正,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气。 老夫人只得亲自搀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莺澜,取出一对翡翠珠镯亲自给莺澜戴上,宽慰说:“莺澜,这副珠镯一早就是要给你的,现在也算是圆满了。”言罢,又拍了拍莺澜的手背笑道:“还是你的手好看,这副珠镯很配你。” 莺澜听了,心里也稍稍好受了些。 早饭期间,异常沉闷,苻朗只顾吃饭,除了偶尔问候爹娘,与莺澜不说一句话。 他吃得快,不一会儿便起身说:“爹娘,我先回房了。” “表哥,你今天有什么事?”莺澜连忙放下筷子出声想要喊住离去的苻朗。 可惜苻朗也不过就是留了一个背影,远去的声音在莺澜耳畔异常清晰刺耳:“没事,我和心荷出去走走。” 夏日盛景,芙蓉初出水,菡萏露中花[ 《杂曲歌辞·乐府》唐代·陆长源]。 心荷听闻要出去,顿时激动地翻找着合适的衣服,苻朗虽不懂花色,却也帮着她一起选。她还是喜欢红色,最后定了玉红色的轻薄衣裙,倒还真是个小家碧玉。 苻朗取了面纱为她戴上,叮嘱说:“日光有些毒,不要晒伤。”他顿了顿,欺近些,在心荷眉眼处落下柔情一吻:“也不想别人看见你。” 夏日无遣闲愁处,玉面纱巾出看花[ 改写自《小园即事二首》宋代·刘克庄]。 泛舟湖上,菡萏柔香,心荷与苻朗悠闲自在地乘小舟在湖面赏景。 苻朗望着盛开的如玉雕的荷花,情不自禁揽着心荷靠在自己肩头动容地说:“今晚上你就是我的了。”言罢,叹了口气说:“只是遗憾因为皇帝旨意,不能让你作为我的正妻,委屈你了。” 心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满目香荷,娉婷素净,她扬起面庞,在苻朗下巴处啄了一下,笑弯了眼睛,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是说不尽的万千柔情缱绻。 苻朗只有和她在一起时,那些朝廷中的争斗才总算可以从脑海中剔除一些,只是最普通的一个男人,希望和心上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两人直到下午才回来,老夫人着急地询问晚上纳妾的礼仪,苻朗却婉拒:“我和心荷会自己安排妥当,不劳烦你们操心。” 苻朗亲自帮着心荷绾发,因为就在府内,再加上苻朗厌恶,根本就没安排那些屈辱的礼节,只是随意通知了一下莺澜,让她不要过来生事,安分待在房内便好。 小厮和丫鬟们早都布置好了房间,床面上撒了花生、桂圆、莲子、栗子、枣等干果,其中的莲子已经剔除了苦芯,寓意新婚没满,未来无苦,只有甜甜蜜蜜。 苻朗昨晚上已经大婚,可是今天真得要给心荷挑起盖头,心里面却是又激动又期待,红烛光中,盖头挑起,芙蓉如面,远胜星华,苻朗忽然释怀一笑,他总算可以和自己真正想要的女孩子共结连理。 (接下来洞房花烛夜) 小美人鱼(25)合欢(上) “恭喜少将军与心荷姑娘。”小厮和丫鬟们会看眼色,齐齐地下跪贺喜讨赏。 苻朗笑着赏赐了他们一些有的没的,旋而就让他们先下去了。 屋内便只剩下心荷与苻朗两人。 心荷揪着衣摆尚有些紧张忐忑。 苻朗虽然经历了昨晚的大婚,可是洞房花烛不过是他一个人阖衣睡在地面,在他心里那根本就不算数。 如今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心荷原本就是倾城绝色,此番经过装扮愈发令人惊艳。 苻朗脑子里已经有些晕乎乎得,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自禁地在她唇角处啄吻了一下,甜甜得,带着酒中果子的清香气,和她的人一样,清爽宜人。 心荷一惊,嗔怨着瞪他一眼。苻朗笑了笑,忍不住捏捏她的耳朵:“我们喝合卺酒。” 这合卺酒是果酒,酸酸甜甜,味道很好。 苻朗与她手臂相缠,一口喝下去。 心荷还是觉得里面有一丝丝酒味辣意,不由得抹了抹脸颊,又碰了碰嘴唇。 苻朗见她脸上晕染着唯美的红,也不知道是胭脂色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苻朗手指理了理她的青丝,看着乌黑的发丝在掌心缓缓散开,心底叹道:“心荷,你终于嫁给我了。我仿佛还在做梦一般。想起来我们相识到现在,真是有趣。但凡错过了一丝丝,我们都不能结成连理。” 心荷眨了眨大眼睛,主动在他脸上也亲了亲,拉过他的手掌认认真真写着:“我也很高兴。” 苻朗捏捏她的脸,触手腻滑如玉如脂,心醉不已:“乖乖,洞房花烛,人生喜事,咱们不要辜负了好不好?” 这几日苻朗虽然不开心于皇帝突兀地赐婚,但是与心荷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显露出半分的厌烦,甚至是他为太子校对某张地图心烦意乱的时候,心荷来找他,他也只是抱着她安心听她比划着今日遇到的有趣之事。 即便如此,苻朗也没少在她耳边念叨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心荷每次都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心荷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忍不住抬手在苻朗胸前轻轻推了一把。 苻朗低笑,立即着手开始解彼此的衣服,心荷只是扭捏了几下,便顺从下来,顺便也帮他解开扣子。 苻朗笑着调侃:“心荷也等不及了是不是?” 心荷抬手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下,立刻就显出一个引子。 苻朗抹了抹,无奈一叹:“哎,明儿一早给爹娘请安,爹娘看见了肯定要笑话。” 心荷转了转眼珠子,又比划着问:“我听说妾室是不能给你爹娘敬茶得,反而要去见过你的妻子莺澜。” 苻朗摇摇头:“没那回事,在我眼里你不算是妾,你就是我的妻子。所以该给爹娘敬茶,至于莺澜,点头照面一下就过去了。” 心荷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愿意和旁人接触,尤其是那个表小姐还有上回要打自己的老夫人,看着就有些心烦,能避开就避开,不欲生事。 衣服从肩膀处滑落,苻朗迫不及待地将心荷压在身下,彼此身上已经几近赤裸,苻朗身子热热得,心荷双手撑在他胸膛前,美眸流转,顾盼生姿,仍有娇羞之态。 苻朗与她唇齿相交,口津溢出,弄得心荷唇角亮晶晶得,舌头也被苻朗吸吮得麻酥酥得,他一会儿含着自己的下唇用力吸吮,一会儿又觉得不够,又去嗫咬自己的上唇,过了会儿,舌头灵巧地进入心荷口中,纠缠着她的一番嬉戏追逐,还卷起她的舌头,又吸又咬,听得滋滋声响,好一会儿才停下,仍是意犹未尽。 心荷捂着嘴唇幽怨地瞪着苻朗,苻朗笑弯了眼睛,身上作为将军的冷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微微直起身子,静静凝睇着娇羞的心荷,柔声道:“让我吃吃你下面。上下两张嘴都很甜。” 心荷懵了一下。 苻朗的手掌来到她双腿间,宽厚的手掌包裹住肥嫩的花蕊,揉了两把,很快就感觉到里面泛起的丝丝潮意:“这里,我舔一舔,水多了,进去的就越顺畅。” 心荷猝然想起来他之前用手指在自己下面进进出出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点害怕。 苻朗继续揉弄,不算温柔,但也不是很粗鲁,几下子勾起了心荷内心的暗潮涌动。他见她略有迷醉之意,索性滑落在她身下,双手轻轻拨开小姑娘已经潮湿渗出水来的花穴,中间有朵颤巍巍的花蕊,娇怯怯得,一如她的人,即将承受风浪。 苻朗凑过去,舌尖现在上头飞快地舔了一下,听着心荷喉头“呜呜”的声响,就知道心荷也觉得舒服,并不排斥。 于是,舌头更往里钻去,模仿着自己看过的那些春宫图的把戏,用尽浑身解数,舌头灵巧地在花穴内肆意闯荡,心荷虽不能说话,但是看着手指揪紧床单的姿态,已然是到了高潮的边缘。 小穴渐渐放开,像是肥美的鲍鱼,缓缓绽放自己最美丽的姿态。苻朗在上面胡乱抹了几下,掌心湿漉漉得,都是她的汁液,再看向面色绯红如合欢花的少女,心底像是燃烧起了一把火。他重新双手撑在她的小脑袋两旁,对视着那双如梦似幻、春色潋滟的眼眸,自己的头发也除却玉簪,与她的交织在一处:“乖乖,是不是想要什么塞到你下面?” 她微微嘟起唇瓣,迷迷糊糊的模样,似懂非懂,双手捧起他的脸,想要仰起头亲亲他,可是苻朗坏心眼地躲过,仍旧逼问着心荷:“你说,是不是想要大鸡巴插进去?嗯?乖乖,是不是?” 心荷又不能说话,下身是真得很难受,忍不住白嫩的双腿缠在他腰上,自己的小屁股往上蹭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 但是苻朗一定知道,他会给予自己得。 小姑娘欲求不满的样子实在是好看极了,苻朗方才强忍着不去吻她,直到她蛮横地掐了掐他的脸,主动亲在他唇上。 苻朗再无法忍耐,一口含住娇艳的双唇,一手抬起她的小屁股,粗大的鸡巴蓄势待发,抵在湿哒哒的小穴口,含含糊糊地说着:“乖乖,我进去了,忍一忍好吗?” 他这般说着,心荷还来不及思考他口中的“忍一忍”,只觉得身体里像是瞬间被塞进来一根又粗又烫的烙铁。 那根烙铁像是最恐怖的凶兽,埋在身体里,苻朗忍着被小穴绞紧的滋味儿,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他沉沉缓了口气,低着头看了看交合处,自己的鸡巴尚有一块儿在小穴外,但是挤进去的这一部分已经捅破了心荷的处子之身,鲜红的血丝纠缠在那根粗长的肉棒上。 心荷疼得差点背过气去,皱着眉,半阖着眼睛,下身是钻心得疼,那种疼就像是被撕裂的感觉,从前在深海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 苻朗啄吻着小姑娘的面颊,还有唇瓣,还有鼻尖,还有她因为疼痛落泪而通红的眼尾:“总是会有些疼,人家都说女孩子第一次会疼,以后就好了。” 心荷抽泣着,猛然听见这句话,泪眼朦胧的睁开眼,强撑着那种疼痛,幽怨地望着他。 他读出了心荷的意思,埋怨他是不是并非第一次做这种事。他连忙低头认真说:“我只和你做过。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心荷抿着唇,目光仍有些畏惧,下体还有些残存的疼,只要他不动,她勉强能忍住,苻朗却是忍不住,鸡巴又往里面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心荷立刻又皱起好看的眉头,一手推搡着他的肩膀,嘤嘤啜泣。 “好好,我不动了,就这样。乖。”苻朗舔舐着她的面庞,将那些泪水一一舔去,只是这样悬在那里的感觉也实在不好受。 她的小穴实在是太紧了,好像不透风一般,绞得他差一点都要射出来。 自己好歹也是个少将军,身经百战,多少敌将文峰当担,可不能在床上第一次就这么轻易地交代了出来。 他缓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埋在她肩窝处,细声慢语地说着:“心荷,你下面可真是太紧了,尤其是你那么紧张,我进去了都拔不出来。你是不是也不想我拔出来,嗯?是不是喜欢被大鸡巴狠狠肏干的感觉?” 心荷虽然没听过这些荤话,却也知道苻朗现在一定是说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言辞,她疼得都要死过去了,他还说这种话,于是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嘟着唇瓣幽怨地瞪着他。 苻朗的心却融化了一般,莞尔一笑,慵懒地开口:“心荷,我们以后生个孩子,像你一样可爱好不好?” 心荷听了这话,心思也飞远了一些,想到他们未来会有一个孩子,她倒是希望孩子像他,可是如果生出一条尾巴怎么办? 她凝神想着,苻朗唤了她几声她都没缓过神,苻朗有点气闷,忍不住用自己的肉棒狠狠戳了一下,见她这才转向自己,苻朗懊恼地说:“你怎么不理我了?” 心荷依偎在他肩头,娇婉地望向他,抬起手比划了几下,苻朗亲吻着她的指尖,朗声说:“是你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 小美人鱼(26)合欢(下) 莺澜在自己的房间里狠狠绞着帕子。 贴身带来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捧了茶水进入屋内,俸在莺澜面前。 莺澜静默片刻,忽然抬起那个茶盅狠狠地摔在地上,飞溅的随便割在小丫鬟手臂上,见此情形,哪里肯说疼。 小丫鬟惊恐无措地跪在地上不停喊着“姑娘恕罪”。 莺澜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指甲刮过,用力之狠,留下鲜红的指印,声音刺耳好像是暗夜的枭:“你喊我什么?” 小丫鬟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莺澜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那小丫鬟耳中嗡嗡作响,这才明白错在何处,伏在地面呜呜咽咽地说着:“是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莺澜这才松了手,冷冷说了声“滚下去”。 她惶惶坐下,盯着那烛火默默垂下泪来,眼中渐渐生出浓深的怨毒之色。她又喊了个小丫鬟进来,冷声说:“少将军那边我让你盯着,怎么样了?” “这,少将军就是在房里,在房里和心荷姑娘……”小丫鬟面红耳赤,她还是个黄花闺女,那些事情也说不出口。 莺澜知道今晚是纳妾的日子,按理说自己这个正室不应该去打扰,可是昨晚上苻朗冷淡如冰,连同房都不愿意,现在却和那个贱丫头…… 莺澜豁然站起身,对丫鬟说:“你随我去。” 丫鬟连忙劝道:“夫人,这样恐怕不好吧,毕竟是少将军纳妾的日子,咱们去了怎么说呢?” 莺澜不想去听,只是急急地沿着抄手游廊往载春苑去。 门口正遇到小厮抬了水出来,莺澜拦住问道:“少将军让你们抬出来的?” 小厮嘿嘿讪笑:“是啊。夫人您怎么来了?少将军他,他暂时见不了您。” 莺澜怔怔望着那些水又问:“几次了?” 小厮挠了挠头,无奈道:“第叁次了。” 莺澜手中的绢子已经快要揉烂了,心中像是被一只猫爪子狠狠地撕扯着,没一会儿就觉得喉头都是血腥气。她想继续向前走,可是小厮已经拦住了她,陪笑着说:“夫人,少将军不让人打扰。您这样进去不妥当,还是明儿一早再来吧。” 莺澜知道那小厮有些功夫,自己耐他不得,忽然间,屋内传来苻朗略显沙哑的嗓音,泛着柔情蜜意:“乖乖累了?我抱着你。你坐我身上。” 屋内的春色越发浓烈,苻朗起初不敢乱动,但是到最后感觉着小姑娘身子放松了些,又问她疼不疼,她眨着眼,闪烁其词,苻朗立刻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低语道:“不疼了是不是?你刚才这一会儿骗我呢?不行,我得补偿回来。” 说着,就把她的小屁股抬起来往自己的鸡巴上狠狠地套弄了一下,自己的肉棒这下子完完整整都塞到了密实的冗道之内,涨得满满得。 她不舒服地挣扎着,往后躲,可惜苻朗不允。 她生得娇小,这般挂在他身上,像是个瓷娃娃,苻朗肏干起来只觉得舒爽无比,肉棒起初还能克制着力道,体谅她是第一次,但到了后面就有点不管不顾了,鸡巴深深地插进去,非要在里面顶几下、研磨机下才肯再撤出来,旋而只剩下一个龟头的时候再整根插进去。 心荷呜呜得,却没有什么动静,只能又拍又打,苻朗干脆抽出自己的系带直接捆住那一双玉一般莹润的手臂压在头顶,方便自己肏得更加得心应手。 小嫩屄里头的水儿越来越多,没想到心荷看起来纯净,可是里头却这么敏感,肏了几十下,下面就像是发了洪水一般,床单都湿了一块儿。 苻朗坏心眼地强迫她低头去瞧,咬着耳垂喃喃说着:“好骚,你瞧瞧这床单都湿了,白日里像是一朵百合花,现在倒成了妖姬。”苻朗说完,松开含住她的耳垂,目睹着小姑娘面红若桃花,他轻笑,听着两人下身噗嗤噗嗤,每一下进去出来都是连汤带汁,如同新鲜芬芳的果子,剥了外面那一层皮儿,里头全是新鲜汁水。 苻朗的肉棒顶到深处,感觉心荷身子颤抖地厉害,又见她被捆住的小手无措地攥在一处,心知他也是要到了高潮。于是又用力地狠狠干了十几下,心荷优美地颈子无助地扬起,身体里像是被点燃了一重又一重的火花,噼里啪啦的快感沿着双腿之间蔓延到全身四处,眼前仿佛有无数的流星划过,快感铺天盖地,濒死一般的感觉令她又惊又俱。 苻朗掐着她的腰,自己也低吼一声射在了花壶中。这第一次虽不是尽善尽美,但也还算顺利。苻朗很有精神,心荷则恹恹的,被那种快感给惊吓到,好一会儿都只是侧着身子,用被子蒙住自己不说话。 苻朗自己喝了点温水,又拿了一小杯子走过来,戳了戳被子下面的心荷笑问着:“怎么了?不出来了?来喝点水吧。” 心荷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鬓发散乱,肤光胜雪,苻朗忽然说了一句:“心荷,你这个样子特别像我小时候读过的《人鱼纪事》,里面描绘的就是你这个样子的鲛人。” 心荷的手刚刚接过杯子,闻言一个激灵,咣啷一声,杯子就掉在地面摔碎了。 苻朗连忙将碎片捡起来,回眸看着心荷一脸惴惴不安的模样,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苻朗。 苻朗问:“怎么了?吓成这个样子?”他重新斟了水,含在口中,渡给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我吓着你了?还是,我弄疼你了?” 她这才意识到苻朗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垂下头,苻朗怜惜说:“心荷闷闷得,洞房花烛夜不开心,那肯定是我的错。你说给我听,我改了好不好?” 心荷摇摇头,双手攀住他的颈子,靠在他肩上。 苻朗拍了拍她的背又道:“真的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她继续摇头。 苻朗舒了口气。他们现在都赤身裸体得,他忍不住摸了摸那肥嘟嘟的奶子,暧昧说:“乖乖,你下面真得好紧,肏你的时候,我也有些疼,但是真的太舒服了。想死在你身上,差点被你榨干。” 心荷连忙比划着,脸上稍稍浮现了一丝愠怒:“不弄了不弄了,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你刚才夹得可紧了,我拔都拔不出来。”苻朗轻笑着,“你自己没感觉到?” 心荷听得磨牙,想都没想就咬在她的肩膀处。 她少有这样蛮横的一面,苻朗倒不觉得痛,她松口,却还是看见了齿痕和血迹。 苻朗笑着瞥了一眼,手指拈过上面的血迹:“这下好了,你下面被我肏出了血,我上面则被你咬出了血,咱俩扯平了。” 心荷就算能说话也说不过他,抬起手在他脸上扯来扯去,一张俊脸被揉得抽象起来。 苻朗将她重新扑倒在床上,指着床单打湿的那一块儿,暧昧说:“你瞧这里,就是你的嫩屄里面流出来的水,湿了这么大一块儿,我可没撒谎。” 心荷看了一眼,果然面积不小,不由双手掩面,很是羞耻。 苻朗移开她的手说:“羞什么啊,男欢女爱,你是我妻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乖乖,我下面被你夹得疼,你吃一吃好不好?” 心荷拒绝。 苻朗缠了她一会儿,又表示自己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不过说到此处还是忍不住调笑着:“乖乖,感觉上面还是有你的味道,不过我很喜欢。” 男女交欢,彼此的淫液浇在一处,确实有一些怪怪的味道,心荷也闻见了,红着脸看向别处。 苻朗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鸡巴央求着:“好心荷,吃一吃吧。真得。” 他这般说了一遍又一遍,心荷最后还是心软了,只是磨了磨牙,故意挥了挥拳头比划着威胁他:“要是还欺负我,我就给你咬断。我看了一个话本,里面的采花贼就是这个下场。” 苻朗只感觉下身一凉,无奈道:“我哪儿欺负你了?” 心荷傲娇地摇摇脑袋,旋而滑到他双腿之间,想起来方才这根粗长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还是心有余悸。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那里那么小的地方,居然能够塞进去这般粗壮的棒子。 人类的构造可真是奇怪。 长见识了。 心荷缓了口气,旋而闭着眼睛熟练地含住他的肉棒,苻朗迷上眼睛,双手向后撑在床板上,享受着小姑娘口中又热又湿的滋味儿。 这种滋味儿还戴着一副征服的感觉,不是那种肏她的爽快,还有心爱之人心甘情愿任自己亵渎的满足。 心荷吃得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她总是卖力地舔舐着肉棒,前端马眼处舌尖在上头打了个转儿,又灵活地吸了一下,便听到苻朗喉头的舒服的声音。 她忽然坏心思地用指甲在上头掐了一下,苻朗顿时“嘶”了一声,低头查看,果然有一个半月形的掐痕。 他本正在享受中,被她突然这么打断,肉棒都差点阳痿了。 他苦笑着:“你这是故意得呢?” 心荷偷笑着,也不理他,俏皮地像一只狐狸精。 苻朗将她抱起来坐在怀中,吻上她的唇瓣,她推了推他,示意自己刚才含了他那里,会有些脏。苻朗只是笑道:“我自己的棒子,不脏。” 小美人鱼(27)离府 苻朗那天晚上连着也不知道和心荷胡闹了几次,反正他知道的姿势都用了一遍。先是正常姿势肏,后来又哄着心荷坐在自己肉棒上,心荷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根又坏又凶的棒子,他又让自己动。 心荷咬着牙不停摇头,就是不肯听从。 苻朗只好自己挺腰,可是肏了几次,肉棒都滑了出来,心荷的水儿实在太多了,像是一条从头到尾都捉不到的滑溜溜的小鱼儿,稍有不慎就没办法欺负她了。 心荷只好听他的前后晃悠,像是磨磨盘似的,虽说不如压着她进进出出那样激烈,但是这样的姿势更为持久,弄得心荷实在撑不住了,苻朗还是没有射出来的意思。 他把她调换了个姿势,这回是趴在床上,他将她的手臂箍在掌心,像是骑马一般,肉棒从后头肏进去。 果然背入是男人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尤其是心荷的小屁股特别挺翘,撞上去肉甸甸得,苻朗忍不住道:“我骑了那么多马,现在的小马最是舒服。” 心荷歪着头,目光迷离,但是这句话还是挺清楚了,闻言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苻朗知道她有话要说,压在她背上,双手伸到下方,一边一个揉着她的奶子问:“怎么了?不同意?” 心荷比划了几下,意思是,我才不是马,我是鱼。 一不留神,说了实话,自己却没反应过来。 苻朗以为她说笑,也没多想,开开心心地说:“好啊,那你是我的小鱼儿。这么漂亮的小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这般从背后操,也不知道肏了多久,心荷下面感觉都快麻了,他还在不遗余力地肏干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苻朗可算是又射了出来,心荷的小腹部都隆起一些,苻朗很是得意地说:“看,你夫君我还不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心荷在话本里看到过这句话,自然知晓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拿着枕头扔了上去。 苻朗虽然还是兴奋,但是眼看着心荷蔫蔫的样子,不敢继续造次,又发觉她双腿间嫩红的小花穴已经被自己操的红肿了起来,身上到处都是他方才蛮横留下的青紫吻痕,尤其是胸口处。他恼恨自己不知轻重,拿了消肿的清凉膏涂在上面吹了吹说:“抱歉,疼吗?” 心荷撇撇嘴,上床睡觉,懒得理他,浑身都要散架了,实在是累得难受。 苻朗从后面抱紧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忽然道:“明天早晨得去敬茶,乖乖,咱们要稍微早起一会儿。” 她点点头,又听得苻朗说:“我看好了一处宅子,明天你要是有力气和我一起再去看看好不好?” 她虽然困,却对这句话来了好奇心,转过脸儿疑惑地望着苻朗,他笑了笑说:“我们搬出去住。” 心荷思忖了一下,心急地比划着,苻朗却安抚说:“没什么,我也很早就想搬出去了,并不远,来往方便。” 心荷知道他这人做了决定很难回头,反正自己也不太想住在这里,于是便答应了。 莺澜对着镜子敷上一层细腻的脂粉,掩盖住皮肤下因为一夜未睡的憔悴。 一旁的小丫鬟早早就感觉到自家主子最近喜怒无常,不敢说什么,只等着莺澜画好了妆,称赞说:“夫人很美。” 莺澜嗤笑了一声,理了理云鬓随口问道:“你觉得是我美,还是载春苑那个狐狸精美?” 小丫鬟讪讪一笑,其实从入府之后她都还没见过载春苑那位心荷姑娘。不过莺澜这般询问,小丫鬟只得赔笑说:“还是夫人更美。” 莺澜笑了笑,戴上老夫人给的镯子,低声说着:“是嘛,我怎么觉得还是那个狐狸精更好看。不过没关系,我今日便要让她明白点道理。” 她来得很早,与公婆等待要一起来用饭的苻朗和心荷。苻朗和心荷倒是没有让他们多等,没一会儿就十指交握着姗姗而来,隔着很远,都能听苻朗在游廊外轻声细语逗着心荷莞尔一笑。 心荷今日装束一如往昔,素净雅致,反倒衬得浓妆艳抹的莺澜有些滑稽。 心荷福了一礼,苻朗拉过她的手大大方方来到小桌前就坐。 老夫人和老将军脸色一变,老夫人碰了碰苻朗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心荷是需要敬茶得。” 苻朗倒是很开怀的模样,闻言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于是吩咐身后人拿来茶盅交到心荷手中说:“还记得今天早晨我给你演示的吗?” 心荷记得,于是缓缓下跪,手中茶盅恭恭敬敬地递到两位老人面前。 老夫人和老将军在儿子颇为压迫性的目光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个红包,寒暄了几句,旋而示意她起来。 心荷接过红包,想要打开,苻朗笑道:“这东西得等到回房才能拆开。否则不吉利。” 心荷这才将红包交给身后贴身伺候的婢女。 一旁的莺澜以为,接下来心荷就该给自己敬茶了,到时候她一定得让她明了这家里谁是正室,谁是妾室。 可没成想,心荷只是乖乖坐下,苻朗已经给她夹了个小笼包放在眼前,贴在她耳畔低语着什么,心荷俏皮地笑了一下,拂开耳畔碎发,秀气地咬了一小口那个小笼包。 “咏清。”莺澜气急败坏,站起身,不由高声缓了一下苻朗的名字。 苻朗面不改色,从容地抬首,望着莺澜被愤怒摧残的变形的姣好面容说:“有事?” “合该她一个妾室给我敬茶,为什么没有?你分明是在羞辱我是不是?”莺澜厉声质问。 苻朗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没人说过心荷要给你敬茶,你要正室的位置,我就给你这个位置,其他的你就别奢望了。” 莺澜心中仿佛流血一般,可又不知所措。再加上两位老人尚在,她根本不敢寻衅。 老夫人打了个圆场,笑道:“一家人,不拘那些礼节,莺澜啊,你大度一些,心荷年纪比你小,你多担待。” 莺澜狠狠地瞪着心荷,心荷则埋头对付眼前的美食,他们其他人类之间的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她不想掺和,容易脑子疼。 吃过了这段各怀心思的早饭,苻朗又和心荷不知道去了哪里,莺澜想派手底下的人去跟着,奈何苻朗一眼就能识穿,早早让人打发走了。 苻朗带着心荷来到自己选好的宅院,明亮宽敞,虽然不若将军府那么恢宏气派,但倒有江南水乡的秀丽婉约之风。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苻朗领着她转了一圈耐心地询问。 心荷点点头,很喜欢这里的雕梁画栋,尤其是卧房里面那些悬挂的小吊饰,很是精致漂亮。 苻朗于是就掏了钱买下了这里。 等到夕阳西下两人回来的时候,莺澜又不甘心地来找苻朗。 苻朗脸上还有方才与心荷在屋内甜言蜜语之后的愉悦,只是面对莺澜时渐渐如同夕阳弥灭的光泽,渐渐冷了下去:“我有事情要和父母谈,现下没时间。” “你有时间陪那个小贱人一天,却没时间和我说说话?”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你父亲派人威胁,我也已经如他所愿娶了你做正室,除此之外,你别想从我这里要到任何东西。” “表哥……”莺澜泪眼汪汪地轻唤。 苻朗皱眉冷冷地打断:“别喊我,我嫌恶心。”说完就径自去了父母的房中。 第二日一清早,苻朗就和心荷搬了出去。即便老夫人和老将军大为意外,但是苻朗心意已决,况且宅院也不算远,苻朗照旧每日过来请安问候,有什么事派人通报一声就好。可是他这样做,其实也是对莺澜和老夫人的不满。 而当莺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 而那边,两人却是和乐融融,十分甜美。 苻朗今日下朝晚,途中又有几位同僚的应酬,归来时身上略有些酒气。 心荷问他喝酒了没,他笑道:“没有,以茶代酒。喝酒容易误事。” 心荷捧着一小罐樱桃浇牛乳吃的津津有味儿,他眼热,也跟着缠过来,央求心荷给自己一些。心荷喂了他一口,他笑吟吟地说:“我觉得没你甜。” 心荷脸上一红,兀自吃着甜品,不去看他。 苻朗忽然道:“明天下午得空,我们去看一位大夫好不好?” 心荷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苻朗指了指她的小嘴:“去问问能不能治好你的嗓子,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话。” 心荷眉眼低垂,睫毛颤颤得,迟疑片刻,在他掌心慢慢写着:“要是,总是好不了,一直不能说话呢?” 苻朗温厚地说:“没事啊,我有时候看你的眼神和神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总还是要试一试,万一好了呢,这样你出门我能更加安心些。” 在府内,她差点被嬷嬷教训,挨了打也不会说话,他心里很疼。 他下巴伏在手臂上,就这样安静地扬眸专注地望着她。她脸上瞬间变红,难得见他如此乖训的样子,像是个刚刚束发的小少年。 “还有一件事,过几日太子府内有一处宴席,我接了帖子,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虽然人会多一些,但是太子府内的凝香馆有临州城内最美的芍药,你会喜欢。”苻朗问她。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心荷耐心地比划。 苻朗直起身子,起身,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玩笑说着:“不需要,去了赏花、吃饭,最后拍拍手掌,附庸风雅一会儿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小美人鱼(28)春色滟(上) 心荷被他抱在床上,苻朗已经将身上的袍子随意脱了下来扔在屏风之上,心荷双手急急地抵在他胸前,相处久了,她可太了解此时此刻苻朗心里想什么了,做起那种事情没完没了,起初还说自己张弛有度,现在已经不知节制了。 苻朗笑着望向她,簪子被她拨斜,乌黑的头发垂下一些在她面上轻轻扫过:“怎么了?” 心荷磨牙,掐了掐他的脸。 苻朗憋着笑意:“我要睡觉,你有什么不满意得?” 心荷现在已经充分了解了少将军的厚脸皮,在他胸前飞快地写着:“你别糊弄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苻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请教一下心荷夫人,你说我要做什么呢?” “那种事!”心荷瞪大了眼睛,嘟起唇瓣,扬眉挑衅。 “哪种事?” 心荷只好继续写:“就是你经常做的那种事情。” “不懂,还是不理解。”苻朗持续装傻。 心荷看到他眼中极为清晰的分明戏谑,只得气咻咻地双手将他颊边的肉肉往两边扯来扯去,以此出气。 苻朗任凭她摧残了一会儿,她手上其实没什么力气,这样捏来捏去,反而觉得还挺舒服的。 心荷心里稍稍舒缓了些,苻朗压在她身上,手指做梳子在她青丝上重新理了理说:“你不喜欢那种事情吗?” “不喜欢。”心荷飞快地比划着,十分坚决。 “我倒觉得你很喜欢。特别是从后边干你的时候,你那时候水特别多。新婚之夜就把床单弄湿了。”苻朗也学着她的样子捏了捏心荷肉肉的脸颊。 心荷沉默片刻,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太激烈了,尤其是高超的滋味儿,欲仙欲死,令她心惊:“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苻朗轻笑一声:“因为喜欢你啊,看见你就有欲望。”说完,声音渐次低下去,愈发磁性性感:“乖乖,真得,我见着你就想肏你。你是不是真的给我下了什么迷药?小狐狸精……”言罢,忽然想起来什么,打了个响指:“对了,你说你是小鱼儿,不是狐狸精。” 心荷抿着唇,那是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实情,好在苻朗没有多想。 “还有啊,咱们这样子能生孩子。我想和你有个孩子。”苻朗旋而又说,“我是真的期待,只是又担心你身体孱弱,女人生孩子总是鬼门关一般的遭遇。” 心荷可没觉得有什么,她记得深宫里面鲛人生子好像很轻松啊。心荷忽然问他:“那你和莺澜会有孩子吗?” 苻朗失笑:“怎么可能,我又没和她做这种事情,哪里会有孩子呢。” “万一呢?” “什么万一?” 心荷认真比划:“皇帝可以让你娶了她,难道就不会让你和她……” 苻朗握住她在自己胸前书写的手指,脸色涨得通红:“心荷,别乱胡说,这种私密事情皇帝怎会知晓。” 心荷心想,看来你们这位皇帝还是有管不到的地方啊,她还以为他是万能的呢。 苻朗吻上她的唇瓣,今天回家晚了,就觉得好像少了很多时间与她相处,当真是一时不见,如隔叁秋。 朝堂上那么多繁琐的事情,可他依旧能够分神遐思,想象着心荷在家做什么,有没有出门,有没有人上门惹事,一会儿提心吊胆,一会儿又缠绵悱恻。 晏羽见他不知何时面颊有一丝红晕,抬手碰了碰他低语斥责:“想什么呢你?” 苻朗抬眸,面露疑惑:“怎么了?” “你脸红了。”晏羽蹙眉,觉得成婚之后的苻朗反而越发不似从前那么肃然了。 苻朗自己抬手抹了抹,好像脸上是有点点热,方才应该是想起来和心荷翻云覆雨的场景,于是尴尬地开口:“热得、热得。” “热个鬼。”晏羽撇嘴,屋子里面有那么多冰,显然不是热得。 苻朗的吻从一开始的缠绵若烟雨蒙蒙,变得越来越炙热,到最后好像是要一口把心荷吞进去融化一样。口津顺着两人的唇角淌下,心荷只得用衣袖抹了两下,嗔怨着望向他。 苻朗手指钻到她口中,勾着她的腻滑小舌头转了个圈儿说:“乖乖,咱们换个地方行不?” 心荷无奈比划:“拒绝管用吗?” “好像不管用。”苻朗爽朗一笑,拉着她起身去了窗户前头的书案边,心荷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他弄得七零八落,只剩下胸前的肚兜包裹着愈发圆润的奶子。 苻朗站在她身后,怕她冷,连忙从后面拥着她上下摩挲,夏日里,春衫单薄,她身上却好像是上等的玉石,总是泛着一丝丝凉意:“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夏天还是有些凉?” 心荷是鲛人,鲛人不喜欢热,本就天生体温偏低,闻言只是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掌缓缓写着:“我一直这样啊。” 苻朗这才稍稍放宽了心,手掌滑落,摸摸女孩子的小嫩屄,不知何时就渗出了汁液:“早就说你骚,这才亲了亲你你就流水了。水还挺多。” 苻朗调笑着,咬开她肚兜上的细绳,腾出一只手,立刻握住两团肥润的小肥兔子,捏了捏去:“你还没有生娃娃呢,奶子就这么大了,以后有了孩子,奶水肯定很多,我也尝尝……” 心荷真得很想让他闭嘴,可是他一边说,自己身体里又觉得痒酥酥得,偶尔自己一人在家,看着看着书就会不由自主、莫名其妙地想起来,双腿之间真得就会流水。 啊,自己是不是真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的脸红成了一颗柿子,苻朗抬手轻轻在她的侧脸上刮了刮,轻笑着安慰:“我喜欢你这样。你怎样我都喜欢。乖乖最好了。” 苻朗做了一番前戏,旋而揉了两下自己的肉棒,就这样缓缓地送进去,因为是站着,他个子比她高很多,心荷只能弯下腰,屁股撅起来。 苻朗进得很慢,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根粗粗的棍子不断挤到自己身体里,蓄势待发,她不由扭了扭腰肢,苻朗被她夹得舒爽,喟叹一声,抬手在她乱动弹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要是再夹,我可就今晚上不让你睡觉了。”言罢,便掐着她的腰开始律动。 他这一次虽然速度很慢,但是每一下却也都深入到最深处,那让心荷有些害怕,她忍不住抬手回身搭在他的手臂上,苻朗捏捏她的指尖:“乖,这样舒服,你会喜欢的。” 心荷眉眼清婉,被他压在身下肏了几次,方才的张牙舞爪已经变成了柔情似水,而她的身子也被他肏得软成了一汪水。 苻朗的龟头到了深处,碾在一处娇嫩的地方,前后冲撞,心荷眉心蹙起,顿时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急切地涌动,那种滋味儿就是高潮的感觉,她没想到今日来得这么快。 苻朗直接箍住她的两条纤细的手腕,让她上半身从书案上直起来,书案上的铜镜里清晰地显现出两人淫靡的动作,尤其是她胸前那一蹦一跳的软团子,方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从镜子中观望到,立刻感觉到无比的迷乱。 苻朗也道:“你瞧,乖乖,你被我肏得很是享受的表情,眼睛都迷离了,真好看。还有你的一双奶子,觉得沉不沉,跳起来真好玩。” 身下啪啪声不绝于耳,苻朗低了低头,眼看着自己的鸡巴插进去,然后一点点从那样细嫩的缝隙里头抽出来,龟头也都跟着从冗道里面撤出,上面都是黏白色的汁液。 夜半叁更,这样的淫靡仍然在持续,心荷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可是苻朗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依旧炯炯有神,丝毫没有困意。 帅,倒是依旧很帅气,风姿迢迢,玉树临风。 可心荷觉得浑身都要散了架,眼前这个男人活像是山里好久没有吃过肉的饿狼,没完没了,食髓知味。 她现在被他抱在怀中,双手搭在苻朗手臂上,背对着他,像是小孩子尿尿那般,对着铜镜,被逼迫着眼睁睁望向镜中娇柔的少女是如何被身后的男人狠狠疼爱。 心荷眼尾通红,啜泣不止,泪眼汪汪,苻朗心底也觉得不舍,可是身子就像是劈成了两截,上面那一截明明晓得心荷快要承受不了了,下面那一截仍是不管不顾地使劲肏干,不肯停歇:“乖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下面真得太紧了,进去就不想出来。” 苻朗说这话也有点心虚,好像自己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可是肏完之后,又厚着脸皮继续。 心荷不相信他,扁着嘴侧过脸儿,可怜兮兮,小花穴却还是很受用的偶尔夹一下,听着男人舒爽地、嘶哑地闷哼声。 长久的肏干,再加上期间苻朗怕她脱水经常用嘴渡了水给她,心荷也觉得有些尿意,抬起手红着脸推了推他的手臂,苻朗“嗯”了一声,随意问着:“怎么了,乖乖?” 心荷不好意思地比划了几下,苻朗的神经却跳动几下,不怀好意地问:“真的吗?” “放我下来……”心荷在空中急切地比划,尿意越来越明显。 苻朗却含住她的耳垂激动地说着:“嗯,就这样尿出来,没关系……” 小美人鱼(29)春色滟(下) “不行……”心荷难以置信他居然这般说,这多难为情,自己怎么能当着他的面…… 而且还是这种时候。 她又着急地推搡着苻朗,可是苻朗直接将她放到桌子上,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一手将她定住,鸡巴在里面生生转了个圈不肯拔出来。 苻朗坏心地用手指比弄着花穴上方那颗小小的肉芽,含着她的唇瓣含含糊糊地说着:“尿吧,没事儿,乖乖,就这样,没什么丢人的,你是我媳妇儿,你怎么样都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撞击,还故意撞在那颗花芽上头,就想让她快点尿出来。 心荷又捶又打,扭着身子想要逃离,一张小脸涨得就像是熟透了的番茄,又羞又恼又无助,可是苻朗的力气她哪里撼动得了,又被他故意折腾,尿意真得要憋不住了,下面的小嫩屄却又因为她紧绷的身子紧紧绞着那根棒子,苻朗舒服地眯着眼睛继续诱哄着:“乖乖,娘子,小媳妇儿,好乖。喜欢你。” 心荷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茫然无措地看着他,还在最后奢求着比划,可是苻朗铁了心要让她尿出来,手指继续捏了捏那颗肉芽:“尿吧,真得,没人知道……” 下一瞬,少女大哭着,下身真得涌出淡黄色液体,喷在了男人身上。 苻朗眼皮一跳,更是疯狂肏干,在小姑娘的哭泣中狠狠地插在深处把最后的存货射了出来:“宝贝,你真好。我爱你。” 这样的情话若在平时心荷肯定很喜欢,也会缠着他让他在和自己多说几遍,可现在,她看着那张满足的笑脸,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都丢没了。 苻朗舒服了,鼻尖亲昵地在她鼻子上蹭了蹭,声音温柔地仿佛是温泉水浸泡着一颗心的热度,低哑地开口询问:“小媳妇儿,是不是很爽?你到后来下面的水和尿都像是喷出来的,小嫩屄那么小,怎么能吃进去我那么粗的鸡巴?” 心荷气咻咻地,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是咬人的力气还是有的,二话不说就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齿肉相交,分明闻到了血腥气,像一头头一次发狠逞凶的小兽,奶凶奶凶得。 等她松了口,她才发现自己这次真得是用了力气,上面都是鲜明的齿痕。 苻朗依旧衔着温柔的笑意,眉头一点未曾皱起。 她咬完了,一边觉得还可以继续让他疼,一边又觉得自己太过,都把苻朗下巴上咬出了齿印和鲜血。 苻朗却眯了眯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逗弄一直小奶猫,丝毫不顾及自己下巴上的伤痕:“消气了?” 心荷低着头,看到地上那摊狼狈,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就双手掩面大哭起来。 苻朗耐心地哄着:“别哭了好不好?都已经哭了一晚上了,你怎么水那么多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又让心荷想起来难堪地一幕,抬手就狠狠地摔了苻朗一个巴掌。 这还是心荷第一次动手,两人都愣住了。 被泪水浸湿的眼眸像是清澈河底中闪亮的黑色宝石,心荷怔怔望着苻朗脸上那醒目的巴掌印,一时间不知如何时候。 苻朗碰了碰,还真是有些疼,想来心荷是花了不少力气,他笑吟吟地开口:“看来是真得惹你生气了,要不要再给一巴掌?” 她很想问问他疼不疼,可又觉得自己总是心软,便扭过脸,眼不见为净。 苻朗将她抱起来,扬声让外面备水,心荷着急地去揪他的头发,担心被人瞧见屋内的隐秘和狼狈。 苻朗笑着安抚:“放心,我自己清理,没人瞧见。” 堂堂少将军还真是十分辛勤,亲自将屋内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旋而又精神充沛地带着心荷洗了个澡,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缠着她胡闹,清清爽爽地回到床上。 心荷固然困得睁不开眼,却还是坚持赶着苻朗睡到地面,反正已经是夏天,他肯定不会受冻。 苻朗见她是真生气了,好话说了许久,但心荷难得硬下心肠,就是不理不睬,兀自睡在床中间,将帐幔放下,不予理会。 等到真到了太子府内的宴会,苻朗带着心荷去了东宫时,早先一步到场的晏羽好奇地看了一眼苻朗,疑惑道:“你今天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没什么不对劲得。”苻朗掸了掸衣袖,错过脸不与他对视,稍显尴尬。 晏羽眼明手快,抬手就在苻朗颊边碰了一下,苻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只见晏羽指尖竟然有浅浅的脂粉,晏羽忍着笑意:“搞什么,你也学那些世家公子往脸上敷粉了?” 苻朗速来看不上那些文弱敷粉的书生,暗地里偶尔也会笑话他们的举止,现在他一堂堂少将军居然也效法,晏羽忍不住笑出声来。 苻朗脸上挂不住,想要狠狠地瞪一眼,可惜晏羽只觉得滑稽。晏羽走了几步,又偷偷瞄着他脸上的痕迹,想起来什么戏谑地问:“我怀疑你是不是挨人打了?是谁,我帮你报仇?” “就你,你的武艺从小到大可都是我为你报仇。”苻朗睨他一眼。 一旁一同造访的陆商听到“挨打”,顿时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嘟嘟囔囔着:“怎么了,谁敢打我们少将军,我第一个报仇。” 晏羽摩挲着下巴,嘿嘿坏笑了几声。 苻朗只得摆了摆手敷衍着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别乱说。”言罢便携姗姗来迟的妻子进入太子府邸。 陆商和檀存建前段时间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刚刚回来,就连苻朗的喜宴都没赶上。今日陆商也接了帖子,瞄到许久未见的苻朗脸上的脂粉,低声问身边的晏羽:“还真是被人揍了?什么人这么有本事,打得了少将军,还能让少将军不透露姓名。” “你说呢?”晏羽反问,与他对视,满眼笑意,“还能是谁啊,肯定是心上人呗。” 陆商恍然大悟,不由大笑几声说着:“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还以为少将军和我都是例外,没想到现在只有我了。” 晏羽与他一同入府,打趣说:“你这是还没遇见倾心的绝代佳人,遇见了,你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太子素来体弱,常年称病抱恙。太子的母亲是早逝的章华皇后,雍容华贵,温婉贤惠,母家也是世家大族,虽然一代一代不若开国之盛,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分量。 不过如今皇帝信任镇国公父子,镇国公的妹妹还入宫做了贵妃,听说美艳生姿,皇帝迷恋得很,要是有了儿子,只怕太子都得将位置让出去。 不过这位东宫太子极少过问政事,年岁已到,皇帝仍没有放手让太子监国,太子看似毫不在意,甚至还多次上书称赞镇国公父子忠君爱国,皇帝需多多赏赐。 太子将心神放在莳花弄草上,太子府内的芍药花尤其艳丽,在临州城内闻名,今日也是下了帖子,邀请不少世家公子携夫人赏花游玩,自己抱病在内几个多月,出来散散心,或许对病情有所缓解。 太子难得露面,又广邀宾客,镇国公之子——太子名义上的小舅舅自然也到场,暗中派人监视太子的一言一行。 苻朗不太常参与,此番前来,也有不少人过来寒暄,心荷不会说话,也不爱去人多的地方,苻朗就安排她在女眷所在的凉亭内歇息,其中一位是自己远房舅母,拜托舅母暂时照顾一下心荷。 舅母看着外甥走时那一步叁回头的架势玩笑着说:“难得瞧见咏清还有留恋不舍的时候,看来是真把你放心上了。” 心荷红着脸莞尔一笑,只是眺望着那些淑艳芍药花,耳朵里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这些女眷们闲闲絮语,心思倒是飞得远了。 没过一会儿,凉亭里面就只剩下零星几个同龄的年轻姑娘,因为暑热,也都蔫了下去,不再嘻嘻哈哈,苻朗的舅母因为内急暂时离开一会儿,嘱咐心荷哪里都不要去。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长得很是英气的女孩子大步来到心荷身边坐下,摇着手里的团扇望着天空笑盈盈地询问:“你叫什么?真得是少将军的妻子?” 心荷想了想,在掌心慢慢写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写了一句话,坦然道:“不是妻,是妾。” 当初皇帝赐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那女孩儿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莞尔道:“百闻不如一见,你长得如花似玉,确实比大鸿胪家的曲大姑娘好看。难怪苻将军不顾昔日婚约一定要娶你。不过可惜了,皇帝下旨赐婚,顺了曲大姑娘的心意。”她握了握心荷的指尖自我介绍:“我叫何爽,你叫我爽爽就行了。我父亲何孝祯在朝为廷尉,和你的少将军熟悉,同朝为官。” 心荷对他的父亲如何并不感兴趣,却对她手里团扇上头的芍药花纹比较好奇,打开了话匣子,哪怕心荷不能说话,女孩子也很容易打成一片。何爽性子爽快,还有几分男孩子的果断狠绝,说起话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直来直往,心荷很喜欢这样。 小美人鱼(30)和离(上) 又过了会儿,零星的几个姑娘或是去换衣服赏花,或是去了更凉快儿的地方,又或是去找自己的家人。心荷左等右等,还是没瞧见舅母,而此时,凉亭之内就只剩下心荷与何爽爽两人。一个眼生的小丫鬟提着一只漆盒进入凉亭内,漆盒里头放着一碗消暑的绿豆汤和一份冰碗,谦顺笑着与两人说:“两位姑娘好,这是我们府内给客人备下的解暑饮品,二位慢用。” 心荷不太喜欢绿豆汤,一直未动,倒是对那冰碗很感兴趣,只是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凉,便放下了,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小丫鬟一瞧赶紧过来问候,她摆摆手倒也没有为难。 何爽见此便关切地拍了拍她的背,询问着:“要不让人把少将军叫来?” 心荷知道他要忙,于是站起身,比划着自己去外头走一走。 何爽想要跟着,心荷却直说自己一个人就好,外头暑热,何爽还是在这里乘凉吧。 那个小丫鬟自告奋勇亦步亦趋地跟着,心荷问她有没有树多人少、清凉一点的地方。 小丫鬟指了个方向,心荷便沿着小路往那边去,前边便是一处偏僻的住处,心荷环顾四周,还真是森森绿意,清凉宜人。 她抹去头上的汗水,来了兴致缓缓观赏,不知不觉那小丫鬟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荷心下生疑,正要离开,肩头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心荷身子一颤,一回神,口鼻被一双大手捂住,定睛望去,正是笑吟吟的苻朗。 他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拉着不明所以的少女进入一旁的屋子内,屋内有一扇巨大的岁寒叁友檀木屏风,他与她躲在后头。 心荷好奇地眨眨眼睛,比划着询问他要做什么。 苻朗遥遥一指屋内,示意她耐心等待。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又被推开的动静,那个小丫鬟左顾右盼的进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男人望了一眼屋内,空无一人,不由蹙眉,不耐烦地质问:“人呢?你不是说人过来这边了吗?” “那姑娘确实往这边走了,奴婢刚才一不留神就跟丢了,现在就去找。”说着便一溜烟地又跑远了。 男子便一个人进入屋内找了凳子坐下焦急地等待着。 心荷不敢出动静,好在屏风很靠偏僻的角落,下方非常靠近地面,几乎可以完全遮掩住苻朗和心荷的身形,旁边紧紧贴着一个五斗橱,留出一条小小的细缝,心荷正好能稍稍偏过头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男子看起来装扮精贵,但不知为何眉眼之间却是流里流气,令他原本好看的五官显得极为下作。 苻朗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掌心冒出汗水,侧过脸儿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示意她继续听着外面的声音。 男子在屋内坐不住,从荷包里头掏出来一颗丹药吞下,又继续透过窗子张望外头的身影,好一会儿,那个先前消失的小丫鬟又折返回来,惊恐地说着:“世子爷,奴婢真得到处都找不到那位姑娘的身影,奴婢该死。” “蠢货。”男子大骂一声,“继续给我找,快点!” 小丫鬟没办法,只能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屋内的男子却越来越焦躁,身子也似乎热得难受,他平常和女子行房事都需要吃这种令自己激动起来的丹药才行,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勃起,现在欲火上头,却没有人可以发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在画像中见到的惊鸿一瞥,只觉得浑身都像是燃烧了起来,眼睛蔓延着猩红可怖的色彩。 左等右等,总算外面有了不似那小丫鬟的脚步声,苻朗捏了捏心荷的指尖,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待会儿我们翻出窗子,先不要露面。” 她点头。 外面的脚步声轻缓自在,并不是苻朗预料中的人,想来是误入深处的少女。 果然,房门刚被推开,那男子就忍不住扑了上去,此时的他神智已经不清,管她是谁先泄了火再说。 那姑娘吓了一跳,幸亏自己跟着兄长学过功夫,一下子矮过去身子躲到一旁,男子扑了个空,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又扑上去,苻朗从屏风后轻轻弹出一颗小小的石子儿,男子顿时摔在地面,身上早已经被掏空了,脑袋磕在地面迷迷糊糊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苻朗本以为那个女孩子会迅速跑开,却没想到女孩儿也是胆大得,见那要欺负自己的登徒子摔在地面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心中一横,竟然掏出一把防身的刀朝着那登徒子双腿之间一下子剁了下去,然后在男人痛苦地呼喊中夺门而逃。 苻朗心知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于是和心荷从身后的窗户中翻了出去,在竹林中意识到无人发觉,这才慢下脚步。 心荷抚了抚胸口,虽然不知道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那个男人忽然爆发出凄厉痛苦的声音,以及空气中传来的浓重的血腥气,还是心有余悸。 苻朗抱了抱她安抚说:“别怕了,他已经废了。” 心荷怔了一下,瞪着大眼睛,不太明白他口中的“废了”是什么意思。 苻朗亲昵地靠过来,反正周围也没什么人,玩心大起,手掌捏住她的来到自己双腿间,摸了摸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发情的大肉棒低哑地说:“就是这里废了,我就不一样,永远都能把我的小媳妇儿肏得要死要活得。” 竹林内本是个乘凉的好去处,可是心荷手心里全都是汗水,身上也为此腻出一层汗,面色赤红,娇嗔着推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只是一味地看着她怜爱地笑着。 心荷忽然狠狠地捏了下那里,苻朗轻轻地“嘶”了一声,打趣着:“怎么了?你也要废了你夫君?废了我,谁以后在床上狠狠地肏你?” 心荷撇撇嘴,抽出自己的手在衣摆上蹭了蹭不理会他。 苻朗指了指远处方才那个男人待着的房子说道:“应该有人过去了,咱们再等等,省得旁人怀疑。” 心荷比划着询问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苻朗轻声说着:“是镇国公世子,他本想对你不轨。” 心荷对这个名字很熟悉,毕竟苻朗的婚事就是镇国公父子一手促成,她心里对这对父子也很厌恶,但始终没有交集,只是没想到背地里镇国公世子会有这样恶心的心思。 苻朗理了理她的碎发道:“那个小丫鬟递过来的东西里头都有催情的迷药,不过一早就被我掉了包。她是想把你引过去得,谁知道你非要乱走,我都差点没找到你。我索性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个意外的姑娘出现。” 心荷很好奇那边的情况,苻朗领着她信步来到聚满来看热闹的小屋前观察。 里头的镇国公世子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地上还有一滩血。太子传了太医过来看望,可是那姑娘下手果决,镇国公世子算是彻底废了,这可是镇国公唯一的血脉,人群中有人唏嘘不已,有人则偷偷取笑,还有人暗骂着活该。 心荷看向苻朗,苻朗解释说:“他以后不能有子嗣了。” 心荷叹了口气,觉得可恨又可怜,只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有没有被人发现。 镇国公世子风评不佳,现下衣衫不整地被人发现,双腿间的命根子还被人捅了一刀,发生了什么引人遐思,不过大家都觉得应该是世子欲行不轨,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伤了。 如此,太子府内的饮宴草草结束。镇国公爱子心切,向皇帝痛诉,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伤了自己的儿子。事情发生在太子府内,太子自然要首当其冲查清此事。 太子诚惶诚恐,又是亲自彻查,又是登门致歉,宫中和自己府内流水的太医都被遣去镇国公府邸,一副卑微的模样,令不少风骨正直的官员都十分气恼,替太子不值。 镇国公嘴上说着不关太子的事情,但实际上阴阳怪气,暗中派手下参了太子舅父一本。好在太子舅父本就即将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皇帝并未放在心上。 太子拖着病弱无力的身躯,看似风风火火地调查,实际上都不过是走马观花,将近半个多月都没什么眉目。 镇国公气不打一处来。 苻朗这边则是一片岁月静好,和太子府上发生的事情似乎毫无关联,那天他和心荷目睹了全全程,但最后只是隐藏在人群中,远远吃了会儿瓜就提前离去了。 镇国公世子吃了个哑巴亏,也不能明说自己是觊觎苻少将军的妾室不成,而被人伤了,是以并未有人知晓心荷在其中的情形。 苻朗将心思放在带着心荷看大夫这件事情上,见了几位临州城内闻名的大夫,诊治了几次,大夫都说心荷的嗓子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何不能说话,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原因。 心荷去了几次就不想去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小心虚。 苻朗耐心地询问:“真的不想看大夫了?” 心荷摇摇头道:“也许,也许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可她担心,自己若是能说话了,那是不是这双腿又要变成尾巴了? 苻朗没什么信心,但是既然心荷不想去看,自己也只好遗憾地罢了。他今日还有点事情要做,小厮已经备了马车,苻朗对心荷说:“我今天回去看望父母,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心荷不愿意见他母亲和莺澜,老将军倒是没有难为他,但是感觉也是倾向莺澜这位儿媳妇儿,越是摇了摇头比划着:“我在家里等你吃晚饭。” 苻朗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兀自一人回了趟将军府,他此番回去,是要与将心荷画像送给镇国公世子的始作俑者好好理论一下。 小美人鱼(31)和离(下) 老将军和老夫人见儿子突然回到府上,还以为苻朗是回心转意,要回到府内居住,但是苻朗只是稍稍问候了一下两位老人就径直去了莺澜院子。 老夫人本有所期盼,现在端详着儿子面上沉沉的神色,心道不妙。 莺澜尚不知道太子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听说镇国公世子生了病,在家养病,太子登门问候而已。 忽听得苻朗回来,莺澜心中还油然生出几许期待,会不会镇国公世子得了手,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了心荷,苻朗心中愤恨,所以打算搬回来和自己言归于好。 可惜,她等到的却是苻朗一份和离书放在桌面上。 莺澜仰起头望着他,质问说:“这是什么意思?” “还用明说吗?”苻朗冷笑,“你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当你派人偷偷跟踪心荷画下那幅小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莺澜依旧否认,内心不停盘算着对策。 可是苻朗连那个莺澜私下里寻找的自以为隐秘的年轻画师都找来了,莺澜再欲狡辩,苻朗却说:“那要不这样,我直接带你去镇国公府邸,当面见一见镇国公世子,看看从他口中能听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想他现在一定是恨不得杀了你,如果不是你主动将画像呈给他,他现在也不会被人废了。” 莺澜银牙紧咬着唇瓣,血丝渗出,依旧不肯承认。 苻朗痛心疾首地望着莺澜,那也是自己的表妹,灵妙天真的妹妹为什么会现在变得面目全非呢?他深深缓了口气,若说从前还有几分怜惜,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甚至连恨意都没了,只剩下陌生人相处的麻木不仁。 苻朗的手指在和离书上轻轻扣了一下,声音疏冷:“莺澜,你写上你的名字吧。” 莺澜见此,一把将那和离书撤了过来,迅速撕毁扔在地面。 苻朗面色未改,冷冷一笑:“没关系,我还可以继续准备,直到你写上名字的那一刻。” “我死都不会写。镇国公帮我得到的婚姻,我不会轻易放弃,至死我都是你的妻子。”莺澜咬牙切齿,神思也有些疯狂。 苻朗叹了口气:“莺澜,镇国公不会再保护你了,世子若是好转,他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姨丈跟着镇国公,只会万劫不复。你若想要家族保全,就不要再想着有镇国公给你撑腰了。” 莺澜面色凄惶,可到最后还是不肯在和离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苻朗只是道:“叁日后我来取回。” 这件丑事苻朗没有明白地告诉父母,只是隐隐提点,莺澜做了伤害心荷的丑事,他不能容忍。父母见他如此袒护心荷,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他自己处理。 这叁天,除了苻朗与莺澜的和离,另有一件事,那就是何孝祯之女何爽爽由父兄带到太子府上说明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只是为了顾全何爽爽女孩子的名声,知道的人并不多。 何爽爽素来由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提及此事,双颊绯红,言辞之间的怒意,简直是恨不得再多捅一刀才解恨。 何孝祯对这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经历这种事情,也是满腔愤怒,只觉得是奇耻大辱。何孝祯是个老学究,因为从前的兄长做过东宫太傅,皇帝待他很是亲厚,所以在朝中和镇国公父子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镇国公有心参奏,皇帝却并不回应。 如今女儿差点受辱,虽然说是亲手废了世子,但何孝祯还是不甘心。 太子好一番安抚,尤其强调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对何姑娘的名誉有损,索性按下不提,今后再寻机会报复,因此并未将这件事呈给皇帝或者镇国公。 又隔了一段时间,镇国公世子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当时他吃了药,神思迷乱,并不能看清楚当时进入屋内的女人究竟是谁,所以也没办法找人算账。 吃了个哑巴亏,镇国公世子整日在家浑浑噩噩,从前在外头还有几分英姿,如今却已经阴郁骇人,活像是一道暗沉沉的鬼混。 镇国公痛心不已,可这件事到底还是不了了之。 苻朗出于客套,也亲自登门一趟,提前备了些补药,心荷好奇地问他一大清早要去哪里,自己可以不可以一起去。 苻朗笑道:“我是要去那个被何姑娘废了命根子的镇国公世子,官场上总得去慰问一下,否则惹人怀疑。” 心荷今天兴致颇高,也有点想去探望一下这位本想欺辱自己的男人。 苻朗应下,夫妻俩偶尔还是同时有些坏心思得。 镇国公自然知道苻朗明里是前来看望,背后则是存心看笑话,不过也不能直接将人赶出去。倒是世子主动应下见面,镇国公索性作罢。 苻朗总算见到了从前意气风发的世子,现在的他形如槁木,目光阴冷暗郁,听人说前几日还折磨死了府上一位妾室。 心荷瞧见他仍然有些畏惧,苻朗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世子就一直盯着心荷瞧,恍惚间,心荷乌黑的发丝尾端竟然生出隐隐约约的蓝紫色。 他微微一怔,但是那些颜色转瞬即逝,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察觉到了,之前似乎也出现过,他每次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两位还真是郎情妾意。”世子来回看着两人,阴恻恻地开口。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灿若娇花的少女面上,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比自己在画像中看到得可要好看万分。 可惜,这样的女人已经是苻朗的妾室,而自己现在身子残疾,再不能行男女之事。 而苻朗,还是那样英俊飒爽,他咬着牙,简直恨不得杀了他。 心荷看笑话看够了,想要离开,苻朗便起身与心荷同世子告辞离去。 回去的途中,心荷眉眼郁郁,苻朗问道:“怎么了?瞧见他害怕是不是?我就说嘛,你不用一起来的。” 心荷却比划着:“你瞧他眼神不善,就算这样非人非鬼的样子,眼神还是凶巴巴得,心里可能还在盘算着什么。” 心荷目光单纯,倒是能一眼就瞧出来对方的那点龌龊心思,苻朗也想到此处,握了握她的手说:“确实,他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恨死我们。”他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心荷,我给了莺澜和离书,等她签了字,我就让你做正妻好不好?” 这件事情心荷并不知情,她觉得依着莺澜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和离。 苻朗避重就轻,只说莺澜也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所以和苻朗主动提出和离。 心荷撇撇嘴,细细想来,忽然抛出一个问题,瞟了他一眼,俏皮地询问着:“莺澜姑娘是你的妻子独守空闺,那我做了你的妻子,是不是也要独守空闺?” 苻朗一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拖长了尾音旋而慢条斯理地说道:“唔,那得我看我的小媳妇儿要不要主动和我生个孩子,若是要,那肯定不能放你独守空闺啊……” 她气得直摇头。 苻朗欺近些,调笑说:“不会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闷坏了,还去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好的小媳妇儿?” 心荷红了脸,但是心里很受用。 两人浓情蜜意了几日,苻朗似乎也越来越忙,但是只要公事忙得差不多了就会和心荷一起。心荷关心他注意自己的身体,苻朗只说夷狄狮子大开口,皇帝并未答应夷狄的要求,暗中想要苻朗带兵前往关外,严阵以待。 心荷心有余悸,战场总是无比的危险,他们第一次相遇,他就差点一命呜呼。 苻朗安抚说:“我没事。”顿了顿,他忽然看向心荷,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受伤最严重是哪一次?”他说了个日期,心荷哪里会不知道,正是他们初遇。苻朗莞尔,手指轻轻在她面颊上蹭了蹭,叹道:“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那艘船沉没水底,我身上全都是敌人刺伤的伤口,当时我就想我估计要死在这里了。可是没想到不知是什么人救了我,竟然让我存活下来,晏羽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我……” 他说到此处,却发觉心荷掌心漫上一层汗水不由问道:“怎么了?担心我?” 心荷只是摇摇头,在他掌心写道:“保护好自己好不好?别受伤了……” “嗯,我会的。”苻朗微笑,“你放心。” 心荷微微嘟着嘴,无奈地写着:“你马马虎虎,我才放心不下。” 苻朗和心荷在一处总是宁静温馨,心荷喜欢安静,他便靠在女孩子身侧,看着心荷素手纤纤,或是翻着新买来的话本子,或是调制清甜的香料,又或者在薛涛笺上临摹苻朗的字迹。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莺澜与父母诉说了自己的处境,父亲也因为镇国公家的事情牵连,镇国公甚至疑心是不是莺澜与苻朗故意设此计谋谋害自己的儿子。 失去了靠山,莺澜的父亲很是狼狈,女儿的婚事自然也不能再和从前一样说一不二。就连皇帝都隐隐听说了镇国公世子是因为调戏某位女郎不成而被人暗中割了命根子,这种事情还发生在太子府内,令人不齿,连一向厚待的宜贵妃都无端被皇帝斥责了几句,让她和镇国公说,管好自己的儿子。 莺澜无措,最后也只好签了和离书。 到底是从前一起长大也有情分的表妹,苻朗见她面色惨白,双眼失神,心下怜悯几许,可又想到她所做的事情,心头又涌上一种厌恶,强压着心绪说:“我仍然是你表哥,今后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你可以来与我说说看。” 莺澜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敷衍,只是冷淡地开口:“你真得不觉得心荷是个妖怪吗?我明明剥了那只猫的皮,怎么还能死而复生?她生得如此美艳,就和书里的狐狸精一模一样,表哥,你当真是被蛊惑了。” 苻朗定定地看着她,须臾,当她还以为会有一线希望的时候,他只是莞尔一笑,轻松自在地反问了一句:“那又如何呢?” (更新完了,我们单位正在全方位准备材料应付上头的检查……就都得手写各式各样的材料,我真的累得肩周炎犯了……太tm浪费时间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崩溃……还得持续到五一假期之后) 小美人鱼(32)东洲战(一) “那又如何呢?”他笑得恣意而又笃定,信心满满,毫无疑虑。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莺澜彻底心如死灰。 苻朗并不在乎心荷是什么,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爱她,哪怕她真的是一只狐狸精,他也不介意。 窗外风光明媚,可是看在莺澜严重却已经只剩灰白两色。 莺澜主动和离,这件事被镇国公府知悉后,之前所求已经得到,如今儿子被废,一时间也没心思理会别人家的事情。 莺澜回到家中闭门不出,没过多久,父亲辞官,举家搬迁。苻朗没有去送行,只是给了不少金银,以表慰问。 临州城内总有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一浪高过一浪,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忆起少将军后院的那些传闻。 莺澜走后,苻朗就很快让心荷做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依旧是正式的礼数,苻家两位老人哪里好反对,苻朗也终于搬回家中,府里的人再不会欺负心荷。 只是好日子没有维持几日,苻朗就被镇国公上奏,请求调苻朗去往东洲作战。东洲苦寒之地,又是夷狄最为重要的边防城市,此番交战,怕是凶险之极。 可是君命不可违,苻朗近些日子也一直在研究东洲部署,他其实提前就已猜测,皇帝很有可能有朝一日会让自己前往东洲。 铠甲反射出屋外金辉落日,心荷慢慢为他擦拭着佩剑,面上满是不舍。 苻朗逗着她:“很快就回来了。真得。到时候我给你带当地的有趣的小玩意儿回来。”往常说起这些心荷都会很高兴,可是这一次,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幻,手中的佩剑已经擦拭妥当,她却只是怔怔望着没有回应他。 苻朗心底涌上苦涩,压低了声音,轻柔地在她耳畔道:“你这些日子总是胃口不好,到底怎么了?” 心荷只是摇摇头,将佩剑重新挂好,眉眼之间都是郁郁之色,不似前段时间的明媚活泼,就连当时心荷委屈做妾,她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是自己要出征了,从告诉她这件事,她便一直愁眉不展。 苻朗绾了绾她耳畔垂下的碎发,柔声道:“不开心?就为了我要出征?也是没办法,但是我一定快去快回好吗?”顿了顿,他深深缓了口气,认真说:“此间事了,若是得了应允,我也不想再做这个少将军的位置了。到时候谋个闲职,能多和你在一起。” 心荷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手指在他背部很慢很慢但是却极为认真地书写着:“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不想和你分开。” 苻朗沉吟片刻,抚着她的背部温言说:“你是不是在家里害怕我母亲再刁难你?”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夏去秋来,算算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心荷不知为何心口总是惆怅起来,她舍不得离开苻朗,但是也想回到深海陪伴自己的父母。 如果某一日自己突然失去了人类的双腿,重新幻化成鲛人,便可能永远失去和他长相厮守的机会。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苻朗微笑着道,“我素来不喜欢这些儿女情长的诗词,可是现在想来也只能得出这么一句安慰你。” 心荷撇撇嘴,转身离开他的怀抱,在纸张上写道:“不通,两清若是长久,就必要朝朝暮暮。” 苻朗笑着摇了摇头,他见她兴致缺缺,心里也是万分怜惜心疼。可是东洲路远凶险,他实在不放心:“心荷,你一定要和我去吗?” 心荷点头,眼神恳切。 苻朗下了决心:“那我就让你偷偷地和我一起去,还是像之前在军营里那样,不过这回你跟着军医,我会和他们私下里交代安排。”言罢,紧紧握着她素白的手指:“一定要小心,在军营我也不能每天都和你一起,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她在他唇角轻啄,开心地比划:“我一定会小心得,你放心,不会给你添乱。只要经常能见着你就是。我也想和军医学学医术,不知道我有没有天赋。” “你这么好,这么乖,怎么会给我添乱?只是无时无刻不担心你罢了。”苻朗叹了口气,“真成了我的小尾巴了。” “不喜欢我做你的小尾巴?我就喜欢尾巴。”心荷笑着在纸上写道。 “你有尾巴?拿给我瞧瞧,夜夜同塌而眠,我怎么没瞧见我家小媳妇儿的尾巴,快给我看看。”说着便嬉闹着要去解开她的裙子,心荷与他笑闹着滚到床榻之上,心知自己刚刚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可是他也没怎么怀疑,于是护着自己的裙摆笑容婉约生色。 苻朗忽然听见窗户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借着就是猫儿喵喵叫了一声,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心荷连忙推开他,打开窗子,正看到之前那只神奇的“起死回生”的小猫跳了进来。 心荷现在对它已经并不害怕,双手撑着将它抱在怀中捋了捋它的皮毛,耐心的样子仿佛做了母亲。 苻朗凝睇着那只奇奇怪怪的小猫儿,又回想起莺澜那天和离时与自己说的那番话,有些疑问在脑海中浮现,末了,他也只是走过来,一同逗弄着那只小猫,与她亲亲热热地玩笑着。 军队出发,心荷混迹其中,跟在军医队伍中。苻朗只告诉了军医一人心荷的身份,心荷素来安静,军医是个年纪稍长的中年男性,为人和蔼,也愿意让心荷跟着自己学习医术,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女儿。 心荷便每天抱着草药箱子跟在军医后面四处诊治伤病,忙碌起来,与苻朗虽然在同一军营,却见面的机会很少,主要也是苻朗忙着部署,偶尔还要亲自前往查探,实在抽不出时间。 这天苻朗策马归来,东洲比临州城要冷得多,铠甲度了一层冰凉的寒气,经过山腰,正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背着草药箱子在默默采药。 他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牵着马慢慢靠近,心荷身上粗布麻衣,虽然质朴,却依旧是盈盈如月,宛若羞花。 心荷听见脚步声,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期待,猝然回眸,头发因为绾起来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束起,微风拂过青丝,散落面上些许,倒有几分凌乱的凄艳。 旋而见到来者,她莞尔一笑,眸光清澈,只是欣喜,招了招手。 苻朗微笑着将马匹拴好,来到她身旁,随手从她肩上卸下草药箱子柔和地问:“出来多久了?吃了午饭了?” 心荷从怀里拿出一个有些发硬的馒头咬了几口,笑着比划:“早饭吃了不少,中午就不太想吃。” 苻朗抚了抚草地,和她并肩坐好,见她捧着馒头吃了几口,又把竹筒打开喝了点温水,心下疼惜:“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军中不必在家,什么东西都是粗糙一些。” 心荷笑着,倒不是很介意这样的日子:“没事。是我愿意跟你来的。” 苻朗握着她的指尖:“你在做什么?采药?” 她点点头,这些日子与军医学了不少草药知识,今天闲来无事就上山采药,她兴冲冲地掀开草药箱子给他看,里面有不少草植,有些苻朗识得,有些他也不懂,心荷则一边比划一边在他掌心慢慢写着名称。 苻朗笑着称赞:“我的小媳妇儿要成神医了。回头开个医馆,发家致富。” 心荷面上一红,瞟他一眼。 苻朗抱着她的草药箱子唏嘘说:“我们有叁天没见面了,叁天五个时辰。” 她听他记得那么准确,也温柔乖巧地望着他。 苻朗又说:“你这几日都做什么了?” 心荷立刻兴致勃勃讲述她跟随军医救治伤员的情形,苻朗回忆着战场上的硝烟惨烈,不由轻轻一叹,心荷抬起手碰了碰他的面颊,感觉到少年面上都显得清瘦了些许,很是心疼。 苻朗温言说:“行军打仗,总是如此。正常的事情。”他又展颜一笑,不忍她难过:“看起来你倒是充实得很,我的小媳妇儿成了名医,恐怕以后没空理会我了。” 她微微一嗔,靠在他肩头,只是铠甲有些硌得慌。 苻朗解开,调整了一下姿势,令她枕在自己膝头,苻朗轻柔地用手指穿过她的散乱发丝,须臾,静静地与她说:“心荷,两日后我有任务出行,你在军中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这几日也有几次单独出征任务,但是每一次都是当日去当日回,他不愿意她记挂,所以都是回来之后才与她说。 这还是第一次,他提前告知。 心荷仰望着他微微蹙眉,心中不知为何悬起几分忧虑。 苻朗不想瞒她,可是军中机密又不好尽数相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路途遥远,不能当日返回,我怕你忧心。” 心荷急急地用手比划着询问:“是不是很危险?” 他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浸润着细碎的柔光,轻声吐出两个字:“还好。” 心荷了解他,他若说“还好”,便是凶险了。她紧紧攥着他的衣摆,眼眶一下红了。 苻朗捏捏她的脸颊哄着道:“心荷,你在这儿,我就一定会回来。从前,我记挂着爹娘,但是还有晏羽,若我死了,晏羽作为义子可以侍奉他们终老。可是有了你,我也开始担心生死。所以,你信我,无论如何,我都能活着回来见你。” 小美人鱼(32)东洲战(二) 他如此郑重其事,心荷就算不信也不能拦住他。 苻朗低下头贴了贴她的面颊,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夕阳西下,苻朗才与她一同回到军营。 心荷盘算着要给苻朗一些东西护他周全,想来想去,忽然想起来鲛人的眼泪。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偷偷出了军营,前往附近山中,想起来自己来这里采药的时候曾经发现山中有一处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虽然冰凉,但是鲛人并不畏惧。 走了好一会儿,心荷总算找到了那处湖水,跪伏在水畔,抬手探入其中,冰冰凉凉。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人,于是小心翼翼褪去外衣,只身跳入湖中。 好久没有在湖水之中畅游,心荷忍不住吐出灵珠,立刻露出了自己尾鳍,在湖水中游了个畅快。 她回身,看到自己的尾鳍高高从湖底举起,溅起水花,莹幽的光泽,头发和瞳仁都变幻了颜色,依旧是那个在海中畅游的小小的九公主。 又想起自己的目的,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立刻流出几滴眼泪,其中几颗变成了珍珠,她小心翼翼放到岸上自己的外衣中,数了数,已经够用,这才依依不舍地重新吞下灵珠,尾鳍缓缓又变成了白嫩无暇的双腿,从湖中上岸。 衣襟系好,少女轻快地返回军营。 第二日一大早,心荷就急急地去找苻朗,将自己包裹好的一个小荷包递过去。 苻朗一如既往地对她温和微笑,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 心荷连连比划:“危险的时候你可以吃下去,护你安全。” 他拉着她的手挨着她坐下,小荷包上面是心荷喜欢的樱桃花样,一针一线都是临行密密缝,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在苻朗眼中爱若珍宝,他问:“我可以现在就打开看看吗?” 心荷迟疑了一下,终是点点头。 苻朗将小荷包缓缓打开,从里面倒出两叁颗小珍珠,他眉心微微蹙起,却没有呈现太多惊讶之色,只是莞尔一笑打趣说:“这东西能吃下去吗?这可是珍珠啊。” 她认真看着他,点了一下头,比划着:“危急时刻可以救命。” 苻朗重新阖好,贴身放着,一手握了握她的指尖,旋而深深望着她,眼底有一些她不懂的情绪,似是探究,又似是迷惑,还有不舍甚至后怕,但更多的却是忧心与爱恋。 她试探着询问:“你是不是担心战事?” “嗯,有些。”苻朗从容微笑,末了,轻轻梳理着她的丝发,沉声问了一句,“心荷,你会不会突然离开我?” 她一怔,不太理解他的意思,苻朗语调轻快,可是若仔细去分辨,能听到里面的恐慌和无措:“心荷,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仙女怎么办?我只是凡夫俗子,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又或者,你会成为水中的精灵……” 心荷以为他知道了什么,面色不由露出惊惶,可是苻朗只是安抚说:“你太美好,我真得害怕有一日再也见不到你了。可能是我瞎想。”他说完,又笑了一下,双手拢了拢心荷的肩膀,目光深深,一字一句地提醒:“心荷,我走了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秘密埋于心中,不要轻易告知任何人。有事情,你可以找晏羽。” 他忽然抱紧她,很紧很紧,让她竟然有些无法呼吸,听着他一遍遍轻轻呢喃自己的名字。她抬起手也学着他平常的样子轻轻摩挲他的背部,然后写下几个字:“我等着你。” 两日后苻朗出征,这一次跟随的都是苻朗培养的精锐部队,夹马关一战,苻朗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若是夺下了夹马关,东洲就彻底掌握在大齐手中。 峡谷作战,历史上多少名臣武将都全军覆没,苻朗知道自己只有胜利,别无后路。 东洲滨海,只是天气寒冷,海上风大,到了秋冬季节海边人烟稀少。 心荷忧心忡忡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今日苻朗出行,她没有去送他,只是站在海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苻朗可以平安归来。 回到军营,晏羽坐镇后方,特意让心荷来到营帐安抚她。 心荷知道他是好意,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正要离开,没想到营帐内走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荷仔细分辨了一下,记起来这是见过一两次面的檀存建。 听说前段时间他回家探亲,刚刚回来,这次也随军出征。 檀存建年岁较小,性格冲动。他双亲去世的早,跟随堂哥长大,堂哥曾经是苻朗亲密的战友,但是在战场上丢了一条手臂就回老家修养,将自己的小堂弟托付给苻朗在军中历练。 心荷浅浅点了一下头,可是檀存建看向她的目光却没来由的阴狠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杀机。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看了他一眼,檀存建已经擦肩而过来到晏羽身边和他要说些什么。军中机密,心荷不感兴趣就又去伤兵营帐跟随军医医治伤员去了。 只是隐隐约约,她听到身后檀存建说了一句话,可是模糊地只能听见“妖怪”两个字,心荷不知道为何,打了个寒颤。 如此过了几日,在心荷度日如年的思念中,军中一小分队押运粮草的时候中了埋伏,虽然幸免于难,但是其中一位士兵被人用剑砍伤大腿处,深入白骨,奄奄一息。 军医日夜医治,但是年轻的士兵始终陷入昏迷之中,伤口处一日比一日糟糕,腐肉明显,甚至已经开始有苍蝇蚊虫在他的伤口处徘徊,等待最后的饱餐。 军医最后束手无策,这样的情况在军中也不是没发生过,能挺过来的是极少数。 心荷跟在军医身后,听着男子在高烧昏迷中无助地呢喃着,她侧耳倾听,男人似乎喊着两个名字,心荷疑惑地看着男人身边的战友,有人饱含泪水惆怅地解释:“他想他的妻子和孩子了。他家闺女刚出生……” 心荷的眼眶瞬间涌入泪水,她默不作声地吸了吸鼻子。 等到半夜,她又想办法获得了一颗眼泪珠子,然后悄悄来到伤兵营,给那位快要断气的年轻伤兵服下,死马当活马医,救助小动物有用,谁知道救助人能不能行呢? 她暗自打气,一定要有用,这样苻朗若是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许久,就在心荷几乎要失去希望的时候,那位伤病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呼吸就比方才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声明显得沉重起来。 心荷掀开他身上薄薄的一层被子,看向伤病大腿上的剑伤,虽然依旧溃烂,但是已经闻不到那种白日里无法忽略的惨淡的腐肉气息,肉眼可见最深处的血肉呈现出鲜红,那是愈合的征兆。 心荷喜极而泣,一方面为伤兵及其家人庆幸,一方面又知道这珍珠对人类也有用,苻朗可以保护自己。 她用从军医那里学来的治疗剑伤的方式,重新碾了草药敷在上头,给伤病喂了一点清水,这才悄悄离开伤兵营帐。 晏羽坐诊后方,正在挑灯部署,檀存建忽然掀开营帐进入帐篷内,脸色莫名显得阴沉可怖。 晏羽笑着询问:“怎么了?” 檀存建深深望着他,走到他面前,许久,压低了声音说:“晏羽,这世间如果有妖怪会怎么办?” “你在胡说什么呢?”晏羽想起来前几日他没头没尾的那句话,眉头簇起,语气严厉地警告着,“扰乱军心是要拖出去杖毙得。少让旁人听见这句话。” 檀存建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拽着他去了伤兵营帐,指着那个伤病大腿上的伤势给他看:“你瞧,白天里这里都腐烂了,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腐肉气息,可现在呢,居然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咱们都在战场上受过伤,你说怎么可能会只是一夕之间就由濒死到了生还?这不合理,只有妖法才能做到。我刚才偷偷观察到心荷给了这伤员什么东西吃,谁知道是治疗的丹药,还是什么让人变成妖怪的毒药……” “也许是他福大命大。”晏羽心里也生出疑惑,打断檀存建,内心却不想多虑,“这也不能证明有什么妖怪。” 檀存建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强调:“我看见了,那天晚上在月光下湖水畔,我看到她有一条尾鳍,她是鱼妖。” 晏羽捂住他的嘴斥道:“闭嘴。” “是真得。我亲眼所见。”檀存建推开他的手臂,声音透着狠厉,“她就是鱼妖,若不是妖怪,怎么会莫名巧妙地和少将军相遇?若不是妖怪,她怎么会迷惑得少将军抛弃未婚妻?她若不是妖怪,怎么会有尾鳍?” “就算是,心荷姑娘也是好心,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旁人的事情。”晏羽警告说,“你不能再和任何人说。如果让少将军知道了,他不会容你这样诋毁自己的妻子。” 檀存建却满腹疑心,年少冲动,想起来自己这次回家,堂兄就是乘船出海,跌入海中,渔民都说他的兄长被海中鱼妖分食。那里的渔民一直传言海上有咬,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吃人,檀存建自小在那里长大,耳濡目染,也亲眼看到过水中有奇怪的生物在游动,所以始终有心魔,耿耿于怀,思及此,他不由阴恻恻地开口:“有这种妖怪出现,就不是好兆头,必须杀之而后快。” 小美人鱼(33)东洲战(三) 小美人鱼(33)东洲战(叁)2000 晏羽耸然一惊,檀存建虽然年少,但是偶尔表现出来的噬杀要比比他年长的人还要可怖。 他迅速将檀存建拖走,秘密的角落,凝睇着少年凶恶的神色,如幕如墨,仔细叮嘱:“存建,先不说她究竟是不是妖,她到底是少将军的妻子。且你也知道少将军对她的感情,如果你伤了少将军的妻子,你扪心自问,对得起少将军多年来对你的照拂吗?” 檀存建冷着脸,心中不知道在计较什么,可是晏羽的话到底还是在心上生出些许迟疑。 晏羽不复方才冷厉严肃的口吻,兄长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缓和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沉声说:“我和心荷姑娘也接触过几次,我可以和你保证发誓,她真的是一位心思纯净、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在军营这些时日,你也见到了她跟随军医到处救治伤兵……” “你能确定那单纯只是‘救治’?你能打包票她背后没有包藏祸心?哪只妖精会上来就说‘我是只妖怪,我要杀人’。精怪都是先变成人,做几件假惺惺的好事迷惑人类,然后满足他们的险恶意图。”檀存建打断晏羽的话,坚持自己的看法,“妖怪就是妖怪,人妖殊途。” 晏羽凝视着檀存建黝黑的瞳仁,那里面的寒光令他心悸。他语重心长地说:“存建,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我也会不徇私情,军法处置。”苻朗将心荷托付给自己,如果有个叁长两短,他无颜面对这些年的兄弟之情。 第二日,那位濒死的伤病已经转危为安,原本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已经呈现出几分正常的血气。 众人问询纷纷赶来,见此情况连连称奇。 军医看着他的伤口,唏嘘感慨:“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深的伤口还能活下来的情况。真是奇迹。”说罢,又含笑说:“可能也是你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心荷包扎得也是仔细,开来过不了几天,你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心荷就站在床边,温婉柔笑,心下也替他开心。 伤兵还有些虚弱,说不了太多话,军医就让那些为他雀跃的士兵离开了伤兵营帐,只剩下檀存建和心荷以及几个在一旁忙碌的小药童。 檀存建深深看着准备慢慢起身喝药的伤病,他也承认伤病的气色好了许多,可是他还是怀疑,尤其是想到那一晚自己看到的一幕,就怕这只是假象,如果过了几日,这人也变成什么妖怪怎么办? 他缓缓走到心荷身畔,心荷正在捣药,他迟疑了一下,心中虽然对妖怪有些恨意,但是看到花容月貌的心荷,总还是软化了心肠,语调不自觉地轻缓了一些:“需要帮忙吗?” 心荷望向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他又问:“心荷姑娘,你父母还健在吗?少将军得胜归来,您到时候或许能得到封赏,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您应该将父母也接来临州城得。”心荷放下药杵,提笔只是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谢谢你的提醒”。 她和所有人都是这样温婉却又疏离客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和苻朗在一起,檀存建能偶尔看到心荷与他之间那份甜蜜和融洽。 有一种恐惧、嫉恨和嫉妒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不断发芽,很快就密密麻麻,如藤蔓蔓延到心房每一个角落。 又过了几日,前线传来消息,说是苻朗暂时被困在夹马关,那地方易守难攻,夷狄也不敢轻举妄动,两相对峙,难分胜负。 而此时,宫中也忽然传来秘闻,说是皇帝突发旧疾,昏迷不醒,所有的太医都去往宫中救治,可是目前尚未听说有丝毫好转。 若是皇帝骤然崩逝,太子又多病,那么镇国公一定会操纵帝位。 一时间镇国公府春风得意马蹄疾,有趋炎附势之辈早早前往镇国公府私下弹冠相庆,等待镇国公彻底掌握朝堂大权那一刻,只是面上还是关心着皇帝的病情,贵妃也是亲自照料,可究竟在想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心荷对于镇国公多有怨言,镇国公强逼着苻朗娶了莺澜,让自己做妾,她心中虽然不计较名分,但和苻朗都觉得屈辱。 至于镇国公那个成了废人的儿子少国公,若不是苻朗提前知晓,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活该被何家姑娘割了命根子。 故而晏羽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只觉得憋闷,恶人掌握大权,真是不妙。 晏羽端详着她的脸色,温言说:“心荷姑娘是在担心少将军?” 心荷点了点头,询问夹马关距离这里要多远。 晏羽倒也清晰告知。 心荷叹了口气,复又问道:“如果宫中发生变故,镇国公真得掌握大权,太子失势,他们是不是会刁难咏清还有你们?” 晏羽沉吟笑道:“只能说有这点可能,毕竟少将军和我们这些部下与镇国公府面和心不和,少有来往,且积怨已久。不过这还不能断定,少将军骁勇善战,是良将,镇国公也不会不顾国家安定。你放心,会没事得。” 檀存建却没有晏羽那样沉得住气,他喃喃自语说:“也许皇帝这是命中有此一劫?” “胡说。”晏羽立刻出声喝止。 檀存建倒也真的没有说话,只是忽然间神色不明地望向心荷。 心荷身子微微一抖,和晏羽道别回到自己的营帐。 她走后,晏羽方才轻松的神情顿时变得颓丧。 苻朗不仅仅是被困住那么简单,而是几乎被夷狄在峡谷内围住,进退两难。 晏羽想要派兵过去支援,但是地形险峻,没有完全的把握,去了只会是白白牺牲。来送信的信差也是九死一生才瞒过夷狄的部队。 前方不明,后方朝中又变故丛生,军心不稳,最怕的就是发生哗变。 檀存建道:“皇帝到底是被圈禁还是真得病危?” 晏羽看了看太子亲信送来的书信道:“是太子的笔记,太子没有明说,但实际上是有让我们回宫的意思。” “路途遥远,恐生变故。”檀存建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心荷是个妖怪,她既然能让人起死回生,肯定身怀绝技,利用她不就行了?” 晏羽蹙眉:“存建,她是人,不是妖怪。” “管她是什么,现在咱们形势不妙,要么去送死,要么让心荷救了皇帝,就这两条路,你说哪一条稳妥?” 晏羽坚决说着:“不可,没有利用无辜之人的道理。况且我们也难以判断太子所言真假,若是、若是镇国公故意为之?那我们岂不是都落入陷阱?违抗圣旨,在外军队回朝,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檀存建颇为气馁,霍然起身,晏羽立刻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檀存建动了动嘴唇,哑着嗓音说道:“出去走走,透透气。” 晏羽却叮嘱说:“从今往后,你呆在我的营帐中,去哪里都要和我报备,尤其是去找心荷姑娘。” 檀存建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心荷找来了一张地图,从前在府内跟着苻朗也学会如何看,此时在上头比划了几下,方才明白夹马关地势险峻,她虽然不懂兵法,但是也明白峡谷之内,两军相遇必然十分惨烈。 心荷心下煎熬,仔仔细细查看,忽然发觉到,除了陆路,水路也不是不可能前往峡谷,如果从水路进入,反倒缩短了距离,而且还不易察觉。 心荷记挂苻朗,当晚就拿上一些必备的东西,留下一张字条来到海边。 海水刺骨冰冷,尤其是秋冬之际,沉入其中仿佛如坠寒冰,连骨头都能被冻住,但是心荷十分自在。精致华丽而又魅惑神秘的尾鳍随着夜幕中暗黑的波浪时隐时现,若有人看到,当真是叹为观止。 心荷游了许久,已经是凌晨时分,她从海底探出头,望向不远处的峡谷内,隐隐约约看到那些驻扎此地的营帐,不过也只有几个其中还有些光亮。 她变回成鲛人身形,视线也更加清晰悠远,细细寻找着苻朗的身影。 忽然间,不远处有人靠近,心荷连忙再次潜入水中,水花声起,很快听到有人大喊道:“喂,那里是不是有怪物,我怎么好像看见一条人身鱼尾的东西在动。” “胡扯,花眼了吧,什么都没有,赶紧回去。我都要困死了。” “不成不成,我要汇报给少将军。” 苻朗正在营帐内查看地图,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禀报,旋而进入说:“少将军,我好像、好像看见海上有妖怪,人身鱼尾,怪吓人的,是不是夷狄用了妖法……” 苻朗还没开口,一旁也在研究地势的陆商已经率先开口:“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是要拖出去杖毙,你活不耐烦了吗?” 那小士兵也是太过惊惧,这几日被困于峡谷之内,焦头烂额,此时被陆商吼了一嗓子,立刻回过神来,趴在地上连连称罪。 苻朗眉心蹙起,说着:“出去领十棍,下不为例。” 小士兵立刻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陆商嘟囔着:“什么鬼啊怪的,这也能信。” 而苻朗却已经起身往营帐外的水域走去。他没有提灯,只是在黑暗中私下寻找着什么,只是这样黑漆漆的夜晚,他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心中所想。 藏在海底的心荷也看很快看到了苻朗的身影,他的脸上带着忧虑和急切,不知道是在视察还是找寻东西。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暴露,心里盘算着再等一会儿,等他走了自己再出现,谁料,下一刻,苻朗疑惑的声音轻轻悠悠地传来,带着几分迟疑,片刻后却变成了坚定:“心荷,是不是你?” (今天骑车子差点和人家撞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居然从车子上跳出去了……还跳的很远……我都佩服我自己……) 小美人鱼(34)东洲战(四) 心荷微微怔愣,还没回过神,已经见到苻朗决定进入水域,她害怕他不习水性,这里风浪极大,水势凶猛,很容易出事,连忙潜游过去,尾巴轻轻扫过,将他驱赶到岸上。 苻朗一惊,立刻惊喜地说:“心荷,真得是你。” 心荷躲在海中礁石之后,默不作声。 苻朗看不到她的样子,只得放柔了语气询问:“你怎么会来?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只有轻微的水花声响起,仍旧无声无息。 苻朗沉默许久,终究说道:“心荷,我心里已经确定你的身份。你快出来,这里危险,我们回到营帐说好不好?” 水底仍旧没什么动静,苻朗焦心不已,担心心荷出了什么事,待要继续进入,却见水面忽然闪现一条泛着幽亮光泽的尾鳍,下一秒,心荷熟悉的面容从水面浮现。 苻朗见过她的千万种容色,却从未有这样一刻被震撼到,深海幽夜,她的美丽如同一幅令人心驰神往的画卷,那一头如丝般柔顺的蓝紫色长发轻轻拂过肩膀,微微泛着晶莹的光芒。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仿佛镶嵌了两颗明星,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令人沉醉其中。因为见到苻朗,嘴角微微上翘,透露着一丝天真与甜美,却又还有几分迟疑和担心,仿佛是春风拂过花枝,轻盈飘逸,楚楚动人。 他缓了口气,伸出手对她说:“要我抱着你吗?” 她摇摇头,吞下灵珠,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头发也变成了乌黑。 苻朗脱下身上的袍子紧紧包裹着她,她笑了笑,和他比划着自己并不怕冷。苻朗心疼地询问着:“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抿了抿唇,然后将自己的担心和晏羽得到的信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苻朗。 苻朗沉吟片刻,倒没有晏羽他们那么忧心忡忡,只是拉着她的手与他一起悄悄回到军营。有些人好奇心荷身份,苻朗只说是来报信得。 此时大多士兵都已经在梦乡中,陆商也回到自己的营帐就寝。苻朗甫一进入,就紧紧抱住她,旋而在她耳畔认真道:“以后不要再一个人来找我,我真的害怕出事。” 心荷推开他,幽怨地书写着:“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死不了。”他含笑。 心荷捏捏他的脸,一片冰凉,苻朗连忙与她席地而坐,揉了揉她散乱依旧潮湿地头发:“游过来累不累?” 她摇头。 苻朗让她稍稍等一下,自己去淘了一些吃的,不过到底还是在军中,也只是已经冷硬了的馒头和一些最简单的素菜,有一丝丝荤腥,但都是板油浇上去,现在凉了更觉得油腻腻得。临走时,想起来什么,又从缸子里舀了一大勺小鱼干碎淋在饭菜上。 苻朗拿回来,小心翼翼将上头的荤油剔去,亲手烧了水讲那些菜烫了烫,连带着把馒头掰碎了泡在汤饭里说:“吃点,不过都是粗饭,但能吃饱。若是不好,我亲自去给你做一些热菜。”她温言好奇地看向他,狐疑他居然还会做饭。 苻朗笑着解释:“仅限能吃。” 心荷没有嫌弃,默默吃了一些,苻朗含着歉意说:“能吃下去?” 她点点头,盈盈一笑。 苻朗缓了口气,指着那些小鱼干碎试探着问:“这些,你应该爱吃,是不是?” 她脸上一红,默不作声,筷子拨弄了几下那些小鱼干碎,心里面还有被他戳穿身份的小小不适。 苻朗盯着她许久,然后拿出那只小小的荷包,倒出来之前心荷送给自己的那几颗圆溜溜的小珍珠说:“少了一颗。” 她一惊,还以为苻朗受了重伤,苻朗却安抚说:“是陆商,中了一箭,就在胸口,很深。我偷偷给他吃了一颗。现在已经没事了。” 心荷点点头,没有在意,只是比划着:“能救人一命总是好事。” 苻朗勾着她的肩膀,低低地说:“谢谢你心荷。” 她一怔,想到了什么,瞬时低下头去。 苻朗绾了绾她的鬓发,轻声说着:“行前,我就已经知晓了。” 她一怔,又听得苻朗说:“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出去,担心你出事就一路跟着,然后见到你进入水中……”他说及此处,仍能体会到那晚见此情景的惊心动魄,须臾,唇角笑容愈发轻柔,带着漫漫柔情:“心荷,你是鲛人,对吗?所以才会那天晚上突兀地出现在海边的山洞中?所以你生来怕猫?所以才能让那只小猫起死回生?” 心荷眼珠转了转,心中仿佛有万千的重量压着喘不过气,她回眸对上苻朗好奇而又缠绵的目光,见他没有任何的惊讶与畏惧,终究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苻朗显出爽朗的笑容,奇道:“我还以为这都是话本子里面写来糊弄人的,没想到真的存在鲛人一族。”顿了顿,他又好奇地问道:“那么,你是住在深海中?” 她继续点头。 苻朗一手托腮,上下打量着心荷,弄得心荷坐立不安,苻朗安抚说:“我就好奇我的小媳妇儿这么神奇,害怕是做了场梦,所以想一直看着。” 心荷嗔怨着瞟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苻朗追问:“那你,要回家吗?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心荷比划着:“很多家人。我确实想家了,尤其想父母双亲。” 苻朗下意识地开口,握住她原本拿着筷子的手:“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了还回不回来?”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地补充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随你一起去?” 心荷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她自己也还没想好的,抽出自己的手,一边吃饭,一边凝神想了想,拿过他书桌上的纸笔写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至于后面两个问题,她撇了撇嘴继续写道:“是一位巫女帮我变成人类的双腿,我才得以来到岸上,若是还有机会,我去问问他能不能让你变成尾鳍,与我一同去海里。” 苻朗哑然失笑,方才是头脑发热,现在回过神来,揉了揉她的小耳垂温言说着:“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回去了,就不再回来了。”他笑容清澈,却也透着丝丝哀伤。 心荷笑着比划:“我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吃到……” “那,如果都吃完了呢?”苻朗打断她。 “你不是还说要带我去漠北、去蜀中……” “那若是这些地方也都去了呢?你喜欢的都看过、吃过、玩过、见识过,你还会留恋陆上的事情吗?”苻朗问出这句话,期待地看着心荷。 心荷眼神略显茫然,片刻,在他唇角轻轻地亲了一下,许久未见,他的面容又染上了烈烈风霜,下巴上也生出浅浅的青髭,可是他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丝惶恐,与他身上的冷硬大相径庭。心荷在他掌心写着:“还有你啊。” 苻朗浅浅一笑,重重点头。 吃过饭,心荷也觉得疲惫,苻朗拥着她,手臂拢了拢她的,希冀让她暖和起来,细细询问着一路上的经历。 末了,他依旧很是不放心地开口:“以后不要只身犯险。” 心荷打了个哈欠,有些幽怨地和他比划着:“我怕我再继续待下去,你的好兄弟就要把我捉起来当妖怪送到宫廷里去了。” 苻朗想起来她每次一提到“妖怪”两个字就很是紧张,心中一恸,又想着她和自己说自己变出双腿时,身上裂开一般疼痛,眉心蹙起,语气也狠厉起来:“存建确实过分。是我疏忽了,那日不曾想到还有人看到了你的尾巴。”手指在她的下巴处逗弄了几下,打趣道:“现在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心荷推开他,兀自阖衣倒在床铺上昏昏欲睡。 恍惚中,苻朗不知何时也挨着她躺下,勾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埋在她的肩窝处,深深嗅了一口,然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了声“笨蛋”,便也与她头挨着头一起睡去。 心荷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已经日上叁竿,昨晚上的疲惫现在缓解了大半,身后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练兵的声响。 她揉了揉眼睛,身上还盖着厚重的两床被子,应该是苻朗怕她冷,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床。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迭好床铺,不敢随便露面就在营帐里等他。很快苻朗就回来了,见她醒了欣然笑问着:“我给你去拿早饭。” 心荷比划着,意思是自己吃那些小鱼干碎就行了,昨晚上吃的挺多,并不饿。 苻朗和她吃过早饭,心荷问他军中如何,苻朗道:“两军都困在此处,僵持不下。”他又问:“心荷,你游过来的时候可曾看到远处水流流向哪里?” 心荷蹙眉,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当时只顾着见到苻朗,没想着继续向前。 苻朗沉吟片刻问:“你休息好了吗?我们再去水边看看怎么样?” 心荷精神抖擞地拍了拍胸脯,开心地比划着:“水中我擅长,我可以帮你。” “好的,多谢仙女妹妹相助。”苻朗玩笑着。 心荷蒙了面纱,只说是前几日战场上毁了容,苻朗与她来到水岸边,遥遥望去,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水流峡谷之后是何处。 这地方再往前水流十分湍急,船只无法行驶,打水战十分困难,一不小心,船上所有人都可能命丧水中。 小美人鱼(35)东洲战(五) 心荷看向眉间簇起略有忧心之色的苻朗,扯了扯他的衣角,苻朗侧过脸,换上温和笑容说道:“刚才想事情呢,怎么了?” 心荷指了指远处,极目眺望,仍然是碧波浩瀚,波浪涛涛。 苻朗抿紧唇瓣,片刻道:“我们和他们对峙一段时间,粮草已经捉襟见肘,可是他们却粮草充实,我一直很好奇他们究竟从哪里运来的粮草。你这次出现倒是提醒了我,有可能他们是从水路运来,这水流往前处,一定有一个地方是他们可以利用输送粮草的机关。如果可以斩断,那么他们就算是瓮中之鳖,取胜轻而易举。是我之前疏忽了,未曾想到夷狄也会利用水势作战。” 心荷闻言,双手比划着:“那我去帮你……” “不可。”苻朗立刻将她指向远处的手按下,认真道,“我也熟悉水中,只是不如你擅长,这件事我当仁不让。” 心荷立刻摇头,反握住他的,她虽然不懂人间的战争,但是却也见过苻朗几次受伤,实在不忍心再让心上人重蹈覆辙,她自然自告奋勇,想要帮他。 苻朗宽慰着说:“心荷,你放心,我一直都和你说我一定能活着回来,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机。这件事我虽然没有完全把握,但是不会轻易送了性命。你要相信我。” 她点头,她自然相信他,也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可是现实总是让人揪起心脏,她总是不能简单地将一句“你放心”作为永恒的誓言。 苻朗读出她眼神中的难过,四下里无人,见证得只有冷冽的海风,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蛋,还是那样细腻如同糕点的面庞,他笑了笑,抵在少女眉心处,一字一句地说:“我还想和你百年好合,心荷,你愿不愿意?” 她重重点头。 苻朗笑着在她眼尾处啄吻了几下,心中满是柔情蜜意,可现在不是时候表示,只好深深缓了口气继续说:“等我。” 山谷那边是怎样的情景,谁都不知道。苻朗却必须冒险一试。 回到营帐中,他立刻找来陆商商议此事,陆商觉得危险,但是这也是目前久攻不下的唯一办法,只有切断对方粮草之路,对方就会自乱阵脚,趁乱攻打,胜算很大。 陆商与心荷只是偶尔见过一两次,见苻朗身边站着一个消瘦矮小的小士兵,苻朗素来没什么随从,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是那个小士兵蒙着脸,他好奇问了一句,苻朗轻描淡写地解释着:“年轻人前些日子伤了脸,怕吓着旁人。不过我看她还算机灵,就留在身边。” 陆商又打量了几眼,只觉得熟悉,但是也没再多说。 等到苻朗吩咐那个小士兵出去烧些热水,陆商才四下里环顾一圈,确定安全,才压低了声音与他说:“你知不知道太子东宫那边的消息?圣上身体抱恙,急召我们班师回朝,晏羽和檀存建也心有疑虑。” 苻朗把手上的毛笔放下,叹息说:“我知道。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肯定不能回去。若是回去,皇上身体忽然好转,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怀疑其中有诈?”陆商问道。 苻朗沉思片刻说:“不知道究竟是皇帝召我们回去,还是镇国公,亦或是太子?” “太子和我们最近有所往来,你也答应帮他,难不成他还会坑我们?”陆商狐疑。 苻朗冷笑一声:“这可不好说。我们现在的借口,只能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从。” 陆商沉吟片刻,也应声点头:“你的猜测也有道理,朝中不明,咱们起码还有兵权,回去了就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得赶紧让人提醒晏羽,他耳根子软,存建又年轻气盛,别轻易做了什么决定。” 苻朗听到“存建”的名字,想起来他对心荷的怀疑和敌意,心中也生出些许嫌恶:“存建还要历练,实在是太浮躁了。”说话间,心荷提着小水壶进入,苻朗连忙过来从她手中接过,没忍住在她脑袋上亲昵地揉了两下,立刻就把她的头发揉乱了几分。 她跺了跺脚,嗔怒地瞪他一眼,苻朗憋着笑,给心荷、自己还有陆商都倒了热水,然后对心荷说:“你熟识水性,来给我们讲一讲,在水中如何能够保住自身安全。” 心荷依言,被苻朗请到座位上坐好,双手比划,偶尔还在纸上写一写,不过她到底不是人类,讲得都是他们鲛人熟悉的内容。 陆商好奇地看了好几遍笑道:“小子,你这说的好像都天生长在海里似的,我们可不是海妖啊。这要是让存建听说,还不得咬牙切齿。” 心荷撇撇嘴,苻朗自然向着心荷,对陆商斥道:“别乱说,她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比我们知道的多了,听她的没错。” 陆商这一说,心荷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是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想了想,又重新在纸上书写,这一次站在人类角度提出自己的意见。 苻朗凝神思索,片刻后笑着打趣说:“待会儿我就去试试,若是不得用,还得麻烦你再继续给出意见。” 心荷横了他一眼,目光温软,陆商看得身上有些鸡皮疙瘩,总觉得两人眉眼之间有些暧昧往来,心里觉得奇怪。 夜里苻朗和心荷再次去了海边,自己换上衣服潜入水中,心荷在岸上等他,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苻朗出现,心里急得不行,不停张望。 就在心荷决定要下水寻觅他的时候,终于,苻朗忽然间露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还有些喘息,平复了会儿笑着和她说:“我几乎游到了最狭窄的地方,不过那里水流实在是太迅猛,我有些吃不消,歇一会儿我再尝试。” 心荷跃跃欲试,苻朗却道:“心荷,水流那边就是敌军驻扎所在,你不要轻易冒险。如果他们捉到你,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你就在这里指导我好不好?我做你学生。” 他笑着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可惜浑身都湿漉漉的,心荷不在乎,贴在他面上,柔柔地在他掌心书写:“那我听你的。咏清,我们会白首偕老。” 苻朗收起掌心,仿佛她的书写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令他想要永远捉紧在掌心中:“我们会的。” 苻朗尝试了多次,终于穿过海中最狭窄之处,他顺着水流艰难前行,模糊间,真的看到了夷狄的后方部队。 心荷目光询问他怎么办,苻朗蹙眉说道:“明儿带着几个人练一次,只能是这一次,否则会被察觉。一次出击,必然要直捣黄龙,不留余地。” 他眉宇之间甚是平静淡然,语气也丝毫没有杀伐之气,但是心荷却感觉到他身上不怒自威的几分杀意。 她不由得伸出手捏捏苻朗的耳朵,目光温柔宽慰,瞬间,男人身上的杀意稍稍散去,转过脸儿柔声说道:“我没事,咱们也回去吧。” 心荷依着他的话,夜里与他躺在一处,能感觉到苻朗身上的不安。 忽然间,屋外风声愈紧,呼啸鹤唳,仿佛无数的士兵呜咽呐喊,她想要安慰,苻朗却比她先一步翻了个身抱着她说:“安心睡吧。战前紧张总是难免。” 心荷环着他,十分安静。 苻朗睁开眼,静静望着她,似乎是要将她刻在心底,吐纳了几下,认真说:“明儿晚上,你就在水边等我。知道吗?” 如果事情转势与他预料的又差池,心荷可以迅速进入海中,他上次见识过了她的水性,心荷如此就可以回到大海之中,不会有危险。 这当然是最差的结果,苻朗咬了咬牙,在她秀发之间深深嗅了一下,还有海水的味道,他告诫自己,必须成功,绝无失败可能。 第二日,苻朗挑了几个属性最好的士兵,陆商还需要坐镇,不可下水,由他带领这五个人亲自前往。 这几个士兵都是在海边长大,常年在水中来去自如,心荷为他们讲解了一下水底的危险,几个人听了也铭记在心,和苻朗纷纷表示绝不会畏惧退缩。 苻朗提前吩咐清晰,只是练习了一次,但是有叁个人还是无法越过湍急的水流,陆商心有忧虑,和苻朗说是否还要再等一等大家配合默契。苻朗则坚决道:“若再犹豫下去,咱们才是死路一条。” 等到夜晚,众将士已经熟睡,这才率领无人潜入水底,越过狭窄的海底水湾,直接来到夷狄的军队驻扎处。 心荷听了苻朗的话,站在与他们稍远的海边,来回踱步。 苻朗叮嘱了她很多次,若是自己没有回来,她不需要理会任何人,直接进入海中,回到自己应在的地方。 她手中握着苻朗给自己的匕首,汗涔涔得,掌心满是冷汗,那是他让她用来防身所用。心荷的心中跳个不停,扑腾扑腾,总也无法定心。哪怕陆商也过来跟着安慰了几句,可是陆商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确定,安慰的话倒也显得苍白无力。 徽音勉力笑了笑,只身来到僻静处,不和旁人说话,只是眺望着与苻朗相反的方向,她怕自己看得久了,也会不顾一切跳入海中,影响了苻朗的行动。 小美人鱼(36)东洲战(六) 夜晚的风是那样刺骨的冷意,心荷从不怕惧怕寒冷,她早已经习惯了海中的冰冷,哪怕是冬日,她也可以在海中轻快的畅游。 可是现在,或许是心里的惊惧令她第一次体会到人间冬日的彻骨之冷。 这样极目地眺望最终让心荷的眼睛有些模糊,不知不觉间觉得酸涩,竟也泪眼朦胧。 海天一线,让人忘记了时间与空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虚无,只能听见心跳声阵阵,不知何年何月。 恍惚间,也不知道多久,心荷从自己清凉的世界中勉强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真得挂心铭记一件事情,可以让人彻底忘记所有。 那样近的欢呼声她也无法听见,她以为自己连带着听力也受到了损伤,回眸,怔怔望着远处士兵们欢呼雀跃,紧接着是隐隐透露过来的橘色光泽,在海面上异常耀眼,陆商大喊道:“他们的粮草都被切断烧尽,正是好时机!” 原本还在沉睡的士兵们不知何时早已经穿戴整齐,严阵以待,只等陆商军令一下,立刻摩拳擦掌、提剑冲锋。 她看不到苻朗在何处,只能瞧见士兵们忙碌战斗的身影。 那边的粮草被忽然烧毁切断,阵脚大乱,这些日子一直围住大齐军队,以为能够坐享其成,士兵们也耽于这样悠闲的气氛,忘记了战场的硝烟弥漫,一时间被突然进攻,措手不及,很快就乱作一团,杀戮殆尽。 心荷只是怔怔望着漫天烟火,耳畔是尖锐的厮杀声,她离得太远,仿佛变成了话本子里面那些旁观者的说话人,记叙着战场上的喧嚣与残酷,文字的苍白永远都无法描绘出战场上的惨烈,只有亲眼目睹,方知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直到苻朗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眼神中仍然有茫然和惊讶,以及浓重的惧意。 苻朗了解她,明白是战场上的杀戮吓到了心荷,他上前一步,心荷则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苻朗心中一急,讷讷地开口:“我身上的血腥气已经清理过了。” 心荷摇摇头,眼泪怔怔落下,缠绕在心底的恐惧终于散去,泪眼婆娑间看到苻朗面上焦虑的神色,她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 苻朗怀抱着她,也长熟了口气,于他而言,战场上的一幕幕已经习惯,就算是死再多的人,他都能麻木地对待。 可是心荷不一样,她无法适应,也不应该适应,更不应该因为他而强迫自己。 苻朗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盘算,他深深吸了口气说:“心荷,谢谢你,万事无虞,陌上花开,咱们可以缓缓归矣。” 心荷抬眸,对上苻朗浅浅却安抚人心的笑意。 这场战争夷狄损失惨重,几乎是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苻朗也更加信任陆商的能力,哪怕自己不在,陆商也可以从容迎战,不曾有丝毫纰漏。 他既然已经决定辞官,那么未来陆商与晏羽自然需要接替自己的位置。 夷狄元气大伤,残余部队迅速返回,苻朗和陆商也没有再去紧追不舍,清理人数,决定班师回朝。 陆商此时才终于知道心荷的身份,心下感激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的帮忙,骑在马上对刚刚学会骑马走在身侧的心荷说:“原来姑娘水性这么好,存建以前也是海边长大,你们可以多交流,回头把我这旱鸭子也训练得如同浪里白条才好。” 心荷不怎么喜欢檀存建,听他提起,便好奇地询问:“他是不是很讨厌海里的……海里的人?” 她仓促地比划着,陆商皱眉捉摸了好几遍,还得多亏旁边的苻朗给他解释,他才勉强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笑道:“存建的哥哥被海妖吃了。我说其实就是被鲨鱼拖走了,但是当地人都说是海妖,存建也说自己朦朦胧胧瞧见了那个海妖的样子,人首鱼身,血盆大口,怪渗人的。上回我表妹拿了个话本子在那儿看,说是鲛人爱上了陆地上的一个年轻姑娘,两心相许,经历了不少波折才走到一起,表妹和存建说起来,存建当时就把表妹的书给撕了,眼睛红得像是染了血,把我表妹都吓得坐在地上哭。” 心荷狐疑,继续比划着问他:“吃人?怎么会吃人?” “妖怪不是都吃人吗?”陆商理所应当地说,“心荷姑娘没听过那些故事吗?” 心荷摇头,给苻朗比了比,苻朗对陆商道:“心荷的意思是说,真正的鲛人不能那样血盆大口。” 陆商道:“所以我说那都是以讹传讹,应该是鲨鱼,当地鲨鱼出没是常有的事情,村民不信,传来传去,再加上村民愿意相信就成了海妖。存建年纪小,也信这些,至于亲眼所见那是日有所思,搁我才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语。” 苻朗点了点头,他自然也不信。 心荷松了口气,起码明确了鲛人绝对不是他们说得海妖这件事。 陆商忽然转过头狐疑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真正的鲛人’?心荷姑娘,你见过鲛人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说中的呢。你是在哪里见到的?他们落下的眼泪真的是价值连城的珍珠吗?” 心荷怔了一下,片刻后胡乱解释着:“我也是听说的。从书本里听说的。” 陆商被糊弄过去,他本来也不信这些,便也没有兴趣继续问下去。 心荷舒了口气,苻朗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温言说了一句“他不关心”。 苻朗的先锋队伍与后方队伍总算会和,晏羽和檀存建听说凯旋也是欣喜若望,每次出征都能活着回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奢求。 晏羽接连抱了抱苻朗和陆商,檀存建也在旁边跟着兴奋地问这问那。 晏羽注意到远处盈盈而立的少女,趁着几人在那里交谈,走上前去和心荷礼貌地说着:“心荷姑娘可真是吓死晏某了,我还以为是我把心荷姑娘弄丢了,回头少将军一定会杀了我,我也无颜面对少将军。还好还好,大家都平安归来。” 心荷摆了摆手,莞尔一笑,意思是没什么,自己则表示了歉意:“我突然离开,只留了字条给你们,也让你们担心了。” 晏羽点点头,将身边的檀存建拽了过来,示意他也来问候一下心荷。这次战争胜利也是多亏了心荷帮忙指导,檀存建心有不情不愿,可是众人都对心荷交口称赞,他也没办法,只好走过去敷衍了几句。 苻朗目光如针,檀存建转过身看向他的时候耸然一惊,不由得低下头去,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里总算是吃了顿好饭,心荷抚摸着有些圆鼓鼓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苻朗,苻朗玩笑说:“还要吃?” 她婉笑摇摇头。 苻朗指了指帐子外面说:“我们出去走走?或者,你可以去湖中游泳?”言罢,在她脸颊边轻轻捏了一下,眼看着她嗔怒地瞪了自己一眼。 月色皎皎,他们手牵着手来到山头,苻朗问她:“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化身成为鲛人就可以了吗?” 她摇头。 苻朗心下忐忑,不由心痛地问出一句:“那你,从前也不能说话吗?” 她连忙笑着在他唇角处亲了一下,认真比划:“我从前是能说话的,但是因为变成人类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就被拿走了我的声音。” 苻朗遗憾地说:“心荷,为什么要变成人类?你在海中自由自在,是不是很开心?何必要让自己受这种罪过?” 心荷俏生生地解释着:“那时候很想见到你啊,也觉得人间很有趣,便决心来这里了。” 苻朗捏捏她的指尖,惭愧地说:“让你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他们来到那一日心荷为他甘愿化身鲛人落泪的湖泊,心荷望着水光粼粼,忍不住拨弄了几下,苻朗想起来她为自己落下的那些珍珠眼泪,心中一片甘甜,轻声道:“这一次回去,我不打算在做这个少将军了。” 心荷一怔,好奇地看向他,目露疑问,苻朗喜欢领兵打仗,书房内到处都是兵书,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看那些地图,每每投入其中都令心荷替他觉得欣然。 苻朗叹了口气,似乎是卸下了满心的束缚与负担,他迎着心荷渐渐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目光,耸了一下肩膀说:“我忽然感觉很累,从内到外的疲惫。” 心荷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温度,苻朗紧紧回握着徐徐地说:“忠君报国是我们苻家一直以来的期望和承诺,可是这份承诺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难以平衡的累赘。要想建功立业,就不能独善其身,朝堂一夕之间千变万化,看够了那些勾心斗角,我只觉得心寒。” 心荷沉默着,她在海中没有体会过这些,来到人世间跟随苻朗也确实见到了许多。她询问苻朗有什么打算,苻朗不想瞒她:“你也看到了陆商、晏羽他们的能力,我离开了,他们接替我也能够保卫国家,甚至于不逊色于我。我想到存建曾经存有的心思就觉得后怕,甚至这一次回到临州城我都不知为何惴惴不安。所以我才一定要取胜才班师回朝,否则总有一股阴影在我心中盘旋……” 他说到此处稍稍停了停,抚摸着心荷柔软地青丝缓了口气:“我只希望是我多虑了。”言罢,他换上温柔的笑意问她:“心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海底见见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其实都健在是不是?” 心荷凝神想了想,轻轻比划着道:“我可以先回去一次,然后询问一下巫女或者旁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想问一下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今年感冒一直咳嗽的病例,我妈妈从今年过年就感冒,到现在五个月了还在咳嗽,去医院看只说是支气管炎,开了一些药,中药西药都吃了,但是都没有用,还是咳嗽,是那种很严重的咳嗽,甜的辣的都不敢吃……有没有遇见过或者熟悉这种情况的朋友,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小美人鱼(37)东洲战(七) 苻朗凝睇着心荷,末了,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她许多关于海底的事情。之前在战场上,就算满腹好奇疑惑,但是没有太多时间和心荷沟通,现在一股脑地问了许多,这才知晓原来心荷居然是海底尊贵无比的公主,而且还是最受宠爱的公主,身份与他天壤之别。 苻朗在人间从没有想过尚公主这一事,从前不觉得身份有别,现在听了心荷所言,心中不由得生出几许忐忑不安,生怕他的家人嫌弃自己,人家能在海中自由遨游,那是他目前去不到的地方,以前觉得自己不畏难处,现在却很是忧惧。 他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问:“心荷,那你是公主,有没有选择驸马?” “驸马?”心荷摇摇头,她那时候还没有婚约呢。 苻朗舒了口气,又想起来什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那么,公主是不是可以有面首或者男宠?” 心荷拧眉,这是什么东西? 苻朗摆了摆手,不知道就好,懂了的话,说不准就真有这心思了。 他看了看水中,又满是好奇地询问:“那你都是如何变成鲛人的样子?我还能看看吗?” 心荷点了点头,只是在他眼前忽然变成原来的样子,还有点小小的不适应,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背过身。 可是苻朗不肯,一定要看着她如何变成鲛人。 心荷嘟着嘴唇,索性就按兵不动,不肯变幻。 苻朗只得叹了口气,背过身,眷恋不舍,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就是清扬水声,他再也按捺不住,转身望去,就看到心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岸上的外衣铺在地面。 他心底无端一沉,方要开口喊她的名字,就见水中涟漪圈圈,他忧心忡忡,手臂向前想要探入水中看看心荷怎样,却不料忽然水花四溅,就见心荷从水中探出小脑袋,然后是一条精致的尾鳍从水面中闪现,拍打出点点水花。 原本乌黑的秀发现在则是海蓝色的飘逸,随着水流在水底缓缓摆动,她眨了眨眼,也不再是乌黑色,润泽的光泽透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苻朗早都知道她绝艳倾城,相处以来,每每的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令他目眩神迷,可现在,当她真得褪去人类的外壳,变成神秘的美人鱼,他才明白什么叫作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刻若是让他为她去死,他也愿意。 心荷仍有些畏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吓到他,不由得又将身子彻底缩入水中。 苻朗按住她的手臂,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荷,你、你这个样子……”她扁着嘴,眼角含情,又听得苻朗讷讷地开口:“你原来、原来这样好看……” 心荷见他没有被自己吓到,又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难道我原来是人类的样子时就不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苻朗凝神专注地望着他,恨不得一刻不肯错过,只觉得自己上辈子积德,竟然能遇到这样美好的女孩子。 她在水中游动了几下,苻朗走到靠近她尾巴的地方,猝不及防地按住了她的尾巴。她的尾巴并不是非常坚硬,上头的鳞片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湿漉漉得,还有几丝冷意,仿佛珠宝。心荷被他按住尾巴动弹不得,幽怨地瞪着他。 苻朗笑道:“让我好好瞧瞧我的心荷。” 心荷歪着脑袋,任他所看。 苻朗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心荷比划了一下,催促说:“好了没啊?” 苻朗意犹未尽,可是害怕她受冷,便点点头说:“心荷,你上岸好不好?” 心荷让他转过身去,他只得背对着她,过了一会儿,少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已经穿好了那些衣服,只是头发还湿哒哒得。 他拢了拢她的手臂,又给她擦拭着头发,心荷在他掌心写着自己习惯了海水的温度,所以并不觉得冷。 苻朗笑笑,让她倚在自己膝头,温言说:“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心荷,我愈发觉得配不上你。”心荷眨眨眼,不解他的意思,苻朗只是轻声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男子,你是深海的公主,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嫌弃我。” 这种事情心荷也没经历过,凝神细细思索,只能等到回到深海中再说。 苻朗又让心荷为自己讲述着彼此的缘分,得知是心荷救了自己,唏嘘不已:“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恍惚中好像是有个女孩子在我身边,还告诉我是仙女,我后来和陆商他们说起来,他们也都说我是因为受伤出现了幻觉。但是我的伤好的很快,所以我一直心存疑惑。没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他握着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到有力的心跳声:“所以这条命是你的,随你处置。” 心荷听到苻朗温厚却异常坚定的声音,抬手比划着,温婉笑言:“我能怎么处置?” “你想怎样就怎样。”苻朗摩挲了几下她的下巴。 心荷忽然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得,还蕴藏着一丝丝坏心思的顽皮:“怎样都成?你给我学小狗叫吧。” 苻朗脸上一僵,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要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讷讷地开口:“这,这不好吧……” 心荷扁着嘴,一副幽怨的样子,似乎是在控诉他,明明是你说的做什么都可以,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苻朗内心纠结了好久,最后只好说:“只叫一声。” 她却竖起叁根手指。 苻朗忍不住磨牙,在她颊边拧了一把:“小坏蛋。”言罢,忽然凑到她耳畔,声音倒是清亮地“汪”了叁声。心荷笑得花枝乱颤,苻朗捏了捏她的鼻子,暧昧地说着:“那你是不是想让我干你的时候也这样汪汪叫?”言罢,趁着她没回过神,欺近又说:“小美人鱼喜欢被小狗肏啊。” 她听了他的话,面红耳赤,羞愤地将他推开,可是他却继续黏上来,又问道:“你真的不怕冷吗?”心荷摇摇头,苻朗便提议说:“那我们,在这里做一次好吗?”他不知羞耻地抓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裤子里,硬邦邦得:“我忍了太久了,好不容易咱们现在暂时偷得安闲,就不能做一次吗?” 心荷听着苻朗语气里有几分委屈,还有浓浓的渴望。她垂下头,苻朗勾住她耳畔的碎发,仍然期盼地望着心荷。 心荷的手被他攥着,末了,轻轻挣了几下,苻朗以为她不乐意,虽然心底有点失落,可也没作他想,却没料到女孩温软的手掌居然主动地握着他的肉棒撸动起来。 两人确实很久没亲热了,之前在苻朗的军营,夜里虽然睡在一处,但是苻朗都是默默抱着她,软玉在怀再加上战场血腥,虽然有冲动,但苻朗总是强忍着,不想在这样杂乱的地方冒犯心荷。如今忍到了极限,女孩子柔嫩的手刚撸动了几下就差一点精关失守射了出来。 他不由双眉蹙起,一把按住心荷略带凉意的手臂。 心荷清凌凌的眼睛不解的看向他,苻朗在她朱唇上轻轻吸吮着,沙哑着嗓音极为磁性地说:“太舒服了,差一点射出来。” 心荷嗔了他一眼,想要把手抽出来,苻朗不许,又道:“忍了忍就不想射了,你再继续帮我撸一会儿吧。” 心荷比划着,问他为什么不干脆射出来,以前他不是说憋久了就会阳痿吗? 苻朗嘿嘿笑了一下,暧昧地说:“我只是现在不射,又没说以后都不射。我想射到你子宫里去,给我生个孩子。”说道此处,他忽然好奇地问她:“心荷,我们有了孩子,也会和你一样是小小的鲛人吗?” 这可难倒心荷了,鲛人和鲛人生子当然是可爱的鲛人宝宝,但是和人类……心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两人也无人可问,虽然都很疑惑,也只能互相试探着聊起来,到最后还是心荷做了推论,应该会是鲛人的模样,但是也能变成人类。 苻朗忍俊不禁:“那就听我媳妇儿的吧。”苻朗说着,带动她的手又快又重地撸动,肉棒愈发怒涨,他忽然松开她的手,将心荷双手抱起坐在自己双腿上,接下裤子,也顺带将心荷下面的裤子脱下来,冷风一吹,凉丝丝得,心荷不由面上一红,荒山野岭做这种事,哪个女孩子都觉得不好意思。 苻朗压了压她的小脑袋,让她看清楚自己硬邦邦的鸡巴,又粗又长的一根,心荷只看了一眼,双腿间就生出一丝酥痒的感觉,不由在他身上扭动了一下。 苻朗看出端倪,捏捏她的鼻尖问道:“是不是想让我的肉棒插进去?” 心荷噤了噤鼻子,挑衅地在他唇瓣上咬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那种轻微的刺痛感,顿时激得苻朗将自己的肉棒狠狠插入心荷的冗道之中。 少女不由眉心蹙起,这样突然地插入令她实在感觉不太舒服,好久未做,下面又如同处子一般紧致,他进入的凶猛,涨感中还有点点疼。 (尝试了很多方法,妈妈的咳嗽真的好了一些。谢谢大家关心。我们也是到处寻找一些偏房,妈妈剪了一块儿膏药贴在嗓子那个地方,然后经常抹一些风油精,没想到还真就好了。) 小美人鱼(38)荣归 心荷眉头紧蹙,苻朗看着心疼,可是更多的还是肉棒被紧紧包裹地舒爽。他的呼吸那样粗重,仿佛是湖心荡开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缠绕着心荷无处可逃的感觉。 他的手灵巧地来到少女胸前,先是隔着衣服狠狠地捏了几把,凶狠而又有力,心荷呜咽着,委屈地望向苻朗,手指覆在男人硬鼓鼓的坚硬的手臂上,眼睛里面有着细碎的光泽,又是可怜,又是妩媚,当真是迷惑人心的人间尤物。 他更加用力地捏着她的奶子,语气略带凶狠:“你怎么这么诱人?看着你就想一直狠狠地肏你。” 心荷也狠狠在他手臂上抓了一下,扁着嘴觉得他说得异常难听。 苻朗抵着她的额头感叹说:“心荷,我是着了你的道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只要一想起你,就觉得胸腔里头涨的满满的。” 心荷难得听他这般直白的倾诉自己的感情,心底一片潮湿,柔软得泛着甜蜜的疼意,方想亲亲他也告诉他自己多么喜欢他,可是下一刻又听着苻朗说道:“还有下面的肉棒,晚上总是做梦梦到各种画面,把你压在各种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姿势狠狠地肏你。” 他的另一只手来到女孩子口中,缠着她的舌头来回挑逗勾弄,直到手指上都是满满的津液才开口道:“心荷,我好想听你说话,想听你唤我的名字。” 她微微低头,不胜娇羞,抬起手指比划着,柔婉地望着他:“我会想办法让巫女来帮我恢复声音。” 苻朗叹道:“可那时候你也许就要回到深海中了。”他说着,忽然重重地往上顶了一下,见她蓦然张开小嘴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凶猛的冲刺,大大的眼睛雾蒙蒙得,茫然而又有些小小的惊怒。 苻朗勾起唇角,笑意带着平素不常见的坏意,沙哑地开口:“肏坏你好不好?肏坏了,我的小媳妇儿就回不到深海里去了,只能被困在我身边,像是性爱玩具一样每天分开腿被我狠狠地肏,肏大了肚子,再帮我生几个孩子。” 他这样说着,下身也不停歇,一个劲儿地往上肏干。 心荷有些承受不住,身子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他让她双腿盘在自己腰间,一手探入她的衣服中,肉贴肉地揉弄挑逗那一双酥胸:“又大了?明明没有被我摸过啊,是不是自己偷偷摸了?乖乖,给我看看你是怎么揉你自己的奶子?” 她摇摇头,却是红颜胜花,不胜娇羞。 苻朗继续哄着她:“给我瞧瞧,好不好?这里又没什么人……” 心荷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再加上此时意乱情迷,便迷迷糊糊得被他挑开衣襟,然后又像是个小木偶一样,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来到胸前,掌心覆在细腻的肌肤上,被他带动着揉弄起来,听着他指示:“就这样,绕着小奶尖转一转,是不是很舒服。对,乖乖好聪明,一学就会。” 他眼热地看着小姑娘在自己身前色情地爱抚着自己的身子,他抽出她黑发间唯一的一根簪子,青丝如瀑披下,暗夜中月光下,少女仿佛精致无双的精灵,散发着令男人沉沦其中的娇媚婉转。 她的身子实在太过完美,月光膜拜在她的身躯上,那样圣洁,却又同时被自己凶悍的性器一次次玷污。 他拨开她一只手,与她一起揉弄着娇乳,淫靡至极:“乖乖,你觉得我摸你舒服,还是你自己摸得舒服?” 心荷只感觉胸口处一边温柔,一边粗鲁,两种不同的感受恰如至于冰与火之间,内心深处的欲望被点燃,如同燃烧的荆棘,噼里啪啦的快感在身体里不断窜涌。 她自己没什么力气,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奶尖,目光迷离,含情脉脉,苻朗问她:“喜欢我摸你?” 她点点头,松开手,双手转而勾着他的颈子,主动送上香舌唇瓣,与他细细啄吻。 苻朗一边继续肏她,一边搓揉捏扁她的奶子,只感觉下方那张小嘴儿愈发吸吮得用力,快感自尾椎骨向四肢蔓延。 他憋得厉害,又是这样女上男下的姿势,心荷的小屁股也开始主动扭动,适应着自己的节奏,吞吐地十分卖力。 他微微侧过脸,端详着媚眼如丝的小媳妇儿,低语着:“肏得深吗?有没有肏到你的子宫里?” 她的眼睛湿漉漉得,活像是迷路了被人逮到的无辜的小鹿,可怜又可爱。 苻朗又重复了一遍,她红着脸点点头。 苻朗知道这是被自己已经肏得迷糊了,愈发觉得满足,掐着她的腰又是重重地几十下才终于释放出来。 他缓了口气,用自己的衣服给彼此擦了擦,让她身子清爽了一些,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真的没有冻着。 心荷懒洋洋地卧在地面,身下是苻朗的衣衫。 他捧着清水来到她唇边笑道:“喝一口,我背你回去。”心荷抿了一下,掐了掐苻朗的脸,苻朗笑问道:“怎么了?” 心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还有双腿,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自己这两处都被他弄得很疼。 苻朗笑着说:“我看你倒是很享受。” 她忍不住又去打他,苻朗任凭她和自己闹了一会儿,不过她也没什么力气,捶了几下就又躺着了。 苻朗为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末了背起她,慢悠悠地往营地里去。小姑娘伏在自己背上,一会儿揪揪自己的头发,一会儿捏捏自己的耳朵。 苻朗见她精神又好了些,一口咬着那根作祟的手指模仿着刚才操她的画面,吸吮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道:“又想挨肏?刚才还说腿软胸疼,现在又不老实。” 心荷吃吃地笑了笑,抽出手指调皮地将口津抹在他侧面,苻朗无奈,只得感慨说:“谁家的媳妇儿这么调皮?我堂兄十几岁就成了亲,堂嫂年纪相仿,和你差不多大,都已经有了一对儿双生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还和没长大似的。” 心荷揪了揪他的头发幽怨地看着他,在他肩头写写画画:“怎么啦,你嫌弃我不懂事啊?” “哪敢?我自己找来的媳妇儿,必须要好好留着。”苻朗笑吟吟地说着,“我喜欢你开心,不爱看你忧愁的样子,我心里闷得慌,也着急。心荷,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以后哪里做的不好,一定得告诉我,别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能去哪儿?”她一笔一划随意散漫地写着。 苻朗莞尔:“海底啊,那地方我去不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心荷听出了苻朗内心深处的不安,她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静静凝睇着苻朗,似乎是在一遍遍确认,她真得不会不告而别。 虽然方才云雨未曾尽兴,但是回到了营地,苻朗有心也不敢造次,只盼着赶紧回到家中,与心荷和和美美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他们的日子去。 只是他也知道此番回去必然十分凶险,临州城内情况不明,苻朗军队暂时没有进入城内,安兵扎寨在城外驻守。 陆商率领一队先锋先去打听,听说皇帝果然还在重病之中,镇国公也已经得了消息,知道了苻朗率军回城。 很快,圣旨下达,要求苻朗等人进入皇宫复命,解下铠甲,卸去兵器。苻朗要接圣旨,小太监却顾左右而言他,直说让苻朗等人快速觐见。 陆商冷声说:“圣旨都不给我们看,我们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小太监怒道:“你们居然敢质疑皇上的意思,这可是违逆之罪。” 苻朗冷笑:“我看,不是违逆圣旨,而是违逆镇国公的意思吧。”说罢,使了个眼色,站在角落的晏羽立刻一刀就结果了那个小太监的性命。 消息传入宫中,众大臣纷纷斥责城外苻朗造反,太子也怒不可遏,他现在在宫中侍疾,实际上也是被困在宫中不得外出。军国大事暂由镇国公代行。 镇国公闻言太子动向,心中忽然生出坐山观虎斗的意思,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合适,二人相拼无论哪一方受损,有利的都是自己。思及此,连忙联系与自己交好的臣子们上奏东宫太子。 太子接到紧急消息,心中满是惊慌和无措。他意识到局势的紧迫性,急忙召集镇国公等人前来商议对策。 靖国公作为重臣,面对太子的惊慌,不仅动之以情,还以理晓之。他以深思熟虑的言辞,探讨事态的严重性,并在言辞之间透露出威胁的意味,这让太子的面色变得惨白。 靖国公内心暗自冷笑,他心知肚明太子多年来身患疾病,被养在深宫之中,实际上只是一个摆设,看似美丽却无实际用途。面对急情,太子立刻变得无所适从。他连连询问靖国公应该如何应对,彷徨不决。 靖国公联合其他臣子,以建议皇帝亲自率军出城击杀苻朗等叛军为主张。太子沉吟片刻,显得左右为难,缺乏把握。 靖国公等人屏息凝神,没有继续劝说,也没有帮他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只等着这位看似愚蠢懦弱的太子自己寻找解决的办法,让他自己跳进火坑,然后他们便可以完全掌控朝政,说一不二。 靖国公嘴角微微扬起,暗自得意。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东宫太子,此刻正诡谲地盯着他。 小美人鱼(39)坐山 苻朗严阵以待,很快就得到消息,太子要御驾亲征,亲手剿灭他们这些叛军。不同于与夷狄作战的勇猛,现在更像是自相残杀,晏羽陆商心中也闷闷得。 心荷见苻朗愁眉不展,连着几日下来竟然明显清减了不少,双颊微微陷下去,下巴上的胡髭愈发明显,她在营中也没办法帮他弄一些补品,一时间很是心焦。 苻朗见她也跟着露出郁郁之色,温言说:“你愁什么?” 她的手指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比了比,关切地比划着询问:“怎么样了?可以进城了吗?” 苻朗摇摇头,只温然含笑,语气并不着急:“打赢了这场仗才能进城。” “你爹娘还在临州城内。”心荷虽然不算喜欢他的父母,但是两人年事已高,悬心他们的安危。 苻朗笃定地说:“他们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有事。只是一场仗,我这么多年别的事情没做,只顾着打仗,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好,也枉费这些高官厚禄。” 心荷素来相信他,只是终究还是记挂他的安全,又想起来自己的泪珠,苻朗端详着她的心思,才出来她的心思,赶紧将之前荷包里面那些小珍珠倒出来,捧在掌心给她看:“还有好多,你不要费神。上次见你掐着自己才落泪,怪可怜的。” 心荷的眼圈却已经红了,苻朗怔怔看着她,胸腔满满得,不由拉着她坐在双腿上,双手捧起她的脸:“哭什么啊,好好说着话,又难过了?” 她胡乱擦了擦眼泪,依偎在他肩头,轻轻柔柔,没有言语,却胜在不言中。 苻朗莞尔:“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太子直到最后一刻出征上马都是一副怯懦彷徨的模样,连连询问着马下的镇国公,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扭转乾坤,诛杀苻朗。 镇国公嘴上安抚着,但实际上冷笑连连,看着太子像是被自己当猴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等到目送太子出城,镇国公都已经想好年号该用什么了,只等着战报一到,立刻在皇室中选一个小傀儡登基,然后一举拿下生杀大权。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下属就来报,皇城已经被重重包围,几位镇国公在朝中的心腹都被黑衣人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卸去手脚,苟延残喘。 那天的夜晚与太子东宫这么多年来无数的夜晚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也只是苻朗侍立在旁,听着太子口齿清晰地发落镇国公一众人等,再没有从前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起身,一步一步踱到还有些难以置信的镇国公面前,看着少国公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打得半死俯趴在父亲身边。 太子微微一笑,徐徐说着:“听说临州城内有些人就喜欢养一些面色若女的公子,少国公又恰巧被人割了命根子,送过去正好合了那些人的口味。” 镇国公老泪纵横地为自己唯一的儿子祈求,太子笑容不变,甚至还带着恭谨:“镇国公放心,我会让你们好好体会人间炼狱的滋味儿。” 说着,有内监呈上来东西,上头盖着鲜红的绸缎,只是小内监双手抖得厉害,说了几个字牙关打紧。 太子不以为意,让小内监将东西放在镇国公面前,弯下腰,与他平视,开心而又激动地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给个提示,这是贵妃身上的好东西呢。还望靖国公和少国公好好笑纳。” 靖国公年少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少年才俊,只是到了后来被酒色迷了眼,愈发贪图享乐,从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满腹阴谋诡计。 如今见那红彤彤的绸缎不像是纯粹被染了颜色,倒好像是里面有什么带着血的东西将这绸缎粹染成了红色。 镇国公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太子,太子悠然自得,依旧笑得人畜无害,风轻云淡地说着:“啊,我忘了,镇国公现在双手被缚,掀不开这绸缎,那就让我替镇国公代劳。”言罢,手指灵动地瞬间揭开那血红的绸缎,就看到一滩血红的东西出现在众人面前,仔细看去竟是个小小的已成型的胎儿,只是血肉模糊,还以为是一滩腐肉。 一个宫女忽然干呕了一声,腿一软就跪在了地面上,昏死过去。 太子不悦,低语斥道:“拖下去,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镇国公盯着那一滩血色,面色惨白。 太子问道:“看清楚了吗?这可是镇国公压了宝的贵胎呢。贵妃和镇国公满怀期待,我就提前把这孩子掏出来给你们看看,怎么样,是男是女,看清楚了吗?” 镇国公世子也已经呕吐了出来,太子踱了几步,错开身,苻朗也看到了那团血肉,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立刻锤击着,闷闷地疼,连忙低下头,不想再看第二眼。 太子缓了口气又道:“镇国公,成王败寇,你落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惩治你就怎么惩治你,你放心,未来还有无尽的好时光等着你们父子还有贵妃呢。” 镇国公父子两人被拖走,太子漫不经心地回到座位上,翻开折子,批了几笔对身边的苻朗道:“这次要多谢你了,若没有你在前头迷惑镇国公,咱们也不会配合得这么好。也是镇国公一直小看了我,总以为我什么都不会,纸糊的似的,一吹就倒。” 苻朗拱手作揖,毕恭毕敬:“是太子聪明决断。” 太子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说吧,少将军想要什么赏赐?” 苻朗将自己辞官的意思表白一番,太子叹道:“现在朝局未定,可能还有用兵的地方,我暂时还不能允你,等到尘埃落定,我自当满足。” 苻朗自然明白,想着也不过就是几日罢了,便也应下。 太子又道:“想当初镇国公和他的儿子逼迫你让心爱之人做妾,还打算淫辱你的心上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气,要不要将世子发配给你,随你处置?” 苻朗连忙拒绝,太子温言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交给我吧。他现在被人阉割了,可别的地方还完好,再加上长得不错,会有不少人喜欢。你也知道,某些地方,某些人,就算是只给他一摊腐肉,他们也能玩出叁百六十个花样来。” 苻朗听着只觉得寒芒在背,太子瞟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少将军是不是觉得我实在太过残忍?” “微臣不敢。”苻朗连忙来到太子面前跪下,毕恭毕敬地开口。 太子微笑说:“也罢,明日还有事情要商议,你也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和妻子,好好休息。”他来到苻朗身边,手压在苻朗肩头,旋而才拍了拍,径直离开。 苻朗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回眸还能看到地上那滩血红的肉。 小内监无奈地举起来打算弄走,苻朗问了一句:“贵妃呢?” 小内监压低了声音说:“快不行了,不过太子说是要想办法吊住贵妃娘娘的性命,不能让她就这么白白死了。”他看了一眼那团血肉模糊,唏嘘说:“活活挖出来的,娘娘死过来活过去,太子就在旁边看着……” 苻朗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家中,父母一切安好,看来太子对他们不错。他与父母小聚了一番便去外宅看望心荷。 心荷听见他回来,高兴地出门迎接,苻朗紧紧抱着她不言不语得,心荷心里面替他着急,不停拍打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松开自己,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苻朗只是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旋而才道:“等了很久吧,用过晚饭了吗?” 她点点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却在他下衣上发现一点点血迹。 苻朗看她着急连忙道:“不是我的血,旁人弄上的。” 心荷舒了口气,询问他宫中如何。苻朗只觉得满身疲惫和惶恐在这一刻消弭了不少,软玉在怀,嗅了嗅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女儿香道:“还好。” 那些血腥的事情苻朗也没和心荷说,只是温言道:“可能还要在等几日,前朝正事忙完,咱们就去我故乡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几日好不?” 心荷自然乐意,脑海中已经开始畅想属于他们的清欢时光。 太子行动雷厉风行,镇国公一党很快就清理干净,也是在这一刻,众人才发觉太子本身多年来可以隐藏的锋芒以及众人畏惧的嗜血疯狂。 苻朗也是心惊肉跳,很多惨案就发生在朝堂之上,朗朗乾坤,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内监用极为残忍的方式虐杀镇国公余党。 今日要惩治的还是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惶惶然跪在大殿上,抖若筛糠,苻朗再也看不下去,连忙出列道:“启禀太子,今上圣体违和,实不宜见此残酷血腥之事,恐致民间议论,望太子体恤圣躬,不如暂且宽恕其人,待圣躬痊愈,再行审理未晚。” 苻朗如此直言,有几位胆子大的臣子也依言附议,太子思忖片刻,也就暂时同意了,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苻朗,忽然含笑说:“少将军心思纯善,值得嘉奖。” 苻朗并不觉得有任何舒心之意,反倒生出几分不妙之感,而这份不妙在几日后侍疾皇帝时,应验了。 小美人鱼(40)花落人亡 jiza i8.com 镇国公和太子都说皇帝身体欠佳,暂时不能处理朝政,如今太子监国,几位肱股之臣也跟着前来侍疾。 这日傍晚,轮到苻朗,苻朗早早来到皇帝的寝室,昏黄的灯光中,皇帝安详地沉睡在床榻之上,脸上蜡黄黄得,呼吸有气无力。 这几年皇帝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喜欢和镇国公一起服食所谓的仙丹灵药,更是雪上加霜。 苻朗只是静静看着太医们忙前忙后,需要自己的时候便上前帮忙,其他时间都一言不发。虽说是侍疾,但皇上的病情并非他们这些臣子可以过问得,只是依言行事。 没过一会儿,太子施施然前来,随意问了几句话,太医只说皇帝的病情不算理想,太子点点头,就让他们先行退下。 苻朗也要离开,太子却道:“咏清,你留下,我有话要和你说。”苻朗待要跪下,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座椅,客气说道:“是我有求于你。你坐。” 苻朗默默坐下,静待下文。 太子叹道:“父皇这病与靖国公和贵妃也有些关系,那些仙丹里面掺了什么东西,你我都有数。父皇服用太多,要想彻底痊愈还得需要一味药。” 苻朗沉默须臾说:“太子是想微臣寻找这味药?” “并不难寻,少将军府上便有。” 苻朗怔了一下,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面色,心口一震:“不知太子所言为何?” 太子继续笑道:“将军夫人身怀至宝,少将军难道还要和我打哑谜吗?”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12.com 苻朗心口一跳,依旧作出茫然之色道:“恕微臣愚钝,不解太子之意。” “吃了鲛人体内的灵珠便可长生不老,我想少将军也听说过这个传说吧。” “传说只是传说,无人证实。再说内人又并非是什么鲛人,敢问太子是从何处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苻朗正色道,“内人只是寻常人家女儿,哪里是什么鲛人。太子说笑了。” 太子冷笑:“少将军护着夫人也好,除了鲛人之肉,还有一个法子或许能治愈皇帝。” 苻朗立刻激动地说:“微臣愿为太子效劳。” 太子笑道:“人说叁滴心头血胜过所有灵丹妙药,不知道少将军意下如何?” 叁滴心头血用过,这人也就气息奄奄,不可再救。 太子叹了口气:“少将军年少有为,多年来兵权掌握在苻家。我近日读史书,想起前朝几位节度使手握兵权,最后酿成割地惨剧,心有余悸。只是读到荆轲刺秦,樊于期忠于太子丹而将颈上人头献上,愈发感慨古人之忠良。” 苻朗心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内心深处也许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只是没有想到太子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自己和心荷之间二选一。 太子笑道:“少将军忠心耿耿,只是这颗心终究无法亲眼所见,若是少将军能献上将军夫人,又或者取了叁滴心头血,我就能清晰所见少将军究竟忠心几何。” “不知,太子何时索要?” “明日天一亮,是少将军自己,还是携夫人来见,我拭目以待。”他欺近,笑容愈发和蔼,“别想着跑,天罗地网,你还能带着你所有的亲眷一起跑吗?回去好好想想,睡个好觉,明日一早,我在这里恭候少将军到来。” 苻朗回到家中,心荷早已入睡,往常他都会蹑手蹑脚来到床上,轻轻拥着她,不让她被吵醒,一起入梦。 可他今夜破天荒地推了推她的手臂,女孩子朦朦胧胧地苏醒,瞧见是他回来了有点惊讶,本以为今日他入宫侍疾要一晚上不能回来的。 她伸出手臂扁着嘴和他撒娇,想让他抱一抱自己。 苻朗脱了衣服上床,紧紧抱她入怀,许久,才缓了口气说:“对不起,吵醒你了。只是有些想你,想看看你,想和你说说话。” 心荷比划着询问皇帝的病情如何,这句话愈发刺痛了苻朗心头,强颜欢笑,不想让她瞧出破绽,语气温和说:“没什么大事,过几日就能好转。” 只是他即便如此,心荷还是察觉到他心思之间的波动,眉心微微蹙起,关切地望着他。 苻朗莞尔:“看什么呢?” 心荷抿了抿唇,双手轻轻比了一下:“你有心事。” 苻朗沉吟片刻,只道:“只是烦闷一时走不开,没办法带你出去走走。” 心荷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不急于一时。 苻朗又道:“心荷,我这几日入宫不能返回,你自己一人在这里也闷得慌,不若回家待一段时间?” 心荷确实想家,可更想带着苻朗一同回去:“你最近很忙?” “太子监国,有些地方武将不服,可能要好好商议应对之法,所以大臣们都被召入宫中商议。”苻朗不停地劝她回家住,心荷心中虽感觉苻朗有些奇怪,但此时也未作他想,只是点点头,迟疑着何时出发。 “明儿一大早我让人把你送到东海那边,你能自己一人回去吗?”苻朗急切地问。 心荷点了一下头。 苻朗万分不舍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在她唇边流连忘返,最后埋在少女肩窝处,眼圈有了浅浅的一丝红。他竭力压抑着语气中的哽咽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 千言万语,也不过就是这一句,她若安好,他便无憾。 天蒙蒙亮,苻朗起得很早,又回到家中见了父母一面,庭前樱桃树竟也不知何时衰败,今年怕是看不到满树樱花烂漫。老人们也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温言叮嘱儿子,苻朗一一辞别,旋而便毅然来到宫中。 太子安稳坐于宝座之上,衣着朴素却也增添了之前未曾见过的华丽之相,看到苻朗孤身一人,慷慨无惧,眯了眯眼,含笑说:“少将军对妻子当真情深义重。” 苻朗看到小内监捧着漆盘来到自己面前,锋利的刀子搁在上头,他笑笑,毫不犹豫地取过。 一早有人牵了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晏羽也在旁,温声说是要送她去东海。 心荷瞧着下人脸生,询问苻朗去了哪里。晏羽说一切都是少将军吩咐,姑娘安心。 心荷现在回想起昨晚苻朗的举动,开始生出几分怀疑,他那么害怕自己回到深海之中,怎会突然轻而易举开口,劝说自己回家小住呢? 她跟着苻朗呆久了,也渐渐学会察言观色,此时所有疑惑都藏在心里。 晏羽亲自送她去了东海海滨,将苻朗的一枚鸳鸯玉佩交给心荷,语重心长地开口:“少将军希望姑娘平安。” 心荷捏着那枚玉佩,只是点了一下头。 晏羽莞尔:“朝中尚有事,我也不宜多停留,就此别过。” 心荷福了一礼,目送晏羽离开。 几日后,苻朗暴毙于宫内,对外只说是常年征战在外,少将军身体欠佳,劳心劳力,以致英年早逝。 太子垂泪涟涟,着实悲痛,下旨厚葬少将军。 晏羽和陆商则启禀,说是少将军曾说希望海葬,还望太子允准。 太子大悲大痛,自然准许。 丧事说是要大办,但是少将军死得突然,太子也不过就嘴上一说,剩下的事情都由将军府自己操办,民间即便有怀疑,但很快也就平息了下去。 苻朗的尸体暂时用冰护着,遥遥望去,与生时区别不大,安详而又凌厉。 两位老人年岁已大,骤然失去独子,一夜之间愈发苍老,此时早已经哭晕了过去,只剩下晏羽和陆商主持着丧事,而檀存建则默默坐在角落中,面容憔悴。 晏羽并不知道苻朗究竟因为何事突然去世,但是其中曲折勉强能够猜上一二,苻朗一死,兵权立刻集中于太子手中,连他们这些跟随苻朗的副将都被指派了别的不温不火的官衔。虽然心中不忿,但保下了一条命已经是太子最大的宽容。 海葬倒也简单,晏羽遵循苻朗给自己的遗言,将尸体运往东海,放在小船之上,点燃上头的草枝,默默看着小船燃着火焰徐徐飘走。 回到岸上,内监来报,皇帝驾崩。 待那内监离开,陆商放声大笑,笑出了眼泪,咬牙切齿。 心荷那日离开,其实并未返回深海宫中,只是化身人鱼身形在海中无聊地畅游,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是选了僻静处嬉戏,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没过几日,她就看到一艘大船在海上徐徐驶来,她目力好,注意到上面的人似乎是认识的,悄悄靠近一些,发觉是晏羽和陆商。 她心中一紧,又瞧见着了火的小小船只顺水流飘向海中。 心荷立刻迅速游过去,趁着大船已经远去,她努力将那艘小船从底部摇晃,小船立刻侧翻,掉下一个闭目的年轻男子。 心荷大惊失色,手臂圈住他的身躯将他努力带到无人的岸边。 仿佛命中注定,他们初次相见也是这样的情形,只是那时候的苻朗还有一息尚存,而现在的他冰冷一片,早已经去世多日。 心荷的内心顿时绞在一处,无尽的悲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粹着无助和绝望,待要回想才明白苻朗为何忽然要让自己回到东海小住,一定是苻朗知道要发生什么,不忍让自己受到连累。 心荷泪落成珠,满心凄哀,直到双眼已经肿的再不能哭下去,才终于生出无尽的勇气和力量将苻朗的身躯拽入海中,飞快地往深宫而去。 小美人鱼(41)复生 寻常人若是游到深海之中很快就会挤压着胸前的内脏,吐血而亡。苻朗被心荷拖着游了那么久却依旧没有任何的不脱,心荷心中更加明了,他真的已经逝去。 久未回宫,青鹊一早就发现了自家的九公主,欣然迎上去,上上下下观望着公主,见她安然无恙,喜极而泣哽咽道:“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心荷尚不能开口,只好比划着让青鹊帮忙将身边似乎是睡着的人一起扶入自己的宫殿内,青鹊见到那人的面容,立刻认出来是谁,惊呼一声说道:“公主,他这是怎么了?” 心荷来不及解释,进入宫殿,将苻朗放置在床上,稍稍解开他的衣襟,却看到男人胸口处狰狞的伤口,现在被海水浸泡,这伤口开始泛白。 心荷顾不得旁的,比划着让青鹊去找自己的父王母后前来。 青鹊不由关切地询问:“公主,您还是无法说话吗?” 心荷只是敷衍着点点头,打发青鹊快去。 青鹊很快就将王上请来,心荷急急地握住父亲的手,拜了再拜,许久未见,女儿虽然并未清瘦,但是现在却显得愈发悲伤。 心荷不能开口,只能拉着父亲来看望苻朗。 王上看着女儿哀伤的样子,也勉强猜到了一二,只是看了一眼伤口就明白此人已经去世多日,沉吟道:“他是被割了叁滴心头血,死去多时了。” 心荷跪在父亲面前,双手紧紧攥着父亲的手指,目光祈求。 王上拍了拍女儿的手,温言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你若让他强行复活,那是逆天而行。” 心荷凄惶摇头,忽然想到了出云巫女,立刻祈求父亲帮她寻来。 王上却道:“孩子,你听懂了吗?逆天而行是要遭受天谴得。就算是出云巫女有法子,这法子一定要付出极重的代价,你真的愿意吗?” 他让青鹊将心荷扶起来,可是女孩儿依旧跪在地上,执拗地希望父亲救他一次。 王上只道:“出云巫女的确很快就要来一趟深海,我会让她帮你恢复嗓音,至于这个人类的事情我目前没有任何办法。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王上起身,想要让人将苻朗的尸体抬出去,但是心荷不肯,只是扁着嘴静静坐在床沿边上,握着苻朗的手指一言不发。 王后也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真是孽缘,不由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孩子,你要看开些,有些事、有些人,失去了便不可再得,你还小,慢慢也就能理解了。” 也怨他们这些年过于宠溺这个最小的女儿,宠得她不是人间愁滋味,一味地单纯烂漫,如今骤然遇到这种悲苦之事,无法排解。 心荷记挂着苻朗,却也还是去与亲人见面,只是眉眼之间愁绪漫漫,强颜欢笑。 众人多是劝她不要勉强,可是心荷不肯放下。 心荷嘱托青鹊去找自己的那些小伙伴打听打听到底临州城内发生了什么,为何苻朗会突然死亡。她将自己的簪子递给青鹊,拖她将这只簪子着旁人送到晏羽府上,晏羽一定知道原委。 如此等到出云巫女再次来到东海做客,王上立刻让心荷过来迎接,也希望出云巫女让女儿恢复嗓音。 出云巫女笑眯眯地望向心荷,见她愁眉不展,心知她遇到了什么事,便依言笑道:“好久未见,公主愈发楚楚动人。” 心荷福了一礼。 王上连忙道:“女儿在人间经历良多,如今回到深海,还望巫女能够帮忙将女儿声音恢复如初。” 出云巫女应下,心荷只带她来到自己的寝殿内,想让她帮自己令苻朗复生。 殿内其他人都已退下,只剩下心荷与出云巫女两人,出云巫女仔细观察着苻朗,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只是摇头叹息:“献出了叁滴心头血,想必王上也已经告知公主,这位少将军药石无医了。” 心荷垂眉,只是抿了抿唇,目光哀怨却又坚定,她跪下,叩头祈求。 出云巫女心有不舍,连忙扶她起来问:“当初我让你牺牲你的声音换来了双腿,你可满意?后悔吗?” 她摇头。 出云巫女又问:“世间好儿郎有很多,苻朗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何必要煞费苦心救他呢?” 心荷回忆起两人从前的朝朝暮暮,面容稍稍增添一丝甜蜜,但很快又被伤痛取代,她拿过纸笔,在上面写着,依旧是苻朗从前教给她的字迹,她瞧见了,更觉得心痛,忍着眼泪写完递过去,出云巫女匆匆浏览,便也知晓苻朗是为了她而被取了叁滴心头血。 出云巫女摇摇头,莞尔笑道:“那又如何呢?是他愿意保你,他死了,成全了你,这不是他的心愿吗?何必还要让人活着?” 心荷静静望着出云巫女,只是又重新低下头写着:“他为了我可以付出生命,我又何尝不是?” 巫女深深看她一眼,无奈笑道:“爱恨情仇可真是令人情肠寸断,不胜唏嘘。”她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询问心荷:“生死有命,他如今阳寿已尽,这已经是注定之事,若想他生,也有办法。只是这一法子,虽然能让他苏醒,但从此之后便不再是人身之躯,只能用木胎做本体,令他附在上头。还需要与他羁绊之人的精血淬炼九九八十一日,献出精血之人自此与他绑在一起,你笑他笑,你哭他哭,你伤他伤,你悲他悲,再不能分,否则两相俱毁,你可愿意?” 心荷根本没有犹豫。 出云巫女又重复着后半句,只想让她认清:“他能复生,但生死簿上也不会再有他的名字,若是哪日再遇险情,便是灰飞烟灭,而你也是如此。” 心荷再次干脆地点了一下头。出云巫女最后提醒:“你保证他愿意吗?” 心荷坚毅地看着出云巫女,毫无动摇。 王上和王后听说此事并不同意。 苻朗若是复生,心荷从此不再是单纯的鲛人,今后能否继续在海中生存尚未可知,为了这样一个人类行此大法,当真值得吗? 心荷仍然毫不迟疑。 巫女感慨,良久,微微含笑:“好,你若同意,便可施行。”手指轻轻点在女孩儿眉心之处,拿出一丸金光闪闪的丹药递过去:“吃下去吧,你的嗓音也该回来了。” 心荷惊喜,咽下去之后,嗓子一阵冒火一般撕扯的炙热,那种疼痛一如自己当初变换出双腿之时,五脏六腑都好像绞在一起,被人狠心地紧紧攥住,没有丝毫松懈。 她疼得伏在床前,身上冒出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青鹊从水晶帘外瞧见九公主疼痛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九公主在做什么,但是已经急匆匆地赶过去焦急不已地问:“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心荷挥了挥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时光流转,她险些就要失去意识,却感觉到巫女温厚的手掌在自己发间摩挲了几下柔声说:“已可。公主辛苦了。” 心荷身上的痛如海潮一般慢慢褪却,她额上都是汗水,青鹊拿了帕子为她轻柔擦拭,心荷尝试着说:“青鹊,我想……” 只是疼痛依然刻在骨子里,青鹊却喜出望外:“公主,您可以说话了。” 她勉力笑了笑,长久不说话,骤然可以发声,竟然不太流利:“帮我、帮我倒点水好吗?” 青鹊立刻捧来,心荷喝了几口,望着巫女莞尔。 巫女道:“好好休息。叁日后,我们施法。”言罢便去收集所需要的仙草。 这件事自然被众人知晓,王上与王妃前来劝过心荷,这种方式可谓逆天而行,如若不成,心荷也是危在旦夕,可就算成功,心荷这般付出值得吗? 心荷笑道:“爱情不需要计较。我学会了哀伤,也学会了付出,我甘之如饴。”若是计较,那何须爱情呢? 王上并非无法反驳,只是女儿严重的痴情令他无法狠心去应对。 又或许,苻朗醒来之后,女儿会觉得真正的快乐。 叁日后,出云巫女前来施法,静坐于红花台上,双手合十,默念咒语。 这法事足足行了一天一夜,心荷的精血从自己身上剔除一大部分,那种滋味儿当真如同生生地剜骨削肉,痛彻心扉。 苻朗作为接受之人亦是如此,痛苦地在此种煎熬。两相历经苦海折磨,终于结束。 木胎凝成,苻朗的身形渐渐透明,出云巫女手指轻点,就看到那身躯如同飘泊的幽灵附着在木胎上,而那木胎恍若莲花生成,最后成为人形,与原先的苻朗没有分别。 心荷努力地睁开眼,听到巫女说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与他虽然并排躺着,却还是隔了一些距离,她想看看苻朗如何,吃力地伸出手。 忽然间,指尖一暖,是熟悉的温度,她心底忽然涌上万千情绪,再是无法忍耐,泪珠儿簌簌落下。 耳畔传来男人清朗如往昔的声音,温柔而又轻快,只是透着如自己一般的疲惫:“心荷,别来无恙。” 小美人鱼(42)尾声(上) 天还未亮,就已经听到海鲜小贩们叫卖的声音。 螃蟹、蛤蜊、鲍鱼、海螺,大框大框地从船上卸下,运送到小商贩的摊位,不一而足,眼花缭乱。 早市上人来人往,纷纷驻足小摊位前,与小贩们讲价挑选,倒也热闹。 张阿姨是在这里住了半辈子的当地人,今儿下市早,还剩下一小筐子海珠儿没有卖出去,便想着回去随便烫一下拌个凉菜给孩子和丈夫吃。 路过附近的一户人家,想起来前段时间搬过来的年轻小夫妻,于是敲了敲门,热情地道:“苻家娘子在吗?” 门很快就被打开,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欣欣然地看着她,也迎着张阿姨往里进。 屋子不算大,但是收拾得很是干净利索,窗明几净,满院子都是鲜花绿草,听说都是她家丈夫一点一点精挑细选买来的。 院子里还有两个大缸,里面是一尾尾精致漂亮的小金鱼。 张阿姨观赏了一会儿,女孩子递过去一杯热茶,清甜地询问来意。 张阿姨把小筐子里的那些海珠儿拨出来一半递过去,笑道:“这是今天剩下的,不值什么钱,你们两个人煮好了,吃着玩儿吧。” 心荷也不好意思拒绝,回身去屋内取出来一颗小小的耳坠,看起来并不算是名贵之物,只是下面吊着一小小的珍珠。她交到张阿姨手里说:“阿姨,这副珍珠坠子您收下。” 张阿姨惊讶道:“这可不行,太贵重了。” “不贵重,珍珠是假的,只是看着像。我们当初搬过来都是您帮前帮后,我和我家相公一直都想好好谢谢您,总瞧着您那么忙,不敢打扰。今天算是个小小的回礼。”小媳妇儿千说万说,张阿姨最后也就收下了。 临近正午,心荷弯着腰一边浇花,一边端详着盛开争艳的花朵绿植,男人从外面回来,放下猎物,洗了洗手,瞧见心荷,不由含笑说:“我闻见香气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笑道:“隔壁张阿姨给了好多海珠儿,算是下酒菜。”说罢,扬起脸嗔道:“就知道吃,馋猫一个。” 男人欺近些,从她手里接过水壶,也跟着浇水,一手捏了捏她的指尖,他能感觉到她心情很好,也跟着笑起来,眉眼愈发温和,少了些许从前的杀伐之气。 苻朗当时重生,却也算不得真正的人类,他无法在海底生存,只能再次来到岸上。 心荷对于这些并无意见,反正如今苻朗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她想要回到深海随时可以。 “哎呀,我家小媳妇儿都会做饭了?真是不容易。我今晚可要多吃叁碗饭。”苻朗眉眼带笑打趣着。 心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开口:“美得你,还吃叁碗饭,一人一碗饭,吃完就没有了。再想吃自己做去。” 她要走,苻朗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我就让你做饭成不成?” “那不行,那我不就彻底成了煮饭婆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苻朗的手指轻轻拈过她手腕处细腻的肌肤,温声说:“心荷,我想你了。” 这样直白的倾诉令心荷原本还与他说笑的面容立时变得含羞带怯,娇滴滴地开口:“你不是只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吗?” “分别就开始想念。”他目光炯炯,唇角含着柔和笑意,目光温存。 心荷羞红了脸,嗫嚅几句,推开他的手喃喃道:“不理你了。” 苻朗在这边一边打猎卖些钱,一边在附近的武官里某了个差事。 他复生之后,面容与从前其实有一些些细微的差别,若是熟人见到,起初会觉得惊讶,但是细细分辨又觉得不太像。 苻朗的拳脚在武馆里面鹤立鸡群,但是他不显山不露水,只呈现了叁分力,足以应付。 两人的日子倒也和和美美,无忧无虑。 晚上的饭菜还挺丰盛,心荷掰着手指开开心心地说:“我们搬到这里有九十天了。” 苻朗笑道:“所以今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他喝了一碗酒,面前的海珠儿已经快摞成了小山,小媳妇儿这饭菜做得越来越令人食指大动。 心荷点点头:“当然啦,我每天都记着呢。” 苻朗凑过去想亲亲她,她推开苻朗嫌弃地说:“喝了酒,难闻。” 苻朗叹了口气:“果然,日子久了,媳妇儿就不喜欢我了。” 心荷忍俊不禁,捏捏他的耳朵打趣着:“让我瞧瞧这还是少将军吗,这么会撒娇?” 苻朗眨眨眼:“没办法,我家小媳妇儿伶牙俐齿啊,这不得配合着?” 能说话之后,心荷更加生动可爱,苻朗总是黏着她,就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几句话。 两人洗漱后并排躺在床上,窗户稍稍开着一条缝,月光如纱一般缓缓流入屋内。苻朗拿了旁边的扇子为心荷徐徐扇动,美人如画,衣衫单薄,苻朗很快就心思不纯洁了,手慢慢地钻到心荷怀里,揉捏着她愈发被自己揉得滚圆的奶子:“乖乖,你这里越来越大了,自己觉没觉着?” “坏蛋,我没事儿想这些干嘛?”嘴上虽然这般说,但是身子却很自觉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方便苻朗揉弄。 苻朗解开她的寝衣,露出如玉一般的肌肤,另一只手在她双腿之间轻捻急拨,弹曲一般拨弄着她的情欲,没一会儿指尖就泛起了水光,上头的珊瑚珠也硬了起来,女孩子难耐地哼哼了几声,听得苻朗心痒难捱。 心荷玉脸绯红,只觉得身子软得厉害,如坠云里雾里,没什么力气,轻柔柔得瞟了一眼苻朗,听他笑道:“想要了?要什么?” 她扬起脸撅起小嘴儿,苻朗含住她的唇,重重吸吮,接着挑开玉齿,伸进心荷口腔深处,搅着她滑腻的香舌,用力吸吮品咂。 心荷也有样学样,虽然青涩,却也已经有了些经验,努力地回应着他攻城略地的气势。 苻朗含糊不清地说:“乖乖,帮我脱了裤子。” 她依言,解开他的裤带,将裤子扥下来,手指颤巍巍地摸着他的肉棒,揉捏几下,苻朗闷哼了一声说:“小坏蛋,看我一会儿怎么肏死你。” 他把她压在身下,屁股高高翘起来,鸡巴毫无预兆地插了进去:“呼,还是这么紧。” 虽然来到这里居住了一些时日,苻朗自己休养地很快,但是怜惜心荷为自己地付出,她身子本来就瘦弱,是以这期间也只是做了一两次,但很快就结束,不忍心太过折腾。 今儿见她胃口好了许多,再加上夏日女孩子愈发曲线玲珑,实在太容易心猿意马,便也不管不顾了。 苻朗扶着的肉棒不打招呼长驱直入,顶得女孩子差一点撞到前头的床柱。 苻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肉棒,还有半截在外头,心荷缓了口气,扭过脸儿带着哭腔说:“你轻一些嘛。” “想听你叫床。”苻朗直白地开口。 心荷羞恼,抬手在他的腿上挠了一把,留下一道痕迹。 苻朗笑了笑,被她小穴里头下意识地绞了一下,更觉得欲望如火焰在全身燃烧起来,狠狠挺腰,剩下那半截硬邦邦的阳具也插了进去。 心荷的穴口都被撑得圆张,满是湿滑的淫液。 苻朗用了蛮力急急地抽动了几十下,鸡巴插在汁液淋漓的香软蜜穴中,柔滑的嫩肉层层裹住龟头,肏干之间快感无穷,顶得少女哼哼唧唧,满面泪痕。 从前听不到女孩子的呻吟,现在终于能够得偿所愿,真希望能听一整晚。 心荷没一会儿就到了高潮,脸上意乱情迷,身子软得像是没了骨头,更加腻滑。 苻朗捧着她的小屁股,撞得啪啪直响,见她支撑不住,于是下了床,自己站在床下,把她双手握在掌中,拉开她的双臂作为支撑,这样操起来仿佛是在骑一匹小马,更觉得满足。 “好重,会疼……” “疼吗?我怎么觉得你很爽呢?”苻朗故意道,“瞧你这小屁股,也跟着摇起来呢,真好看,心荷你哪里都很好看。” 心荷断断续续地说着,无非就是求他慢一些、轻一些,可是苻朗哪里肯,疾风暴雨地肏了二百多下才善罢甘休,好像把这些日子憋得力气全都发泄到了心荷身上。 他射出来不少,但是很快就弄了出来,擦拭干净彼此的身子重新上了床,虚虚拥着她说:“心荷,你真好。” 小媳妇儿柔美的面庞在月光下更为清甜,嫩唇被自己反复蹂躏,如丹朱柔艳,残留着方才高潮未褪的余痕。 苻朗越看越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撩起心荷鬓边的发丝说:“困了吗?” 心荷点了点头,扑到他怀里埋怨着:“累死人了,坏蛋。” 苻朗摸着她嫩滑的肩膀开心地说:“可是真的好舒服。再说了,都是我卖力,你累什么?” 心荷磨牙,在他下巴处咬了一口,像一只生气的奶猫儿,大眼睛毫无威慑力地瞪着他。 两人逗了几句嘴,已到了深夜,心荷一握青丝铺陈在他胸前,迷迷糊糊地问着:“咏清,我们要个孩子吧。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英气的孩子。” 苻朗柔声说:“再等等,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要个孩子,不急。” 手指慢慢梳理着她的柔软青丝,遥望着远处月色如霜,苻朗心里悬着一件事,沉甸甸得,在睡梦中慢慢弥散。 小美人鱼(43)尾声(下) 夏日过后便是萧索秋日,只是从前多愁善感,如今却并不放在心上,更觉秋日凉爽,心旷神怡。 心荷最近沉迷于刺绣,每天都要给苻朗看自己绣好的新花样,前两日隔壁的张阿姨来串门,张阿姨也是刺绣高手,两人好一阵研究,约定绣好了拿到集市上卖个高价钱。 苻朗从旁观赏,笑着说:“别着急,咱们有不缺钱,你小心累坏了眼睛。” 心荷笑道:“我有分寸。” 苻朗在她身边坐下,隔了许久,好一会儿刚要开口,女孩子却停下手里的丝线,扭过脸儿探询地问他:“有心事吗?我能感觉到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告诉我。” 两人心意相通,苻朗也确实无法隐瞒,抿了抿唇瓣,肃然道:“心荷,我想回一趟临州城。” 心荷隐约也猜到了。 前些日子帮他收拾书房,看到桌面上放着行宫的一幅图画,她心里便有数。这几日见他心事重重,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告诉自己。 心荷问他:“那你都准备好了吗?” 苻朗点点头。 心荷又问:“那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见见你的爹娘?” 苻朗眉心拧起,倏然摇了摇头,叹道:“我回去只是偷偷看看他们。按理来讲,我也不算是他们的儿子了。见了面,对彼此都不好。” 心荷颇有些自责,苻朗不欲见她难过便转而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七天,你算着日子,到了第七天就可以看到我了。” 心荷握着他的手问:“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有事。” “我们性命相连,我不敢有事,否则也会连累你。”苻朗认真说。 心荷点点头,微笑着:“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若是觉得闷,就回到深海。”苻朗收拾好行囊,依依不舍地告别。 心荷在他唇边亲了又亲,总觉得流连不已。 回到临州城,恍若隔世。 他们如今生活在东海边陲小镇,民风质朴热情,与临州城内的浮华盛景相去甚远。只是时间久了,苻朗已经习惯了那种恬淡,此时此刻竟已经开始怀念与心荷在一起的闲暇温柔时光。 苻朗也没有非常刻意地隐藏自己,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休息。 夜半叁更,苻朗一身暗色夜行衣,极为矫健轻盈地探入行宫。 行宫在临州城郊外,不比皇宫的戒备森严,苻朗瞅准了机会进入宫内。前些年苻朗也曾跟随先帝来行宫秋狝,倒也对这里的布局熟门熟路。如今太子继承大统,他自然知道他在何处休息。 太子已然不是那个虚弱怯懦的太子,现在的他神采奕奕,是为新帝。只是初初得到皇位的勤勉在这些年的光阴中渐渐磨损,也露出了骨子里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荒淫享乐,光是后宫的女眷就不知道有多少新人。 今晚月色正好,新帝听了歌姬们的奏乐,百无聊赖地卧在床上,脑海中还在回忆着适才的女儿香。 忽觉得颈上一凉,新帝霍然睁开眼,苻朗笑着压低了声音说:“太子,咱们许久未见了。” 新帝难以置信,仿佛见了鬼一般,身子都开始筛糠一般抖动。 苻朗的匕首搁在他颈上,气定神闲地道:“你姑且就把我当成鬼好了。那你猜猜我今夜来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新帝勉力开口,强自打起精神蛊惑苻朗。 苻朗笑道:“猜不到就算了,废话少说。” 新帝还要规劝,颈上刺骨的痛,鲜血飞溅。 苻朗已经割下了他的头颅,冷冷道:“这是你欠我和心荷得。” 檀存建现在也已经是临州城内新贵,倒是晏羽和陆商不如檀存建富贵,他的家中焕然一新,入夜回到家中休息,绣榻之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面上游弋,迷迷糊糊地醒来,借着月色却看到一个男人立在自己身边,诡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轻描淡写般在他脸上移动。 他吓了一跳,方要大声喊叫,苻朗却出声道:“檀小将军可谓功成名就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檀存建张大了嘴,苻朗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将手里的包裹扔在他面前:“没错,是我,也不是我。存建,你我的情谊是不一般的,我待你就像是我的亲弟弟,可你竟然将我妻子的身份透露给太子,你真是令我心寒。” “少将军,我只是厌恶海妖,当时并没有多想,这些年我也一直活在自责中……” “自责有什么用。”苻朗冷冷地开口,心口对于这些人的生死之情早已经化作烟云散去,不复存在。 包裹被他踢散,里面露出新帝怒目圆睁的人头。 檀存建大惊失色:“你这是、这是……” 苻朗笑了一下,忽然扭住他的手臂狠狠地拧到身后,匕首按在他的肩头:“兄弟如手足,存建,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对不住了。” 晨光熹微之时,苻朗来到了那栋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宅院府邸。近乡情怯,苻朗在行宫的杀戮到了此时已经变成了怯畏。 轻功施展,他来到屋顶上,看到府邸院落依旧整洁,老将军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慢慢施展拳脚,强身健体。 父亲年迈了一些,但是没有过于悲伤,精神依旧矍铄。 苻朗心中总算安慰了一些。 没过多久,就看到西院的年轻男子进入院落,陪着老将军说笑,最后搀扶着老将军去屋内用饭,还有老夫人,叁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苻朗笑了笑,他没有想错,自己走了,晏羽一定会照顾自己的父母。这便很好。 九月之间,便只剩下菊花在山间盛开,心荷一人在山头静静观赏,她容貌昳丽,即便是这样烂漫山花,也无法掩去她的美丽分毫。 已经是第六日了,心荷算着日子,还有一天就可以见到苻朗。 眺望远处,再也看不到临州城内的葳蕤峥嵘,心荷回忆着在那里的点点滴滴,再回眸,却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温润含笑,招了招手说:“心荷,我回来了。” 新帝无缘无故被人割了头颅,这种秘事还是在民间传播开来,只是大家都不敢大肆谈论,多是暗地里八卦几句,听说入陵的时候还是用金子做了个头颅安放上去。 很快,晏羽等臣子,甚至也包括苻老将军都率先拥戴新帝远在西南分封的小王爷成为下一任帝王,朝局慢慢也稳定下来。 彼时,心荷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在意,至于苻朗当时那几日在临州城内做了什么,她亦从不过问。 如今的她,一手撑着腰肢,一手整理着苻朗刚刚晾在杆子上的刚洗好的衣服。 苻朗从旁道:“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 心荷笑吟吟地说:“没事啊,出来走走也有好处。” 苻朗从花圃中间走来,关切地问着:“今天如何?” 心荷摸了摸也不算非常明显地肚子,温柔笑道:“今天没什么事,安静得很,自己动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 她怀孕之后其实也没怎么难受,就这段时间小孩子在肚子里面愈发开始闹腾,苻朗和心荷即将初为人父母,只觉得新奇。 苻朗担心她会有异,也曾劝她回到深海宫中待产,心荷私下里想办法问询出云巫女,巫女告知她无碍,她便没有回去。 再一个原因是,自从有了身孕,她便无法再幻化成鲛人的身形。 苻朗心中无比惋惜,希望生产之后,她依旧可以是自由自在的小美人鱼。 怀孕之后家里的事情多由苻朗操持,苻朗看起来不拘小节,但是事事仔细。他给她捏了捏腿,又陪着她坐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儿,都说孕中敏感多思,苻朗如此小心翼翼呵护备至,心荷倒依旧活泼开朗,语笑嫣然。 她倚靠在他肩头,忽然问道:“咏清,你说我们的孩子也会像我一样是小鲛人吗?” 苻朗想了想,只得笑着摇摇头:“这我可不清楚。只能等到孩子落地才能知晓。” “我怕被别人议论,又说是妖怪。”心荷忧心。 苻朗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道:“若是这样,我们可以送这个孩子回到深海,去到更合适的地方。” 心荷叹了口气,苻朗的手掌轻柔地覆在她隆起的小腹部,安慰说:“我觉得这孩子这么兴奋地踢你,肯定不会是你担心的那个样子。”话音刚落,又感觉这小家伙踢了一脚,心荷“哎呦”一声,身边的苻朗已经笑着打趣:“真是有劲儿,来,再踢娘亲几下。” 或许还真是心有灵犀,小孩子真得来了一阵连环踢,气得心荷狠狠地推开了苻朗啐道:“讨厌鬼,孩子这么小就被你带坏了,以后不让孩子理你。” 一个月后,心荷正在和苻朗整理书房,忽然就觉得自己肚子疼得要命,苻朗也知道差不多到了日子,赶紧去医馆请来大夫。 他伏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大夫让他离开,他也不走,就这样默默守着,心里也做了完全的准备。好在生产顺利,令两人惊喜地是,这是一对儿龙凤胎,人类的样子,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苻朗亲亲她的额头,小媳妇儿累脱了力,呼吸都绵软软得:“谢谢心荷。辛苦你了。” 心荷眨了眨眼,悠悠说着:“我想看看孩子。” 苻朗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她身畔,手指碰了碰两个孩子小小的手掌:“好软,也好小。” 心荷轻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苻朗认真道:“是啊,这是苻朗与心荷的孩子。” 苻朗让心荷给两个孩子取名,儿子便叫做苻凛,女儿叫作苻乐。 心荷总是悬心他们会有鲛人的特质,好在过了好几年,小孩子都是建健康康地。只是到了女儿七岁那一年,偶尔一次洗澡,心荷注意到女儿的变化,这才明白,女儿遗传了自己。 女儿只觉得新奇,不过很快就又隐去了尾巴,心荷教着她如何运用自如,乐乐兴奋不已。 后来的后来,儿子长大了,没有和父亲那样从戎入伍,反倒成了名满京城的探花郎,女儿却喜欢舞刀弄枪,成年后又对海中感兴趣,动不动就去了深海之中遨游,玩够了才肯回家。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喜怒哀乐,而于苻朗和心荷来说,他们的故事只剩下两心相许,余生白头偕老。 勾引学弟(1)秋日初识面(上) 又是一年新生报道的日子,H大也不例外。 音乐学院提前安排了大二年级、大叁年级的几位学生在院系门口帮助新生处理入学事宜,大喇叭不停播放着院系宣传片,震耳欲聋。 沉蕙则便是其中之一,虽说已经是八月底,但依旧骄阳似火,沉蕙则皮肤天生白,即便如此,站在太阳底下一个多小时也晒得生出不少雀斑。 朋友劝她去阴凉地里歇息一会儿,沉蕙则谦辞几句便难得偷个闲,低着头刷会儿手机。 音乐学院对面就是女生宿舍,此时已经报道结束的不少新生已经大包小包地开始进入宿舍楼,寻找自己的寝室。 沉蕙则的好朋友也住在那栋宿舍楼里,此时朋友从窗户口喊她去宿舍楼拿冰汽水,她便起身去了,上了楼梯,转个弯儿,迎面正好撞到下楼的人。 沉蕙则“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抬眼望去,却看到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眉头轻拧,含着歉意:“抱歉,是我冒失了。”言罢,便侧过身离开了。 沉蕙则吐了吐舌头,只顾着冰汽水,蹬蹬蹬去了四楼,好朋友在楼梯口招呼着她笑道:“你们真是辛苦了,来来来,都拿下去,解暑必备。” “什么解暑,都已经秋天了,还是这么热。”沉蕙则吐槽了几句,进入好友的宿舍。 好友招呼她小坐一会儿,笑道:“热情如火,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啊。”说着,指了指楼上大一学生八卦说:“刚来就有成双成对的,我刚才去楼上接水,正看见一对小情侣牵着手,男生还很体贴地给女生布置寝室。” 沉蕙则道:“是嘛,那更加衬得咱们这些‘牡丹’可怜了。今晚上咱们去火锅店哭一场吧。” 两人说完,哈哈笑起来,牵着手亲亲热热往楼下去。 迎面又遇上了方才那个男孩子,好友挤眉弄眼,待那个男生离开后,压低了声音偷笑着说:“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对小情侣,男生长得还行,女孩子则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样子。” 沉蕙则回忆了一下男生的长相,匆匆一眼,也不算真切,倒是觉得莫名其妙得有些熟悉。不是时下流行的那些选秀出来的花美男,五官轮廓清晰,颧骨稍高,眼睛深邃却又明亮。下半截很像一个人,但是沉蕙则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朋友笑道:“怎么了,还回味着呢?” 沉蕙则疑惑道:“我总觉得熟悉……” “有什么可熟悉得,又不是什么一顶一的帅哥。”朋友吐槽。 沉蕙则便也没往心里去,朋友去图书馆还书,她则继续在太阳底下迎接新生。 正午时分,那对小情侣从宿舍楼离开,牵着手去食堂吃饭。 沉蕙则凝望着那个男生的身影,皱着眉想了许久,还是镜花水月,一头雾水。 下午的时候,就只剩下沉蕙则和另外一个女生在这里守着,男生送了女生回宿舍,自己拎着书包朝这边走来。 沉蕙则听到他礼貌地询问:“你好,请问一下,图书馆是往那边走?” 沉蕙则指了指树林深处:“穿过这里,在一直向前,要走挺远的。”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新生去不了图书馆,你还没有校园卡。” “我只是去看看。”少年腼腆地笑了一声,道谢离开。 沉蕙则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望去,是表姐发来的信息,上面用几个惊叹号点缀:我听说那个小叁的儿子也去你们学校了!!! 沉蕙则终于想起来这个几面之缘的男生究竟像谁,像是姐夫外面包养的那个女人!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窜出来,顿时便开始生动,难不成这就是那个小叁的儿子? 沉蕙则不由自主地张望着,身旁的女生打趣说:“怎么了?看上人家学弟了?” “别瞎说。”男生早已经轻快地远去,宿舍楼男生的那个小女朋友也疾步走出,似乎是追赶着男朋友的步伐,哼着曲儿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沉蕙则心里翻江倒海,烦闷得很。 晚上朋友来喊她去吃火锅,她也有点魂不守舍,朋友探寻着问:“想什么呢?” 沉蕙则只道:“开学事儿一堆,有点烦。” “烦什么,大学了还在乎那么多?”朋友素来心性疏懒,对学业不太上心,“后天他们新生开学典礼,你要不要去看?” 沉蕙则摆了摆手,没什么兴趣:“这个讲完话、那个讲话,有什么意思,我才不去。” 朋友笑道:“去吧去吧,就当陪陪我,我想看看有什么小帅哥值得欣赏欣赏。” 沉蕙则忍俊不禁,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开口:“我怎么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看有没有小帅哥,而是看某一个小帅哥呢?” 朋友面上一红,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学生会那个谭学长,你就陪我去吧……” 沉蕙则自然答应,心中也为好朋友有了心上人而高兴。 到了那一天,早早就和朋友约好去了露天电影院,那里算是H大一大特色,每周五晚上都会公放电影,四周树木荫荫,促成了不少年轻男女在这里谈情说爱。 平常就是大型集会场合,去年这个时候沉蕙则也是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两人不是大一新生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新生们都换上了军训服,一个个朝气蓬勃,目光满是期盼和展望,和她们去年一样的光景。 台上一个领导接一个领导轮番换着讲话,接下来就是学生会代表和学生代表。 学生会代表便是朋友倾慕的谭学长,致辞结束,沉蕙则听见周围不少女生窃窃私语,似乎是对这位英俊帅气的谭学长很感兴趣。 沉蕙则用手臂碰了碰身边的好友嬉笑道:“你这竞争很激烈啊。” 朋友撇撇嘴,眉梢眼角却含着几分傲然:“她们比不过我。” 沉蕙则莞尔一笑,再看去,新生代表发言则是一名气质卓然的少年,是城环学院的优秀新生,听说刚来就获得了新生奖学金一等奖,定睛望去,不是别人,正是让沉蕙则辗转反侧地那个少年,听到介绍,原来他叫祁裕。 少年风姿玉树,皎然朗朗,虽不是惊才绝艳的姿容,却足以令女孩子的目光流连。 沉蕙则不由专注地盯着台子上大一学弟的身影,好朋友撞他一下,暧昧地说:“看上人家了?” “别瞎扯。”沉蕙则再次警告,旋而说,“这不就是咱们看到的那对小情侣之一吗?” 朋友停了停,仔细看了几眼说道:“还真是,穿上军训服倒显得更加生动帅气了。” 沉蕙则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注意到前面几排处,有一位女孩子十分激动地挥了挥手,旋而又矮了身子,红着脸和身边人说些什么。 那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见他们开心,沉蕙则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闷闷得,姐姐在家做什么呢?是不是还是以泪洗面呢? 她开学之前,姐夫难得回来和姐姐待了几天,姐姐很开心,只是姐夫后来又说生意忙早早走了,沉蕙则不愿意猜测,究竟是生意忙还是金屋忙。 新生的开学典礼结束,然后就是去往体育场准备迎接残酷的军训。 H大的军训是“严苛”出了名的,为时叁周,魔鬼式训练,早出晚归,名不虚传。 沉蕙则去年差点就丢了半条命,饶是她天生“白雪公主”,也晒得黑了不少,缓了这一年肤色才有所恢复。不过也有好处,来不及想家,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偶尔碰上军训期间检查卫生,忙活到下半夜都不敢休息,否则第二天就是罚站军姿。 朋友去找自己心仪的谭学长,她就一个人去了话剧社团。沉蕙则去年大一的时候被朋友忽悠着加入了刚刚创立的话剧社团,她是音乐生,生得花容月貌,话剧社团就喜欢这样的成员,年底的毕业典礼,他们话剧社团还表演了一出,沉蕙则扮演其中的女二号,虽然表现青涩,但也吸引了不少男生目光,得到了不少情书。 话剧团正在准备纳新,沉蕙则便跟着社长在旁边整理材料。说是纳新,说白了就是等学生们军训间隙的时候去表演一出。 社长拿着材料卷成筒在沉蕙则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笑道:“蕙则,到时候你打头阵吧。” 沉蕙则撇撇嘴:“你这还使出美人计啊。” 社长笑眯眯地说:“那可不,管用就行。” 如此,安排了叁四天,沉蕙则跟着社长等人前往新生军训场地,他们这一小队选择的是城环学院的军训地,社长在前面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社长长身玉立,其实长得不赖,沉蕙则刚入社团地时候,很多人还打趣沉蕙则与社长郎才女貌,很般配,不过两人气场不投缘,没有擦出任何火花。 社长介绍完,微微含笑,俘虏了不少女孩子的芳心。看来不光用美人计,社长还亲自用上了美男计。 沉蕙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目光渐渐涣散着,往旁边瞄了几眼,不经意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男孩子,祁裕。 他弯着腰,在地上拿了个小石子儿在手里掂来掂去,百无聊赖的样子,对这个话剧团似乎并不感冒。 沉蕙则脑海中又浮现出姐姐忧伤的画面,心思飘远,目光也显得哀伤了几分,直到社长笑着回神在她肩头点了点说:“蕙则,你和他们表演一下吧。” 沉蕙则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便和朋友们表演了一个小品,有点模仿赵本山的那个《相亲》。众人笑得合不拢嘴,就连祁裕都弯了弯唇角。 沉蕙则忽然大着胆子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传单递过去:“同学,我看你长得帅气,新生演讲气质出众,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勾引学弟(2)秋日初识面(中) 沉蕙则的突然到来令男生们大都愣住了。 方才她站在社长身后的时候,就已经有男生窃窃私语,品头论足,等到她那样耀眼夺目的演出完,男生们已经恨不得立刻上前询问联系方式了。 可最后,沉蕙则施施然来到了最是冷淡的祁裕面前,满怀期待地恬静开口,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沉蕙则身上。 祁裕不喜欢这么多人的注意,怔愣了几秒钟便疏离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而且我女朋友也不喜欢我参加这类社团。” 话里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身后的男生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脊梁骨上戳了几下,随后舔着笑脸对沉蕙则说:“学姐,我感兴趣,你要不要给我看看宣传传单,我和祁裕一个寝室,我们俩回头商量商量、考虑考虑。” 沉蕙则没再言语,当真大大方方拿出两张传单递了过去,留下一个璀璨昳丽的笑容,重新回到意味深长盯着自己瞧的社长身边。 顶着社长探寻的目光走了很远,沉蕙则忍不住道:“别看了成不成?我就是故意的。”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社长笑问道。 “不算认识,他都不知道我是谁。”沉蕙则淡淡说着。 社长唏嘘说:“还能有人对你的魅力熟视无睹?这不可能,他要是能加入社团,我肯定努力撮合你们两个。” 沉蕙则却说:“别,我嫌恶心。” 社长被她噎了一句,实在有些不理解她究竟意欲何为。 问她自己,她也不知道。 周末的时候,沉蕙则回了一趟姐姐家中。 姐姐姐夫结婚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甜甜蜜蜜得,羡煞旁人。但是没过多久,姐姐就觉察到姐夫不对劲儿,等到知道了真相,姐夫那颗心已经彻底不在家里了。 姐姐在家庭这种传统问题上不是个很勇敢的人,她坚持不肯离婚,还想着让姐夫回心转意。两姐妹父母去世的早,姐姐比自己大了不少,几乎算是半个娘亲将沉蕙则拉扯长大,沉蕙则看着姐姐淡扫蛾眉却依旧明艳动人的长相,并不懂为何姐夫会喜欢那个支离憔悴的中年妇女。 她知道姐夫出轨之后,和表姐偷偷跟踪过姐夫,在一处商场见到了这对“狗男女”,表姐啐道:“吃不了细糠的公猪,我呸。什么玩意儿。要我是你姐,早都暗地里给他吃点药,废了他,然后与他离婚。” 沉蕙则心里也恨,但是自己做什么都没用,姐夫看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姐姐结束这段婚姻,只是不知道姐姐能拖到何时。 姐姐知道她要回来,做了一桌子饭迎接她,两姐妹说说笑笑,姐姐虽然婚姻不睦,但是事业上还是春风得意的,沉蕙则小心翼翼不提起姐夫,只说学校和姐姐生意上的事情,姐姐也没那么忧愁。 用了午饭,姐姐要去午睡,沉蕙则就一个人去逛街。 二楼新开了一家女衣店,她在那里选了两件衣服,旋而买了一杯奶茶休息。四处打量着,不经意间,蕙则意外地瞧见了一对母子,细细看去,那不正是“小叁”和她的好儿子吗? 沉蕙则赶紧戴上时刻准备的口罩和大墨镜,然后拿出小镜子随便拢了拢头发。 她那天军训的时候与祁裕说话时是高束的马尾辫,今天则是松散的长发,很有香港90年代的风格,估计祁裕认不出来自己。 她蹑手蹑脚地靠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怀了什么意图,就是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祁裕不爱逛商店,但是妈妈要求自然要陪伴,只是这样无趣地随着妈妈观赏那些花红柳绿的女装,还是觉得有些闷。 不知何时,身边走过来一位时髦女郎,景泰蓝底色的连衣裙,用金色丝线绣着夸张却明艳的黄色牡丹花。柔软的栗色长发微微弯曲,还有刚刚洗完澡的丝丝潮湿气,显得白嫩的肌肤像是氤氲在雾气中的白色玉簪。 即便看不清楚长相,祁裕也知道应该是个美女,但也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沉蕙则装模作样地不远不近地站好,手指轻轻拂过一排新衣服,看起来好像是仔细端详,实际上竖起耳朵听着母子两人的交谈。 因为是音乐生,沉蕙则的声音非常敏锐,很细微的声响也能分辨出来,只听见那个女人对儿子开心地说:“你蓝叔叔明天下午回来,你说妈妈给他准备什么饭菜?” 祁裕只是敷衍说:“都好。” 女人笑了笑:“我这些饭菜也不知道他吃没吃腻,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什么好吃的没尝试过。”虽是这般说,但是女人脸上却是甜蜜娇嗔的笑容。她并不算非常美丽,但自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温婉之气,姐姐是羽翼丰满的女强人,那这个女人就是小鸟依人的菟丝花,没想到姐夫喜欢这样的。 沉蕙则撇了撇嘴,偷偷瞄了一眼,没想到祁裕似乎也看向这边,虽然她带着墨镜,但还是心虚地快速回头。好在祁裕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 她拍了拍胸口,凝神继续偷听。 女人拿了一件连衣裙对着穿衣镜在自己身前比了比:“阿裕,好看不?” 祁裕自然点点头,他也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 女人却笑道:“还是适合年轻人穿。比如你的莉莉。” 祁裕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旋而对母亲说:“她喜欢穿牛仔裤。” 沉蕙则“切”了一声。 母子只买了一条裤子,又一起去楼下的咖啡店坐着休息。 沉蕙则自然也跟上去,坐在旁边不远不近的一个小几处。她听到女人对祁裕说:“我和你蓝叔叔下周想去Q市旅游,你和莉莉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去?” 祁裕摇摇头笑道:“刚开学,没有时间。军训请假很麻烦。” 女人摸摸儿子的脑袋,又继续说着什么,沉蕙则的心思却已经飞得远了。下周是姐姐的生日,她还以为姐夫能有点良心回家陪姐姐庆祝,没想到要和“小叁”双宿双栖飞出去玩啊。 她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一旁的祁裕往这边看来,她吐了吐舌头,扶了一下眼镜,起身离开。 “学姐。”祁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沉蕙则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倏然回眸,此时墨镜卸下,虽然还戴着口罩,但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再无遮掩地显露在祁裕面前。 祁裕微微蹙眉,走近时,沉蕙则才意识到暴露了自己,赶紧又快速转过头想要逃,祁裕却凉凉地说:“学姐,我有女友了,还望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再没事跟踪我。” 沉蕙则脑子慢半拍地意识到了祁裕在说什么,蓦然回首,一双明眸满是怒气和羞愤,气咻咻地开口:“谁胡思乱想了?是你胡思乱想。我跟踪你,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那最好。”祁裕淡淡看她一眼,重新回到了咖啡店。 女人好奇地询问着:“是你同学吗?” 祁裕道:“学姐。” 女人笑了笑:“长得真漂亮,肤白貌美,一看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白富美千金。比莉莉还好看。就是……太好看了,女孩子太漂亮总是祸水。” 祁裕疏懒地说:“看不清,戴着口罩墨镜,谁能看出好看不好看?”再说,好不好看和他也没关系。 沉蕙则回到家里,越想祁裕那话越生气,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谁都喜欢啊。追她的人排不到法国也能排到哈萨克斯坦,还轮得着他。 沉蕙则一生气就在屋里转圈圈,姐姐下楼看见她如此连忙道:“怎么了,和谁生气呢?” 沉蕙则撇了一下嘴说:“一个学弟,自以为是的男人最讨厌。” 姐姐端详着她的神色暧昧地说:“是吵架呢?还是小情侣拌嘴呢?” 沉蕙则的脸再次被涨得通红:“什么小情侣,我和那种人做情侣还不如、还不如找头小猪呢!” 姐姐忍俊不禁,晚上沉蕙则又在这里吃了饭才慢悠悠地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门口就听到有人喊她“学姐”。 沉蕙则回眸,正看到那天坐在祁裕身后的男生略有些腼腆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沉蕙则露出笑容,学弟上前说:“学姐,我想报名话剧团成吗?” “当然可以啊。你从手机上加我联系方式说一声就好,还用这么巴巴地跑过来?”沉蕙则笑道。 男生没有穿军训服,看来是刻意打扮过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从身后拿出来一杯装好的奶茶递到她面前说:“请你喝,学姐。” 沉蕙则觉得无功不受禄,想拒绝,学弟却忽然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腕,将奶茶一股脑塞到她怀里然后就风一般的逃走了。 沉蕙则到底还是从手机上好说歹说转了奶茶的钱,又多给了点跑路费,手指滑过屏幕,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旁敲侧击询问祁裕在忙什么。 学弟性格大咧咧得,原来他不光参加了话剧社还参加了朗诵社、书法社、音乐社、电影社、越剧社…… 沉蕙则惊讶于他兴趣广泛、精力充足,不过看起来还真是个文艺小青年。而祁裕则被他好不容易鼓动着参加了书法社,两天后就去报道。 沉蕙则以手支颐,手指敲了敲桌面,书法社。回身她对躺在床上的室友说:“曼曼,你是不是在书法社担任副社长啊。” 室友从上铺探出个头说:“对啊,怎么了?” “我们这种大二学姐能参加吗?” “能啊,多多益善。”室友笑道,“咋了,想来玩儿?” 沉蕙则眨眨眼笑道:“周六晚上你带我去玩玩吧。” 勾引学弟(3)书法社 周六时,军训也已经快要接近了尾声,难得给新生们点喘息的机会,虽然身心俱疲却还是愿意拖着疲惫的身子亢奋的神经去往自己心仪向往的社团报道观光。 沉蕙则一番打扮也和室友前往,室友精心准备了纳新致辞,途中还和沉蕙则演习了一下,微笑着打趣:“我听说这一次不少男生加入社团,总算能阴阳调和了。” 沉蕙则笑眯眯地说:“让你男朋友知道男生多,他肯定吃醋。” “吃醋?吃什么醋,吃醋就说明没自信。咱们学校男生少,质量也一般,我目前还没看见谁比得上我男朋友。”室友很是自信。 沉蕙则“啧啧”两声:“这酸腐的气息,我牙齿都要软了。” 两人说笑着来到大学生活动中心。 书法社在二楼,两人来得挺早,只有零星几个学长在这里忙忙碌碌。室友欢快地打了声招呼,一个暑假未见,还甚是想念,大家嘘寒问暖,说说笑笑,好不愉快。 室友大大方方地给大家介绍着:“这是我室友兼闺蜜沉蕙则,过来凑个热闹。” 大家鼓掌欢迎:“来人就是好事,快坐快坐,后排桌子上有糖果和水果,你可以去拿。” 沉蕙则和大家寒暄几句,本想帮忙布置,男生们只笑着说他们有力气,沉蕙则便和室友去看墙上的一幅幅作品。 多数都是已经退团的老学长老学姐们的佳作,挂在这里以做宣传。 沉蕙则小时候也学过书法,但是她没什么耐心,在报纸上胡乱摸画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其后几年想起来就跟着外公练一两个月,断断续续,也算是能拿得出手。 她这个人干什么都缺乏长性,喜欢一个人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对于偶像明星那是见一个爱一个,朋友戏称她是“墙头之王”,放古代,那肯定后宫面首叁千。 “学姐!”沉蕙则正看得入迷,冷不防被男孩子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男生咧着嘴很是高兴地打招呼:“学姐,你也在啊,你也是书法社的吗?” 沉蕙则笑笑:“不是,我是来凑热闹的。” 男生哈哈笑道:“谁不是来凑热闹的,我也不会书法,就想过来玩玩。”说着,将身后默然无语的祁裕一把薅了过来,催促道:“和学姐打招呼啊。” 祁裕简单地问了声好。 沉蕙则也没多说,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倒是学弟热情地问:“学姐,咱们话剧社啥时候有迎新活动啊?” 沉蕙则道:“还没安排好,打算等你们军训结束,因为那时候我们有迎新专场,这期间有些忙,得排练。” 学弟点点头,很是憧憬:“那学姐,我们能去看你们排练吗?是什么剧目啊?能不能透露透露?还要演员嘛?我可以去跑龙套。” 小学弟实在是太热情了,沉蕙则笑道:“行啊行啊,回头我和社长说一声,需要人手的话立马通知你。” 人渐渐多了起来,室友要去致辞,沉蕙则便和小学弟还有祁裕坐在最后一排。 小学弟自来熟,和沉蕙则你一言我一语得,从书法社聊到小学弟家乡的牛肉面,又从牛肉面联系到香港电影,之后话题又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院系八卦,沉蕙则倒也给面子,丝毫不会冷场,拿了两个枇杷递过去,一人一个:“这是从历院后面的枇杷树上摘下来的,据说很甜。” 小学弟分给祁裕,小声嘟囔着:“你也和学姐说说话啊,太不礼貌了。” 祁裕敷衍着“唔”了一声。 等到小学弟再开口说附近有没有好吃的、好玩的,祁裕忽然问了一句:“咱们学校保研容易吗?”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小学弟干笑了几声无奈道:“今天不提学习行不行?” 沉蕙则瞥他一眼说:“容易,每次考第一名想去哪儿都成。” 祁裕点点头说:“那确实挺容易。” 沉蕙则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看把你给能的。 室友致辞结束,大家一片掌声,又有几个人上台说了一些欢迎词语,便开始自由活动,鼓励大一新生过来展示自己的书法水平。 新生们跃跃欲试,沉蕙则便和室友站在一旁观赏。 小学弟先上去大大方方地写了几个字,不算上佳,但像模像样,写完,递给祁裕说:“来,你也写几个看看。” 祁裕摆了摆手,他就是被室友硬拖过来得,其实完全不感兴趣。 沉蕙则听他方才不可一世的自得语气,心中愤愤然说:“祁裕学弟作为新生代表,应该是多才多艺啊。” 祁裕只道:“听闻学姐优秀,不若给我们学弟展现一番让我们学习?” 沉蕙则易冲动,听他那不咸不淡的语气,还真夺过学弟手里的毛笔,挽了挽衣袖说:“展现就展现。” 她稳了稳心神,旋而手腕极为稳固地在宣纸上一笔一划书写。 人人都道什么簪花小楷,祁裕本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就算她写,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当看到女孩子字迹遒劲有力时不由另眼相看,这字并不像是女孩子柔美轻巧的字迹,每一笔都沉稳有力,字迹间流淌着一种古老而不失雄浑的气息,如同山涧中奔腾的清泉,一泻而下。 这样的字,不羁于纸上,仿佛是一幅古老的山水画,让人置身其中,回味无穷。 她收了笔,社长抚掌赞道:“不错不错,清风道骨,人不可貌相,说出去真不觉得能是女孩子的字迹。” 沉蕙则撇撇嘴:“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写不了毛笔字啊。” 社长笑道:“是说你力道深厚。” 沉蕙则笑吟吟地说着,面容娇俏伶俐:“抛砖引玉啦。”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祁裕。 祁裕移开了目光。 沉蕙则打算提前离开,学弟和祁裕也跟着一起,走到半路学弟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跑了,倒只剩下相顾无言的祁裕和沉蕙则。 祁裕的宿舍楼距离沉蕙则的宿舍楼很近,看来剩下的路程必须要结伴而行了。 他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口道:“是米芾书法的风格,对吗?” “什么?”沉蕙则没听清楚。 祁裕又重复了一遍。 沉蕙则眼睛一亮,笑言说:“你还懂这个?你怎么看出来的?” 祁裕道:“看过一些,稍微懂点。” 沉蕙则语气夸张:“呀,果然是新生代表,学弟真优秀。” 祁裕听得出来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也没回应。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半,沉蕙则觉得太尴尬了,这一次主动挑起话题:“你要参加话剧社吗?” “不参加。” “那你平常做什么?” “睡觉和学习。” 沉蕙则翻了个白眼,这种男生都能有女友,真是瞎了眼。 祁裕只回答,不提问,沉蕙则与他之间再次沉默,好在已经到了宿舍楼下,沉蕙则头也不回地就上楼了,祁裕则继续朝自己的宿舍楼去。 沉蕙则室友正好在一楼打水,瞧见了她和一个男生并肩回来,便笑问说:“刚才那谁啊?” “学弟。也在书法社凑热闹,顺路一起回来了。”沉蕙则解释。 “是不是那个新生代表,还挺出名的。” 沉蕙则“嗯”了一声。 晚上室友几个开卧谈会,不知是谁,又聊起来这个话题,书法社副社长室友玩笑说:“我们私下里都说你和那个祁裕学弟站在一起很有cp感。” 沉蕙则玩着手机平静道:“人家有女朋友了。” 另一个室友说:“那怎么了,分分合合得,又没说一定成。你有机会。” 沉蕙则皱了皱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要追求他了?” “就是觉得你俩在一起很养眼。追求追求试试,谈场恋爱挺好玩的。” 沉蕙则撇撇嘴:“好玩什么啊,费心费时,不爱动弹。再说,那也不是我喜欢的款。” 室友却笑道:“这有什么,权当练练手,不喜欢了分手就是啦,他一个大男生还能抱着你哭哭啼啼求复合吗?我看不像那种人。” 这话倒是在沉蕙则心里头撞了一下,她这人心思浅,一点小事儿就容易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第二天黑眼圈很明显。 沉蕙则睡不着觉就容易头昏脑涨,第二天又被叫去练琴,精神集中,很是难受,一整天没有休息,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去食堂吃饭。一路上都晕沉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胸口也突突地跳个不停,越走越难受,越走越恶心,眼前忽然一花,只觉得迎面那个男生有些熟悉,眼见着就要撞上去了,沉蕙则忽然歪过头,忍耐不住吐了出来。 祁裕和身边的朋友讨论着今日的军训情况,迎面走来的姑娘刚刚看了自己一眼就扭过头呕吐,可谓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可怜。 他认出来是那个曾经跟踪自己的学姐,再不愿意管闲事也走上前去关切道:“学姐,你还好吗?” 沉蕙则虚弱地看了看他,刚要开口,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继续跪在地上呕吐。 祁裕不由皱了皱眉,纳闷难不成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所以才会这样?自己和她到底有什么过节? 勾引学弟(4)强吻 祁裕拿出卫生纸递过去,沉蕙则浑身虚脱无力,祁裕靠得很近,但是那声音却感觉好遥远,仿佛山间的回音,缥缈不真切。 她眼前朦朦胧胧,思绪也跟不上趟,很是呆滞,祁裕问了一两句没什么反应,只好提高音量,顺带着碰了碰她的手臂:“学姐,学姐,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们陪你去医务室?” 沉蕙则转过脸儿,目光怔怔,好一会儿才眨眨眼,狼狈而虚弱地开口:“对不起啊,我有点不舒服。” 祁裕又将纸巾递了递,沉蕙则这才意识到自己唇瓣处都是呕吐物,脏兮兮得,她道了谢接过来,有气无力的样子,擦擦嘴,扶着栏杆勉强站起身,对着两位男生勉力笑了笑说:“真的没事了,谢谢你们。” 祁裕和朋友还是又关切了几句,沉蕙则摇摇头,确定自己无碍,祁裕才离开,只是走到了一半,还是不放心地回眸瞧了一眼,沉蕙则步子虚飘飘得,走了几步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靠在栏杆处抚着胸口平息。 祁裕思忖几秒,将自己手中的书包递给朋友,嘱咐他帮忙带回寝室,他自己一人走过去对沉蕙则说:“学姐,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沉蕙则没有想到他还会折返,眯着眼睛抬眸,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扯了扯唇角道:“不用了,你回去吧。” 祁裕固执地说:“走吧,医务室不远。” 沉蕙则也觉得今天确实不太舒服,可倒不至于要去看医生的地步,祁裕还是小题大作了,她摆摆手客气道:“不要紧,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缓一缓慢慢就好了。” 只是一想到昨晚失眠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人,她脸上不由心虚地漫上一层红晕。 可看在祁裕眼中却好像是她羞涩地掩饰着什么。 祁裕不是单纯的愣头青,大学里面的事情这些日子也风言风语的了解一二,沉蕙则又是那样娇艳欲滴的女孩子,多少男生背地里都曾经倾心过,或多或少也有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祁裕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又见她坚持不去医务室,不由多看了几眼。 沉蕙则瞧着他眼神古怪:“怎么了?” 祁裕道:“学姐要是不爱去医务室,那要不我送你去校外的医院?” “不用大费周章,小毛病。待会儿我吃点饭就没事了。”她客气地说,“真的谢谢你,你快点回去吧。” 祁裕只觉得她在欲盖弥彰,心思一动脱口而出:“那你男朋友呢?我联系他,让他来照顾你。” 沉蕙则垂眸,轻轻道:“我没有男朋友。” 祁裕越看越觉得她是心虚否认,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默默站在她身旁。 沉蕙则催促他离开,祁裕只是敷衍地应声,脚步却不动,拿着手机看新闻。 沉蕙则没力气和他多说,自己吹了吹风,半个多小时之后感觉有了点力气,内心不再恶心,反而感觉到自己饿了,于是道:“那我去食堂吃饭了,谢谢你陪我,我请你吃蛋糕好吗?” “你确定真的没事了?”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沉蕙则,心里还是存疑。 沉蕙则道:“当然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肯定了解啊。” 祁裕道:“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蛋糕什么的,他实在不感兴趣。 沉蕙则撇了一下嘴,祁裕转身就走了。 她寻思着,对方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今天如果是别的女生不舒服,他也会这样陪着她吗? 军训汇演那天学校里异常热闹,祁裕被选入“精英阵营”而且打头阵,晒了这么多天,少年肤色欲浓,倒更显得英挺坚毅。 闲来无事的高年级学长学姐也会来凑热闹。沉蕙则因为是音乐学院院学生会成员,不得已也得跟着过来忙里忙外。 话剧社团的社长亦在,两人不是一个院系,但实在太过熟络,社长顺手从她怀中接过那些新生宣传手册,看了看天气说:“今日凉爽,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去吃麻辣烫?” 沉蕙则笑道:“不去了,我姐姐今天过生日,我要回家陪我姐姐。” 社长闻言,笑容清俊,轻快地说:“那替我给你姐姐带声好,祝她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沉蕙则莞尔:“好的,一定带到。” 两人都是极为精致的面孔,并肩走来,有说有笑,十分养眼。 祁裕的室友,怔怔瞧着,目露悲伤,很是低落地对他说:“学姐是不是和话剧社团的社长谈恋爱啊,他们很登对,看起来关系也很好。” 祁裕想起来那天沉蕙则身体不适的场面,他当时心存疑惑,只是事后回想起来颇为荒唐,可现在看着这一对儿,又感觉也不是不可能:“不清楚,或许吧。” 室友哀叹一声,不无惋惜:“可我还是很喜欢学姐的。” “你才和她见了几面,就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祁裕忽然觉得烦躁,语气不善。 室友惊讶于他的语调:“那有什么,一见钟情你懂不懂啊,再说,你生什么气,你又不在意学姐……” 祁裕懒得和他废话,脸色阴沉。 沉蕙则和社长遥遥走来,穿过人群,各自去了各自院系的阵营。 音乐学院旁边挨着外语学院,女孩子偏多,虽然都穿着乌七八糟的军训服,但是个个水灵灵的女孩子,最前排的女孩子此刻不断张望后方,沉蕙则多看了几眼,认出来那是祁裕的女朋友“莉莉”。 只是她现在好像不是在找祁裕,而是冲着看台招手,沉蕙则仰头看去,却看到祁裕的妈妈和姐夫在看台上欣然望着祁裕女友。 沉蕙则赶紧躲到一旁,可又不甘心地想:我躲什么啊,干脆上去吵一架算了。 她咬着牙扭头快速走了几步,可是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么多年都不会吵架,一吵架就会哭,肯定赢不了。 再者,军训汇演自己去闹这么一出,回头学校也会斥责。 她咽不下这口气,今天姐姐的生日,姐夫还有这雅兴陪着小叁堂而皇之地来这里看小叁儿子和准儿媳军训汇演。 她把文件和矿泉水塞到其他学生会成员手中,有点气闷地打算去空地上平复一下。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附近还有城环学院的方阵,索性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祁裕个子高,气质卓然,又站在最前头,很容易便看到了。 她步子越来越快,祁裕等到她已经距离只差几步的时候才茫然地对视,沉蕙则在他肩头故意撞了一下,祁裕纹丝不动,身上硬邦邦得,倒是沉蕙则觉得肩头疼。 祁裕蹙眉:“怎么了?” 沉蕙则的眼中是祁裕看不懂的情绪,愤怒甚至还夹杂着恨意。他与她也不过就是几面之缘,他甚至都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这样浓烈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沉蕙则瞪着他,渐渐地沁出泪花,红了眼眶,脑海中突兀地闪现一个诡异的念头,也许是众目睽睽,也许是无能狂怒,又或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沉蕙则在一众城环学院好奇的目光中,踮起脚,双手捧住祁裕僵硬的面庞,嘴唇狠狠地贴了上去,旋而狠咬一口,留下一句“混蛋”,转身跑开了。 城环学院以及附近的几个学院都迸发出疯狂的起哄声音,祁裕嘴唇上已经渗出了血迹,他后知后觉地抬手抹了抹。 室友难得看到这个学习优秀的朋友露出同龄人相似的茫然之色,试探着问:“所以你刚才看到学姐和社长一处,是不是吃醋了?” 军训汇演非常圆满成功,只是对于知道内情的学生们来说,那一个上午最炸裂的消息是上一年级肤白貌美的音乐学院学姐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了新生代表祁裕,眼泪汪汪地痛斥。 无数的猜想开始纷飞流传。 有说沉学姐对祁裕一见钟情得,有说祁裕脚踏两条船始乱终弃得…… 当事人之一此时此刻正在陪姐姐过生日,她没有刻意询问姐夫究竟做什么去,为何不回来陪姐姐过生日,姐姐伤心的神色是她最不爱看到的一件事。 姐姐准备了很多精美的饭菜,看得出来,准备的时候以为姐夫会回来,饭量都是叁人份。 沉蕙则故意打趣说:“姐姐,你就知道我爱吃鸡枞菇,做了这么多,我肯定都能吃完。” 其实,姐夫也爱吃。 姐姐也知道她是宽慰自己,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好,多吃点,长点肉更好看。”姐姐收回手询问着:“有没有合适的男生?” 沉蕙则蓦然想起上午在学校发生的那一幕,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冲动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今想来,只觉着自己鲁莽极了。 她摇摇头说:“没有。不想谈恋爱,嫌烦。” 姐姐笑道:“谈恋爱烦什么?有个男孩子呵护你保护你,还能陪你玩,不是挺好的?” 沉蕙则只是淡淡说着:“功课挺忙的,我还想考研,再说吧姐姐。” 沉蕙则晚上没有回学校,夜里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朋友一个劲儿地艾特她,询问白天发生的事情。 沉蕙则一个都没回复,主要是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心里还乱糟糟得。 八点半左右,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沉蕙则起初以为是广告推销,挂掉,又打过来,挂掉,第叁遍打过来,沉蕙则意识到应该是有事。 她接起,带着几分困倦,声音很是轻软:“你好,哪位?” “沉学姐吗?我是城环学院的祁裕,方便和您谈一谈吗?”祁裕疏冷礼貌地声音传来,惊得沉蕙则“垂死病中惊坐起”,困意全无。 勾引学弟(5)夜谈 初秋的晚风已经让人觉得寒凉。 沉蕙则急匆匆地拿了一条羊毛披风裹在身上来到客厅准备出门。 姐姐站在二楼的扶手处问道:“都几点了,怎么还出去?” 沉蕙则穿上运动鞋,随便理了理头发,茶白色上衣搭配最简单样式的牛仔裤,看起来更像是高中生:“学校社团临时有事儿,和我们社长商量一下,我待会儿还能回来,姐姐你先睡吧。”言罢,便打开门跑了出去。 沉蕙则的姐姐家就在大学附近,距离最近的西门不过两站地铁的距离。 沉蕙则坐地铁到了约定的附近一处小公园,祁裕早已经恭候在那儿。 军训服已经换下,高领绿色线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即便戴了口罩和帽子,沉蕙则也非常精准地认出了他。 他实在是太过鹤立鸡群,即便不是最英俊帅气的男生,但是那份卓然的气质令人过目不忘。 只是,近乡情怯,此时她倒不敢厚着脸皮与他打招呼了。 祁裕似乎有所感应,回身瞧见不远处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踟蹰片刻迎上前去说:“学姐,你好。” 沉蕙则木然地盯着他,几秒后说:“你是要报复我吗?” 祁裕道:“我只是要和你谈一谈,时间有限,我就先说了。学姐,你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难事?”沉蕙则迷糊了,她以为祁裕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质问呢。 当然,她也曾经偷偷幻想,说不准祁裕见色起意,能跟自己表白。 不过这是最微乎其微的设想。 祁裕皱着眉,努力斟酌着自己的言辞,不希望过度伤害到眼前的姑娘:“学姐,如果你喜欢的人伤害到了你,你身心都收到了很大的、很大的冒犯,可能会难以启齿,你若是觉得难过伤心,我们可以想办法帮助你讨回公道。” 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言辞说得沉蕙则一头雾水,怔怔瞧了他半天,本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可祁裕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 好一会儿,她张了张嘴,讷讷地说:“没人伤害我啊,我身心都很健康啊……” 祁裕端详着沉蕙则的神色,仍然狐疑:“学姐,恕我直言不讳,你喜欢的人是不是那个话剧社的社长,他是不是让你、让你有了、有了……” 饶是做足了心理建设,祁裕也还是觉得舌尖打结说不下去了。 沉蕙则迷茫的眼神终于在他不断重复“有了”这两个字上清明过来,凉风吹得沉蕙则愈发清醒,不由涨红了脸怒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 “可你那天呕吐恶心……” “我那天是没睡好觉,失眠懂不懂!”沉蕙则高声解释,胸口起伏不定,气得胃疼。 这真是人世间沉蕙则遇到的最荒谬的事情了。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有了? 难不成他和他女友还有这方面的经验? 祁裕见她如此愤怒,悬着的心也落在了实处。他以为是有人始乱终弃,沉蕙则精神错乱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强吻自己的事情。他还想着要不要带学姐去报警,严惩负心汉。 可惜,脑补的这一出大戏仅限于脑补。 只是如此,祁裕也就更加猜不透沉蕙则究竟为何这样做。 “那,学姐,你今日为何要有这样的举动呢?你的举动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他语气变重,这一天都在被同学那些暧昧戏谑的目光扰乱心虚,军训汇演结束之后,女朋友哀怨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令他难过,所有的怒气也终于爆发。 沉蕙则因为他的误会现在也已经怒火中烧,祁裕这一问,她更是气冲冲地赌气道:“困扰?什么困扰?我乐意不行吗?” “学姐,这不合适。”祁裕蹙眉,也有些厌烦,“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如此鲁莽,这样对你和对我都好。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要走,沉蕙则一把将他拽住,再次来到他面前,扬起下巴骄矜地说:“我要是不答应,你能怎么样?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是啊,我是有了,有了你的孩子,你得我对我负责。” 祁裕甩动着手臂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你什么瓜葛都没有。” 沉蕙则心想,咱俩的瓜葛多着呢,多得我恨不得给你一巴掌。 可她嘴上却不依不饶:“我无性繁殖不行啊……” 祁裕给气笑了,想要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她却双手都缠了上去,如藤蔓一样得寸进尺:“我喜欢你。祁裕。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才会吻你,你懂不懂?” 沉蕙则的声音是娇纵而又清灵得,即便适合自己气呼呼地争吵,但也难掩其中的烟揉风韵,若是娇滴滴地说几句话,男人很容易就软了心肠。 她不断眨着眼睛,人在说谎话的时候都会不自然的如此,可惜祁裕并不懂。 这回轮到祁裕心底兵荒马乱,被告白并非第一次,被漂亮女生表白也不是第一次,他素来心如止水,可不知为何,女孩子明媚痴情的目光望着自己说出“喜欢”的时候,他的心脏从未有过的跳得飞快无比。 沉蕙则还在揣测自己伪装的一往情深像不像,眼神要是不像,那就用言语攻击,故意娇嗔着说:“真得,祁裕学弟,我对你一见钟情,否则军训那天,那么多男孩子我为什么只问你要不要加入话剧社团?对不对?我真的喜欢你,特比特别喜欢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沉蕙则越说越利索,自己都佩服自己这演技,不愧是话剧团第一花旦,但心里面其实恶心得又有点想吐了,她赶紧腾出一只手捂住嘴,怕他发觉,连忙弯了弯眉眼,一派恬静温婉的模样。 这一番操作给祁裕整得云里雾里,直到远处整点的钟声怦然响起,脑海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雪白一片重新清晰明了。 他使劲移开她的手臂,不敢看她的目光,扭过脸:“学姐,我有女朋友了。再见。”言罢,转身就走,若是仔细去看,能看到他脚步难得的错乱。 沉蕙则回到家里姐姐依旧没有睡,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默默坐在客厅里,她很想上去和姐姐说笑几句,可是走近几步,却从侧面发觉姐姐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心中一沉,连忙关切地走过去:“姐姐,怎么了?”一边说着,低头看到小茶几上摆着的两个茶杯,还有地面散落的一些文件就明白姐夫刚才回来过。 她脑海中忽然闪现过来一个念头,为何祁裕会选择在那附近的公园见面,或许是姐夫和那个小叁带着祁裕出去聚会,顺道将他放下,姐夫正好也回来和姐姐商量离婚的事情。 她懊恼地想,如果自己刚才没出门,还能帮姐姐和姐夫吵一架,灭灭他的嚣张气焰。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姐姐,只好伏在她膝上心疼地说:“姐姐,要不,咱们和姐夫离婚吧。” 素来温柔的姐姐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突然变得疾言厉色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某处,厉声说:“不可能,我就算不再让他回家,我也不可能答应与他离婚,我就是不能容忍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可是如果去起诉,也是可以判离婚得。”沉蕙则无奈地开口。 姐姐冷笑一声:“他不在乎他们蓝家的脸面就去起诉。我等着。” 沉蕙则听得心累,可心里又无比地可怜心疼姐姐,再想起来方才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大早,沉蕙则再次顶着黑眼圈回学校上课,经过昨日军训汇演惊天动地地“一吻”,沉蕙则更是名人。哪怕偷偷摸摸进入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几个室友还是迅速将她围拢,八卦兮兮地询问着具体情况。 沉蕙则翻动着课本没精打采地说:“就那么回事,我亲了他,怎么着?” “那请问,沉大美女,你为什么亲人家?你是单纯耍流氓还是看上人家新生代表了?” 沉蕙则听着“耍流氓”那叁个字,联想着姐夫出轨的嘴脸,怒气上涌,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没好气地说:“他家才耍流氓呢。” 大家愣了一下,还是书法社副社长劝道:“好端端地扯上人家家里干什么。” 沉蕙则叹了口气只道“没什么”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尽量让自己集中精神在学业上,下课之后也一个人往食堂去,不愿和朋友们多讨论这件事,下午还要去排练,日常安排满满得,才能不去回忆起姐姐的眼泪。 可惜老天不肯遂她愿。 H大是国内有名的师范类院校,补助多,食堂就有7个,距离教学楼最近的是沉蕙则最心仪的食堂,里面有一道她爱吃的烧鹅饭。她慢腾腾地来到窗口,队伍已经排了叁列,沉蕙则随便选了一列,一抬眼,就看到隔着叁个人的前方,居然是祁裕和他女朋友。 这么多学生、这么多食堂,食堂里还分一层二层,还有这么多的窗口,就这么巧,又遇到了。沉蕙则不由感慨,他俩还真是一段孽缘。 她翻了个白眼,心情不佳,不想起冲突,没想到身后的男生却吹了个口哨起哄说:“祁裕,这不是沉学姐吗?你要不要来这里陪人家排队?” 祁裕身边的女友顿时一怔,蓦然回眸,正对上沉蕙则面无表情却依旧娇艳芬芳的一张脸,心中生出几许嫉妒和厌恶。 祁裕捏捏她的手指说:“你去找位置吧,我待会儿取饭去找你。” 再不情不愿,女朋友也只好先答应,秀气的小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又瞟了一眼沉蕙则这才不甘心地去找座位。 勾引学弟(6)谁要和你扯平 前面的同学为了看好戏都纷纷让出位置,让沉蕙则直接挨在祁裕身后。 沉蕙则饿得两眼昏花,肚子叫了一节课,见此也就欣然去点餐。 祁裕站在旁边,没什么反应。 似乎只是将沉蕙则当成空气。 沉蕙则沉不住气,主动说:“新生开始上课了?” “唔。”祁裕忽然弯下腰,从窗口端起餐盘转身离开。 沉蕙则看着他和女友的方向,等自己取了饭也跟着来到祁裕身边,就在四人餐桌上大大方方地落座就餐。 祁裕女友忍无可忍,怒道:“沉学姐,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 沉蕙则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里面的剧本,眼神懒得分给她一个,慢条斯理地厚着脸皮说:“第一,没人在这把凳子上贴名字,我想坐在这儿就坐在这儿。第二,男女朋友就男女朋友,不用这么大声地宣扬。第叁,吃饭文雅一点,别喷到我脸上。”说完,还故意拿出纸巾在自己脸颊上擦了擦。 说实话,她本来对这个“莉莉”没什么意见,毕竟惹到她的事祁裕和她妈妈,但是军训汇演看到莉莉兴冲冲地和祁裕妈妈还有姐夫招手,态度亲昵,她心里便恨屋及乌,连带着也看她不顺眼。他们一家四口相处融洽其乐融融的时候,姐姐在家以泪洗面,凭什么他们逍遥快活呢? 祁裕眼看着女友还要继续吵架,索性对沉蕙则说:“学姐,我和你说过的,希望你不要给我们彼此造成困扰。” 沉蕙则懒洋洋地讥讽道:“困扰吗?你也知道困扰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她这话明摆着冲自己来的,可是祁裕却实在不懂沉蕙则语气中的嘲讽来自何意。 她若是喜欢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昨晚上娇滴滴和自己表白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水漾的眸光,娇嗔的语气,祁裕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心如止水,所以才会落荒而逃。 可,喜欢一个人会是这样的表象吗? 饶是学习优秀的祁裕也看不懂了。 沉蕙则说完,心里更加郁结,冷哼了一声,把餐盘挪了挪,侧过身子背对两人,满身都好像写着“我对你俩有意见”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幼稚,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祁裕呲他两句,让他妈妈和姐夫伤姐姐的心,气得自己胃疼肝疼。 午后沉蕙则去排练话剧,剧本是他们的文学小天才徐编剧徐大才子写就得,改编的是他最喜欢的张爱玲作品《多少恨》。 沉蕙则本来是不太喜欢这出戏得,可是其他女生试了好多次,还是她最有经验,沉蕙则穿上民国装扮地扮相也是最好看得,于是又被众人鼓动着担当女一号。 沉蕙则无奈苦笑,啐道:“回头要是没排练好,挨骂的又是我这女主演。” 与她合作的男一号便是社长,两人此时正加班加点地对台词,社长看她状态不好,联想到昨天军训汇演的一幕,便关心地询问:“蕙则,你是不是有心事?和那个学弟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沉蕙则含糊其辞、遮遮掩掩,面容因为午后的热度而升起一片淡淡桃红,倒好像是欲语还休,少女怀春:“没什么,这事儿、不好说。私人恩怨、私人恩怨。” 社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温言说:“那肯定是私人恩怨。你是不是喜欢他?” 沉蕙则咬着唇瓣,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咱们继续对台词吧。” 社长不欲勉强,只是排练的时候还是能够感觉到沉蕙则的心不在焉,无法彻底投入。 等到两人的亲密拥抱,沉蕙则身子无比的僵硬,像是一根电线杆子。 社长退后几步,对她说:“蕙则,你要是不适应,我们就把拥抱这个情节删除吧。” 徐才子扶了扶眼镜,从旁惋惜道:“你们俩站在一处郎才女貌,多养眼,最好是不要删除。” 沉蕙则点点头:“我也觉得,整场我们都是通过台词和目光来传递情感,最好是有这样一个拥抱的亲密动作,作为一种过往感情的回溯和追忆,否则男女主的感情会太过稀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整理一下心情,下次一定做好。” 沉蕙则暗恋过却没明恋过,更没和男生有什么亲密举动,做足一番心理建设,努力让自己放松,终于当社长再次尝试拥抱她的时候,她勾住他的颈子,笑容一如剧内的角色,凄美哀艳。 这个拥抱从侧面看去,真得就像是一对儿天作之合的恋人温柔地软语呢喃,尤其是社长望向沉蕙则的缠绵目光。 经过窗外的祁裕也目睹了这一幕,眼皮跳了跳,移开目光,没有停留地去了图书馆。 H大的图书馆加上地下两层总共是九层,这也是H大出名的一点,楼顶上是咖啡厅,气氛浪漫,不少情侣都喜欢泡在那里。 沉蕙则最喜欢的则是在七楼的文学阅览室落地窗前自习。她虽然是特长生,但是文化课并不逊色于非特长生,尤其是文学方面,音乐文学本来就不应该分家,二者相辅相成,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一首旋律就会让沉蕙则联想到文学片段,顿时来了灵感谱写出一段凄美姝婉的音乐奏章。 她一边看书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知不觉,都已经万家灯火。排练结束又来自习,也的确倦怠了。她以手支颐望向落地窗外,灯光熹微,只堪堪看到最近处的风景,一楼大厅借书处,祁裕正在一本一本在借书机器上操作。 沉蕙则立刻收拾好自己面前的书本拎着书包飞快地去往一楼,没心没肺地打了声招呼。 祁裕看她一眼,让开机器。 沉蕙则不借书,跟上去笑嘻嘻地问:“你女朋友呢?” 他没回应。 沉蕙则跟着他离开了图书馆,他往最偏僻黑暗的小路上走去,沉蕙则素来不喜欢那种羊肠小路,看悬疑恐怖电影看多了,总觉得走着走着就会窜出一个黑衣人一把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祁裕下了青石板台阶,H大历史悠久,这座小小的山丘还是古代的刑场,就连台阶都是未知名人物的墓碑做的,到了夜里,更是阴森森令人害怕。 他没听见沉蕙则的脚步,心里不由想着女孩子胆小,也就不会缠着自己了。 可刚刚过了两秒钟,女孩子轻盈的步伐就跟了上来,她身上也不知道是是香水还是什么,浅浅的花香气,并非祁裕以为的那种浓郁的味道,反而心旷神怡。 沉蕙则柔软的手掌快速地握住他的,紧紧贴在祁裕身侧,软软地开口:“吓死人了,你选择这里走,是不是要对我欲行不轨?” 祁裕咬了咬牙,试图甩开她,此处没有路灯,全靠图书馆反射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灯光照亮脚下的地面,沉蕙则忽然踮起脚跳了一下,唇瓣吧唧一声印在男孩子略带着凉意的面颊。 祁裕身体僵硬,下意识地斥道:“你神经病啊。” “你才知道啊,不过不是神经病,是心口疼。你摸摸,这里疼得厉害。”沉蕙则模仿着祺贵人地语气和他撒娇。 她本来也就是一说,抓着他的手稍稍往上边抬了抬,他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样子肯定不会将自己如何。 可没想到,祁裕忽然转过身面对自己,靠得那样近,昏暗的光线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知道在自己还嬉皮笑脸戏弄他的时候,他忽然在她胸口柔软的奶子上狠狠扭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开口:“音乐系系花这么浪嘛?勾引完你们那个话剧社社长,又勾引学弟,下一步是不是还要去试试勾引老师?” 这一次,轮到沉蕙则呆若木鸡,黑暗之中,祁裕却能看清楚那双明眸,滟滟水光,呆滞的模样像是被捏住耳朵的小兔子。 他一忍再忍,反正此处没人,欺负她她又能怎样。一股冲动迫使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掌心纹路磨蹭过少女细腻如蛋清的肌肤,低下头,有样学样,不轻不重咬着她的唇,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 他还是留情了,没有军训汇演时她咬的那样狠。 一报还一报,祁裕对她说:“沉学姐,扯平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沉蕙则拿出枕头底下的小镜子,仔细端详嘴唇上的小口子,不算很严重,只是轻轻按压能渗出一丝丝血迹,红嘟嘟的,反倒更加引人采撷。 她“切”了一声,喃喃自语:“小气鬼。” 什么扯平了,谁要和你扯平,得纠缠不休。 祁裕回到宿舍楼下,正看到刚刚去和朋友聚餐结束的女朋友乖巧地坐在栏杆上等他。祁裕小跑过去,微笑着:“这么晚才回来?吃得好吗?” 莉莉笑着双手缠绕在他颈上,撒娇说:“挺好的,不过想你了。”她一歪头,看到祁裕唇瓣上有不甚明显的一抹红,手指想要碰一碰,祁裕却抬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咳嗽一声,移开手时,那抹色彩已经不见踪影。 莉莉扁着嘴委屈地问:“那个沉学姐没有再缠着你吧。” 他摇摇头,和莉莉说了一会儿话,送她回了宿舍才又折返回来。 宿舍里,祁裕的桌子上摆着一张明晃晃的宣传单,上面是话剧社表演的剧目封面,花团锦簇,灯光古旧,女子身穿民国古典旗袍,气质高雅恬淡,男人坐在凳子上,一手与她十指相握,虽未对视,却是暧昧惆怅尽在不言中。 室友高高兴兴地晃了晃手里的传单说:“周末话剧社新生专场,咱们寝室四个一起去吧。祁裕,有你的梦中情人沉学姐做主演呢。” 祁裕把那宣传单收到书本里面夹好:“我不去了,我有事。你们玩的开心。” 勾引学弟(7)演出 “你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室友走过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着,“学姐又不是美女蛇,还能吃了你不成。自从入学你就天天看书学习,和我们出去放松放松多好啊。你怕节外生枝,不若交上你女朋友不就好了?” “老严,你瞎出什么注意呢?让祁裕带着女友去看沉学姐的演出,你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沉学姐那么漂亮,他女友万一心里有气直接上手泼油漆怎么办?” “不至于吧。” “很至于,我前女友就是这么干的。” 祁裕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默默拿着脸盆去公共洗手间洗漱去了。 室友的话言犹在耳,他也不得不承认,封面上的沉蕙则真的很美,她身材匀称,无论是宽松的休闲服还是精心装扮的旗袍,都让她显得耀眼夺目。 那种美丽过目不忘,谁也不能忽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似乎还能回忆起在她胸口狠狠揉弄的拿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能做出这样下作无耻的事情。 祁裕弯下腰,用凉水在脸上浇了一下,心里默念着英语单词,努力遗忘发生的一切。 九月底依旧还有秋老虎的热度,沉蕙则最后一次排练结束,额头上还有汗水,大家提前买了冰激凌,围拢在一起品尝分享。有人八卦着询问沉蕙则和祁裕之间的关系,沉蕙则只是装傻充愣敷衍过去了,最后还是社长和徐编剧转了话题。 国庆节的前一天便是新生专场,沉蕙则嘴上说着不紧张,可是掌心都是汗水。 昨晚上她回了趟姐姐家里,想着自己要演出便给姐夫打了个电话,姐夫待她倒是温柔和善,祝贺几句,也明白沉蕙则是希望姐姐和姐夫能够一起去看自己的演出。 可是最后姐夫只是斟酌着含着歉意道:“蕙蕙,我这边的安排、不一定有空,我也没办法给你准信。抱歉。但是姐夫相信你肯定演出非常完美。” 沉蕙则不好勉强。 姐夫不去,姐姐也说自己有事,似乎彼此心照不宣。 沉蕙则暗自叹了口气。 她父母去世的早,身边的亲人似乎没有谁家庭婚姻幸福美满得,连带着她也对爱情和婚姻有一种漠然和无以言说的恐惧。姐姐姐夫结婚后曾经让她觉又对这一切有了希望,可这几年再次回到了原地,所有期望顿时化作泡沫。 所以她才会如此憎恨那个“小叁”。 演出那天,沉蕙则心里跳得飞快,社长在身后和她互相加油鼓劲,沉蕙则还是觉得双手发抖,她一紧张就容易恶心想吐,幸亏社长讲了几个冷笑话,她才平复了一下心情。 专场设定在学院礼堂,灯光一暗,社团成员们纷纷上场,舒缓的哀伤的音乐一起,大家立刻投入到剧情之中。 新生们未曾离校回家的几乎都来看话剧,谁还没有一个与表演相关的艺术梦呢? 看着台上光鲜亮丽、情感充沛的演员,台下的新生们也跃跃欲试,一展风采。 这并不是爱情美满的故事,是低沉却又暧昧得,沉蕙则非常适合民国时期的角色,眉眼似乎拢着浅浅的忧愁,她声音温软缠绵,和男主角的每一句话都透着民国时期朦胧的妩媚。 祁裕终究还是被朋友们揪着过来观看,只是提前打了招呼,他中途会离开赶车回家。 他并没有看过原着小说,但是看到二人在台上的演绎,也隐约猜到了其中爱情纠葛,他不喜欢,也不厌烦,只是看到两人目光相触的欲语还休时,眼皮总是跳,待到最后拥抱,祁裕忽然站起身说了句“我得去赶车了”。 灯光再次亮起,台下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演员们一起微笑着向观众们致谢。 回到后台,沉蕙则一边卸妆一边和身边的朋友聊天,虽然很累,但是神经却很亢奋,待会儿还要和社长他们去和新入团的学弟学妹见面问候,沉蕙则缓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蕙则,有人找你,在礼堂一楼的院子,说是你姐夫。” “好的。”沉蕙则拿了小外套披上,快速下楼,夜幕降下,小院里几乎没人,沉蕙则刚要问是谁,眼前忽然呈现一束鲜花,沉蕙则“啊”了一声,抬眸望去,竟然是姐夫蓝正勋。 他将手里的石竹塞到沉蕙则怀里笑道:“好不容易赶来,但是没来得及看到你的表演,送你一束石竹表示庆祝吧。” 沉蕙则莞尔道谢,想了想问道:“姐夫今晚回家吗,姐姐可能在家等你。” 蓝正勋微笑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且明天得去欧洲出差,来不及回家了。” 与蕙则姐姐的事情,蓝正勋不想牵扯进尚且年轻的妻妹,他叹了口气,抬起手亲昵地揉了揉沉蕙则的脑袋,想起来初见蕙则,她还是个小丫头,甜甜地跟在自己身后好奇地大量。蓝正勋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是以对沉蕙则一直很疼爱。 “蕙则,无论我和你姐姐如何,你也算是我的妹妹,你好好上学读书,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卷入。” 沉蕙则鼓了鼓腮,咬着唇瓣没有回应。 蓝正勋看了看时间,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月影交织,蓝正勋即便不再年轻,但是成熟儒雅,一表人才,不远处的祁裕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但是那样亲昵的互动令他心中沉闷。 新生见面,那个最热情的学弟和沉蕙则闲聊不停,沉蕙则没看到祁裕的身影,她倒有些庆幸,他若在,刚才听着姐夫的那些话升起的闷气或许又会情不自禁地撒在他身上,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十一点半左右,沉蕙则回到宿舍楼,将自己寄存在楼管阿姨的行李箱拿出来准备出发。国庆放假,沉蕙则也约了自己的高中同学,准备去她那里小玩几日。 整个国庆假期,沉蕙则都处于一种大脑放空的状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考虑,单纯和高中好朋友尽情享受美好的生活。 国情假期一过,学校也恢复了从前的平静氛围。新生们刚入学的亢奋渐渐退却,高年级的学生也开始忙碌着自己的学业或者其他事项,比如话剧社团的社长,新生专场结束之后就不再担任社长,位置暂时交给了徐编剧。 沉蕙则和社长去往图书馆的途中闲聊起来,社长叹道:“我是要准备考研,所以没有精力放在这边了。不过以后我努力发挥余热。” 沉蕙则笑道:“社长要去哪个学校?” “还没彻底决定,等我决定了和你说。” 沉蕙则笑笑,也明白社长这句话的内涵:“我还不一定考研呢,学长就别给我施加压力了。” 图书馆也恢复了往日里的人来人往,沉蕙则打算申请本学期中断的某个奖学金,社团活动这块儿的加分她是没问题的,只剩下课业成绩需要提升。 沉蕙则每天废寝忘食在图书馆恶补,饿了就到九楼啃个面包,累了就在一楼的长椅上靠着眯一会儿。过度投入一件事也有好处,糟心事彻底忘了。 学校里的蜚短流长总是能被更多的留言盖过,一浪接着一浪,关于沉学姐和新生代表的绯闻也慢慢无人问津。沉蕙则抬眸看向窗外,红叶如血,身上也换上了厚实的棉衣,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初冬。 沉蕙则站起身准备收拾书包,怀抱着一摞书小心翼翼去往书架上放置规整。 忽然,一只男孩子的手掌越过她的头顶,将一本书平稳地插入书架缝隙之内。 沉蕙则一回头,正对上祁裕波澜不惊的神色。 沉蕙则柔婉含笑,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暧昧说:“祁裕学弟,好巧。” 祁裕只是说了一句“沉学姐”便打算离开。 沉蕙则眼明手快,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眉眼弯弯,很是慧黠。 祁裕冷着脸甩开她,便径自又回到书架对面角落里的位置上继续看书。 沉蕙则心想,还能记得她姓沉这已经不错了。 沉蕙则出了图书馆,去不远处过来摆摊的阿姨摊位上买了两块儿糯米红豆糕,优哉游哉地坐在长椅上一边吃一边刷手机。 这里不像是北地的冬天那样寒冷入骨,吃着热腾腾的糯米糕,身上慢慢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寒风一吹,在图书馆里学习的头昏脑涨散去些许,只觉凉爽精神了不少。 奖学金申请迫在眉睫,沉蕙则看着需要提交的材料,思索着还需要再补充什么。 她吃得投入、想得也投入,并没有意识到何时自己眼前出现一双男孩子的运动鞋。 她迅速扬起脸,唇角还有糯米糕红豆的点点痕迹,倒有些娇憨。 祁裕的眼睛很好看,漆黑如墨却又明亮,仿佛置身于宁静的夜空中,让她想起来今晚的冷月清辉。 “学弟好。”她站起身,比他矮了一些,仰着头笑语盈盈地打招呼。祁裕抿了抿唇,待要开口,又听得她说:“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寝室所以来送我?学弟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祁裕闭了闭眼,缓了口气,冷声道:“你别自作多情。”言罢,想起来什么,轻哼了一声,讥讽道:“和你纠缠不清的男人那么多,不少我一个。” “纠缠不清?比如说呢?好学弟帮我回忆回忆,我看看我有那么着桃花吗?”她依旧笑得灿烂,反倒让祁裕一时间哑口无言。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周一有个考试,以前一到考试就紧张,现在是内心毫无波澜……已经躺平了……) 勾引学弟(8)她很优秀 “你和你们话剧团的社长难道不是纠缠不清?”祁裕稳了稳心神,蹙眉说道,“又或者你还和什么校外的男人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礼堂外面的院落,月光如同清美的柔纱,男人的手亲昵地揉弄着她微微弯曲的栗色长发,揉散,她只是嫣然婉笑。 他当时在洗手间内看得分明,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倒是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五味杂陈。 沉蕙则听了前半句没觉得什么,后半句倒是怔了怔,问道:“校外的?这我真不知道。你记错了吧。” 祁裕嗤笑:“但愿吧。既然学姐那么多备胎,就别来打扰我了。我不值当学姐另眼相待。”他拎着书包说完这些话就要离开,又是那条没人的小路,沉蕙则大着胆子跟上去,在他身后玩笑说:“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欲行不轨啊,明知道我会跟上来,还选这条黑漆漆的小路。” 祁裕想起来那夜自己冲动之余作出的下流举动,脚步停了停扭头说:“你可以从南边那条大路走。” “可我喜欢和你走这里。”沉蕙则亦步亦趋,她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祁裕没有回应,只听得她似是有些认真地说:“祁裕,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给人家当小叁是什么感觉?是会觉得暗自高兴还是无比屈辱?”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沉蕙则道:“我还没彻底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呢,毕竟你没松口。”她快走几步,拦在他面前,退后者晃晃悠悠地说着:“你要是给我这个机会,我或许还能有个答案。” 祁裕低斥一声“有病”,沉蕙则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啊。” 祁裕道:“不清楚。” 沉蕙则的笑容不知何时氤氲了一丝嘲讽:“你会不清楚吗?我以为,你很有体会。” 祁裕听着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又来了,她对自己好像有点点怨怼,可他总是不知道源自何事:“沉学姐,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对我有一些偏见?” “没有没有,祁裕学弟特别好,世界第一好人。”沉蕙则言不由衷,语调夸张。 祁裕信她的鬼,自嘲于自己还以为惹到了她,估计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女生,把自己当成玩具肆意羞辱罢了。 他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等到再回头,女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灯瞎火的小路,他还是有些挂心,折返回去寻人,却看到沉蕙则戴着耳机孤身往便利店去了,姿态说是风情万种也不过分。 他静静望着沉蕙则的背影,直到她进入便利店,那边人多了起来,不会出事,这才重新离开。 再见到祁裕已经临近放假前的考试周,沉蕙则成功申请到了奖学金,期末的几门考试也发挥不错,心情很好,在打印店排队打印论文的时候还哼唱着歌曲。 话剧社社长排在前面,为着自己的学年论文烦心不已,沉蕙则便一边拜读社长的作品,一边好心情地耐心和社长分析着里面存在的某些问题。 祁裕默不作声来到沉蕙则身后排队,沉蕙则放下挡在眼前的社长的论文,露出一张桃花般惊艳的娇俏面容笑道:“祁裕学弟你来打印什么?” 祁裕突出两个字:“论文。” 沉蕙则笑盈盈地说:“我上大一的时候都没怎么看论文,祁裕学弟真爱学习。”她自说自唱,也不需要祁裕给予回应,隔了几秒又继续问:“学弟待会儿有空吗?我想辅修城环学院的课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带我了解一下城环学院的情况?不让你白付出,我请你吃饭,东区食堂楼上新开张的饭店风评不错,尤其是啤酒鸭,我们去尝尝如何?” 社长听了她的话,眉宇之间有一瞬间的寞落和失意,但很快又把精力投入到论文之中。 祁裕心底想要拒绝,可是男孩子的好胜心在目睹那位话剧社社长的神色时毫无保留地展现:“我可以给您介绍城环学院,吃饭就不必了。” 沉蕙则却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低着头和打印店老板商量着页面格式。 祁裕倒像是自作多情了。 沉蕙则离开打印店,一边走一边翻阅着论文里面自己要仔细参考的文字,身后的少年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的背影,到底还是跟上来,语气不善地问:“沉学姐,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城环学院?” 她打印完就没再和自己说一个字,只是临走前和那位话剧社社长寒暄了几句就默默离去。和祁裕的那番话似乎也只是随便闲聊,过后就忘。 沉蕙则听他这般说,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整理好论文塞到包包里笑道:“抱歉,我光想着论文的事情了。还是学弟对我好,记挂着我的话。” 祁裕听着她这般暧昧的言辞讥讽地笑了一下。 沉蕙则笑问道:“你们城环学院的课程多吗?” 祁裕简单说了一些,他其实也只是大一新生,虽然学习用工,可到底不如高年级学生明白得多,介绍的也多是他们这一年的专业课,过程中竟不自觉的紧张,比他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演讲心脏跳得都快。 沉蕙则听完,对其中部分课程有兴趣,赞道:“还挺有趣的。” “沉学姐为什么要辅修城环学院的课程?” 沉蕙则莞尔一笑,轻松说道:“学得多表现好,有助于得奖学金啊。” 祁裕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戴,他虽然不懂,却也知道并非那种廉价的衣饰,其实在图书馆他经常能够碰见她,只是沉蕙则一旦投入到学习中便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可能注意到祁裕。 “学姐这么缺钱?”祁裕问道。 沉蕙则笑了笑:“谁和钱过不去啊。奖学金这东西公平竞争,各靠本事。” 祁裕脑海中忽然回忆起那天在礼堂院落的一幕,心中升出一股子酸涩的味道,下意识地问:“沉学姐这么看重钱,莫不是也为了钱可以和校外男士交往?” 他这话一说出口,沉蕙则原本的明媚笑意瞬间僵硬黯淡,连祁裕脸上有浮现继续尴尬。她衔着讽刺的笑意对祁裕说:“我不一定这么做,但是我认为祁裕学弟应该对这种事情更有了解。”祁裕怔了怔,沉蕙则已经冷笑着扬长而去。 啤酒鸭祁裕到底还是吃到了,只不过是妈妈和蓝叔叔以及莉莉一起吃的。味道肯定比学校食堂楼上做的好,但不知为何今日味同嚼蜡,不觉得有什么精妙之处。 蓝正道见他似乎藏了心事,唤了他几声他也没回应,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眼前笑问道:“小裕这是怎么了?平常话虽然少,但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 祁裕和他不算非常亲近,蓝正道只能说是爱屋及乌,对于祁裕母亲的情感捎带着倾注在祁裕身上,少年过分含蓄内敛,性格并不是蓝正道看好的。相比较而言,倒是与之同龄的妻妹沉蕙则落落大方,更为青春生动。 莉莉本来没有空来聚餐,但是听说蓝叔叔也在便很开心地厚着脸皮一起来了,这位清俊儒雅的中年男性让莉莉内心深处生出一种羞涩的青睐与憧憬,她喜欢见到他,听他讲述那些于她而言遥远却又神秘美好的与她有一定距离的生活趣事。 或许这是每一个青春少女的梦。 莉莉听蓝叔叔发问,立刻替祁裕回答:“可能是学业太累了吧,祁裕每天都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宿舍。” 祁裕扯了扯唇角,顺着莉莉的话说:“是啊,学习比较累。” “大学生活不止有学习。”蓝正道温言说,“也可以去参加一些社团轻松轻松。” 祁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沉蕙则。 她书法优秀,话剧表演精湛,甚至弹得一手好琴,为了奖学金可以废寝忘食在图书馆从早晨苦读到夜晚,如今还要徐选修城环学院的课程。除了上一次见到她在路边呕吐,几次见面沉蕙则好像都是精神充沛,笑语盈盈,看起来纨绔浮夸,但实际上,祁裕承认,她很优秀,比自己和莉莉都优秀。 与她相比,自己的生活的确沉闷许多。 他抬眸,对视蓝正道,蓝正道意外地看到少年眼神中的审视,祁裕静静说:“我知道了,谢谢蓝叔叔提醒。” 饭后蓝正道提议带两个孩子去看电影,但是祁裕兴致缺缺,莉莉倒是很兴奋,和蓝正道走在前面问这问那。 今天的祁裕对蓝正道态度很是冷淡,祁裕的妈妈走在后面偷偷揪了一下祁裕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小裕,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蓝叔叔和你说话,怎么爱答不理地没礼貌呢?” “我的确是有些累,对不起,妈妈。是我表现不好。”祁裕抿了抿唇认真问道,“妈妈,你和蓝叔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祁裕的妈妈面有难色,忧伤地开口:“他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呢,不能总是催促他。” 祁裕想起来蓝正道与沉蕙则相处的画面,深深叹了口气道:“妈妈,我不去看电影了,你们去吧,我学校里面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儿子兴致不高,妈妈也不好勉强,叮嘱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祁裕心事重重回到学校,室友正兴冲冲地去话剧社“团建”,他思忖几秒,竟也站起身对室友说:“我也想去话剧社团看看,能不能带我一个?” 他并没有询问沉蕙则是否在,他只是不知为何怀抱着一点偶遇邂逅的心思想要见到她。 这份期待过分隐秘,并不坦荡。 勾引学弟(9) l a yuzha iw u.xy z 可惜,那天晚上沉蕙则并不在。刚刚担任新一任社长的徐编剧告诉他们,今晚沉学姐回家了。 话剧社里没有了沉蕙则也少了一场漂亮的风景线,学弟们都纷纷表示遗憾。 不过没关系,沉学姐不在,却给他们留了很多好吃的糖果,大家连连感谢沉学姐的好心。 室友兴冲冲地拿了几个糖果过来,分给祁裕叁个笑道:“水蜜桃味道,你尝尝好吃不好吃?沉学姐有心了。” 祁裕想起来上一次的枇杷,沉蕙则也是取来分给两人。 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是两面之缘,但是沉蕙则待他还算友善客气,只是到了军训汇演那“惊天一吻”,两人的关系就好像变得有些微妙。 沉蕙则的态度让他看不懂。 时而靠近,时而厌恶,若即若离,令他很是茫然。 他再优秀,也不过是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少年,这些事情于他还是晦涩难懂,毕竟他只有和莉莉这一次简简单单的恋爱经历。 他与莉莉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上下学,好像理所当然地就在大院长辈暧昧的目光中走到了一起,没有轰轰烈烈地追求,没有海誓山盟地告白,一切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其实,成年男女也不一定搞得明白。 室友见他难得显露出一抹失落,联想到今天他和女友吃去聚餐却早早就回到寝室,碰了碰他的手臂八卦说:“你咋了,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吗?” 祁裕摇摇头,敛去不应有的表情,寻了个无聊的借口:“没事儿,就是想着下学期课多,要怎么办。” “天啊,你也太专注于学习了,还没放寒假,你倒担心下学期的事情。”室友吐槽。 祁裕没什么诚意地笑了笑,最后也只是小坐了一刻钟便提前离场,没有继续话剧社团的活动。少了沉蕙则,说实话,话剧社团确实少了一些祁裕想要经历、隐隐期盼的事情。 放假前最后一天,沉蕙则已经提前回到姐姐家里陪姐姐织毛衣。 她学得快,没一会儿就能帮着姐姐把剩下的半截袖子织好。 姐姐靠在她肩头,开心地指导着,末了,叹了口气说:“你觉得你姐夫会不会喜欢这个颜色?” 沉蕙则抿了抿唇,无奈道:“要不我明天给姐夫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吃饭?”更多类似文章:ririw e n.c o m 姐夫还是能给她一点点面子得,否则上次也不会大老远给自己送石竹花对她的演出表示庆贺。 姐姐摇摇头,眼底没什么笑意,摸摸她的长发道:“我们的婚姻又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存续下去的。不必了。” 沉蕙则瞧着姐姐在婚姻里内耗,于心不忍。可是姐姐的脾气也不是她能说得通得,联想到那个小叁,心里对祁裕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姐姐伤心,为什么祁裕和他的妈妈就不伤心呢。 祁裕如果伤心…… 男人什么时候会伤心? 沉蕙则以前还有些犹豫,可看着姐姐憔悴的神色,她下定了决心。要想直接伤到祁裕的妈妈那就只能让祁裕伤心。 反正祁裕也不丑,自己不算吃亏。 姐姐睡后,蕙则坐在飘窗上仰望着冬日里清冽的星空。她做足了心理建设,亲都亲了,追求个男的算什么,反正也吊了一段时间了,他还对自己“耍过流氓”。 她打开手机,找到上回祁裕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上回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自己的联系方式。 沉蕙则鼓起勇气回拨,时间有些晚,不知道祁裕睡觉了没。 好在很快,电话响了叁下,祁裕就接起来:“喂,你好。” 沉蕙则清了清嗓子,娇滴滴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沉学姐。” “哇,你居然记下我的电话了,我就知道祁裕学弟对我有意思。”沉蕙则笑语盈盈。 “有事吗?” 沉蕙则娇气地问:“学弟你在做什么?准备就寝了吗?” “嗯。”祁裕回答得简单,似乎是不耐烦,但却没有挂断的意思。 沉蕙则继续说:“那你还要做什么呢?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聊天?” “聊什么?”他的语气很平淡,一如既往得疏离。 蕙则回到床上趴下,抱着自己买来的公仔,毛茸茸得,是一只高冷的小企鹅的形象,倒是和祁裕的模样有些相似。她戳了戳小企鹅的腮,问道:“你想聊什么?” 祁裕没有应声。 沉蕙则又问:“你今天一直都在学校吗?” “晚上和家人聚餐。” 沉蕙则一听,面色顿时一沉。 家人,那肯定有姐夫蓝正道。 她撇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那你们家还真幸福啊。” “你也可以和家人聚餐啊。” 沉蕙则哼了一声:“是啊,不过,没你家亲人多。” 那语气满是怨怼和讥讽,祁裕实在不懂,许久,他伏在窗台上,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学期末最后一天,又是冰冷的冬夜,宿舍不再断电,多数学生们都躲在屋里要么收拾行李,要么正在电脑上疯狂玩游戏,走廊里极少有人经过。 夜风一吹,他脸上的热度退却了不少,也能平心静气地分析她语气中的的情绪,隔了几秒,那边也赌气一般沉默着,他忽然开口:“沉学姐,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没有,挺好的。” 这话明显是敷衍。 祁裕沉吟片刻平心静气地说:“家人便是家人,是外面的人无法比拟得,你在家人身上如果体会不到太多的亲情,其实也不能寄希望于校外的异性。” 沉蕙则听了这话眉心微蹙:“你是在说我?” 祁裕沉吟片刻,斟酌着言辞,末了,语重心长地提醒:“沉学姐,你还是尽量和同龄的男生交往比较好,那些年纪过大的中年男性,并不合适。” 沉蕙则给气笑了:“我什么时候和中年男性交往了?你听谁说的?” 祁裕不想多管闲事,点到即止,便也转了话题:“你确定下个学期要辅修城环学院的课程了吗?” “嗯。” “那你课程会很多。” “还好,总能应付下来。”沉蕙则声音不再是方才那样不咸不淡,又恢复了一副娇滴滴的语气,“学弟,说不准,能和你一起上课呢。哎呀,我加你微信好不好?方便我向你学习或者咨询。” 祁裕没回答,沉蕙则再接再厉:“我保证只学习,不骚扰,否则我是猪。求你了嘛。” 大美女和自己撒娇,祁裕鬼使神差地允许她加了自己的微信,她的头像是自拍,大大的太阳草帽,半遮着脸,阳光璀璨,令她也如阳光一样的明媚生动。 他给她备注,写了沉学姐叁个字,觉得不妥,删掉,又备注了两个字“小猪”。 果然,食言的沉学姐发来一张深夜“自拍”,这还不算是骚扰? 沉蕙则举着手机选了一个最好看的角度,睡衣虽然是冬款,但很修身,尤其是胸口处稍稍束胸,勾勒出沉蕙则的好身材。她其实很喜欢浓墨重彩得装扮,反正美人如海棠,淡妆浓抹总相宜。只是她第一次学着搔首弄姿勾引男生,挺了挺胸脯,动作很是僵硬,不像是勾引,倒像是小孩子模仿大人故作深沉的稚态。 祁裕忽然笑了一声。 对床的男生好奇于他难得的心情显露:“怎么了?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吗?”祁裕连忙摇头,翻了个身,看着那张照片,最后退出。 寒假总是热闹的,因为包含着新年。 沉蕙则家中亲人很少,父母也已经过世,新年自然是在姐姐家中度过。 去年这时候姐夫还没有彻底出轨,对姐姐总有几分旧念,过年时还回来与她们一起放鞭炮、看春晚,其乐融融。 只是今年看情形,姐夫是不一定能回来过年了。 可她还是私下里偷偷去了一趟姐夫的公司,公司里大多认识沉蕙则,见她来了,连忙客客气气地汇报给蓝正道。 蓝正道让她来到自己办公室,和颜悦色地寒暄了几句,沉蕙则说明来意,蓝正道果然回应道:“我今年实在忙,除夕那几天要去国外参加会议,可能回不去。” 沉蕙则“唔”了一声,还能说什么呢,看来人和心姐姐是都留不住了。 沉蕙则不欲再多言,离开蓝正道的公司,走了几步路便听到有人在喊“沉学姐”的名字,沉蕙则略带不耐的回眸,怔然瞧见祁裕和自己的两叁个同城好友在街上闲逛,有人手里怀抱着篮球,显见得是不知道去哪里锻炼过。 沉蕙则平复着心思,可是此时此刻遇到祁裕总是觉得厌烦,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对其他几位不相干的学弟们和气地打了声招呼便要走,公司内追出来蓝正道的助手之一,将一个宝蓝色边缘镶嵌着细细的金色条纹的礼物盒递过来古朴典雅,看起来价值不菲:“蓝总忘记把这个给沉小姐,特意让我再送来。这里面是蓝总给沉小姐买的几张黑胶唱片。” 沉蕙则道了谢,想起来是前段时间和姐姐说起来,姐姐托付姐夫帮忙从国外带回来的。若是往常,她会很高兴,可现在,实在打不起精神。 瞧着沉学姐打车离开的背影,祁裕的朋友们唏嘘道:“这么多人追求沉学姐,我觉得我没什么机会。” 祁裕默不作声,只是步伐比方才快了几分,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耐。 勾引学弟(10)除夕夜话 除夕那天,沉蕙则和姐姐提前装饰好了屋内,对联、福字悉数贴好,都是沉蕙则亲自操刀,像模像样。 姐姐隐隐知晓沉蕙则去找过蓝正道,旁敲侧击地说:“姐姐和你姐夫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只管着顾好自己就成。” 沉蕙则咬着手里的棒棒糖,淡淡“唔”了一声,眉眼郁郁。 吃过饭和姐姐看了会儿春晚觉得索然无味,小区内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吵闹得很。姐姐也兴致缺缺,两人闲聊几句便各自回房间了。 沉蕙则在群里面和小姐妹一起拜年发红包,末了,滑到祁裕的界面,想起来自己好像有段时间没联系他了,他对自己看来也没什么意思,自然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这一天,除夕佳节,团圆时刻,他会做什么呢? 姐夫说是要出国参加会议是真是假呢?会不会就在祁裕家中陪他们过年呢? 沉蕙则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甚至喜怒总是形于色,控制不住情绪,冲动之下就拨过去语音。 祁裕正在包饺子,耳畔萦绕着妈妈的唠叨和电视里的小品声音,手机放在小茶几上,听到震动声拂了拂手上的面粉走过去,拿起来一瞧,心中飞快地跳了一下,原来隐藏在心底的期待就是来自于她的消息。 “喂。”祁裕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淡,就连窗外的喜气洋洋的鞭炮声也没有办法让他的声音充满速来在他身上少见的喜悦。 “祁裕学弟,新年好。”沉蕙则懒洋洋地说着,语调里却听不出来什么真切的祝福心思。 祁裕妈妈以为是祁裕的女友,便笑着说:“莉莉吗?那你们去屋里聊吧,我来包饺子就好。” 祁裕握紧手机快步进入卧室,掩上门窗:“新年好。” “你妈妈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啊,祁裕学弟,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呢?”沉蕙则暧昧不明地发问。 祁裕沉默几秒说:“你是我的学姐。” “单纯是学姐吗?单纯的话,我亲了你,你摸了我,这还叫单纯的学姐学弟关系啊。” 沉蕙则的话让祁裕内心升起涟漪,他缓了口气,平息着内心的躁动道:“那些不应该发生。” “怎么就不应该啊,我喜欢祁裕学弟嘛,我可以给你摸,你还想摸哪里?” “沉蕙则!”祁裕进入洗手间,压低了声音斥道,“别乱说话。” 他似乎是有些生气,语调发冷:“难道你也和别的学弟或者校外的老男人这般熟稔地说这种话吗?” 眼前又浮现出幽月光辉之下,草疏花香,那个清俊儒雅的男人将一束自己不知道品种的花卉递过去,女孩子笑得惊喜而又纯净,看向男人的目光也是温柔得。 画面定格在男人伸过来的手,随意地揉散了她的青丝。 还有那天在蓝正道公司门口看到蓝正道的助理送来的礼盒,蓝总只有一个,便是蓝正道。 他深深吸了口气,新年夜说这种话终是不妥,刚想开口,那边却已经挂断了语音。 祁裕茫然地望着手机界面,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回一句“对不起”,可就算她要如何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有女朋友,甚至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都已经见过彼此家长,莉莉也以自己家人自居,他为何还要和一个只是见了几次面性格轻浮的女孩子秘密地来往呢? 或许,是因为她和蓝正道的暧昧令他气愤? 他担心妈妈再次遇人不淑,这位蓝叔叔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模样,但他并不太清楚蓝正道的底细,也不愿意过问。 问的多了,妈妈又开始显露出惆怅的神色,他不爱也不忍心看。 祁裕的妈妈是一个恋爱为中心的女人,一旦投入其中,什么都可以忽略。和祁裕的爸爸就是如此,当初要死要活地结婚,婚后才发现根本不合适,草率收场。 他揉了揉眉心,回到客厅继续帮忙。 祁裕的妈妈还在询问着莉莉的事情,祁裕只是敷衍着,看起来心不在焉。 妈妈对儿子还是有些了解,一边包着饺子一边问道:“你们学校女孩子多,是不是也遇到了很漂亮的女生?” 祁裕手下一顿,抬望眼端详着母亲的神色,意识到她只是闲聊,这才舒了口气应道:“我也看不出来谁好看、谁不好看。” 妈妈慈爱地说:“你蓝叔叔说的也对,大学里面活动那么多,你也不要总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都快成小书呆子了。” “知道了。我会的。” “莉莉长得好看,性子也乖巧,挺好的。”妈妈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去厨房准备开始将饺子下锅。 祁裕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不过是觉得莉莉很好,希望自己不要始乱终弃。 新年夜聊这种话题,祁裕觉得胸口闷闷得。 十二点钟声敲响时,祁裕正在卧室应承着朋友们的新年问候,妈妈似乎是在给蓝正道打电话,听说他不在国内,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参加会议,还和祁裕说,回国会给他带礼物。 他挣扎了许久,刚下定决心要给沉蕙则发个新年问候的信息,捎带着向她表示方才自己语气不善的歉意,莉莉的电话却拨了过来,缠着他陪她去广场山看烟花。 祁裕不放心她,自然要跟着去。 新年夜这一天气温却很低,广场上人山人海,他害怕被人群冲散,又见莉莉衣着单薄,从后面贴着她,双手箍住她的腰肢。 莉莉兴致勃勃地仰望着烟花簇簇,抚掌称赞,可是祁裕却兴致缺缺,目光在周边浮动,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孩子带着口罩墨镜,也望向天空烟火,祁裕下意识要开口唤一声“沉学姐”。 可是下一秒,那个女生摘下了墨镜,不是沉蕙则那一双娇媚如狐狸精一样的桃花眼。 他心口突突地跳,立刻低了低头,为自己的举止感到尴尬。 莉莉察觉到他身子僵硬,回眸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啊?”他温和地说:“没事,你继续看。” 蓝正道回来的第二天就约了祁裕的妈妈和祁裕出去逛街聚餐。 蓝正道从国外买了一些原装巧克力送给祁裕。其实他也不知道祁裕喜欢什么,只是想着年轻人都喜欢,于是顺手买了一些。 还有一盒子邮寄回了家里,送给沉蕙则。 蓝正道给予祁裕妈妈的礼物就贵重很多了,一看就是高级款式,价值不菲。 祁裕的妈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精湛的钻石手链,激动地捧在掌心,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仿佛自己也成了童话故事里换上完美礼服的灰姑娘,即将成为被人歆羡的王后。 男人喜欢看女人对于自己赠予礼物的欢喜,那让他有一种满足感。 沉蕙则的姐姐就不会如此,每次都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这让蓝正道很烦心。 祁裕的妈妈总是那样容易满足,小鸟依人,令他喜悦。 他们在咖啡馆喝了一会儿咖啡,席间都是祁裕妈妈和蓝正道亲密地交谈,偶尔祁裕附和几句,目光不经意间向窗外过去,不期然,竟然看到了沉蕙则与朋友挽着手在对面驻足,他很明显的知道沉蕙则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着蓝正道。 他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不重,却让他坐立难安。 蓝正道也看到了窗外明艳的女子,对祁裕和祁裕妈妈说了一句“稍候”便起身走出咖啡馆。 见到妻妹,蓝正道还是大大方方地与之打招呼,只是沉蕙则冷笑着问那个女人是谁的时候,蓝正道虽知道她是明知故问却还是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说:“朋友。” 沉蕙则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祁裕和祁裕妈妈,不愿多说,要离开时,蓝正道忽然握住她的手臂。 祁裕蓦然垂下头,眼前微微长长的黑发挡住了他眼中的冷峻光芒,他听到妈妈迟疑地开口:“那个女生,很漂亮……” 祁裕看向母亲蕴含伤心的目光,眉心蹙起。 蓝正道不太希望沉蕙则回去和妻子提起今日的事情:“蕙蕙,不要和你姐姐说。” 沉蕙则甩开他的手腕不耐烦地说着:“姐姐告诉我了不要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懒得理会,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言罢就和好朋友快不离开了。 蓝正道返回咖啡馆内,祁裕妈妈想要询问,倒是蓝正道率先开口:“朋友的妹妹。” 他告诉祁裕的妈妈自己马上就要离婚,祁裕的妈妈也一直不敢多问,闻言点点头,转了话题。 蓝正道也舒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祁裕的妈妈参与到自己这桩麻烦的离婚官司中,还是“二王不相见”比较好。 情敌见面总是有很多矛盾爆发。 祁裕抿着唇,自那之后再没有说一个字。 新学期到来,沉蕙则果然去选修城环学院的课程。同学们听说还挺惊讶,毕竟音乐学院的学生去城环学院上课,实在是太不搭。 不过沉蕙则毫不在意,大大方方抱着电脑和笔记本来到城环学院主要上课的教学楼。 这节课是城环学院新开设的课程犯罪地理学,来上课的学生不多。 沉蕙则笑意盈盈,直奔着第叁排边上的位置而去,对刚刚落座的少年娇柔开口:“祁裕学弟,你好,能坐在你旁边吗?” 那一刻,祁裕感觉自己背上全都是其他男生艳羡嫉妒的如刀锋一般的目光。 勾引学弟(11)赞助 祁裕到底还是拒绝了沉蕙则坐到他身边的请求,若是坐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上一次军训汇演被她强吻已经快风言风语了一个学期。 沉蕙则倒也不强求,于是坐在他身后一排,靠着窗户,凉风习习,但窗外的雪梅园已经有梅花清香,初春气息悠然而至。 沉蕙则一手支着下巴,也没有继续纠缠祁裕,就这样静静望着窗外梅花,但其实她比那些清雅梅花还要娇娆几分。 倒是祁裕在前面坐立不安,直到老师询问有没有学生愿意做课代表,祁裕就像是如蒙大赦立刻起身跑上讲台。 他平常是最不爱担任官衔得,今天却是真的如坐针毡,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老师倒也认识祁裕,和颜悦色地叮嘱了几句,又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临近上课便让祁裕回到座位上。 沉蕙则拿着中性笔在他肩胛骨处小心戳了戳问道:“这门课是考试还是交论文?” 祁裕道:“交论文。” 沉蕙则又问:“还有期中考试吗?” “有,那是正常考试。”祁裕的中性笔在指尖打了个转儿说,“应该不难,都是理论知识。” 沉蕙则“唔”了一声,上课铃声响起,她便正襟危坐认真听课。 祁裕起初以为她上课也不安分,却没想到沉蕙则听得很认真,倒是自己显得不怎么专心了。他喝了口水,也让自己沉下心来,跟随老师的讲述专注于课程内容。 第一小节课都是理论知识,到第二小节课就是案例介绍。 老师举得案例是某起发生在西北地区的系列连环杀人案,他将凶手的犯罪地图在PPT上展示,与学生们进行讨论。 “大家认为每次作案结束,凶手会去什么地方?”老师提问。 这种选修课听课的人其实不算多,又是冬日午后,后排的学生已经昏昏欲睡,倒是沉蕙则大大方方举手说:“凶手要回到固定归属点。” 这是上一节小课老师讲得内容。 老师笑笑又问:“那你说说凶手为什么要回到固定归属点?” 沉蕙则想了想说:“凶手需要情绪冷静期。冷却之后再选择地点作案。” 老师笑道:“上节课听进去了,请坐。” 下课铃声响起时,祁裕来到讲台上和老师沟通,任课老师叮嘱完他给学生布置的小任务,也拎着皮包离开了。 祁裕回到座位上,教室里便只剩下还在电脑上操作的沉蕙则,她腰背挺直,目光专注,几乎到了盲打的水平。 祁裕收拾着书包,不知为何,手上的动作慢慢腾腾得,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只是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身后的沉蕙则还是继续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走了,再见。”祁裕维持着最疏离的语调开口,换来的却是沉蕙则头都不抬地回复:“好,再见。” 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盯着屏幕。 他记得她和蓝正道说话的时候,都是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得,和自己室友、和那个话剧社团社长都是如此,可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 祁裕看着手机里头莉莉约他去图书馆自习的信息,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多想。 总归是自己发神经,被沉蕙则耍得团团转。 春日降临时,话剧社又开始了排练和预备演出事宜,这一次新生们也参与其中。祁裕的室友每天早出晚归,听说在剧目中担任男二号,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觉。 祁裕正在看论文,闻言,不由多问了一句:“还是沉学姐主演?” 大家打趣道:“怎嘛,祁裕你还惦记着沉学姐呢?” 祁裕难得面上露出为难神色,室友解围说:“沉学姐是当家花旦,长得又好看,大家肯定都期待,不过这一次她不演出,她是编剧。还要负责拉赞助。” 祁裕转过身看着室友:“拉赞助?” “对啊,道具、服装什么的不得花钱吗?”室友爬上床铺叹道,“拉赞助可不容易,听说之前还有个学姐去拉赞助结果被人性骚扰了。” 祁裕转过身,继续面对着论文却有些看不进去了。 犯罪地理学课程有一个小群,祁裕发布了作业,隔了一会儿单独给沉蕙则私信说:“我咨询了老师,你是辅修,不需要交我们院系规定的那份期中作业。” 沉蕙则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 祁裕看了看她的动态,发觉她在图书馆,自己恰好也在,想起来每次见她都是在七楼,便拎着书包去了楼下。 沉蕙则却正好要走,迎面瞧见他,耳边玻璃色泽的耳钉流光溢彩,笑容也阳光灿烂:“巧啊,祁裕学弟。” 祁裕点了点头询问:“你去哪儿?” 沉蕙则脚步飞快:“拉赞助去。” 祁裕见她轻松远去,思忖了几秒中还是跟了上去,却没有与她打招呼,只是默默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 那时候社团里的外联社拉赞助无非就是去学校附件的一些餐饮超市,和那里的老板商量商量,能给一千块钱就足够他们好好做一次活动,到时候正式演出的时候打上大横幅表示感谢。 沉蕙则先去了附近最大的连锁超市,老板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很是客气,却未答应。 沉蕙则倒也不气馁,背着书包继续挨家挨户地询问着。 可惜今天运气不佳,大家对他们的话剧团都没什么兴致。 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沉蕙则也觉得有些累了,来到和朋友商议好的最后一家连锁奶茶店,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可是没想到年轻的店主倒是很殷勤,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意思,只是他觉得更有意思得是能不能和沉蕙则约会。 沉蕙则尴尬地笑了笑:“这可不太好。” 店长笑着想要握住她的手,祁裕却跟进来,语气很是亲昵,就如同在外面等待女友的二十四孝男朋友:“蕙蕙,我们不是还得去上课吗?来不及了。” 店长脸上一僵,少年虽然衔着笑意,可是看向自己的目光幽冷至极。 沉蕙则讪讪一笑连忙跟着祁裕离开了。二人走了一会儿,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倒是很有默契的寻了一个长椅落座。 沉蕙则脑海中还回荡着“蕙蕙”这个称呼,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扭过来轻快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啊?” “偶遇。” “我才不信呢。”沉蕙则娇嗔着,“你没事儿跑校外来偶遇我?哪里那么巧合?不过,我喜欢你喊我蕙蕙,很好听。”两人本来坐在长椅两边,她一边说一边挪动着凑过去,一手撑在椅子上,脑袋探过去,和他离得非常近,吐气如兰,娇滴滴地开口:“你跟踪我呢?” “那你去警察局告我吧。”祁裕目不斜视,可是耳尖上的一抹朱色还是透露了他的紧张。 沉蕙则嬉笑道:“被祁裕学弟跟踪我很喜欢。” 祁裕总会被她某句话气得又磨牙又受用。 沉蕙则手机响了,她接了个电话,话剧团其他成员还在询问她进程如何,沉蕙则应了几句,挂断手机起身叹道:“不能和祁裕学弟谈天说地、花好月圆了,我还要继续工作呢。” 祁裕道:“别去那个奶茶店了。” “我知道,那个老板不怀好意。”沉蕙则环视一圈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拉赞助了。” 祁裕道:“你之前不是去了那个百货超市吗?那个老板有点犹豫,我和你再去一遍。” 沉蕙则第一次知道祁裕也可以如此伶牙俐齿,她目光歆羡地望着站在自己身边与老板交涉的祁裕,他紧张却还是字字珠玑,很认真地向老板陈述话剧团的优秀之处。 沉蕙则适时加入其中,表白一番,到最后老板也算是被这两个学生诚恳的言辞给说动了,虽然没有给予沉蕙则预设的金额,但也算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了。 沉蕙则千恩万谢,末了和祁裕开心地说:“多亏有你,你太适合去辩论社了,回头我要和我师姐介绍你,说你是打辩论的不二人员。” “还是算了,我没兴趣。” 沉蕙则揪着他的衣袖,笑靥如花:“那你对吃饭有兴趣吗?今天我必须要请你吃饭。” 祁裕看了她许久,想起来莉莉今天叁四节都有课,中午没有约着一起吃饭,最后还是答应了。 沉蕙则找了一家面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苗条,等到菜单拿上来,却是暗藏玄机,光是一到鳝鱼面就到了叁位数。 沉蕙则比了比指甲,熟门熟路:“你随便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请客。” 祁裕要了一碗最简单的样式。 沉蕙则撇撇嘴说:“你不用给我省钱,我有钱。” “钱来的不容易。”祁裕说。 沉蕙则却笑道:“我的奖学金来的还算容易,我觉得学习累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祁裕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蓝正道,不由问出口:“除了奖学金你还有别的外快?” 沉蕙则玩笑说:“你猜呢?” 他猜不到,也不想猜。 祁裕不善找话题,沉蕙则兀自低着头在手机上涂涂画画,末了忽然问了一句:“你爱听什么音乐?” “我听不出来区别,好听就听。” 沉蕙则道:“下个月咱们这里有有白鸽音乐节,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票。我还有他们的黑胶专辑呢。”言罢,自己忽然笑了一声:“没事儿,我有熟人,实在不行只能拖人买票了。” 祁裕眼前又重复着蓝正道助理送来黑胶唱片的景象,捏了捏筷子沉声说:“那人、是你校外的金主?” 勾引学弟(12)玫瑰花,只可碰、不敢摘 “金主?你的意思是我被包养了?”沉蕙则收起来手机,脸上不再有那样轻松恣意的笑容,眉心蹙起,语气也变得冷厉,“你从哪里发觉我被人包养?” 祁裕自知失言,紧抿着唇,倒说不上一句话,总不能说自己是瞎猜脑补。 沉蕙则冷笑了一声,拨弄着桌面上的干花意态闲闲:“难不成你身边有很多被包养的女性,所以觉得我有点钱就是被金主包养的金丝雀了?大清都亡了,在你这儿还没有独立女性的概念呢。” 她一手撑着下巴,幽幽地开口:“也是,我要是被包养了那就好了,混吃等死,还去努力学习参加社团做什么?就像现在,拉不来赞助也可以找自己的金主赞助啊。比如说,有些人坐在那里,就能有大大方方的男士将手链送到手里,多幸福,我可打心眼里羡慕。” 祁裕眼皮一跳,望向沉蕙则,端详着她的神色心底一沉,知道她说得是自己母亲和蓝正道那天在咖啡馆里的往来,祁裕静静地开口:“所以,你是嫉妒、抑或吃醋?” 沉蕙则蓦然回眸,眼神很是不解,语气不善,又冲又冷:“我吃谁的醋啊?吃你妈妈的醋啊?” 祁裕一怔,也厉声说:“我妈妈又没惹到你。” “还没惹到我?你们家……”沉蕙则觉得多说多错,最后扁了扁嘴停了下来,只是懒得再分给祁裕一个眼神。 服务员上完菜,沉蕙则也没再和祁裕说什么,吃得津津有味。结账的时候,祁裕想要掏钱,沉蕙则白了他一眼幽幽地开口,又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还是我来吧,我有钱,谁让我被金主包养了呢?” 两人前后走出餐馆,到了返校的小路上,没什么人,祁裕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她不得不顺着他的力气转身面对着祁裕。 祁裕个子高,身形却有些消瘦,可是力气却很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沉蕙则对上少年澄亮的眼睛,以前她觉得祁裕眼睛很好看,炯炯有神却还有一丝不易捕捉的忧郁,那是她喜欢的类型,可现在心绪不佳,只觉得碍眼,语气冷淡地开口:“有话赶紧说。” “是我说错了话,我很抱歉。”祁裕诚恳地开口,目光定定地望向她。 沉蕙则还想着如何报复祁裕和她妈妈,也不想和他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只好撇撇嘴懒散地说:“行了,道歉接受,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找我的金主了。” 祁裕松了手,暗自叹了口气。 祁裕只加入了书法社,但是并不积极,偶尔周六周日会被勤劳的室友叫去那里转转。 莉莉也会跟着一起露个面,大家都夸赞莉莉长得可爱动人,和祁裕般配。 倒是祁裕的室友嘟囔着:“我反而觉得沉学姐和你站在一起更搭。” 祁裕无奈,吐槽了一句:“沉学姐百搭,什么人站在她身边都般配。” 那个社长、蓝正道皆是如此。 “我听这话像是吃醋。”室友笑着打趣。 祁裕不吭声,想起来那天吃面时两人的争吵,其实吃醋的人不是沉蕙则,明明是他自己。 莉莉也在案上写字,可惜她不善书法,小儿握笔,很是滑稽,甚至最简单的“竹”字一时间都忘了如何写。 祁裕从旁指导,心思却飞到了那日沉蕙则神采飞扬在这里写字的时候了。她是明媚张扬的,从不怯场,有一种魔力,可以让大家的目光向她聚拢。就好像上个学期新生专场的演出,沉蕙则但凡出现,就会捉住所有人的眼球,哪怕只是略施粉黛,大家也会感慨于她的魅力。舞台上的沉蕙则,妩媚地笑、放肆地哭、清脆却又袅娜地念着台词,祁裕不愿去想,可以进定哥在心底,无法遮掩。 身后的学长学姐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祁裕本不想去,可听到副社长私下里的闲谈,内心有些松动。 “我叫上我们寝室沉大美女一起,她就是当地人,能给我们做向导。” “会不会麻烦人家?” “你不了解蕙则,她那个人精力充沛,爱玩爱闹,我回去和她说说,她肯定愿意。”言罢,副社长暧昧地看着书法社一位学长笑道,“再说,你不是暗恋人家嘛,给你个机会,你可得抓好了啊。” 那学长憨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语说:“能有机会和人家了解一下彼此就行了,我这样的,人家估计也看不上。” 祁裕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学长,论长相,自然比不过话剧团那位前社长,论财力气质,那和蓝正道更是没法比。 那他自己有的比吗? 祁裕内心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自不量力,旋而敛了敛心神,继续陪女朋友练字。 临走的时候,莉莉看到墙上刚刚裱好的一幅字体,笔力遒劲,颇具风骨,不由好奇地询问着:“这是哪位师兄写得啊?” 祁裕坦然道:“是沉学姐。” 莉莉面色兀自一便,语调也跟着变得不屑一顾:“我还以为她是那种玩咖,没想到还会写几个字。” 祁裕走了几步,忽然正色说道:“不要背后这么说人家。咱们不了解,非礼勿言。” 莉莉“切”了一声,满不在乎:“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别人的男朋友,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要是我,可觉得丢死人了,门都不敢出。” 祁裕道:“过去的事情别说了可以吗?” 莉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只好换了话题,声音更加俏皮:“我听说蓝叔叔书法也很好呢,他还说他练字练了很多年,从前还在书法比赛中得过金奖。” 祁裕蹙眉:“我怎么没听说?谁和你说的?” 莉莉面上一红:“上回去看电影我们走在前面,蓝叔叔和我讲的。他还说他最近想要在拍卖行购买某位名家大作呢。”莉莉说到最后便有了几分娇羞:“蓝叔叔可真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他不懂得……” 祁裕没有觉察到莉莉的不同,他的心思却变成了:沉蕙则的书法难不成就是和蓝正道学得?难道,蓝正道真得在外面包养了沉蕙则? 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又像是嫉妒又像是无穷尽的愤怒,夹杂着对母亲的怜悯和惋惜。他心不在焉地送了莉莉回宿舍,自己一个人像是孤魂在校园里游荡,直到宿舍楼马上就要关门,室友给他打电话询问是否要回寝室,他才急匆匆地往寝室去。 这个点宿舍楼下多是那些依依不舍分别的小情侣,祁裕上了两级台阶,忽然发觉了什么,回眸,对面女生宿舍楼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怀抱着一名女孩子窃窃私语。 他忽然笑了,有几分释怀,可是意识到自己在笑什么又觉得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更可笑。 在课堂上与沉蕙则碰面时,祁裕有意无意地询问起那位话剧社团前社长,沉蕙则正在整理学生会某个活动的资料,闻言点点头说:“我们知道啊,学长的女朋友还是美术学院的系花,很优秀的。那天学长和他女友还请我们去吃饭了。很温柔的学姐,长得好看、脾气也好,给我们看她的绘画作品,可真精湛。我觉得和我们社长很般配。” 祁裕试图在她眼中看到伤痛和嫉妒,可是没有,沉蕙则就像是聊天气那样平和得说起这件事,旋而又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 祁裕道:“你总是很忙。” 沉蕙则笔尖停了停,想起来昨晚上姐姐又哭了一夜,无奈一笑:“你知道吗,人忙起来就可以不去想很多烦心事。你可能没有这样的体会。”她撇嘴,不忘每次说完话都要讥讽一句:“当然了,你很幸福,其乐融融,我比不了。” “你父母做什么的?”祁裕忍不住问。 他很少过问别人家的事情,但沉蕙则是例外。她就像是一朵含苞绽放、艳丽妖娆的鲜红色玫瑰花,他明明知道那些刺会毫不留情地刺伤他,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放下原则去碰触着。只是每一次想要真正采摘时又收回了手。 “从前是做小生意得。” “从前?那,现在呢?” 沉蕙则无悲无喜地说:“不知道,天堂里什么都不缺,爸妈可能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辛苦了。” 祁裕怔了怔,他虽然是单亲家庭,但到底父母都健在,即便和母亲离婚多年,父亲也会经常打电话关心自己。 他从未想到过沉蕙则双亲已不在世,他为自己这样的询问赶到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沉蕙则道:“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印象。我是跟着我姐姐长大的,都是姐姐抚养我、照顾我,供我念书。” “那你姐姐真的很伟大、很优秀。”祁裕由衷地赞叹。 没想到沉蕙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说:“那是,可惜某些王八蛋不长眼,合起伙来伤我姐姐的心,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祁裕又给气笑了:“你这话好像是我对你姐姐始乱终弃一样。” 沉蕙则嘟囔了一句:“差不多。” 勾引学弟(13)我还是想吻你 沉蕙则听闻室友邀请自己书法社一同出游,她倒是很快就答应了,正好最近买了不少春装,不穿出去可惜了。不过附近踏青地点少,选来选去,还是约好了去海滩度过一个热烈的周末。沉蕙则很久没有游泳,闻言欣然同意。 书法社成员不多,祁裕这种闷闷的书呆子都同意去了,大家更是兴致高涨,不停规划着旅游的路线。 出行前一天,祁裕回了一趟家,每次沉蕙则好像都会给大家分享一些小零食,自己这次参与也不能空手而去。他想起来之前蓝正道给自己带的巧克力还搁在卧室里,小心翼翼包裹好放到书包中避免压坏。 祁裕妈妈见到他回家新奇地问:“今天有事吗?” 祁裕笑道:“周末要和朋友出去玩,回来那些东西。” “没叫上莉莉?” 祁裕道:“她周末还有别的事情。妈妈,周末你有安排吗?” 妈妈甜蜜地笑了笑,即便年华不在,但是祁裕不得不承认,妈妈还是有少女沉浸爱河中的甜蜜与娇羞,好像一接近爱情,妈妈的智商就趋近零。 作为儿子,他不喜,却也没有立场指责。 “我和你蓝叔叔约好出去走走。”她这般说其实也隐藏了一些暧昧的内容。 蓝正道外表成熟儒雅,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很是着迷,而且花样百出,祁裕妈妈长久没有性生活,骤然和蓝正道如此放纵,起初觉得陌生和惊讶,时间久了竟然愈发投入和期待。 祁裕自然看不出其中的关窍,只觉得妈妈莫名的脸红有些稀奇,最后和妈妈寒暄几句又回了学校。 也不知道是期盼还是什么的,那天晚上祁裕居然有些失眠,第二日顶着黑眼圈登上大家提前包好的金杯。他看向车窗外,沉蕙则的身影由远及近。 这时才明白,他似乎潜意识里担心沉蕙则会突然反悔不去游玩。 那是一身鲜亮的孔雀绿色连衣裙,宛如春天里的翡翠湖泊,散发出自然的光泽和优雅。裙子柔软的布料随风轻轻摆动,像是孔雀羽毛般轻盈而灵动,映衬出她婀娜的身姿。 她的肌肤在孔雀绿的映衬下愈显白皙细腻,仿佛水晶般透明,光滑如丝,高贵而不失温柔。 她和好姐妹挽着手嘻嘻哈哈地小跑着过来,那一身绿色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是一种祁裕从未见过的与生俱来的优雅和灵动。 祁裕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看过的一部电影《赎罪》,那样高贵优雅却又骄傲的形象原来在现实中也可以找到。 她们气喘吁吁地上车,座位倒是满满当当得,只有祁裕身后还空着两个座位。两位女生们落座,从包包里拿出来薄荷糖分给每一个人。 分到祁裕的时候,祁裕犹豫了一下,也将自己的巧克力有模有样地分给朋友们。他这人性子疏冷,平常和大家几乎不怎么交流,骤然接到他的礼物,尤其这巧克力一看就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且价值不菲,大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沉蕙则率先拨开外面的包装纸咬在口中,黑巧克力的味道虽然有丝丝的苦涩,但是后劲十足。大家见沉蕙则大大方方吃了也不再和祁裕推让谦辞,吃过后都和祁裕说很好吃,慢慢得也开始和祁裕攀谈。 下车的时候,沉蕙则和祁裕走在后面,沉蕙则嘴角还残留着巧克力的痕迹,她拿着纸巾对着手机屏幕擦了擦,和身边的祁裕嫣然一笑,妩媚地说着:“这巧克力味道挺好。我尝过别的味道得,黑巧还是第一次。”她说完,目光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笑道:“你们一家叁口很幸福。” 这话自然不是好话。 祁裕猜测着蓝正道应该不光送了自己巧克力,可能沉蕙则也收到了,心里酸酸楚楚,抿了抿唇说:“你要是喜欢,就都给你了。” 沉蕙则道:“我不要,那是人家给你的礼物,都给了我算什么?”言罢快步跟上自己的好朋友,不再理会祁裕。 书法社社长包了两间民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每一间都是叁室一厅,干净宽敞,南北通透。这里属于当地知名的度假村,出门就是黄金海岸,海景房有价无市,费用不贵。 上午坐车辛苦,下午大家就自由活动,不过多是在床上休整,养精蓄锐,晚上好去吃烧烤喝啤酒。 傍晚时分,男生们提前到海边占了位置,和商家租用了烧烤设备,还有一间帐篷来不及搭建,采购好的食材也一并带了过去。 女生们换好了衣服,画上美美的装束,姗姗来迟。 沉蕙则虽然不是书法社的人,但是她这人自来熟,没一会儿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她拿了几串食材在烧烤加上为民服务:“待会儿我给你们调料汁,我这是独家手艺。” 那个对沉蕙则有意思的学长磨磨唧唧地走过来,说是帮她打下手,沉蕙则也没拒绝,指导着学长将食材串起来放在烤盘里。 祁裕不知何时从海边踱到这里,看向沉蕙则,她还是喜欢绿色,泳装也是鲜绿的颜色,更像是一只孔雀,只在外面罩了一间白色的长衫。 大家待会儿要去游泳,都是泳装打扮,也没什么拘泥,祁裕自己也是短裤打赤膊,可是瞧见沉蕙则这般穿戴,脸上还是热了起来,尤其是注意到那位学长倾慕的目光,心里更是烦躁。 他鼓了鼓腮,低声说:“我能做什么吗?” “祁裕学弟等着吃就是了,脏活累活我们来做。谁让你是小学弟呢?”沉蕙则做饭的时候总是心情好,难得好脾气地和他开玩笑。 祁裕只得坐在小马扎上,也和那位学长一起串着烤串。学长起初有些如临大敌,毕竟谁都知道上学期沉蕙则那惊天一吻,只是时间久了发觉两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化学反应,也许是沉蕙则真得那天发烧认错人了? 祁裕感觉到学长审视却又迷糊的目光,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学长尴尬地笑了笑,拿了烤串递给沉蕙则。 年轻人聚在一处总是有说不完的笑话,沉蕙则也是能活跃气氛的人,段子信手拈来,从不冷张,大家笑得肚子疼,一边吃,一边揉着腮帮子。 等到篝火照亮了黑色的夜幕,天空仿佛被橘色的光泽渲染点缀,年轻人更是兴奋起来,这其中就有小情侣,手挽着手甜蜜说笑着去海中遨游,大家很注意安全,也就是在海岸处游泳,在水里尽情地嬉戏一番。 沉蕙则注意到祁裕自己一个人游了一会儿便上了岸,许是累了,一头钻到帐篷里没了踪影。她蹑手蹑脚地跟过去,祁裕听着动静,抬望眼,手机并不明亮的屏幕光线中出现了沉蕙则的窈窕身影。 她居高临下,对着坐在帐篷里发呆的祁裕轻快地问着:“你不去游泳了吗?” 他身上湿漉漉得,头发服帖地贴在头皮上,不复白日的严肃,有几分滑稽,就连说话也温和了许多:“你们去吧。” 沉蕙则拍了一下手背,秋日里,海边的蚊子仍然活跃。她迅速钻入帐篷,从里面拉上拉链,一时间,小小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的暧昧氛围,当然,这份暧昧是沉蕙则营造得。 她欺近,唇瓣吐气如兰,也许是喝了点酒,双颊绯红,眼神倒不如平常那样明澈,是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之美。 “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她脱了外面的罩衫,泳装勾勒着女孩子饱满的胸部,祁裕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他知道那里的尺度,自己的手曾经摸过。 “今日花好月圆啊。”沉蕙则继续感慨。 祁裕却笑了,煞风景地描述着:“今晚上阴天,再说,海边哪来的花?” 沉蕙则眯了眯眼睛,撇了一下嘴没好气地磨牙说:“真没劲,一下子就没兴致了。” 祁裕依旧在笑,是那种少见的发自内心的笑意。沉蕙则作势要走,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臂,掌心有着温暖的热度,劝说着:“在这里坐一会儿,外面起风了。” 沉蕙则倒是听话,深深呼吸着,也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蹙起眉头问他:“你喝了很多吗?”她只顾着吃烤串,和身边的好朋友分享娱乐圈八卦,倒也没怎么留意祁裕,当时他坐在男生那一桌,没大说话,很安静。 祁裕“嗯”了一声,席间,那个学长大献殷勤,虽然那沉蕙则应对自如,态度分明,可他目睹了,还是不知不觉间饮下好几罐啤酒,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借酒浇愁的冲动。 沉蕙则双手搁在膝头,蜷成一小团儿,一手撑着面庞,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祁裕认真道:“很好看。” “我很像我姐姐,但是我姐姐比我长得还要好看,她像是牡丹花,雍容华贵,我不行,我有点小家子气。” 祁裕并不知道她的姐姐究竟如何,只停留在沉蕙则偶尔的描述中。他只得斟酌着说:“你没有小家子气。”思忖了一下,祁裕补充道:“我看了你的话剧表演,你在台上光芒四射。” 沉蕙则侧过脸,笑吟吟地看着他,而他这一次没有移开视线,他听到沉蕙则的声音有着某种诱惑力,当然,字里行间本就让人想入非非:“祁裕学弟,我还是想吻你,你同意吗?” 勾引学弟(14)小巷深处(上) 唇瓣接触的那一刻,祁裕的脑海中一片浆糊,他已经记不清究竟是谁先亲了谁,又是亲在哪里,总之当他清醒的时候,沉蕙则已经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无力挣脱。 祁裕感受到她的抗拒,反而更加坚定地加深了这个吻。 少年看似清冷淡漠,可是他的吻却充满了霸道和占有欲,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唇齿,侵入她的口腔,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扫荡每一个角落。 他的左手有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迫使她无法逃避,只能被动地承受这热烈而激烈的吻。右手来到她的胸前,她身上的泳衣丝毫没有遮挡的作用,当他的手掌来到泳衣内,反而束缚在里面,可以肆无忌惮地爱抚揉捏。 他的举动算不得温柔,有些生涩,还有些蛮横,双指夹着小小的珊瑚珠搓弄一会儿,就感觉到奶尖硬了起来,沉蕙则甚至挺了挺胸,似乎是希望他更加使劲地把玩。他含糊着骂了一声“骚货”,对上那双妖娆妩媚的双眼,又只能再说一句“妖精”。 沉蕙则能感受到祁裕的呼吸粗重而急促,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仿佛要将她完全吞噬。直到她几乎无法喘息,双手无助地搭在少年宽厚的双肩上,也只是偶尔微弱的抵抗着。 祁裕那种炙热而带着疯狂的热吻令她渐渐迷失,像是夏日里的冰激凌,最后融化在这样的热度之中。 好一会儿,祁裕才变得温柔了一些,只是沉蕙则刚刚轻轻推他一下,他立刻又再次把她箍紧,依然保持着那份不容拒绝的强势,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底盘之内。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沉蕙的脸颊泛着红晕,呼吸急促,眼神迷离。 祁裕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细细端详着沉蕙则的容颜,然后抵着她的额头,平复着呼吸,沉沉地开口:“原来你是新手。” “你才是!”沉蕙则不服气地开口,可这声音倒像是撒娇。 祁裕莞尔,缓了口气还想与她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同学们的呼唤声:“蕙则,快出来玩啊,我们要打沙滩排球,你可是健将!” 沉蕙则抹了一下被他咬得破皮的唇瓣,啐了一句“属狗的”,然后迅速拉开帐篷的拉链跑了出去。 祁裕不想被别人瞧见,往内里挪了挪,只听见有人对沉蕙则说:“躲到帐篷里干什么?蕙则,你的嘴唇怎么了?你刚才吃烤辣椒了?” 她好一会儿才恨恨地说:“被狗咬了。” 祁裕忍俊不禁,可很快又觉得自己荒唐的可笑。 他想起来前段时间和一位同专业的师兄聚餐,师兄缠着他让他介绍自己的高中女同学给自己,祁裕不耐烦地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师兄大言不惭地说:“这有什么,娥皇女英,让她们互不相见,齐人之福啊。” 祁裕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无耻至极,莉莉就在学校,可自己鬼使神差地来到海边旅游,还和沉蕙则热吻,他不是混蛋是什么呢? 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祁裕拿出来一瞧,是莉莉的来电,还真是有所思必有所得。他接通,莉莉在那边柔情蜜意地问他做什么,今天都有什么安排,祁裕敷衍着说了说,莉莉也习惯了他苍白地描述,末了兴致勃勃地开口:“我发现了一间很好吃的日式料理,有空的话我们下周五晚上请蓝叔叔还有阿姨出来吃饭好不好?” 祁裕并不待见蓝正,只淡然说着:“他可能忙,还是算了吧。” 莉莉失落地说:“你就帮忙去问问好不好?蓝叔叔再忙也能抽出时间聚餐吧。” 祁裕忽然很是烦躁,语气不由得极为严厉:“他又不是我的家人,我问什么问?要问你自己去问。” 莉莉那边怔了怔,意识到祁裕生气了,不敢再多说。 将近十一点钟,大家才不知疲倦地准备回房间休息。 祁裕钻出帐篷,倒也没有人发觉他和沉蕙则之前的事情,男生们收拾好设备,说说笑笑地往住处走去。 祁裕忽然看到微信上的信息,是沉蕙则发来的,标记了一个地点,是他们民宿的附近,一条很深很黑的巷子。 小区有点年头了,很多灯光设备早已经老化,那条巷子里的路灯也一直没有翻新维修。祁裕陪同伴们将东西提到楼上,借口说自己去买点宵夜便离开了。 海风阵阵,原来嘈杂的海边早已经沉寂下来。他心思复杂却又脚步急切地向那条小巷子走去,刚一进入,女孩子柔嫩的双手就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双眼,戏谑地问:“你猜,我是谁啊?” 祁裕纹风不动,原本还有些悬心她会不会真的在这里,若是在,这里乌漆嘛黑,她会不会遇到坏人,现下听见她脆生生的声音舒了口气,有心思玩笑说:“海妖?” 沉蕙则没好气地松开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撇嘴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能吐出象牙,那是基因变异。”祁裕笑道。 沉蕙则白了他一眼,她身上已经换了衣服,很普通的T恤衫加一条热裤,倒也衬得身材玲珑有致,她作势转身要走,反被祁裕拉住手将她压在墙壁上:“沉学姐,你喊我来有事吗?” 沉蕙则笑靥如花,双手拉下来她的颈子,她生得好看,其实并不是那种“妖精”的模样,但是此时此刻,夜风将她本就随意扎起来的头发吹散,露出白嫩的颈子,微微歪向一边,娇俏中透出香艳娇媚的风情。 祁裕承认,自己的鸡巴已经硬了,硬得像是铁一样。 她甜甜一笑,娇媚地开口:“没什么事,和祁裕学弟聊聊天。” 祁裕一本正经道:“夜黑风高夜,沉学姐是要和我讨论犯罪地理学吗?” 沉蕙则眯了眯眼说:“和你聊天能被你气死。” 祁裕笑道:“成,聊别的。”说着便握着她的手毫不遮掩地塞到自己的沙滩裤里。 沉蕙则忽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叫着:“祁裕,你个色鬼,你连内裤都不穿!” 祁裕胡乱应了一声,含着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眯着眼睛享受地说:“你叫我来不就是做这种事情吗?这样方便。唔……你捏我做什么……” 沉蕙则梗着脖子瞪着他:“流氓。” “嗯,学姐是女流氓。”祁裕掐了一下她的手背,她嘟着嘴,祁裕的唇瓣在她唇齿间不断流连,一如在帐篷里那样越来越蛮横、越来越狂热,沉蕙则也在也不能分出心思去捏他的棒子,只能被动地由着他利用自己的手撸动她的鸡巴。 沉蕙则还是第一次这样,只觉得原本就粗长茁壮的肉棒在自己掌心愈发膨胀,她哼哼唧唧得,勉力错开他的吻,急促地喘了几下,手指抵在他唇瓣上,少年色情地含住她的手指舔了舔,低哑这嗓音:“怎么了?” 沉蕙则道:“手腕酸了……” “笨蛋。”祁裕舔了舔她的脸颊,沉蕙则娇叱他真的是只“小狗”。 祁裕闷声说:“涨得发疼,学姐得帮我。” “自己打飞机不就成了?要不我给你买个飞机杯。”沉蕙则“切”了一声,玩笑说。 祁裕给气笑了:“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得?还不是因为学姐才这样的?” “你是狼心狗肺。”沉蕙则扬起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祁裕看了看外面,小巷里漆黑成一团,就连外头也已经看不太清楚,对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看见知道。 他的嘴唇凑近她的耳垂附近,手指像是有节奏一般在她腰肢露出的肌肤上面拨弄着:“男人总是硬着不泻出来,就会阳痿。” “那你阳痿吧。”沉蕙则推他一把,手机里头忽然传来语音拨打的信息,她低着头看去,那名字一看就是男生,祁裕心生烦躁,都已经在自己面前了,为什么总是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他夺过她的手机,沉蕙则撅起嘴跳了几下想要够下来:“给我啊,社团里的编剧找我有事。”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祁裕将手机放在角落里废旧的橱子上头,直接再次把她抵在墙上,这一次也不管她如何,直接采取自己向往已久的行动。 接吻已经不能满足,他双手钻到她的T恤衫,将胸罩解了下来,一双蹦蹦跳跳的小肥兔子立刻被自己的掌心握住,浑圆丰乳,还有女孩子的奶香气,他喉结滚动的厉害,掌心又搓又揉,恨不得把那一双奶子揉得全是自己的痕迹才好。 沉蕙则还要反抗,可忽然想到自己今晚来约他不就是勾引他吗?她想让他爱上自己,再体会一下伤心欲绝的滋味儿,让他的妈妈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伤心难过,那情景一定很爽。 可她还是禁不住的颤抖害怕,毕竟她没有谈过恋爱。 祁裕能感觉到,手指拨弄着小奶尖,听着热吻中偶尔传来的细碎的呻吟与哼唧的声音,隔了一会儿,他又双手掂了掂那对娇乳,看着它们一荡一荡,掀起波浪般的韵律,风情无限。 沉蕙则觉得实在色情,又去拍他的手,祁裕顺势将她转了个身,单手就拧着她的手臂背在身后,拍了拍柔软挺翘的小屁股,喉头一紧说道:“从后面干你好不好?” 勾引学弟(15)小巷深处(下) 沉蕙则皱了皱眉,也没听清楚祁裕说了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姿势过分羞耻,上半身扭着想要推开他。 祁裕将她固定地死死得,沉蕙则这时候才发现,祁裕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样子,实际上身上精瘦有劲,稍稍用力自己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男女体力的悬殊当真如此。 “你轻点啊。”沉蕙则无奈,只得开口道。 祁裕随意地应付了一声,将自己的沙滩裤褪下来,然后将她的热裤也解开,行动间直接把内裤撕裂了。 沉蕙则尖叫一声,祁裕赶紧提醒:“小心全小区的人都被你叫醒。” 沉蕙则嘟着嘴巴,这时候是真有点怕了。 祁裕贴上去,肉棒在她的小穴口磨蹭着,热烫得要命。 沉蕙则觉得惊惧,回眸望向祁裕,祁裕却顺势在她面庞上又亲又舔,沉蕙则斥道:“你待会儿、待会儿别那么用力。” 祁裕停了停说:“谁用力肏过你?给你留下心理了?” 沉蕙则啐他:“你真是属狗得。” 祁裕不愿听她一句又一句地刺激自己,索性手指塞到她嘴里命令她好好舔:“你要是咬得话,我就把你的骚屄肏烂了。” 沉蕙则只好收回了即将咬下去的牙齿。 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沉蕙则面对着墙壁,一双手背被祁裕扭在身后,腰肢呈现一个完美的弧度,祁裕的小腹部贴在她的屁股上,肉棒已经被她的花穴里流出来的水儿打湿打扮,祁裕觉得这样子好像是自己在强奸沉学姐。 明明是她勾引在先,挑逗再侧。 可自己却沉沦其中。 他心里没来由得开始生气,肉棒蓄势待发,哪管什么温柔不温柔,手指从她嘴里撤出来,分开她的花唇,龟头抵在上头,沉蕙则还来不及开口,祁裕已经毫无保留地将肉棒插了进去,瞬间劈开了无人造访的幽深花径。 沉蕙则那一刻终于知道了女孩子第一次到底有多么疼,来不及怀念、来不及留恋,只有痉挛的痛,话都说不出口。 祁裕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低了低头,肉棒撤出来,看到上面环绕的血丝,心中一惊,他真的没有想到沉蕙则还是第一次。 他想她爱玩爱闹,又是那样美丽动人,应该有交往过男朋友。 原来她真是第一次,也难怪里面寸步难行,夹得他也有点不好受。 沉蕙则的脸苍白得很,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皮,祁裕也不好再做下去,松开她的手臂将她转了个身。 她疼得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哭。 祁裕也跟着蹲在她面前耐心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没有经验。抱歉。” 沉蕙则发狠地瞪着他,可还是像一只外强中干的小麻雀。 祁裕摸了摸鼻子,到底是自己理亏,拿过她的衣服还有手机,帮她穿上:“我送你回去。” “不要,别人问起来丢死人了。”沉蕙则撇嘴。 祁裕想想也是,大晚上两人一起失踪又一起回来,肯定有事。于是掏出手机在附近订了个房间,非常近,出了小区就是。 楼下还是网吧,他可以在那里凑合一晚上。 “走,我带你去宾馆呆一晚上。”祁裕开口。 沉蕙则却红着眼睛嗫嚅道:“疼,走不动。” 祁裕站起身,弯下腰,轻松将她背在身上说:“这样疼吗?” 她伏在他背上,小声道:“一点点。” 祁裕背着她来到宾馆,上楼进入房间,虽然不算大,但是很整洁。沉蕙则从他背上溜下来,立刻去了洗手间。 祁裕也不好立刻就走,于是坐在床边等她。 没一会儿,她便裹着浴巾光着脚跳着出来。祁裕眼睁睁看着她来到自己身边,头发湿漉漉得,一双眼睛像是小鹿的眼眸,明亮却又楚楚动人。 她毫无顾忌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暧昧地压低声音说:“没那么疼了,我们继续吧。” 话音刚落,祁裕就把她压在了身下,浴巾被急切地扯落,她也帮他把衣服脱下来,两人赤条条地滚在床单上,祁裕气喘吁吁地说着:“你可真是磨人,我都要被你弄得彻底硬不起来了。”肉棒只进了一点还是心有余悸:“真的不疼了?” “那你轻点嘛……”她软软地开口。 祁裕脑子里却想的是还是用力肏她比较好,第一次就这么浪,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肉棒不停地向里面推送,虽说还是有些微的刺痛,可是这一次明显没有方才那样刻骨的疼。沉蕙则感觉到一个又粗又长的东西缓缓插入自己的身体里,她好奇地想要去看一眼,祁裕却已经稍稍抬高她的小屁股,疾风暴雨一般肏干着。 他盯着沉蕙则无比周正的小屄,沉学姐浑身上下白的放光,可就是这里艳红一片,衬着大腿两边白嫩的肌肤,当真是艳光四射。 祁裕又将她的双腿往上压了压,小嫩屄更是一览无余,饱满丰润,仿佛盛开的一朵小花,肥软多汁,操了这么几下,淫水就不停地往外流。 祁裕的手指拨弄了一下正中间那颗红润的肉珠,色泽娇艳欲滴,沉蕙则身子一颤,水流的更多了。祁裕笑道:“你喜欢我揉你这里?” 沉蕙则咬着素白的手指,含羞带怯地瞟了他一眼,祁裕顿时觉得合该把她肏死才完事。 肉棒进进出出,越来越快,沉蕙则的呻吟声也无法克制,祁裕拨开她的手指说:“叫给我听听,沉学姐唱歌说话犹如鹂莺,叫床也一定好听。” 沉蕙则刚要反驳,早被祁裕身下地动作顶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嗯……你混蛋啊……慢点、慢点……啊啊……嗯……啊……唔……祁裕……” “嗯,我在这儿呢,喊我做什么?”祁裕下半身多么躁动,上半身就有多么冷静,手指在她胸前有节奏地揉捏着。 这小旅馆隔音效果确实不好,隔壁似乎也是在进行同样的事情,女人声音一波比一波高,异常响亮,祁裕笑笑,那女人喊得急促,便使劲揉捏她的奶子,那女人声音节奏慢下来,他便温柔地爱抚。 沉蕙则只觉身体里越来越渴望什么,不自觉地开始迎合。 祁裕拍了拍她的屁股咬牙说:“你是不是听见隔壁肏得狠了,所以也想被人家肏?第一次挨肏就这么淫荡,你还真是天生的骚货。” 沉蕙则恼羞成怒,拼着力气要去撕烂他的嘴。 祁裕直接把她转了个身,鸡巴在里面生生转了个圈,从后面箍着她的腰,模仿在小巷子里的动作,从后面肏她:“这样肏得是不是很深?我能不能肏进你的子宫里?” 她越挣扎,祁裕就越兴奋,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也许还是为了和隔壁那个男人暗中较量,可他又不想让人听见沉学姐的声音,只得一手掩住,更刺激了沉蕙则情欲的发酵。 隔壁的动静已经沉寂了下去,祁裕这边依旧快进快出,沉蕙则已经高潮了一次,现在瘫软在他身下,由着他可劲儿折腾。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何时,总算听着祁裕呼吸愈发急促,啪啪啪地狠狠抽了一百多下,一把握住她的长发,稍稍用力,让她抬起脑袋,自己凑过去吻住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说着:“沉学姐,你是安全期吗?” 她下意识点点头,祁裕这才压着她的屁股完全射了进去。 后面的事情沉蕙则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觉得身子仿佛被人抽出了筋,软绵绵得倒在床上,任由祁裕收拾屋内杂乱的地面,只是在门似乎被打开的时候,她喃喃说着:“你陪我睡吧……”说完,自己便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早已经天光大亮,她伸了个懒腰,仍旧感觉身子很是酸软,不过年轻人恢复得快,一个晚上过去又活蹦乱跳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侧目看向身边,还有压过的痕迹,看来祁裕昨晚上还真在这里睡觉了。 沉蕙则坐起身拍了拍脸蛋,让自己醒过神,低头瞧了瞧胸口处,青青紫紫,都是祁裕不知轻重弄出来的痕迹。 她咬牙切齿地想,他真是一条疯狗。 祁裕推门而进时,就看到沉蕙则赤裸着上身发呆,她身子实在精致完美,就好像古希腊的石雕像,黄金比例。 他看着看着又有点冲动,昨晚上胡闹的厉害,自己的腰也有点疼,再肏下去他也吃不消了。他错开眼道:“我给你买了早饭。” 沉蕙则看向他,欢呼一声,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只是内裤都被他撕烂了,她撇撇嘴对他说:“你得赔我。” 祁裕点头,只是脸上有些红,自己也没想到昨晚上那么疯:“我去楼下超市给你买。” 沉蕙则踮起脚贴在他耳边告诉他尺码,然后双手勾着他的颈子,娇娇娆娆地说着:“你昨晚尽兴了没?舒不舒服?” 祁裕抿着唇,只是站得笔直,再不是昨晚地粗鲁蛮横,他缓了口气沉声说:“对不起学姐,是我的错,我越界了。” 沉蕙则大概猜出来他还要说什么,索性先下手为强,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没事儿,你没错,我喜欢祁裕学弟,愿意献身。成年那女,你情我愿。”说完,一点都没什么脾气地从他手里拿过早餐,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手机八卦,只留下祁裕一脸茫然。 (最近在追《玫瑰的故事》,不过方协明杀青我就不想看了。主要方这个人物太真实了。我在生活中遇到类似的人,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真得想冲进去替女主和他对线。) 勾引学弟(16)她的自信与力量 祁裕见她吃完了早饭,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对她道:“你就说你昨晚回去得晚,早上又去晨跑了。” “那你呢?” “我去网吧待了一晚上。” 沉蕙则戏谑地打量着祁裕神清气爽的模样,暧昧地说:“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的样子。” 祁裕欺近,在她唇角咬了一下,威胁着:“沉学姐信不信我能肏得你下不了床?” 沉蕙则推开他:“我才不信。”她敲了敲桌子,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不会也是第一次吧?” 祁裕的耳尖肉眼可见的泛红,含糊说着:“没有。” “你肯定是。”像是捉住了什么把柄,沉蕙则蹦到床上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看,“你真是第一次啊?天啊,我还以为你身经百战呢。放着娇俏可人的小家碧玉在旁,你为谁守身如玉呢?” 祁裕没好气地开口:“高中天天学习,哪有时间想东想西?”他站起身道:“你以为谈恋爱就是为了上床啊?” 沉蕙则笑吟吟地看着他,厚着脸皮说:“所以你现在不是和我谈恋爱,只是为了上床?” 祁裕感觉自己的大脑跟不上她的节奏,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说了句“下楼买东西”便逃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还真买了内裤给她,手里还有一枚避孕药,低低地询问着:“你需要吃吗?” 沉蕙则对自己的生理期一向算得很准,自信地说:“放心吧,我没事。就算有了也不会赖着你的。” 祁裕听她满不在乎,心里闷闷得:“有事就晚了。” 祁裕和沉蕙则前后回到出租屋,各自给出了不同的解释,大家心存疑惑,但到底是别人的事情,他们也管不了。 昨晚上胡闹了一夜,沉蕙则下午又补了个觉,到了夜里和好朋友们去了最近的大商场一番采购,然后打道回府。 车上照例与小伙伴们分享自己发现的美食,只是给祁裕递过去小蛋糕的时候,托盘下面偷偷放了一枚小东西。 祁裕面无表情地放在口袋里,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翻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印有柴犬图案的胸针。 他面上浮现温柔的神色,想起来,她好像总说他属狗的。 这场旅行于祁裕而言就像是循规蹈矩人生中一次疯狂的脱缰,回到学校,他不知道要如何再去安排自己循序渐进的人生,更不知要如何去面对莉莉,毕竟他是真的出轨了。 这里的春天向来短暂,很快就进入了炎热的夏季。已经“退休”的话剧社社长不顾暑热还来帮助大家彩排、送冷饮,沉蕙则和徐编剧等一众团员都非常感激。 对暗恋最好的终结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社长心存留恋,但是现在却已经坦然许多,和沉蕙则招了招手笑道:“现在社团里面你和徐编剧是骨干了,辛苦你们了。” “没事没事,有了学长送来的冷饮我们精神百倍。”沉蕙则一如既往的热情明媚。 学长停了停,又说:“那天问你未来规划,是有些唐突,还望你不要介意。” 沉蕙则赶紧摆了摆手笑道:“千万别这么说。” 学长的笑容释怀了一些,从前觉得沉蕙则是最好的,如今真正遇到灵魂伴侣才知道什么叫做缘分天注定:“那成,以后有空再联络,演出的时候我一定做第一排。” “叫上学姐一起来啊。我们的海报还希望学姐有空多指点。” “那必须的。” 沉蕙则看着一脸幸福的学长也开始思索,恋爱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追星那样的自娱自乐吗? 她叹了口气,感觉情情爱爱什么的总是会乱人心,还是学习更让自己充实一些。 沉蕙则因为加班加点排练,和院系请了假,假条的电子版也发给了祁裕所在的那门“犯罪地理学”老师电脑中。 老师对这位来辅修的女生印象很深,主要是沉蕙则每一次对他提出的问题都能有回应,还基本上八九不离十,这实在给足了大学老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骤然看到学生假条,老师还有些惋惜。 祁裕这天来上课,下意识的看一眼沉蕙则固定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来不及遗憾,任课老师叫住他对他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名叫沉蕙则的女生认识?” 祁裕点点头。 任课老师把一本教材递过去叮嘱说:“她请假不能来上课,咱们正好最近都是要用这本教材上的案例,你让她抽空看一看,期中考试会有用。” 返校后的沉蕙则再没有联系过祁裕,仿佛那一场床事真的只是露水姻缘。 祁裕强忍着不主动联系她,可现在老师既然发话,他自然得去寻她。他点点头,没有让任何人觉察到他内心的暗喜与期待。 沉蕙则不在图书馆就是在社团,祁裕直接去了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话剧社团找她,沉蕙则正站在排练室内,一手掐腰,一手将剧本卷起来,一板一眼地指导着演员们如何表达他们的喜怒哀乐,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字该如何朗读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 她干练得滑坐在桌子上,和女主演——也是一位小学妹——耐心地讲着:“你看这句话:‘可是你一定要忘记呀!你看我们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千疮百孔的?’语速一定要慢,不是和我们说话一样的节奏,抑扬顿挫,重点词汇一定要明确是哪一个,你再试一遍……” 祁裕站在屋外,静静地望着屋内沉蕙则窈窕的身影。她今日将头发全部盘了起来,只在耳畔有那一刘荡悠悠得。身上是一件无袖白色T恤,下身则是宽松的阔腿裤。都说工作起来的男人最迷人,其实投入其中的女人何尝不是呢? 纤长的手指举在空中,慢慢为演员们划定节奏,指导他们走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专注而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那是一种不同于外貌的从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力量,也是祁裕在莉莉身上未曾见过的魅力。 “学姐。”小学妹忽然绷不住笑了起来,偷偷指了指屋外,对沉蕙则笑道,“外面有人偷看你好久了。” 沉蕙则纳闷地回眸一看,没想到是祁裕。 说实话,最近实在太忙,好像很久都没想起来这个人了。她拍拍手让大家跟着徐编剧继续排练,自己掩上门出来对祁裕道:“找我有事?” 祁裕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教材递过去:“老师让我给你的,说是期中考试会有用。” “哇,谢谢冯老师,我上一次跟他说我实在是借不到这本书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太感谢她了。” 祁裕抿了抿唇道:“以后这门课你缺什么文献都可以问我。我们院系单独的图书馆是可以找到一些稀缺文献资料得。” “那就麻烦你了,祁裕学弟,”沉蕙则笑道,“我还得排练,就不和你多说了,到时候看我们演出啊。” 祁裕那样喜欢学习的人第一次觉得上课是这样的无聊,他转着手里的笔,怔怔看着笔记本上蚂蚁一般的字迹,难得的发呆。 “祁裕、祁裕。”任课老师喊了一声他,他被身边的人推了推,站起身硬着头皮回答,结果答非所问。 大家哄堂大笑,祁裕红了脸,老师倒是没有为难,让他坐下。 好学生也会出这种丑,身边的室友压低声音小声说:“你想啥呢?发春啊。” 祁裕推他一把,低着头看向草稿纸上的写写画画,原本的“蕙”字变成了一朵小花,祁裕缓缓叹了口气,将草稿纸折迭夹在了课本里。 算下来有将近一个月了,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了。 其实回想起来,沉蕙则对他好像总是若即若离,仿佛一时兴起就和他接触,现在精力都放在了排练那边,无心顾及他。 他拨弄着那枚胸针,小狗咧着嘴傻乎乎得,仿佛在嘲笑自己。 室友把宣传单给室友们一一送来,递到祁裕手中说:“一定要来啊,这可是我第一次出演,咱们寝室哥们几个必须都到场。” 祁裕应下,宣传单上没有沉蕙则的身影,这是她第一次导演作品,祁裕偶尔从大活经过,都能听到他们话剧社响亮的念台词的声音,想来她那么追求完美的人,肯定作品杰出。 演出那个夜晚,莉莉和祁裕纷纷找了座位坐下,莉莉很喜欢《暗恋桃花源》原版话剧,只是嘴上还在嘟囔着:“她做导演?能行吗?” 祁裕和室友打了招呼,听着莉莉的话只得说:“看完就知道了。” 莉莉对沉蕙则各种嫌恶:“我看她是把我心目中的佳品给毁了,什么时候咱们这里能有话剧演出,咱们可以叫上阿姨和蓝叔叔一起看……” 祁裕没答话。 限于原版话剧的时常,沉蕙则和徐编剧将作品进行了一些改编,加入了他们本身的想法。 在那个炎热的夜晚,祁裕体会到了沉蕙则和她热爱的话剧团的热情洋溢,他们穿着最简陋的服化道在台上投入地讲述着剧中人的故事与人生。 祁裕的心底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他也站在台上,与她对戏的人是沉蕙则,他是不是也会有这种他从未有过却渴望的激情呢? 勾引学弟(17)祁裕学弟值得帮助 演出结尾,沉蕙则和徐编剧带领大家致谢,下面的鼓掌声不绝于耳。沉蕙则笑得无比开心,像一朵雨后颜色鲜妍的玫瑰,令人心折。 大幕落下,莉莉撇撇嘴说:“一般般吧,改编的面目全非。” 祁裕道:“还好吧。” 莉莉生气地看着他讥讽道:“你就是向着她,你是不是真喜欢她了?” 祁裕没话讲,只好说:“我送你回去。” 莉莉看了看时间说:“我还约了室友去老鼠街吃宵夜呢,你自己回去吧。” 老鼠街就在东门附近,几步便到,祁裕目送她离开,自己则鬼使神差地去了礼堂的一楼大厅。 上个学期新生专场,蓝正道就是在这里送给她一束花。 那是什么花呢?他不懂,他就知道情人节随大流送给莉莉的玫瑰花。 看着两手空空,祁裕忽然又返回附近的冷饮店买了一杯奶茶提在手中,站在角落的柱子之后。 沉蕙则作为学姐自然要送走了所有的学弟学妹,然后和徐编剧在化妆室复盘了一下演出,虽说兴奋,但也真的已经筋疲力竭。 徐编剧指了指她的眼睛笑道:“你看,你热得眼睛都在流汗。” 沉蕙则抹了一把,看着掌心的汗水累得无奈一笑:“是真的累了,但是学弟学妹们发挥太好了。我心里为他们高兴。” 徐编剧背上书包,关上化妆室的灯和门,边走边说:“你也很好,第一次导演都很周全,可比我当年强多了。” 沉蕙则掩唇笑道:“谁说的,去年我们是新生看你们的演出比这精彩。” 两人互相“吹捧”,到最后捧腹大笑。 一楼大厅内,祁裕听得脚步声,缓缓绕过柱子微微抬眸,正好对上徐编剧和沉蕙则惊讶的目光。 徐编剧排练的时候偶尔见过几次祁裕,也半了解两人的关系,于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打声招呼率先离开。 沉蕙则弯下腰,眼睛上挑,像是一只小狐狸精,笑嘻嘻地说:“你今天也来看演出了?” 祁裕点点头。 沉蕙则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然后轻巧地翻过扶手栏杆跳到地面,祁裕双手连忙探过去护住她。沉蕙则干脆拉着他钻到楼梯的下面空间,只有一缕光能勉强照进来。 祁裕面对着女孩儿,将奶茶递给她:“辛苦了。” 沉蕙则接过,欣然说:“谢谢。我确实又累又渴又热。昨天还和徐编剧给学校提了个小意见,化妆室能不能装上空调,大家乌泱泱地在里面真的太热了。” 她说完深深吸了一大口冰凉清爽的奶茶,面露幸福之色:“真的,冰凉奶茶解千愁。不过这奶茶奶精味太强了,下次我自己做奶茶给你喝。” 祁裕始终不言不语,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沉蕙则眨眨眼,踮起脚在祁裕唇瓣上飞快地舔了一下:“想我了没?” 祁裕还是不说话。 沉蕙则撇撇嘴道:“干嘛呀,做闷葫芦呢?”话音刚落,祁裕也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又狠又重地吸了一下,呢喃道:“我想你,那你想我吗?” 沉蕙则笑道:“你猜?” 祁裕低语:“我猜不到。但是感觉你没有想我。”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依旧有磁性,让沉蕙则想起了那种大理石的质地,温厚而又性感。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沉蕙则仿佛看到有璀璨的星河,不自觉地低下头,心跳加速,拨弄着吸管掩盖内心的慌乱轻轻说:“肯定想你。” 她说完,少年已经欺近,比这气温都要炙热的吻在自己唇齿之间落下,手中的奶茶无处安放,祁裕轻松地接过放在一边。 沉蕙则双手空闲,立刻勾着他的颈子,祁裕也环抱着她,一手贪婪地揉捏女孩儿饱满的奶子,揪着她的奶尖轻轻拽了一下,沉蕙则闷哼一声,娇气地含糊地说:“你做什么啊,会疼……” 祁裕松开手,变为温柔地挑逗,她这双奶子滑滑溜溜得,仿佛是布丁一般,夏天春衫薄,更加凸显出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他真得爱不释手,沉蕙则嘤嘤出声,推了推他说:“要锁门了,你别乱来。”祁裕的手指已经来到她裙子腰身处,闻言只好停了停,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帮她稍稍整理好衣裙,期间忍不住还偷香几次。 沉蕙则低着头看了看衣服嘟囔着:“出轨的渣男。” 祁裕眼中沉沉,终究是没有开口辩解什么。 沉蕙则见他不说话,笑问着:“干嘛,被我说中了,心里向你女朋友忏悔呢?” 祁裕内心复杂,当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在,只觉得沉蕙则没心没肺。 沉蕙则想要走,祁裕攥住了她的手腕,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可最后沉吟片刻,只是问了一句:“你下周去上课吗?” 她歪着头,头发还是存着一丝凌乱,那种美令她仿佛暗夜的精灵,偷了祁裕的心:“当然啊,课上见。” 他其实还想问她什么时候能有空,自己想和她有一些时间独处。可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明明并不是很在意他,为了一场话剧就可以彻底把自己忘到脑后。嘴上说着喜欢,心里到底能有多么喜欢? 祁裕不敢深究。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最普通的傻瓜。 周叁下午的犯罪地理学,祁裕去的非常早,甚至是刚吃了午饭就从图书馆出发,他翻开笔记,可是却根本无法预习进去,距离上课时间越来越近,学生们陆陆续续到来,祁裕听着脚步声,心里面充满了等待与期盼。 终于,女孩子小跑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她今日似乎是有事耽误了一些时间,一路跑进了教室。祁裕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可是她却没有坐在原来祁裕后排的位置上,而是跑到最后一排挨着一位女生,两人说笑了几句。 祁裕内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欣喜激动又变成了失落,不过总归她来了,喜悦毕竟大于失望。 课上需要当堂做一个小组作业,祁裕坐在前排,前后都没什么人,回身看向沉蕙则,沉蕙则却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而是和身边的女生正在讨论。 祁裕拿着笔记本走到倒数第二排坐下,对睁大了眼睛的周围同学说:“我能加入你们吗?” “当然。”学霸来了,待会儿回答问题就好办了,同学们表示支持。 沉蕙则绾过耳畔的碎发,低着头一边和组员讨论一边记录大家发言的论点。祁裕很想不去注意她,可是目光不由自主地会落在她身上,她手臂柔嫩如白雪,碎发绾过露出白嫩的耳朵,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与她在床上做爱的时候,情到浓时,他含着她的耳垂重重吸吮,玛瑙红的色泽染上了她的耳垂,像是佩戴了一颗明艳的小耳钉。 “好了,我们让每个小组的一位同学来谈一下你们对该案例的分析。”老师拍了拍手,微笑着宣布。 按照序号,沉蕙则和祁裕是在第叁小组,等到他们的时候,两人相视一望,最后还是祁裕站起身对老师提供的罪案案例进行学科内容的分析,沉蕙则听他有些记不清其中一个关键的论点,从后面碰了碰他的手臂,偷偷从缝隙将笔记塞到他的掌心,祁裕打开,看了一眼,继续稳重地开口表述。 说完,祁裕落座,回头看向沉蕙则,她一手托腮,笑着眨眨眼。 下课的时候,祁裕等着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拎着书包回身对她说:“谢谢你。” 沉蕙则脆生生地说:“没事儿,祁裕学弟值得帮助。” 祁裕迟疑了几秒钟还是问出了一直以来想要问的话:“你有空吗?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沉蕙则嘟囔着:“有什么可聊得?” 祁裕执拗地等着她的答案,当然明白她是故意这般说。她喜欢欲擒故纵,又或者只有纵,从来没有擒。 沉蕙则看了一眼手机里面的安排说:“周四、明天晚上?” 祁裕点点头:“你有什么很想吃的吗?我可以提前预定。” 沉蕙则眼看周围没人,欺近一些,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得,手指戳了戳祁裕脸上的酒窝小小声说:“那你要不要选一个离学校远一些的饭店?这样可以不被你的女朋友看到。” 祁裕见她有些轻佻,气得磨牙,可也只能应下,在手机里搜索,又和朋友打听了一番,沉蕙则忽然在手机上发来一个定位说:“去吃泰餐好不好?我好想喝冬阴功汤。” 祁裕自然同意,只是心里遗憾,自己总是无法猜到她的喜好,而且非常容易被她动摇与说服,他的原则遇到了她一点点的崩塌。 周四傍晚,祁裕在衣橱里面打量着自己的那些衣服,室友洗了澡回来见他如此打趣说:“干嘛,约会去?” 祁裕问他:“你觉得,我这几件衣服,那个看起来成熟一些?”脑海中总是浮现蓝正道儒雅端正的模样,他似乎还是太年轻。 “你够少年老成了,还要成熟,干嘛,装成功人士啊?”室友嘴上打趣,但还是帮他参谋,选了一件灰蓝色的T恤衫。 祁裕换上,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只觉得仍然有些傻,可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更合适得了。 提前半个小时祁裕便到了餐厅,菜单上的菜式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心里盘算着要和她说的话,莫名地感觉紧张。 沉蕙则姗姗而来,白色的花边裙子,大朵大朵绚烂的向日葵花饰,她自己也像是最惹人注目的那株向日葵,邻座两个吃饭的男生已经惊艳地目不转睛地随着沉蕙则的走近而激动。 祁裕心里的紧张变成了气闷。 勾引学弟(18)酒店又逢春 po18k.com 沉蕙则明显是刚刚洗了澡,栗色的长发随着行动间微微扬起,身上还有沐浴露的花香,仿佛她是生活在花丛中的精灵。 “来很久了吗?”她笑着落座,卸下自己的包包,一手搁在桌面上,一手先是捋过头发,然后顺手拿了一枝桌子上的蔷薇干花,轻嗅,是她喜欢的香气。 “没有,你是从学校来的?”祁裕问她。 沉蕙则摇摇头:“我回家了一趟,姐姐让我回去拿一些点心,正好洗了个澡。”她翻着菜单一边看一边说:“你点餐了吗?” 祁裕说:“你点吧,我并不知道要吃什么。” 沉蕙则笑道:“好无趣,美食要互相推荐、分享才有意思。你和你女朋友没来过这里?” “没有。” 沉蕙则睨他一眼,有几分娇嗔,回身喊来服务员下单,然后好整以暇地望着祁裕:“你不是要和我聊一聊吗?聊什么?” 祁裕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想这件事,但是真到了此时此刻,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这不像他的为人,他素来是快刀斩乱麻。于是深深吸了口气,用平静的语调说:“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该算是什么呢?” 沉蕙则一手托腮,故意想了几秒娇俏地说:“不是学姐和学弟吗?” “我们之间不是那么单纯。” “怎么不单纯啦。”她身子前倾,声音拖长了尾音,存了坏心思地望着他、问着他。 祁裕心里面一阵狂跳,身子里仿佛有一些小蚂蚁来来回回地穿梭,最后败下阵来别过脸说:“你明知故问。”祁裕的脸肉眼可见的红。 沉蕙则拨弄着花枝,故意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我喜欢你嘛,我也知道你没有多么喜欢我。你看我们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是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的。”说完,她还模仿着电视剧的姿态,故意补充了一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祁裕庆幸那个时候刚好有服务员上菜,否则他也不知道冲动之下要做些什么。脑海中徘徊着她轻松的笑语盈盈,好像真的脸皮极厚、没心没肺,祁裕冷声说:“那我们以后不要来往了。” 沉蕙则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你要无视我的一腔深情嘛?” 祁裕冷下心肠,尝试斩断这场不正常的关系。 可是当他们吃完,他听着沉蕙则说自己不想回宿舍,宿舍没有空调,简直蒸笼一般,祁裕却鬼使神差地提议:“那你去开房?” 沉蕙则应下,她笑着看他,其余觉得那笑容是塞壬的微笑。 然后他又神经兮兮地去给自己找理由不放心女生晚上一人在外送她去了酒店。眼睁睁看着她拿了房卡,对自己说:“你送我上去好不好?我挺害怕坐电梯得。” 这个接口合理也不合理,祁裕还是答应了。 最后,他只觉得大脑一片馄饨,再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她身上的连衣裙扒了个干净,而她还在很努力地对付着自己胸口的扣子,祁裕抱着她去了洗手间,拧开花洒,听着她因为凉水而尖叫着。 沉蕙则看他憋着笑,双手便去撕他的嘴,他一把制住,将她抵在墙壁上,调试着温度,热烫的温度里,他的吻也是那样的炙热,衣服被打湿也并不在乎。更多类似文章:jus ed uanzi.c om 他很喜欢她的唇瓣,性感得微厚,好像西方的某位女明星,读书时不自觉地会噘着嘴,软软得,嫩嫩得,像是要说很多甜言蜜语,可是她好像没说过几句。 “你喜欢我吗?真的喜欢我吗?”祁裕忽然问她,眼睛亮亮得,很像是一只小狗狗。 沉蕙则怔了一下,旋而笑靥如花:“喜欢啊,祁裕学弟这么帅气。”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哪有不喜欢帅哥的。 祁裕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须臾,又吻了上去,双手把她身上仅存的内衣裤一一扯下来,沉蕙则含含糊糊地欲拒还迎:“你不是、不是要回学校吗?宿舍要锁门了呢……” “明明是你勾引我来肏你。”祁裕顺着本性开口。 沉蕙则在他腰上掐着,他的舌头在自己口中一番搅动,只能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谁勾引你了,是你、是你来强奸我。” “嗯,学弟强奸学姐,满足你。”说完,祁裕就把她转了个身,像是那天在小巷里的姿势,自己急慌慌地甩开裤子,手指在她的嫩屄上摩挲几下,感觉到湿润,便扶着自己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整根插了进去。 他的动作满是粗鲁和蛮横,和他平常光风霁月的模样完全不同。祁裕掐着她的腰肢前后耸动,打桩般的节奏,肉体相撞,啪啪声在窄小的卫生间里响彻。 沉蕙则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呻吟声:“呜呜……嗯……嗯啊……啊啊……啊……不行……啊啊啊……” “真骚,你被人肏了几次了?”祁裕问她。 “只有你弄过……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这么说我……”沉蕙则声音轻,却依旧娇媚,就像是水中的艳艳桃花,令人心折。 祁裕本也知道,可就忍不住这般说,听着她回答,一遍遍地确认,凑过去含着她的唇嗫咬吸吮,他看起来清冷,可是在性事上却有些与生俱来的强势,沉蕙则被他肏得双腿发软,不由得央求着:“祁裕,轻点,我真的、啊啊……真的好累……要不我们、我们去床上……” “床上没意思,我喜欢从背后肏你。”他一手将她两条手腕攥住往后拉,像是一只小母马被自己骑着,不由坏笑说,“暑假的时候我去避暑山庄游玩学骑马,没想到时隔一年又有机会骑马。学姐,被骑的滋味儿怎么样?” 沉蕙则听他这般羞辱自己,怒气浮生,怒道:“滋味儿差极了,你照、照那些外面的帅哥,差远了!” 祁裕脸一黑,又是结结实实快速地抽动了几十下,弄得沉蕙则叫都叫不出来,差点摔在地上,他的龟头次次都顶在花心上,恨不得冲到子宫里,小腹部酸麻的感觉越来越浓,沉蕙则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要飘在云彩里,身子越来越奇怪,高潮的感觉终于从小腹部蔓延至全身,她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面容酡红愈艳,轻轻地呻吟着。 祁裕双手绕到她胸前,用力地捏揉着她的奶子,炙热的吻落在颊边、劲边还有肩膀处,沉蕙则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两下、叁下……知道她已经数不过来,祁裕终于射在她身体里。 他在她身体里意犹未尽地待了一会儿,听她娇娇地嚷着“疼”“累”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清理干净抱着她上了床。 他要离开,沉蕙则却揪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迷迷糊糊地说:“宿舍都关门了。” 祁裕也跟着上了床,她睡觉很不老实,上一次就差点把他从床上挤下去,沉蕙则黏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翻了个身,让他手臂搭在自己腰间,便安静地睡去了。 祁裕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端详着沉蕙则的睡颜。 她的美张扬、明媚、艳丽,是一朵绚丽的玫瑰,别人在她身边都成了小家子气的野花。 不过,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是温驯安静得。 很奇怪,她其实也不是一个很吵闹的人,说话多,却不让人讨厌,在图书馆能从开馆待到闭馆,吃饭午睡都在图书馆解决,他经常见到她在长椅上歪着小憩,可见她有沉静的一面。 但祁裕就是觉得,他无法把握掌控沉蕙则,他总是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其实,她想什么,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祁裕看着看着自己的肉棒又硬了起来,她又在自己怀中哼哼唧唧扭来扭去,睡觉一点都不安稳,他见她唇瓣动了动,凑近些,听着她呓语:“这唱片不太好……” 祁裕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蓝正道送她的那些唱片。 他小心翼翼抬高她的一条腿,腰部向前顶了顶,肉棒在柔软的小屄外面磨蹭几下就轻轻松松地插了进去。 她的小嫩屄也像一朵花,嫣红俏丽,肏得久了,湿腻一片,就要盛开一般。 他不敢惊醒她,便有一下没一下地顶弄着,听她呼吸急促了些,便稍稍停止,然后再继续顶。这次没有了射意,就像是玩弄充气娃娃,他可以尽情享用,从背后揉着她的奶子,乳尖被他揉捏得肿胀了些,还有一排浅浅的牙印,都是他的印记。 许是肏得太久,过了会儿她忽然身子急促地动了起来,嘤嘤得,好像要哭出来。他赶紧摸摸她的小脸,停了动作哄道:“是我,祁裕,我在这儿。别怕。” 说了好几遍她才又睡得沉了,软软得,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 哦,可不是“受精”嘛。 祁裕盯着她的小腹部,明早起来还是要去问问她是否为安全期,没办法,一沾上她,自己脑子就开始犯浑,本来想着问,撩拨了几句就忘到九霄云外,下一次一定要戴套。 下一次…… 祁裕难得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他本来想得是再没有下次了。 勾引学弟(19)那就是还有机会上床 周五早上没课,又是在有空调房的宾馆,沉蕙则睡到日上叁竿才总算从美梦中醒来。 梦里的她功成名就,出了一张又一张音乐专辑,鲜花锦簇,家庭美满,老公是自己从前特别喜欢的好莱坞男影星小李子。 她忍不住又回味了一下,祁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注意到他,忍不住开口问:“你在想谁?” 沉蕙则“嗯”了一声,诚实却又眉飞色舞地回答:“我昨晚上做梦梦到我老公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你知道是谁吗?” “足球运动员?”祁裕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发问。 自己的鸡巴昨晚上几乎一整夜都插在她身体里,肏了那么久,她居然梦里是和别的男人一起,而且还如此明晃晃的和他说。 是不是梦里的她也被那个男人肏得汁液横流,淫声不断呢? 沉蕙则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泰坦尼克号》看过没有?地球球草,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又被祁裕拦住,压在身下目光炯炯地开口:“我不知道这个,但我知道另外一件事。”说着,握着她的手指来到沉蕙则自己的小嫩屄外头,强迫她的手指向里头插去:“这里原来可紧了,可是你现在摸摸,是不是松了些?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鸡巴昨晚上几乎一整夜都插在里面,你睡得那么沉,我就像是奸尸一般玩了你一晚上。什么地球球草,肏烂你的屄的人是我。” 沉蕙则被他这般露骨粗野的荤话给吓住了,傻傻地看着他,祁裕心一软,在她眼睛处轻吻了吻,旋而趁她没回过神,拨开她的手指,肉棒又一次插了进去。 紧致的温暖包裹着他身上最脆弱的部分,祁裕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又故意说:“这样好肏的屄,不玩烂了真是对不起自己。” 沉蕙则“啪”一声给了他一巴掌,祁裕别过脸,腮部隐忍着抽动着,脸上清晰地浮现着巴掌印,沉蕙则用力一把将他推开啐他一脸:“发什么神经,王八蛋,我和你上床是正经的男欢女爱,不是让你来羞辱我的。”说着,迅速穿戴后,拿了房卡要下楼,然后又不甘心地折返回来,扔他脸上:“你去退房,房费我出!我就当叫了鸭!” 此事过后,一直到期末考试,沉蕙则再没有和祁裕说过一句话,祁裕有心想要主动攀谈,但是对上沉蕙则冰冷的神色又不知所措。 她平素都是笑靥如花的样子,却原来也有这般冷若冰霜,仿佛是天山雪莲,凛然不可侵犯。就连微信和QQ号都被她拉黑,好像是真的要一刀两断。 祁裕心下恍惚。 期末大家也都忙碌起来,沉蕙则准备考试之余报名了学校与其他几所高校一起合办的支教活动。她选择的是最偏远的地方,当时报名的就她和另外一个院系的本是支教地区当地人的男生,除此,还剩下一个名额。 支教在正式暑假前就开始了,沉蕙则拎着行李箱还有姐姐不放心拖秘书送来的东西上了大巴车。她走到第叁排位置,忽然就愣住了,祁裕也坐在那里,目光却没有看她,而是挑着车窗窗帘望向外头。 沉蕙则坐在倒数第二排,系上安全带,有些惊讶祁裕居然也选择去支教。大巴车一路前行,途中到了地点就有带队辅导员带着学生们下车,直到最后,已经快接近傍晚六点,车上就剩下和沉蕙则同地点支教的男生以及辅导员,还有祁裕。 沉蕙则好奇心起来便按捺不住,一直扒着椅背好奇地观察着祁裕的一举一动。车子总算到了终点站,带队辅导员带领叁个学生下车,大家和司机师傅道别,祁裕走在最后,眼看着沉蕙则吃力地要将自己的大箱子拖出来,祁裕上前接手,很轻松地提起说:“我来拿吧。” 沉蕙则怔怔望着他,点点头说了声:“麻烦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小学宿舍去,地面坑坑洼洼,不太好走,沉蕙则背着双肩包,回身见祁裕一手一个行李箱不好意思地说:“我拿自己的箱子吧。” “没事,不沉。”祁裕笑了一下。 沉蕙则慢了脚步,和他并肩,嗫嚅着问:“你怎么也来这里支教?” “暑假无事可做。”祁裕轻描淡写地开口。 沉蕙则横他一眼嘀咕着:“我不信你不知道。” 祁裕沉默几秒,只好说:“嗯,知道你要来。”顿了顿,他又说:“上次是我说话难听,我很抱歉。对不起。” 沉蕙则心里的气其实早就消得差不多了,此时此刻,扁了扁嘴嗔道:“流氓,再说那么难听的话,我就让你阳痿。” 祁裕失笑,忍不住玩笑说:“那就是还有机会上床。” 沉蕙则一把捂住他的嘴看着在前面领路的同学和辅导员,警告说:“小点声,讨厌。” 祁裕笑得眯了眯眼睛,旋而飞快地在她掌心亲了一下,沉蕙则难得红了面颊。 宿舍条件很差,和板房差不多,冬冷夏热,这里的确是太过艰苦,打桶水得走好几里路。 沉蕙则是惟一一个女生,辅导员给她寻了一间靠近他们男生宿舍的房间,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好帮到沉蕙则。 祁裕陪她收拾好床铺:“晚上吃什么?好像食堂还有些剩饭。” 沉蕙则道:“那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去。”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酒精炉显摆他看,神情像是炫耀糖果的小孩子:“我们待会儿做部队火锅好不好?我正好带了一大盒子那种包装好的食材,算是庆祝一下咱们即将到来的支教生活。” 祁裕应下,沉蕙则又去问辅导员和另外一个男生,他们晚上自有安排便婉拒了。 祁裕和沉蕙则去了食堂,食堂非常小,就那么几张桌子,大部分孩子打了饭都是回教室吃。沉蕙则看到食堂一角的房顶裂开了一道缝,刮风下雨可就不好办了。她心里不由感伤,祁裕安慰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尽我们所能帮助他们。” 离开了学校,祁裕倒是变得胆大起来,直接就在食堂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摩挲着她纤长细嫩的手指。 沉蕙则挣了几下他却握得更紧,沉蕙则嗔道:“渣男。” “嗯,我愿意。”他没事人一般轻松说着。 沉蕙则捏捏他的脸:“你现在脸皮真厚。” 祁裕笑道:“近朱者赤罢了。” 回到宿舍,祁裕掩上房门,和沉蕙则坐在简陋的小桌前,听着沉蕙则轻快而又自得地说着:“我猜这里电力系统肯定糟糕,看见没,我的小酒精炉就派上用场了。请叫我小天才。” 祁裕忍俊不禁,与她一起,他总是觉得轻松自在些。 两人大快朵颐,屋内愈发闷热,沉蕙则的脸也更加红艳,等吃完了,双手捧着小脸像是一只红苹果。 祁裕抬手在她脑门上摸了一把,汗涔涔得:“怕辣还吃这么多?” 沉蕙则笑道:“我喜欢先品尝好东西,不喜欢攒着藏着等到最后。” 祁裕想问她,对人是不是也如此呢? 等她没了兴致呢,也要把自己彻底忘在脑后? 沉蕙则认床,当地蚊子也多,祁裕给她点了蚊香,可是一晚上还是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晨睡眼惺忪地给祁裕看自己手臂上的包,硬币大小,有几处都被抓破了。 祁裕蹙眉道:“流血了,小心感染。”他回宿舍取了自己带的药膏给她小心翼翼涂上。 沉蕙则埋怨道:“你怎么没被咬?” 祁裕看看自己的四肢耸耸肩膀说:“可能你是活蚊香吧。” 沉蕙则气得鼓着嘴不说话了。 祁裕和另一名男生负责教数学和体育,沉蕙则负责音乐和语文。他们都是大学生,刚刚学习着如何备课、如何教书,起初还生涩一些,慢慢得也就进入了状态。 尤其是沉蕙则笑容可亲,长得绝美,说话谈吐风趣幽默,小孩子们特别喜欢围着沉老师转,就连体育课也让沉蕙则客串陪他们玩老鹰捉小鸡。 小男孩儿像是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头撞在沉蕙则怀中,沉蕙则咯咯笑着坐到地上,祁裕正好瞧见,不由走近些说:“好了,你们沉老师再被撞击下就要站不起来了。”他扶着她站起来,沉蕙则头发松松地绾着,此时这番胡闹,已经散了大半,如同被清水溅湿的杏花,凌乱却又妩媚。 小孩子最是通透,不由拍着手掌吵闹道:“祁老师是沉老师的男朋友。” 一个小孩子嚷起来,其他小孩子都跟着吵闹起来。 担任体育老师的同窗只好喊了口令,好一会儿才让他们安静下来站好队形。 祁裕脸上热热得,不知道是因为这样闷热的天气还是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话,他微微侧过脸看向沉蕙则,她只是眺望着峥嵘山峨,未曾上心。 祁裕要去挑水,沉蕙则也跟着,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像是小尾巴一样快步跟着他:“让我来试试吧。” 祁裕道:“千万别,崴了脚不说,要是掉到井里怎么办?” “那你怎么会?” “我比你聪明。” 沉蕙则气得推他一把。 时间尚早,祁裕打了水放在草丛中,对沉蕙则道:“我们摘桃子去吧。” 沉蕙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是一片桃林,果实累累,枝头都要压弯了。祁裕给了园林一些钱,两人在里头尽情的采摘。 祁裕个子高,最高处的桃子是最甜的,他拧下来几个在衣服上蹭了蹭,剥了皮儿递给她:“尝尝甜不甜,然后我再吃。” 沉蕙则给气笑了,他这人看玩笑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反差感爆棚,她拿着桃肉在他脸上蹭了好几下,黏糊糊得,咬了一口惊呼说:“好甜啊,特别甜,感觉像是打了糖浆一样。” “是嘛,那你喂我。”祁裕要求。 沉蕙则递到他唇边,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几口:“和你一样甜。” 勾引学弟(20)蚊帐 “油嘴滑舌。”沉蕙则啐他,“所以你才是渣男。我平生最讨厌渣男。” 祁裕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望向她认真问:“怎么了?你以前被渣男伤害过?” 沉蕙则沉默片刻,旋而拍了拍手说:“是啊,你要如何?” “你的前男友吗?”祁裕很想知道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沉蕙则有哪些经历。当然,不仅仅是情感。 沉蕙则横了他一眼,脑海里浮现出他妈妈和蓝正道深情款款地对视,忽然就觉得他有点碍眼,烦躁地说:“你管我呢?”说着,将地上的桃子一股脑地放到筐子里,收拾着准备离开。 祁裕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她闭了闭眼,缓了口气,尝试心平气和地与他解释:“没事,想都一些事情罢了。” “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以前伤害了你?”祁裕想起来蓝正道那些做派,心中对他更加嫌恶。 沉蕙则快步往前:“回去啦……” “等一下,我们去那边河流洗洗桃子,这样省水。”祁裕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腕,自己背上那个筐子,把她连拖带拽地拽到了那里。 他弯着腰将桃子放到溪水中一一清洗,有几个学生瞧见两人站在溪水对岸傻乎乎地冲他们笑。沉蕙则见到孩子心里软了些,招招手对那些学生说:“快过来吃桃子,特别甜。” 孩子们趟着水过来,祁裕把刚洗好的桃子递过去,小孩儿们捧着桃子,小脸和桃子差不多大,沉蕙则越看越爱,和他们说笑起来,声音脆生生的,祁裕只觉得心里沁了一层甜甜的蜜。 小孩子们吃完了又喜气洋洋地跑开了,祁裕看着沉蕙则若有所思的神色:“你喜欢小孩子们?” “喜欢啊,所以想来支教尽自己的一份力嘛,”沉蕙则席地而坐,揪了一根野草摇晃着说,“我以后要生一男一女,我长得好看,我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祁裕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站起身来到她面前认真道:“那,你想孩子的爸爸是谁?” 沉蕙则掰着手指开开心心地与他说着:“哎呀,太多了,我和你说过的地球球草啊、张震啊、白古啊、网球诸多帅哥……唔……” 祁裕忽然就吻住了她,含含糊糊地说着:“你一个人受得了这么多男人吗?”他强势地把她抱起来,走了几步,来到一处草垛处,旁边是几棵高大的树木,一下子就把两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仰着头,羞臊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啊,小心让人瞧见,丢不丢脸。” “这时间都回去烧火做饭,没人过来。再说有人经过我听得见。”祁裕语气很是轻松自在,说话间,又喊着她的耳朵吸吮几下,看到她颈窝处的红肿说,“怎么咬了这么多口?还痒吗?” 沉蕙则嘟囔着:“废话,都是黑蚊子,你试试。哎呀,快起来嘛,这里也有蚊子,烦死了。” 祁裕却在她被咬到的地方舔了舔说:“口水解痒,我帮你。” “祁裕,你这只疯狗!讨厌!”光天化日之下打野战,饶是沉蕙则再胆子大也是难以想象的,双手使劲拍打推搡着祁裕,可惜祁裕看起来瘦,身上的力气却很大,一只手就把她轻松地固定住,沉蕙则摇晃着脑袋躲避他的舌头,祁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乖一点。” “为什么要对你乖?” “那你还想对谁乖?你那不知名的金主?还是你那些意淫的对象?”祁裕忍着酸涩说道。 沉蕙则怒道:“什么金主,你怎么老是觉得我有金主?” “没有最好。”他拿出自己的钱包放在沉蕙则脑袋一侧,认真说,“跟着我好不好?我自己也有外快,努力养着你好吗?” 他不想等沉蕙则的答案,似乎也知道她不可能答应,索性褪了两人下半身的衣裤,肉棒不管不顾地直直插了进去。 他肏屄没什么花样,就像他的人一样,直来直去,齐根进去、再齐根出来,十几下就把本来还在挣扎的沉蕙则肏软了。 祁裕的手挤开她的胸衣摸着她肥嘟嘟的奶子,感觉到那双奶子随着自己鸡巴的节奏上下晃动,像是奶冻。 “你轻点啊……疼……”每次都是这样,肏得那么凶那么狠,沉蕙则哼哼唧唧得,又不敢太大声,细微的风都能让她绷紧了身子,夹得身上的祁裕舒服地闷哼着。 “被我肏得开心吗?嗯?”祁裕蹭了蹭她的鼻尖认真问。 沉蕙则扁着嘴:“只有疼……嘶……祁裕……啊……你慢点,太快了……” “你这么骚,就要狠狠地肏,你听听下面的水声,”祁裕故意快速肏了几下,听着水声淫靡,调笑着,“你说,话剧社那些人知不知道他们完美的沉学姐私下里是个骚货?随便被干一干就出这么多水?” 沉蕙则被他弄得七荤八素,也无力反驳,只觉得心里委屈,不禁红了眼圈,瞟他一眼,歪着头兀自啜泣着。 祁裕见她这般知道自己说得过分,凑过去亲吻着她喃喃说:“可我喜欢你骚一点,只对我一个人就好。” 一起来支教的同学看着沉蕙则和祁裕好久才挑了水回来,不由得打趣说:“你俩干嘛去了?掉井里了?” 沉蕙则无精打采,但是两颊绯红,闻言眼睛闪烁几下,撇撇嘴有气无力地解释:“水洒了……” 祁裕将水倒到缸里说道:“你们去吃饭吧,我把水倒满就好。” 沉蕙则双腿发软,走了几步,气喘吁吁得。 祁裕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眼见着同窗已经进入食堂,便打横将她抱着送回宿舍放在床上。 沉蕙则举着手臂埋怨说:“都怨你,累死我了。还有,你看看我的胳膊,又被咬了。” 祁裕摸摸她的脑袋,她躲开,他又跟上去,固执地非要碰碰她:“那我去给你打饭,你在宿舍慢慢吃,好好休息。” 沉蕙则咬了咬唇瓣,抱怨着开口:“还得、还得洗内衣裤呢,本来水就珍贵,你还……” 祁裕摸了摸鼻子,自己没有射在她嫩逼里,但是这一次射在了她胸罩上,还有不少弄到了她的脸上,当时觉得畅快,现在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来打水就是了。” 她小小声地说:“那么远,你每次挑水也很累……” 祁裕挨着她坐在她身边,贴着她的耳朵欣然说着:“你心疼我呢?” 沉蕙则口是心非地嚷着:“累死你才好,坏蛋!谁让你那么、那么坏的欺负我!” 他难得见她和自己这般撒娇,心里酥酥痒痒得,压着她亲了好一会儿,耳边是她一句又一句的“混蛋”,他只是眉眼含笑,沉蕙则只得啐了一句“傻子”。 祁裕笑了笑:“我看我也是傻,被你耍得团团转。”他去给她打了饭便下山了,直到夜里八九点才打着手电筒赶回来。 沉蕙则听了敲门声便知道是他,心里也长舒了口气,山路崎岖,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一走就是这么久,害怕他出什么事。 祁裕收了手电筒进入宿舍,沉蕙则问他:“饿不饿?我给你留了饭,热一热就能吃。” 祁裕应下,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卷东西,沉蕙则瞄了一眼问:“你去买东西了?” 祁裕道:“山下那个小卖部有卖蚊帐得,我给你挂上。”他蹲在地上捣鼓了一会儿,起身来到她床前忙碌着,没一会儿就把那最普通的蚊帐安安稳稳地挂好了。 沉蕙则怔了怔,讷讷地说:“你就是去给我买蚊帐了啊。谢谢你。” 祁裕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回眸看向她:“谁让你被咬得那么惨,和你打野战也能咬得一身包。” 沉蕙则气得重重将饭盒搁在桌子上:“你自己热饭去。” 难得她有被自己气到的时候,祁裕觉得也挺值。 他自己将饭放在酒精炉上热了热,旋而便在她宿舍大口吃完。沉蕙则的脏衣服堆在盆子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用大家千辛万苦挑来的水,祁裕察觉到她的难处便说:“明早上我去挑水,你放那里吧,我洗就好。” “不行,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祁裕笑道:“是怎么脏的,我比你清楚。” 沉蕙则发现祁裕这人不再是从前不苟言笑的少年了,说起话来能噎死人。她索性自己去洗漱,翻身上床,耳边是祁裕悉悉索索的动静,不久,门从屋内被掩上,蚊香点燃,他脱了上衣撩开蚊帐。 沉蕙则扭过头瞪着他,没好气地说:“干嘛,回你的宿舍去。” “我买的蚊帐,还不能让我享受享受?”他挤到床上,窄小的床立刻满满当当,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 “这么热的天,烦不烦啊……”她娇俏地嘟囔,却也没有赶他走。 祁裕缓了口气,见她背对着自己,便又去摸她的奶子,沉蕙则扭了扭身子,可是被他这样温柔地揉捏却很舒服。 祁裕看着她慢慢睡着,自己也就这样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沉蕙则也是那样娇俏的样子,只是彼此好像都长大成熟了些,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语笑嫣然地和他说话,他温柔地望着她,听到她开心地说着:“祁裕,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勾引学弟(21)电话关心 有了蚊帐,沉蕙则这一晚上睡得无比香甜。闹钟一响再响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身边的祁裕早已经不知所踪。 她揉了揉眼睛伸个懒腰起来洗漱,祁裕正好端着脸盆进来,她漱漱嘴含糊不清地问道:“你真去帮我挑水洗衣服了?” 祁裕不甚在意,抖了抖两人的衣服道:“这有什么,不过你自己晾到绳子上去吧,总归被辅导员看见就不太好了。” 沉蕙则道了谢,拉着他的手走到无人处,扬起唇角只是静静望着他,眼睛闪闪得,满是喜悦。 祁裕也笑起来:“怎么了?” 沉蕙则在他唇瓣上很温柔也很认真地亲了亲,开怀地说:“谢谢你,祁裕,你真好。” 祁裕难得觉得沉蕙则话里有几分诚恳之意,颇为受用,只是自己赶着要去上课,只好捏捏她的鼻子戏谑说:“你也就这时候乖顺些。” 祁裕是个好老师,却并不是受学生喜欢的好老师。他口才好,可惜无趣了些,而且还过分严肃,孩子们更喜欢沉蕙则这样风趣幽默的美好的大姐姐。 喜欢听她为他们唱着从未听过的好听的曲子,喜欢她安排他们扮演角色舞刀弄枪,所以祁裕的课一结束,孩子们就期待着沉老师前来。 祁裕今日没事,下了课就坐在最后一排,和孩子们一起等待沉蕙则。 沉蕙则进入教室看见祁裕,笑问道:“怎么,祁老师来观摩啊。” 祁裕道:“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沉蕙则娇俏地睨他一眼。 上课铃响,她便先教给孩子们最简单的乐理知识,在她的讲述中,五线谱是有生命的小蝌蚪,简简单单的几个排列组合就可以生成最美妙的音调:“人类可以不通语言、可以不同方位,但是音乐是共同得。” 沉蕙则用手沿着五线谱的曲折带领孩子们唱着山歌,她说,让大山里的孩子学中西方流行音乐才是一种最无知的傲慢,他们的山歌、民曲、小调才是孩子们心灵最美妙最纯真的写照。 祁裕就这样安静地聆听,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唱歌,那才是她的专业,她的歌声轻盈婉转,如同春日的清风拂过柳梢,又似秋夜的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声音宛如银铃,清澈明亮,又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仿佛可以抚慰人心中的尘埃。 下课的时候孩子们一窝蜂地去打饭了,讲台上的沉蕙则收拾着教案,祁裕走过来由衷地赞美:“第一次听你唱歌,很好听。” 沉蕙则白了他一眼,笑意盈盈,语调也带着娇嗔:“你的声音也好听,我们院新来的大一学生们成立了一个新的音乐剧社团,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祁裕笑道:“我精力不够。” 沉蕙则嘟了嘟嘴,一手拂过鬓边的碎发,故意阴阳怪气地开口:“也是,你有女朋友嘛,可不比我们单身狗。” 祁裕沉吟片刻:“那……如果……” 沉蕙则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断了祁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言辞。 是沉蕙则的姐姐问她支教情况如何,她赶紧抱着教案出去和姐姐聊天。 未问出口的话重新藏在心底,祁裕吐了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 姐姐在电话里问沉蕙则是否安好,沉蕙则报喜不报忧,主要也没什么忧虑得。姐姐听着她新奇而又欢快的声音,家庭里的失意在妹妹这里得到了纾解。 “什么时候回来?”姐姐问她。 “还有好几个星期呢。姐姐,你还好吗?” 姐姐回应说好,和她一样也是报喜不报忧。可是沉蕙则就是知道姐姐还是不开心。 “姐夫最近还回家吗?” “和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在一起。呵,乐不思蜀了。”姐姐冷笑。 沉蕙则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姐姐,她没谈过恋爱,见到的最登对的恋人就是姐姐姐夫,课结果却是姐夫不要姐姐。 姐妹俩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心里面也跟着沉甸甸得。 祁裕和她打招呼她也懒得搭理,下午下了课就歪在宿舍床上发呆。 祁裕又来寻她,见她无精打采,双手撑在床板上,将她圈住轻声问着:“怎么了?不开心?和我说说看,兴许我能帮上吗?” 沉蕙则拍开他的手,下了床淡淡地开口:“没什么。” 祁裕问她:“晚上有露天电影,孩子们都说让我们去,你要不要去?” 沉蕙则不忍心让孩子们失望,点点头。 电影是一部超级英雄片子,村子里面留守儿童以及老人偏多,也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爆米花电影。 沉蕙则提前准备了一把糖果,见到自己的学生挨个分了。 祁裕一早搬了板凳坐在后方,沉蕙则找了他一会儿才瞧见他,穿过人群来到他面前嘟囔着:“你怎么都不喊我啊。” 祁裕笑着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心里想着从来都是他偷偷循着她的身影,也难得让她来找一次自己。 大夏天沉蕙则还穿着长袖,扯了扯外面的防晒衣,额上已经热得都是汗水。 祁裕说:“把衣服脱了吧,我带了蚊香,还拿了药膏,没那么多蚊子。” “被咬的人不是你,你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相信我一次行不?”祁裕拿出一个小小的古典的珐琅盒子打开,里面是青绿色的药膏。 沉蕙则好奇地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卫生站那个老中医推荐的,”他指了指自己腿上,也是一片红肿,“刚来的那天我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抹上去便一点事都没有了。很管用。” 沉蕙则想着他为了自己奔波,心里也暖暖得,脱了防晒衣露出手臂,递过去,少年低下头,认真而又温柔地为她抹上,一抬眸,正对上她略带羞涩的笑容,祁裕打趣:“你会害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讨厌。”沉蕙则白他一眼,“女孩子哪有不会害羞的。” “你都敢军训汇演的时候强吻我,我以为你的字典里面没有害羞两个字呢。” 提起往事,沉蕙则倒有些坐不住了,一年前那时候她对他只有恨乌及屋的厌恶,现在呢,厌恶还有,只是很少会想起了。 她也理不清自己对祁裕是什么感觉,难不成,自己喜欢上他了? 他不知她为何忽然就沉默了,祁裕望向她试探着问:“你又不开心了?” 她收回手臂,兴致忽然就没了,勉力笑了笑道:“我有点想我姐姐了。” “你姐姐成家了吗?” “嗯,不过,不过我姐夫正在和我姐姐闹离婚。”沉蕙则叹了口气,双手托腮,眺望远处,幽怨地开口,“他在外面有了外遇,说我姐姐太过强势。可以前,我姐夫明明喜欢我姐姐的独立与韧性。” “你姐姐值得更好的。”祁裕只能用最通俗的话安慰着。 “但愿吧。”沉蕙则笑了笑,眼底却是晦涩得。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得过,祁裕和沉蕙则也慢慢适应了在这里清贫的生活。祁裕总是会偷偷看着沉蕙则,想着她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也能淌过散发着腐烂青草气息地滋泥滩,弄脏了腿脚,送孩子们回家,且从无抱怨。 喜欢一个人往往就会觉得那个人越看越好,可实际上,沉蕙则已经很美好,倒是衬得他自己孤寡平淡,索然无趣。 沉蕙则送了学生回家,见祁裕坐在自己宿舍的凳子上发呆,日光映在少年俊朗的轮廓上,柔和了他身上的冷淡。 沉蕙则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笑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家了要哭鼻子?” “别瞎说。”祁裕道。 沉蕙则挨着他坐下:“那你干嘛发呆呢?” 祁裕笑道:“我是在晒太阳,长个。” “你已经很高了,你是要变成大清巨人叁阿哥吗?”沉蕙则捂着嘴笑着打趣。 祁裕只好在她脸上拧了一下,嫩生生得,像是中午吃的嫩豆腐。 沉蕙则撅着嘴在他脸上亲了亲,待要说什么,祁裕的手机响了起来,暧昧的氛围被打断,沉蕙则有些沮丧,只得起身去准备打饭。 没成想,祁裕那边开口就是:“莉莉,找我有什么事。”沉蕙则听不见莉莉那边说了什么,但是坏心思已经涌上心头。 她从屋内锁上门,拉上窗帘,蹑手蹑脚地挤着祁裕坐着的那个长椅也坐在他身边,眨眨眼。 祁裕看向她,皱着眉,只好用口型告诉她“不要闹”“去食堂”。 沉蕙则不听,而是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 祁裕原本的心思还在和莉莉说话,可是沉蕙则这般神情,他只得想要张口赶紧挂断,但是沉蕙则用口型娇媚生动地威胁他:“你敢挂电话我就不理你了。” 祁裕皱着眉头,不知道沉蕙则到底要做什么。 沉蕙则在他耳畔吹了口气,窗帘缝隙渗漏进的轻柔日光,仿佛被时光悄然凝成一抹,又在小小的宿舍内悠然漫开,而她,脱了自己上身的小外套,在他手臂上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暧昧地书写着:“我有一件内衣,你要不要看?” 祁裕知道自己无论说看或者不看,她都要给自己看。 沉蕙则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来,当着他的面,撩开肩头乌黑浓密的青丝,从身后解开现在身上穿的白色的普通的内衣,手指勾着那件刚刚拆封的内衣,缓缓穿上。 祁裕发觉那根本算不得内衣,只是细细的黑色绳子从上下勉强勒住她丰满圆润的奶子,而奶尖处则是两朵鲜活亮丽的蝴蝶隐隐约约盖住了那最美妙的珊瑚色泽。 祁裕的欲火伴随着怒气一阵又一阵在心口蒸腾,她来支教,还带着这样的内衣,这不是就想找人肏她吗? (喜欢看恐怖片的宝子们推荐点恐怖片吧……我最近片荒了,就不要太烂,能有一点吓人就行。或者那种怪物电影比如异形也可以。我昨晚上刚看完一部《魔鬼深夜秀》,小成本恐怖片,但是还真挺不错的。) 勾引学弟(22)适合偷情(上) po1 8c g.c “好看吗?”沉蕙则用眼神询问他。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手掌完全地包裹着她肥嘟嘟的奶子狠狠地抓揉,那只蝴蝶也被他攥在掌心,就如同沉蕙则,他不想让她总是与自己若即若离。 靠得近了,沉蕙则也听清楚了莉莉在电话那边说着什么,絮絮叨叨,不停讲述着自己暑假的琐事。 莉莉的声音也很好听,是这个年纪女孩子的伶俐,奈何沉蕙则音乐系出身,一副好嗓子袅娜轻灵,两相比较,相形见绌了。 祁裕本来已经听的乏味,现在心思又全在沉蕙则身上,哪里还听得进去,想要挂电话,沉蕙则又不让,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 午后的日子那样的闷热,燥冶的蝉声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响起,沉蕙则难得安静地坐在他怀里,任凭他上下其手。 祁裕的手指来到她的裙子里,隔着内裤拨弄着她的花穴,没一会儿内裤就湿湿得。 沉蕙则脸上一片嫣红,却还是大着胆子吐气如兰,在他唇瓣上像是小鹿饮水一般黏腻舔舐着。她的手钻到他的T恤衫里,手指勾划过他的皮肤,轻盈透着痒意,无声无息地询问着:“你想不想更舒服?” 他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似乎也是在等,看看沉蕙则还有什么花招。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leh ai.co m 她慧黠地笑了一下,从他身上滑下去,跪在地面,双手解开他的腰带,使劲往下一扯,露出来那根又热又烫的鸡巴。 她瞪他一眼,媚眼如丝,旋而缓了口气,大着胆子张口含住龟头柔柔地吸吮了一下。 祁裕眯着眼睛,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自己口交,他甚至连AV这样的画面都未曾见过,可现在,明艳的一朵玫瑰花跪在自己双腿间,主动用舌尖细细舔舐着鸡巴,丑陋的男性性器配在生动柔艳的面容庞,淫靡至极,也愈发令人冲动。 “祁裕,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暑期档好多电影呢,你不在,我都错过了好几部。等你回来,叫上阿姨蓝叔叔,我们去逛街然后看电影好不好?” 莉莉的抱怨几分真几分假。 祁裕看电影向来没什么情趣,还犹爱看战争片,那种合家欢的电影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靠在椅背上睡觉,莉莉生气地谴责了好几次,后来也有点意兴阑珊,还不如好姐妹去看电影。 若是往常,祁裕肯定挑出毛病,可今日却没回应。 其实,莉莉大部分的言辞祁裕根本没心思没听清,只是听见“蓝叔叔”那叁个字,立刻涌上闷气,一手按着沉蕙则的脑袋,强迫她张开嘴,将自己的肉棒蛮横地插到她嘴中。 沉蕙则倒吸一口气,不明白他干嘛突然粗鲁起来,不由闷哼了一声。 莉莉立刻问道:“你那旁边有人吗?” “有,一只小狗,在舔棒棒糖。”祁裕扯了谎,暧昧地低着头看向桌子下面的沉蕙则。 沉蕙则怒瞪着他,祁裕按住她的脑袋,挺动腰肢,像是肏她的小屄一样快进快出。 沉蕙则有些招架不住,双手拍着他的大腿,眼见得声音控制不住,祁裕直接挂断了电话,撤出自己的肉棒,将她翻个身压在桌面上,肉棒从后面插了进去。 沉蕙则嘤嘤地呻吟着,下身被他狠狠地捣了几下,立刻就如同开了闸的泉水,汁液淋漓。祁裕压在她背上,揪着硬硬的小奶尖说:“越来越大,这才几次,奶子都被人揉大了,沉学姐还真是骚。” 她哼唧着反驳,早被他重重抽了几下软了身子,只能无力地啜泣。 可她哭起来甚是动听,软软得、娇娇得,是那种人间富贵花被欺负很了的埋怨与娇嗔。 祁裕捏捏她的屁股:“屁股好软,天生的骚货。” 他又将她翻过身来,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却含着春情的大眼睛,心思蓦地一软,重新插进去温柔了几分,叼着她的下唇含含糊糊地说着:“你这么骚的身子还被人看过吗?回去之后我们在外面租间房子我包养你好不好?你每天就在外面等我回来肏你,给你吃精液,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混蛋……做你的美梦……唔,你顶到里面了……轻点啊……” “嗯,沉学姐就爱被混蛋狠狠地肏屄,越深,沉学姐叫的越浪,想不想把你肏大肚子?”祁裕勤学苦问的精神在此时充分发挥,逼着沉蕙则不停说着“喜欢挨操”“喜欢被祁裕肏大了肚子”,还强迫她双手掰着自己的小屄给他看,求着让他插进来。 少女到最后也沉浸在无边的情欲中,哪怕已经高潮了一次,还是竭力抬着小屁股迎合着他的攻势,分外柔顺。 祁裕粗喘不断,爱死了这时候的她,终于把自己的肉棒抽出来,挪动沉蕙则来到床榻上跪好,满是浆液的肉棒不留情面地插到她嘴里,沉蕙则有气无力地为他吃着,祁裕闷哼一声,射在口中。 他拿了清水喂她漱了漱嘴,然后就上床抱着她,紧紧地,密不透风,在她耳边,嗓音低沉而性感地开口:“很骚,但是很棒,魂儿都要被你弄出来了。” 沉蕙则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咕哝着:“不想做了,每次做都要丢半条命,累死了。” “回头返校我带你跑步,加强锻炼。” “不要,你有女朋友,带着我做什么?” 祁裕听她气息减弱,捋了捋她的乌发,怀抱着她也一起闭上眼睛。 八月中旬,沉蕙则一行返回学校,美好的暑假虽然不能和家人长久的团聚,但是这一次支教到底还是收获满满。 起码对于祁裕来说,这样的时光是他无比珍惜得,与沉蕙则每天的点点滴滴他都会再午夜梦时回忆着、回味着,不想忘却彼此相处的一分一毫。 那是他和莉莉恋爱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车上两人坐在一排,漫无边际地聊天,说到有趣之处,沉蕙则傲娇地睨他一眼,转头看向车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最后歪在他肩头哼着歌睡着了。 车内冷风开得温度很低,祁裕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调了个姿势,让她睡得安稳些。 沉蕙则姐姐一早知道她要回来,便让司机开车在校门口正门等她,她急急地下车,行李箱比去的时候已经轻了许多,祁裕还要来帮忙,她却忙不迭地自己拖着箱子疾步往正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姐姐来接我,回见祁裕。” 祁裕的手悬在半空,有一种被人抛弃的错觉。好像支教的亲密都是一场梦。 车上姐姐询问着支教的情况,沉蕙则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说着说着,原本用“同学”代替祁裕,到底还是说漏了嘴:“祁裕帮我去挑水……” “祁裕,是谁?你们一起去的同学?”姐姐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红了脸的妹妹,挑了挑眉,故意问道,“他对你挺好的,还帮你挑水。” “就我一个女生,他也是帮我忙。大家都有照顾我,不止他一个。” 这话就有点欲盖弥彰了,姐姐也不戳破,只是放下手机唏嘘道:“原本还想给你介绍我朋友家的侄子认识认识,没想到你现在倒是自己找到意中人了。” “什么意中人,同学罢了。”沉蕙则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才多大就开始准备我相亲了,我又不是没人追,弄得好像是嫁不出去一样。” “这不是让你多认识认识不同的男孩子,然后就明确自己想要找什么类型的嘛。”姐姐笑着打趣说道。 沉蕙则没什么兴致,错开这个话题说起来别的。 一个暑假没回来,好多朋友都等着和沉蕙则聚会欢乐。沉蕙则自然应允,休整了几天就换上漂亮的衣服和高中同学吃喝玩乐去。 这天玩了一下午剧本杀,到了晚上,几人就去了茶餐厅聚餐。沉蕙则其实并不喜欢茶餐厅那个调调,安静得不允许客人肆意玩笑,更适合来谈恋爱。 “不是谈恋爱,是偷情。”有男生哈哈笑着打趣。 附近商圈也不算多,总是会碰见熟人,没成想蓝正道也带着祁裕母子和莉莉来这边用餐。 蓝正道远远得就看出来那是沉蕙则,到底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沉蕙则站起身寒暄几句,无外乎就是说起来在外支教的事情,蓝正道客套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包厢里。 沉蕙则瞥了一眼包厢内部,看不清,隐约好像是四个人,其中一位似乎是那个小叁,可能还有祁裕。 看来朋友说的不错,还真是来偷情得。 莉莉问他:“蓝叔叔,你也认识沉学姐啊。” “朋友的妹妹,哦对了,你们是一个学校的,难怪你知道她。”蓝正道还是用同样的说辞。 祁裕漫不经心地抬眸看着蓝正道,目光幽幽。 莉莉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从旁鄙夷说着:“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莉莉,你先点餐。”祁裕将菜单递过去,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想吃煲仔饭吗,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口味。” 他说完,遥遥望了一眼和朋友们说说笑笑的沉蕙则,拿出手机低着头摆弄。 距离支教回来已经一个多星期,她再没和自己联系过。 微信上面的交流还停留在离开山村的那一天,她在手机上问他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那份关心此时想来不知道是否出于真心,又或者只是百无聊赖之际随意的玩弄。 勾引学弟(23)适合偷情(中) 沉蕙则拆卸着盘中的豉油鸡,手上油乎乎的,只好起身和同学们说道:“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她经过祁裕他们的包厢,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 蓝正道瞄了一眼,继续和几人聊天说话。 祁裕妈妈和莉莉凑在一处说着最近时尚流行趋势,并未留意到沉蕙则。 祁裕的心思却已经飞远,隔了几秒钟也起身说:“肚子不舒服,我去趟厕所,待会儿上菜你们先吃吧。” 祁裕妈妈看着儿子远去好奇地问:“今天怎么了?下午吃什么东西了吗?怎么突然肚子疼?” 莉莉耸了一下肩膀,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扭头看向蓝正道询问他是否喝饮料。 沉蕙则低着头清理干净双手,一双大手忽然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男厕所最后一个隔间拖去。 “喂,混蛋,小流氓,你干嘛啊……”沉蕙则嘴上各种埋怨斥责,脚步却挺流畅,心里还兴奋激动地跳着,顺着他的力气跟他进入隔间内。 她含着戏谑笑意歪着头看向将门锁上的少年,嘟着唇瓣娇声道:“色鬼,带我来这儿干嘛?” “干你。”祁裕回眸,一手捋了捋她的及腰长发,肌肤相触,并不是在梦中,他这时才明白内心深处的思念有多么狂热,就像是一双手总在寂寂无人的时光里撕扯着、折磨着他。 可最可恨的是,这种痛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眼前的对象好像完全不受困扰。 他心里憋着气,不由在她唇瓣上啮咬一口,听她吃痛得闷哼一声,恨恨地说着:“你是把我忘了?” “怎么说?” “你再没理过我。” 他声音里透着似有若无的委屈,沉蕙则新奇地盯着他:“你在撒娇?” 祁裕磨了磨牙,倒也不否认。 沉蕙则双手勾着他的颈子往下压了压,俏生生又含着几分羞怯望向他:“最近太忙了,再说我不理你,你就不能理我。”说完,又瞟他一眼,赌气道:“哦,我知道了,你和女朋友浓情蜜意、你侬我侬,肯定也顾不上我啊。呜呜,我真可怜。” 这话支教的时候她经常说,起初也就是逗弄都弄祁裕,心里面没有一分一毫嫉妒,可不知为何,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话越说越顺嘴,愈发有了醋酸气,心口也刺痛着,只是自己还未察觉。 祁裕的手在她胸前轻拢慢拈地揉捏着,只感觉那一团肉好像是又大了些,想着夏日里她穿着性感的裙子和朋友们推杯换盏,心里就嫉妒得不行,好想把她关起来,脱光了衣服只给自己看。 末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那我以后理你,你就会理我吗?” 沉蕙则挺了挺胸,故意往他手心里送去,娇媚地说:“肯定啊,我那么喜欢祁裕学弟。” 祁裕凝睇着她的大眼睛,似乎想分辨出这份“喜欢”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沉蕙则却嘻嘻笑着,踮起脚主动亲吻,她喜欢祁裕的唇,不是那种小说里所谓的凉薄的唇瓣,肉肉得,鲜红得:“好想你,你待会儿有空吗?” 祁裕道:“要去看电影。” “和你女朋友吗?”祁裕点了一下头。 沉蕙则委屈地埋怨着:“我只和你看过露天电影。” 祁裕沉默几秒道:“那我和你一起,好吗?” 她的眼睛顿时因为憧憬而闪闪亮着,开心而又好奇地问着:“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被发觉?” 祁裕倒是想着,就算被发觉又能如何。大不了就是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在脑海中一跳一跳得,冲动之下要告诉她,却听得沉蕙则说:“我可不要破坏你们美好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不破坏,那这算什么? 祁裕又是一阵无奈的气闷,只好用自己的鸡巴发泄怒气,脱了她的内裤,等不及她湿润就把自己的肉棒埋了进去,然后双手撑着她的腿弯,顶在墙面舒服地说着:“好暖,像是泡在蜂蜜里。” “唔,你轻点……疼……你这个疯子……”沉蕙则推搡着他,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顶得又快又急又深,她嘤嘤唤着他的名字,鼻尖冒汗,祁裕怕人听见堵住她的唇,疯狂激吻。 沉蕙则让他肏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被迫承受。 祁裕不想耽误时间让人觉察到什么,于是更加快了攻势,沉蕙则到最后喊都喊不出来,又被堵着嘴,脑海中铺天盖地得都是被强肏的快感,眼前忽然一片朦胧,她闭着眼,沉浸在迅猛的快感中,后背腻腻的都是汗水。 祁裕也粗喘起来,撤连汤带汁撤出自己的肉棒,顶着她的大腿磨蹭几下射了出来。 祁裕弯着腰给她整理好衣服,贴在她耳畔说:“待会儿我先出去,你从左侧走,穿过那扇屏风有一条小路也能到你的座位席。” 沉蕙则嗔道:“腿都软了。” 祁裕捏捏她的鼻尖:“笨蛋。” “我同学说这里适合偷情,咱俩不就是嘛?” 祁裕没说话,只是捏捏她的耳朵。 沉蕙则又道:“我想看八点那场电影。” 祁裕答应:“那七点半你在六楼直梯处等你,我提前买票。” 沉蕙则点点头,临走前在他侧脸吧唧亲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无人发现奇怪之处。 莉莉关切地询问他肠胃怎么了,祁裕遮掩了几句便转了话题。 蓝正道带他们去顶楼看电影,祁裕看了一眼手机,找了个借口离开。 莉莉很是遗憾,可祁裕说学校竞赛紧张,自己必须要和团队成员见面商议。 如此,叁人也只好嘱咐他路上小心,自行看电影去了。 祁裕下到商场负一层,旋而呆了一会儿又折返到六楼直梯处,沉蕙则已经站在直梯门口娃娃机边上,弯着腰打量里面的小娃娃。 祁裕走近,抬手揪了一下她的头发,沉蕙则回眸,见是他,娇嗔说:“我本来就掉头发严重,要是给我拽下来头发,要你好看。” 祁裕端详着笑道:“你头发这么厚还掉头发?” “学业压力大吗,早上起来一看枕头上,全是头发,心疼死我了。” 祁裕温言说:“你在图书馆也不用那么辛苦,该去食堂还是要去食堂,面包没营养。” “你这么注意我啊,连我在图书馆吃什么都清楚。”沉蕙则双手捏捏他的脸,往旁边一扯,然后奖励他几个吻,“帮我抓个娃娃好不好?我总是抓不到。我喜欢里面那个穿着婚纱的娃娃。” 祁裕手脚灵活,投币进入机器,上下操作,一下子就成功将那个娃娃抓了出来。 沉蕙则兴冲冲地捧在掌心左看右看,举起来贴在脸颊边问:“我好看还是娃娃好看?” 祁裕怜爱地说:“你好看。” 沉蕙则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忽然阴阳怪气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熟练,是不是经常给你的女朋友抓娃娃?” 祁裕无奈道:“只是几次。” “讨厌。” 祁裕挽了她的手说:“走吧,去看电影,要开场了。” 祁裕买了情侣座,座位宽敞,沉蕙则抱着一桶爆米花像是小松鼠一般随着剧情或叹或笑。祁裕不喜欢这剧情,但是被她感染,也觉得有趣,只是多数时间都在看她。 沉蕙则下午玩剧本杀用脑过度,此时也有些困乏,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肩头说:“忽然想睡会儿。” 祁裕捋开她的青丝,柔声说:“那就睡一会儿,结束了我喊你。” 她蜷缩着却枕在她腿上,两边隔板密实,根本看不见座位里面什么情况。祁裕摸摸她的脸,又顺势来到她的肩头,最后滑落在她胸前,温柔地抚弄。 她在黑暗中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也没反对,任由他占便宜。 这样的抚弄倒也舒服,祁裕掌心的薄茧蹭在肌肤上,痒酥酥得,或是用手托住奶子,大拇指在乳肉上拨弄,又或者食指轻轻点着小奶尖,等它变得硬硬得。 醒来时,电影已经接近尾声,祁裕的手不知何钻到她的衣服里,肉贴肉的玩弄。 她咕哝一声,拨弄着散乱的头发,祁裕扶着她重新坐好,端详着她睡醒后娇憨可人的情态,愈发觉得好看,喉结滚了滚,忍不住凑到她耳边问道:“今晚上可以不回去吗?” 她还有点迷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撅着嘴说:“你又要欺负我。” 祁裕握着她的手来到自己双腿间:“你看这里,都要硬的爆炸了,你不心疼我?” 沉蕙则说着“不心疼”,可还是半推半就地给姐姐打了个电话,今晚上去朋友家里玩,暂时不回家了。姐姐对她管得不严,关切地问了几句就由她了。 祁裕迫不及待地寻了酒店,刚一进入房间就把她扔在床上,压了上去,双手撑在两边喑哑地问她:“你爱我吗?” 沉蕙则为着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了一下。 他若是问自己是否喜欢他,她肯定开开心心地说着“喜欢”,小帅哥谁不喜欢啊。 可是,是否爱他…… 她对“爱”了解不多,怎么知道是不是爱他呢? 再说,爱上他并不合适,她只想着看祁裕伤心欲绝的神情,爱上他那自己不也要伤心吗?她可不要和姐姐那样难过。 她眼神中的神色变幻看在祁裕心头,仿佛泡在醋缸里,时间久了,感受不到其它的味道。只有酸楚。 他咬咬牙又问:“那你、能不能试着爱上我?或者你想要爱什么样的男生?” 沉蕙则怔怔与他对视着,几秒后,嗓音干涩地开口:“我、我没想过啊,我可能、可能也会爱你吧。” 勾引学弟(24)适合偷情(下) 可能,仅仅是可能。 祁裕受不了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肯定,就像是难解的数学题,总要得出清晰的答案。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沉蕙则的下巴,最后来到细嫩纤细的颈子上,轻轻一捏她就会感觉到极大的压力。 沉蕙则能感觉到祁裕身上来势汹汹的愤怒和暴戾,心底不由得开始慌乱颤声说:“我又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也从来都没爱过什么人,你和我生什么气。” 她说着说着就委屈得落泪,祁裕只好道:“你总说喜欢我,那么如果是很深的喜欢就会变成爱情,你没有感觉吗?” 沉蕙则瞪着他:“爱上你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和你女朋友分手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我分手,那你愿意吗?”祁裕脱口而出。 沉蕙则不屑一顾:“每次看到你们,你妈妈都和你的女朋友在一起,我看她都把你女友看成未来儿媳妇儿了,我横刀夺爱,你妈妈和你女友还不得拿刀剁了我。我才没那么愚蠢。” 祁裕无奈道:“那你一开始就勾引我。” 她鼓了鼓嘴,嗫嚅着:“你长得好看,我乐意。” 祁裕听着她狡辩,也没辙,想着她刚才说得“不知道什么是爱”,心里倒也回味出一丝喜悦。他低着头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研磨:“做爱做爱,做着做着,你也就爱上我了。” 沉蕙则听了脸色羞红,双手狠狠地推他一把啐道:“你真是个流氓,以前看起来正人君子,满嘴里没句好话。” “在床上还说什么雅致高洁,都是各种荤话。”祁裕剥开她的衣服,看着少女娇好的身材和肌肤,握着她的手去揉自己的鸡巴,“每次说那些荤话你流水都很多,夹得也紧,我猜你也喜欢听是不是?要不今晚上你来说几句?” 她不服气:“说就说,你以为我不会啊。”手中的鸡巴湿腻腻的,闷在裤子里这么久,有浓重的腥膻气,可沉蕙则并不反感,她喜欢祁裕身上那种粗粝又带着野性的情欲的味道,和那张清冷自持的好面孔形成剧烈的反差。 她挣扎着坐起身,扎了扎头发,就像在山里时,倾身向前,张口含住前端的龟头。 沉蕙则这张小嘴里头又柔又媚,和下面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祁裕一手虚虚地按着她的脑袋,一手来到她奶子上揉捏了几把,这样的姿势不算舒服,他提议说:“我躺着,你跪在我身侧。” 沉蕙则颊边绯红丛生,眼神也软软得、雾蒙蒙得,没有白日里那般清明,祁裕不由好奇,摸摸了她的脸蛋问:“怎么脸这么红?感觉热吗?我去调低温度。” 她却拽着他,一手托腮,半阖着眼,旋而说道:“晚上喝了点酒,可能是酒劲上来了。” 祁裕失笑:“小酒鬼。” 他躺好,沉蕙则光溜溜得跪坐在床边,俯下身继续品箫。祁裕这样倒是更加方便抚摸到她的身子,手指陷在她胸口处流连,过了会儿又来到她双腿间,沿着细细的缝上下摩挲,果不其然已经滑溜溜得,咕滋咕滋的动静就像是鱼儿在水中相交。 祁裕不由好笑:“你听这动静,难怪时鱼水之欢,沉学姐还真像是脱光了衣服上岸被人狠肏的一条美人鱼。” 她瞪他一眼,却也没有反驳,依旧卖力地帮他吸吮。之前还有些青涩,现在次数多了,沉蕙则也慢慢摸出了门道,知道怎么吸吮、吃他哪里他会舒服。 祁裕被她含得愈发冲动,手指一下子挤进少女的小屄中,随着她的节奏前后插动。 沉蕙则闷哼了几声,小屁股扭了几下,下面淫水流得越来越多,祁裕从她口中撤出自己的肉棒,将她扑倒,骑在她腰上说;“骚得很,轻轻插几下就都是水。”一边说,双手一边揉捏她高耸的奶子,又滑又亮,当真是极品。 沉蕙则娇娇得说着:“祁裕,我难受……” 祁裕道:“你坐到我的鸡巴上好吗?” 她想了几秒说:“我不会。” “这有什么,坐上去就是了。”言罢祁裕重新平躺,眼望着沉蕙则,一手扶着自己的鸡巴立挺起来,仿佛铁棒一样,等着她落座。 沉蕙则小屄内又酥又痒,咬咬牙,跨过他的小腹,低着头尝试将肉棒塞进去,可惜试了几次都不得其法。 祁裕被她弄得怒火高涨,龟头每次碰触着她的花穴都要沾染一片春水,索性扶着她的腰,肉棒对准了花穴口向上一顶,沉蕙则脖颈优美的扬起,口中连连呻吟片刻,祁裕便疾风暴雨一般挺懂腰肢狠狠肏她:“这是让你伺候我,到头来还不是我伺候你?” 沉蕙则呜呜咽咽得,一旦被祁裕操起来就失去了白日里的几分骄傲伶俐,只剩下娇羞可人。 祁裕很是喜欢动情的她,柔软得被他可劲儿欺负,不用去猜那些他无法捉摸的心思。 他一只手拧着她的乳房,一手摸着圆润的臀肉,鸡巴被她的小穴咬的舒爽至极:“真是好屄,里面一圈一圈,好像套子一样箍着我。” 沉蕙则听他这般形容,不由抬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礼尚往来。”祁裕笑笑,也随即在她奶子上“啪啪”拍了几掌,那椒乳也跟着跳动,乳波缭乱。 沉蕙则忽然用力一夹,祁裕皱着眉,好一会儿才忍住射精的冲动,倒是沉蕙则软了身子摔在他身上。 祁裕就这这样的姿势微微屈起腿,手掌改为抚摸胸前那种绯红的小脸柔声道:“这就不行了?小笨蛋。” 沉蕙则在他身上蠕动几下,肉棒依旧埋在里面,有点不舒服。 祁裕笑道:“我还没肏够呢。”言罢迅速地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举起双腿,小穴里头湿泞一片,红的小穴、白的肌肤,白雪红梅琉璃世界,原来也可以这般描绘。 祁裕顺利地重新插进去,凝睇着她朦胧的目光,忽然心思一动开口说:“蕙蕙。” 她一怔,面露羞涩,软软地看他一眼。 祁裕道:“私下里以后我都这样喊你好不好?” 她点点头,主动抬着小屁股迎合他,肉棒插得很深。 祁裕又道:“不是说会说很多荤话吗?说几句给我听听。” 她抿了抿春,成人电影看过几部,那些话确实知道,可是真要主动说出口心里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不由嘟着嘴巴眼神乱飘。 几秒后对上少年戏谑的目光,少女生出几分倔强的心思,撇了一下嘴哼了声,压低他的脑袋,凑在少年耳畔,吐气若兰,娇吟婉转:“好哥哥,鸡巴肏得我好深,再深一点,小屄要裂了呢。好哥哥喜欢肏坏我是吗?那就把蕙奴当玩具狠狠肏……” 祁裕听着,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咬着牙一顿狂干,狠戾地说着:“骚货,夹紧些,让我看看音乐系的系花能有多骚。” 肉棒肆无忌惮地肏着软嫩的穴肉,攻势仿佛夏日的暴风雨,夹杂着少女嘤嘤啜泣,祁裕低吼着到了极限,沉蕙则用最后的清明怯生生地说:“射进来,射进来。你不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 “给我生,生出来我养你们,不要上学了,只被我肏大肚子一个接一个生就好。”祁裕死死地抱着她,毫无保留的将精液射进她的小腹内。 欢好结束,两人都没说什么话,祁裕只是在她五官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很轻很轻,像是蝴蝶一般栖息,缠绵柔情。 她蜷缩在他怀中,像一只小猫幼崽。 祁裕侧过身子,就这样与她四肢缠在一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沉蕙则也很乖巧地依偎着他,祁裕的手指在她唇瓣上抹了抹,她张口含住,轻轻吸吮一下,笑眯眯地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祁裕心里软得发疼又是一连串缠绵的吻,过了会儿他抱着她去洗手间洗了个澡,水流下,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忘情地亲吻,仿佛无法吻够。 回到床上,床单上面还有两人留下的水渍痕迹。 沉蕙则嗔着让他收拾,祁裕横过来床单,上床抱着她,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快到十二点了,可她虽然累却不太想睡觉,于是仰起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甜甜地说:“我们看恐怖片好不好?” “可以啊,只要你不害怕就行。” 沉蕙则笑道:“只要你在我就不怕。”她从手机里找了部电影投屏,两人靠在床头,祁裕的手在她胸前轻柔地抚摸摆弄,对于剧情并不是很在意。 沉蕙则吃着之前祁裕叫的外卖,随着剧情又是闭眼睛又是尖叫,好不容易看完了,沉蕙则唏嘘道:“太吓人了。我再也不要看了。我小时候看恐怖片必须要有人陪着,否则一个多星期我都睡不着觉。” “那都是谁陪着你?” “一开始只有姐姐。姐姐结婚之后就是姐姐和姐夫两个人,不过他们都挺忙的,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一年也就能陪我看一两次电影吧。”她语气一凝,有似有若无的感伤,几次看到蓝正道都能抽出时间陪伴祁裕和祁裕的妈妈,而对姐姐,却是那样敷衍冷淡。 祁裕依稀知道关于她姐姐的事情,连忙摩挲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那以后我陪你,你什么时候叫我都好。” 沉蕙则开心地说:“可以嘛?正好下学期我打算搬出校外住,到时候我叫你来你可不能食言啊。” “搬出去?” 沉蕙则点点头:“我打算考研的学校不招收保送生,只能过独木桥了。所以想要出去住安心备考。房子我都找好了。距离学校一站地跌。”她说完,咬着他的唇瓣暧昧说:“我搬出去,也适合偷情不是吗?” 勾引学弟(25)分手(上) 回到学校,祁裕也已经成为了小学弟学妹的学长。 作为成绩优异的院系杰出代表,城环学院开学典礼祁裕是学生致辞之一。 沉蕙则带着口罩悄悄在最后一排的阴暗角落里坐着,脸上是她刚买的新墨镜,比之前那个还要大,半张脸都盖住了,身上也是暗色得衣服,与她平素的色调大相径庭,故意融入角落里暗黑的色彩中。 可即便这样伪装,站在台上的祁裕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想起来昨晚上从手机上好不容易说动让她来听自己致辞,心口很是甜蜜。 女友莉莉坐在最前排,一抬眸,对上他的笑意,怔了怔,还以为是在看自己,羞涩地撅着嘴飞吻。 祁裕低下头平复着心思,等待自己致辞。 从支教回来之后,他就已经很快发现,自己对莉莉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与她相处会觉得别扭,只剩下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情分。 演讲结束,祁裕甩开了莉莉,迫不及待地去到城环学院后面的那片小树林中,寻找等待已久的沉蕙则。 来不及开口,少年已经将她抱着转了个圈,如同久别重逢,热情地吻着她。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气喘吁吁,双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嗔道:“小狗一样,见人就咬。” “嗯,不光咬你,还想干你。”祁裕眸光痴迷含笑。 沉蕙则戳了戳他的脸颊问:“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那我们去你的出租屋看看?”祁裕本来就说好了要去帮她整理房间。 两人来到沉蕙则的小屋,不算大,一室一厅,现在还都乱糟糟得,家具也稀缺,客厅里只有一个大沙发。 他们忙活了一上午,临近下午两点才总算收拾妥当,相拥着坐在沙发上迎着秋日里的阳关闲聊絮语。 祁裕用手慢慢梳理着她的头发,听着沉蕙则和他说:“祁裕,你和你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他的手指顿了顿,心口不由得闷闷得:“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好奇。”沉蕙则手指拨弄着自己的碎发婉声说。 祁裕沉默几秒,言简意赅地讲述着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后来高中自然而然就告白在一起了。 沉蕙则扭过脸看着他,笑吟吟地问:“那你现在,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她多一些?” 祁裕捏捏她的鼻子,没有回答。 沉蕙则“切”了一声,不屑地开口:“随你,懒得管你。” 她要走,祁裕却不让,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听着那心跳声,嗓音低沉地问着她:“与她在一起,我的心从没有跳得这样快。” 沉蕙则红了脸,低了低头,依偎在他的胸口,没有说什么。 当晚祁裕没有离开,沉蕙则和他吃了晚饭后,一个在客厅调试网络,一个在阳台晒衣服。 祁裕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到是莉莉的来电,走到阳台环抱着沉蕙则示意她不要说话,沉蕙则娇笑着捏捏他的脸继续整理衣服。 莉莉在那边询问祁裕在哪儿,祁裕说自己在校外和朋友聚餐。 莉莉却问:“和谁?哪个朋友?” 祁裕一早和室友交代了,便说了室友的名字。 莉莉“唔”了一声,忽然轻笑了一下,凉凉地开口:“那他可能先走了,因为我看到他在图书馆二楼自习呢。” 祁裕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旋而忽然如释重负缓了口气。他握紧沉蕙则的手,在她婉转的目光中对电话那边的莉莉说:“那正好,我有话和你说。莉莉,麻烦你在学校的露天电影场等我。” 他挂断电话,和沉蕙则道:“蕙蕙,我要和莉莉分手。” 沉蕙则手上动作一顿,不明所以:“你、你为什么突然要和她分手啊……我没有、没有让你们分手啊。” 他走近一步,认真地看着沉蕙则:“可我一定要分手了,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我想正大光明得做你的男朋友。” 沉蕙则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祁裕双手将她抱住:“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蕙蕙,只要你知道我现在唯一喜欢的人是你就好。” 他笑笑,换了衣服去了学校和莉莉见面。 莉莉沉不住气,上来就怒气冲冲地质问祁裕为何要欺骗她。 祁裕沉默片刻,抬眸,对上女孩子红着的眼圈,除了有几分愧疚,没有丝毫的情愫。他直截了当地说:“莉莉,很抱歉,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今天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莉莉高声地质问着,“我还去你们院里,怎么忽然之间就要分手?” 祁裕索性坦白说:“我喜欢上别人了。我很爱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他找不到什么婉转的借口,干脆实话实说,却不知这样更加让莉莉伤心欲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祁裕,双手揪着他的衣领,尖叫道:“不不、这不可能的,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我们自小就认识,这么久的情分,你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呢?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祁裕沉默地看着他,那双清亮地眼睛里面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意,可能很早就已经就没有了,只是她没有留意。 莉莉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关心祁裕对自己的感情如何了,也许是她太笃定了,又也许是她的心思也没有放在祁裕身上。 她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慌乱,只听见祁裕静静地开口,含了几分歉意:“对不起,莉莉,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变了心,负了你。你若需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和我说。” “补偿,我能要什么补偿?”莉莉尖叫着,“你到底喜欢上了谁?是哪个狐狸精?” 还未等祁裕回答,莉莉已经冷笑一声,怨毒地说:“是那个音乐学院的学姐是不是?那个烂货,就知道勾引男人,大的小的都围着她转,不要脸。” 祁裕蹙眉斥道:“请你不要这么说她,你骂我可以,但是你对她出言不逊,我会不客气得。” 莉莉咬着唇,用力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尖锐的指甲划过祁裕的面庞,留下淋漓的痕迹。 话已经说开,他也没有必要再留下,莉莉注目那伤口怔怔得松了手,颓然坐在长椅上,泪流满面地看着祁裕远去。 沉蕙则在家里坐不住,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悲伤。 祁裕回来时见她安静坐在客厅地沙发上,眼底有些茫然,他笑着问:“发什么呆呢?” 沉蕙则循声望去,看到他脸上的痕迹不由倒抽了口气,心疼地迎上前,捧着他的脸对着灯光,焦心地问:“是她打的吗?怎么这么多口子……” 祁裕见她如此关心,心里愈发柔软,微笑着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贴个创可贴,两叁天就好了。” 沉蕙则手指沿着划伤的伤口碰了碰:“我去楼下药店。”没一会儿她便回来了,给他贴上,打眼看上去倒有些滑稽。 祁裕就这么安静得笑眯眯地看着她,沉蕙则脸上一红,低着头整理药盒,嗔道:“看什么看啊,被人打成这样,活该。” 祁裕忽然说:“你以后还要在社团出演话剧吗?” 沉蕙则不料他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惊讶地说着:“可能会吧,怎么了?” 祁裕沉默片刻,才道:“不想再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台上谈情说爱,我嫉妒。” 沉蕙则听他这般直白地回答,只得嗫嚅着说:“大叁基本上就退出社团了,我顶多还能再演一次。” 祁裕点点头,末了,他握着她的手,平心静气地对上女孩子的目光:“我和莉莉分手了,蕙蕙,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沉蕙则当初存了不好的心思勾引他,其实也没想那么远,如今他真的喜欢上自己还要自己做他的女朋友,欣然中也有一丝慌乱和后怕。 祁裕端详着沉蕙则纠结的神情,心里无端一沉,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对她说:“我其实、其实也知道,你对我并没有很深的喜欢,甚至你可能一开始就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没办法真正看透你的心思,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尝试接受我、喜欢我。我保证会对你好的。” 沉蕙则听过男生对自己的告白,但都是无动于衷,只有这一次,她心口像是要蹦出来一样,整张脸红得吓人。 祁裕瞧着她如此,顿时欢眉大眼,开怀地问:“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沉蕙则撇撇嘴,垂下眼说:“你那个女朋友莉莉会不会也过来打我?” “我帮你挡着。” “那就是可能喽?”沉蕙则心有余悸,咬咬牙说,睨他一眼问道,“我和她动手,你帮谁?” “帮你。”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放心,不给她这个机会。” 沉蕙则忍不住在他那半边没受伤的脸上拧了一下说道:“不要脸的渣男,又来祸害我了。” 祁裕“嘶”了一声,沉蕙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这边不是没有伤口吗?我瞧瞧……唔……祁裕……你个骗子……” 她被他抱在怀里,喊着她的唇重重吸吮,珍宝入怀,正式成为自己的女朋友,祁裕满心的欢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笑弯了眼睛,开心地对她说:“蕙蕙,我的女朋友,请多指教。” 勾引学弟(26)分手(下) 一个夜晚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祁裕干脆赖在了她的出租屋不肯回宿舍,美其名曰照顾女友,实际上就是缠着她甜蜜地亲亲热热。 沉蕙则笑骂着他赖皮鬼,但实际上也挺享受,毕竟确定了关系之后,祁裕对她极为细心热情,事无巨细,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照顾她。 沉蕙则凑过去问他:“你对你前女友也是这样周到吗?” 祁裕剥了虾壳,虾肉放在她眼前,闻言笑着摇摇头说:“我们其实、其实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特别多。”他擦了擦手,看到手机里面狂轰乱炸的消息,思忖片刻对沉蕙则说:“我妈妈叫我下午回家一趟,我想肯定是关于我和你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还是算了,我怕你妈妈打我。”沉蕙则可没做好面对头号敌人的准备,干脆地拒绝。 祁裕有些失望,但是也算理解,点点头说:“也好。我尽快回来。” “别回来了,回你的宿舍去吧。”沉蕙则赶他。 祁裕委屈地说:“刚确定了关系,你就赶我走,你这女朋友怎么做的?” 她咬着虾子笑盈盈地开口:“不满意别和我一起啊,反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得,我可没勉强。” 祁裕给气笑了,只能在她脸上捏了捏没好气地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回到家里,妈妈身边坐着仍旧眼圈发红的莉莉,想来这几日她一直没有睡好。 祁裕倒是神采奕奕,看得莉莉咬牙切齿,心里嫉恨到了极点,那天不欢而散,他肯定迫不及待地去和那个狐狸精鬼混,不要脸。 她期待地望向祁裕妈妈,眼神中满是哀求。 祁裕的妈妈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方要对祁裕开口,祁裕却率先一步开口:“妈,如果你找我是为了和莉莉的事情,那我只能再说一遍,我喜欢上别人了。我和莉莉已经分手了。” 莉莉蹭得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怒道:“阿姨,您都听到了吧,他就是被那个狐狸精勾走了,都是他们的错,阿姨,还有蓝叔叔,你们都要为我做主啊。” 祁裕听到“蓝叔叔”这叁个字,心里面很是烦躁,抿着唇冷笑了一声说:“既然这样,妈,你要不打电话也让蓝正道过来一趟,看看他到底能为谁做主。” “祁裕,不许没大没小的。怎么能直呼你蓝叔叔的名字?”祁裕妈妈也站起身,狠狠瞪他一眼斥道。 祁裕不理会母亲,冷冷看着莉莉,平静地开口:“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做主?他是我妈妈的男朋友,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喊你父母倒是喊他来,你对他是什么心思?” “祁裕!”祁裕妈妈大步上前,手指在儿子额头上戳了一下呵斥着,“不许再胡说了,快去和莉莉道歉。好端端的小情侣,闹成这个样子不叫人笑话。” 祁裕只是淡漠地陈述:“妈妈,我们已经不是情侣了。我现在的女朋友另有他人。” “你就这么迫切地和那个贱货在一起?刚分手就和她成双成对。我一定要撕了这个贱人。”莉莉狠狠地开口。 祁裕很是厌恶她这样的口吻,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只是对妈妈说:“妈,你叫我回来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了,我就先离开了。” 说了这么几句话儿子便要走,莉莉还在旁边低声啜泣,祁裕妈妈也是为难,只好拦下他道:“祁裕,你先去给莉莉道歉。这件事就是你做错了,待会儿留在这里吃个饭,你们俩也好好谈一谈。” 祁裕闭了闭眼,缓了口气说:“我已经道歉了,我也承认这件事我的确对不起莉莉,但是事已至此,我们继续在一起彼此都难受,分手是最好的结局。” 祁裕妈妈怒道:“怎么就难受了?你到底是和谁在一起呢?为什么突然就一定要和莉莉分手?” 莉莉尖锐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是谁,阿姨,就是上次我们在茶餐厅看到的那个女生,蓝叔叔还和她说话,那是我们音乐学院的学姐沉蕙则,不要脸的贱货,当初还当众在军训汇演上亲过祁裕,都是她勾走了祁裕的魂儿。” 祁裕的妈妈对那个女生也有些印象,因为两次相遇,蓝正道都说那是朋友的妹妹,很是熟悉亲切,她心里也有些疑惑,此时听莉莉这般说,对那个女生的印象也更差,下意识觉得真如莉莉所言:“祁裕,你不要随便就被蛊惑了。你和莉莉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你在外面认识几天的女生吗?” 祁裕坦然说:“是,我爱她,就这么简单。” 祁裕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想要走,却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祁裕妈妈上前开门,没想到正好是蓝正道造访。 莉莉一瞧见蓝正道,愈发委屈,双手掩面大哭起来,恍若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祁裕只觉得无比讽刺和可笑,一个并没什么关系的男人突然出现,她仿佛看见了救星,也不知道莉莉怎么想的。 祁裕简单打了声招呼,就率先离开了,只听见妈妈在身后呼唤的声音以及蓝正道疑惑的询问。 他回到出租屋,沉蕙则正在看书,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左看右看,好奇地询问着:“有没有又被打?” “你就只想着我被打?”祁裕好笑地说。 沉蕙则双手攀上他的肩膀问:“你妈妈说你了?” 祁裕笑了笑,一下子将她抱起来来到沙发上,让她坐在双腿上:“嗯,毕竟她也是看着莉莉长大的。” “所以,你前女友是去你妈妈那里痛哭流涕地控诉我?是不是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沉蕙则见祁裕不做声算是默认,哼了一声又问,“那你妈妈是站在你女朋友的立场指责我是个不要脸、破坏人家恋人关系的小叁了?” 祁裕张了张口,沉蕙则打断他,从他身上挪到旁边,双手环在胸前不咸不淡地说着:“看来你妈妈还是挺恨小叁这个身份得。” “蕙蕙,你别生气了。”祁裕以为她是因为妈妈和莉莉的咒骂才愤怒。 沉蕙则却神秘一笑,眼底倒是没多少笑意,反而是讥讽:“我不生气,我生气干什么?我做小叁我知道很可耻,就怕有些人明明做了小叁还觉得自己光明磊落、为爱痴狂呢。” 祁裕摸不着头脑,蹙起眉头问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妈妈只是和莉莉相处久,以后你见到我妈妈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也会喜欢你的。” 沉蕙则有些烦躁地打断祁裕,冷淡说着:“哎呀,别说了。我和你谈恋爱干嘛要去见你妈妈,又不是要谈婚论嫁见家长。你想的也太远了。” 她站起身要去卧室继续看书,祁裕却拽住她的手腕,仰着头,眼底莫名有丝丝的委屈和无奈:“蕙蕙,你能不能对我们的关系认真一些?我是真心喜欢你得,你试着……” “我不是正在试吗?”沉蕙则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挣开了他的手。 祁裕心里失落落得,坐在沙发上默默发呆了一会儿,回忆着自己是哪里惹到了沉蕙则,可是想了许久也不懂为什么,就如同他长久以来的疑惑,沉蕙则对自己究竟有几分情真? 她若是厌恶自己,又为何愿意和自己亲近呢? 沉蕙则早早上床准备睡觉,关了灯、侧着身子,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扭过头瞪着他没好气地说:“谁让你住到我这里了?” 祁裕掀开毛巾被,大大方方地躺下说:“我出房费可以吗?” 沉蕙则白他一眼继续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祁裕厚着脸皮贴上来,见她没有拒绝,便轻松将她揽在环中,一手搭在她腰间,她望着窗外,怔怔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柔柔的月光落在女孩子的手臂上,皮肤衬得雪一样白皙。 他握住她的手腕,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他便讨好地询问她:“你喜欢手链什么的吗?我们明天去逛街买一个好不好?” “不想去,外面那么晒,我想宅在家里。”她抽出手,赌气地开口。 祁裕又欺近一些,捏捏她的小脸问:“还生气呢?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但是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生气?” 沉蕙则想说把你妈的男人还给我姐,可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埋在他怀里轻轻地说:“姐姐给我打电话,她说,姐夫年底要起诉离婚,她很难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听她隐约含着哭腔,我心里也不好受。” 祁裕斟酌着,拍了拍她的背部缓缓说着:“其实若是不爱了,分开也很好。你的姐姐如你所说,是很优秀的一个女生,我想她也会遇到更好的人爱护她。” “可如果,我姐姐就是不肯改变呢?” 祁裕默了默说:“人都是会变得。就像我,我也没有想到会爱上你。” 沉蕙则扬起脸对上祁裕深邃温柔的目光,嘟了嘟嘴,软软地说:“对不起,祁裕,我不该和你发脾气,只是姐姐的事情让我心里很难过。” 祁裕只是微笑,捋过她的青丝温言说:“没事。”他将她抱起伏在胸前,挺了挺腰暧昧地问:“那,雨过天晴,还有机会翻云覆雨吗?” (我这里下大暴雨,结果我这个出租屋的一个房间防水没做好,下大雨就往屋里面渗水,忙活到现在……累死我了……) 勾引学弟(27)我要你,不要脸 沉蕙则听了他这话,红了一张素净的小脸,大眼睛奶凶奶凶地瞪着他,没好气地开口:“你这个老色鬼!满脑子黄色废料,不要脸!” “我怎么是‘老’色鬼了?”祁裕单手枕在脑后,好笑地看着她,“我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年轻呢。” 沉蕙则忽然想起来自己比他大一岁,脸色一沉嗔道:“怎嘛,你嫌弃我老啊。嫌我老就别在这里住。” 祁裕连忙说:“没有,你比我大,可我觉得你好像比我还小。”说着捏捏她的小脸,这几日瘦了些,没有以前那样莹润,他叹道:“说翻脸就翻脸,可不是小孩儿心性。” 沉蕙则撅着嘴,也觉得自己和祁裕在一起是有些喜欢无理取闹。 祁裕凝睇着她:“又生气了?” “没有。”沉蕙则侧过脸儿。 祁裕慢慢梳理着她的头发,腰部又往上耸了耸:“还没回答呢,能不能?” “说不能,你也会的。”她哼了一声,气咻咻地开口,“我觉得你不是喜欢我,你就是见色起意,贪恋我的肉体,纯粹就是见色起意。” 祁裕拍了拍她的屁股,打趣说:“差不多吧。” 沉蕙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圈不由自主地委屈得泛红,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来。 祁裕却箍着她的腰枝说:“我开玩笑的。” 沉蕙则身子停下,却依旧不肯理他。 祁裕又道:“我开始对你好奇,其实是从那天在商场你跟踪我和我妈妈的时候。我当时想,你很像是我看过的一部香港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后来我回到家里,就鬼使神差地又把那部电视剧翻出来看了一遍……” 他说到此处,面上微微泛着不易察觉的隐隐的红,沉蕙则催促说:“你怎么不说了啊?” 祁裕“嗯”了一声,沉声说:“我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亲了我。结果军训汇演你就真的、真的亲了我。我当时甚至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了。” 沉蕙则听了,抬眸对上他柔情的目光,红着脸说:“原来你也是早就肖想我了,不要脸。” “再后来,可能对你有感觉就是你在书法社写字的那一刻,你看起来是那种纨绔贵女,却没想到写出来的字端正有力,让我印象很深。” 沉蕙则忽然觉得小时候练书法也不是那无趣的一件事了。 祁裕见她没有那么忧伤,便从她睡裙里面探进去,手指沿着细细的嫩缝上下摩挲着,感觉到怀中女孩子身子打着颤,就连呼吸也颤巍巍得。 他贴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我要你,不要脸。” 她扑哧一笑,只是身体却热了起来,眼底的光泽已经是春色潋滟。 祁裕对她的身体越来越了解,另一只手掂了掂一直奶子,蹦蹦跳跳得,爱不释手:“好像又大了,是不是因为被我摸的?” “谁说的,我身材本来就好,这里、这里一直都很丰满。”她低头瞧了一眼,祁裕的手掌揉捏着自己的乳房,那只饱满的蜜桃儿在他掌心被他肆意地玩弄着,珊瑚珠一般地乳尖也被夹在指间,身子不由更加燥热难耐。 她下面情不自禁流出更多的水,祁裕用手指塞进去打趣说:“这是发洪水了?这么骚,回头我雕一个我的鸡巴形状的玉势给你塞进去。” “你才骚。”沉蕙则看了很多小说,自然明白什么是玉势,闻言不禁啐他。 祁裕笑了笑,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不和我顶嘴?乖一点?” “我可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呢……”她说完倒真的没有再和他顶嘴,只是柔婉地伏在他胸前,享受着他上下地爱抚。 祁裕的鸡巴硬的难受,下巴蹭了蹭女孩子的发丝道:“坐在我身上,把鸡巴主动放进去,行吗?” 沉蕙则没有拿乔,坐在他腰腹间,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赤裸的胴体只有颈子上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她用手指圈住那根怒涨的棒子,上下撸动了几下,瞧见祁裕半阖着眼睛舒服地享受,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骄傲。 她抬起小屁股,深吸口气,努力将那根又硬又长的肉棒一点点埋入身体中。她自己这样送进去,更感受到祁裕鸡巴太粗,红嫩的穴口被插的翻开,只到了一半,她就感觉吃不进去了。 祁裕犹如悬在半空中,干脆双手压着她的腰肢往下重重一压,那跟肉棒瞬间被完整地塞到了她的嫩屄中。 少女玉体一颤,身子忍不住向后扬起,一头秀发在后背散开,妖娆妩媚。 祁裕没有丝毫停顿,腰部重重地往上耸起,毫不留情地肏着沉蕙则的小穴。祁裕做爱向来是又狠又重,起初沉蕙则还吃不消,现在却也感觉到粗暴中的快感,手掌不由握紧了他的手臂,呻吟声娇媚至极:“唔,祁裕、啊啊、顶到了……顶到了……唔……好深……” “喜欢吗?肏烂你,好不好?”祁裕抬手,一边一个揉捏着她的奶团儿。 她被肏得很快就到了高潮,却意犹未尽,小屁股沿着他的小腹部画着圈,自己努力地吞咽着肉棒。 难得她这样主动,祁裕也就干脆平躺着不再发力,只感受着沉蕙则小穴夹着自己的肉棒上上下下。穴肉里面像是一张张小嘴儿不断绞紧自己的棒子,祁裕不由哼了一声:“好舒服,蕙蕙,你真棒。” 情人在床上的称赞往往是最佳的催情药。沉蕙则勾了勾唇角,更加卖力认真地吸纳,祁裕坐起身,懒散地靠在床头,偶尔挺动一下,像是逗一只小小的猫儿。 沉蕙则俯下身,舌尖在他胸口舔舐,留下濡湿的痕迹。她动情地说着:“射在里面吧,我今天安全期。”言罢,媚眼如丝地望着他:“你从后面肏我好不好,我累了。” 祁裕眼睛已经微红,听了这样大胆风骚的言辞,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飞速地将她压在身下,曲起双腿,小屁股高高地翘起来,他轻拍了一掌,长枪尽入,次次捣在最深处,几乎快要叩开宫口,没几分钟沉蕙则就婉转地哭起来,身子一抖一抖得,小穴里面汁水泛滥,高潮来的又快又猛,脑海中一片迷惘的空白,再没有一丝清明。 祁裕也射了进去,粗喘着把她箍在怀中。他喜欢肏完之后就这样将她狠狠地搂在怀中,肉棒还插在里面,感受着小穴一嘬一嘬得,炙热的吻落在女孩子细腻的肩头,他嗓音沙哑地说:“我和你去一个学校读研好不好?” 沉蕙则“唔”了一声,没什么力气,轻轻地说着:“可是学校不接收保送生啊,要考研得。” “那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啊。”祁裕憧憬地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一直在一起,多好啊。” 沉蕙则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喃喃说着:“以后远着呢……”祁裕轻轻一叹,沉蕙则没有听出少年心底的忧伤和惆怅。 沉蕙则没有谈过恋爱,骤然身边正式出现一位自称是男朋友的异性,其实还是觉得有些奇奇怪怪。尤其是自己习惯性地去了图书馆,刚刚坐了一节课的时间,下课后的祁裕就背着书包姗姗来迟,坐在她身边问:“在学什么?” 沉蕙则压低了声音说:“学一会儿英语。你没课了?” 祁裕摇头:“今天课少。剩下时间都陪你。待会儿和你去食堂吃饭。” 沉蕙则拿起笔继续低着头做笔记,闻言,抿了抿唇,但这几分娇嗔说:“别说话了,影响人家学习。” 祁裕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捏捏她的耳垂,自己也低下头学习,只有唇角是高高地扬起。 中午离开图书馆,祁裕还了书就跟上来,不管不顾地握住沉蕙则的手,沉蕙则甩了两下,皱皱眉道:“会让人看见。” “吻我你都不怕,怎么牵个手就不好意思了。再说了,我是你正派男朋友,你是觉得拿不出手吗?” 沉蕙则先是白了他一眼,旋而撇了撇嘴,选择小路和他溜达着:“是有点拿不出手,我当年择偶标准可是地球球草那种颜值得,你还差得远呢。” 祁裕听她这般说,便想起来那次在宾馆自己把鸡巴埋在她身体里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早晨就听着她做梦梦见别的男人。他心里一阵嫉妒,可又听得她说:“我开玩笑得。我紧张,是因为我没谈过恋爱,我觉得、觉得很不适应。” 他一怔,侧过脸见她低着头,撅着小嘴儿,倒是显出几分少女的娇羞,楚楚动人。祁裕在她身上能看到少女活力四射的一面,但是她这般羞涩婉转的模样倒是难得见上一次,心底蓦然一软,改为搂着她的肩膀,她抬起手,与他自然垂下的手指缠在一起,听着他道:“我还以为你恋爱经验很丰富呢。” “追求的人不少,但是谈恋爱这是第一次。” “看来我很荣幸。” 沉蕙则瞥他一眼:“知道就好。” 祁裕笑着说:“恋爱第一步就是大大方方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不要藏着掖着。”沉蕙则忍俊不禁,祁裕在她鼻尖刮了刮,微笑着试探道:“你是不是担心知道我和你之间事情的人会说叁道四?” “说实话,流言蜚语我倒不是很怕,我怕的是……” 她自小美貌,美丽的女孩子总是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传言,她早就麻木不仁。 沉蕙则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真正怕的是自己泥足深陷,到时候不忍心甩了祁裕,反而徒增烦恼与忧愁。 祁裕没有等到下文,沉蕙则转了话题欣然道:“走走,我们去吃酱鸭饭。” (写着写着,我也就想吃酱鸭了~~~上回从南京那边买了只酱鸭还挺好吃的,大家都喜欢鸭子的什么做法啊?) 勾引学弟(28)爱情也会是这样的美妙 jil e 沉蕙则骨子里是个吃货,而且爱吃肉,食堂新学期刚开了一扇窗口,听说那里的酱鸭盖饭非常好吃,就是排队很长。 美食不可辜负,沉蕙则与祁裕牵着手排在后方,亲亲热热说着什么。祁裕习惯性改为双手圈着她的腰肢,沉蕙则个子本来就不矮,但是靠在将近一米九的祁裕怀中,显得小鸟依人。 她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同学端着盘子经过自己身边,伸长了脖子打量几眼,祁裕把她的小脑袋转过来盯着前方好笑地说:“快到了,快到了,你不用流口水了。” “你才流口水呢。” 说话间,有人将手里的论文卷成一团,轻轻在沉蕙则手臂上敲了两下。沉蕙则视线越过祁裕,正看到徐编剧和社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沉蕙则打了声招呼,徐编剧干脆地问着:“旁边这位男同志是谁啊,介绍介绍?” 虽然以前在后台也见过一面,但是徐编剧明显是故意询问着沉蕙则,难得这个素日里大胆恣意的学妹红了脸,俏生生地握紧了祁裕的手,含羞道:“是我男朋友。” 徐编剧和社长打趣了几句便也回到座位上去了。 祁裕听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心里很是激动,若不是在食堂,只怕要抱着她亲个够。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ue7.com 酱鸭饭倒是值得这份等待,祁裕吃得快,放下筷子,便安静地望着她等她用餐,偶尔与她说笑几句。 食堂人来人往,总能遇到熟人,沉蕙则遇到了社团的熟人,很快也就遇到了祁裕和莉莉共同认识的朋友。 沉蕙则知道这是在所难免,毕竟叁人在同一所大学,低头不见抬头见得,况且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莉莉的闺蜜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替朋友打抱不平,本来沉蕙则不想理会,毕竟祁裕直接录音警告说要告到院系辅导员那里,可是听到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地牵扯到自己家人,不等祁裕开口,沉蕙则已经柳眉竖起冷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正主不敢来正面刚,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有本事让她再抢回去,没本事就闭嘴。”她拍了拍手,擦干净油渍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成天跟那种小叁渣男呆在一起,我就不信她能出淤泥而不染。” 祁裕皱了一下眉头,并不太清楚沉蕙则指的是什么。 沉蕙则站起身对祁裕说:“我们走了,再呆下去,我也要神经病了。” 回去的路上,祁裕好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问沉蕙则是什么意思,但见她没事人一般继续学习,安慰自己她只是随口一说,便也忘在了脑后。 隔了几天两人正在出租屋腻歪的时候,莉莉又给祁裕打来了电话。 沉蕙则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烦躁,从祁裕怀中起身去了卧室玩电脑。 祁裕敷衍了几句,无外乎还是莉莉在那边哭诉自己的近况,末了还以妈妈和蓝正道的名义想要复合。 祁裕此前已经拉黑了她的号码,这次也不知道又是借了谁的手机给自己打过来。他心中仅有的几丝愧疚在听到“蓝叔叔理解我、同情我”这几个字的时候荡然无存。 越听心里就越忍不住冷笑。 沉蕙则见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走进屋内,沉默地坐在床边凝望着自己,可是眼神却有些茫然。 沉蕙则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打趣问道:“怎嘛?她哭得肝肠寸断、动人心肠,你就心软决定要和我分手?” 明知道她是说笑,祁裕心里却失落委屈,他从来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可是和沉蕙则恋爱后,他总是想要一遍遍地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如何的分量。 他这样委屈的样子让沉蕙则也有点莫名的心虚,只好换了璀璨诚心的笑意,主动亲了亲祁裕的额头,低低地说着:“我开玩笑呢,她来和我要我也不还给她了,你是我的。” 祁裕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周末的时候沉蕙则回家和姐姐聚餐,原本祁裕也想一起去,可是沉蕙则总说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但是希望沉蕙则能告诉家人有他这个男朋友存在。 沉蕙则连连答应。 姐姐心情平复了一些,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沉蕙则也长舒了口气,只是闭口不谈姐夫蓝正道。姐妹言笑晏晏,姐姐端详着妹妹愈发柔艳的眉眼风情笑问道:“你是最近遇到什么春风得意的事情了吗?这么高兴。” “有吗?还是那个样子啊。看书、学习、参加活动,能有什么兴高采烈的事情。”沉蕙则不明所以。 “还说没有,眼睛骗不了人,你的眼神有一种女孩子家的娇羞,以前可没有。”姐姐笑着看向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沉蕙则唇角克制不住地扬起,语气轻快:“嗯,是交了男朋友了,刚开始恋爱。” “你的大学同学?” 沉蕙则不好意思地说:“一个学弟。” “你很喜欢他?”姐姐慢慢地询问着。 妹妹没有谈过恋爱,虽然追求的人不少,但是她本能的对爱情有一些偏见和排斥,这也是自己造成的,原本还让她对自己和丈夫的婚姻有一丝丝的期待,结果现在也是一地鸡毛。 沉蕙则咬着筷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说:“喜欢,肯定喜欢啊,但是你要说那种轰轰烈烈、山盟海誓的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爱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姐姐也能理解:“那他呢?也很喜欢你吗?对你好吗?” “很好。”沉蕙则诚实地点点头,“姐姐,他对我真的很好,是我从未想过的好。” 她不禁想起上周的一件事。 上周叁是个阴天,她从图书馆回家的途中忽然淋了一场大雨,自己的肚子又绞疼得要命,后来回到家里倒头就躺倒了床上。 祁裕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穿着湿衣服蜷缩在床上睡着。他赶紧将她喊醒想要把她的湿衣服脱下来。 她一动,祁裕就看到床单上的鲜红,顿时心惊肉跳,急急地问:“蕙蕙,你受伤了吗?快告诉我,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你别怕。” 她迷迷糊糊地哼唧,不停说着肚子疼,险些落下泪来。 祁裕将她的裤子脱下,浅色内裤上都是红色的血迹。祁裕忽然明白了什么,摸摸她的小脸心疼地说:“乖,我们把衣服换了然后再睡。听话。” 他像是任劳任怨的保姆,耐心地扶起她,也没有丝毫嫌弃,将她的衣裤全部换掉,好在沉蕙则没有发烧。 她勉强看到自己脏了的裤子被他放在盆子里,有气无力地说:“我自己洗。” “你先睡,我给你做饭,晚饭我们喝点热汤。”他哄着她。 她真得感觉头重脚轻,脑子里面一团浆糊一样,来不及再说什么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世界笼罩成仙境一般,雾蒙蒙得。她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光溜溜得双腿,内裤已经换了干净得,上面还贴了卫生巾,肚子上还有自己买的暖水袋。 想到自己来大姨妈被他看到,脸上热辣辣得,很是狼狈。 她恢复了点力气,换了衣服走出卧室。 厨房里的祁裕忙忙碌碌,听见动静,张望了一眼,赶紧将火调小,走过来双手捧着玉瓷一般白嫩的脸蛋,碰了碰她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热的迹象:“舒服点了吗?我看网上说还要喝些红糖水,你现在要喝吗?” 她摇摇头,嘴里有些苦涩,没什么味觉:“就是受了凉,其实没事的。” 祁裕抱了抱她:“既然难受干嘛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啊。” “你今天不是要在院里和导师开研讨会吗?不想打搅你。” “可是你最重要啊。”祁裕静静地说着。 她忽然觉得鼻尖一酸,双手环着他的腰肢,依赖地缩在他怀里。他动了动,她就抱的更紧,祁裕只好拢了拢她的背部温言道:“乖,我得去看看锅里的汤,你去看会儿电视吧。” 她这才松开手,依依望着他,像是小动物一样毛绒绒得。 他在厨房倒是游刃有余,沉蕙则也没事可做,搬了凳子坐在厨房门边,看到阳台上洗好的内裤和裤子,红着脸问:“你帮我把内裤洗了?你放着我自己可以洗得。” “支教的时候我经常帮你,你忘了?” 沉蕙则嗫嚅着:“这不一样啊,上面不是有大姨妈嘛……” 祁裕把饭菜端上桌,她坐在椅子上还有些局促,少年单膝跪在她面前,捏捏她的脸问:“那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一些?” 她立刻点点头,含着他的唇有样学样地吸吮。 祁裕稍稍拉开一些:“现在吃饭吧,否则我就想吃你了。” 回忆到此,姐姐笑道:“好好相处,有空带他回来给我看看。” 和祁裕相处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事情,沉蕙则不得不承认,与他恋爱真得很轻松,除了生活上的照顾,祁裕也会提供她许多的情绪价值。 沉蕙则是个容易冲动的人,生活中的琐事经常会让她烦不胜烦,社团里面七七八八那些矛盾每次都让她憋着一肚子气。 祁裕从来不会嫌弃地说风凉话,而是会把她抱在怀里,凝神聆听她的讲述和抱怨,末了陪着她一起分析事情的起因是非,慢慢平息着沉蕙则的愤怒,最后总结处理的办法。 那时候的祁裕充满了魅力,沉蕙则甚至会想,如果他不是那个小叁的儿子该多好,她也想和祁裕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原来,爱情也会是这样的美妙。 勾引学弟(29)捉奸 沉蕙则虽然没把自己的男朋友给姐姐看,但到底还是让亲戚看到了。 某个周末她和祁裕出去玩,结果在游乐场遇到了也来游玩的表姐。 祁裕正暧昧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沉蕙则脸皮再厚也不能否认和祁裕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她可不是大如,超越男女之情那种境界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表姐眨眨眼,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可是真得看到祁裕的面孔,顿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着:“他是、他是你男友?” 沉蕙则点点头,讪讪一笑,拉着表姐走到一旁,偷偷扭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期待却也紧张的祁裕,然后压低声音干干地说:“逢场作戏、逢场作戏。” 表姐惊呼一声,沉蕙则挤眉弄眼示意她别声张,表姐这才拍着胸口说:“你和他……要是让大表姐知道,你可怎么办?” 沉蕙则撇撇嘴:“一时兴起嘛,到时候我就和他提分手了。” “你这是在报复那个小叁?”表姐沉吟片刻试探着问,“可我觉得,你压根不是逢场作戏,我是旁观者清,你是当局者迷。” 沉蕙则不相信:“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不会爱上他得。” 表姐鼓了鼓嘴,回眸望着那个还在原地静静凝睇着沉蕙则的少年,还是为表妹悬心:“你赶紧结束这种游戏,听到没?” “哎呀哎呀,我有分寸得,不过你别和我姐说,千万那别说。”她叮嘱着。 表姐应下,和沉蕙则走向祁裕,笑得尴尬和僵硬:“我是蕙则的表姐,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你好。”祁裕有礼有节地寒暄着。 表姐上上下下十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生,是和那个小叁很像,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得,挺好看。她虽然心里不喜欢,但是沉蕙则站在他身边,倒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璧人。只是可惜这里面的关系了…… 回去的时候,祁裕好奇地询问着沉蕙则:“你表姐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以前见过我吗?” “哪儿见过啊,这是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奇怪的。我表姐就那样,对男性生物有偏见。”沉蕙则心虚地说。 祁裕沉默了几秒又说:“其实,你一开始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我说的,我感觉起初你是讨厌我的。”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特别喜欢。”沉蕙则不想继续探讨这些问题,语气那样的快速,透着敷衍。 祁裕握着她的手叹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不管怎样,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而且这也算是见了她的亲人,他安慰着自己。 沉蕙则和他回到商业城准备找个饭店吃晚饭,祁裕在手机上愉悦地翻查,沉蕙则对着玻璃门整理自己的长发,玻璃反射出来背后的景象,她忽然注意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然后进入了一家蛋糕店。 没一会儿,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 即便那个女人穿着十分臃肿的宽大的羽绒服,故意把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得,她还是能分辨出性别,而且确认那绝对不是祁裕的妈妈。 她脑子一热就往前走,祁裕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我去捉奸。”沉蕙则着急地甩开他的手,拦着出租车。 “捉奸?什么捉奸?”祁裕一头雾水。 沉蕙则跳着高指着前方的那辆车:“哎呀,就是那辆车里的人,是我姐……”她忽然闭上嘴,跺了跺脚说,“你先去吃饭,我一会儿就赶回来。”她说着打开车门,祁裕却也跟了进去蹙眉说:“你这样冒冒失失得,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司机都发动了,她也不能把祁裕赶下去,便敷衍着点了一下头。 反正这事儿对他俩都不算好事。 沉蕙则对此事非常激动,双手伏在前面的椅背上对司机说:“师傅,你就跟着前边那辆车就行。” 司机打趣说:“你们这是有啥秘密任务?” 沉蕙则笑道:“没啥,那是大明星,我们想去看看能不能要个签名。” 祁裕看她一眼,女孩子却只是急切地张望着前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完全忘记身边还坐着祁裕。 眼看着那两人进入了一间酒店公寓,沉蕙则让司机停车和祁裕下车来到酒店公寓门口,她激动地摇着祁裕的手臂说:“看见没,他们就是进入这里了。这种地方难不成是来打麻将?肯定有猫腻。” 她也不能就这么跟着上去,只好去对面的甜品店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巴巴地等着当事人出现。祁裕迟疑片刻问道:“蕙蕙,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蓝……”这个字刚说出口,沉蕙则突然回过神,就见祁裕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她讪讪一笑,扯了个十分僵硬难堪的笑容说:“是我一亲戚……” 祁裕没有回答,而是给她要了两份甜品,默默陪着她。 沉蕙则见祁裕有些失落,只得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们明天再出来吃牛排好吗?这人、这人就是我一亲戚的家人,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出轨了。” “真的吗?”祁裕慢条斯理地吐出叁个字,神色不明。 沉蕙则有点心虚,不知道如何与他解释。他给她倒了咖啡,就这样一边浅浅抿着,一边静默着等待未明的结果。 沉蕙则的心思也基本上放在刚才进入酒店那两位,心中一万分的激动,只是紧紧盯着对面。 许久,已经是夜幕降临,人来人外繁华绚丽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沉蕙则的掌心也已经开始出汗,她甚至开始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了,或许那不是蓝正道,又或许他身边的女人就是祁裕的妈妈,只不过自己看错了。 她有些气馁,可能人家两人在里面浓情蜜意,不一定会走出这间公寓,那她在这里的等待又有甚么意义呢? 心中低落,就在她准备要开口让祁裕和自己一起离开的时候,她猛然看到酒店里面走出了两个人,女人仍旧看不清楚,大大的口罩和墨镜,但是男人露出了面容,的确是蓝正道无疑。 沉蕙则拍案而起,一下子冲出了甜品店,迫不及待地穿过马路,脚步紧紧地跟踪着两人,她看到男人的手拥抱着女人,低下头在女人眉心处碰了碰,说笑了几句,女人欢声笑语中摘下了口罩。 沉蕙则一把捂住了嘴,脚步错乱着,跌跌撞撞闪身躲进了小巷子里。 她的胸口快速地跳着,那是一种夹杂着难以置信以及羞耻和恶心的情绪,神经一阵抽搐,她感觉自己都要恶心地吐出来,直到她注意到不远处面容冷肃的祁裕。 上帝,她究竟让祁裕经历了什么啊? 一路上相顾无言,回到家里,祁裕双手掩面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沉蕙则拿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小几上,挨着他坐好。 他始终沉默着,就像是一座寂寞的孤山,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其后祁裕一直是面无表情得。 沉蕙则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陪着他,等待祁裕主动开口。 直到祁裕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他不得不放下手拿起来,看到是妈妈的来电,他接通,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语气里是不易察觉的疲惫。 沉蕙则欲言又止,少年转过脸儿,看着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蕙蕙,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呢?” 沉蕙则的心一下子痛的绞了起来,她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将将他抱住低低地安慰着:“对不起祁裕,我不该让你和我一起去的。” “不,我应该去,我应该知道真相是不是?只是,这真相丑陋了些。”祁裕闷闷地说着。 沉蕙则看着仿佛迷路一般的少年,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脆弱,这种打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强烈得。 自己曾经喜欢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自己妈妈的男友搞到了一起…… 沉蕙则自责起来,摩挲着他的肩膀:“也许是我们看错了呢……” 祁裕打断她:“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她惶然,他从她怀里重新坐起身,长长叹了口气说:“蕙蕙,你和我说实话,你和蓝正道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和谁交往?” 沉蕙则道:“他真的、真的就是我一亲戚,我只知道他出轨,和谁……”她停了停,声音渐次小了下去,绞着手指嗫嚅说:“和谁我就不知道了……” 祁裕审视着她,平静的目光还是隐隐透出几分压迫,她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嘟着嘴儿有些不满。 祁裕却忽然将她抱在怀里说:“蕙蕙,喜欢我好不好?很喜欢很喜欢我,就像是我对你的情意,我不想失去你。” 他碰了碰她的脸颊,听着沉蕙则开口:“你心里不开心是嘛?是因为莉莉?” “不开心是因为我觉得妈妈遇人不淑,被人背叛,我心里很痛,也替他不值。至于莉莉和蓝正道的关系,其实我也早就有所觉察,只是我并没有太在意,我只是遗憾,遗憾于儿时的伙伴为什么要被这样的男人迷惑。”祁裕沉声开口,心情慢慢地平复,也可以剖析自己内心的痛。 那种痛夹杂着对沉蕙则感情的惶恐和怀疑,在心里面撕扯,撩开了里头最疼的血肉。 勾引学弟(30)分手(上) “你早都感觉到了?”沉蕙则吃惊地问他。 祁裕点点头,漠然说:“一个女生的心不在你身上,男人也会有所感觉,我们不是那么冷漠的动物。”他说这话,便紧紧地盯着沉蕙则,一错不错得,似乎是一语双关。 沉蕙则却没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讷讷地问:“那你,要怎么处理啊?你会去打那个男人吗?” 祁裕摇摇头:“没必要,我会和妈妈说清楚这件事。让妈妈和他分手。” 如果是之前,沉蕙则听见这个消息可能还会有所开心,有可能干脆从床上蹦起来出去放一挂鞭炮庆祝。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但她还是故作惊讶,不希望祁裕知道什么:“你妈妈真得在和那个男人交往啊?” 祁裕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也会和你那个亲人说吗?” 沉蕙则道:“自然,这种男人不能要。想起来就要吐。” 祁裕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还没吃晚饭,我去下一点面条。” 沉蕙则肚子叫了几声:“我和你一起。” 两人吃了饭,夜里躺在床上时,祁裕的情绪依旧有些低落,沉蕙则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动几下问:“祁裕,你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啊,那个莉莉都已经分手了,其实真得没什么的。”她说完,又小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被戴了绿帽子有些气不过?” 祁裕笑笑:“没有,我没那么钻牛角尖,我就是心疼妈妈。” 沉蕙则不敢苟同,索性靠在他肩头不言语了。 祁裕问她:“你也不开心吗?” 沉蕙则道:“我没什么,我知道他是渣男,只是没想到会出轨你前女友,我应该上前给他一巴掌的。” 祁裕打趣着:“你那点力气,打完了估计自己手腕疼。” 沉蕙则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轻快,婉声说:“那你没有那么气闷了吗?可以睡着觉了?” 祁裕心里甜丝丝的,难得女朋友注意到自己心情不佳来关心,他只觉得今日的震撼已经抛在了脑后:“好乖。” 沉蕙则没有拍下照片,但还是立刻就去找了姐姐。 姐姐正在开会,她坐在休息室里等待,心里面也有些惴惴不安,夹杂着几分激动和义愤填膺。姐姐开完会瞧见妹妹神色不太一样,给她倒了杯茶水笑问道:“你是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沉蕙则紧紧握着姐姐的手:“姐姐,你赶紧和姐夫那个王八蛋离婚吧。别等着他了,他太恶心了。” “什么意思?”姐姐正色。 沉蕙则将自己所见所闻一股脑地告诉给了姐姐,唯独没有透露与祁裕之间错位的关系。 姐姐张了张口,似乎也被这种乱伦的丑闻震撼到,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在大街上和同学逛街撞见他们了,亲眼所见。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吐出来!” 姐姐的掌心有冷汗渗出,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开口:“不可能,你姐夫他不是那种、那种不要脸面的人……” “他还不是啊,他都出轨在外面找女人,你还要他怎样保持道德底线啊?”沉蕙则高喊着。她见姐姐对姐夫还保有最后一念的留恋,痛心地说:“姐姐,好男人到处有,何苦就这样为了自己那点尊严与这种男人耗着呢?就给他自由让他滚出去,到时候等着他身败名裂,任你搓揉捏扁,岂不是更爽快?” 姐姐与沉蕙则对视着,看到妹妹眼底的心疼和恨铁不成钢,闭了闭眼,对她说:“你让我考虑几天,你再让我想想。” “姐,你还要想什么啊?”沉蕙则激动地站起身,双手剧烈地比划着,“他就是个王八蛋,我以前还觉得姐夫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那个女生的前男友就是……” 她忽然意识到说了什么,捂住嘴,神色复杂地看向姐姐。 好在姐姐没有听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凝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最后无奈地说:“我下周……” “明天就去,姐姐,我明天就陪你去找姐夫,我不给他一耳光我不姓沉。”沉蕙则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姐姐也最后艰难地同意。 沉蕙则跪在地面,仰着脸安慰着姐姐:“姐姐,你相信我,一定会有属于你的幸福在等你得。” 沉蕙则那天晚上陪在姐姐身边,夜晚祁裕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脑子里乱糟糟得,说了几句,情绪起来便觉得难过。 祁裕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哽咽,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受委屈了?” 她抹了抹眼泪,只是低低地说:“这两天的事情心烦意乱。情绪不佳。” 祁裕道:“蕙蕙,听话,都会结束的,你好好陪你的亲人就是。” “你在做什么?” 祁裕扭头看了一眼厨房内强颜欢笑的妈妈,也是有些郁结,可他不想透露给沉蕙则,只道:“在图书馆外面溜达一会儿,消消食儿。” “哦,”沉蕙则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那你早点回去啊,小心路上遇到打劫。” “也是,劫财劫色,我挺害怕。”祁裕打趣着。 沉蕙则啐道:“你就是个穷学生,劫什么财,至于劫色……你有什么色值得去劫?美得你。”她说完,自己倒忍俊不禁,祁裕听了便知道这玩笑让她开心了些,自己也稍稍松了口气:“不打扰你了,早点睡觉,记得想我。” “你也是。”她轻快地开口。 祁裕放下手机,眉宇间已经换上了不可言状的忧愁,脑海中一遍遍播放着自己和妈妈的谈话。 “妈妈,蓝正道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对他了解多少?”他讲述完自己的所见所闻,认真严肃地看着妈妈,要与她好好谈一下蓝正道这个人。 妈妈神色慌乱而又无助,难以相信祁裕所言,可是祁裕的表情那样肃然,言之凿凿,她了解儿子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或者编造流言得。 “他的家庭到底如何?他所谓的离婚程序走到哪一步了?妈妈,这些你问清楚了吗?”祁裕并不愿意关心妈妈的恋爱,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可是妈妈毕竟是长辈,他再不喜欢也只能消极地去面对,而不能一步步去阻拦两人的交往,但现在不一样,这个男人不值得妈妈再去交付真心。 更重要的是,蓝正道也是横亘在自己和蕙蕙之间的一道荆棘,他要拔除。 “他说过,他的妻子是那种很强悍的女人,她不同意离婚,所以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他让我耐心的等着。”妈妈激动地握住儿子的手,切切地开口,“他说过要和我组建一个家庭得,他说过的,他亲口和我说的……” “他的妻子姓什么?”祁裕的内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有无数的声音在无声地呐喊着,可是他都听不真切,他只听到妈妈无助地说:“好像是……好像是姓沉。” 心脏和脑子都在瞬间停止了生命力,直到母亲的啜泣声才揪回了祁裕的思绪,仿佛拨云见日,迷雾散去,露出了自己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他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却又不断的否认。 不过是一个姓氏罢了,重名重姓又不是没见过,他的蕙蕙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蕙蕙曾经说过的,她喜欢他,对他一见钟情。 就像他自小到大做的哪些数学题目,答案一定是在自己的预判当中,他笃定得、盲目得相信,他和蕙蕙不会分开的。 沉蕙则并不知道祁裕这边的猜测,她一门心思都放在要和姐姐去见姐夫这件事情上。姐姐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似乎也冷静了不少,虽然没有和沉蕙则说太多,但是提起与蓝正道离婚这件事,倒是积极了许多。 沉蕙则心下宽慰一些,两人来到蓝正道的公司,前台对二人十分熟悉:“沉小姐,我提前和蓝总说一声。” “不用了,我现在还是他妻子,见他不需要提前预约。”姐姐冷冷开口,直接进入电梯直通楼顶蓝正道的办公室。 沉蕙则是想着和姐姐一起与姐夫当面对质,但是姐姐让她在休息室待着,不要掺和到他们之间这桩见不得人的事情中来。 沉蕙则在休息室来回走着,蓝正道的办公室并不隔音,很快就能听见办公室内争吵的声音,不过那并非是两个人的声音,似乎除了姐姐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沉蕙则心里痒痒得,担心姐姐受委屈,却听到狠狠的一个巴掌声,然后是姐姐的高跟鞋哒哒哒离开了办公室,她推门而进,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和委屈,反倒生出几许轻快和释怀,她伸出手,就像小时候可以如大树一般坚韧地为沉蕙则撑起一片天地,那个坚强不为情所困扰的姐姐又回来了:“蕙蕙,我们回去。” 沉蕙则和姐姐走了几步,姐姐忽然回头,不远处站着脸上红肿的蓝正道,以及另外一位略显憔悴支离的妇人,幽怨地看着沉蕙则和姐姐:“蓝正道,下午我的律师会和你交涉财产分割问题,有任何疑问你和律师联系,我不会再见你。好自为之。”言罢,领着妹妹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这栋楼。 勾引学弟(31)分手(下) 姐姐的离婚在这一刻其实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以前都是蓝正道追着姐姐不停催促,可现在倒好像是蓝正道开始有些犹豫了,特别是财产分割问题上,他作为出轨方,总还是有些屈辱。 公司正要准备上市,姐姐雷厉风行要求即刻离婚,蓝正道在祁裕妈妈和女大学生之间地摇摆不定这种丑闻,对于蓝正道的公司非常不利。 但这些事情都不是沉蕙则需要考虑得。 她在家里陪伴姐姐待了几天,看着姐姐走出了这段婚姻阴霾,也为她感到高兴。 于是在一个晴好的日子,她准备了不少自己做的司康回到出租屋给祁裕尝一尝。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冬日的端倪,沉蕙则搓了搓手,进入屋内打开暖气,司康整整齐齐摆放在桌面上。她伸了个懒腰,阳台上的绿植看起来这些时日有些人过来打理过,依旧茁壮鲜绿,就像是这几日她的心情,终于有了明媚的色彩。 沉蕙则给祁裕发了信息,询问他何时回来,自己便去卧室一边玩游戏一边听歌。祁裕回复说自己今天下午在学校有讲座要参加,可能要晚上才能回去,沉蕙则也没在意。 下午,她请表姐来家中做客,顺带也请她尝尝自己做的司康,第一次做烘焙,沉蕙则有心炫耀,表姐吃了一口称赞说:“完美配方,值得鼓励。” 沉蕙则哈哈一笑:“你别都吃了啊,我还要留给祁裕呢。” 表姐“切”了一声,睨着她说:“什么啊,你还说没有逢场作戏,这不明摆着陷入爱河了吗?你就不想想以后如何?” “以后?以后能怎样?” “被你姐知道,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死呢。” “我姐不会知道的,也许过段时间就分手了。反正我也就是游戏一番,并没有投入很多。我和他之间肯定没什么好的结果。”沉蕙则耸了耸肩膀,心里却有点心虚。 她一心虚眨眼就很快,表姐意味深长地审视着她,沉蕙则有些羞怒,不由高声说:“我真不喜欢他,他算什么啊,穷小子一个,追我的排不到巴黎也能排到布达佩斯,我干嘛在他这棵树上吊死,不过是玩玩罢了。反正,尘埃落定,我看也该分手了。” 表姐听完,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口“啪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沉蕙则心道不妙,连忙站起身去了客厅,就见到形容清瘦的祁裕手中的一个盒子掉在地面,而他自己,面容似是哀伤又似是绝望,怔怔盯着自己的鞋子,有些不知所措。 表姐也跟了出来,暗道“遭了”,正犹豫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有没有被听到,刚要缓和两句,就听到祁裕艰涩地开口问:“蕙蕙,我们能不能单独说两句?” 沉蕙则见他神情如此,便猜测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方才那些谈话,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又是悔过,又是气闷,还夹杂着几分自暴自弃。 她指了指卧室,没有开口,与祁裕一前一后地进入房间,眼神示意表姐先行离开回避,不用担心自己。 表姐也想着这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担心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还能帮衬着妹妹,索性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两人谈话结束。 沉蕙则阖上门,倚靠在门背上,眼睛不敢看向祁裕,只是四下里左顾右盼。可她知道,祁裕一直在看着自己,那种目光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令她心里五味杂陈。 “蕙蕙,是真的吗?你喜欢过我吗?”祁裕想说的不止于此,他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得是蓝正道妻子的妹妹,是不是一早就故意接触自己。 可事到如今、话到唇边,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的,有关于沉蕙则身份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是,又如何呢?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是否爱过自己。 只要她说,她爱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可以披荆斩棘地勇往直前。 沉蕙则听了这话,身子一怔,默然片刻,幽幽地开口,话出口的那一刻,是自己没有想到的颤抖:“我说过的,我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这样肤浅的喜欢你随时可以在别的男生身上继续产生,而不一定局限于我。”祁裕从善如流地回应着,满眼戏谑。 沉蕙则抿着唇,她不是个善于辩论的人,又或者这一刻她是心虚得,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攀谈和解释,更无法理清自己对他的情感究竟如何。 祁裕步步紧逼,心痛地质问着:“所以你没有喜欢过我,没有喜欢,更不用去谈论是否爱过。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游戏,对吗?” 他说完,兀自苦笑了一声,唏嘘着:“都是我的命对不对?” 沉蕙则豁然昂起头,祁裕语气中的怨恨激怒了她,她索性全盘托出,口齿便利地说着:“你错了,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报复,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一刻甩了你,看你难过,看你受伤,这样我心里就高兴得要死。” 她无所畏惧地看着祁裕,脑海中强迫自己回忆着姐姐曾经朝朝暮暮为了姐夫出轨的难过与辛酸,而同一时间的祁裕的妈妈却在和蓝正道双宿双栖、甜甜蜜蜜,她凭什么要感到愧疚和心虚,眼神中渐渐浮现冷漠和幸灾乐祸:“是,我没有喜欢过你,我更不可能爱上你,若不是你的脸还能让我看得过去,我连这场报复都懒得去进行。你应该庆幸还有那张脸。” “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应该去问你妈妈,而不是问我!她破坏了我姐姐的家庭,知叁当叁,害得我姐姐差点得了抑郁症。我姐姐也是明媚朝气的女人,却因为你妈妈介入婚姻而变得那样憔悴,甚至是偏执。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妈妈,至于蓝正道和莉莉滚了床单,那更是老天对你妈妈的惩罚,绿人者人恒绿之,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祁裕怔怔望着她,许久,心痛地哆嗦着嘴唇开口:“可是,你也是做了你最厌恶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怕……” “我不怕,我为了我姐姐,我什么都不怕。我和你说过的,我姐姐一手将我带大,我不能忍受姐姐受到这样的委屈。只要你难过、你妈妈难过,我做什么都值得。”沉蕙则往前走了一步,媚眼如丝,却又满腹诅咒,“我姐姐的痛,你和你的母亲都应该承受。这是你们的报应。” “你要和我,分手?”他茫然地询问。 她轻笑了一声,胃里忽然翻江倒海得痛,可她却强忍着淡然说:“都没开始过,谈什么分手?别自作多情了。” 祁裕跌跌撞撞地走了,他原本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可是全部都扔在了客厅,什么都没拿走。包括屋内他曾经添置得那些自认为沉蕙则会喜欢的小东西,尤其是床头那个穿着婚纱的女娃娃,咧着嘴,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 沉蕙则像是被掏空了身体,如山倾倒,颓然地滑坐在地面。 等表姐焦心地来看望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满面泪痕。 她心里很痛,也空落落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将心房割了一块儿,可是面对祁裕的时候她居然没有落一滴眼泪,她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与他对峙,像一把火将他们两人都烧得体无完肤。 一个落荒而逃,一个坐困愁城。 表姐见她如此,叹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蕙蕙,你其实已经爱上他了是不是?” 沉蕙则苦笑了一下,表姐拿过来那个小小的盒子,是祁裕留下的,盒子里面是两条非常精致漂亮的手链,上面还刻着两人姓氏的首字母。 表姐道:“我想这是他买来送给你的。” 沉蕙则看了一眼,默默地收了起来。 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原来,甩了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没有兴奋,没有得意,只是无边无际的落寞和空虚。 沉蕙则的生活又恢复了如前的样子,教室、图书馆,再加上出租屋,几乎是叁点一线。她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考研上,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利用。 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人突然分开,大家也都私底下议论着沉蕙则和祁裕的关系,起初还有人嘲笑沉蕙则这种小叁活该,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变成大女主甩了渣男的版本。 沉蕙则浑不在意,只是每天都在图书馆废寝忘食,啃面包的时候,她也会想起来不久之前有个男生会在自己身边温言叮嘱注意肠胃。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灵光一现,立刻就被她用课程作业所取代。 城环学院学分已经修够了,她没有再去城环学院上课,社团也都慢慢退出,从前喜欢与祁裕一起走的那些蜿蜒小路也不再是她的选择,与其他同学一起走在大道上。 她刻意地避开与祁裕所有的相交点,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偌大一个校园里,想要与一个人不见面是这样的容易。 她想,祁裕也是如此吧,他可能要恨死自己了,恨不得拿把刀剁了自己。 他那样一位萧萧玉树的少年被自己像对待一只小狗一般轻易地抛弃,他没有理由不恨她。 她骑上自行车,思及此,长长地叹了口气,身边是最近和她在同一小组做课程展示的同班同学,一起讨论着所需论文的内容要点,沉蕙则全神投入,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少年注目她离去的身影,面色哀伤。 勾引学弟(32)我们已经结束了 没有了祁裕,沉蕙则的生活很快恢复了正常。 所谓的正常,无外乎就是和朋友们吃吃喝喝,然后投入学习,偶尔去社团发挥余热,再在学院的活动中为小学弟小学妹传讲心得体会。 内容很多、日子很忙,这样的充实会经常让人忘记许多的烦恼。 她不敢有太多空闲的时间,那样悠闲的时光会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祁裕离去时悲伤哀怨的面容。 她一直以为祁裕绝对是一位风轻云淡、不会为情所累的男孩子,他应该是通透如琉璃一般的少年,可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祁裕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是啊,大抵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若是琉璃,自然易碎。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可是没关系,痛过了就好了,人总能痊愈恢复。 只是这样过于苦读,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十二月初沉蕙则在图书馆自习结束,怀抱着一摞书准备回出租屋,没想到走了几步就觉得胃里面一阵绞痛,那种疼痛的感觉又急又凶,就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攥着自己的胃,不断用力。 沉蕙则痛苦地蹲在地上,脑子里面也像是浆糊一样,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大夫给她打了点滴,见她醒来才道:“醒了?你平常饮食是不是不太规律?已经十二指肠溃疡了,你最好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沉蕙则捂着自己的胃部,倒是不疼了,但胃里面空落落得,应该吃些软烂的东西:“谢谢大夫。” “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送你来的学生。” “那是谁送我来的啊?”她当时疼得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把她送了过来。 大夫指了指昏暗的走廊说:“他说是你同学,还在外面等你。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回家了。记住,饮食要健康规律,不要再虐待肠胃了。” 沉蕙则道了谢,穿好鞋袜,仍有些虚弱地去了走廊。 此时已经将近夜里十点钟,她对这位同学心存感激,正想着该如何感谢,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长椅上,双手撑在膝头,失神地盯着地面。 他瘦了许多,原本是笔挺的白桦树,现在则变成了过分消瘦的树枝。 沉蕙则的话顿时梗在喉中,不知所措。 祁裕听见声音,侧过脸儿,见到靠在墙边脸色仍然蜡黄的沉蕙则,忙站起身问:“怎么样了?” 沉蕙则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开口:“十二指肠溃疡,大夫说调整饮食便好了。还有,谢谢你送我过来。麻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祁裕静静地开口,似乎是怕她多想,又补充了一句,“任何人我都会伸出援手。” 沉蕙则撇了撇嘴,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 肠胃好了些,肚子便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沉蕙则的脸红了红说道:“我饿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吃饭,我请你,算是感谢你把我送到医务室。” 祁裕点点头,应了下来。 东南门的潮汕粥铺还没有关门,沉蕙则便定了两个位置。 祁裕是想骑着车子带她一起去,但是沉蕙则说自己也有车子,道路狭窄,两人一前一后,彼此也没什么话说。 到了店铺,沉蕙则要了一份她最爱的猪肝粥,祁裕只要了白粥,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倒有些局促尴尬。 沉蕙则深深吸了口气,故作自然地开口:“你也是在图书馆自习?” 祁裕将一次性筷子用热水烫了烫,前后摩擦蹭掉上面的毛刺儿才递给沉蕙则:“嗯,学外语。” 沉蕙则“唔”了一声,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祁裕似乎也没有心思聊天,两人闷不做声地喝完粥,回去的路上,祁裕问她:“沉学姐,你还是要考那所学校吗?” 这叁个字祁裕自从和她恋爱之后再没有喊过,如今旧音重提,沉蕙则觉得十分刺耳。 “当然了,我都报名了,怎么可能更改。”沉蕙则的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 祁裕送她回到出租屋,他目送她上楼,然后屋内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只是这灯光已经不属于自己。 这一次交集之后的一年时光,两人又是长久的平行线一般的状态。 沉蕙则考虑到自己肠胃的问题,搬回了姐姐那里,让姐姐看着自己调理肠胃。 考研那几天她发挥得不错,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姐姐亲自来接她回家。两人在家小酌一番,一是庆祝沉蕙则考研结束,二是庆贺姐姐的公司又上一层楼,叁则是对蓝正道最近崎岖不顺的生活表示一下幸灾乐祸。 酒过叁巡,沉蕙则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乎乎得,朦朦胧胧听着姐姐说:“蕙蕙,有空的话请你的男朋友来家里坐一坐如何?” 她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略带忧伤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就是在这个学期。” “为什么啊?”姐姐放下筷子,关切地问她,她竟然从来没有听到妹妹提及过这件事。 沉蕙则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地说:“不合适,性格不合。” 姐姐看得出她心里不舒服,也不再往深里问,只好摸摸她的小脸说:“周末和姐姐去参加宴会吧,姐姐给你介绍几个与你同龄的朋友认识认识。天涯何处无芳草,蕙蕙,看开一些。” 沉蕙则抬眸,勉力一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反倒是满满的对于情感这一问题的心底的疲惫:“没事儿,我挺好的。” 姐姐的公司到了年底也是有很多庆功兴致的酒会,当然也少不了商人之间的合纵连横,暗自试探。 沉蕙则小时候从不参加,大学时期偶尔陪伴姐姐露面几次,但是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尤其是踩着高跟鞋、穿着晚礼服总不自在,再加上姐姐身边助理越来越多,自己也就不需要露面了。 今天难得在晚宴上出现,从前认识的姐姐的朋友都过来笑盈盈地打招呼寒暄在,直夸沉蕙则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 沉蕙则笑得脸都要僵硬了,姐姐及时解救了她,让她去隔壁的房间和同龄人玩儿。 沉蕙则端着酒杯去了房间里面,除了从小就认识的几个女生,还有些陌生的同龄男生。大家起初有些拘谨,但毕竟是年轻人,没一会儿就熟络了起来,聚在一处聊着最近时尚的话题。 沉蕙则身边坐着一位斯文清秀的男孩子,总是笑眯眯得,圆圆的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听他自我介绍,名叫何明安,举手投足也不是一个讨厌的人,便聊着各自的情况。 何明安今年刚刚考入某知名高校的研究生院,沉蕙则便向他取经研究生生活的情况。 “其实也还好,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苦不堪言,若是自己喜欢的学科,总有热情。”何明安笑着阐述,“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沉蕙则。”她在吧台上慢慢写着。 何明安看得真切,笑了笑:“这名字倒是挺特别。” 沉蕙则笑笑没说话。 他又笑道:“你知道吗,我妈妈说让我相亲,对象便是姓沉,我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直觉便是你。” 沉蕙则尴尬地点点头,只能含糊其辞:“是嘛,那真是、真是巧啊……” “你有男朋友吗?或者说,你谈恋爱了吗?” “呀,我想起来要去取快递,得先走一会儿。”沉蕙则对这种话题真得提不起兴趣,只好找个蹩脚但又真实的借口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何明安说:“我送你,我也想走,这酒会实在没什么意思。” 沉蕙则很想说不用,可是姐姐见她离开,率先提议让何明安送她,她只好应下。 她的快递放在学校南门的快递柜,何明安停好车,与她一同去拿快递。 沉蕙则输入数字,柜门打开,里面是自己新买的吉他,假期无聊,突然想抱着吉他做两首曲子上传到网上。 何明安上前帮她取出来,沉蕙则连连称谢,抬眼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到炸串摊铺前站着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沉蕙则近日玩游戏玩得眼睛有些近视,皱着眉审视了一会儿,直到那人一步步走近,才倒吸一口气,发觉真得是祁裕。 这么多的小摊小贩叫卖的声音,还有炸串在油锅中滋滋的炸声,在这一刻,人间烟火气似乎都不足道也,只有祁裕可以让她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她故作镇静,主动打了声招呼,何明安还帮她抱着吉他,闻言也傻乎乎地朝那个陌生的男生点了点头。 沉蕙则便对何明安说:“咱们走吧。” 祁裕忽然开口:“沉学姐,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少年的态度不卑不亢,除了那一双略带寒意的眼睛。 沉蕙则见他这般说,又想起来上一次他送自己去医务室,便柔和了声音:“什么事?” 祁裕瞥了一眼何明安,似乎是不想让他听见,沉蕙则便对何明安说:“要不你先回车里,或者你先回去?” 何明安大大方方地说:“我去车里等你。” 祁裕待他走了,指了指快递柜后面阴暗的地方,沉蕙则也没多想就跟着他来到那边,掸了掸衣服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祁裕却忽然攥住她的手,沉沉地说:“那是你男朋友吗?你们在交往吗?” “神经病啊你。”沉蕙则甩开他的手,看到手指上红色的痕迹恼羞成怒,“你要是问这个,无话可说。恕不奉陪。” 勾引学弟(33)他是个傻子 沉蕙则要走,可是祁裕却再次将她困住,沉蕙则本就比他矮了一些,此刻迫不得已仰起头愤怒地说着:“我要回家了。” “不许走。你还没有说清楚。你是不是在和那个男生交往,是不是,你告诉我好不好?”祁裕执拗地追问。 沉蕙则借着身后那一点点灯光注意到了祁裕的不同。 他的眼睛是一种少见的猩红,好像熬夜了许久,带着血丝,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似乎沉蕙则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击碎他看似强硬的伪装,不似初相见的随性洒脱,清贵自持。 沉蕙则抿着唇,末了,轻描淡写地说着:“祁裕,我们都结束了,我和谁交往,你都管不着,不是吗?” 祁裕却道:“你一点都不留恋吗?蕙蕙,你不要喜欢上别人,求你了。” 沉蕙则睨他一眼,双手环在胸前,冷声说:“你觉得呢?” 祁裕放下了手臂,垂头丧气,甚至有一些小孩子吃不到心仪糖果的委屈。 沉蕙则努力忽略心中泛起的疼,转过身,留给祁裕一个潇洒而又无情的背影上车离开。 何明安途中觑着沉蕙则心事重重、情绪低落,也好奇地问她:“那个男生是你学弟,还是你的追求者?” 沉蕙则撇撇嘴:“他是个傻子。” “我看他不傻。”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对沉蕙则有感觉,能是傻子吗?何明安很敏锐地感觉到了祁裕身上的敌意,他相信,要是自己再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那个男生肯定会上来给自己一拳。 沉蕙则闻言,端详着何明安的表情,须臾开口道:“我前男友。” 何明安笑道:“和我猜的差不多。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想和你分手。” 沉蕙则望着车窗外,霓虹灯浮光掠影,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年轻男女,可她的心此时此刻却像是荒原一般,颓败的令自己心惊:“不想又如何呢?每个人都有很多不祥的事情,可若不想就可以不做,那文学作品中哪里还那么多的悲剧呢?” 她幽幽地说完,叹了口气:“说到底,就是我们不合适。” 何明安说:“我们包括我吗?” 沉蕙则笑了一下,侧过脸看着何明安,微笑说:“你觉得包括就包括。” 寒假期间沉蕙则都躲在屋里弹奏吉他,期间写了一些原创歌曲,或是哀伤、或是喜悦,不想让别人轻易察觉出自己最近的情绪。 她上传到某个社交平台,倒也吸引了不少粉丝,尤其是沉蕙则露面弹奏的视频下面,多数都是“舔屏”“惊艳”类似的称赞话语。 沉蕙则一笑了之,只是有一个关注者几乎是每天第一时间点赞留言,留言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是“喜欢”这两字,沉蕙则想着这样积极的粉丝,自己回头需要给人家邮寄一些纪念品表示感谢。 这样的时光倒也静好,让她可以短暂得忘却与祁裕之间那些纠葛与是是非非。 何明安倒是主动约过自己几次,但是沉蕙则都以自己很忙拒绝了,她目前实在没有精力再进入另外一段感情中,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新年已过,沉蕙则和朋友出门逛街聚餐,就在商场女装品牌区附近溜达的时候看到了老熟人蓝正道。 他现在倒还是从前儒雅稳重的样子,虽然说姐姐让他公司出现了危机,错过了同行业率先上市的机会,但是家底还是有的,蓝正道依旧是钻石王老五。 朋友说自己要去厕所,沉蕙则便一个人在这里试衣服,恰好蓝正道也携着身边的女伴姗姗而来,沉蕙则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不是祁裕的妈妈也不是莉莉,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起来很是亲密。 蓝正道朝着沉蕙则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沉蕙则也只是问了声好便转过身去了试衣间。 忽然,外面传来女人争吵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赶紧从试衣间冲出来看热闹,没成想,居然是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与蓝正道身边那个女人扭打在了一处,嘴上骂骂咧咧,又是埋怨、又是不解,还有被情郎冷待的心痛。 沉蕙则站在那儿,置身事外,冷眼瞧着,蓝正道被困在两个女人之间,又不好推搡任何一位,左支右绌,有些狼狈。 直到莉莉看到了沉蕙则,她的愤怒又被沉蕙则点燃,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沉蕙则眼前,她的眼睛透着不似正常人的疯癫的情绪,沉蕙则担心她患了什么精神疾病。 莉莉嘴里脏话一句一句地往外蹦,各种问候沉蕙则的家人。 沉蕙则听见她说:“你这个贱人,你抢走了祁裕,又把蓝正道也从我身边推远,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沉蕙则不等她说完,直接先下手为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二话不说就走了。 莉莉挨了打,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顿时满腔愤怒,几步追上去,从后面一把薅住沉蕙则的头发,沉蕙则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一边护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抬手利用少时学得一点点跆拳道举动就轻易地制止住了莉莉,然后将她推得远远得。 朋友见此,也警告说:“这位女士麻烦你冷静一些,要不我们就报警了。” 沉蕙则横了莉莉一眼,和同学远去,只是走到了一楼,却看到匆匆赶来的祁裕。 他似乎没想到在这里会偶遇沉蕙则,目光先是吃惊,旋而便是喜悦和贪婪,最后看到沉蕙则略显愤怒的脸和凌乱的头发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几步来到了她面前,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 沉蕙则羞愤地甩开他的手,冷淡地开口:“我没事,不过你最好去楼上看看你的前女友,她正在那里发神经呢。” “是她对你动手?”祁裕道。 “她敢。”沉蕙则有些别扭,“我给了她一巴掌,你是不是怜香惜玉了?” 祁裕皱眉道:“她现在神经不太清晰,今日非要我带着她来逛商场,结果与她走散了。蕙蕙,她若是说了难听的话,我和你道歉。你有什么气都可以冲着我来。” “哇,真是情比金坚啊,哪怕分手了都这样看护着人家。我真是羡慕的要流眼泪了。”沉蕙则讥讽着。 祁裕听了她的话,倒是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下来,含了一缕轻柔的笑意说:“蕙蕙,你别这样说。” “我偏要,你们还是在一起吧,别去祸害别人了。我们走。”她说完便和同学离开了商场。 祁裕深深地注目于她,等到人都消失不见了才去楼上带着莉莉离开。 莉莉和祁裕分手倒是没有受太多打击,因为没多久就在酒后和蓝正道滚了床单。倒是和蓝正道渐行渐远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神经的状态。 莉莉的爸妈起初以为是祁裕造成的,上门指责索赔,祁裕不肯松口,直到莉莉口中念念不忘的是蓝正道这个名字,她的爸妈才稍稍消停了些,不过总还是以道德胁迫祁裕陪着自己的女儿。 十次里面,祁裕能同意一次。 对于莉莉就算没有了爱情,总还是有年少一起长大的情分,看着她为了一个中年男人这样糟蹋自己,祁裕也是于心不忍。 蓝正道让莉莉与自己的女伴道歉,莉莉却又是哭又是笑,祁裕无法,只能拖着她离开,临走前他对蓝正道说:“你是一切风暴的中心,没有你,我们可能都是好好的。可惜法律不允许,否则我真得想要杀了你。” 他送了莉莉回去,自己却在街上徘徊,许久,来到了从前的出租屋,那是他与沉蕙则最美好的时光,她是骄纵得,经常会让他患得患失,自责不已,但偶尔沉蕙则显露出来的娇憨和善解人意又让他无比迷恋,明知是毒药,也可以甘愿粉身碎骨,饮鸩止渴。 以前若是自己在学校上晚课,沉蕙则都会给他在客厅留一盏灯。他会蹑手蹑脚开了门进来,洗漱后就钻到被窝里缠着她做爱。意乱情迷时的沉蕙则最是妖媚,他犹记得自己如何咬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她如何像是狐狸精把自己榨干了。 可如今,那里黑漆漆得,沉蕙则不会再给自己留灯。 楼上下来倒垃圾的住户,见到楼下定定地站着个男生,仔细端详了一下,好像是从前住在楼上的学生,似乎是和女友在这里租了房子准备考试。 附近是大学城,时不时有大学生出来租房子住,见怪不怪。 他好心地问:“小伙子,回家忘记带钥匙了?” 祁裕笑了笑:“没有。” “你和你女朋友住几楼啊?” 祁裕指了指印有花纹的窗户,那人奇道:“那前两天好像有人搬家了,东西搬走了一堆,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在这里住了……” 祁裕呆若木鸡。 沉蕙则今天心情不佳,姐姐问她,她又不想影响姐姐,便也没说什么。 可没想到晚上九点多钟,电话响个不停,她看着那号码,分明是祁裕的电话。她当时把他删除了,但是没有拉黑,祁裕也非常识趣地再没联系过她,她还以为在电子设备这一块儿,两人真的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呢。 可今晚他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白天逛街的气还没消下去,沉蕙则没好气地挂断,他又打来,继续挂断,连着好几次,祁裕锲而不舍,就是一直要打到她接电话位置。 勾引学弟(34)被姐姐看到 姐姐正好经过她的房间,沉蕙则没有掩上门,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背对着门躺在床上,手机一遍又一遍响着,她机械性得、如同AI人工智能挂断,然后等着打来,再挂断,不知道是烦心还是期待什么。 姐姐敲了敲门,关心地问道:“蕙蕙,怎么了?有心事吗?一整天总是在发呆。” 话音未落,沉蕙则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匆匆地打开衣柜换了身衣服便要出门。 姐姐忙拉住她,皱眉说:“这都几点了还往外跑?你去找谁?”她红着脸也不说话,只是想要推开姐姐的手。 姐姐问:“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察觉到妹妹有心事瞒着自己,心里又是疑惑又是焦虑,生怕她遇到了什么坏事,难以启齿。妹妹不是一个传统的内敛含蓄的女孩子,她很少有心事能藏得住,若是不肯和自己说,那就说明这心事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 沉蕙则只是嗫嚅着:“没啥事,我一同学来找我说两句话就回来。” “什么同学?高中同学吗?”姐姐问。 沉蕙则忙点点头:“对对对,就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里。我去去就回,姐姐你赶紧睡吧。”她说完,觑着姐姐松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赶紧跑了出去。 祁裕就坐在小区外面的马路牙子上,他低着头,弯着背部,像是一只虾子。 沉蕙则走到他眼前,他看到那双崭新鲜艳的运动鞋,豁然抬眸,由下往上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面孔,那是如花朵一样艳丽的姿容,还是明媚鲜亮,丝毫无改变。 而他自己,颓丧了许久。 沉蕙则故意作出不耐烦的样子,烦烦气气地说:“有叫我出来干什么,寻死觅活的,你神经病啊。” 她以前还担心祁裕是那种真的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想着万一把他甩了他根本不在意怎么办。没想到刚才他给她发信息说,要是不出来,他就一直在小区外面等她,等到死为止。 沉蕙则吓了一跳。 祁裕的眼睛仍旧红彤彤得,他缓缓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带着讨好的语气说:“我只是,只是想见你。” “可你这个样子不就是威胁我吗?” “如果不这样,你不会来见我。”他也算是孤注一掷。 沉蕙则皱眉,目光看着远处:“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祁裕道:“我问了很多人。” 沉蕙则长长叹了口气,冬日的冷风吹得脸上刀子割裂一般的疼,她抬起双手在脸上搓了搓说:“赶紧说吧,见我干嘛。大晚上的,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祁裕深深地望着她,想要从她脸上寻找到一丝丝的留恋,可是昏黄的灯光他没有办法看清楚她眼中不耐烦的情绪之外是否还隐藏着什么。 “蕙蕙,我刚才去了我们一起在的出租屋,你是退租了吗?”祁裕开口问她。 沉蕙则闭了闭眼,踢着脚下的石子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血无情:“是啊,开学就是我在这所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没必要继续在那里住,所以就和房东联系退租了。你留下的很多东西我还在打包,打包好了我给你邮寄过去。” “你一定要这样泾渭分明吗?”祁裕不管不顾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向前一步,将她抵在墙壁上,这是一个监控的死角,四下里又没有人,灯光那样微弱,没有人会发觉。 祁裕的眼睛是犀利得,但同时也是软弱的,沉蕙则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你去喝酒了?” 他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却渐渐涣散朦胧,还带着小孩子的哀求。 沉蕙则嗔道:“神经病,男子汉大丈夫借酒浇愁更令人觉得可笑。” 他却道:“我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那你是什么?小白脸啊?还是求包养的小奶狗?”沉蕙则啐他,故意捡不好听的话折损他。 他厚着脸皮低下头,唇瓣慢慢得、一点一点得,在她毫无警觉的情况下不断靠近:“嗯,那我求你包养我好不好?沉学姐,你想要小奶狗吗?” 沉蕙则意识到他是真的喝多了,双手撑在他胸前道:“你疯了啊,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们结束了。我不可能和你再有什么……” “可是我不想结束,我想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沉蕙则尖叫着:“怎么可能?你妈妈破坏我姐姐的婚姻,我想起来就恨,如今时过境迁,我们就算陌路人好不好?” 祁裕红着眼睛质问:“为什么你可以一走了之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说玩就玩,说扔就扔。” 沉蕙则怒道:“谁玩你了?” “那我玩你,你想让我怎么玩你,从背后肏你吗?对了,每次那样肏你你都流好多水,床单当晚就要换掉。” 对话越来越跳脱,沉蕙则恼羞成怒,在他亲过来的那一刻,狠狠地咬着他的唇瓣。他也不恼,她咬得越狠,他就越发用力地亲吻,恨不得将她彻底吞噬,再也不会离开自己半步。 这接吻不像是亲人间的亲密,倒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之间的行军打仗,谁都不肯退避分毫,誓要寸土不让。 好一会儿,祁裕含住她的舌尖重重吸吮,从攻略变成了引诱和挑逗,沉蕙则感觉到他含蓄的热情,牙关不由得松懈了下来,没有了起初的嚣张跋扈。脑子里失去了出门时的冷静,反而慢慢浮现当初热恋时得一幕幕,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偶尔的幼稚与腻歪,最后定格在医务室走廊中与他的那次见面。 午夜梦回,她有自己的秘密,无数次幻想出他抱着自己如何焦心地奔赴医务室的样子。 她的手不知何时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冷风拂过,短暂的清明在脑海中骤然灵光一现,但是祁裕很快就察觉到,一把将她勾入怀中,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肢,不管不顾地攻城略地,不允许她推开自己。 她软了身子,面颊绯红,娇艳欲滴,好像又恢复到从前软绵绵、娇滴滴的样子,哼哼唧唧得,被他弄得有些缺氧,祁裕放松了一些力气,只是手越发不规矩,来到女孩子臀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 冬天衣服穿的厚,可她还是那样纤细,曲线玲珑,一览无余。 鼻端是他熟悉的、刻入骨子里的沉蕙则身上的浅淡香气,仿佛迷失许久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内心温馨而又满足。 祁裕爱极了她,最后舔舐着她的唇角喃喃说:“我已经递交了申请,保送去你的学校。” 他感觉到咸湿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的泪还是她的泪水,定睛望去,果然是沉蕙则红了眼圈。 祁裕看得出她隐藏在内心的难以释怀和委屈疼痛:“哭什么呢?” “我讨厌你。”她说了四个字,眼泪却越来越多。 祁裕弯了弯唇角,眼底是溺死人的光泽,好像听到了什么完美的甜言蜜语。他温柔地一遍遍地说:“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讨厌也是好的,她说讨厌,便是还喜欢自己。 没关系,他一直在她身边,她一定还会和从前那样愿意与自己在一起的。 直到沉蕙则被一道力量从祁裕怀中扯开,沉蕙则才如梦方醒,看到姐姐肃然的神色,顿时方寸大乱,胡乱抹着泪水,露出个尴尬诡异的笑容说:“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一会儿了。”姐姐觑着她,似笑非笑,“也听到了一些很奇怪的言论,让我难以置信。”她说完,目光移到眼前的少年脸上。 姐姐见过那个女人,那天去蓝正道的公司和他“宣战”,那个女人一早就已经在办公室和蓝正道对峙。 她看着那个女人哭哭啼啼,不停地让蓝正道给她一个说法,还以为自己误入了《秋菊打官司》的拍摄现场。 姐姐素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只在蓝正道出轨这件事情上花费了太多不必要的精力,因而对相关的人和事都没有好感。 她听着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很快知道了这个男生的身份,特别是那张酷似的面容,真是令人讨厌。 沉蕙则觉察到姐姐神色不善,连忙说:“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姐姐,我们回家。” 姐姐甩开妹妹的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不要掺和。她双手环在胸前,审视着眼前这个少年:“我已经明白你是谁了。你和我妹妹之前是怎样的纠葛,现在都已经结束了,请你今后不要再纠缠我妹妹。我们不想再看到你。” “我喜欢蕙蕙。”祁裕认真坦诚地说。 沉蕙则继续拽着姐姐的衣袖:“姐姐,真的没事了,我和他说清楚,求你了,回家好不好?” 姐姐没有理会,继续说:“世间两情相悦的人太多了,可看看文学名着和世界历史,走到一起的能有几对?你没有想过吗?如果你们修成正果,蕙蕙该如何面对你的母亲?你能让蕙蕙不受委屈吗?就算我们松口,你母亲知道内情,她就能同意吗?你想得太简单了。” 她转过身,算是言尽于此,对沉蕙则说:“回家了,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沉蕙则咬着唇瓣点了点头,握着姐姐的手经过他面前,离开。 祁裕想要握住她的手臂,想要最后挽留,姐姐却冷冷说:“你是要让我找人把你扔出去吗?”说着便要掏出手机。 “姐,你别这样,我和你走,我和你走。”沉蕙则担心姐姐真得要找人教训祁裕,赶紧快步离开了。 祁裕不能再多做什么,否则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勾引学弟(35)不能被男色引诱 回到家里,姐姐才卸去了刚才与祁裕谈话时的冷漠和严肃,她痛心地望着站在一旁局促无措的妹妹,叹了口气说:“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知不知道他妈妈的身份?” 沉蕙则揪着衣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是我、是我追得他,或者说,是我勾引了他。” 他和自己说,他很早就注意到自己,可如果不是自己一遍遍缠着他,又或者欲擒故纵,他可能也会和自己始终保持平行线的模式,互不干涉。 尤其是在外支教的那段时光,她有千万次可以拒绝的机会,但她一次都没有回避。 姐姐听了,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骂她,又看到女孩子畏畏缩缩的模样,她的眼神也是疼痛得,姐姐心就软了:“那你为什么和他谈恋爱?” 沉蕙则撇了撇嘴:“当时就想着玩一段时间就甩了,我甚至想过要去他家里当着他妈妈的面把他甩了,然后看他们母子两人伤心,可是、可是我……” 她撅着嘴说不下去,忍不住别过脸小小声地哭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地步,她也没有料到,她以为自己能狠下心肠,看着敌人抱头痛哭,自己站在旁处大肆嘲笑,可现在她才知道她没办法做到。 重话不能说,姐姐能做的也只是让沉蕙则不要再与祁裕见面,还有一个学期就大学毕业了,暑假她会给她安排个地方出去散散心,等着研究生开学。 沉蕙则没得选,只好答应。 没几天,大四的下学期开始了,沉蕙则是毕业生优秀代表,被辅导员安排给下一届学生传递考研的经验。 H大是一流大学,大部分学生都有保研的名额,考研的要么是成绩不太好,要么是报考院校不接受保送生的,当然这一部分人还是相对少一些。 大家来听讲座,一是听听沉学姐的讲述,二也是好奇来看看大美女什么样子,毕竟学校里关于沉学姐的新闻众说纷纭。 她讲完了,就看到学妹为难地抱着一束玫瑰花进入教室:“学姐,外面有人送了花点名说给你。” “给我?”沉蕙则指了指自己,略微惊讶,“是谁啊?” 学妹摇摇头,笑吟吟地看着沉蕙则:“从花店里直接送过来的。上面有卡片,你可能得自己打开看一看,是哪里的帅哥这么殷勤?” 沉蕙则从学妹手里接过,50朵红玫瑰,沉蕙则知道这里面蕴含的意思,想了想,猜测着打开了卡片,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我爱你”,没有署名,但是沉蕙则已经猜到了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祁裕。 说实话,祁裕绝对不是个浪漫的人,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祁裕几乎没什么惊喜给她,古板得像是古代那些老儒生,也就在床上放得开,现如今倒是送上花了。 学妹笑着问:“学姐,又是哪个追求者啊?这都要毕业了,还持之以恒、不肯放弃呢?” 沉蕙则撇嘴:“什么叫做‘哪个’,从来都没有几个好不好?学姐老了,没人追了。” 小学妹哈哈一笑:“谁说的,学姐还是花朵一样呢。我瞧着学弟们都眼馋。” 沉蕙则和学妹收拾好教室,又去论文导师办公室与导师说了说毕业论文的相关事宜,然后便独自一人往食堂去。 今天也许是有几分心事,去食堂的途中走了从前和祁裕经常走得那条稍稍绕远但是僻静无人的小路。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没走几步,蔷薇花架下的长椅上忽然钻出一个人,开心地说:“蕙蕙。” 沉蕙则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却是祁裕含着笑意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 沉蕙则手里还捧着那束玫瑰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祁裕,红着脸恼道:“你吓死我了。” “我还想你可能不会走这条路,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笑着看向她,眼底都是璀璨星辰,亮晶晶得。 “你在这里等我?” 祁裕点点头:“每天都来,反正在这里看书安静,无人打扰。”他惊喜地看着她怀里的玫瑰花:“你收下了?” 她鼓着嘴将那束玫瑰花猛地塞到他怀里:“你自己收着吧。或者送别人也成。”言罢,瞪了他一眼,气咻咻地开口:“恋爱的时候也没见你送花,这时候送花算什么啊?神经病。” 祁裕见她要走,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殷殷说道:“蕙蕙,你生气了吗?是不是怨我以前没送给你花?” 他心里确实愧疚,想着当初第一次看她演出话剧,那时候在礼堂外,蓝正道送给她一束鲜花表示庆贺,他吃醋了好久。 “我所以我想弥补,我知道你今天要演讲,便订了一束鲜花送给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便选了红玫瑰。” 店家告诉他,一般情况下,男生送花给女生,都是选择玫瑰花。 “你若是不喜欢红玫瑰,可以告诉我,我再买别的花送给你。”祁裕放低了姿态,甚至是带着祈求。 沉蕙则闭了闭眼,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和怜惜:“祁裕,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啊?” “我喜欢你,我重新追求你,这有什么?”祁裕坦然说着。 沉蕙则咬着唇瓣,因为肉皮被咬去,而渗出了鲜血,祁裕很是心疼,想要走近,她却摇着头避开:“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烦。” 祁裕深深望着她,压抑而又痛心地说:“蕙蕙,你为什么不承认还喜欢我呢?” “和你说了多少遍,我讨厌你,我不喜欢你。是你自作多情。”沉蕙则甩开他的手兀自往前走,祁裕没有再追上来。 玫瑰花重新回到了祁裕怀中,他只能抱回了宿舍,仅存的在宿舍居住的室友见他这些时日重新回宿舍居住,整个人都闷闷不乐,再加上外头风言风语,大体猜到了什么,纷纷劝说:“哎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就算了吧,以后还会遇到合适的女孩子。” 祁裕望着之前海边郊游、她偷偷送给自己的那只小狗挂饰,他折了花苞放在小狗旁边,静静地说:“可是我就喜欢玫瑰。” 其后这个学期,好像一切翻转了过来,如同当初祁裕刚入学的时候沉蕙则时时假装“偶遇”,祁裕也是绞尽脑汁去沉蕙则可能在的地方等她。 只是沉蕙则时常不在学校,祁裕真正能“偶遇”的机会很少。 但只要他遇到她,一定会迎上去,沉蕙则脸皮再厚也不能当着同学的面将他赶走。 祁裕听着她嘴上刀子一般的言辞,可那天中午下了大雨,她还是将自己的伞举过了他的头顶埋怨说:“伞都不拿,还好学生呢,笨蛋。” 她今日穿着素白色的连衣裙,难得是这般素净的装扮,就连鬓边的发卡也是浅浅的樱色,远远望去,仿佛纯洁的桐花,娴静文雅。 祁裕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只是笑着说:“出门忘记拿伞了。”他从她手里接过那把伞,大半位置都让给了她,自己肩膀处还是露在雨中。他问她:“你是要去食堂吃饭吗?” 沉蕙则摇摇头:“我要回家了。我现在不在宿舍住。” 祁裕有些失望,他还想着和沉蕙则一起吃个饭。 “那我送你回去。” 沉蕙则白了他一眼:“还是算了吧,我姐姐看到你会找人揍你一顿。” “我不怕。” “我怕,打个半死缠着我让我负责怎么办?” 祁裕眨眨眼:“这是个好主意。” 沉蕙则没忍住,轻轻踹了他一下。 祁裕又问:“你什么时候论文答辩?” 沉蕙则道:“这周五,还有叁天了,我紧张得要命。” 祁裕问:“我能去旁听吗?” “音乐学院的答辩你跟着去干嘛?你又不懂乐理知识……”她嘟囔着,她倒不是反对祁裕如影随形,而是祁裕一来,她肯定会更加紧张,万一结结巴巴得可怎么办。 祁裕眉宇之间呈现一份忧郁和失落。 沉蕙则只是注意脚下的路,没有察觉。 只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祁裕又开口说:“今年暑假我会留在学校准备考研。” 沉蕙则侧了侧脸,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皱紧眉头:“祁裕,何必如此呢,凭你的成绩,你可以保送去很多好学校,干嘛一定要考研?” “可我想去你在的学校。”祁裕对上她的目光,“那么,你希望我应该去哪所学校?” 沉蕙则避开他深沉的目光,心口突突地跳着,雨势慢慢大了,就像是水晶帘幕,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两人被困在这样的烟雨蒙蒙中。 她思绪顿时有了些错乱,仿佛回到了那天自己来大姨妈被他抱在怀里呵护的时候。 “蕙蕙?”他喊了一声,沉蕙则回过神,他笑着重复问了一句。 沉蕙则低了低头,盯着地面:“爱去哪里去哪里,懒得管你。” “我想被你管。” 翻来覆去,祁裕也就那些不要脸的情话,没什么长进,沉蕙则听得多了,可还是喜欢,只是努力压着自己的唇角:“谁稀罕管你。” 祁裕笑笑,没有戳破,只是带着她来到校门口檐下,这雨越来越大,两人实在不能继续往前走,打车也打不到。 沉蕙则下午还有毕业晚会的节目需要排练,可现在鞋子也脏了、裙子也沾染了污渍,又回不了家,心下着急。 祁裕指了指最近的小小的招待所上头那盏暧昧的等:“我们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新鞋和裙子。” 沉蕙则觉得可行,但还是板着面孔警告:“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啊。” 祁裕使劲点了点头,目光真挚:“嗯。” 这样认真的承诺沉蕙则心里还是打鼓,不由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被男色引诱。 勾引学弟(36)我这么自私 po18 ab.co m 招待所的前台对小情侣来开房已经见怪不怪了,祁裕拿了房卡和她刚要往楼上去,就听到身后人咬着瓜子道:“套得单独付钱。” 沉蕙则脸上涨成了猪肝色,倒是祁裕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声,拉着她去了房间。 沉蕙则阖上门之后怒气冲冲地说着:“什么嘛,难不成来这里都是为了上床吗?” “你不是,我是。”祁裕忍着笑意打趣她。 沉蕙则瞪他一眼,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的密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裕道:“我去给你买鞋和衣服。你要什么样式的?” 沉蕙则摇摇头:“别去了,往前走就是水坡,很容易出事。再等会儿吧。” 祁裕听她如此,便也听话乖巧地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地凝睇着她的背影。 沉蕙则回身,对上他的目光,脸上一热,蠕动着嘴唇说:“看我干什么?” 祁裕说:“好看。”看好文请到:po18art.com 沉蕙则瞥了他一眼,微微撅起嘴,也跟着坐在床上,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拭着鞋子边缘。 祁裕拿过另一只,也有模有样地帮她,她要制止,祁裕却道:“今天算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理应赔罪。” 沉蕙则抿了抿唇,幽幽地劝慰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再说,我也不觉得我自己是什么好花。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就是最好的。”他莞尔一笑,低着头继续擦拭。 沉蕙则眼圈一热,放下鞋子,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祁裕也跟着一同前去,拿了毛巾递过去。 沉蕙则注意到他头上的雨水,示意他低下头,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他像一只温驯的小狗狗,眼睛弯弯,很是可爱。 沉蕙则心里蓦然一动,忍不住在他颊边重重得拧了一下。 祁裕怔了怔,虽然有些疼,却在心底绽出了小小的火花。他的笑容干净温润,酒窝就像是一个漩涡,渐渐让她迷失了意志,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祁裕压在墙上,唇瓣若即若离:“蕙蕙,蕙蕙。” 她觉得鼻子酸酸得,还未开口,祁裕又问:“可以吗?” 她仿佛不受控制地点点头,情欲是一剂罂粟,尤其是和心爱之人的床第之欢,哪怕分手了,沉蕙则的春梦里祁裕也是永恒的男主角。 她想念祁裕在床上的蛮横与粗鲁,喜欢他事后抱着她一句句说着“喜欢你”,还喜欢有风雪的夜晚窝在他怀里与他一起听着自己创作的歌曲。 她不由自主地双手下移,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祁裕是否也很想要自己,果然,裤子里面已经硬了起来,她胡乱揉着,祁裕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咬着她的唇,凶狠地吸吮了几下:“好骚,帮我含一含,好不好?涨得要疼死了。” 沉蕙则啐道:“你是不是找过别人了?” 祁裕赶紧认真说:“我只和你做过。真得。”他默了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贴着她的耳朵小小声说:“我好像只能对着你硬起来。” 沉蕙则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可心里又好像是碳酸饮料,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泡泡:“那我应该送你一盒壮阳药,年纪轻轻就阳痿了。” “你试一试就知道我是不是阳痿了。” 沉蕙则磨磨牙,忽然踮起脚,在他下巴上奶凶奶凶地咬了一口,留下不深不浅的一小圈牙印。祁裕只是哼了一声,眯了眯眼睛,倒是有些享受,男人有时候都是受虐体质,不光喜欢再心爱的女孩子身上弄出痕迹,也喜欢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咬痕。 他愿意做赵敏的张无忌。 他的瞳仁又黑又亮,是沉蕙则喜欢的样子,遇到祁裕之前,她对于可能会倾心的男孩子其实没什么具象,只是觉得会很帅很帅,直到祁裕出现,脑海中的形象一日一日的具象化,最后定格在祁裕身上的分分寸寸,都是依着他的样子打造描摹。 她双手利索地解开他的裤子,蹲下身,看着毛发中那根硬邦邦的棍子。 “我去洗洗。” “不要。”沉蕙则张开嘴含了进去。 男孩子身上的味道萦绕在口齿鼻端,腥膻,却不让她反胃。 祁裕一手撑在墙壁,一手慢慢地、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感受她口腔之中的温暖。沉蕙则细细地舔舐着,舌尖扫过龟头上的小孔,尝到咸腥的味道,索性用力一吸,祁裕哼了一声,手指按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的鸡巴上按了按,差点插到她的嗓子里。 她干呕一声,反倒更加压迫了嘴里的那根鸡巴,祁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不禁微微扬起脸,半合着眼睛,手掌又重重地压了下去,沉蕙则没有丝毫地反抗,她努力地舔舐、吞咽,只想让他释放出来。 终于,祁裕咬着牙,快速地挺动着腰肢,她像是最柔顺的女奴,承受祁裕的喷射。 祁裕想要撤出来,她却不肯,反倒是当着他的面咽了下去。 祁裕目光深沉如许,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脱下她的内裤,伏在她的双腿间,唇齿贴上她的花穴,舌尖挑逗一般沿着花唇的形状描绘。 她双腿绷紧,手掌覆在他的短硬的头发上,素白的手指埋入其中,就像是黑白两键的钢琴,其余听到她难以忍耐的呻吟声。 舌头灵巧地一遍遍钻入,咕滋咕滋的声音连绵不断,模仿着鸡巴在里面进出的姿态,勾引着沉蕙则一步步沦陷。 她身子弓起,愈发感觉身体里的躁动,像是有许多的小虫子在身体里面游走啮咬,极度的渴求什么。 祁裕从她小穴中抬起头,下巴唇角都是亮晶晶的淫水,沉蕙则的眼睛雾蒙蒙得,又可怜又可爱。 他覆上她的身子,沉蕙则主动地翘起小屁股蹭了蹭那根重新勃起的大棒子,想要他赶紧进去。祁裕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呢喃说:“蕙蕙,我好喜欢你。” 她却紧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祁裕没有着急,鸡巴凶猛地插入,花穴里面都是黏腻的汁水,他的女孩儿就像是甜蜜的桃子,芬芳馨香,他抱着她凶猛却不失温柔地肏干,性爱,沉蕙则终于明白了性与爱之间的关系。没有爱情的性就像是荒原中毫无感情的生物之间机械的交配,她和祁裕…… 她睁开眼睛,亲吻着祁裕性感的唇角。 祁裕含住她的舌尖用力吮吸,弯起眉眼。 时间紧迫,但两人还是在床上做了叁次,沉蕙则喜欢骑在他身上,像是女王,双手撑在他的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支配祁裕的感觉。 祁裕却喜欢最正常的姿势,埋在她胸前,舔舐、揉捏、抚摸,直到那里全部是自己的气息,直到沉蕙则尖叫着进入了高潮。 沉蕙则累得不想说话,事后都是祁裕去收拾,她侧着身,薄薄的被子搭在腰间,腰窝清晰,好身材一览无余。 祁裕从身后拥着她,拢了拢她的手臂柔声问:“睡着了?我去叫个外卖吧。” 沉蕙则“唔”了一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道:“楼下有个盖浇饭的小店,旁边还有一家卖衣服的店面,你顺路帮我买一件白色的裙子吧。我把尺码给你。下午彩排必须要穿。” 祁裕应下,立刻要走,沉蕙则却翻了个身,窝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软绵绵地说:“不着急,陪我一会儿。” 祁裕便重新躺下,勾了勾她的鼻子说:“蕙蕙,不分手了好不好?” 她扁着嘴:“你妈妈和我姐姐都不会同意的。” 祁裕默了默说:“那就先不公开,我来想办法。” 沉蕙则瞄了他一眼:“你能有什么办法。” 祁裕自责说:“我一定尽快。” 沉蕙则深深缓了口气,只好说:“我姐姐那里我会找时间好好说一下,但是有一点,我不想见到你妈妈。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祁裕倒是能理解,拥着她“嗯”了一声道:“我向着你。” 沉蕙则隔了几秒钟,忐忑不安地望着他:“祁裕,我这么自私,你不会厌恶吗?” “你没有自私啊。”祁裕轻描淡写地笑道,“你很好。又或者,在我看来,你没有缺点。”他皱了皱眉头,忽然又展颜笑了一下说:“蕙蕙,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在很多事情上追求完美,讨厌存在的任何差错和瑕疵,可对你,你无论做什么,哪怕是与我之前的认知完全相反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觉得厌恶。” 沉蕙则抿了抿唇,忍着笑意绷着小脸说:“谁让我这么优秀呢,是吧。” “是。”祁裕只觉得云破月来,一切多云转晴。 祁裕出去买了饭,又给她买了衣服,尺寸倒是合适,只是做工一般,左袖口那里开了线,祁裕去前台借了针线盒,有些生疏地帮她修补好。 沉蕙则只看着他,末了,亲了一口说:“贤夫良父。值得嘉奖。” 祁裕笑着在她脸上捏了捏。 沉蕙则晚上回到家里,祁裕已经在微信上重新申请加为好友,沉蕙则当时在排练没看到,祁裕下午也有事情,没法等她。 沉蕙则抿着唇笑,心里乐开了花,又觉得和从前一样甜甜蜜蜜得。 她点了通过,祁裕发了个请安的表情包,沉蕙则笑得不行。 祁裕关切着问了几句,最后忽然将她的头像截图发来:“这个小动物是什么表情包?” 沉蕙则给他发过去,没过多久,他便换了头像,还发了个朋友圈。 他那孤零零的空间难得出现这样不符合他性格的动态,沉蕙则点了个赞,留言“幼稚鬼”。 勾引学弟(37)那不是真爱,那只是你不切实 祁裕的妈妈在与蓝正道的恋情中一场空,整个人恍恍惚惚得,连工作都处于宕机的状态,于是请了年假在家休养。 祁裕回到家,屋内没有开灯,昏惨惨得,他看着妈妈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黯然神伤,厨房乱糟糟得,饭也没吃,地面看出来也有几天没人搭理过了。 祁裕默默将屋子收拾好,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好像每一次妈妈在感情方面受到打击,他都要承担照顾家庭的责任。 他处理完,做好了晚饭,去阳台喊妈妈过来吃饭,妈妈却没有什么反应。 祁裕走过去,看到妈妈满面泪痕。 很奇怪,沉蕙则只要稍稍红了眼圈他就觉得心里疼得仿佛被人揪紧,窒息一般的感觉。可是面对妈妈的难过,他只是伤心,却并不觉得疼痛,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在学校见到的沉蕙则,与自己分手之后,她难过却并不消沉。 她依旧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得,学校的宣传栏还是能看到“沉学姐”独特而又充满魅力的风采。 他碰了碰妈妈的肩膀,和缓着声音劝说:“吃点饭吧,妈妈,我想,你应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妈妈这时候才回过神,望了一眼祁裕,目光旋而越过他看向客厅内,期期艾艾地开口:“是不是有人来电话了?” “没有,你出现了幻觉。”祁裕不留情面地开口。 妈妈落下泪:“可是,我好像听到电话铃声在响。他为什么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吗?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也许吧。他可能厌倦你了。”祁裕依旧冷硬地说着,不想留给她一丝丝的幻想。 妈妈似是难以置信,泪眼婆娑地望向祁裕,喃喃说着:“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目光沉沉,就像是暴风雨前夕乌云压城的天空,看不出晴空之色:“那我应该怎么说?您教教我。” 母亲挣扎着站起身,颤抖着伸出手指着祁裕斥道:“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妈妈,你确定是真心吗?”祁裕笑了笑,眼底却是浓重的讽刺,“妈妈,我也恋爱过。恋爱,应该是两个独立的灵魂碰撞,形成更丰满却又有趣的个体,相知相惜,彼此珍重,而不是像您这样,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人生的目的,像是寄生草一样,依附着另一个你所谓的真心相爱的人,如行尸走肉,所以,那不是真爱,那只是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祁裕的妈妈近乎疯狂,双手揪着祁裕的衣领嚎啕着:“你不懂,我们的爱情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懂得,他只是、只是被诱惑了,他还是爱我的,他说过的,他会娶我,会让我在家里过上贵妇人的生活……” “妈妈,醒醒吧,你到底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祁裕无法忍耐。 妈妈的目光渐渐有了一丝清明,她的眼神中迸射出犀利而又仇恨的目光,可是祁裕却还是无动于衷,早已经麻木了。 等待的预料中的那一巴掌很快就降临在了脸上,他维持着被打的姿态,感觉母亲的指甲好像划破了一道口子,他丝毫没有生气和不解,听着母亲继续嘶吼着:“我知道,我知道,你和蓝正道前妻那个妹妹在一起了,所以你向着她,她姐姐霸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肯给我,她妹妹还要把我的儿子抢走。两个不要脸的婊子,贱货!” 祁裕双手按住妈妈的肩膀,将她重新地压制在座位上说:“妈,你不许说她们。是你一开始识人不清,是你主动做了人家婚姻里的第叁者,你没有资格指摘她们。” 母亲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咒骂着,从起初咒骂沉蕙则姐妹,到后来开始痛斥祁裕和莉莉狼心狗肺,是自己养的白眼狼,然后又开始发疯地回忆她和蓝正道的甜蜜。 祁裕听得厌恶,最后却又不得不守在家里,担心妈妈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割腕、吃安眠药、上吊等等寻死觅活的方式,从他上小学开始就在家里一遍遍上演。他有时候也想一走了之,可那是亲生母亲,他有义务照顾。 祁裕躺在床上,心事重重也睡不着,直到半夜两点多,手机震动,沉蕙则居然也没有睡,原来自己已经发了这么久的呆。 他见她给自己发了一部电影链接,还附加了自己的一番心得体会,推荐给他。他很快就回复说:“有空我下载来看一看。” 沉蕙则很惊讶他居然还醒着,立刻问道:“你怎么还没睡觉啊?” 祁裕道:“睡不着,你呢?” 沉蕙则问他方不方便语音,祁裕干脆给她拨了视频过去。 女孩子睡眼惺忪的样子出现在屏幕上,她穿着可爱的睡衣,披着头发,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咕哝着说:“我今晚做了个奇怪的梦,突然就醒来了。” 祁裕单手枕在脑后,好笑地问她:“什么奇怪的梦?噩梦吗?” 她忽然撇了撇嘴,瞪他一眼,侧过脸儿迁怒于他,不客气地哼了一声道:“梦到你了,就是你惹我生气、伤心,所以睡不着了。” “哦,是嘛,那你讲一讲,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沉蕙则把手机摆在支架上,回忆了一下梦里的情景,然后娓娓道来:“我做梦梦见你和我是同桌,你坐在靠窗户的那边,我坐在里边,是你的右手边。而我的右手边则是另外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生,再右边就是你的青梅竹马莉莉。你就隔着我们两个女生和莉莉眉来眼去,传纸条,气得我干脆和你换了个位置,让你和你的莉莉双向奔赴去。” 祁裕一字一句听完,心里一阵无语和茫然,只得赔笑着说:“这种梦……我也无法控制啊……”他说完,灵光一现,开心地看着她:“其实你潜意识里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啊?吃莉莉的醋吗?我才不稀罕。”她故作潇洒地撩了撩头发,可实际上嘴巴撅到了天上。 祁裕笑道:“行吧,你口是心非我是知道的。” 她含着笑意瞟了他一眼,声音柔婉了不少:“你今晚为什么睡不着啊?我们……”说到这里,她红着脸低了低头:“我们以前住在一起,你还总是让我早早睡觉呢。” “蕙蕙。”他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缠绵温柔。 “我在啊。”她羞涩地应下,“怎么了?” “我……”他停了停,似乎难以启齿。 沉蕙则盘着腿,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着下巴,很是乖顺地看着他:“祁裕,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可以和我说啊,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不和我说还要和谁说啊?” 他心里的沉郁忽然之间便烟消云散,莞尔一笑,欣然说:“嗯,要和你说的。” “你说吧,我听着呢。”祁裕娓娓道来,是他从未和沉蕙则深谈过的往事,包含着童年时期的辛酸和无奈。 沉蕙则鼻端一酸,心疼地说:“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是我们班的孩子王,谁受了欺负,我都要为他们讨回公道,班里的同学都喊我‘沉青天’。” 祁裕笑着看向镜头里沉蕙则义愤填膺的样子:“还好,我其实就是和你说说,你没必要掺和进来,那是我妈妈,你就算小时候与我相识,也没有办法啊。” 沉蕙则想想也是,气馁地叹了口气:“我虽然不喜欢你妈妈,但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在她冷静之后多和她开诚布公地把这些事情剖析一下。以毒攻毒,有时候直白地去面对,倒比那些费尽心思的委婉心肠好得多。” 祁裕点了点头说:“行,我会考虑的。谢谢你的建议。” 沉蕙则看看时间,不舍地说着:“睡觉吧,很晚了。明早你不是还有讲座要去听吗?” 祁裕道:“神经突突地跳,睡不着。” 沉蕙则打趣说:“你去找本英文书背单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只会越来越精神。”他笑了笑,想起来同居时她总是哼着歌,“蕙蕙,给我唱首歌吧。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 沉蕙则立刻答应,想了想,问他:“你听没听过霉霉的《Need》?” “没有。”祁裕摇摇头。 沉蕙则让他躺下,他没有放下手机,留在掌心,闭上眼睛,听到沉蕙则的声音: “Baby, it’s always A new kiss every time we do this The truth is It’s essential to me That you love me more than Wishing, longing……” 祁裕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半。 一夜无梦,很是香甜,手机上还留着与她对话的画面,那里面是沉蕙则最后发给他的“晚安,睡着了的祁裕像是小猪,我的小猪”一条信息。 他甜蜜地笑了笑,想着她最近不回学校,估计是在睡懒觉,便也没有打扰她。 母亲房门紧闭,不知道今天的状态如何。他做了早饭,敲了敲母亲的房门道:“妈妈,你醒了吗?” 祁裕的妈妈顶着红肿的双眼打开房门,祁裕长舒了口气:“厨房里有早饭,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热一热,我去学校听个讲座,很快就回来。有任何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妈妈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祁裕犹自不放心,出门时和隔壁的大爷大妈拜托了几句,家里要是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赶紧和他联系。 大爷大妈热心肠地告诉他,一定会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祁裕妈妈。 祁裕赶到学校,努力沉下心听着讲座,中午又赶回家,下午还得去导师那里开研讨会,忙碌了一天,傍晚吃饭的时候也觉得疲惫,只是看到沉蕙则在食堂里东张西望地找他的时候,再多的疲惫也烟消云散了。 勾引学弟(38)先吃饭,再吃我 人群中,祁裕看到沉蕙则的身影忽然眼睛亮了起来,沉蕙则也看到了他,端着餐盘急切切地走过来半是埋怨半是娇嗔:“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又怕你在忙便没给你打电话,我就想着你爱吃这里的煲仔饭,没想到你还真在这儿。讨厌鬼,再不看我的信息,我就……”说着,素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急切切地比划了一下,然后小小声说:“阉了你。” 祁裕从她手里拿过来她那装得满满当当的餐盘,无奈一笑,打趣说:“你就对你男朋友这点期待啊,我没了那儿,你怎么办?” 他放好饭菜,拿出手机,已经没电了:“对不起,我没怎么看手机。下次注意。” 沉蕙则挨着他坐好,笑嘻嘻地将餐盘里面的两个炸虾球放到他的盘子里:“乖,奖励你吃炸虾。” 祁裕大口吃了一个,眉毛轻挑微笑说:“蕙蕙,给我做顿饭吃吧。” 沉蕙则扁了扁嘴嗔道:“我只会做甜品和西点,其他的做不好。” 两人同居的时候偶尔是祁裕下厨,味道清淡,但是很好吃,沉蕙则那段时间还胖了点,她挺怀念祁裕做的饭菜。 只是自己那次亲手做的司康他还没来得及吃,就和自己吵架分手了。 祁裕则道:“给我下包方便面也成。” 沉蕙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也太简陋了。等我回去找个快手菜视频学习学习。”她手腕晃动间,是一条古朴精致的手链发出善良的光芒,他心中惊喜:“你戴上了?我以为你会扔掉。” 当时自己欣喜地买了这两条情侣款式的手链,拿回家想着和她说自己毕业了,一定会买更好的,可是等来的是那样的情况。 沉蕙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送给我的嘛,不过另一条还在我家里,等我给你拿来。” 祁裕揉揉她的脑袋:“女朋友今天很乖。” 沉蕙则笑笑,又问:“你妈妈怎么样了?” 祁裕说:“可能稍微好了一点点,我这几日都要回家陪她,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和你一起了。” “没事儿,我最近也挺忙。”沉蕙则笑道,“那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我姐姐下个月出差,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我想让你去我家玩。” 祁裕怔了怔,旋而便是巨大的喜悦充满心房:“可以吗?” “你有空就可以啊。” 祁裕道:“那我到时候和你说。” 两人一起用了晚饭,沉蕙则又和他去小吃街买了些垃圾食品,便漫步回家。 沉蕙则还是第一次跟着祁裕往他家的方向走,途中亲亲热热,祁裕感觉,复合之后,沉蕙则不再纠结于内心的小矛盾,越发喜欢缠着她,也越发甜蜜可人。他环着她的肩膀听她开开心心讲述学院的八卦,祁裕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打趣:“不愧是沉青天,这么麻烦的事情你也能处理好。” 沉蕙则笑道:“等我去读研究生我就再也不掺和这些社团、学生会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要努力做一枚学霸,成为知名的民族音乐学家。” “你已经是学霸了。宣传栏经常看到你。”祁裕赞道。 沉蕙则说:“可我还想更进一步。到时候你不会也像很多电视里的男人那样觉得妻子比你强,就心里不平衡吧。” 祁裕闻言,眼睛亮亮得,十分开心:“你要做我妻子?什么时候啊?” “你都不求婚……美得你……”沉蕙则要松开他的手,他却用力把她重新扯会到到自己怀里,用连帽衫上面的帽子盖住彼此,旋而低下头亲吻着沉蕙则的唇瓣。 再分开的时候,他看到像是果冻一般红肿起来的唇瓣,祁裕微笑着用手指触碰,温柔说:“那我现在祈求你嫁给我好不好?” 沉蕙则软软地说着:“都没有鲜花和钻戒吗?” “过后补上。” “贷款求婚,真会打算,”沉蕙则弯起眉眼,在他颊边每一边亲了一口:“嗯,勉强答应了。” 出了地铁站很快就到了祁裕家中所在的小区。两人还没有说完话,好像有那么多说不完的悄悄话,但又恨不得这一夜事无巨细地告诉彼此。 祁裕忽然转过身,握着她的手说:“我们再走一遍。” 她见他孩子气地幼稚地再次走向地铁站,莞尔说:“要走几遍?” “你送我回家,我也送你回家。想走几遍都成。”祁裕捏捏她的指尖。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多少遍,总算是要彻底分开了,沉蕙则勾着他的颈子恋恋不舍:“到家要给我信息,有心事也要和我说。” “知道了,我看着你回去。”祁裕目送沉蕙则翩翩若蝶走进了小区。 他折返回家,妈妈还是那样黯然神伤、魂不守舍的模样,祁裕绞尽脑汁宽慰着母亲,但是他看得出来,妈妈这一次受伤不浅,不知道还要疗伤多久。 他安慰完,去浴室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想起沉蕙则时抑制不住的上扬的嘴角,便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蕙则答辩那天祁裕也去了,她以为自己面对男朋友会很紧张,但是祁裕出现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无比踏实而又自信。 祁裕没有参与过答辩,但是也私下里从学长学姐和网络上寻找到一些经验心得,和女朋友私下里排演了很多次。 祁裕虽然不是沉蕙则本专业的,但是他却总能问出非常敏锐的问题,是以沉蕙则的答辩也是有备而来,非常顺利。 导师离开的时候还笑吟吟地打趣着沉蕙则:“我看你这明显是台底下苦练功底,致谢那里感谢了你的男朋友,你要是好事将近,记得和我通个电话。” 沉蕙则红着脸说:“我会的,谢谢老师。” 沉蕙则和祁裕庆祝了一下顺利毕业,整个人都兴奋得很,哼着歌回到家里,正看到姐姐坐在沙发上等她。 “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沉蕙则换好拖鞋,欢快地来到沙发扶手上落座。 姐姐端详着她,几秒后,轻飘飘地询问着:“蕙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沉蕙则心中一惊,但还是笑着遮掩:“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骗得过姐姐?” “真得?”姐姐语气虽淡,但是隐隐透出几分谈判桌上冷酷商人的压迫的趋势。 沉蕙则素来系怒形于色,哪里承受得住,只好低了低头说:“有一件小事。” “那你和我说说是什么小事。” 沉蕙则咬了咬唇瓣,索性狠下心全盘托出:“姐,我和祁裕复合了。我是真心喜欢祁裕得,如果一定要让我嫁给一个男人,那我只选择祁裕。”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站得笔直,说得坚定,姐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能下狠手,只能抄起沙发上的最小的一个软绵绵的抱枕丢了过去:“死丫头,你真是气死我了。” 沉蕙则接过那个抱枕,也不疼,干脆抱在怀里嗫嚅着:“你非要我说,我就知道告诉你你肯定会生气。” “你说说你找什么样的不好,干嘛一定要和他纠缠?你是不是又存了什么心思?” “没有没有,我这次可不是什么爱情游戏,我是、我是铁了心要和他一起的。”沉蕙则小心翼翼赔笑着,“姐姐,改天我带他回家小坐一会儿好吗?你和他接触接触,他不是他妈妈那种人,他很好的。” “蕙蕙,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他?他的妈妈破坏了我和蓝正道的婚姻,你却要和他谈恋爱,甚至还说要结婚,你让姐姐怎么办?”姐姐苦口婆心地说着,“不是我小心眼,只是我也在为你以后打算,她妈妈能认可你吗?你知不知道多少男人就因为此而放弃了,你到时候难过姐姐也心痛。” “他不是那种人。”沉蕙则认真地说着,“他说他向着我。” “男人的话,你听听就好了。” 沉蕙则撇撇嘴:“可是,他不是姐夫,他说的话我相信。” “你……”姐姐指着她,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沉蕙则赶紧走过去轻轻拍着姐姐的胸口说:“姐,你先别生气了,我带他回来,你审查审查再说行不?” “我不见他,我见他就恶心。”姐姐别过脸气冲冲得。 沉蕙则心里有点点小小的不高兴,她正是恋爱期,恋爱脑很是明显,心里想得都是祁裕,不由嘟囔着:“恶心什么嘛,他又不是丑八怪,我觉得他比姐夫好看多了,我一想起来姐夫才恶心呢。” 姐姐捏捏她的脸:“你傻了吧你。” 沉蕙则撇撇嘴,姐姐无奈说:“赶紧断了,我再给你介绍好的,何明安就不错,回头你去和他吃个饭。” “行啊,我带着祁裕一块儿去。” “你就是存心要气死我!”姐姐又要拿抱枕砸她,电话忽然响了,是公司里的事情,姐姐瞪了她一眼,一别接通电话一边上楼去工作去了。 沉蕙则心里虽然郁闷却也不打算轻易放弃,不过姐姐又要出差,她只能想着回来再说。祁裕妈妈精神状况虽然有些恢复,但是大不如从前,好在近一段时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又能勉强上班工作,祁裕也松了口气。沉蕙则便找他来自己家玩。 祁裕紧张地按响门铃,沉蕙则蹦蹦跳跳地开门让他进来。 屋内有美食的香气传来,祁裕问:“你亲自下厨吗?” “当然了,你不是要吃我做的饭吗?”沉蕙则一边说一边红着脸,“但是你要先闭上眼睛。” 祁裕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惊喜,心中很期待,依言紧闭双眼,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等他听着沉蕙则娇俏的说着“睁开眼吧”,映入眼帘的是沉蕙则身上的情趣“围裙”,一个硕大的心形遮盖着上半身,两侧却能看到丰满的乳球,下身则是极短的小裙子,堪堪盖到大腿根处,行动间,小穴一览无余。 沉蕙则大着胆子撩了撩头发,稍稍侧身,光洁的后背便只有几根细细的带子,再无旁的。她媚眼如丝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先吃饭,再吃我,好吗?” (下章被姐姐捉奸……) 勾引学弟(39)被姐姐捉现行 祁裕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流鼻血了,沉蕙则那种纯情与淫荡的气质搭配得恰到好处,纯白的衣服,性感娇媚的红唇,他恨不得现在就化身禽兽把她压在身下干上几个回合。 可是手指刚刚要触碰到她的娇乳,她却灵活地闪开,嗔道:“我说了啊,先吃饭。”说着,转了个身便去了厨房。 她身后赤裸一片,丰腴的臀肉刺激着祁裕的神经,他也跟着去了厨房,沉蕙则尝了尝锅子里的海鲜粥说:“差不多了。再煮五分钟便好。” 祁裕从后面贴上来,热吻落在她的颈边,她身上有清雅的香气,想来是特意喷了香水,是祁裕喜欢的味道,他着迷地舔舐着,呼吸时缓时急:“蕙蕙,你真是狐狸精转世,这么骚得勾引我。” “谁说的,我单纯得很。”她想要避开却没什么空间,双手撑在梳理台上,祁裕环抱着她将她抱得往旁边一些,小心不要烫着:“单纯?那你摸摸这是什么?” 他攥着她的手往自己裤裆里面去:“我给你上生理课,这是男人的鸡巴,插到你的骚屄里面,会让你舒服。要不要?” “讨厌,我都说了要先吃饭。” “忍不住,你穿成这个样子我哪有心思吃饭,你就是存心馋我,让我看得见吃不到。”言罢,不管叁七二十一,脱了自己的裤子,从后面急吼吼地插了进去,然后死命地揉着沉蕙则胸前两团软肉:“好紧,蕙蕙,你的屄怎么肏都很紧,我真想给你肏烂了。” “蕙蕙,舒服吗?嗯?肏死你,肏死你……”祁裕似乎是真得被刺激到了,将她整个人压在梳理台上,从后面死命地顶,一上来就是齐根插进去,然后完整抽出来,再狠狠地插进去,丝毫不留余地,也没有任何前戏。 沉蕙则哪里受得住,小屁股被他插得颤巍巍得,呜呜咽咽地哀求着:“不行、不行……啊……太深了……祁裕,我疼……” “疼?穿这么骚,本来就是想挨肏,怎么会疼?”祁裕红着眼,又蛮横又霸道,完全不是白日里的温润自持。 沉蕙则为了让自己舒服些,只能稍稍抬起自己的小屁股,勉强配合着他。 祁裕缓了口气,低着头看向被自己撞得红彤彤的小屁股,忍不住抬手拍了两下,声音清脆。沉蕙则“啊”了一声,扭过脸儿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幽怨地说:“你那么用力做什么?疼死了。” “疼吗?水都流到地上了。”祁裕笑着不紧不慢地挺动着腰肢,龟头研磨着里面的软肉,听着沉蕙则娇滴滴的呻吟声。 沉蕙则断断续续地说:“我的粥要熬干了……你、你快点关火啊……” 祁裕随手关上,一手压了压她的腰说:“我也快被你熬干了。”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沉蕙则不由啐他一口。 祁裕抿抿唇,笑容僵在脸上,索性又一番疾风暴雨,直到自己射出来才罢休。 他的手刚刚一松,沉蕙则就虚弱地坐在地上,祁裕赶紧弯下腰将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说:“累了?你才是中看不中用,小笨蛋。”说着,含了一口水渡给她,揉揉她的脑袋:“还要做什么饭菜,我来做。” 沉蕙则也确实累了,指了指桌面上的牛肉说:“我是要给你煎牛排的。” 祁裕闻言,收拾了一下厨房便开始下厨。 沉蕙则环抱着自己,像是个乖巧的布娃娃蜷缩在椅子上,祁裕回眸望了她一眼,见她这般柔顺,笑道:“还说你做饭,现在又是我伺候你了。” 她的小下巴搁在手臂上,温软地娇嗔着:“谁让你和狗一样欺负我。” 祁裕笑了笑,腾出一只手向她伸过去,她用食指在他掌心挠了挠,笑得清脆。 祁裕身姿挺拔,哪怕是做饭也是站得笔直,像是一棵白杨树,赏心悦目。沉蕙则静静地望着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是最好的,直到祁裕做了饭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你一直在看我呢?” “是啊,看我男朋友长得帅。” 他脸上有些热,饭菜放到她面前道:“快吃饭吧。补充点能量。” 她瞟他一眼,自顾吃了起来。做爱的确也算是一项运动,她被他肏了一次,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也顾不得什么淑女不淑女,大口吃着,没一会儿就把一块儿牛排吃完了。 饱暖思淫欲,沉蕙则捧着碗一边慢悠悠地品尝着罗宋汤,一边探出素白的脚,沿着他的裤管一点点向上挑逗。 祁裕放下刀叉,抬眸看着她:“又不老实。” “你慢点吃。”沉蕙则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歪着头,一派天真烂漫,毫无城府的模样。可实际上,桌子底下,脚已经踩在了他的鸡巴上。 夏日的裤子都很单薄,沉蕙则能感觉到他的鸡巴被自己踩了几下就硬了,鼓鼓囊囊的一团,热乎乎得。 沉蕙则放下碗,捋了捋海藻一般又黑又密的长发,又用勺子舀了一点海鲜粥,慢慢地品尝,唇角处都是白色的米粒。 她慢悠悠地伸出舌头色情地舔舐,明显感觉那根鸡巴又硬了一分。祁裕攥紧了手指,盯着她唇角处的洁白,想起来自己射在她脸上的场景,努力缓了口气提醒她:“别闹,先把饭吃了,听话。” “吃饱了。”她俏生生地说着。 祁裕道:“你又想被肏?” 她脸上一红,却还是嘴硬:“你还有力气?” 祁裕身子往前凑了凑,一手攥着她的脚腕,用力蹭着自己的鸡巴:“你说呢?”他说完就直接站起身走了过去,在她的惊呼声中打横抱着她来到客厅,脱了自己的裤子将她扑倒在沙发上,手掌摸到她的小穴,湿答答得,明显是动情想被肏。 他将她双腿往上举,膝盖压在了肉嘟嘟的奶子上,这样门户大开,鸡巴瞬间就长驱直入。 沉蕙则难耐地弓起了身子,身上也粉嫩嫩得,祁裕压在她身上,端详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就像是蘸了水的鲜艳的玫瑰,太阳一照,便是沁人心脾的亮色。 他亲吻着她的唇瓣,舌尖扫荡着她的贝齿:“蕙蕙,说你喜欢我,今天你还没说呢。” “我喜欢你,祁裕。”她甜甜地开口,也主动地回应着他的吻,含糊却又认真地开口,“老公,你的鸡巴插得好深,要被你插坏了呢。” “是嘛?明明是你自己咬得那么紧,里面像是个套子,”祁裕恨不得将自己的精巢也塞进去,“我也爱你,蕙蕙。” 两人颠鸾倒凤,丝毫不管外面如何风景变幻。 过了一会儿,沉蕙则被他压在身下,总感觉低人一头,不由推了他一把说:“我要在上面。” 祁裕犹在意乱情迷中,闻言,稍稍撑起上半身,拿过自己的手机说:“我先拍几张照片。”说着,对着两人交合处淫乱的湿漉漉的地方拍了几张。 沉蕙则拍打着他的手背:“不许给别人看。” “哪里舍得。”沙发并不算宽敞,祁裕抱着她却非常利索地翻了个身,瞬间变成男下女上。 沉蕙则本已经被他肏得软绵绵得没什么力气,但现在到了上方,勉强作出女王的模样,红着脸色厉内荏地戳了戳脸颊:“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祁裕脸上僵了一下说:“你先叫老公。” 她眉毛轻挑:“弟弟?” “你是说这个?”祁裕腰身往上顶了一下。 沉蕙则握着他的手来到自己上身那窄小的心形的布料说:“好弟弟,帮姐姐把这里撕下来。” 祁裕比她小了一岁,心里其实有小小的芥蒂,总是担心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糊弄。可眼前美色,祁裕脑子也没那么清醒,不由地应了一声,手指用力一扯,那小小的布料就被扯掉,露出里面两团小白兔一般蹦蹦跳跳的奶子。 沉蕙则坐在他的小腹部,前后画着圈,小穴里面一嘬一嘬夹弄着他的肉棒,上半身则俯下,把他的手压在两人胸口处,她伸出小舌头,沿着他的胸口一寸一寸的舔舐,尤其是那两处红色的凸起,学着他舔舐自己的样子,也绕着那两颗豆豆一圈一圈地舔。 祁裕舒服地眯着眼睛,也不禁冒出爽快的声音。沉蕙则愈发卖力,祁裕也随着她的节奏不断挺着腰肢配合。 沉蕙则埋在他肩窝处娇滴滴地问:“喜欢肏我吗?” “喜欢。” “舒服吗?” “舒服。”“那你只能肏我一辈子。”她睁着大眼睛,认真地说。 祁裕侧过脸儿亲亲她,温然一笑道:“嗯,也爱你一辈子。” 她也甜甜地笑着含着他的唇吸吮,旋而坐起身,用之前的黑布蒙在他的眼睛上,前后上下晃动着身子,小穴一遍一遍吞噬他的肉棒。 两人几乎都要到了高潮,祁裕在黑暗中更是快感不断,也忍不住说了些粗话刺激着她,她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却也一遍遍回怼,彼此情欲高涨,几乎忘乎所以,沙发上也是衣服凌乱,淫靡不堪。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伴随着大门打开,是姐姐轻快欣然的声音:“蕙蕙,你做什么呢?吃饭了没,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Oh my GOD!!!” 也许是冲击过大,那一刻,姐姐居然冒出了多年未说的英文。 沉蕙则大脑一片空白,还是祁裕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滚到了地面,摘下眼上的黑布,将自己的连帽衫飞快地套在她身上,几乎将她完全盖住。 姐姐牙关打紧,又羞又气,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音,但语调还是颤抖得:“穿好了都给我上楼去书房。” 勾引学弟(40)可以正大光明地谈恋爱了 “我没脸见人了。”沉蕙则后知后觉,双手掩面,只觉得自己把这前半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自己和男朋友在家做爱,被提前出差回来的姐姐当场捉奸,这种事儿打死都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祁裕也很尴尬,但是这时候他需要冷静。 他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这才拥着她说:“反正已经被捉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 “还说没事,我姐姐要是找人打你怎么办啊?” 祁裕一听她还是最先担心自己,立马开心地笑了:“你是担心我挨揍啊。” “我姐也学过跆拳道,小心她让你下不了床。” 祁裕活动活动手腕,一脸正色:“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还学过散打?” 沉蕙则扑哧一笑,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我可不想看到你和姐姐扭打在一处。” 祁裕沉默几秒,捧着她的小脸说:“蕙蕙,待会儿咱们诚心诚意地和你姐姐表表心,她也许会同意我们的。” “嗯,我听你的。”她认真说。 沙发上实在是一片狼藉,铺着的垫子都是湿润的痕迹。沉蕙则一想到自己和祁裕方才的样子被姐姐看到就脸上发热。 祁裕虽然自是冷静,此刻也有点硬着头皮上刀山的意思。 而此时的姐姐则坐在书房里,感觉自己已经处于一种大脑宕机的状态,脑子里根本甩不掉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沙发上,素来乖巧听话的妹妹上身赤裸,下身坐在蒙着眼睛的男人身上,一双大手用力揉捏着女孩子的胸前。 她只这么匆匆一瞥,赶紧就转了头,却也意识到妹妹真得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故作坚强得、可怜兮兮地跟在自己和蓝正道身后的小妹妹。 她有时候想,人这一辈子好时光也就那么几十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干嘛一定要与自己、与旁人为难呢? 或许,对妹妹这段感情,也应该如此。 反正她和蓝正道已经一别两宽,祁裕的妈妈也没赚着什么便宜,祁裕若真得优秀,妹妹和他在一起能幸福快乐,自己也没必要一直反对。再说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是妹妹绝对稳健的娘家靠山,谁敢轻易欺负了蕙蕙? 该放手时须放手。 她这样安慰自己一会儿,便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接连传来的敲门声。 沉蕙则推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甜甜地询问:“姐姐,我们可以进来吗?” 姐姐看她一眼淡淡说:“你先进来,我和你说两句话。你让祁裕在外面坐一会儿。” “唔,什么话还得分开说啊……”沉蕙则嘀咕两句,但还是转过身和祁裕说,“那我先进去了。” 祁裕用力握了一下手,勉力一笑,看得出有几分担心。 沉蕙则捏捏他的脸宽慰说:“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强心剂注入身体,祁裕依依不舍地放了手,眼看她去了书房。人生有时候会嫌弃时间过得太慢,有时又会觉得短短几分钟无比漫长。祁裕便是后者,他在书房门口来回踱步,手指搭在栏杆上,没什么节奏地敲来敲去,胡思乱想,度日如年。 她会怎么说? 就算她不想分手,她的姐姐如果坚决不同意,她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她会挨骂吗? 他不舍得,不想再见到青春活力、永远朝气蓬勃的沉蕙则为自己为难落泪。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也是无能得。 书房的门被霍然打开,沉蕙则走出来,柔婉地说着:“姐姐让你进去呢。” 祁裕还没回过神,只是忐忑地端详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询问:“你姐姐为难你了吗?还好吗?” “好着呢。我没事。”她知道他心里总是害怕,患得患失,于是踮起脚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我和姐姐说了就要和你在一起,你别担心,进去和姐姐好好聊一聊,姐姐不会说你的。” “嗯,我知道。”祁裕长舒了口气,但心里还是落不到实处,呼吸几下,这才转身进入书房内。 他上一次在小区外纠缠沉蕙则,那是第一次见到沉蕙则的姐姐。一看,便是那种与母亲截然不同的商场上的女强人的风范,他没有和这样的人接触过,但是实话实说,总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姐姐指了指沙发道:“先坐吧。” 祁裕大大方方地落座,道了声谢,言罢,思忖了几秒,还是礼貌地问候:“沉姐姐好。” 姐姐愣了一秒钟,莞尔一笑,语气并不熟络,亦没有指责:“你这上来就是亲切的称呼,我倒不好与你为难了。” 她也坐下,沉默了片刻,直言不讳:“平心而论,我是一点都不同意你和我妹妹在一起的。你妈妈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介入我和前夫婚姻的第叁者,这一点你作为她的儿子,也不能否认是不是?” 祁裕听了这话,心中也涌现一丝惭愧,低了低头说着:“我妈妈和蓝正道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仔细过问这些事情,我知道这给您带来很多的伤害,我代我的母亲和您道歉。” “没必要,错的不是你。再说,我听蕙蕙讲了一些事情,你在其中也受到伤害。”姐姐叹了口气,对于蓝正道这个人已经是陌路人的态度,“蕙蕙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我的妹妹我了解,她优秀,但是也有缺点,她不是完人。比如,她很容易冲动,做事有时不计较后果,会莽撞一些。我想,他和你的恋情就是这样,是她一时兴起的游戏,但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祁裕连忙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您,但不是她的错。若换做是我,或许我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 姐姐点了一下头:“我见过她与你分开之后失落的样子,我心里很疼,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受到伤害的人就是我妹妹。我不是一个固执守旧的人,蕙蕙就算有一天告诉我她的性取向是女性我也可以做到支持她。只是你母亲的人品是我一直很担心的一个问题,你能保证日后你的母亲不会对我妹妹造成困扰甚至伤害吗?” “我可以保证。”他认真道。 “你拿什么保证?” 祁裕沉吟片刻,认真说:“我这人别的不敢说,说到做到是多年来的行事准则。” 姐姐莞尔一笑:“这样的话我在商场上听过很多遍,可实际情况并不尽如人意。” 祁裕心中一沉,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希望,可是姐姐又道:“但是蕙蕙执意要和你一起,我反对也没有意义,她高兴我便也高兴。我不喜欢听人说,更乐意瞧人做,祁裕,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让我失望。照顾好蕙蕙,她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被人破坏一丝,我都会让那个人付出绝望的代价。” 祁裕连忙按住胸口起誓,最后他说:“您放心,我也视蕙蕙如珍宝。” 沉蕙则在庭院里踢着小石子儿,心中记挂着男朋友会不会被姐姐教训,可是张望着二楼书房的身影,倒好像没有什么唇枪舌战的激动时刻。 祁裕离开书房没有看到沉蕙则,沉蕙则的姐姐好心提醒他说:“去庭院里吧,我拿了蛋糕在客厅,你们一起分享。我还有工作要忙,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祁裕礼貌地道谢,心中对沉蕙则的姐姐浮现几分亲近之感。她对蕙蕙很好,对自己也没有因为私人恩怨大加斥责。 如果换作是妈妈,她不会这样平和地对待蕙蕙。 祁裕提着蛋糕盒子来到庭院中,果然看到百无聊赖的沉蕙则。 沉蕙则一回头,便看到衔着笑意温润清俊的少年静静望着自己。她飞快地跑过去,差点崴到脚,还是祁裕一把扶住她说:“你小心点啊。伤着没?” “当然没有。你怎么样?挨骂了没?我姐姐怎么说?”她睁大了眼睛视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个所以然。 祁裕轻松地说着:“没有。你姐姐只是和我恳谈一番,然后叮嘱我要照顾好你。” “那就是不反对了?”沉蕙则开心地欢呼着。 祁裕点点头:“我们可以正大光明谈恋爱了。” 沉蕙则捏捏他的脸,摧残一番,凶巴巴地说着:“以后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和我姐姐混合双打。” 祁裕无奈:“咱俩现在是谁在欺负谁?” 沉蕙则松了手,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腰,声音是充满依恋的温软和娇嗔:“祁裕,我以后会让自己不那么任性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你已经很好了。真得,最好的。”祁裕摸摸她的脑袋。 柳暗花明,两人也不再需要避人耳目,在庭院中你侬我侬,只是说了会儿话、吃了点蛋糕,时间便已经到了将近夜里十一点半。 沉蕙则依依不舍,靠在他肩头,不想让他走:“本来是说好了你来这里过夜的……” “下次。” “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沉蕙则嘟囔着,“要不我去问问姐姐能不能让你留下来。” “还是算了,今天你姐姐刚刚同意了我们在一起,我第一次登门就说要在这里过夜,你姐姐就算同意了也会不高兴得。”他捏了捏她的嘴唇。 沉蕙则撇嘴,便也同意,磨蹭了一会儿便送他离开了,只是这一次分别满是甜蜜。 (这个小故事基本上快要写完了,我交代一下后续就结束了。我最近看到了关于ht的一些新闻,心里也有点担心,所以这篇文章放一放,我可能会开一个没那么多肉的新文先写着。看看情况,探探风向。) 勾引学弟(41)尾声 沉蕙则姐姐这一关过去了,祁裕心里轻松了不少。 至于妈妈那里,他虽然悬着心,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沉蕙则也没想着要和祁裕的妈妈形成融洽的“婆媳关系”,更不会在意祁裕妈妈的看法,于是两人更加浓情蜜意,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腻在一起。 沉蕙则最近迷恋于祁裕家附近的一家馄饨店,虾仁肉馅的馄饨,汤汤水水,滋味绵长,很是好吃。 尤其是那碗汤,沉蕙则简直恨不得一口气连喝叁大碗:“我真的太喜欢这家店的馄饨了,锅贴也好吃,肚子都撑得慌。” “你吃那么多,晚上又不吃饭。暴食暴饮对肠胃不好。”祁裕叮嘱。 沉蕙则笑了笑,婉声道:“就这一次,下一次一定控制自己。” “下一次我学着给你做。”祁裕捏捏她的鼻子,两人说了会儿话就约着要去看电影,途中正好要绕过祁裕家小区门口,祁裕正在和她讲述自己最近考研备战的情况,祁裕的政治是弱项,需要请教女朋友学习大法。 沉蕙则说着说着就自然而然地去亲他,到底是光天化日,祁裕可以在夜色中亲吻、也可以用自己的连帽衫盖住彼此接吻,但是这般被她大大方方亲一下,还是有些小小的羞涩,脸上不由漫上一层浅淡的绯红,正是小男生坠入爱河的样子。 沉蕙则亲完,甜蜜地说着:“你再亲我一下。” 祁裕只在她额上亲了口,回身,眉眼弯弯,便看到了母亲面色不渝地望着两人。 他眉心顿时蹙起,下意识地将沉蕙则挡在身后。 可她好奇,还是探出个脑袋张望着。 祁裕的妈妈望向祁裕,末了又对上沉蕙则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和她上次再蓝正道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她们姐妹其实并不相像,但是她们都有高傲自尊的神情,还有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和发自内心的厌恶,那种眼光她始终不会忘记。 尤其是那种自信的光彩是她一辈子都难以企及得。 祁裕一手轻轻按了按身后沉蕙则的手臂以示安慰,旋而温言说:“你先去电影院,我一会儿来找你。” “那你小心啊。”沉蕙则心有余悸,但这种事情她不善处理,尤其是他妈妈来者不善,自己还是叁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要让祁裕更加为难才好。 祁裕的妈妈想要冲上去和沉蕙则纠缠,祁裕却很快就把妈妈带走了,沉蕙则隐约听到女人口中尖锐刺耳的叫骂与侮辱,一直到电影开场,心情也始终乌云密布。 祁裕直到电影快散场了才匆匆赶来,昏暗的电影厅,沉蕙则焦急地想问候什么,可是又不敢太大声。 祁裕声音带着喘,稍稍侧了个身子笑道:“先看电影,出去再说。” 沉蕙则好不容易等到散场,却没想到祁裕的脸上是一个醒目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你妈妈打你了吗?快给我看看……”沉蕙则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 祁裕咧着嘴,笑得滑稽:“我妈妈打得可比你当初打我狠多了。” “还开玩笑,我带你先去买些药膏。” 祁裕却没有走,只是忽然抱住她说:“蕙蕙,我妈说选择你就不能回家了,以后我要赖着你了。” 沉蕙则心疼地摩挲着他的背部:“那你是不是很难过?” 祁裕闷闷地说:“我更害怕失去你。” 时光就像是河流,一点一点缓缓流淌,猝不及防的小小的转弯,总会让生命多一些浓重的色彩。 沉蕙则顺利开始了自己的研究生生活。相较于本科时期的忙碌,研究生期间的沉蕙则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学术研究方面。因为研究方向是某第叁世界国家的民族音乐,沉蕙则经常跟随导师在空中飞来飞去,祁裕又在忙着考研,两人聚少离多,往往都是电话联络。 沉蕙则很想他,有了假期就忙不迭地跑回家里,一路来到学校找祁裕。 祁裕刚刚结束考试,女朋友在外面等自己,他高兴地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说:“去我租的房子看看。” 沉蕙则摸摸男朋友的脸:“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考的题都会,不会的都没考。”祁裕打趣,“毕业肯定是没问题。” 确定了关系,祁裕也没有从前那么执拗和患得患失,只要能在一处便好。 他租的房子远离市中心,非常安静。快到家的时候下了点小雨,沉蕙则站在阳台晾着衣服,看到阳台上放置的一个包裹起来的滑板问道:“这是什么啊?滑板吗?” “对,不过我还没打开。冬天不太合适出去玩。” 沉蕙则又问:“你怎么想起来玩滑板?” “不是我买的,是莉莉送过来的。”祁裕洗了洗手,见她没生气,才继续说,“我之前托了朋友的父母帮莉莉买了一些抗抑郁的比较先进的药物,她和父母都很感激,便送了个滑板给我。” 沉蕙则对莉莉有一丝丝的愧疚,祁裕偶尔也会去看望精神状况糟糕的莉莉,沉蕙则没有拦过,有时想起来也会问上一句两句。 祁裕走过来从面拥着她说:“怎么了?不开心?” 沉蕙则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两件事。” “和我说说。” 沉蕙则脑海中描绘着祁裕玩滑板的样子说道:“我刚才在想你玩滑板会是什么样子,总觉得你和滑板不搭界。你在我眼中是那种老学究,每天拿着老花镜看课本。” 祁裕哈哈大笑:“我到现在都没用上眼镜,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想了想笑道:“小时候我很喜欢玩滑板,也有叛逆的时光,那个时候反戴着鸭舌帽,成天和小伙伴出去玩儿。” “那后来你怎么不这样了?” 祁裕指了指自己的腿:“受了一次伤,腿差点摔断了,我妈就不允许我再玩儿了。” 沉蕙则有些惋惜,但继续说:“我想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觉得人其实都有两面性。” “比如说。” “比如说姐夫……”她顿了一下,摇摇头,改了称呼,“比如蓝正道。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回发高烧,姐夫带着我去医院,当时他工作挺忙的,姐姐出差在外,姐夫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恩姐夫,可惜没想到他也有那样不堪的一面。” 祁裕微笑:“你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认识的人多了,肯定会有所感慨啊。” 祁裕莞尔:“有时候不一定是人具有两面性,只是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化了。” 沉蕙则问他:“你呢,你也会变吗?” “当然,比如说喜好,我以前不爱吃酸,现在跟着你了,酸甜都要尝试。” “你才酸呢。”沉蕙则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笑骂着推他一下。 晚上沉蕙则的姐姐请两个人吃饭,祁裕得到沉蕙则的姐姐承认后,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稍稍缓和了些,偶尔沉蕙则的姐姐也能关心他几句,言谈之间,沉蕙则的姐姐忽然问了一句:“你妈妈怎么样了?” 祁裕受宠若惊,连忙放下筷子回答:“还好,过年时候我会去看她的。” 沉蕙则的姐姐点点头,她现在也有了交往的对象,虽然还不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但对于过往那段跌宕起伏的婚姻只剩下漠然。 婚姻里的第叁者,于她而言也不过就是过眼烟云,随她去了。 不过,姐姐看重孝道,妹妹可以对那个女人不在乎,但是祁裕不可以,没有了基本的道德准则,何来所谓的至死不渝呢? 好在,祁裕的回答与举动还算令人满意。 即便祁裕每次去都会被赶出来,但是逢年过节,祁裕一次都没有落下。 沉蕙则从来都是在他家小区外等他,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心疼祁裕。 后来的后来,祁裕也去了沉蕙则所在的学校就读,祁裕的成绩很优秀,研究生导师一早就预订了这位为科研而生的好学生,倒是沉蕙则原本也有继续读博的机会却选择了放弃。 “我性子跳脱,让我在高校里面待着我可能不合适。”沉蕙则和祁裕说。 祁裕叹了口气,但是很支持已经领证的、现在是老婆的沉蕙则:“可那样的话,我们以后又要分别两地了。我真想每分每秒都与你一起。” “可是我会做音乐啊,我的音乐会永远陪着你。”沉蕙则笑道。 祁裕了解沉蕙则的性格,她的性格中有一份勇往直前、不管不顾得冲动和洒脱,那也是他最喜欢的一面。 沉蕙则在各个国家留下翩翩身影和她采风的方方面面,她的音乐或是浪漫、或是委婉、或是轻快、或是惆怅,但都是关于沉蕙则自己的故事。 她将她的音乐发到平台,依旧是有人最先一步评论“喜欢”,还是那个从很久以前就follow自己的账号。 她这次在海外跟随导师待了大半年,回来的时候,皮肤都差点晒成了小麦色,一到机场就紧紧抱着自己久未见面的老公撒娇:“祁老师,我想你了。” 祁裕安慰道:“回家给你准备了排骨,你使劲吃。” “说得我好像是小猪。” 祁裕捏着她脸上两边的肉肉往旁边扯:“嗯,是挺像的,不过是我家的小猪。” 到了家,沉蕙则还没有倒时差,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祁裕也上床陪着她,回想着妻子在机场见面时虽然疲惫但是却很开心的样子,他心里也高兴。 沉蕙则醒来的时候祁裕已经去做饭了,她伸了个懒腰,忽然看到祁裕手机界面是某个社交平台,里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她好奇,凑过去看了看,那段视频竟然是自己上传的在某个国家街头表演的作品,里面是他的评论,只有两个字——“喜欢”。 她想起来,她第一次上传视频的时候正是与他分手那段时间,那时的祁裕依旧默默地关注着她,像是即将过冬的小松鼠想方设法寻找她所有的痕迹。 祁裕正在炖煮排骨,背后被妻子抱住,听到她兴高采烈地说:“老公,我真得好爱你。” “唔,我知道。”祁裕对她突如其来地表白有些怔愣,转过身拥着她说,“我也很爱你,不过,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沉蕙则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眼底是幸福的光景:“和你一起,每天都很特别,因为充满了爱。” 因为祁裕,她相信奇迹,相信美好,相信爱情。 勾引学弟——莉莉番外 莉莉和祁裕一起长大,起初也只是觉得祁裕是个不错的小男生,他稳重却也懂变通,也能和他们疯到一起。 时间久了,慢慢长大,莉莉渐渐得对身边这个男生有了几分莫名的好感。他们总是一起骑着自行车上学下学,她在笑,他在听。 有一天,莉莉忽然对祁裕说:“我们班和我玩的好的女生都有男朋友了。” 祁裕道:“老师说早恋影响学习。” “可是她们学习都很好啊,也没有任何退步。”祁裕摸了摸脑袋,对这种事情一知半解。 莉莉抿了抿唇,原本隔了一些距离,现在她忽然凑过来,满怀期待却又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祁裕,你有喜欢的人吗?” 祁裕摇摇头,末了又点了点头:“我喜欢我妈。” “我是说那些年纪差不多的异性!”莉莉恨铁不成钢。 祁裕冥思苦想,说了一个香港影星的名字。 莉莉喊着:“哎呀,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咱们学校的女生!” 祁裕用力摇头。 莉莉有点点沮丧,一路上没和他说话。祁裕也不多问,两家人住的近,莉莉又是个女生,晚上下了晚自习,都需要祁裕与她结伴回去,只是连着好几天,莉莉情绪都很沮丧。 最后还是祁裕被妈妈逼着主动去找莉莉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中午的教室没什么人,莉莉伏在桌子上啜泣,祁裕用手指戳了戳她:“我请你喝奶茶?” 莉莉站起身,委屈地看着他,不甘心地问:“你都不喜欢我吗?” 祁裕皱了皱眉头,他在思索这句话要如何回答,可还是被进入教室的一个男生听见了,顿时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我靠,我们班祁裕和莉莉在谈恋爱。” 这件事就这样被传开了,在祁裕尚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早恋的时候,大家默认了每天与他上下学的莉莉是他的女朋友。 而他从此也开始努力学习作为一个“男朋友”要做的事情。 他就是一个木偶,被这种青春期的躁动推动着向前走。 起初莉莉是开心与兴奋得,别人暗恋的好学生祁裕就这样简简单单却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自己的男友,她由衷地有一种胜利感。 但是,爱情也有保质期,尤其是两个并不合适的人。 莉莉是那种很容易受人影响又活在梦幻中的女孩子,一切浪漫、华而不实的东西都可以吸引到她,喜好也是随大流。 她去看风靡全国的爱情片,祁裕却在睡觉。她去听最近流行的口水歌,祁裕却皱着眉头说听不懂。她买了漂亮的裙子给他看,他只是摇摇头,摊了双手道:“莉莉,你不太适合穿裙子,你更适合牛仔裤。” 一次又一次,莉莉已经开始感觉到祁裕古板、老套而且无趣,他身上的光芒在不断地褪色。 而祁裕始终无动于衷。 祁裕的妈妈新认识了一个男人,莉莉从祁裕口中得知这位蓝先生出身不凡,举止高贵,心中有了好奇。 他们见面是在一个夏日的晚上,莉莉站在沙滩边,弯着腰捡起海螺放在耳边,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温厚的声音:“那是海螺眷恋大海的啼哭声。动听,但也哀伤。” 莉莉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儒雅温润,却有一些年纪的男人。毋庸置疑,他是英俊地,他的气质里是那种岁月沉淀的厚重和包容,是祁裕的青涩所不能比拟得。 祁裕的妈妈略带几分羞涩地介绍着:“这是阿姨的朋友,你喊蓝叔叔就好了,小裕呢?他去哪儿了?” “他去买冷饮了,马上来。”莉莉红着脸低下了头。 祁裕的妈妈带着他们去吃饭,席间,蓝叔叔非常温和地与他们聊天,祁裕不健谈,往往一笑了之,但是莉莉已经完全沉醉于蓝正道描述的那种光怪陆离的世界中,酒会、总统套房、上流社会、名媛、社交名流……那都是她在小说里才能看到、了解到的事情,却居然有一天可以有机会切身接触到。 她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欣羡,就连祁裕喊她名字,她都没反应过来,依旧一脸憧憬地望着蓝正道远去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祁裕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不过就是妈妈和那位蓝叔叔去度二人世界的背景罢了。 “没什么,没什么。”莉莉莫名有些心虚,对祁裕说,“我觉得蓝叔叔很好,他和阿姨挺般配的。” 祁裕耸了耸肩膀,模棱两可,妈妈的事情终归是她自己的事情,但就算他提意见,妈妈也不见得会采纳,甚至还会怪自己多事。 后来,祁裕和莉莉双双考入H大,虽说是别人羡慕的小情侣,但是莉莉却感觉有些乏味。 她更喜欢与蓝正道和祁裕妈妈聚餐的时刻,她会眨着眼睛聆听蓝正道那些有趣的见闻,就连祁裕的妈妈都对祁裕说过一次:“莉莉好像很喜欢你蓝叔叔。” 那时候的祁裕也是心不在焉,因为他的心思都飘去了那个明媚朝气的沉学姐身上。他每次见到莉莉都会为自己的出轨而感到愧疚。他也尝试加倍对她好,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其实他和莉莉已经越来越疏远了。 他们的话题好像只有围绕蓝正道的时候才能进行下去,不像他与沉学姐,谈天说地,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蓝正道似乎也愿意带着莉莉去见识自己的圈子,当然祁裕的妈妈也会一起,莉莉只是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但是祁裕妈妈也总有不在的时候,莉莉起初会让祁裕联系蓝正道,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祁裕总是很忙,他说要出去春游,莉莉丝毫没有兴趣,只是心心念念想再见见蓝正道。 于是她大着胆子第一次主动给蓝正道打电话。 她的声音是激动的颤意,心里也砰砰直跳,蓝正道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并没有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但还是很耐心地与她闲聊。 那是她和蓝正道第一次相约单独见面,她找了一个很蹩脚的想要学习葡萄酒的借口,蓝正道也不在意,与她在酒庄慢慢品尝交流。 她仰望着这个儒雅却又幽默的成熟男性,祁裕青涩的面孔渐渐褪色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被眼前的明月光辉取代。 蓝正道不是圣人,女孩儿清澈的眼眸中那种情愫他已经很熟悉了。生意场上的莺莺燕燕蓝正道也会经常逢场作戏,但毕竟不再年轻,成婚总还是需要一位能够持家的女性,而不是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大学生。 但是莉莉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发挥着不撞南墙不死心的精神,蓝正道也渐渐招架不住。他心中是罪恶的挣扎,也是隐秘的淫秽,这是自己正在交往的女性的未来儿媳妇儿,但是却可以暗中染指、苟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的劣根性自古以来从未变过。 于是,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莉莉发觉祁裕真得和那个沉学姐出轨而伤心时,就在他们时常见面的葡萄酒庄那间宽广的客厅里,那个长长的沙发上,莉莉向他献上了自己的第一次。 蓝正道这时候才懊恼起来,他当然有处女情结,但是这样的小姑娘也最是执拗,哪怕莉莉嘴上说的动听,只要时常能够见到他就好,但是蓝正道心里门清,绝不可能如此。 可是青涩的带着甜蜜浆液的果子都是最美的,蓝正道食髓知味,无法彻底与她断绝关系。 莉莉因为祁裕变心的伤心很快就化为了泡影,她的一颗心飞快地扑向了蓝正道。 直到有一天,蓝正道接到了电话忽然要离开,莉莉着急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蓝正道随意说:“律师那边有情况。” 莉莉迟疑片刻:“你要离婚了吗?” 他点了一下头,漫不经心地穿着衣服。 莉莉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你会娶我吗?” 这话挑明,蓝正道只能敷衍了几句离开了。 临走前,还留下一张副卡供她消费。 她环视着冰冷的酒店公寓,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地上散乱着自己的衣服,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廉价的妓女,在暗中等待恩客偶尔的临幸。 这是她想要的吗? 她真的只要偶尔的一次翻云覆雨吗? 莉莉已经不甘心了,可这种急切换来的只是蓝正道的躲避,她找不到他,愈发歇斯底里,到最后不得不被父母送到医院救治。 祁裕那段时间和沉学姐闹了别扭而分手,莉莉的父母便胁迫祁裕去探望、照顾莉莉,祁裕偶尔也会来,耐心地与她回忆童年的时光,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简简单单的快乐,是莉莉现在最渴望得。 祁裕也会开导她,哪怕他的话干巴巴得,很不好听。 莉莉起初是排斥、拒绝、抵抗,她抓伤了靠过来的所有人,包括父母,包括祁裕。 父母含着眼泪让护工按住她,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莉莉哭泣着和祁裕说:“求求你,想办法让他来见见我好不好?我想他。” 祁裕拒绝了。 不恰当的同情只能给莉莉带来更多的伤害。 是的,蓝正道对她早已经不闻不问。但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自己的妈妈也是如此。 祁裕拜托自己的同学、学长四处寻求更好的治疗方式,总算找到一款抗抑郁的莉莉不会过敏的药物,服用后,她的状态缓和了许多。 那段痛苦的时光,莉莉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只觉得浑浑噩噩,一团乌云般遮住了天地。 恍惚间,已经是几回寒暑。 有一天,祁裕又来探望她,买了些营养品摆在客厅里,和父母还有自己闲谈了几句便要告辞。 莉莉忽然站起身,出人意料地说:“我送你吧。” 祁裕有些惊讶,但也笑着同意了。 小区门口,一个高挑的女孩子正来回踱步等待着谁,莉莉听见祁裕喊了一声“蕙蕙”,女生循声望去,看到自己,略有几分尴尬和心虚。 祁裕上前挽着她的手笑了笑,和莉莉说:“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莉莉点点头,那个沉学姐还是明艳动人,但面对自己倒矮了几分气势,过往的一切在莉莉的世界里都像是裹了面包糠的过期蛋糕,模模糊糊,丢到垃圾桶最好。 沉学姐鼓起勇气问:“你,你好点了吗?” 莉莉冷着脸,麻木地说:“好多了。”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半途,她看到爸妈紧张却也欣喜激动的神色,眼圈不由一红。每个人都过得很好,祁裕和沉蕙则双宿双栖,同学们或是毕业或是考研,蓝正道依旧风流倜傥。 只有自己,拖累了父母,作践着自己。 她抹了抹眼睛,扬起笑意和爸妈说:“爸妈,我想回学校,我想让自己好好得。” (外婆房颤,我在家陪了几天就更新慢了,偷着就把这个番外写了,然后是姐夫篇番外,那个短一些,估计会很快,不过思路有点乱。下午看了一部金基德的《坏小子》,看得我一时无语,太炸裂了,简直造孽……) 姐夫番外:平行时空——如果他们年岁相仿 y 周景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姑许绯并不是姑父的妻子。 陪着姑姑和许娆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里但凡出现“妾室”“小叁”这样的字眼,小姑总是会很敏感,飞快拿过遥控器调换节目。 小时候不理解,后来长大了便渐渐明白——姑父还有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们只是别人口中“恬不知耻”的外室。 但是周景舒很喜欢姑父,姑父文质彬彬,学识渊博,待人儒雅却又不失威严,每次来看望他们时都会给许娆和周景舒带很多别的小朋友根本不知道的小玩意儿。 他相信姑父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肯定要超过与那位封太太的时间。 他还听说,那位封太太也有一个女儿,年纪比自己和许娆都小很多,弱不禁风却又大小姐脾气,姑父提起她都是叁言两语简单描述,对着自己和许娆则是眉开眼笑。 他想,姑父一定更喜欢许娆和自己。 这样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封太太不喜他们却懒得与她们对付,对于丈夫的行为不理不睬,仿佛彻底死心。 周景舒虽然是许绯没有血缘的侄子,但程瀚和许绯都对他很看重,程瀚经常亲自教他外文和中国古诗词,可惜他那时候贪玩,学艺不精。 许娆亦是如此。 不过程瀚对他们很纵容,从来都是打趣几句,任他们玩去。 少年时的周景舒也有着男孩子的冲动,他和许娆青梅竹马,在长辈以及其他人眼中,他们是情理之中的恋人,周景舒对许娆也几乎百依百顺,事事迁就,从不与她生气,这让许绯和程瀚非常满意。 也许是受小姑境遇的影响,周景舒对封青黎和她的女儿程云愫也有一些怨言。看好文请到:powenxue16.com 既然程瀚和许绯真心相爱,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少年心性,自然不懂,世间上有太多的事情无法如意,否则,何来文学作品中诸多悲欢离合呢? 程瀚生意上依旧有诸多事情需要搭理,生意往来,人情世故也是不能错过。 周景舒和许娆看着桌面上精心挑选的生日蛋糕,又不安地望向面露愁容的许绯。 今日是许绯的生日,程瀚本来一早说好了的要来和他们一起过生日,许绯细心地做了很多程瀚爱吃的饭菜,许娆和周景舒也将自己在学校的好成绩提前备好。 叁口人忙忙碌碌,一片祥和,静静等待屋檐下即将传来的脚步声,但是最终等来的却是程瀚的电话。 许娆迫不及待地接通,声音轻快甜美,正要兴致勃勃地和爸爸说些什么,程瀚却着急地让许绯来接电话。 许娆大声喊来许绯,许绯衔着温婉柔情笑容与程瀚通话,可是面色却越来越失落,到最后,听筒差一点从掌心滑落,她这才回过神,将电话放好。 许娆不知情,揪着妈妈的衣摆摇了摇,期待地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许绯缓了口气,把心底的失落和忧伤压在心底,握住女儿的手拍了拍,勉力微笑:“爸爸今晚有事来不了了,咱们先吃饭。” 许娆追问:“为什么?爸爸有什么事?” “是啊,姑父不是很早就说了一定会来吗?”周景舒也很诧异。 许绯拉过两人的手,让他们坐在自己身旁,开始布菜:“我们先吃,没关系。” 许娆不依不饶,重重地将筷子在米饭里戳了戳,忍不住开口说:“爸爸是不是在那边?” 许绯眉心簇起却没有回答许娆的问题。 “那边”——这个词语就像是扎在许绯心尖上的一颗刺,可是她依旧温婉谦顺,柔声对两个孩子说:“不要怨、不要恨,好好吃饭,爸爸会回来的。”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许娆更加为母亲感到愤怒和不值。 她忽然撂下筷子走到门外的屋檐之下,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水。 许绯想要跟上去,周景舒却起身对她道:“小姑,我去看她。”他来到许娆身畔温言说:“回去吃饭吧。不要让小姑再难过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明明爸爸和妈妈才是真心相爱,封青黎算什么?她不过就是凭借家世赖着那个位置不放的贱人,还有那个女孩儿,我真想让他们死。”许娆尖锐而刻薄地开口。 周景舒皱皱眉,心底并不赞同,却也只能好言相劝:“小姑在等我们。” 许娆忽然看向他:“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去那边看看,我要让爸爸知道妈妈在等他,而且准备了一桌好菜在等他。” 周景舒不太想与那边有什么交集,可是许娆痴缠着一定要去,周景舒怕他出事,勉强答应。 两人等到许绯歇下,顺着悄悄偷听程瀚提及的地址而去。 那里是当地有名的别墅区,多少国内外的富人都居住在这里。 此时已经夜晚,明月高悬,这里却有喧闹的声音,遥遥望去,就看到其中一间别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宾客满座、来来往往,极为热闹。 许绕已经知道了那是谁家——正是封青黎家中。她跺了跺脚,愤怒地指着那儿说:“你看,他们高朋满座,呼朋引伴,妈妈就只能在家默默等着,凭什么?” 她说着就要往哪里跑去,周景舒一把拉住她劝慰说:“你这样风风火火的冲过去又能怎么样?还是先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许娆只好答应,气鼓鼓地往那边去,距离不算太远的时候两人停下脚步,看到仍然有宾客进入别墅内,门口站着一位优雅端庄的贵妇人与他们握手寒暄,身边的男人斯文英俊,站在一处,璧人无双。 这样的画面在许娆眼中却是刺痛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 周景舒注意到来者多穿着夸张华丽,脸上还带着精致的面具,尤其是年轻人,面具变幻莫测、各式各样。 许娆忽然兴奋地盘主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那是假面舞会,景舒,我们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假面舞会。” 这种活动只有在电视里或者书本上才见识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年轻人带着锦绣繁华的面具,身影姗姗,并肩起舞。 那是许娆做梦都想经历的画面。可惜她的家庭做不到,但是封青黎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举办,那个程云愫一定也在其中。 她跃跃欲试,也想参与其中。周景舒看出了许娆的向往,她这个年纪也有些小小的冲动,扭过头,看到不远处喝得醉醺醺的走出别墅的宾客,他们嬉笑着摘了面具扔到垃圾桶上方,急不可耐地打车寻找欢好的地点。 他等他们彻底走远了,上前将那几个面具捡过来,许娆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戴上之后仿佛成了玛丽·安托万王后。 周景舒心中忐忑:“一定要进去吗?被发现了可不好。小姑也会难过。” “来都来了,反正爸爸也在这里,我们是他的亲人,凭什么那个女孩儿可以参加,我们就要被拒之门外,这不公平!”许娆理直气壮地说完,直接走向别墅。 今晚的Party是开放式的,多是名流带着儿女前来热闹,年轻人居多。大家又都戴着面具,跳脱的年轻人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打扮,是以一时间也难以每个人都审查。 许娆身上的衣服也是程瀚精挑万选得,名贵的品牌再加上几分淑女的气质,许娆很容易隐身其中。这样迷离梦幻的场景令她很快迷失,全然忘记了身后的周景舒。 周景舒到处寻不见她,又不能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他穿着朴素,但是个子很高,很快就被一些女孩子盯上想要过来搭讪,周景舒担心节外生枝,匆匆跑开,抬眸,看到二楼黑漆漆得,索性身姿矫健而敏捷的上了二楼露台,想在这里稍稍歇一下。 “是谁?”猝不及防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周景舒身子一僵,回眸,竟然是个和许娆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站在门边,略带惊讶地望着他。 她的脸上也有一张面具,不过她的面具是很简单的款式,黄金色的色泽,上面只是一些小小的、繁复的花纹图饰。 周景舒并不懂,却也明白,这面具制作精良,价值不菲。一对比,自己脸上的廉价了不少。 女孩子歪着头看着他,两人都没有动,她又继续问:“你也是来这里躲清静的?” 周景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中点了一下头。 女孩子声音很好听,是清甜中带着新结的梨子中的生脆。他指了指楼下,她听到嘈杂的动静莞尔道:“我也觉得太吵了,所以来这里。” 她从小几上拿了一个苹果给他:“很好吃。” 周景舒接过,咬了一口,确实香甜。她缓缓走过来,瓜果的清香气不断靠近,在与他稍稍有些距离的凳子上落座:“你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吗?” 他动作顿了顿,继续点头。 “你爸妈应该在楼下,说不准,我们的父母还在交谈。”周景舒害怕泄漏身份,就这样笔直地站在楼台的角落里,她说什么,他都敷衍的回应。 可是女孩子很好奇,她似乎身体有些虚弱,身上还披着一件轻便的羊毛披风,尖细的下巴是不正常的苍白。 周景舒借着月色细细端详着,不知为何,看得久了,竟然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话?”女孩子笑着问他。 周景舒清了清喉咙,只好随意问道:“你也是客人?” 她笑了,却不回答,学着他的样子装高深莫测。 周景舒没办法,只得道:“我不善言辞。” 她清凌凌地笑了起来:“我和你开玩笑。我不算是客人,但也不算主人。” 主人是爸妈,她就是个小小的寄居蟹。 周景舒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待要问去,就听见脚步声从楼台处传来,伴随着男人温厚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女孩儿一把将周景舒拉到自己身边,然后一同矮了身子躲在大理石栏杆后方,没有被发现身影。女孩儿食指靠在唇边小声“嘘”了一下,管家寻不到她的身影又去了别的地方。 周景舒靠得很近,女孩子家身上特有的馨香令他心中一动。 她的头发上沾了枯叶,周景舒下意识地轻轻给她摘去。 她眨眨眼,道了谢,张望几下,笑着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想安静一会儿,不想理那些客人。” “我也算是客人。” “你和我一样,也是躲在这里。我们算是同道中人。” 女孩子吐气如兰,周景舒的脸上莫名有些热,他站起身,遥遥望着天上的月亮,明月清辉,犹带着素色的朦胧。 她又说:“你也住在附近吗?还是很快就要回国?” 他道:“我是本地人。” “那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你去过圣约翰教堂吗?” “去过。” “羡慕,我身体不好,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周景舒抿了抿唇,思忖片刻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不过那里也没什么可参观的。”这是个和善的姑娘,没有许娆的凌厉与纠缠不休,他的心在发软。 女孩儿莞尔:“那说好了,你会带我去。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说完,摊开手掌,让他在自己掌心写下。 他写的很认真,写完了,她五指收拢,笑意恬静:“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在我掌心。” 这句话就像是最柔美的涟漪在心上荡出了迷离的弧度。他脸上微微泛着热,十几岁的年纪,有些事情陌生却又熟悉,朦胧却也美丽。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打算继续去寻找许娆,翻身跳了下去。 女孩儿从露台上又扔下去一个苹果,像是一颗绣球,又仿佛朱丽叶阳台相会,惊讶于他便利的身影。 周景舒单手接过,忽然想起来什么,微微扬声:“你叫什么名字?” “愫愫,我叫程云愫。” 啪嗒,苹果掉落在地,周景舒心乱如麻。 (不长的一个小番外,假设周景舒可以更早一些认识与他年纪相仿的程云愫,当然这是平行时空。) 小妈与继子(1) 川城,四月雨季,将军府邸,张灯结彩。 这是大帅第九房姨太太进门,大家见怪不怪。 难得今天是雨季里面罕见的艳阳天,大帅太太坐在花厅里面搓麻将,身边是几个暗色旗袍斗篷,手中翻来覆去,噼里啪啦,犹如炮竹声。 麻将桌如战场,就算再好的姐妹,急了也会啐道脸上。 谁说女人不会运筹帷幄,乡下女人靠打麻将救助丈夫又不是没出现过。 一个斗篷忽然笑道:“闵太太,这回进府的是什么来历啊?” “听说是个唱戏得,我懒得问,反正有了第九个,还会有第十个,腾出个地方能住人就行。眼不见心不烦。”闵太太年岁不小了,但是保养得宜,精神奕奕。 原本八姨太进府的时候,闵太太以为这回是最后一个,没想到不到半年又来了个九姨太,一个比一个低贱,下回是不是就要把窑子里的窑姐带进来了? 闵太太心里骂了几句,但是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众人见她没什么愤怒的神色,也不好再说,又把话题转到了家里的孩子身上:“听说,大少爷明儿能回来?” 闵太太现在对死鬼大帅已经没了心意,只把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闻言,顿时喜从心头来,难以抑制地开心:“可不是,留学了这么多年,可算是从那边回来了,我就怕他沾染洋人那些风气。” “洋人也有好的。我听说他们是一夫一妻呢。” “哪有男人不沾腥得?那个李部长倒是西式作派,没过几年不久又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这次瑞卿回来,婚事就得赶紧定了,我可不能让他找个洋媳妇儿。” 闵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家哈哈一笑,也都夸奖着闵太太有远见,纷纷说起来自己听闻的八卦,给闵太太上眼药:“男婚女嫁必得门当户对,你瞧瞧去年那个闹得风风雨雨的官家少爷,为了个小丫鬟寻死觅活,现在在一起了,也没见得多么好。” 闵太太撇撇嘴,点了点头说:“那是肯定得,我家瑞卿那个未婚妻大家闺秀,成亲之后在家里肯定操持有方。我放一万个心。” 说话间,下人进来禀报,说是大帅已经回府。 闵太太应下,其他几位太太闻讯也都收了麻将,和闵太太告辞离去。 闵太太问道:“新房那边布置好了?” “布置好了。” 闵太太道:“那就行了,这件事情就算完事儿,待会儿再去把大少爷的房子好好打扫一下,吃得穿得都再检查检查,别出纰漏,尤其是大少爷爱吃的点心,一早就备好。” “是。” 闵太太舒了口气,张望着远处,虽说这些年一个接一个的姨太太进入府里,她心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波澜了。 可看着那些彩色的丝带,心里面还是有些酸。 一个个年轻鲜活的姑娘来到府里面,逗得大帅喜笑颜开,而自己,却已经很久没有原本只属于自己的丈夫见过面、说过话了。 夫妻情分只剩下表面上的功夫,那一点点的相敬如宾回想起来也实在可笑又可怜。 还好,她还有个儿子,算是聊以慰藉,以后儿子成了婚,自己也就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当天晚上,大帅自然要睡在新入府的九姨太屋里。电灯开得明晃晃得,却依旧点着蜡烛,算是传承习俗。 自然,男人叁妻四妾那点习俗也是一脉相承。 杏娘蒙着盖头,忐忑地坐在喜房,这无望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只希望自己能稍微生活优渥些,然后接济一下自己可怜的妹妹,送她读书,看她嫁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不是肥头大耳、油腻作呕的老男人。 杏娘闭了闭眼,权当是一次交易吧,横了心也就过去了。 忽然间,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一把推开,杏娘立刻坐直了身子,双手绞在一处,腻腻得,满是冷汗。 大帅笑了起来,那声音像是老鼠一样刺耳,杏娘听着就觉得耳朵疼。 大帅一下子掀开了盖头,对上九姨太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眸。平常都是见她画着浓妆扮相,今天虽然是进府,但只是简单的细细描绘,那张小脸鸡蛋清一样细嫩,透着清透女孩儿的馨香。 大帅满意地直搓手,高兴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丸药,对着茶水服进去。 “怎么样,杏娘,是不是该服侍服侍我了?”大帅大马金刀地解开身上的口子,蹬开靴子,等着眼前水灵灵的女孩儿亲自来伺候。 杏娘之前拒绝了大帅好几次占便宜,如今不得已而进府,想来大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咬着唇瓣,深深呼了口气,认命地起身,跪在地面,打算帮大帅脱下身上的衣服。 大帅直接急不可待地将自己的裤子褪了下来,露出里面丑陋不堪的阳物,一股腥膻腥臭的味道瞬间传来,杏娘立刻歪着头呕吐起来,眼前不断幻化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她第一次见到男人下体,恶心地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大帅见她这般嫌恶,气不打一处来,呕吐物也沾到了掉落在地的裤子上,立刻扬手就给了杏娘一个耳光。 杏娘只觉得整张脸都被泡在醋桶里,眼前朦胧一片。 大帅气喘吁吁地啐道:“小娘皮,买了你还真以为是回家作少奶奶啊?伺候不好老子,回头我找人把你卖到窑子里头去,看你还怎么拿乔。” 杏娘咳嗽了几声,抹了抹被他打裂开的嘴角,指间触目惊心的一片猩红。 可她也没办法,伺候大帅,总比真得被卖到窑子里或是做了暗娼强。 她隐忍着,再次坐直身子,却不怎么敢看大帅的阳具。 大帅见她还算乖顺,哼了一声,拿过酒杯自斟自饮了几杯,面色泛起不太正常的嫣红:“给我含进去,好好舔。” 杏娘脑门子嗡的一声,却没想到他是要自己这么做,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帅。 大帅烦不胜烦,劈面又是几个耳光:“赶紧得,他娘的,还给老子装叁贞九烈啊。等着我验了身,你要不是雏儿,我让狗干你。” 杏娘屈辱地恨不得一头撞死,紧抿着唇,目光盈盈,到最后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凑过去,深呼了口气,方要张口,就听见大帅诡异地“啊”了一声。 杏娘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却见大帅一手捂在胸口呼吸急促,头微微向后仰着,整张脸肿胀成了紫褐色。 “老爷、老爷……”杏娘唬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去搀扶。 大帅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大夫……” 杏娘披上外衣,赶紧打开房门高声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快叫大夫,大帅不舒服……” 原本是喜气洋洋的一个夜晚,最终扯下了红绸布子,换上了白惨惨的布料。 冯瑞卿坐着黄包车刚来到家门口就看到悬挂的白色灯笼,心中瞬间漫上不妙的感觉。 他多给了车夫一点钱,径直拍了拍大门,老管家打开门见着是大少爷,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大少爷,太太一直念叨您呢,您快请进。” “家里出事了吗?”冯瑞卿敏锐地发问。 老管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忖间,就听到屋内嘤嘤啜泣,到处都是哭丧声。 冯瑞卿环视一周,叁姨太和儿子坐在院子里泣涕涟涟,叁姨太从前很是喜欢打扮的一个女人,现在竟然完全顾不得未曾梳理的头发,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叁四十岁。 身边的少年不停劝慰,还是止不住叁姨太的眼泪和斥骂声:“我可怎么活啊,杀千刀的,就知道吃那些脏药,撇下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父亲呢?”冯瑞卿终于高声开口。 冯家老四冯瑞喆听得声音,激动地跑过来,捉住冯瑞卿的手哽咽道:“父亲昨晚上去了……” 大帅走得不体面,大夫去的时候人已经咽了气儿,两颗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歪着脑袋坐在椅子里头,像是一头被人掐死的野猪,死不瞑目。 冯瑞卿听着弟弟一五一十地说完,自己也像是被霜打过,脑子里空白一片。 平素叁姨太不喜欢他,现在也没了主意,巴巴地开口:“大少爷,你说这一家子人该如何活?” 冯瑞卿先让弟弟扶着叁姨太回房休息,自己去看望母亲。 闵太太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哪怕是儿子终于回来了,也没有从床上下来,眼看着冯瑞卿进入屋内,风尘仆仆却还要操持,心中疼惜:“孩子,你可算回来了。可惜啊,你父亲却瞧不见。” 冯瑞卿见母亲红肿的眼睛,没有过多说起父亲去世的事情,宽慰了几句道:“您先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料理吧。” 闵太太点点头,既然是长房长子,这些事情确实该由他处理,丫鬟递过来汤羹,闵太太用汤匙搅了搅,味道不错,却没什么胃口:“还有件事情,那个进府的丫头,被我关在后院柴房,我现在没心思处置,你抽空把人赶走,眼不见心不烦。扫把星,要不是他,你父亲……” 说到此处,闵太太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冯瑞卿赶紧拿过碗盏汤匙,说了好些话安慰,才让母亲勉强喝了些汤羹。 从国外赶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倒时差,迎接他的便是这样的大事,冯瑞卿一时间觉得肩头上有千斤重。 他离开母亲的住处,冯瑞喆在门外等他,迎上去急切地开口:“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上一辈恩怨那是上一辈,冯瑞卿对弟弟妹妹们倒是和善。 冯瑞喆抓了抓头发说:“大哥,那个姑娘被太太关在柴房里,能不能放她走?” 冯瑞卿静静望着他,意味不明。 冯瑞喆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我认得她,唱花旦得,她不是坏人。爹……爹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药才没得……不是她的错……” 小妈与继子(2) 冯瑞卿盯着弟弟看了许久,弟弟也承受不住,只能继续低着头,紧张地揪着裤缝。 冯瑞卿最后说:“待会儿我去见见她。你也让管家不要苛待她。” “我知道,我知道。”冯瑞喆开开心心地应下,转身就往柴房去。 冯瑞卿此时此刻才觉得弟弟妹妹也长大了,也该是时候给弟弟说门亲事了。 提起亲事,他不由叹了口气,回到书房,提笔给葛家老太爷和大小姐写了一封书信便是慰问和关心,让府里的下人登门拜访。 做完这些,冯瑞卿才有心思吃了午饭,然后上床睡了一会儿。 梦里出现父亲朦胧的身影,这么多年,好像已经看不清了。他喊了一声父亲,周围却传来哄笑声,他猛地醒来,雨季的尾巴还在继续,不知何时窗外又开始蒙蒙细雨。 冯瑞卿揉了揉眼睛,穿戴好便去了柴房。 杏娘双手已经被解开,蜷缩在房子的角落里,侧着脸儿,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冯瑞喆拿来的饭菜就在桌子上,一动未动。 冯瑞卿让人撤了,再拿些饭菜过来。他走近几步,杏娘才注意到有人进入屋内,身子稍稍一动,微微抬起眼,本以为是冯瑞喆,可是仔细看去又觉得不像,好像高一些、成熟一些,年纪略大一些。 她这一天头晕眼花,也懒得分辨,又扭过脸儿没有理会。 冯瑞卿居高临下地端详着这位父亲新娶的九姨太,小家碧玉,花容月貌,即便现在憔悴支离,也依旧是一朵海棠春带雨。 父亲的后院环肥燕瘦,自己自小到大已经目睹了太多姨太太进府,但现如今看去,哪怕是自诩美貌绝伦的叁姨太年轻的时候也不及眼前的女人好看。 尤其是她眉眼之间总是笼着一层朦胧婉约的愁绪,楚楚动人。 冯瑞卿轻轻咳了一声,语调还算平缓:“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姓颜,家里称我杏娘。”她轻轻说着。 冯瑞卿道:“颜姑娘,很抱歉暂时让您住在这儿,您可以先吃些饭,等到府里安顿下来,我便送您回去。” 她听了这话,终于肯转过脸望向他:“真的吗?” 冯瑞卿欺近,扶着她的手臂站起身。 杏娘很瘦,露出的一截皓月似的手腕垂下,仿佛是素白的杏花,一碰就落个满地。 冯瑞卿移开眼:“府里怠慢不周,还望颜小姐见谅。” 杏娘眨眨眼,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冯大帅的性子她早都知晓,可是却不知道冯大帅的儿子们倒是文质彬彬得。之前叁少爷拿了饭菜进来,还给自己松绑,可从头到尾涨红着脸,一句话不肯说。 大少爷也是如此,客客气气,没有什么责罚。 杏娘缓了口气,福了一礼,诚心诚意地开口说:“谢谢您。” 冯瑞卿松开手,杏娘慢慢走到桌子前,拿了筷子强逼着自己多吃点。 她吃得又快又多,没一会儿就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冯瑞卿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颜小姐慢点吃。” 杏娘咳嗽完,抹了抹嘴角,喝了口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见笑了。” 她继续吃,吃完了,才回身问:“那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冯瑞卿道:“再过几日,父亲的后事安排妥当了,您便可以离开,您若是现在离开,恐怕流言蜚语太多,对我们家不利。” 杏娘怔忡了几秒,然后恳求说:“您能不能托人给我家里人捎个信儿,就说我一切安好,很快便能回去。” 冯瑞卿点点头:“可以,你告诉我住址。” 杏娘拿了纸笔写下一串字,娟秀整齐,然后递给冯瑞卿:“我妹妹在家里,麻烦您了。”说着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冯瑞卿吓了一跳,立马弯着腰搀扶她起来:“颜小姐千万不要这样。小事一桩而已。” 杏娘勉强弯了弯唇角,冯瑞卿继续说:“这里简陋了些,待会儿……” “这里很好,我可以待在这儿。”冯瑞卿被她打断,她兀自拿着凳子放到角落里,缓缓坐下:“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冯瑞卿道:“您说。” “我想要一些钱。” “多少?” 她说了个数。 冯瑞卿一怔,数目不小:“颜小姐,您为何要这么多钱。” “我有用。”杏娘垂下眼,“我给你父亲做小,如今他没了,我是不是也得有些补偿?” 冯瑞卿思忖着,这件事告诉母亲,她是绝对不会给得,但是他很同情这个年轻的女人,点点头说:“好,你走的时候我会把钱给你。” “您能立个字据吗?”杏娘问他。 冯瑞卿提笔写下,落款自己的名字递给她:“我说到做到。” “谢谢。”杏娘郑重地接过那张字据放在袖口中。 冯瑞卿还要去处理别的事情,只让管家不要委屈了杏娘,管家笑着说:“叁少爷一早就吩咐了。” “叁少爷之前就认识九姨太吗?” “九姨太是原来是在天鸿阁楼唱曲儿,叁少爷是那里的常客。”管家委婉地开口。 冯瑞卿叹口气,只觉忽然间家里的事情纷纷扛在自己肩头上了。 过了几日,葛家老太爷让女儿前来祭拜冯家大帅。葛莲生见到在门口迎接自己的冯瑞卿,莞尔一笑,却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激动,只是压低了声音寒暄着:“还好吗?你这眼睛里都是血丝,晚上也没得空休息?” “睡不着,过些日子便缓过来了。”冯瑞卿和她一同进入屋内。 闵太太在卧房等着两人,葛莲生与未来的婆婆一番闲聊,闵太太哀叹道:“瑞卿这些日子忙的过了头,你别怪他。” “怎么会。” “唉,忙完了家里的事情,又要去工作,父亲没了,家里便落在他肩上,好在瑞卿也能干,养活这一家子是没问题,就算再多几个也没事儿。” 葛莲生明白闵太太的意思,她父亲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当初和冯家定亲也是因为他家身份地位,如今冯大帅走了,闵太太担心葛莲生会胡思乱想。 葛莲生温柔一笑,谦词了几句,好好宽慰了闵太太一番便离开了。 冯瑞卿折返回来和母亲道:“您和莲生说这些做什么?” “你这傻孩子,你父亲不在了,今时不同往日,葛家老太爷那个人疑心疑鬼的,万一对你又不满意了,这门婚事可怎么办?” “您也说了,我马上就要去大学任职,又不会流落街头……” “那能一样吗?你父亲在的时候,只手遮天,他说一、街上无人敢说二,现在人走茶凉,你看看来拜祭的那些人,有几个是诚心诚意得?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又或者满腹算计,特意过来看咱们笑话。我可不能让人搅黄你的婚事。”闵太太恨恨地说着。 冯瑞卿叹着气摇了摇头:“您就是胡思乱想才如此伤神,父亲在世的时候,咱们家就真的有那么多钱吗?父亲挥霍了多少,您还没数吗?我下个月去领了薪水,说不准比父亲在的时候还能多些。”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总之我不能让他们葛家看贬了咱们。”闵太太说完,挥了挥手又问了一句,“瑞喆也不小了,我懒得理会,你有空给他说门亲事,还有那几个丫头,总归是要嫁人的。” 冯瑞卿笑道:“瑞喆总往外面跑,也不知道成日里忙些什么。” “和他娘一个德行。”闵太太嫌恶地开口,“最好是成了婚就分家,他们娘俩滚出去我就舒心了。” 冯瑞卿缓了口气,实在是对这些上辈子老掉牙的事情不感冒,找了个借口去了后门处,正看到冯瑞喆提这个小包袱从柴房里面走出来。冯瑞卿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送杏娘回家。” 冯瑞卿这才想起来这回事,自己差点都忘记了,平白又耽误了几天。 冯瑞喆腼腆地笑着回头看,杏娘也拿了个包裹走过来,瞧见冯瑞卿,赶紧解开包袱给他看:“这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不是大帅府上得,您可以检查看看。” 冯瑞卿道:“我信你。” 冯瑞喆连忙从旁说:“大哥,杏娘可不是那种人。” 冯瑞卿听着他的称呼,微微拧眉,又想起来杏娘直白地和自己要钱,心里开始存了疑虑。 冯瑞喆不觉有什么不妥,对杏娘说:“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杏娘连连摆手谦词,但是冯瑞喆坚持,杏娘也没办法,只得答应。 冯瑞卿目送两人离开,一直到下午,冯瑞喆才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外面回来。 冯瑞卿喊住他:“瑞喆,你来我书房一趟。” 冯瑞喆脚步一顿,只得跟着兄长来到书房。 冯瑞卿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语气还算温和:“你送了九姨太回去,还做什么去了?” 他脸上一红,被大哥这么一问,脑子顿时短了弦一般,不知道要怎么说。 冯瑞卿眉头微蹙,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瑞喆,说实话。你还去了哪里?” “哪儿都没去。”他被大哥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嗫嚅着开口。 “那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帮着杏娘收拾房子,还请她吃饭……” “杏娘?杏娘也是你叫的吗?你们这么熟悉吗?先不说她父亲的九姨太,就是一般认识的人,你也应该喊一声‘颜小姐’。” “什么九姨太?就是父亲强迫人家进门得。再说就成亲了一晚上,人都没了,还算什么九姨太?”冯瑞喆忽然激动起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大哥,愤愤说着,“父亲一天到晚流连在外面的秦楼楚馆,这个姑娘、那个姑娘,他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迎进门的还不如自己闺女大,要不要脸?现在人死了,还不能让人家姑娘回到清白身去吗?难不成还要人家在家里给父亲守寡一辈子吗?” 小妈与继子(3) 冯瑞卿第一次看到弟弟如此愤愤不平而激动不已的神色,言辞之间全都是对父亲的不耻和埋怨:“瑞喆,那毕竟是你的父亲。” “中国人讲求孝道,但根本就是愚孝,大哥,你也是博学多识,难道会不知道二十四孝故事里多少都是愚孝的可笑画面?我娘跟了我爹捞着什么好处?我出生,父亲又多看过我几眼?我喜欢的……”他突然停下,眼圈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冯瑞卿望着弟弟愤怒的样子,思忖了许久才开口:“瑞喆,我不是责备你,但到底那是父亲,你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冯瑞喆抹了抹眼圈哽咽说:“对不起,大哥,我算是失言,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那是父亲。” 冯瑞卿只说:“你和颜小姐还是应该保持一些距离得。” 冯瑞喆点点头:“我知道。” 冯瑞卿却觉得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想着之后多提醒他几次便是了。 又过了几天,冯瑞卿忽然听人说外头有人找他,他正好要去学校报到,拿了公文包出门,居然看见杏娘站在街道对过,静静等着他。 她今日穿着最淳朴的蓝底布衣,梳着油亮的一条辫子,看起来气色好了些,也更显年纪小了。 他笑着走近几步客气地问:“颜小姐,是你找我吗?” 杏娘点头,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字据递过去谨慎而又期待地问:“上回大少爷说要给我一些钱,您还没给。” 冯瑞卿暗道自己记性差,赶紧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都是之前在国外勤工俭学积攒下来的一些钱,算了算,还是不够,只好又去父亲房中找出那些积蓄,取了一部分一并放在盒子里拿给杏娘:“你看看,够不够?” 杏娘低着头数了又数,赶紧点头笑道:“谢谢大少爷。” 冯瑞卿说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 “你家现在在哪里?” “前面的安家胡同。” 冯瑞卿笑道:“那我们正好顺路,要是不介意一块儿走吧。” 杏娘道:“您忙去吧,我还要去买别的东西。谢谢您,冯大少爷。”言罢,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药铺去了。 冯瑞卿心里存了疑,忖度着是不是这位颜小姐生病了身体不好。可他也不好意思上前询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冯瑞卿叫了黄包车去往学校报道,毕竟是在国外留学过,学业优秀,又是名师推荐,校长亲自接待,于是很快就敲定了这份工作,校长也知道冯瑞卿父亲刚刚过世,寒暄了几句,冯瑞卿表示感激。校长让教务处给冯瑞卿安排了办公室,一周之后就帮他安排好课程和时间。 冯瑞卿闲来无事,点了个卯就在街上四处游走。许久未归家,对家乡的风俗人文也很是怀念,如今父亲的丧事也总算是告于段落,他也难得喘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迎面望去,自己竟然转悠到了安家胡同。想起来杏娘说自己就住在安家胡同这边,思忖着会不会碰见她。 他听到有人叫卖着沙琪玛,于是溜达过去准备买几块儿给弟妹尝尝,没想到正看见冯瑞喆打扮得光鲜亮丽,手中还拿着一束鲜花往胡同里走去。 冯瑞卿心道不妙,掩了掩身形,暗中却跟了上去。 冯瑞喆脚步无比的轻快,甚至还开开心心地哼着小曲儿,走到安家胡同最里面的一户人家,清了清喉咙,敲敲门问道:“杏娘,你在家里吗?” 敲了几次,里面一直没人回应,冯瑞喆有些气馁,又继续敲门,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谁啊?” “杏娘在不在?”冯瑞喆问道。 里面是个小女孩儿说话,她打开门,歪着头,稚气的面庞带着审视:“你是谁啊?” 冯瑞喆有些吃惊,几秒后开心地问:“你是杏娘的妹妹是不是?” 前些日子青青还在住院,冯瑞喆没有见过她。 小女孩儿拦在门前,皱着眉,语气不善:“你怎么知道的?找我姐姐干嘛?”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今天想来看望她。” “我姐姐没病没灾得,你来看望她干嘛?走走走,我姐姐不在家。”小女孩儿说着便要关上门。 冯瑞喆“诶”了几声,那个小女孩儿再没回应过。 冯瑞喆很是沮丧,手里的花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只能改天再来,反正鲜花每天都可以买。他大手大脚惯了,信手将那束花搁在角落里,转身离开。 冯瑞卿目睹这一幕,心绪复杂,他走过去,弯下腰捡起那束花,芬芳热烈的一束玫瑰花,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是什么时候开始得?那天瑞喆和自己说的那些没说完的话,他喜欢的…… 难不成早在父亲之前,瑞喆就已经认识了并且喜欢上了杏娘? 正犹豫着,忽然矮墙上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冯瑞卿一个激灵,浑身湿的彻底。他抬眸看去,矮墙上头闪现一个小脑袋,哼了一声就滑溜了下去,然后打开大门,看着冯瑞卿落汤鸡般狼狈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啐道:“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笨蛋。让你们来骚扰我姐姐。活该。” “青青,你做什么呢?”杏娘清脆却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 冯瑞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循声望去,正看到杏娘急匆匆地小跑过来,瞧见冯瑞卿这般模样,先是一愣,旋而惊讶地说:“大少爷,您在怎么在这里啊,您身上……” 她说完,目光顿时看向自己的妹妹,青青鼓着腮,撅着小嘴儿,一副理智气盛的模样说:“姐,他们是不是兄弟俩啊?长得还挺像,前头走了一个,后头又跟着来一个,神经病。” “青青,你去给大少爷道歉,快点。”杏娘开口责备催促着。 青青不服气:“为什么啊,我不去。” “快去。”杏娘板起面孔。 青青没办法,只得扔了手里的木盆,走上去,不阴不阳地开口:“喂,对不起啊。” “好好说。”杏娘道。 青青气红了脸蛋:“对不起。”说完转身便跑进了门里头。 杏娘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上前对冯瑞卿说:“大少爷,不好意思,我妹妹还小,我和您道歉。她也不是故意得。”她看着冯瑞卿身上的水痕说:“您到屋里面休息休息吧,我找找衣服给您换上。” 冯瑞卿只得答应。 杏娘手里拿着一些药包,进入屋内赶紧先去厨房煎上,然后找了一件父亲之前穿过的长衫,和冯瑞卿身上的衣服款式像,但是质地天差地别:“您先凑合穿。待会儿衣服干了再换上。” 冯瑞卿接过,道了谢,去了杏娘的房间换上衣服。 杏娘和她妹妹住的地方很简朴,甚至是有些拙荆见肘。杏娘的卧房就只有一把凳子和一张床,连个书桌都没有,更不用说其他的家具,完全不像是姑娘的闺房。 冯瑞卿走出卧房,杏娘的妹妹坐在小院子里头择菜,回眸瞥他一眼,嘟着嘴儿抱怨说:“你弟弟以后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姐姐?”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弟弟?”冯瑞卿看着一脸稚气的青青,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和杏娘长得很像。 青青吐了一下舌头说:“长得像嘛,我又不是瞎子。” 冯瑞卿倒不觉得,他和冯瑞喆的长相都随母亲,其实不算很像。 杏娘走出厨房,捧着一大碗墨汁一般的药对青青说:“赶紧喝了。” 青青为难地看着,那味道简直想吐:“姐,我不想喝。” “必须喝。快去卧室喝,喝完了,我给你做蜜饯吃。”杏娘嘴上语气严厉,但是说话还是轻轻柔柔,十分悦耳好听。 青青这才有点动力,捧着药去了屋里。 杏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少爷,衣服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干,您再坐一会儿。” 冯瑞卿好奇地问:“你妹妹身体不好吗?” “嗯,胎里的毛病,不好治。”杏娘提起来,心里便觉得发苦。 冯瑞卿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自己给她钱:“怎么不去医院?” “去过了,但是好像不太管用。”她顿了顿,轻轻说,“还是您父亲帮我去安排的医院。说到底,也是拖了您家的福。” “你若还需要援助,我也可以帮你。” 杏娘摇头:“暂时不用了,再说,让您帮我,我也没什么可还得了。”她又想起来青青的所为:“我妹妹脾气急,再次和您说声对不起。” “无碍,是不是我弟弟骚扰你们了?” 杏娘赶紧说:“没有没有,叁少爷很好,帮我搬家,出了很大的力。” 冯瑞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杏娘清凌凌的一双大眼睛,提起来冯瑞喆没有丝毫的扭捏和害羞,想来她可能对瑞喆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这样倒是更麻烦了。 杏娘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又去屋里陪伴妹妹青青。 青青朝外面偷偷看了一眼说:“他怎么还不走啊?” “青青,不要没礼貌,大少爷没有为难我们,允许我回来,借给我钱,我很感激他。” 青青有些迷惑:“可我看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呢。”她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那束花好像是之前那个弟弟拿过得。我真的怪错人了。” 青青懊恼地拍着脸蛋,杏娘在她额头上点了点:“知道错了,还不再去和人家认认真真说声抱歉?” 青青应下,正好冯瑞卿要走了,杏娘和青青上前,青青认真开口致歉,冯瑞卿笑道:“没事,衣服已经干了,我也换上了。您家里的衣服我放在了你的桌子上。谢谢你,在下告辞。” 杏娘点点头,目送冯瑞卿离开。 冯瑞卿走了几步,不由自主地回眸望去,杏娘和青青在门口处说着什么,忽然莞尔一笑,惊艳了他的视觉。 小妈与继子(4) 其后一段时间,冯瑞卿没有再和杏娘有什么联系。 冯瑞喆依旧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傻乎乎地看着天傻笑,有时候又满脸愁容。 冯瑞卿有口难开,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冯瑞喆,别说冯瑞喆和杏娘两人关系尴尬,就算素昧平生,忽然有了情感,叁姨太也不会同意得。 闵太太又经常催着他去给冯瑞喆相亲,冯瑞卿有心做媒,冯瑞喆却不感兴趣,只说那些大小姐骄纵,还是天天往安家胡同那边去。 幸亏此时叁姨太还没发现什么端倪。 这天葛莲生邀请冯瑞卿出去看戏,冯瑞卿看到“天鸿阁楼”四个字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谁提起来过。 葛莲生挽着他的手臂,见他踟蹰不前,催促说:“想什么呢,快点走啊。马上就开始了呢。” 冯瑞卿回过神,跟着葛莲生去了二楼座位,又叫了好茶好点心,准备欣赏一番。今天唱的是《金庭曲》,典型的才子佳人剧目,葛莲生很喜欢,对身边的冯瑞卿说:“你看那个小花旦,俏生生得,蛮好看得。” 冯瑞卿凝神望去,总觉得似曾相识。 花旦在舞台上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字字清晰,声音清脆,俏皮的模样折腾的书生男主满台子乱转,最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叹息连连。 观众们哈哈大笑,纷纷鼓掌。 冯瑞卿也跟着抚掌称赞,目光往旁边移了移,竟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杏娘的妹妹青青。 小姑娘坐在角落里,目光专注地望着台子上的花旦,一边鼓掌,一边随着观众们叫好。 冯瑞卿再去打量那个花旦,瞬间就明白了是谁。 杏娘无疑。 冯瑞卿听家里人说起过,杏娘出身不高,就是个戏子,虽然此时戏曲已有名家称道,奈何底层的这些小戏子,尤其是姑娘们,总还是成为大家饭后谈笑的玩意儿。 杏娘还得养着生病的妹妹,名气也不大,想来更不会有什么地位可言。 冯瑞卿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惜,又见青青忽然抖心抖肺地在下头咳嗽起来,身边人都是嫌弃的目光望向她,青青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很不自在,有些委屈。 好在此时杏娘已经唱完了,慢慢退着离场,青青也跟了进去。 葛莲生也正好在和刚刚碰见的同学打招呼,冯瑞卿寻了个由头来到后场,班主瞧见这位公子哥忙上前招呼着:“先生您是来找人吗?” 冯瑞卿个子高,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卸妆的杏娘,遥遥一指客气地笑道:“我找那位颜小姐。我是她朋友。” “哦,杏娘啊,我喊她来。”班主说着喊道,“杏娘,有你的朋友来找你。你去瞧瞧。” 杏娘“诶”了一声,让青青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边拧着头发,一边一边提着裙摆施施然前来。“大少爷,您怎么来了?”杏娘莞尔一笑,很是吃惊。 冯瑞卿指了指外场笑道:“我和女友过来听戏,没想到看到台子上居然是你,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 杏娘点点头说:“我唱的不好,还望您和您女朋友多包涵。” “不会,你唱的很好。她说很喜欢这出戏,还说想多给些打赏。”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银元,杏娘赶紧拦住他:“使不得,我已经从您那儿拿了不少钱了,您千万别再给了。” 冯瑞卿看了一眼远处的青青:“可是你妹妹需要钱,再说这是我女朋友要给的。” “我也在找别的工作,我能负担得起,您要再给我钱,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杏娘推拒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让他给钱。 冯瑞卿只好收回。 杏娘又问:“您要喝杯茶吗?” 冯瑞卿摇摇头,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言罢,抬脚离开,已经过了长廊,却见另外一位年轻男子也跟着走了进来。 年轻男人见着杏娘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地说:“杏娘,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怎么着,那个死鬼大帅人去楼空,你又要重操旧业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窑子里的姑娘,杏娘面色屈辱,不想回答。 年轻人嘿嘿笑着,搓了搓手,上前一把攥住杏娘纤弱的手臂道:“当初你就不该跟着他。成了,现在人死了,跟着我算了,跟谁不是跟啊,我可不会把你安排到第九个。”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这年轻人就急色地捂住杏娘的嘴往旁边拖拽。 青青吓了一跳,尖叫着扑了过来,跳起来使劲捶打那个年轻人骂道:“混蛋,放开我姐姐,流氓,来人啊,来人啊……” 话音未落,年轻人一挥手就把青青推倒在地,青青脑袋磕在柱子上,哎呦一声,疼得落下泪来。 杏娘见此,目眦欲裂,转身也使劲捶打着年轻人,急急地想要摆脱桎梏去看看妹妹。 班主挑了帘子过来瞧,面色一变说:“焦公子,这不合适,杏娘还得……” “还得什么,我玩完了就把人放回来,大不了你去警察局告我。” 班主满头大汗,开玩笑,警察局副局长便是这位焦公子的舅舅,能怎么办?焦公子正得意,手腕上忽地一阵剧痛,不由地松开了手。 “操你妈的,你谁啊。”焦公子气得大喊,可是就像是躲不开一样,那只手牢牢地按住他的手腕,用力捏在最疼的地方,疼得焦公子呲牙咧嘴,差点跪在地上。 杏娘赶紧退到一旁,双手把受到惊吓的青青烂在怀中,弯着腰查看青青后脑勺的淤青,旋而戒备而又愤恨地望着焦公子。 冯瑞卿静静说着:“要去警察局?好啊,我们一起去。” “呵,去就去,我告诉你,副局长就是我舅舅,我看你能捞着什么好果子吃。”焦公子大喊,可惜痛处被人掐在手中,说话更像是乌脚鸡。 “是嘛,我还真想会会这位副局长。”冯瑞卿在那焦公子几乎扭曲的腿部重重踹了一下,这回,焦公子彻底跪在了地上。 班主害怕事情闹大,先是和杏娘安慰了几句,然后和冯瑞卿说:“这位先生,要不这件事情就先算了吧。我们这地方人少庙小,惹不起啊……” 冯瑞卿想想也是,只是望向杏娘受惊的目光,心中不忍:“还是问问颜小姐的意思。” 青青从杏娘怀里挣出个小脑袋,不服不忿地大声道:“送他去警察局,让他坐牢。” 焦公子闻言,方要破口大骂,冯瑞卿手腕又用力,焦公子只能干嚎。 杏娘思忖几秒只得说:“大少爷,我没什么事,但是我妹妹后脑勺这里被他推得撞到柱子上,肿了个包,他需要赔偿我妹妹的医药费,还要和我妹妹道歉。” “她还咬了我呢……哎呦……”焦公子又是大喊。 冯瑞卿点了点头,又是狠狠一脚说:“听见没,赔钱、然后道歉。” “我不……啊,我道歉、我道歉。”焦公子没办法,再这样下去手腕和腿都得被拧断了。冯瑞卿盯着他,焦公子没办法,只得咬咬牙,给一个小女生道歉,“对不起,是我失手。医药费,我出。” 青青还要骂,被杏娘拦下,低声说了一句“就此打住”。 “滚吧。”冯瑞卿松了手,一脚把焦公子踹到门口。 焦公子红着眼睛怒道:“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 冯瑞卿觉得还是要敲打敲打,让他狼狈地离开后,又安慰了一下杏娘,旋而飞快地回到二楼包间和葛莲生说起了这件事。 葛莲生挥了挥手里的帕子,皱眉嫌恶地说着:“真是不像话,一个副局长的外甥就在外头这么耀武扬威得。恶心死人了。” 冯瑞卿让跑堂得去给自己表哥递了个话,等到晚上焦公子回到家里,老爷子将他又是一顿狠揍,怒斥他知不知道今天惹到了谁。 焦公子愣了愣说:“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还说要和我去警察局。对了对了,我正要找舅舅帮我做主呢……”话音未落,老爷子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拐杖在地上捶得震天响:“什么小白脸,那是冯大帅的长子。他母亲家里的哥哥是你舅舅顶头上司,兔崽子,看我今天怎么打死你……” 这一番“父慈子孝”的模样杏娘和冯瑞卿都看不见了,不过后来过了几日再瞧见焦公子的时候,有一条腿确实缺了。 葛莲生临走前还专程去看望了一下杏娘,杏娘受宠若惊,葛莲生笑道:“我特喜欢你的戏,有空的话,请你到我府上单独给我唱一次,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价。”言罢,还和青青打了声招呼,只是不痛不痒,有些居高临下、照顾底层民众的高姿态,像是恩赐一般,将手里的一面团扇送给了青青。 杏娘连连称谢,葛莲生与冯瑞卿姗姗离去。 走到半路,冯瑞卿想起来自己的怀表好像落在了天鸿阁楼,嘱咐葛莲生先自己回去,他去看看是否在那里。 葛莲生累得慌,便也同意了,自己叫了黄包车先行离开,他说明来意,老板笑着让他自己上去找找。冯瑞卿果然瞧见自己的怀表搁在桌子上,拿起来待要下楼,却看到杏娘搂着妹妹从后台走出来,青青手里把玩着那面团扇,可是很快就丢到了一旁说:“我不要别人的东西,这种打赏,我最看不上了。好像我们就是阿猫阿狗一样。” 小妈与继子(5) 杏娘捏了捏青青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柔和地说着:“只是葛小姐的一片心意,你喜欢就拿着,不喜欢也不要随意丢弃,找个地方放起来就好了。” “可是我就是觉得她不尊重我。”青青嘟着小嘴儿埋怨着。 杏娘宽解说:“青青,你心思太敏感了。” “我不敏感,是真的。” 杏娘回想了一番,也许是习惯了被当做戏子打发,自己的确会迟钝一些,葛小姐的行为举止,她也没怎么注意。 青青停下脚步认真道:“她看着咱们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街边的小动物。我不喜欢。” 杏娘笑道:“那好吧,这团扇你不要,回头我就放到我屋里,你眼不见心不烦。” 青青撇撇嘴:“我以后赚了钱,给姐姐买一堆扇子。” “我等着。” 青青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然期待地问:“姐姐,我想学武,学了武,咱们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今天是偶然发生,你不要记在心里。你现在身体不好,等着痊愈了,我带你去武行找个师傅学习学习。” 姐妹俩说说笑笑着,到也是一幅温馨的景象,尤其是杏娘笑靥如花,温柔婉约,仿佛工笔画里面的最美仕女图,妹妹青青也是伶俐可爱,当真是一对儿靓丽的姐妹花。 杏娘面上带笑,听到二楼有脚步声,随意望去,正对上冯瑞卿的目光,她一怔,忙问候说:“大少爷,您怎么还没走啊?” “哦,我来找怀表,刚才落在这里了。”冯瑞卿从二楼下来,来到两人面前。 青青因为他刚才出手相助对他很是佩服,兴冲冲地问道:“冯大少爷,您会武吗?” 冯瑞卿摸摸她的脑袋,避开青青后脑勺的伤势,温和说着:“出国之前为了防身,学了一段时间。” “哇,您还去过国外呢,是去哪里?” “法国。”冯瑞卿笑道。 青青不知道“法国”在哪里,皱着眉头用有限的知识绞尽脑汁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 杏娘笑眯眯地开口:“回头姐姐给你找一幅地图看看。”她说完,余光注意到冯瑞卿手背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连忙关切道:“大少爷,您这里是刚才弄伤了吗?” 冯瑞卿低头看了一眼,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被焦公子地指甲抓伤的,现在有轻微的刺痛,周边还有些淤青。 杏娘客气地说:“大少爷,这里离安家胡同近,要不您去我家里上了药,喝杯茶,然后再回家?” 冯瑞卿想拒绝,可是对上杏娘柔柔如水的目光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上一次来杏娘家里,青青横眉冷对,还不客气地泼了冯瑞卿一身冷水。这一次青青态度大变,跟在杏娘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冯瑞卿。 冯瑞卿冲她笑笑,她也大大方方带着几分崇拜地对着他笑。 杏娘对青青说:“累了一天,去休息休息吧。” 青青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到底还是又认认真真地和冯瑞卿鞠了一躬,然后说:“冯大少爷,很对不起,上一次我真得不应该拿水泼你。我上次道歉不够诚心实意,现在是很诚心地和您道歉。也特别感谢您救了我姐姐和我,还帮我们伸张正义。” 小姑娘说话一板一眼,大眼睛无比的真诚,煞是可爱。 冯瑞卿看着她就想到了身边的杏娘,连忙说:“我没往心里去。真得。” 青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便转身跑回房间休息去了。 “你妹妹很可爱。”冯瑞卿对杏娘赞叹,“家教也好。” “她以前在乡里长大,性子跳脱活泼,但没有任何坏心眼,还很心善。”杏娘提起妹妹也很开心,一边说着,一边拧开小瓶子,倒出来一点浅黄色的粉末敷在冯瑞卿手上的伤痕处,“指甲挂伤了很容易感染,还是要早早清理比较好。” 冯瑞卿见她举动娴熟,笑问道:“你做过护士吗?” “小时候我在我们家乡天天去看大夫治病,时间久了就会了。”杏娘给他上了药,又起身为他斟茶,亭亭立在他面前。 冯瑞卿道:“你坐着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您是我家恩人。应该得。”杏娘婉声开口。 冯瑞卿自嘲一笑:“什么恩人,你这样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爹当初对你……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杏娘抿了抿唇,提起来从前的屈辱,她心里也有些难过,但那是自己选择的路,再说,冯瑞卿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她摇摇头,轻轻说着,手上将药箱收拾起来:“那是我自愿得。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冯瑞卿点点头,末了又道:“你还是别喊我大少爷了,就喊我瑞卿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冯瑞卿坚持道。 杏娘腼腆地笑着,最后唤了一声“瑞卿”。 冯瑞卿想着她在天鸿阁楼今天的遭遇,又试探着提醒:“你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吗?” 杏娘摇头否认:“偶尔一两次吧,不过今天那位焦公子确实过分。从前班主都能解围得。” 想来也是焦公子的名头太大,班主也无可奈何。 冯瑞卿斟酌说:“这样吧,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份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 杏娘迟疑几秒问道:“这样可以吗?会不会麻烦您?我没读过书,能做些什么?” “不会麻烦。” 杏娘沉吟片刻说:“可是,我现在赚得比较多。” 冯瑞卿皱眉说:“那,算份兼职,你有时间吗?我们学校招一些清洁工,打扫教室还有宿舍。学校里面没什么事儿,都是教师和学生,大家相处也比较和气,我觉得你比较合适,而且报酬也比较可观。” 杏娘心下感激,冲动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冯瑞卿只觉得手上一暖,纤弱无骨的手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是一种如花如云的触感。 杏娘脸上一红,松开手讪讪道:“唐突您了。” “哪有。”冯瑞卿站起身,客气地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儿我就和学校打听打听,要是定下了,就来通知你。” “好。”杏娘千恩万谢,送他来到门口,却发觉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飘着蒙蒙细雨。杏娘说了句“稍等”,赶紧回屋拿出一柄伞递过去:“您拿着,千万别淋湿着凉。” 冯瑞卿道了谢,其实冒着雨回去也没什么,但他还是收下了。 青青听到冯瑞卿离去的声音,跑到姐姐身边,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觉得这位大少爷比那个叁少爷要好。” “嗯?什么大少爷、叁少爷?”杏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之前那个来找姐姐的叁少爷,不是大少爷的弟弟吗?” 杏娘回过神,莞尔说:“瞎说什么呢,他们都很好。” 青青说不上来,就是直觉。 冯瑞卿回到家里,正巧撞见冯瑞喆在家,两人照面打声招呼,冯瑞喆越看那把伞越熟悉,好一会儿才问道:“大哥,你见过杏娘了?” 冯瑞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伞,便知道瞒不了他,他也不知道为何,其实并不太想和冯瑞喆说起这些事情:“路上遇见了,正好下雨,便借了人家的伞,回头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冯瑞喆搓搓手,兴冲冲地说:“大哥,那回头我去还给杏娘吧,交给我就成。” 冯瑞卿板着脸说:“瑞喆,你收收心吧。叁姨娘不会同意你所想,你还是死心比较好。周末你和我去见一位魏小姐,不许不去。” “为什么啊?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我为什么不能追求我喜欢的人呢?干嘛还要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冯瑞喆梗着脖子扯着嗓子高声说着,“大哥,你也是国外读过书的,怎么越读越保守?和那个葛小姐的婚事是一早订下得,大哥,你也可以悔婚,然后寻找喜欢的人,难不成你还要婚后打着婚姻不睦的名义和爹一样,娶九个姨太太吗?爹就是遭报应,所以才死得早!” “放肆!”冯瑞卿抬手就打了冯瑞喆一巴掌,打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懂自己为何如此气急败坏,又或者掺杂着自己未曾理清的恼羞成怒。 冯瑞喆捂着脸的手颓然放下,目光盯着地面,抿着唇,倔强地站在冯瑞卿面前:“大哥,我不会去相亲,死都不去。” 冯瑞卿心中很难过,弟妹都是一起长大的,虽说不是一个妈妈,但到底都是亲兄妹,长兄如父,他怎么能如此对待瑞喆呢? 晚饭的时候他有心去和冯瑞喆道歉,叁姨太说道:“瑞喆出去了,大晚上得,也不知又去哪里鬼混。” 冯瑞卿点点头,要走之际,叁姨太唤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着:“大少爷,我问你个事儿,瑞喆是不是在外头认识女人了?我那天在他身上闻见一些脂粉气,而且还有点熟悉。” 冯瑞卿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道:“可能就是去听曲儿沾上了,您别操心。” “那,和那位魏小姐的事儿,您和瑞喆说了没?” “我们说好了周末去。” 叁姨太舒了口气,忽然觉得一向看不顺眼的大少爷也慈眉善目了许多:“阿弥陀佛,我就等着瑞喆娶妻生子,好让我这半辈子无所靠的人彻底安稳下来。” 看着叁姨太,冯瑞卿想到了杏娘,她也无所靠吗?她能否找到倚靠的人呢? 小妈与继子(6) 这一天闹哄哄得,临睡之前闵太太又把冯瑞卿叫过去,她听说了焦公子的事情,心里面悬着,一定要好好问问儿子。 冯瑞卿把今天发生的来龙去脉叁言两语地描述了,只是没有提及杏娘的缘由,担心闵太太多心。 闵太太点点头,还是提点道:“你也不是冲动的人,少在外面和别人动手。葛家小姐就在旁边,瞧见了对你印象不好。” 冯瑞卿敷衍地笑了笑,便离开母亲的房间。 睡觉的时候总觉得神经突突地跳,明儿还得上班,冯瑞卿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赶紧入睡。没想到迷迷糊糊得,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安家胡同,手里还拿着那把杏娘给自己的伞。 胡同最里面那户熟悉的人家传来女孩子婉转的唱曲儿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屋内,小小的院子里,布景看不清楚,唯一清晰得就是眼前穿着戏服的明媚的姑娘。 他讷讷地望着她,身子好像动不了,倒是杏娘身形轻盈,唱了一会儿,轻声慢语地问他:“大少爷,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来看我吗?”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说不出话。 杏娘甜甜地笑,不同于平素瞧见她的腼腆,这份笑带着几分妖娆。冯瑞卿只觉得那笑容十分艳丽妩媚,不由看得痴了,胸口也快速地跳动。 恍惚间,杏娘换了一身衣服,那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衣服,就是水红色的肚兜,将那一双肥嘟嘟的妙乳包裹住,随着她的举动颤巍巍得,像是小兔子,上下蹦跶。 她不断走近,嘴里好像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清。他只知道,她身上莫名的花香气一点一点靠近,最后就像是一张网将自己牢牢地网住。 然后,杏娘圆睁着大眼睛,捂住胸前雾里看花的朦胧艳景,狐疑地说了一句话:“我还以为是叁少爷呢……他呢?我想见他……” 冯瑞卿的心口涌现难以言状的酸涩,那种酸气仿佛泡在醋坛子里面,往四肢开始蔓延,推动着他一把将杏娘抱在怀里,手掌在此时可以自由灵巧地活动,于是他粗喘着撤掉了她胸前的肚兜,露出里面自己肖想已久的嫩乳,白生生得,就像是巷子里头叫卖的嫩豆腐。 他脑子里面浆糊一般,搅来搅去得,丝毫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于是他自暴自弃一般用力捏着那一双奶子。 女孩儿身上美得令人惊讶,他本以为杏娘只是生得美,却不料衣服下面也是这样香艳的情景。 “叁少爷……叁少爷……”杏娘哼唧着呢喃,小小声得,娇滴滴得,媚眼如丝,颜娇如花。 可是这六个字传到冯瑞卿耳中,愈发气愤和冲动,不由使劲捏了一把那颗被自己捏弄硬起来的小奶尖:“我不是叁少爷。我是冯瑞卿。” 杏娘呆怔着,嘴唇动了几下,仿佛半开的芙蕖,娇艳欲滴。 冯瑞卿只觉喉咙里开始冒火,想也不想就含住了那软嫩的朱唇:“喊我大少爷,乖,喊一声。” “大少爷。”她软软地却有些含糊地说着。 冯瑞卿心里舒服了点又提醒说:“再喊一声瑞卿。”“瑞卿。” 他的吻不断攀升着热度,像是要把怀里的杏娘融化了一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再睁开眼,杏娘和自己都在床上。 她的皮肤如雪如月,很想自己曾经在法国吃过的一种冰激凌,甜甜得,白白得。他像是吃不够一般舔舐啮咬她的肌肤,留下越来越多鲜红色的痕迹。 冯瑞卿根本不用怎么动作就摸到了湿漉漉的穴口。 他还是童子鸡,但是也看过那些露骨的杂志画片,一同住的室友更是大大方方将女友带回家,自己在卫生间撞见了那火辣刺激的活春宫。虽然只是一瞥,但也知道男女纠缠在一处到底是怎样。 他用手压低杏娘的柳腰,自己跪坐在床上,捏着浑圆的小屁股上弹性的肌肤,喟叹道:“杏娘,你身上真是软绵绵得。摸了你,我不想再摸任何人。” 这样轻佻的言辞清醒时的时候,冯瑞卿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得。 可这是梦里,可以肆无忌惮,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完全不顾礼义廉耻。 他内心深处的黑暗随着自己的鸡巴悉数插进去而彻底爆发,强势而又霸道地在少女水嫩紧致地小穴里疯狂抽插肏干。 杏娘婉转呻吟,像是黄鹂鸟,又像是小猫儿,娇娇弱弱,惹人怜惜,更惹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去凌辱、去蹂躏。 冯瑞卿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越插越深,恨不得将自己的两个囊袋也塞进去,撞得杏娘哼哼唧唧,要死要活。 “我不行了……不要了……”女孩儿的声音轻柔而又缠绵,冯瑞卿心中大动,只觉得全身的欲望都要喷播出来,听着那含有哭腔的春啼,下身也是越发湿答答得,冯瑞卿狠狠掐着她的腰肢,精液射满了花壶。 可他仍然不知足,还想好好揉捏一把她的奶子,于是将她翻了个身,少女缠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柔柔地埋怨着:“好用力,要肏坏了呢……” 他想说“肏坏最好”,可是刚要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又忽然不能说话了,耳边莫名传来一个声音:“大少爷、大少爷,您不是要去学校吗?” 冯瑞卿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熟悉的一切,而不是那香艳柔情的闺房。 “大少爷?”下人狐疑地望着依旧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的大少爷,往常大少爷最是自律,天不亮就会起来读书,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晚? “大少爷,早饭都备好了,要不再给您去热一热?” 冯瑞卿赶紧坐起身,抹了一把脸,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角落里的那把伞。下人打开窗户,此时才闻见屋子里面好像有些异样的味道。 冯瑞卿也察觉到裤子上濡湿的痕迹,赶紧遮掩着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好。早饭就搁那儿,我晚上回来随便吃点。” 下人点点头,刚要走,冯瑞卿又喊住他:“等一下,那把伞,你去安家胡同……”说到此处,他又停下,似乎有些游移不定,皱紧眉头,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道:“算了,不麻烦你了。” 冯瑞卿换了床单,脑海里依旧难以拔出昨晚上那个香艳的梦境,像是长了根,无法撼动。他叹了口气,为自己感到羞耻,同时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春梦罢了。自己正是血气方刚,难免有时候胡思乱想,自己和杏娘是没什么关系得。 他抚着胸口,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这才拿着公文包去往学校。他和后勤处说起来杏娘的事情,后勤处见是冯家大少爷亲自推荐便答应了,回头让杏娘过来敲定了时间段就可以上岗。 冯瑞卿午休之时又来到安家胡同,往常来的时候心思清白,如今却觉得有些尴尬,心里不由祈祷杏娘莫在,面对着杏娘清澈的大眼睛,他感觉狼狈。 可是事情往往是非人所愿,杏娘恰好在家。 冯瑞卿尴尬地将伞递过去道了声谢,复又将学校里的事情和杏娘说了。 杏娘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那我下午就去。对了,大少爷,您中午吃饭了吗?” 冯瑞卿道:“马上回去,去食堂吃就好。” “要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刚刚做好。还算丰盛。” 冯瑞卿想拒绝,可是双腿却很主动地随着杏娘进入屋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便觉得眼前这小院,还有杏娘的房间难以让自己正视,一张脸很快就被血色晕染出浅浅的红,耳朵也跟着发热。 青青盯着他瞧,过了几秒咬着筷子童言童语地说着:“大少爷,您是不是太热了?怎么脸这么红啊?” 冯瑞卿差点被手里的蛋花汤呛到,使劲咳嗽着,杏娘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弯着腰徐徐拍着冯瑞卿的后背关切地说:“这是怎么了?大少爷您没事吧,好点了没?” 冯瑞卿脸上更加红了,他生得五官疏朗,是那种看起来谦谦君子但实际上待人接物颇有些清冷的男人,这样的狼狈少了几分距离,倒生出更多的生动之感。 杏娘倒了一杯茶水,等着冯瑞卿不咳嗽了才递过去,好声好气地说着:“大少爷喝点水。小心些。” 冯瑞卿喝了口茶水,缓了几口气才能平稳开口:“让你们见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杏娘回到位置上仍心有余悸:“真得没事了?” 冯瑞卿摆摆手,笑了一下温言道:“怎么又喊我大少爷,不是说了喊我瑞卿吗?” 杏娘腼腆地笑着,点点头。 杏娘手艺不错,冯瑞卿虽然心思复杂,但也吃了不少,只是不太敢直视杏娘。好在杏娘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冯瑞卿其后几日都让自己不再去想起杏娘,还主动邀请葛莲生出去闲逛,可夜深人静时,当他孤身一人躺在床上,还是会难以忘情地想起那个梦境中荒诞而又妖艳的情景,自己的肉棒是如何插进去,她又是如何藤蔓一般攀附在自己身上。 他克制着自己去见她的冲动,直到某日傍晚他批改作业时间长了些,向屋外望去,早已经落日西沉,天色欲晚,他伸了伸手臂,活动一下肩膀,却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弯着腰仔仔细细打扫着隔壁办公室的地面。 小妈与继子(7) he hua n9.co m 杏娘长得是那种白皙柔弱的样子,哪怕笑起来也是抿着唇,一副羞怯怯的黏糯,眼睛弯成了月牙。冯瑞卿这些年看惯了国外的女人还有那些独立女性,此时此刻才发觉,自己还是更欣赏这种古典美。 他起身,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出门绕到隔壁的办公室,轻轻敲了一下门。 杏娘吓了一跳,屋内灯光昏暗,她有些近视,勉强看出是个男人的身影,方要开口问候,熟悉的男性嗓音传来:“杏娘,是我,冯瑞卿,没想到你还没走。” 杏娘瞬间担心害怕的心思消散了,换上温婉的笑容对他说:“我是晚班,都要打扫一遍才能离开。大少爷您也没走啊?我看好像大部分老师都下班了。” 冯瑞卿指了指办公室笑道:“批改作业,没注意时间。”说着,他肚子咕噜了一声,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窘迫。 杏娘笑了笑说:“大少爷您又没吃饭啊?” 冯瑞卿无奈一笑:“和你说了好多次了,不要总是喊我大少爷。” 杏娘笑道:“总是习惯了。” 冯瑞卿想起来她的工作,有人打赏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老爷太太、少爷夫人,想要改口,一时半会儿不好办。好些日子没见着,冯瑞卿总觉得杏娘清瘦了些:“你每天晚上都来学校吗?” 杏娘清洗了帕子说:“嗯,我是来兼职,白天还有事儿,只能晚上来。好在学校里面都同意,很感谢他们。”她顿了顿,面向冯瑞卿,柔柔地说着:“还要感谢大少……不是,感谢瑞卿。” 冯瑞卿的理智提醒自己应该就此离开,可是情感还是驱使着他没有挪动步子,站在那儿,踟蹰着问:“上次你请我吃午饭,今晚上要不我请你去吃宵夜?”看好文请到:heh uan6.c om 杏娘有些不好意思,冯瑞卿道:“礼尚往来,要不我心里总是不安。” 杏娘这才同意,只是她还有一些活儿没做完,只好让冯瑞卿再等会儿。冯瑞卿拿出来自己之前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个铁盒子,里头是几块儿饼干:“你先垫一垫。” 杏娘却连忙摆了摆手:“太贵重了。” “没事儿,不值钱。” “可这是、这是外国得,我瞧洋人的东西都很贵。” 冯瑞卿干脆全部倒出来,拿了油纸抱起来塞给她:“真不贵,你拿着吧。” 杏娘不舍得吃:“我还是带回去给青青吧,她没吃过这些东西。” 冯瑞卿不再勉强,但心里却生出个念头,下回单独给她买一盒子只让她吃。 杏娘干活麻利而又仔细,这份工作是冯瑞卿安了个人情,她更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冯瑞卿想要搭把手,却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很多活儿实在做不来。杏娘也没有讥讽他,慢慢指点着,冯瑞卿勉强把自己的办公室清理干净。 杏娘放好了卫生用具,便与冯瑞卿去了附近的夜市。夜色如一层薄纱,悄悄笼住了街头的灯影光泽,路灯的光芒暖暖得,映在一双男女并肩前行的影子上,像是缠绕的丝线,轻轻勾连,欲断还续。 冯瑞卿回国没多久,对这些摊位也不算熟悉,杏娘指着春卷笑道:“这家春卷卖了好些年,我小时候就来吃过,然后我们再买点桂花糖藕。” 冯瑞卿寻了位置和她面对面做好,他想喝点小米粥,店家上来,杏娘拿着汤匙用热水冲了冲,又帮冯瑞卿也一并烫了,冯瑞卿道了谢,与她品尝这家的菜式。 春卷淋了白醋,一口下去,里面的蔬菜丝、粉条丝都清脆爽口,冯瑞卿食指大动,不由吃了好几块儿。他不知怎么的想起来瑞喆,笑道:“我弟弟也爱吃春卷,小时候总和我抢。” 杏娘莞尔道:“那您可以叫上叁少爷来吃啊。” 冯瑞卿摇摇头:“我们年岁大了,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也不怎么聚在一处了。” 杏娘点点头,倒也明白,人大了,便会有一些不愿意与旁人知晓的心事,再说她隐约知晓,好像大少爷和叁少爷并非一母所出。 冯瑞卿抬眸望去,她似乎在想什么,不由好奇地问:“你觉得我叁弟如何?” 杏娘忙道:“叁少爷很好。” 冯瑞卿沉吟片刻,又问:“杏娘,你有没有想过、想过找个好人家……” 杏娘脸上一热,打断了冯瑞卿的话:“等青青病好了再说。” 冯瑞卿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冒失,没有再说下去。月影晕黄,杏娘很快吃完便要回去,冯瑞卿想要送她,杏娘只说几步路的事情,自己很熟悉便与他道别。冯瑞卿瞧着女孩子袅袅背影,心里不知为何怅然若失。 周末,冯瑞卿约上葛莲生,又把不情不愿地冯瑞喆一并带去。原本是想让他打扮得庄重一些,可是冯瑞喆刻意选了一件皱皱巴巴的旧长衫,头发乱蓬蓬得,丝毫没有精神面貌可言。 冯瑞卿气得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换件衣服,冯瑞喆却哼了一声只说道:“早都和你说了我不爱去,你和娘非要强迫我去,那我就这样可以了。也别再要求那么高。” 冯瑞卿无奈摇头,葛莲生从旁打了个圆场,叁人一并去了饭馆,魏小姐没过多久也姗姗而来。魏小姐打扮得很是漂亮,翠绿色的新款上衣,下身是改良过的学生群,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的呢帽。 叁人起身和她打了招呼,魏小姐目光落在冯瑞喆身上,笑盈盈地说着:“你就是冯瑞喆?我读过你的作品呢。” 冯瑞喆一怔,有些迟疑:“真得?” 魏小姐落座,兴高采烈地说:“对啊,那些新诗写得真好,我都誊下来了,还能背上几首。” 冯瑞喆脸上一红,抓了抓头发,咕哝着:“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胡乱写得。” 冯瑞卿拍拍弟弟的肩膀,好奇地问:“你还写诗呢?我怎么不知道?” 冯瑞喆不好意思地说着:“写着玩儿的,学校里的学长看得过去,就帮忙等到了报纸上,但也就那么几首。” 魏小姐仿佛看到了荷里活的大明星,又见他举止带着旧有文人邋里邋遢的放浪形寒,两眼放光:“冯先生,你是不是有暗恋的女生,你的那些诗句里面缠绵悱恻,我看得都掉眼泪了,我可以帮你,你说吧,是你同学还是别的人?” 冯瑞喆脸上更加红彤彤得,在一众人面前谈及自己的暗恋很是羞惭,他抓耳挠腮、哼哧哼哧地说着:“就是、就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长得很好看,我是偷偷喜欢她得,她还不知道。” 魏小姐听得很是投入,还要再去深问,冯瑞卿咳嗽了一声,脸色一沉,魏小姐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葛莲生打了个圆场,招呼着店家上菜,这顿饭多是魏小姐在聊天,但是她更多得是好奇冯瑞喆诗文内容和背后的故事,冯瑞卿感觉,这更像是明星见面会,而不是男女相亲。 回去的路上,冯瑞喆一扫来之前的阴霾沉郁,在黄包车上哼着歌儿,喜笑颜开。葛莲生看着冯瑞卿的黑脸,想出言安慰,但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回到家里,冯瑞卿将冯瑞喆叫到书房,掩上门质问道:“你那些刊登在报纸上的诗文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冯瑞喆仰着脸儿,淡然说道:“你这不是知道了吗?我就是把我对杏娘的暗恋写成了新诗刊登在了报纸上,那又怎么了?我难道犯法了吗?” “你!”冯瑞卿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这要是让我妈和叁姨太知道了,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杏娘又要怎么办?” “她们又不会知道写得是谁?再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娶杏娘!” “你拿什么娶?你现在还在上学?你能养得起她吗?再说了,叁姨太她能同意吗?” 冯瑞喆不服气:“怎么就不同意?我就去求我妈,我不信到最后她还是否定。” 外面忽然传来咣啷一声,两人吓了一跳,冯瑞卿赶紧去开门,却只看到自己书房外头的花架子倒在了地上,一片泥泞。 冯瑞卿扶起来,冯瑞喆在后头继续说道:“反正我这辈子非杏娘不娶,我就是要让她做我的妻子。我只喜欢她一个人。” 冯瑞卿无动于衷,抹了一把脸对冯瑞喆说:“你只考虑你自己,杏娘就算能嫁给你,你以为你就能给她好日子过?叁姨太、你母亲的品性,你自己不了解吗?” 冯瑞喆面色略有迟疑,但很快就被少年意气冲散:“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愿!我们新派的学生,就是要为婚姻自由抗争到底。” 冯瑞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像冯瑞喆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么单纯爱做梦,不过,他始终觉得这件事不会怎样,以他对家里人的了结,母亲和叁姨太一定会从中作梗,冯瑞喆还是个学生,花钱也是大手大脚,让他去过苦日子、自力更生,那真是难于上青天。 这次与魏小姐的相亲无疾而终,冯瑞卿还是要前去和叁姨太说一声,毕竟叁姨太也亲自过来拜托过他。 叁姨太难得拿出许久未曾用过的佛珠,对着佛龛念着经文,听完冯瑞卿委婉的言辞,叁姨太笑了一下,面对着香烟袅袅,眼神却异常的犀利和诡异:“没关系,还会有更合适得。你去忙吧,有劳大少爷。” 小妈与继子(8) 冯瑞卿一走,叁姨太就去了闵太太的房内,冯瑞卿瞥见了内心有些疑问和好奇,毕竟闵太太和叁姨太水火不容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叁姨太主动去了母亲的屋内。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冯瑞卿舒了口气,这样总比长年累月的剑拔弩张得好。 但是他以为得并不是那样岁月静好的时光。 某天晚上,又是淋漓细雨,院门外传来激烈得拍门的声音。管家开门去看,就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满面焦急地询问着:“您好,请问冯瑞卿冯大少爷是不是住在这里?我能不能见见他?” 管家撑着伞,见小姑娘瘦的可怜,身上也已经淋湿了,但眉目分明,管家心下不忍,领着她来到二门里头坐下:“你先慢慢说,你要找谁?” “冯瑞卿,冯大少爷。” 管家狐疑地问道:“你是……” “我是颜杏娘的妹妹,颜子青。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管家知道颜杏娘是谁,倒是第一次瞧见她的妹妹。 风雨之夜,大少爷早已经就寝,这个点怕是都睡着了。管家有些难色:“大少爷可能不方便,要不你明儿一大早过来?或者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我明儿就告诉他。” “等不及了,我今晚一定要见着他。”青青也不想管么多了,索性推开管家,自己往里头冲,管家呵斥一声,一旁出来几个仆人将青青压制住,一边往屋外带去。 冯瑞卿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动静,但是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了。好像是杏娘的哭声,惨痛欲绝,他觉得自己是生出幻觉了,好几日没瞧见杏娘,心里很是记挂着。可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她,主要,孤男寡女,并不合适。 尤其是自己那个唐突了杏娘的梦,每每想来都觉得面红耳赤。 冯瑞卿心里有心事,睡也睡不着,于是披了衣服坐在廊下听着雨声淙淙,忽然间,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声音遥遥传来,冯瑞卿侧耳倾听,就在自家大门外。 他赶紧起身去看,却见到青青跪在地上,手臂还被一个健壮的下人拧着,想要扔到门外。 “住手!”冯瑞卿来不及打伞,立刻跑了过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兜头兜脸地包裹住青青,然后掺着青青来到廊下坐着。 管家递过来伞,诚惶诚恐地说:“大少爷,打扰到您了,真是对不住,这小丫头一直说要见你,可是我们想着您这个时候肯定睡着了就没敢打扰您。”说着,施了个眼色,那几个拦着青青的下人赶紧和冯瑞卿请罪。 冯瑞卿也不好为难他们,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青青扯下身上的袍子,哭泣着拉住冯瑞卿的衣袖急急地说着:“大少爷,求求您帮我找找姐姐吧,姐姐从昨晚上就一直没回来,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求求您帮帮我吧。” 冯瑞卿眉头紧锁,安抚着不知所措的无比慌张的青青,竭力让她冷静下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你姐姐到底怎么了?” 青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抽噎着说道:“从昨晚上姐姐就没回来,我去学校问,他们说姐姐做完活儿就离开了,他们也不知道她是否回了家。我在家等啊等,可是还是等不到姐姐,我去了天鸿阁楼,我去了山上,我去了湖边,都没瞧见姐姐。大少爷,我无路可走了,只能来找您……” 冯瑞卿听着青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心中也跟着一沉。杏娘不是那种乖戾任性的女孩子,几次去她家里,都能看得出来杏娘很疼爱自己的妹妹,为了青青她都能情愿嫁给一个比她爹的年纪还要大的老男人,又怎么会抛下妹妹一走了之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杏娘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无法脱身。 冯瑞卿心中着急,但是面上不能过分显露,还要冷静地安慰着青青。他对管家吩咐说:“你先带她去换上衣服,再吃点饭,然后送到六姨太那里,让六姨太帮忙照顾照顾。” 姨娘里头,也就是六姨太老实敦厚,关起门来与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以将青青暂时托付给六姨娘最是稳妥。 青青心中记挂着姐姐:“大少爷,我能和您一起去找姐姐吗?” 冯瑞卿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在这边先休息休息,我先去找,休息好了我们在说。” 青青知道自己身体不佳,去了怕是也要拖累冯瑞卿,只能不舍地点点头。 冯瑞卿从屋里换了一身衣服,让几个仆从和自己街巷里面寻找杏娘的身影。奈何已经是大晚上,再加上又下了雨,找来找去根本没有踪迹,杏娘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大少爷,就这么凭空找一个人不容易,我们得有方向。这人若是在城里还好说,要是出了城,大海捞针去哪里找啊?” 冯瑞卿听了下人的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心中无比着急,只得说:“先去各个酒楼和医馆里面寻人。我去郊外找人。” “大少爷,夜黑路难行,您要小心啊。” “放心,叁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府里碰头。”冯瑞卿独自去了学校,又去了郊外,山山水水全部走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杏娘的身影。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真是匪夷所思。大清早回到府里,和下人们一碰头,也是没什么结果。冯瑞卿不得不去找自己的舅舅。 闵局长被妻子喊醒了,说是冯瑞卿一大早就来找他。闵局长打着哈欠、系着腰带走出来,见自己的好外甥行色匆匆、满身雨水,颇为狼狈,顿时困意全消:“瑞卿,你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了?是不是你母亲……” “没有没有。”冯瑞卿赶紧起身迎过去,“舅舅,对不住,大清早打扰您休息。实在是有桩急事,只能来求助于您。” “什么事?你慢慢说。”说着便让下人看茶。 可是冯瑞卿哪有心思喝茶,急急地将杏娘失踪的来龙去脉与舅舅说了一遍。 闵局长皱着眉头:“确实奇怪,这么大个人说丢就丢了,她在城里还有什么亲戚吗?她妹妹有没有提到她还有什么朋友没有?” 冯瑞卿摇摇头,杏娘孤苦伶仃,家里的亲人早都或是去世、或是不再来往了。 闵局长思忖片刻说道:“我这就回警察局让他们赶紧找人。” 冯瑞卿连连道谢。 闵局长审视着冯瑞卿又问道:“你和这个杏娘是什么关系?” 冯瑞卿避重就轻地说:“是我们学校的一位清洁工,经常帮我们这些老师打扫办公室,人很好。作为朋友,我也很着急。” 闵局长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吧,有了消息我就去派人和你说。”最后又问候了冯瑞卿的母亲,冯瑞卿才告辞离去。 报了警总比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要好得多,他回到家里和青青说了,六姨太也从旁听着,末了宽慰说:“放心吧,闵局长都派人出去找了,人肯定能找回来的。小姑娘急了一晚上,饭都吃不进去。” 冯瑞卿和六姨太道了谢,送青青回家,经过院子的时候却遇到了叁姨太。 冯瑞卿连忙问好,叁姨太看了一眼青青问道:“她是谁?” “她是颜杏娘的妹妹。”冯瑞卿解释。 叁姨太眉间一动,眼神忽然冷了几分,但也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众人找了一天一夜仍然没什么结果。这日,闵局长下班之后来到冯家,闵太太卧病在床,不知为何,脸色却好了许多。闵局长笑呵呵地对姐姐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姐,冯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瞒着我呢?难不成是我那好外甥要成好事了?” 闵太太笑骂道:“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嘴里还是跑火车。瑞卿要是成婚,能不告诉你吗?”闵太太让他坐在自己床边,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是有什么事?” “我刚才去找了瑞卿,他不是拖我找个人吗,还是没什么眉目。正好有些日子没来看望大姐了。”闵局长亲自端起碗盏喂姐姐喝燕窝。 闵太太闻言,扯了扯被角,慢条斯理地问:“他找谁呢?” “一个叫作杏娘的女的,说是他们学校的清洁工。莫名其妙的人就没了。”闵局长回答,“瑞卿这人还挺热心,什么事儿都上赶着帮忙。” “是嘛?我怎么没瞧见他对别的事情热心呢?”闵太太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一个清洁工罢了,怎么就单独这么上心?” 闵局长到底是和姐姐一母同胞,姐姐的心事还是能察觉出几分,思考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姐,你认识这女的?” 闵太太冷笑:“当然认识,前段时间你姐夫张灯结彩是为了谁?还不是那个骚蹄子!” 闵局长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这、那瑞卿和她……” “你不用找她。你也找不到她了。蛊惑一个还不够,还要搭上另外一个。我绝对不能容忍。”闵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妈与继子(9) 闵局长离开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冯瑞喆,因为听了闵太太的话,于是寒暄间并没有提及杏娘的事情。冯瑞喆与闵太太家里也就是点头之交,寒暄完,便高高兴兴地去了安家胡同。没想到,杏娘并不在家中,只有青青一个人愁苦的样子。 冯瑞喆奇道:“你姐姐呢?” 青青失落地说:“姐姐还没回来。” 冯瑞喆不明白:“没回来?她去哪儿了?去天鸿阁楼了?” 青青的眼睛本来就因为哭泣而红肿,闻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不由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我好想她,她难不成真得不要我了嘛?” 冯瑞喆勉强听明白了什么意思,连忙返回家中去了冯瑞卿的书房着急忙慌地询问:“大哥,杏娘不见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冯瑞卿掩上门:“你小声一点。” 冯瑞喆着急:“你知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我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也去警察局找了我舅舅,但是现在还是没有眉目。” 冯瑞喆急得额上全是汗水,两眼无神地思索着,末了,脚步飞快地向外冲去:“我去找,我一定要找到杏娘。” “你去哪儿?”叁姨太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院子里,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说啊,要去哪儿?要去找谁?” 冯瑞喆见到自己的母亲,脚下的步子一阵错乱,蓦然靠在身后的门框上,不由有些心虚。 叁姨太一步一步靠近,来到冯瑞喆面前,轻轻说着:“怎么不说话了?有什么事情是连我都不能知道的?” “不、不是,我就是想去和同学听戏……” “听戏还是找人?你说清楚了。”叁姨太冷冷说着。 冯瑞喆在母亲平静却压迫的目光下,心中生出恐惧,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一直在旁边的冯瑞卿想要给弟弟解围,方要开口,叁姨太却已经打断,静静地说:“我先带我儿子回房。”说完,转身离开,冯瑞喆也跟随其后,少年人刚才的火烧眉毛,意气风发,现在伴随着跟在母亲身后诺诺的样子令人觉得有些可笑。 冯瑞卿比冯瑞喆大了几岁,当然不是吃素的,察言观色,他还是懂得。方才叁姨太的举止让他生出些许疑惑,语气中好像是知道了冯瑞喆和某个女生有些过密的往来。难不成,叁姨太知道了? 冯瑞卿没有去直接问叁姨太,而是来到母亲房中。母亲今日下床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冯瑞卿也跟过来,拿过水花慢条斯理地浇灌。 闵太太笑了笑说道:“今天你怎么有闲功夫来我这儿,不需要挑灯夜读,写什么教案了?” 冯瑞卿道:“妈,上次魏小姐和瑞喆见了面,魏家有没有再说起过?” 闵太太挽了挽衣袖,慢悠悠说着:“没有,如你所说,瑞喆都不打扮一下自己,人家能看得上吗?估计是没有下文了。下次再托人介绍吧。” “现在讲求自由恋爱,兴许瑞喆也有了心上人。” “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不能进家。”闵太太拍了拍手,站起身,望着那些花花草草,“有些女人如牡丹如芍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庄重稳妥。有些女人轻薄如桃花,满脸狐媚,做的尽是些下叁滥的、见不得人的勾当,绝对不能进我们冯家的大门。” 冯瑞卿心里已经了然,他望向母亲说道:“若是真心相爱,我们可以成全。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自己找到了所爱之人,日子也很甜蜜幸福。” “幸福?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没听过吗?” 冯瑞卿又道:“为什么自由恋爱就要将他们赶出去?” “他有勇气选择与自己的长辈对抗,就要有勇气接受长辈给予他们的惩罚。他们的骨气和骄傲和所谓的追求自由不是通过在家依仗父母来表现。” 冯瑞卿聆听着母亲的训诫,他不知道这番话是对是错,对于他一个留样海外的人,标榜得就是先进的思想,嘲笑着老一辈的迂腐和执迷不悟。奈何当闵太太说完,冯瑞卿陷入了沉默。 闵太太沉沉看着他,警告说:“你的婚事在即,不要再闹出旁的幺蛾子。我不喜欢你叁姨太,但她在选择儿媳妇的问题上与我是一致得,儿子不能被那种女人祸害。” 冯瑞卿惊恐地望着母亲,失声问道:“你知道杏娘在哪里?是不是?” 而同时,冯瑞喆也在经受叁姨太的斥责,冯瑞喆依旧梗着脖子执拗地讲述着自己对婚姻自由的宣誓。 叁姨太诡异地笑了笑:“她什么样子你都能接受吗?你确定?” “当然!或美或丑,我都喜欢她!”冯瑞喆毫不犹豫。 叁姨太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气得跌在床上:“我等着瞧。” 冯瑞卿逼问着闵太太,闵太太不肯松口,冯瑞卿痛心地说:“娘,这件事与人家颜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一个姑娘家?” “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勾引冯家的两位公子还不算错?”闵太太怒斥。 冯瑞卿知道母亲的脾气,他不能再耽误时间,曾经府里有些年轻不知轻重的丫头想要乌鸦变凤凰,母亲知晓后,使出各种手段搓磨,最后销声匿迹。 冯瑞卿转身就走,身后是母亲狂热的声音:“你找不到她,找到了,也已经是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了!” 冯瑞卿脚步一停,抬望眼,看到不远处脸色剧变的冯瑞喆,他已经怔愣在原地。冯瑞卿连忙说:“走,我们去找杏娘。” “我……她去……”冯瑞喆被他一拖拽,竟然没有挪动步子,呆呆地立在原处。 他这个样子看在冯瑞卿眼中,更是焦急:“快走啊,来不及了……” “她在哪儿?大哥,你知道了吗?”冯瑞喆哆嗦着嘴唇,两眼无神地看着冯瑞卿。 冯瑞卿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快走啊……” 冯瑞喆的手从他掌心缓缓落下,张着嘴,竟说不出一个字。 冯瑞卿恨铁不成钢,十分失望,转身自己前往寻找。闵太太信得过的人他认识几个,那些婆子现在都已经出府独居,他找了几人威逼利诱,终于知道了杏娘的下落。 青青这几日根本就睡不着,可她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屋外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青青难过而又绝望,忽然间,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有熟悉的叫喊声:“青青,快开门,快开门!” 青青迅速穿上鞋,打开门,就看到湿漉漉的冯瑞卿怀抱着杏娘在门外。杏娘身上裹着衣服,不像是穿上得。二人都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 冯瑞卿越过怔愣的青青,心中虽然紧张着急,但是对青青说话的口吻还是温和而平静得,也许是不希望小孩子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青青说着:“你姐姐回来了,别着急,她只是累得晕过去了。青青,你去屋里待着,有事请我就叫你好不好?” “姐姐她怎么了?她去哪里了?”青青急急地问着。 “她就是去了个远地方,没事得、听话、没事得。”说着,他将杏娘放在床上,见青青手足无措,便问道,“有没有干净衣服?” “有的有的,都在橱子里。”青青赶紧拿出来好几件,“现在就给姐姐换上吗?” “等一会儿。青青,你去休息吧,很晚了,待会儿我再叫你。” “嗯。姐姐她到底怎么样了?你是在哪里找到姐姐的?” 冯瑞卿不能告诉青青,只是安抚道:“回头再说。乖,听话。” 青青觉得其中有隐情,但也不能多问。床上的姐姐不断呓语,整张脸是诡异的红色,她的年纪很多事情还是不懂,也只好将这里交给她信任的冯瑞卿。 冯瑞卿等着青青走了,抬手碰了碰杏娘的脸,她的呻吟声绵绵不断,冯瑞卿去厨房烧了点热水,拧了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又执过她的手臂,上面都是被鞭打的纵横交错的痕迹,冯瑞卿看着心疼。 杏娘胡乱扭动,冯瑞卿不断地安抚着:“我们先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 杏娘却好像听不进去,左手倏然抬起放在领口处,胡乱撕扯了一下,呢喃着“不舒服”。 冯瑞卿按住她的手:“杏娘,很快就没事了,你再忍一忍。” 可是那种难受哪里是忍能忍得住得?更何况,她被人灌了那么多的春药,药效发作起来巧若洪流滚滚。 冯瑞卿赶紧拿了凉水喂她,杏娘勉强喝进去一点,却不料一手推开了他手里的杯子,扑到他身上,双眼睁开,却没什么神采,只有春药氤氲出来的本能的媚眼如丝,春情潋滟。 冯瑞卿这一刻倒有些呆住了,杏娘动了动嘴唇,声音又软又娇,还带着气虚无力的沙哑,她眨眨眼,轻轻地哀求着:“你别走,别走……帮帮我……我不想难受了……” 小妈与继子(10) “要怎么帮你?”冯瑞卿的手无知无觉地环住那盈盈一握,从前只觉得她玲珑纤细,却不知道原来腰肢可以这么纤弱,仿佛使劲一掐,就能掐断。 “我也不知道……”她咬着唇瓣,显见得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冯瑞卿闻着她身上残留的花楼里头淫靡的香气,就像是若有若无的一根线,缠住了他素来自以为冷静的思绪,瞬间也跟着开始泛起迷糊。 他甩甩头,想要放开杏娘,可是杏娘却像是藤蔓,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唇瓣无意识地在他肩窝处亲吻着,其实,她也不懂什么叫做亲吻,只是用唇瓣摩擦着他身上因为淋雨而残留的还有些凉气的温度。 冯瑞卿稍稍用了点力气将她从身上扒下来,二话不说就把她塞到了被子里,慌乱地开口:“杏娘,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这样不行。我再去给你倒一些冷水,你喝了能好些。” 他脚步错乱,慌里慌张地用杯子盛了冷水再次接近床边,自己却没有发觉,自己额上的雨水早已经被汗水取代:“来,杏娘,喝点冷水。” 杏娘从被子里面被他扶着坐起身,冯瑞卿忽然收回手,仿佛被蛰到了一样,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自己身上虚虚挂着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头发也披散着,形容憔悴,却又有凄楚的哀艳。 冯瑞卿转过身,杯子递过去,杏娘颤巍巍地想要拿过来,只是喝了一口,还是都洒在了被子上。冯瑞卿听着动静,再转过身,却见杏娘赤裸着上本身怔怔望着自己。 冯瑞卿的目光难以挪开,青丝如瀑,其实遮住了她上本身最香艳的风景,奈何这样的若隐若现更是引人采撷。 冯瑞卿慌乱地踉跄了几步,想要去找青青,可是杏娘很快地揪住了他的衣袖,哭泣地哀求着:“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 “不、不行,我去找大夫,杏娘,你再忍忍。”他嘴上说着,却没有冷心冷肺地移开她的纤纤玉手,翻到在期待什么。 礼义廉耻也不过就是文明人清醒时的遮羞布,美色当前,本性慢慢显露。 杏娘艰难地在床上挪动,不断靠近,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一张芙蓉面颊早已经被泪水打湿:“大少爷,我求你,我忍不住,我很疼……” 冯瑞卿从不知道人生会遇到这样艰难的时刻,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去找大夫、去找大夫。可是另外一个邪恶的声音像是带着回音在脑海中不断放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压制不住:“梦里你对她为所欲为,你敢说你从来没想过美梦成真吗?干她,让她成为你的人。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心思?你敢说你没有嫉妒过冯瑞喆?否则你为什么极力撮合冯瑞喆去相亲?” 冯瑞卿攥紧了拳头,身后的杏娘从床上狼狈地摔在地面,他终于转过身,将她从地面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自己压了上去,捏捏她的脸认真问:“杏娘,我是谁?” “大少爷,大少爷。”她念了两声,又忽然柔柔地开口,“不,是瑞卿。” 冯瑞卿苦涩地笑了一下,心中只想着,未来的事情再说,他现在已经无法再去冷静地思考,他想做的只有彻底占有现在躺在身下的姑娘。 内心深处复杂的情绪驱使着他吻住了杏娘的唇瓣,他和葛莲生发乎情止乎礼,除了在国外入乡随俗有偶尔的亲吻礼,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与女孩子接吻。 杏娘的唇瓣仿佛带着魔力,一沾就难以割舍,冯瑞卿含糊不清地开口:“杏娘,杏娘……抱着我……” 少女柔顺地顺从着,双手勾着他的颈子,胸口往上挺了挺,一双玲珑妙乳贴在他胸前,软软地蹭着。 青青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姐姐到底是回家了,这几日的心焦总算是尘埃落定,精神一松懈,连续好几日的困意涌了上来,便很快睡着了。 可她不知道,一墙之隔的房间内,她的姐姐正被冯瑞卿压在身下,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二人的贴身衣服都已经散乱地扔在了地面,杏娘像是玉雕的人儿被冯瑞卿牢牢桎梏,他的手指颤巍巍地插入杏娘的花穴之中,有力的手臂一耸一耸,听着咕滋咕滋的声响,他咬着她的下唇重重吸吮一下,暧昧地说:“杏花春雨,当真如此。” 杏娘面红耳赤,身体里头空虚得要命,像是无数的小虫子在血肉之中游走,她的腰肢也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摆动。 冯瑞卿回忆着梦境中的一举一动,抬高她的腿,将自己的肉棒一寸一寸塞了进去。杏娘几乎要尖叫了,冯瑞卿害怕惊动青青,赶紧一手堵住她的嘴,肉棒塞到最深处,杏娘瞬间就到了高潮,身体不断地颤栗,紧紧地绞住那根火热的肉棒。 她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因为有春药,并不觉得很痛,反而高潮过后仍旧不满足,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催促着他快点。 冯瑞卿第一次上床就被人嫌弃慢,脸色一沉,咬咬牙说:“待会儿你可别哭。” 杏娘只是哼哼唧唧,也听不进去冯瑞卿说的话。他压着她,用力掐着她的腰,肉棒用最快的速度在她身上驰骋。杏娘完全沉浸其中,双腿打开,颈子微微后仰,眼睛半阖着,酥胸随着冯瑞卿的动作起起伏伏,冯瑞卿低头含住一颗珊瑚珠,吸吮、舔舐,最后含着乳肉轻轻咬着。 杏娘一身冰肌玉骨,哪怕是被他肏得出汗,却还是柔腻无瑕,冯瑞卿的手掌在她身上流连不已,每一寸肌肤都恨不得用手丈量过。 他忽然用力一撞,肉棒深入宫口,杏娘的小屁股也跟着高高抬起,精液喷射在无人造访过的花穴深处,杏娘浑身发抖,软软地任他摆弄。 冯瑞卿握着她的手亲了亲,肉棒没有出来,依旧埋在深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律动着,面上如沐春风,轻柔地询问:“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杏娘双目无神,只是一张小脸如芙蓉花开,清艳无双,有几分被男人滋润过的娇软赢弱,当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冯瑞卿见此,想要离开她的身子,下床收拾收拾,可是杏娘却抱着他,不让他动,撒娇一般地在他胸前蹭着。 冯瑞卿拍了拍她的背部徐徐哄着:“别怕,我暂时不走。” 杏娘依旧把自己的小屁股往他的鸡巴上套弄,冯瑞卿只能问:“还是不舒服?”她不说话,抬头胡乱地亲吻着冯瑞卿的面容。 冯瑞卿也陷入她的亲吻中,绵绵如叁月春雨,难舍难分。须臾,他捏捏她浑圆的小屁股呢喃道:“换个姿势好不好?我想从后面来。” 杏娘不懂,只是感觉冯瑞卿抽出自己的肉棒,将她翻了个身,杏娘跪在床上,小屁股高高地翘起来,花穴被冯瑞卿之前那样狠命地肏干,也已经稍稍有些肿,但更像是一朵熟透了的花,娇艳欲滴。 冯瑞卿的肉棒对准淋漓的花穴,用力向前耸动,瞬间就消失在了窄小的花穴之中。冯瑞卿面上带着书生气的文雅,但是那跟肉棒却是狰狞跋扈,与他自己的面容完全不相符。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再加上已经射精,操起来更是肆无忌惮,杏娘被他弄得狼狈不堪,有些受不住,抬手想要制止,冯瑞卿干脆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向后拉了一下,让她勉强靠在自己身前,一手贪婪地握住那一双绵软却饱满的奶子,她人生的娇弱,奶子却不小,冯瑞卿忍不住说道:“像是生了孩子一样,杏娘,里头会不会有奶水?” “没、没有……” “那我们有个孩子,你就有奶了,好不好?让我喝点……”他一边说,一边拉扯着小奶尖,杏娘觉得疼,身子扭动几下,冯瑞卿又狠狠肏了一顿她才听话,冯瑞卿喊着她的耳垂吸吮几下:“你的奶子好敏感,一碰下面的水就好多。” 杏娘哭得越来越凶,冯瑞卿却不打算轻饶了他,满脑子都是想把她操死的欲望,不知道是谁沾染了春药。 杏娘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叫春声,刺激得冯瑞卿更加兴奋,化身为狼犬,在她肩头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红的牙印。 杏娘痛哭流涕,没一会儿便又到了高潮,冯瑞卿紧紧压着她摔在床上,腰部发狠,重重干了几十下也到了临界点,只是这一次射的少了一些。他粗喘着舔了舔杏娘的肩窝,须臾,他起身,将杏娘用被子包裹着平放在床上,见她的脸色好了许多,没有方才那样妖艳的红,他不由输了口气,弯着腰将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脑海中盘旋着两人方才颠鸾倒凤的景象。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从不知身体里竟然藏着这样汹涌的欲望和淫秽。抬眼望去,杏娘已经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 想来,恢复了意识,她也不是滋味儿。 冯瑞卿脑子里面纷乱如麻,理不出头绪,他换好衣服,来到床边,杏娘埋在被子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冯瑞卿思忖了几秒钟,轻声道:“你若是要去报警,也可以,总归是我趁人之危。” 杏娘身子一颤,冯瑞卿以为她还是不舒服,探过身要去看,却见杏娘哭得好不伤心,冯瑞卿心底顿时兵荒马乱,立刻拨开被子,问道:“杏娘,怎么了?你和我说。” 杏娘忽然抬起身,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血腥气,冯瑞卿皱着眉头,默默承受。 杏娘的愤恨转变成无助,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落下,幽幽地说:“你要让我怎么活呢?” (今天是更了两章) 小妈与继子(11) “老师?”男学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的老师却还是呆在座位上,盯着眼前的课本发呆。 学生游移不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敲了一下门,又提高了一下音量:“老师,您好,学生能进来吗?” 冯瑞卿忽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招招手说道:“进来吧,不好意思,我方才在想事情。” 男生腼腆地拿着课本来请教几个问题,平常在课堂上他坐在最后一排,看不太清楚老师,如今凑近一些才发觉老师这几日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黑眼圈特别明显。学生听完老师对语法地解释,感觉醍醐灌顶,开心地向冯瑞卿道谢:“老师,什么时候您有空去我家里坐坐,我哥哥也是留洋回来的,兴许你们能成为好友呢。” 冯瑞卿笑着应和几句,学生这才离开。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老师们都准备回家。只有冯瑞卿,还是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桌面。 天色渐晚,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过来清理,冯瑞卿听到脚步声,有几分期待,却没想到推门而进的人不是杏娘,而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 冯瑞卿愣了一下,旋而笑问道:“原来不是一位颜小姐做晚班吗?” 女人笑道:“她辞职了,我接了她的班。” 难怪,他再没有见过她,起初还以为是她请假,没想到,她是已经辞职不做了。 冯瑞卿收拾了东西缓缓往家走去,却魂不守舍,不知不觉走到了夜市小街,听着烟花人家里面那些叫卖声,春卷、馄饨,还有桂花糯米藕……冯瑞卿知道,再往前走几步便是安家胡同,他想去看看她,那天晚上她面如死灰,让自己滚出去,他不想刺激她,只能离开,但心里终是惴惴不安,害怕她真得想不开做了傻事。 他迈开步子往安家胡同走去,却发觉有一个形容消瘦的少年人身形站在门外。少年人犹豫着,终究还是抬起沉重的手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青青谨慎的回应声:“是谁啊?” “是我,冯瑞喆。” 冯瑞卿隐约听见冯瑞喆扬声说着,不由身形一颤,赶紧再次躲起来,内心深处竟涌现出难以言喻的酸涩。他是来看望她?瑞喆会不会表明心意,决定与杏娘携手人生?他不知道,瑞喆那样坚定地说着他对杏娘的感情,或许并不在意杏娘发生了什么。 那也好。那也好。 他漫不经心地安慰着,却只觉丝丝苦涩。 青青打开门,瞧见强打精神的冯瑞喆,小心翼翼地问道:“冯先生,你这么晚来做什么?” “你姐姐在吗?我可不可以见见你姐姐?”冯瑞喆声音沙哑而又疲惫。 青青回头看了一眼姐姐屋内还亮着灯,便说道:“我去问问姐姐,你稍等。”青青哒哒哒地小跑着来到了姐姐房内,杏娘听了,迟疑片刻,终究换了一件褂子起身来到屋外。 冯瑞卿听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冯瑞喆越来越激动,杏娘靠在门边,静静地说了几句,冯瑞喆似是难以置信的样子,脚下差一点摔倒,杏娘下意识地要去扶他,他用力甩开,嫌恶地看着杏娘,最后愤恨离开。 杏娘看着远处,冯瑞卿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能看到她抹了一下脸颊,掩上了门。 冯瑞卿回到家中,询问冯瑞喆是否回来了,叁姨太说道:“他这几日都在外面喝酒,很晚才回来,你有空也说说他。” 冯瑞卿点点头,语气却不复从前的恭谨,心中对于她和母亲合伙针对杏娘做的事情觉得恶心。 冯瑞喆回来的时候已经醉醺醺得了,口中还念念有词。冯瑞卿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去他书房醒醒酒。 冯瑞喆迷迷糊糊地靠在床柱上,冯瑞卿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受凉。他看着他喝了醒酒汤,意识恢复了些。 冯瑞喆看清楚眼前人是冯瑞卿,苦笑了一声道:“怎么?大哥,你又要来教训我?” “我不是来教训你,我只是劝你。”冯瑞卿平和地开口。 冯瑞喆嗤笑,身上的少年意气变得吊儿郎当:“劝我什么?劝我少喝酒?还是再劝我去相亲?” “瑞喆,你去看过颜小姐了吗?” 冯瑞喆眼神涣散,出神地开口:“看过了。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她被咱俩的妈卖到了最低贱的娼馆里头,那里面是个什么样子,我前些天去看过了,都是想不到的光景,女人就是一条狗围着男人在地上爬,一点尊严都没有。” 冯瑞卿不想听这些,沉默几秒说:“她可能没有发生……瑞喆,你若喜欢她,就多去安慰安慰她。” “我不去!”冯瑞喆霍得站起身,面色涨红,愤恨地说,“哥,我今晚就去找她了,我问她了,她没有否认。她已经脏了,她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娴雅文静的姑娘,她不是!她是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破鞋!” 冯瑞卿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瑞喆,你怎么能这样羞辱她?不是她的错,是别人陷害她,就算她真得如何了,你不是以新式青年自居吗?女人的贞操在你眼中就这么重要吗?” “什么新式青年,我做不起!她被人糟蹋了就应该学那些古书里的女人,咬舌自尽,或者一头撞死。总之我不会要她了,再也不会!我嫌她脏,我嫌她恶心!” 冯瑞卿痛心疾首地望着弟弟,忍不住又打了他一巴掌。 冯瑞喆觉得屈辱,转身跑了出去。 原来,并不是每个人读了书都会变成理想中的样子。他们都自诩为读过新书的进步青年,奈何真的有大事发生在眼前,内心深处的最扎实的观念才会毫无保留地显露。 冯瑞卿瘫坐在椅子上,一筹莫展。 周末的时候,冯瑞卿鼓起勇气买了好些桃酥,还拿了之前特意托朋友买来的西洋饼干去看望杏娘。 青青见着他比见到冯瑞喆高兴:“大少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好香。” “桃酥,沙琪玛,还有国外的饼干,你拿着吃吧。”冯瑞卿交给她,看了看屋内问,“你姐姐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但是不怎么爱说话,总是闷在屋里。”青青忧心忡忡,“大少爷,你要不要去开导开导姐姐?那天你弟弟也来看望姐姐,结果让姐姐更难过,您能不能以后不要让他来打扰我们了?”青青始终不知道姐姐发生了什么,只是想着冯瑞卿当初把姐姐找回来,对他心存感激。 冯瑞卿点点头,让青青回屋里玩儿,自己敲了敲杏娘的房门,清清喉咙,认真问道:“杏娘,我是冯瑞卿,你好些了吗?我是否可以看望一下你?”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半分钟,杏娘披着一件褂子打开了房门,看向他,眼底没什么情绪,稍稍侧开身子说:“你进来吧。” 冯瑞卿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进入屋内。屋子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只是有些太干净了,不染尘埃。 杏娘站在他身后,掩上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在床沿,望向窗外说道:“你来做什么?只是看看我?” 冯瑞卿沉默片刻,拿了一把椅子坐下,看向她,试探着询问:“我听说你不去学校工作了?辞职了,是嘛?” 她安静地说:“没脸去了。” “怎么会?你什么事情都没做啊。” 她缓缓转过脸儿,看向冯瑞卿,似笑非笑地开口:“真的吗?” 冯瑞卿闭了闭眼睛道:“杏娘,那天是我亲手把你带出来,我和你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至于后来你我之间……是我、是我情不自禁……都怨我。” 杏娘默然无语,好久,才开口说着:“我一想起来我在那里呆了那么久,我就觉得恶心,我恨不得每天都洗澡,把自己的皮都扒下来。” “杏娘,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如果我没有答应你父亲,就不会认识你们,也不会被你们的母亲针对,更不会被拐到那种地方……” 冯瑞卿心痛不已,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指,对上她的目光认真说:“杏娘,看着我,做错事情的人是我父亲,他强逼你嫁给他;还有我和瑞喆的母亲,那也是她们的偏见所致;至于我,那天晚上,我的确冲动之下侵犯了你,你可以去告我,都依你。一切的错都不是因为你。” 杏娘怔怔望着他,动了动嘴唇,沙哑地说:“告你,我能得到什么?” 冯瑞卿愣了一下,旋而说:“那你要我做什么补偿你?” 杏娘眨眨眼,内心深处的怨念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消解,反而因为冯瑞卿清澈的目光在心底盘旋萦绕,像是蛰伏已久的一条小蛇,吐着信子,毒液慢慢积聚。她握住衣襟的手指缓缓松开,又问他:“你还没说,你到底来做什么?” 冯瑞卿缓了口气,想要松开她的手,她却反握住她,冯瑞卿只当她难过,微笑说:“拿了些点心过来,给青青得。小孩子都喜欢这些。” “还有呢?” “再来就是问问你的情况,你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还有吗?” 冯瑞卿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只是一味地笑着摇摇头。 杏娘移开身上的褂子,里面的衣服略微轻薄,少女婉约的曲线一览无余,她盯着他,丹唇微启,一字一句地说:“那你想我吗?” “嗯?”冯瑞卿不解。 杏娘面容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只是慢慢地靠过去,唇瓣几乎欺近他的,眼睛透着无辜可怜,像是怕被人遗弃的小动物:“我问,你不想我吗?你不想再和我做那种事吗?” “杏娘,不可以……”冯瑞卿想要推开她,但是杏娘已经抱住了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丝拖拽他坠入泥泞的快感,但同时也是悲伤:“可以的,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抱着我得。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中秋快乐,我今年没有买月饼,去年还特意买了某品牌的月饼,结果甜的我牙都要掉了,今年不敢吃了……等回头我尝试自己做个月饼吃。哈哈哈。) 小妈与继子(12) xi uxiu qiang.co m 冯瑞卿的理智让自己推开杏娘,可他的手却在碰上杏娘的手臂时,仿佛触电一样,杏娘便得寸进尺,紧紧依附在他身上,柔情万种,婀娜袅袅:“大少爷,你有过多少女人?你和你的女朋友也这样过吗?” 冯瑞卿说不出口,杏娘的吻一点一点落在他的耳边、颈窝,徐徐来到他的唇齿之间,冯瑞卿听她又说:“让我将自己给你好不好?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没有报答你的,就把我自己交给你。你可以予取予夺,肆意妄为。” 杏娘有一副好嗓子,不仅仅舞台上莺啭燕啼,现在这样暧昧地说着甜言蜜语,就像是沾了蜜糖的蜜饯,甜到了心里头,又发酵出绵绵不断的醉意。 冯瑞卿着了魔一般,双手改为掐着她的腰,接过了主动权,亲吻着她的唇瓣。 杏娘依顺地承受着他的攻城略地,直到他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动了动身子,冯瑞卿眯着眼睛,稍稍松开,听她急促地呼吸,脸若桃花。 冯瑞卿轻轻拂过她的鬓发,杏娘的头发只用一根簪子绾起来,他抽出,看着杏娘更加温婉柔情,沙哑地开口问她:“真得可以为所欲为吗?” “可以。”杏娘羞答答地说着。 冯瑞卿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就这么坐着,分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冯瑞卿肉棒的激动。 杏娘水漾的眸子凝睇着他,冯瑞卿被那柔弱的目光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一手探入薄薄的衣襟内,隔着肚兜握住朝思暮想的一方奶子揉捏几下,含住她的唇瓣呢喃着:“杏儿,你真得好软。” 杏娘听着他的称呼怔愣了片刻,冯瑞卿莞尔,温柔地又唤了几声“杏儿”,口中念念有词:“杏蕊轻轻弄风,粉黛微湿香融。绣被浅绵缱绻,一度春深意浓。香重,香重,花下无人悄动。” 杏娘听不太懂,但是冯瑞卿暧昧地念着,再加上平素戏文里面也有一些相似的言辞,顿时明白了其中味,不由小声说着:“你怎么也知道这类诗词?” 冯瑞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肚兜,肉贴肉地揉捏着她的奶子,他手下动作又重又恨,面上却是如沐春风:“只说给你听。谁让你就是一朵杏花。” 她没有听任何人这样说过,冯瑞卿笑了笑,来到杏娘耳畔说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便觉得恰当,一朵杏花,白嫩无暇,优美妖娆,又是纯洁,又是妩媚,而你,二者兼有。”他诚实地说着对她的感觉:“我梦里也梦到过你,你躺在满地的杏花上,赤身裸体求我干你,可惜没有现在的你美丽。” 杏娘粉面含春,没有想到冯瑞卿居然会在梦中肖想自己。 冯瑞卿一手褪下两人的衣物,一手继续揉着她的奶子,中指在小小的奶尖上或是拨弄或是按压,弄得杏娘浑身酥软,当真如雨打的杏花,清艳得宜。想看更多好书就到:d eyim en.c om 冯瑞卿又摸到她的小屄处,杏娘身子一紧,冯瑞卿安慰道:“你别怕,我轻一些。” 杏娘坐在他身上扭捏地说:“去床上好不好?” “就在这儿,待会儿再换个姿势。” 杏娘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虽存了几分拖他入地狱的心思,可是性事上终究放不开,便听命于他的指挥。 冯瑞卿放出自己的肉棒,一捧火热燃烧着彼此,就好像是沉浸在烈火之中,冯瑞卿白皙的面容也跟着泛起艳丽的红。 他生得英俊,红着脸的时候不让人觉得可爱,反而更平添了一份妖艳和魅惑。杏娘看得痴了,就连那根硕大的棒子前端已经塞进去了一些都没发觉。 冯瑞卿莞尔,捏捏她的小脸,肉棒用力往前一送,杏娘这才回过神,不用哼了一声,眉心蹙起,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花穴口仿佛被撕裂了一样,有些疼。 冯瑞卿的手指在花蒂上轻揉慢捻抹复挑,他想怜惜她,但是杏娘绷紧了身子,小穴紧紧绞着,倒让他一腔柔情悉数化作了野兽一般的冲动。 他腰部向上顶,杏娘呜咽着,又害怕让青青听见,一手捂着嘴,一手搭在他肩上。 冯瑞卿常年握笔的手指有轻薄的茧子,蹭在乳肉上,带着痒意,杏娘舒服得像一只小猫咪哼唧了几声。冯瑞卿咬着他的唇瓣:“爽吗?下面的水也越来越多了,杏儿,你好敏感我现在说这话,你下面也在嘬着。”他稍稍低头,凝睇着那一双妙乳:“杏儿,自己双手捧着给我吃好不好?” 她不敢想那个场面,红着脸不言不语得。冯瑞卿见此用力顶了几下,杏娘花枝乱颤,又疼又是说不出的感觉,冯瑞卿看在眼里,诱哄着:“试一次好吗?你说的,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是要反悔吗?” 他一边说,一边肏得更狠了,杏娘支撑不住,只能点点头,抽抽搭搭地说着:“嗯,我给你、给你……” 冯瑞卿微笑着:“来,我看着。” 杏娘颤巍巍地用双手捧着自己的嫩乳,像是给婴孩喂奶,托着来到他嘴边,冯瑞卿大口含住奶尖和乳肉,重重吮着,感受着她身上的清新的味道。杏娘听他故意含出奇奇怪怪的声音,羞红着脸:“可以了吗?” 冯瑞卿又去吸吮另一边,来回吃了好几次才堪堪饶了她。 杏娘眼睫轻颤,如雨后荷花,滴落泪珠。 冯瑞卿愈发喜欢,柔声道:“情趣罢了,我喜欢看你这样子,也只我一个人看。哭什么,小傻子。” 冯瑞卿肏了几下站起身,将她重新固定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被自己肏得汁液淋漓的小穴大开。冯瑞卿按住她的手臂和双腿,弯着腰,肉棒狠狠地贯穿。 杏娘像是被束缚、禁锢的羔羊,冯瑞卿看似是个书生,但是力气很大,她一点都无法动弹,只能仰着脖子,默默承受身上男人的力道。 冯瑞卿用这个姿势肏得要多爽有多爽,强迫她继续捧着自己的奶子在自己胸口按摩,杏娘呜呜啼啼,冯瑞卿也不理会,一味地发泄着欲望。 杏娘的小穴被他干得满是汁水,两人连接的地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淫水更多,只能听见“啪啪啪”的动静。 杏娘一直捂着自己的嘴,这房子隔音并不算好,若是让青青知道,真的是没脸见人了。冯瑞卿知道她的想法,可他真得很想听一听杏娘婉转呻吟的声音,他不禁思索,下一次换个地方才好。 许久,两人大汗淋漓,杏娘的身子忽然传来极度的快感,凳子上头的垫子也都被两人淫水打湿。冯瑞卿抬高她的双腿,从上往下用力地肏着,杏娘满眼泪花,冯瑞卿一手按了按她的花蒂,杏娘再也把持不住,瞬间便到了高潮,下身一片泥泞。 冯瑞卿也粗喘着射了出来,水乳交融,妙不可言。他俯下身,抱起软如一滩泥的杏娘,她就像最甘甜的泉水,将他这颗不解风情的充满棱角的石头包裹的温润而缠绵。 “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擦擦身子,你躺会儿,我再来陪你。”冯瑞卿在她酒窝处戳了戳,温柔说。 杏娘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而且清醒之后,对自己勾引他又做这种事情觉得愧疚,心绪复杂,不想看见他,索性躲在被子里嘤嘤啜泣。 “杏儿,杏儿?”冯瑞卿听了动静心底一惊,赶紧揪着被子和她僵持几下,才把她从被子里面弄出来,“又哭了?是我弄得你很疼吗?” 她哭着不开口,冯瑞卿没办法,只好连人带被子重新抱起来放在腿上凝神问道:“说话,又为什么哭?”他难得板起脸,拿出在课堂上镇服学生的态度,杏娘也被震住,咬着唇瓣迟疑说:“就是觉得丢脸。” 冯瑞卿心底有了一丝如她所言的无奈和惆怅,剪不断理还乱,可他还是强自冷静,温柔说着:“不丢脸,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不要把什么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若真的有错,也该是我的错。” 他微笑,在她眉心处亲了亲,然后让她躺好,自己去收拾。 青青在屋子里面吃了会儿蛋糕点心,听着隔壁姐姐的屋子里面总有一些奇怪的动静,很轻微,她想要仔细听的时候就又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冯瑞卿提了热水返回,青青拦住他笑问道:“我姐姐怎么样了?大少爷,您和姐姐说什么呢?” 冯瑞卿有些不自在,他弯弯腰,转了话题说着:“没什么,你吃点心了?喜欢吃吗?” 青青赶紧点头:“谢谢大少爷。” 冯瑞卿想了想,笑道:“别喊我大少爷了,你就喊我瑞卿大哥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青青笑得天真烂漫,立刻改口:“瑞卿大哥。” 冯瑞卿拿了一些钱给她:“青青,你姐姐身体欠佳,不过无大碍,今儿中午咱们不做饭了,你去附近的‘五福斋’订些饭菜让他们到时候送来,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给我省钱。” 青青不敢去拿,冯瑞卿塞到她掌心:“去吧,你姐姐也得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就要个东坡肘子,其他的你看着买。” 青青总是最记挂姐姐,想着姐姐这几日脸色蜡黄黄得,也就应下来,冯瑞卿嘱咐她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小姑娘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小妈与继子(13) 冯瑞卿回到屋内,绞了毛巾,迟疑几秒,语调很是温柔:“我帮你擦,好不好?” 杏娘有些费力地坐起身,被子悬在胸口,一脸娇怯无力,软软说着:“我自己来。” 冯瑞卿递过去,没有走,反倒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杏娘红了脸,嗔道:“你别看。” 冯瑞卿这才不依不舍地转了个身。 杏娘用毛巾把自己上上下下擦了个遍,毛孔舒展开,也总算消退了不少疲乏地感觉,她问道:“青青呢?” “她去‘五福斋’买午饭,很快就回来。”冯瑞卿忽然转身,眼睛弯起,杏娘还没来得及彻底把自己裹起来,酥胸落入他的眼中,肥嘟嘟的一团,霎是玉雪玲珑,娇软可爱。 杏娘羞恼地将毛巾扔到他身上,冯瑞卿笑着拿去洗,回来的时候,杏娘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只是一握青丝披在肩上,楚楚动人。 冯瑞卿忽然道:“杏儿,你有什么打算?” 杏娘对着镜子,发觉自己双颊绯红,眸中春色婉转,女人被疼爱之后都会透着花朵盛开的娇艳,只是她不觉得太开心,反倒有些难言的惆怅:“不知道,我也没想过。” 冯瑞卿踟蹰着,试探道:“那你愿不愿意……” “大少爷,你喜欢我吗?” 杏娘打断他,回眸静静回望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凝着露水的黑珍珠,冯瑞卿顿时心中恻然:“喜欢。” “那你喜欢我还是你的女朋友?”杏娘端坐在椅子上,美得像是如同仙女。 冯瑞卿从不知女人也可以如此的美,并非绝色,却让他可以发疯若痴,只是这个问题令他无措。他无从开口,杏娘忽然柔柔而又低落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难。没关系,你喜欢你女朋友也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好不好?” 冯瑞卿眸光茫然,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怜惜:“不行,这样对你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得?男人叁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我也听过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说什么一夫一妻,可是,可是我愿意在这里等你。”杏娘的语调那样缠绵悱恻,冯瑞卿的思绪被软软的棉花糖缠绕着,混沌一片,根本不能清醒。 两人的谈话被青青欢快的声音打断,杏娘赶紧打开窗户,将屋内淫靡的味道散去,冯瑞卿离开房间,青青把剩下的钱交给冯瑞卿开心地说:“瑞卿大哥,我点了六个菜。他们等会儿便送来。” 冯瑞卿摸摸她的脑袋,说笑了几句。 杏娘缓缓走出来,青青扑到她怀里,上下打量着问:“姐姐,你好点了吗?你们在屋子里怎么呆了这么久?说什么呢?” “好多了。我没事。”她看了一眼冯瑞卿手里剩下的钱,意识到青青买了不少吃的,弯下腰对青青说,“青青,你要了几个菜?花了多少钱?” 青青对钱概念并不大,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买的多了,抿抿唇,不敢开口。 冯瑞卿笑道:“没事儿,我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杏娘想了想说:“青青你不是会做竹蜻蜓吗,吃过饭给大少爷做两个竹蜻蜓好不好?” 青青点点头,有模有样地对冯瑞卿说:“瑞卿大哥,对不起,我可能花钱花多了。待会儿我赔瑞卿大哥两支竹蜻蜓。” 冯瑞卿喜她乖巧懂事,温然笑道:“好啊,青青真厉害。” 青青被杏娘打发着回到卧室,冯瑞卿与她单独一起稍显局促,目光落在院墙外伸出来的一枝碧桃,于是走过去折了一团,招招手让她走近。 杏娘来到他身畔,却见冯瑞卿将那一小团碧桃花轻轻簪在她的鬓边,他端详着,此时又恢复了书生儒雅:“真好看,人比花娇。” 青青从门缝间瞧见,觉得有些奇奇怪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知道两人站在一处很养眼、搭配。午饭的时候,青青大快朵颐,不过大夫叮嘱她少食荤腥,只能吃了几块儿肘子上的肉。 冯瑞卿给杏娘夹了一筷子菜:“你多吃点。” 杏娘点点头,默不作声。 这饭菜很是好吃,但是在青青眼里还是没有姐姐亲手做的好吃:“瑞卿大哥,我姐姐做的豆腐箱子比‘五福斋’的要好吃多了。” “是嘛?那我有这个福气吃到吗?”冯瑞卿虽是看着青青笑言,奈何这话分明是说给杏娘听得。 青青看向姐姐,眉眼含笑。 杏娘轻轻说着:“最近街边的豆腐都不太好吃,等着买到合适的豆腐吧。” “姐姐就会做豆腐。”青青笑吟吟地说。 杏娘感觉到冯瑞卿戏谑的目光,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只好说:“下次你来的时候。” “那我明儿就来。” “豆腐哪能做那么快?”杏娘有些急了。 冯瑞卿逗弄够了便知趣地不再说了。吃了饭,冯瑞卿陪着杏娘洗碗,可他一大少爷哪会这些,差一点就摔了几个碗,杏娘心疼地说:“都是花钱买的,你可别糟蹋了。” 冯瑞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杏儿,你还去天鸿阁楼吗?” 杏娘手上一停,摇了摇头,继续刷碗:“不让去了,我被卖到窑子里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让班主知道了,他前几日婉转的和我说怕是影响不好,就不让我去了。” 冯瑞卿心底难过,只好说:“那你还是去我们学校工作吧,那里清净,没人说这些闲话。” 杏娘低语:“可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就再去应聘。没事儿。我帮你。”冯瑞卿赶紧说。 杏娘只好道:“那也行,麻烦你了。” 冯瑞卿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暧昧却又陌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只能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妈妈折辱了她,他自己又趁人之危,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弥补她。可是这弥补又该如何做,他又不太懂。 冯瑞卿下午没什么事便要回去了,青青编好了竹蜻蜓,冯瑞卿称赞几句,非常喜欢。杏娘站在门口依依送他,她主动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扣子系好,像是小媳妇儿似的。 冯瑞卿忍不住偷香几个:“你说了会在这里等我,对吗?” 她点头。 冯瑞卿笑笑:“好,明儿我再来看你。你有没有想吃的、或者想玩的,我给你带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喜欢的东西?”杏娘轻轻说着,瞟了他一眼,烟波流转间,漾起一片片夕阳余晖。 冯瑞卿一怔,沉浸其中,好一会儿才明白杏娘日子穷苦,不敢索求什么,只好笑着说:“那你想想,回头告诉我,什么都可以。”他思忖了片刻又说:“平常再有什么事情就去学校里找我,你记得我的办公室对不对?” 她点头。 冯瑞卿手指轻轻触碰着她鬓边的碧桃花,莞尔说:“那我走了。我还等着你给我做豆腐箱子。” 冯瑞卿走了,杏娘便又重新回到屋子里面发呆。 青青手里拿了一只编织好的小兔子站在门口,踟蹰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打扰杏娘。杏娘温婉一笑,招了招手,青青坐到她身边,倚靠在姐姐身边,闻着姐姐身上清新的味道,他把那只小兔子给姐姐看:“姐,我把这个送你,好看不?” “好看,活灵活现,手艺越来越好了。”杏娘夸赞。 青青看向姐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你总是魂不守舍得,为什么啊?” 杏娘笑道:“没什么,姐姐就是太累了,慢慢便恢复了。你不要担心。你想吃什么菜?姐姐晚上给你做。” 青青只说“都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几丝兴奋:“姐姐,瑞卿大哥是不是喜欢你?” 杏娘愣了一下说:“怎么会,别乱想。” 青青想了想,擅自揣测:“我觉得是喜欢,咱们在湖边玩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年轻哥哥姐姐,哥哥们看向姐姐们的目光和瑞卿大哥看着你的目光几乎是一样的。” 小孩子是敏感的,杏娘咬着唇思忖了几秒钟,柔声道:“这些事情你不要关心,只是你看错了。你瑞卿大哥就是来看望咱们,是姐姐的一个朋友。” 青青感觉自己也糊涂了,眼珠转了又转嘟囔着:“反正比那个叁少爷强一些,上回来大吵大叫得,烦死了。他是不是情绪不太稳定得去看大夫啊?” “不许背后编排人家。”杏娘揽着妹妹,满腹愁绪无人可说。 冯瑞卿在办公室有些魂不守舍,恰好隔壁办公室有教师过来串门子,见他不住地看向墙壁上的挂钟笑问道:“瑞卿,怎么了,书中没有颜如玉只能急着回去拜访美女佳人了?” 冯瑞卿面皮微微泛热,只好讪笑说:“陈老师您说笑了,书里书外都没有什么颜如玉。” 陈老师笑眯眯地看向玻璃窗外:“是嘛,我怎么看着好像是有位佳人来找你呢?” 冯瑞卿赶紧向屋外看去,以为是杏娘来找自己,却发觉什么都没有,陈老师哈哈大笑:“瑞卿,你心里藏着人了。赶紧说,是谁啊?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吗?” 冯瑞卿被人家一番打趣,只好摊开手说:“哪有哪有,您就别拿我玩笑了。” 陈老师说笑够了,提起正事:“我的朋友办了个书画展,我这里还剩下两张票,你若是想去也一起去吧。” 冯瑞卿谦词几句收下了,他想打电话给葛莲生,可是拿起电话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温婉娇羞、恍若仕女图的杏娘,手指一顿,又放下了电话。 小妈与继子(14) 冯瑞喆心绪不佳,成日里消沉地以酒解愁,奈何举杯消愁愁更愁。半夜醉醺醺的回来之后,叁姨太一边哭一边咒骂,冯瑞卿这边都能听见。 闵太太也睡不着,只好传了人让冯瑞卿去看看情况。冯瑞卿醒醒神去看望瑞喆,叁姨太嚎啕大哭,冯瑞喆站在夜风之中,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叁姨太骂道:“没心肝的东西,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为了个女人要与我断绝关系吗?我打死你这个混小子。”说着,手里的金镯子一把掷过去,打在了冯瑞喆的额头,瞬间涌出鲜血。 冯瑞卿打了个圆场,差人把冯瑞喆领去自己的房间。 冯瑞喆醒了酒,衣领散乱着,上面还有不少女人遗留的胭脂和口脂印。 冯瑞卿问道:“你去哪儿了?学校说你好几日不去上课,你天天在哪里鬼混呢?” 冯瑞喆哼了一声:“要你管。” “瑞喆,你有才华,又能写诗,以前不是这样处处寻欢作乐的作风,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哥,我劝你也别在一个树上吊死,你不知道,窑姐只要给钱,做什么都愿意。”冯瑞喆倒在床上,翘着腿,双手枕在脑后不咸不淡地开口。 “瑞喆!”冯瑞卿拔高音调,一把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你再去妓院,我就家法伺候了。” “家法?”冯瑞喆甩开他的手臂,不屑一顾地望着他,眼眉轻挑,冷笑着,“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行家法?你自己做的事情就多么光明磊落吗?”他忽然走到书桌前,将其中一只竹蜻蜓拿起来在冯瑞卿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地说:“你看看,这是从哪里来的?是杏娘的妹妹给你的对不对?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是她们姐妹都做了窑姐儿给恩客的纪念品,还是你趁人之危上门连哄带骗要了她们姐俩?” 冯瑞卿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从书桌旁边抽出来一束枣枝对冯瑞喆说:“跪下。” “我不。”冯瑞喆轻蔑地说,“你是让我戳中了心事以及她们姐妹俩见不得人的勾当做贼心虚是不是?” 冯瑞卿面色青紫,狠狠地踹在冯瑞喆腿窝处,冯瑞喆哎呦一声不得已跪在地上。 冯瑞卿呵斥道:“道歉,说你错了。” “我没错!我就是没错!”冯瑞喆固执地开口。 冯瑞卿再不能忍,将那枣枝狠狠地鞭打在冯瑞喆后背上。枣枝上面都是倒刺儿,抽打在人身上最是疼痛。冯瑞喆瞬间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冯瑞卿连连抽打了十几下,眼看着冯瑞喆后背血红一片,他心有不舍,气也消了一些,沉声道:“你认错了吗?” “不认错。”冯瑞喆牙关紧咬,面色苍白,额上也满是冷汗。 冯瑞卿见他如此,又继续鞭打,叁姨太进入屋内瞧见这一幕立刻推开了冯瑞卿,抱着儿子大哭不已:“瑞卿,你太狠心了,这是你弟弟,你干嘛要打他?”叁姨太房内的丫环们一拥而进连忙扶着快要晕厥的冯瑞喆和叁姨太回房。 冯瑞卿颓唐地坐在书桌旁,沾了血的枣枝扔在地面,心绪无边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用力地鞭打瑞喆,是为他的话吗,还是为他的态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冯瑞喆对杏娘口不择言的时候,他是想撕烂他的嘴得。 可是为什么瑞喆会变成这样?冯瑞卿觉得头疼。 没一会儿闵太太房里也来人让冯瑞卿过去。冯瑞卿整理了一下这才过去。闵太太直接开口问道:“刚才怎么了,叁姨太那边哭哭啼啼,一个劲儿说是你打了瑞喆,你是真的打他了?” 冯瑞卿没办法,点了点头,低低说着:“我用枣枝抽了他的背。” 闵太太气急:“你疯了,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要这样家法处置?”闵太太就算不喜欢叁姨太一房,也不能容忍冯瑞卿无缘无故对弟妹下这样的狠手。 冯瑞卿抿了抿唇,霍然抬起头,眼睛里面是几分厉色:“他出言不逊,我作为家中长子,难道不应该教训教训他吗?” “他说什么了?你重复给我听。”闵太太说。 冯瑞卿却到底还是遮掩了过去,他说不出口,他没有办法真正去质问闵太太,那是他的母亲。 闵太太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隐情,叹了口气:“瑞卿,你们都说新社会了,索性也不用守孝那么久,和葛家小姐订婚的事情就赶紧定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冯瑞卿的手指攥来攥去,怔怔点了点头。 闵太太提点着:“你结婚之后要是真的有想法,再找一个收到房里也不是不行,但绝对不能是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 冯瑞卿心里面沉甸甸得,其后几日都在学校的办公室过夜,一门心思放在自己最近正在翻译的法文作品中。 周末的时候看着那两张票据,冯瑞卿却给葛莲生打了电话,葛莲生听了有些不是很感兴趣:“一定要去吗?我约了朋友要去何园作客,可能没时间。” 冯瑞卿听了竟然舒了口气,故作惋惜:“好吧,那你好好放松。有机会再说。”他放下电话,深深呼了口气,拿起票据前往安家胡同。 杏娘瞧见是他来了,眼睛一亮,却还是锁着朦胧的愁绪,忙问道:“有什么事吗?” 冯瑞卿见着她,满腹的疲倦和郁闷都到了九霄云外,消失了好几日的笑容浮现在面上,轻快地说:“杏儿,有没有兴趣和我去看书画展?” “书画展?什么时候?”杏娘迷迷糊糊地发问。冯瑞卿拿出票据给她看,兴高采烈地说着:“今天下午,我们中午吃了饭就可以去。正好两张票,小孩子还免票,青青也能去。” 杏娘迟疑道:“可我下午要陪青青看诊。” 冯瑞卿心底无端一沉,方才的欣喜若狂沉入谷底,失落地说:“是嘛,那真是可惜了。”他说着又道:“那要不,我陪你们去医院?” 青青听见动静,哒哒哒跑出来看向冯瑞卿手里的票据笑着问:“瑞卿大哥,书画展是吗?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姐姐不是说要带你去医院吗?”青青扁了嘴,很是遗憾。 杏娘见不得妹妹失落,便低声说:“那我们去看大夫的时候快一点,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你再去好不好?” 青青点头,无比憧憬。 杏娘又看向冯瑞卿:“那你还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你留我,我就留下来。”冯瑞卿玩笑着。 杏娘瞟他一眼转身往屋内去,却没有关上门。 冯瑞卿跟上去,见杏娘做好了豆腐,似乎在准备豆腐箱子,青青不在,他掩上门,轻轻咳了一声,杏娘回眸看他一眼,冯瑞卿这才上前道:“杏儿,你这些日子好些了吗?” 杏娘手上动作行云流水,轻轻说着:“好多了,起码晚上不怎么做噩梦了。”素白的豆腐从水池里面捞出来,她的手也像是里头白嫩的豆腐心,鲜嫩可口。 “对不起,我好些日子没来看你了。我应该每天都来看望你的。” 杏娘莞尔:“你每天都来让你妈妈知道,会不会下一次就把我千刀万剐了?” 冯瑞卿面色一变,忙说:“不会得,再也不会了。” 杏娘摇摇头,笑着未开口。 “你不相信我?”冯瑞卿问她。 杏娘稍稍转过身来面向他:“好,我信你了,成了吗?你别在这里杵着了,我还要做饭。” 冯瑞卿挽了袖子:“我帮你打下手。” “冯老师还会打下手呢?会做什么?洗菜吗?”杏娘俏皮地说着。 冯瑞卿笑道:“你指挥,你教我。” “给人做活现学现卖,你不应该去做老师,你应该去当商人。”杏娘将一把菜放到盆子里让他帮忙择了。 冯瑞卿坐在马扎上,弯着腰,笨拙却仔细地清理。 杏娘不怎么说话,做饭的时候忙碌来忙碌去却也有章法,身上的烟火气闻着温馨一片。冯瑞卿理好菜走过来放在她身旁问道:“做什么饭菜?” “隔壁送了我一只乌鸡,炖了汤,再炒两个菜就够了。” “隔壁?”冯瑞卿看了一眼屋外,想起来那束碧桃花,笑问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家?” “唱曲儿得一双兄弟,哥哥会拉胡琴,弟弟会唱梆子,很好听的。他们前段时间还在外头演出,我和青青都去听了。” 冯瑞卿还以为也是女孩子家里,却没想到居然住的是男人,心中有点小小的介怀:“你们相处的不错?” “还好,有些事儿我们女的做不来,就会让他们过来帮个忙,邻里之间多走动走动,这不人家就送了我们一只乌鸡吗?”杏娘笑盈盈地娓娓道来。 冯瑞卿沉默了一下说:“我和你说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杏娘瞅着他:“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和谁也不接触,只等着你?” “那你说过你等着我啊。”冯瑞卿嘟囔着。 杏娘知道他在别扭,踮起脚,主动在冯瑞卿眉心处亲了亲,凝睇着他,眼睛是清澈得,却也是柔情得。 冯瑞卿顺势握住她的手熨贴在颊边,听着她说:“等你,也得吃喝啊,你要是再和我别扭,那你今天别喝汤不就是了。” 冯瑞卿无奈,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说:“好吧好吧,我不别扭了。”他想了想说:“我以后每天都来一趟,你愿意不?” 杏娘只道:“随你。”言罢,低了低头,轻声说:“你今晚、留下来吧……” (出去吃了一顿火锅,结果在厕所做蹲起做了两天……啊啊啊啊,我这是咋了……) 小妈与继子(15) 杏娘做饭手艺不错,冯瑞卿吃了不少,低声称赞着杏娘的饭菜。 青青喝了两大碗鸡汤,摸着小肚子说:“我最近胖了。” 冯瑞卿笑道:“是胖了,第一次见你瘦巴巴得。” 青青讪讪一笑,想起来当初自己拿着水泼冯瑞卿,很是不好意思。当时她觉得他们都像是苍蝇很烦,现在则对冯瑞卿观感不一样了。有时候她也会偷偷揣测,姐姐和瑞卿大哥是不是也像戏文里的那些才子佳人一样,有一天会终成眷侣呢? 她回头探着脑袋看向屋内的钟表:“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青青特别想去书画展,那是她只听说过的东西,所以无比期待早早去看大夫。 杏娘收拾了碗筷,冯瑞卿帮她刷碗,结束后便带着青青、杏娘去看大夫。青青天生心脏有些问题,动不动就大喘气,小脸煞白煞白,大口大口呼吸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断气一样。以前是喝中药,后来有人介绍了这位西医,中西医结合,有了好转。 但是医疗费用很高,杏娘那时候光靠着唱戏赚不了多少钱,所以冯大帅色迷迷地提出要她成为九姨太并且答应给她钱救治青青的时候,杏娘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那时候她就当把自己给卖了,人家是卖给无数的男人,她好在是卖给了一个男人。 只是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已经物是人非,蓦然想起,仍是悲从中来,原本和冯瑞卿并肩走着,不由快走了几步,跟上前头的青青,姐妹俩挽着手亲昵地说着什么,留给冯瑞卿一个疏离的背影。 大夫例行给青青做检查,询问最近的情况,开了西药,杏娘又去老中医那里问了问,还是提了几包中药一并抱在怀里。 青青吃药犹如吃饭,此时眼看着自己看完了大夫,赶紧对冯瑞卿说:“瑞卿大哥,我们现在可以去了吗?” “可以啊。”冯瑞卿看向杏娘。 杏娘点点头,叁人叫了黄包车,一路前行,来到一家宅邸。书画展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冯瑞卿将票据交给门卫,与她们进入宅院中去。这次书画展是宅邸主人亲自办的,据说这是他儿子的书画,供大家欣赏。 冯瑞卿对这些不算精通,只是默默驻足上下打量。杏娘指了指其中一幅说:“你觉得好吗?” 冯瑞卿笑道:“我欣赏不来。你说呢?” 杏娘低声说:“我小时候也画画,其实我觉得挺一般得。” 冯瑞卿笑道:“那你回头给我画一张?” 杏娘没答应,青青从头逛到尾儿,对这一切新奇极了,她从没有来过这样古色古香的宅子,走来走去,兴奋至极。杏娘见她开心得像一只小小的翩翩起舞的蝴蝶,想着她总是被拘禁于那样窄小的家里,心底也有些愧疚。 思及此,杏娘对冯瑞卿生出一些感激,微微侧过身对冯瑞卿说:“谢谢你肯带我们出来玩。青青很高兴。” 冯瑞卿没当回事:“这有什么,你想去哪儿和我说,我若有空都可以带你们去。” “去法国也行吗?” 冯瑞卿一怔,知道她是开玩笑,微笑说:“也可以,不过这一走好几个月,你能撑得住就好。” 回去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中午吃的多了,晚上叁人随便在小吃摊吃了点东西便回家。冯瑞卿先回了一趟学校,借用电话和家里说自己今晚不回去,问候了一下闵太太。然后又返回杏娘家里。 杏娘刚刚洗了头发,湿漉漉得,一手拧着,一手正在将衣服挂在晾衣绳上,身姿纤细,举手窈窕。 冯瑞卿快步走过去,将那些衣服帮她挂好。 杏娘问道:“你回家了?” “没有,去学校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那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会怎么做?” 冯瑞卿不想去探究这些事情,杏娘衣衫单薄,月色之下,只觉整个人仿佛是月中嫦娥,柔美不可方物。冯瑞卿静静地欣赏着她,忽然想起来下午的事情说道:“不是说要给我画画吗?” “好几年都不画了,现在连画笔都没有,我去哪里给你画?” 冯瑞卿拿过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有一些稿纸,还有一支钢笔:“用这个画。” 杏娘见他坚持,没办法,只好进入卧室,冯瑞卿坐在床沿,大大方方将杏娘抱着坐在自己膝头,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安静地望着杏娘在稿纸上作画。 钢笔与稿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静谧的氛围内,仿佛催生情欲的音调,冯瑞卿完全沉浸在她身上的馨香中,直到杏娘停下笔,将小小的画像给他看:“手生了,勉强看吧。” 冯瑞卿仔细端详,想起来下午的书画展,感觉杏娘随便画的比那个所谓的留洋归来的年轻公子画得要生动传神得多。 尤其是冯瑞卿微微含笑的样子,一模一样。冯瑞卿欣然说:“送给我可以吗?” “钢笔是你的,稿纸也是你的,自然这成品也是你的。”杏娘没有扭捏。 冯瑞卿拿过自己的钱包,将小小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撕下来,旋而轻轻地夹在里头,一打开就能看见。 杏娘问道:“你不害怕被你娘和你的女朋友看到?” 冯瑞卿耸了耸肩膀:“再说。” 杏娘换了个姿势,双手勾着他的颈子,靠在他胸前道:“瑞卿。” “嗯?怎么了?”他喜欢听她这样依赖地念着自己的名字,心底柔情蜿蜒,一手在她颊边摸了摸。 杏娘眉眼舒展,柔柔说着:“我们现在的关系奇奇怪怪得。”冯瑞卿叹了口气,杏娘又笑道:“我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你本来应该喊我九姨娘得,是不是?” 冯瑞卿听着她调侃的语气这才明白杏娘言辞中的暧昧。他低了低头,认真问:“那你想做我的九姨娘?” 杏娘笑道:“你喊一声我听听。” 冯瑞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挑开她的衣襟,露出里头嫣红色的肚兜。冯瑞卿眼中一热,手掌在那隆起的奶团上头比了比,暧昧地说着:“杏儿,这里头是不是又发育了?肚兜都撑起来了。” 杏娘大着胆子,虽然羞涩,但还是依依说着:“学生们知道冯老师这样表里不一吗?” 冯瑞卿揉着她的奶子笑道:“怕是只有你知道了。” 杏娘继续勾引着:“还没喊我呢,快点,我要听一听。” 冯瑞卿面皮胀热,这种话一时半会儿可说不出来。杏娘比他小几岁,就算是曾经和自己父亲成婚了,但他怎么能叫个小丫头“娘”。杏娘催促了几遍,冯瑞卿就是不开口,杏娘扁了扁嘴,兀自嘟囔着:“我本来就算是你的小妈。你就应该这样喊我。” “你和我父亲那婚礼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了?我也是被抬进去的,虽然是走的侧门。”杏娘小声说着。 冯瑞卿捏了一把她的奶子,满手腻滑,眼神飘忽不定,却咬牙切齿说:“不行,我说不作数就不作数。”提起来,他心里还有点酸气,虽然是杏娘第一次给了自己,可当时在洞房里谁知道她和他爹发生了什么。否则他爹怎么会死得那样狼狈。 “还说会好好待我,这么个称呼你都不喊?”杏娘推他一把,站起身,背对着他,双手想要拢起来自己的衣物。 冯瑞卿也站起来贴在他身后,从背后把玩杏娘的奶子,杏娘又使劲挣扎了几下,可是哪里挣得开,冯瑞卿只好说:“我喊一声可以了吧?就喊一声。” 杏娘忍着笑意,冯瑞卿把她转了个身,对上她抿唇含笑的模样,无奈一叹,贴在他耳边:“九姨娘。” 杏娘觉得没什么意思又道:“这个不好听,再换一个。” “你平常那么娴静,没想到鬼心思一堆。” 杏娘闻言,戏谑着又提了个要求:“你再喊一声小妈。” 冯瑞卿脸更红了,杏娘见他无比煎熬,忍俊不禁。冯瑞卿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杏儿,别胡闹。” “就胡闹。”杏娘固执。 冯瑞卿没办法,又凑过去小小声喊了一句“小妈”。 杏娘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捏了一下冯瑞卿的耳朵:“乖儿子。” 冯瑞卿手指攥紧,青筋曝露,又是恼又是羞,又由于她的玩笑而觉得甜蜜,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稍稍用了点力气将她扔在床上。杏娘“哎呦”一声,冯瑞卿已经压了上去,恶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坏蛋,让我好好收拾你。” “和你玩笑嘛……”杏娘娇滴滴地说。 冯瑞卿剥了她的衣服,几日未做,她又有些害羞,想要扯了被子盖住,冯瑞卿不允,拉着她的手说:“杏儿,帮我脱了衣服。” 杏娘依言,帮他慢慢将扣子解开。冯瑞卿那里受得住她这样慢腾腾的速度,上面由着他,下面则干脆几把就脱了干净,手掌完全包裹住杏娘的阴阜,上下左右揉来揉去,没一会儿掌心就满是她小穴里头渗出来的淫水。 冯瑞卿知道她敏感,就这样揉揉她的奶子,她便身子又痒又酥,当真是个妙人儿。冯瑞卿将手掌亮晶晶的水渍给她看,打趣说:“杏儿,再饱满的杏子也没有你的汁水多,你瞧,这得多少水?” 她面红耳赤,娇嗔道:“我不要看。” 冯瑞卿在她的奶子上抹了抹,灯光一照,粼粼亮光,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嗓音喑哑激动地说:“杏儿,换个姿势好不好?”在床上,冯瑞卿往往占据主动,此时此刻方才的玩笑倒不觉得难为情了,反而口吃灵便地说:“小妈,让儿子试试你的奶子,成吗?” 小妈与继子(16) 杏娘的院子虽然大,但是屋子却不大,原本她一个女孩子住在屋里头并不觉得拘谨,现在多了一个男人,尤其是那张床,顿时觉得局促。 冯瑞卿骑在她胸口处,又硬又长的鸡巴直直的逼近杏娘。杏娘双手捂着笑脸,为这样的姿势感觉无比羞辱,可是冯瑞卿却十分兴奋,肉棒前端的龟头在她下巴处轻轻顶了顶:“小妈,睁开眼晴瞧瞧,没什么,它都进入过你的身体,这点算什么?” 他现在从善如流,“小妈”两个字含得又是轻佻又是暧昧。 “我不看。”杏娘脑海中回忆起和冯大帅那天晚上屈辱的事情,更觉难堪。 冯瑞卿无奈,索性自顾自地享受,杏娘奶子不小,肥嘟嘟得,一碰就颤巍巍得摇曳。冯瑞卿双手挤压着两只小肥兔子,肉棒被夹在其中,自己摆动着腰部,前后耸动,双手还用乳肉上上下下来回磨蹭。 乳肉纤细软嫩,冯瑞卿舒服地直喘气,可是杏娘就这样捂着小脸一言不发,冯瑞卿觉得没趣儿,腾出一只手稍稍用力拨开她的小手道:“小妈,来看看。乖,张嘴。” “我不要。”她嘤嘤说着,“你别喊了,难听。” “难听什么?刚才是谁让我喊‘九姨娘’?后来还让我喊小妈?现在又不想听了?”冯瑞卿不要轻易放过她,“小妈,儿子伺候得你好不好?还想要儿子怎么伺候你?” 杏娘双颊绯红,又啐了几句,只觉见不得人。 冯瑞卿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抹不开面子,于是柔声哄道:“我洗过了,不脏。你就伸出舌头碰一下。乖,听话。” 她还是不肯,指缝间渗出泪水。冯瑞卿一时间没有察觉,鸡巴不由使劲往前顶了顶,龟头从乳肉间窜出来,顶在她的下巴上,再往前一点就可以贴近她的小嘴儿了。 杏娘羞得别过脸儿,冯瑞卿可不想就此打住,手指撬开她的小嘴儿,强迫她吐出舌头,龟头瞬间就和她的舌头肉贴肉,杏娘品尝到一丝咸湿的味道,怪怪得,刚要说话,冯瑞卿狠狠插了几下一泄如注,精液喷射到她面上。 杏娘身子一僵,忽然悲从中来,顿时嚎啕大哭。 冯瑞卿吓了一跳,这时才发觉自己的精液喷溅在她发丝间、脸上还有胸口处。玲珑少女被自己用精液灌溉,这样的场面冯瑞卿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只觉欲火高涨,可是杏娘哭得好不伤心,就连外面的青青都听见了,睡眼惺忪地敲了敲门,咕哝者询问:“姐姐,是你哭了吗?我怎么听见哭声了?你怎么了?” 杏娘害怕妹妹担心,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污秽,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没事,你快回去睡觉吧。” “真得没事吗?”青青还是担心。 杏娘道:“我真的没事。很晚了。” 青青揉揉眼睛,困意上涌,听得姐姐这样说便放下心来,关切了几句便又回自己的房间了。 冯瑞卿见她不理会自己,虽然肉棒又硬了起来,可还是忍着,小心翼翼的拨开她的青丝问道:“生气了?” 杏娘拍开他的手,抿着唇,脸上皆是怒色和幽怨。 冯瑞卿拿了衣服将两人裹在一处,她挣扎,他不允,压制住她的双手,她的娇乳贴在自己胸前,冯瑞卿一边磨蹭着,一边和缓了声音问道:“真生气了?我当时没忍住就射出来了。” “你和你爹都是混蛋,人渣!还有你弟弟,也是混蛋!不要脸!”杏娘委屈地叫骂着。 冯瑞卿一怔,不明白她言语中深切的意思,可是见她如此悲切心中隐约知道了什么:“我爹也这样对你了?难不成瑞喆……” 杏娘怒道:“你爹让我、让我这样做,可是、可是没来得及,他就、就死了……”她咽了咽,鼻尖红彤彤得:“他活该!你弟弟上门骂我是婊子,呵,他真说的出口,他瞧不起我,而我也瞧不起他。”她说了这一些,情绪平定了一些。 冯瑞卿眉心紧蹙,心中不舍:“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 他给她不断擦拭着泪水,也在尝试体会、理解杏娘心底的委屈,就像是已经腐败了的果子,咽下去之后,酸腐的味道好像永远都散不去。 可明明她是那个最甜美的、新鲜的果子,绝对没有腐败,甘美得仿佛他一辈子都没享用过。 冯瑞卿让她在自己怀里大哭了一晚上,直到朝霞满天,杏娘才终于倦了、困了,眼睛肿成了核桃,慢慢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冯瑞卿摸着她的小脸,望向窗外,心里面沉甸甸得,但同时又觉得落在云端,手心里像是有一颗珍珠,无法割舍。 早饭是冯瑞卿去外面买的,杏娘哭了一晚上没有来得及起床,青青等她醒了,想要将冯瑞卿留下来的豆浆油条去热一热。杏娘自己去厨房,让青青跟在身后,姐妹俩闲聊着。 青青看到姐姐眼睛肿了,忙问道:“你昨晚上就是哭了对不对?姐姐,谁欺负你了吗?是不是那个冯瑞卿?你和我说,我帮你出气!”青青攥紧了拳头,一脸愤愤然。 杏娘笑道:“那你要怎样他?骂他还是打他?” 青青想了想,义愤填膺地开口:“都可以,我一直说要学刀马旦,可是现在还没有进展。大不了我现在就只骂他,等我学成了再揍她。” 杏娘忍俊不禁,为着妹妹对自己如此关心而欣慰:“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昨晚上看了会儿书,里面的情节实在太过曲折离奇,我心里跟着书里的人物觉得难过,所以才哭了。” “那瑞卿大哥也跟着一起看吗?”青青天真地发问。 杏娘脸上漫上桃花的色泽,他没看,他看得是自己的身子,她随意说着:“嗯,他也看。” 青青还是觉得有点古怪,最后问了一句:“姐姐,你是不是和瑞卿大哥睡在一处?” 杏娘坐不住了,赶紧收拾碗筷说:“青青,去院子里晒晒太阳,要不没办法长高。” 青青撇撇嘴,看出来姐姐有事情瞒着她,但也不好多问,拿着小马扎去了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杏娘怕她觉得无趣,拿了沙包走过来说:“姐姐陪你玩沙包好不好?” 青青点点头,姐妹俩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青青端详着姐姐的神情说:“姐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得,只是这些事情姐姐不好说,小孩子知道了也无裨益,怕你难过。” 青青道:“那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和我说。” 杏娘点头,下午杏娘做了点针线活,最近不想出去见人,她往往做几件孩子的贴身衣服拜托邻里帮忙卖掉,补贴日用。 学校里面开会,冯瑞卿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坐在最后面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写着写着,最后便成了描绘一朵杏花。 会议无非就是讨论如何劝导学生们不要在报刊上发表对于时局的看法,学生易激动,若是有出去游行示威,学校也很难办。 冯瑞卿看了一眼校长,面无表情地又看着纸张。大家和冯瑞卿态度也差不多,有几位年岁见长的教授义愤填膺,对校长所言十分不满,与之据理力争。 校长也是无可奈何,前些天就把几个学生代表给抓了,他四处斡旋,才总算将学生接了回来。最后散会的时候大家都有点烦闷。 冯瑞卿看了一眼时钟,还有段时间下班,批改完了作业,就拿出钱包里面的小画像默默看着,没想到电话打来,竟然是葛莲生。或许是对于不能陪伴冯瑞卿去看书画展有些愧疚,问冯瑞卿今晚是否有空,两人要么去外面吃饭,要么去冯瑞卿家里看一看闵太太,然后在葛家吃晚饭。 冯瑞卿其实还想去找杏娘,但是葛莲生的一通电话又让他有些情非得已,只好答应着,说是回家吃饭,他会提前安排。 母亲还在病中,虽然对父亲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但不知为何父亲一去世,母亲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魂不守舍,即便因为杏娘的事情母子两人之间有些矛盾,但终归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想,让葛莲生与她说说话,兴许母亲能好一些。 他和杏娘之间的事情不能和别人说,于是提前走了一会儿去了安家胡同。杏娘见他今日来得早,方要开口,冯瑞卿羞赧地说:“我是来和你说一声,今晚不能过来,我要回家一趟。” 杏娘端详着冯瑞卿为难的神情,揣测说:“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也要去?” 冯瑞卿见她洞若观火,掩上门,走近她认真说:“就是去看看我妈妈,然后一起吃饭。” 杏娘低低说:“我说了我在这里等你,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其他的我不想听。你今天不来,改天来也一样,我又不会飞走。” 冯瑞卿心里安定一些,沉吟道:“明儿就过来。” 杏娘点点头,推搡着他离开。 夜里吃了饭,杏娘从柜子里面拿出几个本子。她自小耳濡目染,父亲是说相声,母亲是唱花鼓戏得,即便被人称作下九流的行当,可是杏娘喜欢,她还经常尝试着写一些折子戏,只是不敢拿给别人看,生怕别人笑话,或者背地里传出些流言蜚语。 如今自己也是无事可做,不若继续写一写,打发时光。杏娘叹了口气,提笔在本子上开始落笔,却不成想慢慢变成了日记,写出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小妈与继子(17) 杏娘睡到半夜,听见外面又下开了雨,雨势越来越大。杏娘先去青青房间看了看,青青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窗户上噼里啪啦得,自己种得铃兰也跌落在地,她坐起身问是不是下雨了,杏娘哄了几句,将几个屋子里面的窗户全部关上,旋而又去院子里将晾晒的粮食菜蔬赶紧搬到厨房里。 没成想,这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杏娘吓了一跳,大晚上的有人敲门,是个女人都得被吓死。杏娘撑了伞,颤巍巍得询问着是谁,外头居然传来冯瑞卿的声音:“是我,杏儿。” 杏娘一怔,连忙打开门,冯瑞卿没打伞,只是拿了个公文包顶在头上,半边身子都湿淋淋得,见着她,粲然一笑,杏娘这时候才发现,冯瑞卿有颗小虎牙,还有两颗酒窝,这样无害地笑起来,仿佛还是个有点孩子气的男孩子,冯瑞卿快速躲到屋檐下笑问道:“怎么了?不让我进门?” 杏娘实在想不到他居然大晚上的冒着雨过来,赶紧给他打上伞,冯瑞卿握住她的手指,杏娘连忙手掌滑落,急匆匆地跑到了房间,拿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冯瑞卿在门口处见到打哈欠的青青:“你还没睡呢?还是我吵醒你了?” 青青睁大了眼睛,想想都已经半夜了,居然会看到冯瑞卿:“瑞卿大哥,你怎么来了?” 冯瑞卿想起来公文包里头的几颗糖果,拿出来给她逗弄着:“朋友给的,很好吃。” 杏娘催促着:“青青,快去睡觉,糖果明天吃完饭才能吃,要不又要牙疼胃疼。” 青青实在精神不济,看着院子里头姐姐都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自己没帮上忙有些惋惜,和姐姐说了几句便回房间继续与周公聊天。 冯瑞卿也拿出糖果给杏娘:“这是给你的,杏子做得。” 杏娘笑吟吟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冯瑞卿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面拿出毛巾擦了擦,只是身上已经都淋湿了,黏糊糊得不舒服。 杏娘道:“我去给你烧点水,你将就着洗个澡吧。” 冯瑞卿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那就什么都别穿了。” “这可是你说的。”冯瑞卿意味深长。 杏娘瞥他一眼,去厨房要烧热水。冯瑞卿过来搭把手,结果还是把手给烫着了。杏娘摇摇头:“你果然是大少爷。” “下次就会了。”冯瑞卿看着老旧的烧水壶说,“明儿我给你换个新的水壶。” 杏娘没出声,只是望着烧开的水出神。 冯瑞卿碰碰她:“你在想什么?” 杏娘只是问他:“你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冯瑞卿看着冉冉火光娓娓说道:“是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过来,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没想到走到一半就下起了雨,脚步就更快了,恨不得飞过来。” 这话倒是真的,天公不作美,没想到雨那么大,冯瑞卿思念心切,心里还担心杏娘柔弱,会不会会被惊雨吓到。 杏娘脸上一红,冯瑞卿拨弄着炉火,微微侧身柔声说:“你以为我不来了?” “我听你说的不来了,哪能想到大半夜有人砸门?” “吓着你了?” “嗯。” 冯瑞卿笑笑,摸摸她的手说:“下次不敢了。” 杏娘看他一眼:“你不是说要和你女朋友一起吃饭吗?” “嗯,就是吃了顿饭。”冯瑞卿耐心地解释,只是语带惆怅,“她也是来看望我母亲,我母亲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一直在病中。看过了,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 “你送她去了?” 冯瑞卿笑道:“肯定。不过只是送到家了,什么事都没做。” 杏娘撇撇嘴,沉默下去。 冯瑞卿端详着她生动的神色笑问:“你吃醋了?” 杏娘一手撑着面庞,幽幽开口:“我在想你爹娶了九房老婆,你以后会不会也要娥皇女英呢?我要是进了你家后院,是不是每天都要被你母亲打骂?” 冯瑞卿一怔,吃惊地说:“你怎么这么想?” “有其父必有其子。”杏娘啐道。 冯瑞卿面色有些许失落:“杏儿,我还没想过自己的婚事。但是我知道,我不会纳妾得。” 杏娘听着,却也没有回应,更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神采。 冯瑞卿心中失落,只好安慰说:“对不起。” 杏娘抿了抿唇:“我没有生气。” 冯瑞卿站起身将热水提起来倒到浴桶里面,杏娘将毛巾什么的都放在一旁,冯瑞卿拉住她的手:“杏儿,陪陪我好不好?” 杏娘的眼睛最是好看,眼底永远都是柔弱的水光,静静瞧着,仿佛能看见星河之中荡漾着片片月光,又仿佛春意胜景潺潺溪水,里面是鲜嫩的柔软桃花,冯瑞卿总是沉浸在这样柔情的目光中。 “我要回去睡觉。”杏娘要走,冯瑞卿不让,箍着她的腰肢:“乖,就陪我一会儿,我很快洗完了。” 杏娘走不得,嘴上说他是哪里是教师,分明是无赖,可最后还是坐在一旁,抿着唇,娴静地等他。 冯瑞卿脱了衣服,杏娘偷偷瞄了一眼,冯瑞卿身材精瘦,但是腰腹有力,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会和同学出去锻炼。难怪每次都在床上折腾得自己要死要活得。 冯瑞卿用热水随便冲了冲,见杏娘低着头拨弄着手指不看自己,起了玩心,走过去戏谑说道:“杏儿,帮我洗洗下面行不?” 杏娘面上一红,羞恼嗔道:“你有手有脚,又没病,自己不能清洗吗?干嘛非要让我帮你?色鬼!” 冯瑞卿目睹她羞嗔的样子,心痒难耐,拉着她的手触碰到自己勃发的肉棒。杏娘更是气愤,心想方才自己偷看的时候那里还是软趴趴的一条,怎么现在就这么粗了?她扯动着自己的手臂,冯瑞卿不肯放过她,诱哄着说:“杏儿,拜托你了成不?你就帮我洗一洗。或者你尝一尝?” 杏娘实在忍不住了,忽然另一只手重重在上头拍了一下,还不忘又掐了一把。 冯瑞卿立刻松了手哎呦一声,皱紧眉头呻吟道:“嘶,真得很疼,杏儿,你也太狠了,要被你掐得不能用了。” 杏娘不觉得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可是见他捂着那里弯着腰,额头上还伸出了汗水,心里也顿时慌了,赶紧靠过去,扶着他急急地说道:“真的很疼吗?你快让我看看,我去拿药、我去拿药。” 冯瑞卿低着头让她往那里看去,就见上头呈现出一个月牙形的掐痕。杏娘慌了神:“这怎么办?” 冯瑞卿委屈地说:“怎么样?看见了吧,你下手也太狠了。”杏娘心急如焚,冯瑞卿见她急得要哭了才觉戏弄够了,笑道:“心疼了?” 杏娘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咬了咬唇,又见他云淡风轻地的戏谑样子,便知道他根本没什么事,气得又去拍了一下啐道:“混蛋。”说着刚刚站起身就被冯瑞卿抱了起来压在凳子上坐好:“杏儿,帮我舔一舔,你不爱吃,那就舔一舔。我求求你好不好?我这人是不爱求人的,可是总求着你。” 冯瑞卿说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杏娘无可抵挡,最后挣扎着点了点头。冯瑞卿喜出望外,赶紧用手指捏着自己的肉棒凑近她的唇瓣,上面没有上一次那样腥膻的气息,刚刚洗完,是皂角的香气,干干净净得,就是长度尺寸有些骇人,杏娘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如何进入到自己身体里的。 她闭了闭眼睛,呼了口气,抱着几分视死如归的勇气伸出舌头在龟头处打了个转儿。她的舌头很是滑腻柔软,冯瑞卿只觉得身上一个激灵,险些就又要冲动地塞到她嘴里一番捣弄。他稳了稳心神,认真说:“还有别的地方,就这样舔,像吃雪糕一样。” 杏娘感觉自己以后再也无法正视雪糕了。她听着冯瑞卿的指导,手指最后主动捧住他的肉棒,默默舔舐,甚至还传出水渍声,冯瑞卿实在没忍住,不由在她口中前后摆动了一下。 杏娘停了停,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最后张口彻底含住棒身,冯瑞卿期待的一刻总算来临,是她主动得,是她心甘情愿得,而不是自己强迫她,这样的感觉更令他舒爽,难以克制。 杏娘的吮吸轻柔,像是挠痒痒一样,彻底濡湿,到最后下巴上面都是亮晶晶的口水,杏娘腮帮子都酸了,推他一把,吐出他的肉棒,上头还挂着淫靡的银丝,冯瑞卿却觉得自己的肉棒更硬了。 杏娘拍了拍脸蛋低着头问:“好了没有?” “还没射出来呢。”冯瑞卿还想继续。 杏娘埋怨说:“你怎么得寸进尺呢?” 冯瑞卿见她脸颊羞若春花,恰若粉嫩的杏花,手掌直接握住自己的鸡巴就这么定定地瞧着她自慰,杏娘听着动静不太对,一抬头差点大叫了出来。 冯瑞卿赶紧捂住她的嘴,咽了咽,总算最后一泄如注,精液滴落在杏娘的绣鞋上,冯瑞卿手指也都是精液,淫靡地在她脸上抹了抹,杏娘又气又羞,这次终于狠狠地推开了他跑回了自己房间。 小妈与继子(18) po18l.com 冯瑞卿洗完了身子去了杏娘房间,熟门熟路地进入被子里,杏娘身上还穿着衣服,但也只是睡衣,她侧着身子,好像睡着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俯趴在自己身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见她仍然双目紧闭,不看自己,便含笑说:“又生气了?” “没有。”杏娘淡淡说着,只是睫毛轻轻颤着。 冯瑞卿在她耳边笑笑,暧昧而又诚实地吐露着内心阴暗的心思:“谁让你长得闭月羞花,我看见你就想肏你。想把自己知道的方式在你身上都试一遍。” 杏娘听得面红耳赤,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还教师呢,满嘴里没句好话。流氓。” 冯瑞卿扭了一下身子笑道:“又掐人,刚才把我那里都掐出指甲痕儿了。”他手指挠了挠她的小下巴,逗弄猫儿一样说:“我头几次见着你,你又乖又文静,没想到是只小老虎,爪子还挺利。” “你才是老虎。我就是个只兔子,被老虎欺负了,敢怒不敢言。”杏娘委屈地说。 冯瑞卿闻言,哈哈大笑,过了会儿才说:“我瞧着你每次都没少说。是吧,小妈。”原本他喊不出口,但是时间久了倒也喊得溜了,只有两人的时候,冯瑞卿更是乐意逗弄。 “我可不要这样不要脸的儿子。”杏娘气呼呼地啐道。 “那可没办法,你要什么样的儿子?要不,我和小妈生一个?”冯瑞卿继续打趣。 “滚开啊!” “不滚,就赖在这儿。” 杏娘撇撇嘴,又安静下去,只听着冯瑞卿谈论起来天南地北的风俗奇闻,偶尔附和两句。冯瑞卿挺喜欢和杏娘聊天,杏娘虽然是唱戏得,但是知道的东西不少,甚至好些东西都是冯瑞卿从未听说得。 想来也是,他始终是个大少爷,后来也总是在学校那个象牙塔里面呆着,杏娘不一样,她跟着爸妈在很多地方流浪,见多识广。 两种不同的家庭环境碰撞着,冯瑞卿不嫌弃她来自底层,反倒对她生出更多的怜惜与好奇。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 u nz irj.co m 冯瑞卿和她说着说着便觉得有些困意,杏娘从他身上翻下来,他却直接将她抱住,侧过身子,密密实实地将她圈在怀里:“杏儿,你要是真的成为杏子多好,可以时时把你装在口袋里。” “杏子也会烂掉的。”杏娘幽幽地说。 冯瑞卿胡乱在她脸上亲了几口:“你不会。”言罢,便沉沉地睡去了。 冯瑞卿总想着给杏娘换一个地方住,最好是距离学校更近一些,可是这是个大工程,要是被闵太太知道了自己还是和杏娘联系,母亲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家里因为冯大帅的过世以及冯瑞喆最近的自暴自弃而显得气氛低落,叁姨太每日都在祈祷儿子迷途知返,又或者能给瑞喆赶紧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这种事情自然也要倚靠闵太太和冯瑞卿。闵太太从前希望这娘俩赶紧远离自己的视线,但是自从和叁姨太联手对付杏娘,彼此剑拔弩张的关系反倒和缓了些许,甚至吃晚饭时,两女人也难得一同用饭。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往往缘起于男人,而和解往往因为儿女。 冯瑞卿回到家里,敢上闵太太难得出门来听着六姨太和女儿在旁边讲些街头巷尾的趣事。闵太太没有女儿,六姨太的姑娘是冯大帅唯一的女儿,女儿也没什么威胁,闵太太对娘俩还算客气。 冯瑞卿踏入正厅,妹妹欣然跑过来笑道:“大哥,我正在和娘还有太太说以后也想去法兰西留学呢。” 六姨太笑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赶紧找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省得天天在家里面心思往外飞。” 闵太太也附和着,妹妹面色潮红,扭捏着跑了。 闵太太这才对冯瑞卿说:“正说着你就回来了,葛老爷子周末要在他家新买的院子里头宴请我们,你到时候一起去。” 冯瑞卿心中叹了口气,他对葛莲生存着抱歉,每次见面都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得不去。 周末的时候冯瑞卿与母亲前往葛家作客,兴许是叁姨太想让冯瑞喆也出来走走,居然也主动跟着来,闵太太没有异议,与叁姨太、六姨太并肩走在前头,又遇见葛家老太爷,老人们有自己的话题,渐渐得就让几个年轻人自顾自转悠去了,等到开戏的时候过来就是。六姨太的女儿黏着母亲,便只剩下冯瑞卿兄弟与葛莲生叁人。 葛莲生今天穿了一套改良过的旗袍,袖子窄窄的,下身轻便,走起路来丝毫不受束缚,也不显得轻浮,她挽着冯瑞卿的手臂闲闲絮语,尤其是那天没去书画展,自己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惋惜:“那天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画作,没有买一幅?” 冯瑞卿笑道:“那是人家专门为自己家公子准备的展览,说白了就是让我们花钱捧他,我这个人又没什么艺术修养,不懂那些,自然不买。” 葛莲生点点头,回眸看向身后低着头默默不语的冯瑞喆。再见到他,没有那天看到魏小姐那般邋遢和不修边幅,可惜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也消失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丧和阴郁。葛莲生好奇,不知道冯瑞喆身上发生了什么,迟疑了几秒,好心问道:“瑞喆,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冯瑞喆勉强扬了扬唇角:“没事儿,我听着你们说呢。书画展?大哥,你和谁一起去的书画展?怎么没叫上我?” 冯瑞卿平静说着:“和一个同事,我不知道你感兴趣,就没有问你,下次有机会和你一起去。” 冯瑞喆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转过头,眺望着园子的尽头。 葛莲生见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微妙,说话也像是打哑谜,来来回回看着两人,挑挑眉,没有过问。 没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喊他们,说是已经开席了,让他们赶紧去。葛莲生让两人赶紧去,途中还询问他们父亲买的这个新园子怎么样,冯瑞卿连连说着不错,倒也不是违心之语,现在能在川城买这么大的宅院,也就只有葛家这样的大手笔了。 葛莲生笑着娇俏地说:“咱们以后要是也能住在这样的园子里多好,就我们俩。” 冯瑞喆不阴不阳地从旁开口:“大哥呢?想不想?”说完,不等冯瑞卿开口就找了座位落座。 葛老爷子是个戏迷,什么戏曲都爱听,和闵太太谦词几句,就让人传了戏,自己翘着二郎腿,吃着糕点望着台上的演员甚是投入。闵太太原本也看得有滋有味,可是等到第二幕花旦上台,闵太太发觉遇到了熟人,就见一名娇俏伶俐的花旦演员上了台来,天真烂漫,憨态可掬,与那牛背上的小牧童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好不有趣。 众人在台下笑得前仰后合,六姨太和女儿还拿了一个碧玉镯子作为打赏,让下人送到后台一定要给这位花旦演员。 叁姨太脸色也阴沉沉得,看向冯瑞喆,他仰着头着迷地看向台上,目光复杂。叁姨太咬咬牙,大庭广众,她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心里不断骂着这个骚狐狸精又出来勾人。 杏娘几乎是挑了帘子出来的一瞬间,冯瑞卿就认出了她。他们在一起耳鬓厮磨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双手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体上丈量过每一寸,他的唇瓣也在昏黄的灯光下亲吻过每一分,那样亲密的举动,如何能够认不出? 杏娘在台上总是扮演者聪颖调皮的角色,嗓音清脆如黄鹂,想起来台下,少女也是软软糯糯,看似文静,实际上也是一只长着利爪的小猫。 冯瑞卿侧过身子,抿着唇,不让自己的目光过分地在她身上流连,可是他的耳朵却仿佛黏在少女清脆的音调中,葛莲生一连说了好几句,他都敷衍着回答。 葛老爷子也很喜欢,对身边的闵太太说道:“人老了,看看年轻的、有趣的、滑稽的故事能开心点,这丫头唱的不错,形象生动,嗓音出挑,闵太太你觉得呢?您家下回开堂会,也让这位花旦去您家里唱唱?” 闵太太微笑说:“是啊,确实不错,是个唱戏的好苗子。” 杏娘唱完行礼,和其他演员纷纷退场。 葛莲生忽然凑过来说:“你不觉得这个花旦很熟悉吗?好像在天鸿阁楼见过。” 冯瑞卿说道:“嗯,当时你给了团扇。” 葛莲生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她,后来我再去天鸿阁楼就没见过她了。还以为她不唱了呢。” 冯瑞卿不敢看向杏娘,他怕自己痴迷的目光被闵太太察觉到,若是瑞喆看着还好,也只是叁姨娘生气罢了,她的手段没有母亲那样决绝毒辣,他可以应对。 不见,他心里无比的思念,见了面,更是牵肠挂肚,真恨不得立刻就抱着她亲一亲。 冯瑞卿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捱到了杏娘退场,扭头望去,瑞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心神一凛,看向闵太太与叁姨太都在与葛老爷子说笑,暂时没空理会这边。他站起身弯着腰和葛莲生说了句“去找瑞喆”便迅速闪身进入戏楼后台,寻觅一圈却没看到杏娘与冯瑞喆的身影。 他拉住一个刀马旦装扮的演员问:“你们刚才唱花旦的那位小姐呢?” “去湖边了,有人带她去的,一个年轻少爷,和您有些像。” 是瑞喆无疑了。 冯瑞卿心道不妙,连忙也追了出去。 (今天两更,国庆期间可能会更新得很慢,但绝对不会彻底断更,因为想回家和老人住一段时间,陪陪他们。也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吃好喝好玩好。)